电影剧本                        在逆境中成长的小男孩

张林

片头：青山。河流。山村。无边无际的树林。无边无际的玉米地。茁壮成长的玉米。抽穗的玉米。金黄色的玉米。布满田野大大小小的玉米秸堆。同时出演职人员表。

1、  村头 傍晚  外

距离李小路家不远处。

三个10岁左右的男孩兴高采烈地忙碌着，他们用玉米秸搭建一座漂亮的小房子。一位农村妇女走来。

王玉兰喊：“小路，吃饭去了！”

李小路：“知道了。妈，一会就好了！”

王玉兰走近，问：“三个坏小子，这是干什么呢！星期天不帮大人好好干活，一起瞎捣鼓什么？看看吧，看看吧，你们竟敢糟蹋我的玉米秸！这可是牲口的粮食呀!好你个小路，看我不揍你！”

王玉兰欲打李小路。李小路绕着棚子跑，王玉兰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跟在王玉兰的腚后跑。

王玉兰：“站住！站住！我让你跑，我拆了你的棚子！”被两个男孩拦腰抱住。

苗小雨：“玉兰姨，你不能拆呀！”

曾大有：“玉兰姨，小路教我们建房子呢！”

王玉兰停下：“建房子？小路，你，你，长大了还是想当建筑师？”

李小路：“妈，当建筑师有啥不好？长大了，我要在大城市建好多漂亮的大楼。妈，我给你建个宫殿一样大的好不好？”

王玉兰：“快走！填饱肚子，再说让你娘住宫殿的事！”

2、  玉米秸 棚  夜  内

三个孩子躺在铺满玉米叶的地上。

苗小雨：“小路哥，你真行！”

曾大有：“真舒服！今晚我就睡在这里！”

苗小雨：“我也想睡这里。”

曾大有：“小路哥，你在这里睡不？”

李小路：“不。我听说，建筑师建的第一座房子，总是给别人建的。这座房子，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苗小雨：“看，星星！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曾大有：“小雨，既然小路不在这里睡，你也回去吧。”

苗小雨：“为什么？拜托，曾大有，你回去好不好？啊，今天我来贺新房！”

曾大有：“苗小雨，想挨揍是不是？你有资格贺新房？谁不知道你这么大了还尿床？这香喷喷的房子，明天还不成了骚烘烘的茅房？”

苗小雨：“你胡说！”扑过去厮打。

曾大有：“来呀！来呀！难道我会怕你？”

李小路拦在中间：“别争了！剪子包袱锤，谁输谁走人！”

3、  回村路上  夜  外

曾大有：“哼！今天小雨吃豹子胆了，敢跟我争房子！”

李小路：“是你运气不好。快走吧。”

4、  玉米秸房外  夜  外

苗小雨撒尿。

苗小雨：“的的的的，啊呀好舒服呀，这下把一夜的尿都撒完了。”

5、  李小路家  夜 内

普通的农家四合院。李小路的爹躺在床上抽烟，妈在收拾家务。

王玉兰：“呦，建筑师回来了！快点吃饭，吃过了回屋睡觉！”

李小路：“知道了，妈妈。”

李育才：“别欺负咱儿子。有理想有啥不好？”

王玉兰：“爹是提泥兜子干粗活的，一天挣不五十块钱，儿子还想当建筑师！”

李育才：“村东头的王瞎子，儿子还是研究生呢！”

王玉兰笑了：“小路真有那样的福，我也没白疼他！看你，烟灰往哪弹？小心烧了被单！”

6、  曾大有家  夜  内

破败的院落。曾大有的父亲正在喝酒。

曾大有：“爹，又输钱了！”

曾二鬼子：“你瞎说啥！”

曾大有：“赌博，输钱，喝酒，天天就这三件事！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曾二鬼子：“不许你这样说！这几天老子的手气背透了!过来，舔一下，看你爹这手啥味道!”

曾大有伸舌舔一下，故意皱起眉头。

曾大有：“呸！臭死了！比大粪还臭！”

曾大有痛打他的儿子：“打死你！打死你！叫你胡说！快说，你爹的手呀，比猪肉还香！比你娘的脸还香!老子托你的口福，去把输掉的钱捞回来！”

曾大有倔强地挣扎。

曾大有：“就是臭！就是臭！比猪粪还臭！比爹拉的狗屎还臭！”

曾二鬼子递过打火机：“给老子点烟！”

曾大有夺过打火机向外跑去：“不点！就不点！”

7、  村外  夜  外

曾大有哭泣，奔跑的身影。他来到一座墓碑前，跪下。

曾大有：“娘，你咋给俺个这样的爹！”

8、  玉米秸房里  夜  内

苗小雨在尿床。他面带微笑，显然在做美妙的梦。

梦中的苗小雨：“看，星星好多！好亮！这颗最大的给小路哥，最亮的这颗是我的。”

9、  李小路家   夜  内

摩天大厦。红灯。绿灯。车流滚滚。

李小路写信：“娘，我在这里建了好多好多漂亮的楼房。娘，你快搬过来吧。”

10、              曾大有家  夜  内

曾二鬼子抓起酒瓶猛灌。

曾二鬼子：“你给我回来!回来！你这小子，唉，咋知道我熬光棍的苦滋味！你娘瞧不起我，喝药，扭头走啦！你也想走？滚！都滚吧！”

11、              玉米秸房里   夜  内

曾大有踢苗小雨。

曾大有：“起来！起来！”

苗小雨似醒非醒：“谁呀？干什么呀！”

曾大有抓住苗小雨衣领，提起来。

曾大有：“你竟敢在新房子里撒尿！”

苗小雨抵赖：“谁尿了！”

曾大有：“看！这是什么！”

苗小雨：“换上新的行了。有啥了不起的？”

曾大有：“不行！伸出舌头，给我舔干净了！”

苗小雨：“我不舔！不舔！”

曾大有抽苗小雨一耳光。

曾大有：“不舔？我打死你！”

苗小雨哭泣。冷不防，他抱住曾大有的腿，把曾大有推倒在地，掐住曾大有的脖子。

苗小雨含泪笑道：“呵，打倒你了！终于把你打倒了！快投降！快投降！”

曾大有很快翻过身来，骑在苗小雨的身上，掐住苗小雨的脖子。

曾大有：“你敢打我！我叫你能！我叫你能！”

苗小雨：“大，大有，我。。。我。。。。”挣扎中，他死命揪住曾大有的头发。

曾大有头疼难忍，他怒气冲天，完全丧失了理智，更加用力地掐住苗小雨的脖子。

曾大有：“叫你揪我的头发！我叫你能！”

苗小雨昏死过去。

曾大有：“小雨！小雨！”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惊恐地站起来。

12、              田野    夜  外

曾大有哭泣着奔跑。

13、              玉米秸房外  夜  外

曾大有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玉米秸房。很快，耀眼的火焰冲天而起。

曾大有把打火机扔进火里。

14、李小路家  夜  内

大火映红了李小路家的窗棂。

李小路睁开眼：“天亮了？不对呀！”

15、燃烧的玉米秸房  夜  外

苗小雨醒过来，他试图挣扎，但已经爬不不动了，一行眼泪滚出眼角。

曾大路捡起一根树枝，拼命扑打火苗。

16、李小路家  夜  外

李小路打开门，看到外面红色的火光，立刻冲出门外。提起水桶，奔向烈火燃烧的地方。

路上，李小路大声喊：“失火了！快救火呀！”

17、村庄  夜  外

很快，四面八方响起人们的呼喊：“快救火呀！快救火呀！”

18、火堆旁   夜  外

曾大有看到远处有人来了，把树枝扔进火里，惊慌失措地跑了。

19、火堆旁    夜  外

李小路救火。

李小路哭喊：“小雨！小雨！你快出来呀！”

   涌来许多救火的大人。

   村长：“小路，有人在里面吗？”

   李小路：“村长，小雨！小雨！”

   村长：“快点救火!来人，快去喊小雨的娘！”

20、熄灭的灰烬旁   夜  外

苗小雨的尸体用白布遮住。众人拉住哭天抢地的苗翠英。

苗翠英：“我的儿呀！你去哪儿了呀！娘可没法活啦！”

21、村头  日   外

杨树下。

村长：“凶手很难找吗？”

警察：“这么多救火的人，把现场全破坏了！没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

苗翠英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苗翠英：“为什么不抓李小路？警察呀，你们不能包庇凶手呀！”

警察：“对不起，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害了你的儿子。”

苗翠英：“就是他！是他搭的棚子，是他第一个在现场，不是他是谁？”

警察：“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苗翠英：“难道他是无辜的？”

警察:“至少目前是这样。”

苗翠英：“儿呀，你死的冤呀！我要给你报仇！娘要给你报仇！”

警察：“村长，请你注意看住她。”

村长：“放心吧。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抓紧破案！”

警察：“一定。再见。”

22、曾大有家  日  内

曾大有：“爹，我怕！”

曾二鬼子：“别怕！只要你不说，再来一百个警察，也别想找到咱头上！”

23、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娘，我怕！”

李育才：“怕啥？火又不是你放的？”

王玉兰：“就是，别怕！警察都说了，没你的事！”

24、曾大有家  日  内

曾大有：“爹，我还是怕！”

曾二鬼子：“胆小鬼！有爹在，你怕啥？”

曾大有：“爹。”

曾二鬼子：“唔。”

曾大有：“我担心你喝醉酒乱说。”

曾二鬼子：“哪，好吧，爹戒酒就是了。”

曾大有：“我担心你打牌时乱说。”

曾二鬼子：“儿呀，你这是用刀割你爹身上的肉呀。你爹就这点嗜好，好吧，爹，爹发誓，从今天开始，绝不进赌场场半步！”

25、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苗翠英的族人试图冲进李小路院内。

李小路的族人拦住了他们。

李育才：“你们讲不讲理？为啥找俺孩子？”

苗小雨亲戚：“小路杀了小雨！不找他找谁？”

村长：“胡闹！你们有什么证据？这是犯法！都给我回去！”

苗翠英：“天杀的李小路，你快出来见我！”

26、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惊恐地躲在房内，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委屈的泪水，惊恐的眼神。

27、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村长：“翠英妹子，我知道你命苦!知道你受了委屈。来，我搀着你，咱们走吧。都走吧。

28、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小路带头救火，该受表扬的，反倒成了坏人!”

   李育才：“你看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小路，过来！”

   李小路从里间出来。李育才狠狠打他一耳光。

   李育才：“妈的！我叫你当建筑师！不建那个破棚子，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王玉兰护住孩子。

   王玉兰：“疯了你？昨天你还夸他有理想呢！孩子，妈相信你，你没干坏事。俺儿是个好孩子。”

   李小路放声大哭：“妈，妈！”

29、村长家  日  内

村长：“虽说是个小孩子，还是早点入土为安。”

苗翠英：“抓不住凶手，我不能送走孩子！”

村长：“我是为你好，你咋不明白呢？”

苗翠英跪倒：“他爹病死得早，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要给俺作主啊！”

30、李小路家  日  内

村长来到李小路家。

李育才：“村长来了！孩他妈，快倒水！”

王玉兰：“村长来了。家里挺乱的。坐吧。”

村长：“是没原来干净利索了。不要压力过大。这日子还得过，是不是呀？”

李育才：“小路，过来！”

李小路低头来到村长跟前。

李育才：“给村长磕头！全亏村长主持公道，快谢谢他！”

李小路：“谢谢村长！”跪下欲磕头。

村长拦住：“这是干啥？啥年月了，还兴这个？”

李育才：“小路，进屋吧。”

李小路回里屋。

村长：“育才呀。”

李育才：“村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村长：“翠英在我家闹几天了，死活不肯送孩子入土。我担心，她还会故伎重演，闯进你家来闹！。”

李育才：“村长，你可要管住她。”

村长：“她提出，让小路给小雨送葬。”

李育才：“啥！这说的是人话吗？凭什么？欺人太甚！”

村长：“唉，做了好多工作，才争取到这个结果。”

王玉兰：“村长，你别管了，我去找她理论！”挽起袖子，欲找苗翠英干架。

李小路跑出来，抱住王玉兰的腰。

李小路：“妈，你不能去呀！”

王玉兰：“咋不能去？你没看到她一个劲地欺负咱吗？”

李小路：“小雨是我的好朋友，翠英姨正在伤心，你不能去，妈！”

31、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村长：“你两口子再商量商量，早点给我个话！”

李育才：“知道了。你走好！”

李小路站在李育才后面，看着村长的背影。

村长边走边摇头感叹。他弯腰，拾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一段哀伤的曲子随风飘起。

32、李小路家  日  内

一家人呆呆地听着那哀伤的曲调。空气凝固住了。

王玉兰：“说啥不能让咱孩子丢这个人！”

李育才：“唉，翠英再来闹，还真不好办！”

王玉兰：“她敢！再踏进咱家半步，看我不砸断她的腿！小路，咱可不能去，知道不？”

李小路：“知道了。”

33、李小路家的院子里  日  外

李小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乌云渐渐散去。小行星们一个一个露出脸来。

闪回

曾大有：“小路，你在这里睡不？”

李小路：“不。我听说，建筑师建的第一座房子，总是给别人建的。这座房子，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苗小雨：“看，星星！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闪回

村长边走边吹出哀伤曲调的背影。

34、村长家门口   日  外

早晨。村长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木材。李小路来到他家，远远地看着他。村长发觉李小路来了，向他招手。

村长：“小路，快过来！”

李小路：“村长。”

村长：“找我有事？”

李小路：“请你告诉玉兰姨，我答应她的要求。”

村长：“你爹娘想通了？”

李小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村长：“呦，好孩子，难为你了。”

李小路：“我提一个条件。”

村长：“你说，什么条件？”

李小路：“我在小雨的墓地等她！”

村长：“这样，好吧。这个工作我去做！”

35、山路上 

唢呐声。骨灰盒。哭声。一支送葬的队伍迤逦缓行。

36、公墓   日  外

半山腰上，无数石碑高低错落。

人们来到苗小雨的墓穴前。把他的骨灰盒放进挖开的土坑里。有人挥锨填土。

苗翠英：“不能填！不能填！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村长：“翠英！翠英！”

苗翠英：“李小路，你心里没鬼，你咋不敢来呀！你还我儿子的命呀！”

人们纷纷议论：“是呀！李小路没来！他爹娘也没来！一家人大概都躲起来了吧！”

37、山脚下  日  外

李小路边跑边喊：“等等！我来了！”

38、半山腰  日  外

李小路的身影逐渐清晰。人们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盒子，四周贴满了五彩缤纷的星星。

39、苗小雨墓前  日  外

李小路分开众人，来到墓前，打开纸盒，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纸叠的色彩斑斓的星星。

李小路把这些星星撒进苗小雨的墓里。

李小路边哭边诉说：“小雨，哥知道你最爱看星星。哥叠了一夜，只叠这些，全部送给你吧。”

40、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正在训斥儿子。

王玉兰：“大人怎么跟你说的？谁叫你去的？咱家的人叫你丢尽了！”

李小路低头不语。

李育才：“去就去了吧。自打出了事，好几天没上学了吧。明天早起上学去。好了，回去睡觉。”

41、山村中学  日  外

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不远处河流清澈。青山倒影。

校园里孩子们正在尽情玩耍。李小路走进校园，看到几天不见的同学们，心情非常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跑去。而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李小路好像看到瘟神，他们先是停下来，呆呆地盯住他，然后呼啦一下跑向教室。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校园，一下子静下来。李小路吃惊、发怔，脚步沉重地迈向教室。

42、初中一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上课预备铃响了。

教室门关着，李小路推门而入，不防上方落下无数纸屑、尘土，扑头盖脸扣在他头上。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拼命咳嗽，转身冲出教室。后面，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班主任来上课，恰巧看到这一幕。

43、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在河里拼命游泳，直至筋疲力尽。他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突然，他站起来，猛喝几口河水，又吐出来，泪水随之而下。他爬上岸，走回学校。

44、教室  日  内

班主任敲打着刚才盛灰尘纸屑的簸萁训话。

班主任：“谁再做这样的恶作剧，我就处理谁！”

李小路进教室。

班主任：“小路来了！让我们大家欢迎小路同学重新归队!”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鼓掌。

班主任无奈地：“上课时间到了!打开课本。”

李小路坐在曾大有的旁边，他本来就和曾大有同位。另一边空下来一个座位，桌子上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了“苗小雨”三个字。李小路怔愣地盯住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课本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45、操场   日  外

体育课。

体育老师：“预备！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初二三班的同学排队跑步。李小路在队伍的第十名。后面的同学恶作剧，故意超过他。后面的同学纷纷效仿。轮到曾大有了，他犹豫一下，冲到李小路前面。很快，李小路孤零零地跟在队伍最后。

远处站着的班主任不满地皱起眉头。

46、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在前面跑，李小路在后面追。

李小路：“大有！大有！等等我！”

曾大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理我，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李小路：“我们是好朋友，你忘记了？”

曾大有：“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李小路：“为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曾大有：“我，我。。。。。。”

李小路终于撵上曾大有，他亲切地攀住曾大有的肩膀。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再理我了！我怕见你，好不好？”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曾大有挣脱李小路的手，独自走了。

47、村头   日  外

树荫。微风。

一群妇女正凑一起闲扯。

甲：“听说李小路就是凶手，警察很快就来抓他啦。”

乙：“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丙：“前两天警察还来了解李小路的情况呢？”

丁：“反正得提防他点，特别要看好咱的孩子！现在养个孩子容易吗？”

甲：“就是，你看翠英多可怜！”

李小路背书包经过这里。一群孩子跑过来，他们在玩捉迷藏。

李小路：“小惠，小溪，过来，都过来，我领你玩！”

孩子们聚拢过来。妇女们惊叫着赶过来，把孩子们带走了。家家户户一片关门声。

48、小惠家门口  日  外

小惠哭闹：“我不，我要跟小路哥哥玩！”

小惠妈：“好孩子，他是烧死你小雨哥的大坏蛋！你跟他玩，不怕被烧死吗？”

小惠：“妈妈，我怕。”

小惠妈：“所以，咱不跟他玩。”

李小路站在门外，听到这段对话。

49、曾大有家  夜  内

黑云。急风。

曾大有在做梦。

梦中的苗小雨：“大有哥，咱们一起去看星星，今天又满天星星！”

梦中的曾大有害怕地：“不！我不去!”

梦中的苗小雨：“你为什么烧死我？说！你为什么下毒手！”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地：“小雨，我也感到很后悔！小雨，你原谅我吧！”

梦中的苗小雨：“跟我找警察去！”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万分：“我不去！我不去！”

曾大有醒了，痛哭流涕。

50、李小路家  夜  内

李小路躲在被窝里哭泣。

王玉兰听到儿子的哭泣声。来到儿子房间。

王玉兰：“孩子，你怎么啦？”

李小路扑到母亲怀里：“妈，他们都不跟我玩!不理我！”

王玉兰：“跟咱玩咱还不希罕呢!妈，还有你爹，你老爷、姥姥，都跟你玩!”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51、村头 日   外

早晨。李小路去上学。迎面苗翠英扛着一捆青草走来。苗翠英看见李小路，放下玉米叶，拦在路中央。李小路见势头不妙，绕路而逃。

苗翠英：“你个挨千刀的，别跑呀！老娘只要逮住你，一定把你活撕了！”

52、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给李小路谈话。

班主任：“对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

李小路：“按学习成绩，我应该再来前排，为啥让我去最后一排？”

班主任：“大有提出不和你同桌，如果不调你，他就不上学了。你要理解老师的难处，不能因为这个让一个孩子失学吧。希望你能配合老师的工作。”

李小路：“我挑个同桌，不去后排。”

班主任：“你大概还不了解，依你目前的处境，恐怕很难办到。”

李小路：“在大家眼里，我真是犯罪嫌疑人了！”

班主任苦笑：“好好学习，别瞎想。”

53、教室  日   内

李小路：“曾大有，想不到你这样绝情！”

曾大有低头不语。

班主任：“刘大鹏，你调到李小路位上来。王淼，你到原来苗小雨的位上来。李小路，你自己一个桌，坐在最后一排。”

54、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孩子正贪玩的时候，没有了小伙伴，这可怎么办呢？”

李育才：“唉，他们对咱们还不显山显水的，可对孩子，为啥就这么刻薄！”

55、路上   日   外

放学的李小路又碰上苗翠英。他试图躲过去，可是来不及了，苗翠英抓住李小路一顿痛打。

李小路：“翠英姨，求你，别打了！”

苗翠英：“打死你我也不解恨！”

56、李小路家   日   内

院子里多了一只黄色母狗。

李小路进家。

李育才：“打架了吗？给谁打了？有谁欺负你吗？”

李小路：“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王玉兰：“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没长眼睛呀。”

李育才：“看，我给你买了个伴。听说，它很温驯。不过你要小心，它带羔了。”

王玉兰：“小路，给它起个名字。”

李小路：“朋友。叫它朋友。”

57、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带着肚子越来越大的黄狗在河边玩。

李小路：“朋友！朋友!过来，过来！”

朋友扑到李小路怀里，愉快地叫着。李小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58、山上   日   外

李小路对着山谷高声喊：“朋友！你在哪里？”

朋友对天狂吠。

59、山坡上  日   外

李小路搂着朋友睡着了。

村长骑自行车经过，看到李小路。他停下来。

村长：“小路!醒醒！”

李小路醒来：“村长！你去哪里？”

村长：“我去城里联系业务。你脸色不好，病了吗？”

李小路：“没有。”

村长：“学习还好吧。”

李小路：“还好。就是没谁跟我玩！还有好多大人都不理我。”

村长：“来，咱们比赛一次。”

李小路：“比赛什么？”

村长：“看谁跑得快！”

李小路：“我跑着，你骑自行车？”

村长：“对！”

李小路：“好!”

上坡山路，两人费力地往上冲刺。

60、山顶上  日   外

两人躺在草地上。朋友陪伴在一旁。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靠两条腿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啊，下去了！下去了！”

村长骑车往山下冲去，只见他不费一点力气，风驰电掣般，很快就消失了。李小路看呆了。

61、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躺在床上，他在思索着什么。

闪回

苗翠英：“天杀的李小路，你快出来见我！”

闪回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理我了！我怕你行不行？”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闪回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闪回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跑着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62、苗翠英家    夜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来到苗翠英家，不一会传来扫地的声音。

苗翠英被惊醒了，她在屋里喊道：“谁呀!”

李小路丢下竹扫把，惊恐地跑了。

63、教室   日   内

班主任：“今天曾大有同学卫生打扫得很好，值得表扬。”

下课了。

同学甲：“大有，啥时候学勤快啦！”

曾大有：“奇怪，不是我干的。”

同学乙：“胡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我干的？”

李小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64、苗翠英家   日  外

苗翠英站院子里出神。

苗翠英：“难道我听错了？不对呀，这院子肯定被谁扫过了。”

65、玉米地  日  外

苗翠英在拽掉贴近地面发黄的玉米叶。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刷刷”声。起初，她没在意。干一会活，再侧耳听，“刷刷”声又从后面传过来。

苗翠英大声喊：“后面是谁！快点出来！”声音消失了。

苗翠英去后面搜索，只见一束束玉米叶摆列整齐的放在那里，人却不见了。她瞅着一串清晰的脚印。

苗翠英：“像个小孩子！”

66、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在梦中哭起来。

曾二鬼子被惊醒了。

曾二鬼子：“大有，你哭个啥!”

曾大有：“爹！我又梦见苗小雨了！我怕！”

曾二鬼子：“儿子，看来你必须揍苗小雨一顿，他才能不来缠你。”

曾大有：“他早死掉了，我想打他也不成呀！”

曾二鬼子：“你可以打他的好朋友李小路呀！”

曾大有：“那管用吗？”

曾二鬼子：“肯定管用。你想，你打了李小路，苗小雨能不心疼吗？他把李小路打怕了，苗小雨也就不敢来了。”

曾大有：“这不是迷信吗？”

曾二鬼子：“管它呢！也许有用！”

67、李小路家   日  外

朋友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狗。

李小路乐坏了。他精心用树枝和塑料布给它们建造一个舒适的小房子。

李小路：“朋友，我的好朋友，快进去喂孩子吧。”

王玉兰小声告诉李育才：“这孩子，还是想当建筑师。”

李育才把食指按在嘴上，不让她说话。

68、苗翠英家  清晨  外

天还没亮。院子里摆放一个陶土缸，里面水快满了。

李小路挑水进来。他悄悄把水倒进缸里，刚想抬手擦汗，苗翠英已经站在他面前，李小路吓得跌坐地上。

苗翠英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

李小路：“翠英姨，我，我。”

苗翠英：“那些好事，都是你干的？”

李小路点头。

苗翠英大吼：“不希罕！滚！还不快滚!”

苗翠英打了李小路一掌。李小路仓惶而逃。苗翠英长时间地看那只打人的手，突然，她大声哭起来。

苗翠英：“我那可怜的儿呀！”

69、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李小路，我找你有话说！”

李小路：“说吧。”

曾大有：“跟我来。”

二人来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河水湍急。

曾大有：“李小路，你说，我们和苗小雨是不是好朋友？”

李小路：“是。”

曾大有：“那好，今天，我替苗小雨来打你！”

李小路：“为什么这样说？”

曾大有：“你不建这个房子，他会死吗？”

李小路：“是这样。那好，你打吧。”

70、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得意地走着。李小路跌跌撞撞地撵过来。

李小路：“大有，你打也打了，可我们还是朋友。”

曾大有：“不，不是了。”

李小路：“求求你，别抛弃我！”

曾大有：“从今以后，只有我的拳头理会你！”

71、李小路家   日  外

李小路垂头丧气地进家。

朋友亲昵地扑过来。李小路把朋友紧紧抱在怀里。狗棚里传来小狗的叫声。朋友丢下李小路，钻进狗棚。李小路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突然，他跑进厨房，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狗棚，烧死朋友和她的孩子们。李小路的手在颤抖，这时，朋友出来了。朋友看到李小路手里的打火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悲哀地鸣叫，在李小路的脚下摇尾乞怜。李小路流下眼泪，打火机掉在地上。朋友的孩子们出来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吃奶。李小路趴在地上，看着它们吃奶。突然，他疯一般扑在朋友肚皮上，叼住狗奶头，大口吃起奶来。

72、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了白天班主任批评他的情景。

闪回

班主任：“曾大有，有同学反映你多次打骂李小路，不许你再欺负他了！”

曾大有：“是我爹，不，是小雨的妈让我这样做的！”

班主任：“有这回事？我明天就去找她！”

曾大有吓坏了：“老师，千万别去。我再也不敢了。”

曾大有惊醒了，一头冷汗。

73、李小路家   夜内

深夜，李小路还在院子里坐着。他遥望满天星斗。

李小路：“小雨，你在哪儿？好伙伴，我想你呀！”

74、曾大有家   日  外

曾大有：“爹，我不想上学了！我们出去打工吧。”

曾二鬼子：“家里还有几亩地呢。”

曾大有：“在这里，我几乎夜夜梦见苗小雨，我真的好难受！”

曾二鬼子：“打人这招也不管用了。好吧，谁叫你是我儿子呢。咱们爷俩就出去打工，换个环境，也赚点钱回来。”

75、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李小路，曾大有要辍学了，你去劝劝他吧。”

李小路：“不上学了？他要去哪里？”

班主任：“还不是外出打工。我劝过他了，没用。不管怎样，你们曾经是好朋友，你去说说吧。”

76、曾大有家门口  日  外

停一小型拖拉机。曾大有往车上扔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二鬼子抱棉被出来：“快点!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77、路上   日  外

李小路奔跑的身影。

78、拖拉机   日  外

曾家父子跳上车厢。李小路跑来。

李小路：“大有！你不要走！咱们一块上学去！”

曾二鬼子笑道：“大有要出去赚钱去啦，不上学啦。”

李小路：“大有，你才多大呀，你能干啥活？还是上学去吧。”

曾大有冷淡地：“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车子行驶起来。

79、曾大有家  日  外

李小路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泪水流下来。

80、拖拉机   日  外

曾大有擦眼泪。

曾大有自言自语：“小路，对不起。。。。。。”

81、苗小雨家  日  外

早晨。苗翠英迎着晨光打开房门。她看到院子扫干净了，缸里注满了水。

苗翠英：“这个找死的李小路，你，你咋不是俺的。。。。。”她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紧紧捂住嘴巴，痛苦地卷缩在地上。

82、村长家  日  外

苗翠英：“你一定要管管李小路，他经常来我家捣乱！”

村长：“天底下有这样捣乱的好事吗？换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苗翠英：“如果是别的孩子，我比你还高兴。可是，他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村长：“翠英，你见过这样的凶手吗？”

苗翠英：“他在赎罪！”

村长：“赎罪？是赎罪吗？如果他是凶手，这样做有用吗？翠英，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83、李小路家   日  外

村长：“李小路帮苗翠英干活的事，你们不知道？”

李育才：“不知道。”

村长：“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要理解他，千万不要阻拦他。”

王云兰：“这孩子，心思咋这么重呢！”

84、体育场  日  外

全校学生开会。校长正在讲话。

校长：“再过一百天，全县中小学生运动会就要举办了！从今天起，全体同学都要抓紧时间练习，争取好成绩，为我校争光！”

全体师生鼓掌。李小路坐在最后一排，他没有鼓掌。坐在旁边的班主任捅了他一下。

班主任：“李小路，鼓掌，鼓掌呀！”

李小路鼓掌。

班主任：“听体育老师讲，你有长跑的潜质，好好练习吧。”

85、李小路家  日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家的门响了一下。王玉兰醒了。

王玉兰：“孩他爹，醒醒！醒醒！”

李育才：“怎么啦？”

王玉兰：“我听见门响，可能小路又给云英干活去了！”

李育才：“去就去呗！睡觉！”

王玉兰：“不行，我不让他去！咱家的活都不太使唤他，凭什么给她出力？何况出力还不落好？”

李育才：“叫你别管，你就别管！”

王玉兰：“我就管！”起身下床。李育才拉住，把她拖回被窝里。

王玉兰：“你别拦我！”

李育才：“我叫你走不了！”突然紧紧搂住她，吻她。

王玉兰笑：“不要脸的，干什么？”

86、苗云英家   日  外

李小路悄悄地打扫院子。

屋内。苗云英隔门缝偷偷看着。这次，她没有阻拦他。

87、山路    日  外

李小路练习长跑。山，河流，快速向后退去。李小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下休息。

李小路自言自语：“唉，一个人练习，太单调了。”

几只猎犬狂吠而过，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猎人从后面追过来。李小路看着他们矫健

的身影，若有所悟。

88、县城。日  外

建筑工地。旁边就是宽旷的街道。飞奔的大小车辆。

曾大有扶着劳动工具，出神地看着。

工头：“曾大有，快点干活！”

曾大有：“知道了。”

89、河边   日  外

李小路在奔跑。跑在他前面的是朋友——他的爱犬。

李小路：“朋友！快点跑!”

朋友欢快地叫几声。

90、苗云英家   傍晚  外

苗云英把一条洗净的毛巾搭在靠近水缸的绳上。

91、工棚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他小声哭泣。

曾二鬼子：“大有，又做梦了？”

曾大有点头。

曾二鬼子：“该死的苗小雨，为啥老是缠住我儿子！这里不比家里，你要小心点。”

曾大有：“知道了，爹。”

曾二鬼子：“教给你个法子，你呀，白天拼命干活，累坏了，就不会做梦了！”

曾大有：“爹，我想回去上学！”

曾二鬼子：“上学？不行！”

92、苗云英家  日  外

阴天。天色较暗。

李小路扫地，朋友悄无声息地蹲在门口。李小路擦汗，刚想用衣袖揩抹，却看到眼前飘动的挂在绳上的毛巾，他不假思索地用毛巾擦汗。然后他向外面走去。

李小路：“朋友，快跑！”

苗云英从屋里出来，把毛巾紧紧抱在怀里。她抬起头，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93、山路

李小路在朋友的陪伴下快步奔跑。

94、工地  日  外

曾大有在工地上拼命干活。

工头：“大有，你的包裹！”

曾大有：“谁给我的？”

工头：“你村里捎来的。”

95、工棚  日  内

曾大有撕开包裹。他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装满了他的初中课本。一封信从里面掉下来。曾大有读信。

画外音

李小路的声音：“大有：你好！这些书是我从你家捡来的，我想，你可能用的着，就给你收拾起来了。今天，咱村的小回家爸去城里办事，我托他给你捎了过去。还有，你离开学校快一个月了，我担心你会跟不上功课，就把我做的作业一块给你送去了。希望对你能有帮助。如果有可能，还是回来上学吧。老师，同学们，还有我，都想念你！你的朋友 李小路 ”

曾大有把信撕碎，又一点点拼好，藏起来。

96、田野   日  外

收获玉米的季节到了。来来往往的拖拉机。忙碌的人们。

97、李小路的玉米地   日  外

李育才夫妇正在忙着掰棒子。

王玉兰：“小路！把罐子里的水体过来！”

没人回答。

王玉兰：“小路！小路呢？”

李育才：“不知道，刚才还在呢。”

王玉兰：“这孩子，真贪玩！”

98、苗小雨的玉米地  日  外

李小路跟在苗云英的后面掰棒子。两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干活。到了地头，苗云英托起水罐，大口喝水。李小路饥渴地看着，背过身去。他没有想到，苗云英会把水罐递过来。

苗云英：“给！”

李小路大口喝水。

苗云英：“干活吧。帮我装车。”

李小路：“是。”

二人装满车。有人从远处走过来。

苗云英：“有人来了，你走吧。”

李小路：“云英姨，我走了。”

苗云英继续忙碌。

99、村庄   日  外

一辆拖拉机驶进村。曾大有父子坐在车上。村长开着装满玉米的汽车迎面驶过。

曾二鬼子高喊：“村长！村长！”

村长跳下车：“二鬼子！这么才回来？你家的玉米快烂地里了。”

曾二鬼子：“工程赶得紧，昨天夜里刚完。今天一大早就赶回来了！”

村长：“那就快点回家，收拾收拾，下地干活吧。”

曾二鬼子：“那是。那是。”

村长：“二鬼子，我看你穿戴一新，没少挣了钱吧。”

曾二鬼子笑了：“不好说！不好说！老四，快开车！”

村长：“停下！停下！”

曾二鬼子：“怎么了？”

村长：“大有!老师找过我好几次了，还想让你会去上学！”

曾二鬼子：“快走！村长，有空家里坐坐。”

100、           田野   日  外

秋收结束了。那熟悉的大大小小的玉米秸堆耸立在田野里。秋耕的拖拉机在轰鸣。肥沃的土地在流油。

101、           曾二鬼子家   日  外

班主任：“大有，再上一年，初中就毕业了，到那时候出去打工也不迟。”

曾二鬼子：“我的孩子可是匹好马，不会吃回头草的。”

班主任：“说大话能让孩子长知识吗？”

曾二鬼子：“我是说大话吗？我在家最民主了。这是孩子的决定，不信你问他！”

班主任：“大有，你考虑好了吗？”

曾大有：“老师，我去上学！”

曾二鬼子：“你!”

曾大有：“不过，我有个要求。”

班主任：“什么要求？”

曾大有：“请你把李小路调到外班去。”

班主任：“能告诉我理由吗？”

曾大有：“我和他都是苗小雨的好朋友。看见他，我就想起苗小雨，心情就会烦躁不安。我不想看到他。”

102、           班主任办公室    日  内

班主任：“小路，对曾大有的要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小路：“虽然很不公平，但我同意。”

班主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李小路：“苗小雨活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苗小雨不在了，他和我更应该是好朋友。别的不为什么。”

103、           村头   日 外

办主任：“根据学校预赛成绩，李小路最有资格参加县里的长跑比赛。可是，他受苗小雨案件的影响，让他参加，我担心会影响学校比赛成绩。”

村长：“由于迟迟不能破案，我承认，李小路在同学们中间至今误解很深。但是，这是李小路的责任吗？如果让他参加这次比赛，对提高他的威信，改变同学们对他的看法，会作用很大。”

办主任：“我还是担心。。。。。”

村长：“我相信他，也请你能相信他。”

104、           桥上    日  外

傍晚，乡间常见的普通石桥，两边没有护栏。

李小路背着筐向山上走去。他要赶时间给家里的羊打些饲草。

不一会，曾大有出现在桥上。他四处眺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小路焦急地喊：“爹！爹！你在哪儿？”

105、           路上    日  外

曾二鬼子醉醺醺地走着。他很高兴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

曾二鬼子唱：“十里沙场秋点兵 ，而今战场谁英雄？百战百胜数云长，老子永不走麦城。”

106、           桥上   日  外

曾二鬼子出现在桥上。

曾大有：“爹！你怎么又喝酒啦？一天没见你进家，你跑哪去啦！你儿子饿坏啦，你知不知道？”

曾二鬼子掏出一把票子：“小子！别怕！给你钱！你爹我今天有的是钱！”

曾大有：“爹！你又赌博去啦？”

曾二鬼子：“这比咱爷俩在城里打工挣钱容易多啦！要不，你也试试？你爹我呀，愿意收你这个徒弟！”大笑。

曾大有愤怒地把钱扔到桥下的水里。

曾大有：“我叫你赌博！我叫你喝酒！”

曾二鬼子：“你个龟孙！要造反啦！”气急败坏地抓住儿子厮打。曾大有边挣扎边向桥边退去，不防一脚踏空，一声惊叫，人往桥下坠去。

曾二鬼子：“我的钱！不，不，我的儿子!救人呀！救人呀！”

107、           桥的不远处的草丛   日  外

李小路正在割草。他听到有人呼救，急忙飞奔而来。

他来到桥上。曾二鬼子抓住他。

曾二鬼子指着河面：“大有！大有！他是旱鸭子呀！”

李小路纵身跳进河水里。

108、           河流   日  外

李小路从后面抱住胡乱挣扎的曾大有，奋力向岸边划去。

109、           岸边   日  外

很多人围住李小路和曾大有。

曾大有苏醒过来：“小路！小路！”

李小路：“大有！放心，没 事啦！”

曾大有紧紧搂住李小路：“小路，我，我，”

李小路：“我什么我，你现在没事了。”

110、           县体育场  日  外

人山人海。群情激昂。

播音员：“一万米跑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运动员、裁判员做好准备。”

起点．十几名运动员准备起跑。李小路在第三跑道上。令枪响了。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争先恐后向前冲去。

播音员：“参加万米长跑比赛的，都是来自农村中学的学生，让我们向他们表示欢迎！”

李小龙跑在队伍的后面。

班主任：“李小路，加油！”

播音员：“比赛长度还剩下2000米。”

李小路想起了村长说的那句话。

闪回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李小路开始加速，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队员。

播音员：“还剩最后200米。让我们为他们加油！”

全场沸腾起来了。

李小路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终于，他第一个跨越终点线。

全场欢呼起来。彩旗飘扬。胜利的鼓声在大地回荡。

班主任，体育老师，校长，村长还有他同学们，都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在一个角落，曾大有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鼓掌，没有欢呼，但是他的神情是安详的，是的，还有点严肃。

111、           县公安局 大门   日  外

曾大有缓慢地向里面走去。

112、           教室    日   内

班主任：“同学们，今天，是李小路同学真正返回学校的日子！让我们热烈欢迎！”

李小路走进教室。同学们一拥而上，把他抬了起来。

班主任：“小路同学，你还是回到前面来吧。”

李小路：“老师，我想坐在曾大有的座位上。”

班主任：“他把你害惨了，你怎么这么说？”

李小路：“也许，这是对苗小雨最好的纪念，也是对曾大有最好的思念。”

青山。河流。无数绿树。无数玉米。孩子们的歌声响起来了。

王玉兰：“小路带头救火，该受表扬的，反倒成了坏人!”

   李育才：“你看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小路，过来！”

   李小路从里间出来。李育才狠狠打他一耳光。

   李育才：“妈的！我叫你当建筑师！不建那个破棚子，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王玉兰护住孩子。

   王玉兰：“疯了你？昨天你还夸他有理想呢！孩子，妈相信你，你没干坏事。俺儿是个好孩子。”

   李小路放声大哭：“妈，妈！”

29、村长家  日  内

村长：“虽说是个小孩子，还是早点入土为安。”

苗翠英：“抓不住凶手，我不能送走孩子！”

村长：“我是为你好，你咋不明白呢？”

苗翠英跪倒：“他爹病死得早，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要给俺作主啊！”

30、李小路家  日  内

村长来到李小路家。

李育才：“村长来了！孩他妈，快倒水！”

王玉兰：“村长来了。家里挺乱的。坐吧。”

村长：“是没原来干净利索了。不要压力过大。这日子还得过，是不是呀？”

李育才：“小路，过来！”

李小路低头来到村长跟前。

李育才：“给村长磕头！全亏村长主持公道，快谢谢他！”

李小路：“谢谢村长！”跪下欲磕头。

村长拦住：“这是干啥？啥年月了，还兴这个？”

李育才：“小路，进屋吧。”

李小路回里屋。

村长：“育才呀。”

李育才：“村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村长：“翠英在我家闹几天了，死活不肯送孩子入土。我担心，她还会故伎重演，闯进你家来闹！。”

李育才：“村长，你可要管住她。”

村长：“她提出，让小路给小雨送葬。”

李育才：“啥！这说的是人话吗？凭什么？欺人太甚！”

村长：“唉，做了好多工作，才争取到这个结果。”

王玉兰：“村长，你别管了，我去找她理论！”挽起袖子，欲找苗翠英干架。

李小路跑出来，抱住王玉兰的腰。

李小路：“妈，你不能去呀！”

王玉兰：“咋不能去？你没看到她一个劲地欺负咱吗？”

李小路：“小雨是我的好朋友，翠英姨正在伤心，你不能去，妈！”

31、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村长：“你两口子再商量商量，早点给我个话！”

李育才：“知道了。你走好！”

李小路站在李育才后面，看着村长的背影。

村长边走边摇头感叹。他弯腰，拾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一段哀伤的曲子随风飘起。

32、李小路家  日  内

一家人呆呆地听着那哀伤的曲调。空气凝固住了。

王玉兰：“说啥不能让咱孩子丢这个人！”

李育才：“唉，翠英再来闹，还真不好办！”

王玉兰：“她敢！再踏进咱家半步，看我不砸断她的腿！小路，咱可不能去，知道不？”

李小路：“知道了。”

33、李小路家的院子里  日  外

李小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乌云渐渐散去。小行星们一个一个露出脸来。

闪回

曾大有：“小路，你在这里睡不？”

李小路：“不。我听说，建筑师建的第一座房子，总是给别人建的。这座房子，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苗小雨：“看，星星！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闪回

村长边走边吹出哀伤曲调的背影。

34、村长家门口   日  外

早晨。村长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木材。李小路来到他家，远远地看着他。村长发觉李小路来了，向他招手。

村长：“小路，快过来！”

李小路：“村长。”

村长：“找我有事？”

李小路：“请你告诉玉兰姨，我答应她的要求。”

村长：“你爹娘想通了？”

李小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村长：“呦，好孩子，难为你了。”

李小路：“我提一个条件。”

村长：“你说，什么条件？”

李小路：“我在小雨的墓地等她！”

村长：“这样，好吧。这个工作我去做！”

35、山路上 

唢呐声。骨灰盒。哭声。一支送葬的队伍迤逦缓行。

36、公墓   日  外

半山腰上，无数石碑高低错落。

人们来到苗小雨的墓穴前。把他的骨灰盒放进挖开的土坑里。有人挥锨填土。

苗翠英：“不能填！不能填！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村长：“翠英！翠英！”

苗翠英：“李小路，你心里没鬼，你咋不敢来呀！你还我儿子的命呀！”

人们纷纷议论：“是呀！李小路没来！他爹娘也没来！一家人大概都躲起来了吧！”

37、山脚下  日  外

李小路边跑边喊：“等等！我来了！”

38、半山腰  日  外

李小路的身影逐渐清晰。人们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盒子，四周贴满了五彩缤纷的星星。

39、苗小雨墓前  日  外

李小路分开众人，来到墓前，打开纸盒，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纸叠的色彩斑斓的星星。

李小路把这些星星撒进苗小雨的墓里。

李小路边哭边诉说：“小雨，哥知道你最爱看星星。哥叠了一夜，只叠这些，全部送给你吧。”

40、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正在训斥儿子。

王玉兰：“大人怎么跟你说的？谁叫你去的？咱家的人叫你丢尽了！”

李小路低头不语。

李育才：“去就去了吧。自打出了事，好几天没上学了吧。明天早起上学去。好了，回去睡觉。”

41、山村中学  日  外

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不远处河流清澈。青山倒影。

校园里孩子们正在尽情玩耍。李小路走进校园，看到几天不见的同学们，心情非常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跑去。而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李小路好像看到瘟神，他们先是停下来，呆呆地盯住他，然后呼啦一下跑向教室。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校园，一下子静下来。李小路吃惊、发怔，脚步沉重地迈向教室。

42、初中一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上课预备铃响了。

教室门关着，李小路推门而入，不防上方落下无数纸屑、尘土，扑头盖脸扣在他头上。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拼命咳嗽，转身冲出教室。后面，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班主任来上课，恰巧看到这一幕。

43、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在河里拼命游泳，直至筋疲力尽。他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突然，他站起来，猛喝几口河水，又吐出来，泪水随之而下。他爬上岸，走回学校。

44、教室  日  内

班主任敲打着刚才盛灰尘纸屑的簸萁训话。

班主任：“谁再做这样的恶作剧，我就处理谁！”

李小路进教室。

班主任：“小路来了！让我们大家欢迎小路同学重新归队!”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鼓掌。

班主任无奈地：“上课时间到了!打开课本。”

李小路坐在曾大有的旁边，他本来就和曾大有同位。另一边空下来一个座位，桌子上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了“苗小雨”三个字。李小路怔愣地盯住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课本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45、操场   日  外

体育课。

体育老师：“预备！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初二三班的同学排队跑步。李小路在队伍的第十名。后面的同学恶作剧，故意超过他。后面的同学纷纷效仿。轮到曾大有了，他犹豫一下，冲到李小路前面。很快，李小路孤零零地跟在队伍最后。

远处站着的班主任不满地皱起眉头。

46、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在前面跑，李小路在后面追。

李小路：“大有！大有！等等我！”

曾大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理我，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李小路：“我们是好朋友，你忘记了？”

曾大有：“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李小路：“为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曾大有：“我，我。。。。。。”

李小路终于撵上曾大有，他亲切地攀住曾大有的肩膀。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再理我了！我怕见你，好不好？”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曾大有挣脱李小路的手，独自走了。

47、村头   日  外

树荫。微风。

一群妇女正凑一起闲扯。

甲：“听说李小路就是凶手，警察很快就来抓他啦。”

乙：“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丙：“前两天警察还来了解李小路的情况呢？”

丁：“反正得提防他点，特别要看好咱的孩子！现在养个孩子容易吗？”

甲：“就是，你看翠英多可怜！”

李小路背书包经过这里。一群孩子跑过来，他们在玩捉迷藏。

李小路：“小惠，小溪，过来，都过来，我领你玩！”

孩子们聚拢过来。妇女们惊叫着赶过来，把孩子们带走了。家家户户一片关门声。

48、小惠家门口  日  外

小惠哭闹：“我不，我要跟小路哥哥玩！”

小惠妈：“好孩子，他是烧死你小雨哥的大坏蛋！你跟他玩，不怕被烧死吗？”

小惠：“妈妈，我怕。”

小惠妈：“所以，咱不跟他玩。”

李小路站在门外，听到这段对话。

49、曾大有家  夜  内

黑云。急风。

曾大有在做梦。

梦中的苗小雨：“大有哥，咱们一起去看星星，今天又满天星星！”

梦中的曾大有害怕地：“不！我不去!”

梦中的苗小雨：“你为什么烧死我？说！你为什么下毒手！”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地：“小雨，我也感到很后悔！小雨，你原谅我吧！”

梦中的苗小雨：“跟我找警察去！”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万分：“我不去！我不去！”

曾大有醒了，痛哭流涕。

50、李小路家  夜  内

李小路躲在被窝里哭泣。

王玉兰听到儿子的哭泣声。来到儿子房间。

王玉兰：“孩子，你怎么啦？”

李小路扑到母亲怀里：“妈，他们都不跟我玩!不理我！”

王玉兰：“跟咱玩咱还不希罕呢!妈，还有你爹，你老爷、姥姥，都跟你玩!”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51、村头 日   外

早晨。李小路去上学。迎面苗翠英扛着一捆青草走来。苗翠英看见李小路，放下玉米叶，拦在路中央。李小路见势头不妙，绕路而逃。

苗翠英：“你个挨千刀的，别跑呀！老娘只要逮住你，一定把你活撕了！”

52、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给李小路谈话。

班主任：“对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

李小路：“按学习成绩，我应该再来前排，为啥让我去最后一排？”

班主任：“大有提出不和你同桌，如果不调你，他就不上学了。你要理解老师的难处，不能因为这个让一个孩子失学吧。希望你能配合老师的工作。”

李小路：“我挑个同桌，不去后排。”

班主任：“你大概还不了解，依你目前的处境，恐怕很难办到。”

李小路：“在大家眼里，我真是犯罪嫌疑人了！”

班主任苦笑：“好好学习，别瞎想。”

53、教室  日   内

李小路：“曾大有，想不到你这样绝情！”

曾大有低头不语。

班主任：“刘大鹏，你调到李小路位上来。王淼，你到原来苗小雨的位上来。李小路，你自己一个桌，坐在最后一排。”

54、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孩子正贪玩的时候，没有了小伙伴，这可怎么办呢？”

李育才：“唉，他们对咱们还不显山显水的，可对孩子，为啥就这么刻薄！”

55、路上   日   外

放学的李小路又碰上苗翠英。他试图躲过去，可是来不及了，苗翠英抓住李小路一顿痛打。

李小路：“翠英姨，求你，别打了！”

苗翠英：“打死你我也不解恨！”

56、李小路家   日   内

院子里多了一只黄色母狗。

李小路进家。

李育才：“打架了吗？给谁打了？有谁欺负你吗？”

李小路：“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王玉兰：“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没长眼睛呀。”

李育才：“看，我给你买了个伴。听说，它很温驯。不过你要小心，它带羔了。”

王玉兰：“小路，给它起个名字。”

李小路：“朋友。叫它朋友。”

57、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带着肚子越来越大的黄狗在河边玩。

李小路：“朋友！朋友!过来，过来！”

朋友扑到李小路怀里，愉快地叫着。李小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58、山上   日   外

李小路对着山谷高声喊：“朋友！你在哪里？”

朋友对天狂吠。

59、山坡上  日   外

李小路搂着朋友睡着了。

村长骑自行车经过，看到李小路。他停下来。

村长：“小路!醒醒！”

李小路醒来：“村长！你去哪里？”

村长：“我去城里联系业务。你脸色不好，病了吗？”

李小路：“没有。”

村长：“学习还好吧。”

李小路：“还好。就是没谁跟我玩！还有好多大人都不理我。”

村长：“来，咱们比赛一次。”

李小路：“比赛什么？”

村长：“看谁跑得快！”

李小路：“我跑着，你骑自行车？”

村长：“对！”

李小路：“好!”

上坡山路，两人费力地往上冲刺。

60、山顶上  日   外

两人躺在草地上。朋友陪伴在一旁。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靠两条腿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啊，下去了！下去了！”

村长骑车往山下冲去，只见他不费一点力气，风驰电掣般，很快就消失了。李小路看呆了。

61、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躺在床上，他在思索着什么。

闪回

苗翠英：“天杀的李小路，你快出来见我！”

闪回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理我了！我怕你行不行？”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闪回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闪回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跑着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62、苗翠英家    夜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来到苗翠英家，不一会传来扫地的声音。

苗翠英被惊醒了，她在屋里喊道：“谁呀!”

李小路丢下竹扫把，惊恐地跑了。

63、教室   日   内

班主任：“今天曾大有同学卫生打扫得很好，值得表扬。”

下课了。

同学甲：“大有，啥时候学勤快啦！”

曾大有：“奇怪，不是我干的。”

同学乙：“胡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我干的？”

李小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64、苗翠英家   日  外

苗翠英站院子里出神。

苗翠英：“难道我听错了？不对呀，这院子肯定被谁扫过了。”

65、玉米地  日  外

苗翠英在拽掉贴近地面发黄的玉米叶。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刷刷”声。起初，她没在意。干一会活，再侧耳听，“刷刷”声又从后面传过来。

苗翠英大声喊：“后面是谁！快点出来！”声音消失了。

苗翠英去后面搜索，只见一束束玉米叶摆列整齐的放在那里，人却不见了。她瞅着一串清晰的脚印。

苗翠英：“像个小孩子！”

66、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在梦中哭起来。

曾二鬼子被惊醒了。

曾二鬼子：“大有，你哭个啥!”

曾大有：“爹！我又梦见苗小雨了！我怕！”

曾二鬼子：“儿子，看来你必须揍苗小雨一顿，他才能不来缠你。”

曾大有：“他早死掉了，我想打他也不成呀！”

曾二鬼子：“你可以打他的好朋友李小路呀！”

曾大有：“那管用吗？”

曾二鬼子：“肯定管用。你想，你打了李小路，苗小雨能不心疼吗？他把李小路打怕了，苗小雨也就不敢来了。”

曾大有：“这不是迷信吗？”

曾二鬼子：“管它呢！也许有用！”

67、李小路家   日  外

朋友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狗。

李小路乐坏了。他精心用树枝和塑料布给它们建造一个舒适的小房子。

李小路：“朋友，我的好朋友，快进去喂孩子吧。”

王玉兰小声告诉李育才：“这孩子，还是想当建筑师。”

李育才把食指按在嘴上，不让她说话。

68、苗翠英家  清晨  外

天还没亮。院子里摆放一个陶土缸，里面水快满了。

李小路挑水进来。他悄悄把水倒进缸里，刚想抬手擦汗，苗翠英已经站在他面前，李小路吓得跌坐地上。

苗翠英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

李小路：“翠英姨，我，我。”

苗翠英：“那些好事，都是你干的？”

李小路点头。

苗翠英大吼：“不希罕！滚！还不快滚!”

苗翠英打了李小路一掌。李小路仓惶而逃。苗翠英长时间地看那只打人的手，突然，她大声哭起来。

苗翠英：“我那可怜的儿呀！”

69、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李小路，我找你有话说！”

李小路：“说吧。”

曾大有：“跟我来。”

二人来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河水湍急。

曾大有：“李小路，你说，我们和苗小雨是不是好朋友？”

李小路：“是。”

曾大有：“那好，今天，我替苗小雨来打你！”

李小路：“为什么这样说？”

曾大有：“你不建这个房子，他会死吗？”

李小路：“是这样。那好，你打吧。”

70、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得意地走着。李小路跌跌撞撞地撵过来。

李小路：“大有，你打也打了，可我们还是朋友。”

曾大有：“不，不是了。”

李小路：“求求你，别抛弃我！”

曾大有：“从今以后，只有我的拳头理会你！”

71、李小路家   日  外

李小路垂头丧气地进家。

朋友亲昵地扑过来。李小路把朋友紧紧抱在怀里。狗棚里传来小狗的叫声。朋友丢下李小路，钻进狗棚。李小路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突然，他跑进厨房，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狗棚，烧死朋友和她的孩子们。李小路的手在颤抖，这时，朋友出来了。朋友看到李小路手里的打火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悲哀地鸣叫，在李小路的脚下摇尾乞怜。李小路流下眼泪，打火机掉在地上。朋友的孩子们出来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吃奶。李小路趴在地上，看着它们吃奶。突然，他疯一般扑在朋友肚皮上，叼住狗奶头，大口吃起奶来。

72、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了白天班主任批评他的情景。

闪回

班主任：“曾大有，有同学反映你多次打骂李小路，不许你再欺负他了！”

曾大有：“是我爹，不，是小雨的妈让我这样做的！”

班主任：“有这回事？我明天就去找她！”

曾大有吓坏了：“老师，千万别去。我再也不敢了。”

曾大有惊醒了，一头冷汗。

73、李小路家   夜内

深夜，李小路还在院子里坐着。他遥望满天星斗。

李小路：“小雨，你在哪儿？好伙伴，我想你呀！”

74、曾大有家   日  外

曾大有：“爹，我不想上学了！我们出去打工吧。”

曾二鬼子：“家里还有几亩地呢。”

曾大有：“在这里，我几乎夜夜梦见苗小雨，我真的好难受！”

曾二鬼子：“打人这招也不管用了。好吧，谁叫你是我儿子呢。咱们爷俩就出去打工，换个环境，也赚点钱回来。”

75、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李小路，曾大有要辍学了，你去劝劝他吧。”

李小路：“不上学了？他要去哪里？”

班主任：“还不是外出打工。我劝过他了，没用。不管怎样，你们曾经是好朋友，你去说说吧。”

76、曾大有家门口  日  外

停一小型拖拉机。曾大有往车上扔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二鬼子抱棉被出来：“快点!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77、路上   日  外

李小路奔跑的身影。

78、拖拉机   日  外

曾家父子跳上车厢。李小路跑来。

李小路：“大有！你不要走！咱们一块上学去！”

曾二鬼子笑道：“大有要出去赚钱去啦，不上学啦。”

李小路：“大有，你才多大呀，你能干啥活？还是上学去吧。”

曾大有冷淡地：“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车子行驶起来。

79、曾大有家  日  外

李小路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泪水流下来。

80、拖拉机   日  外

曾大有擦眼泪。

曾大有自言自语：“小路，对不起。。。。。。”

81、苗小雨家  日  外

早晨。苗翠英迎着晨光打开房门。她看到院子扫干净了，缸里注满了水。

苗翠英：“这个找死的李小路，你，你咋不是俺的。。。。。”她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紧紧捂住嘴巴，痛苦地卷缩在地上。

82、村长家  日  外

苗翠英：“你一定要管管李小路，他经常来我家捣乱！”

村长：“天底下有这样捣乱的好事吗？换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苗翠英：“如果是别的孩子，我比你还高兴。可是，他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村长：“翠英，你见过这样的凶手吗？”

苗翠英：“他在赎罪！”

村长：“赎罪？是赎罪吗？如果他是凶手，这样做有用吗？翠英，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83、李小路家   日  外

村长：“李小路帮苗翠英干活的事，你们不知道？”

李育才：“不知道。”

村长：“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要理解他，千万不要阻拦他。”

王云兰：“这孩子，心思咋这么重呢！”

84、体育场  日  外

全校学生开会。校长正在讲话。

校长：“再过一百天，全县中小学生运动会就要举办了！从今天起，全体同学都要抓紧时间练习，争取好成绩，为我校争光！”

全体师生鼓掌。李小路坐在最后一排，他没有鼓掌。坐在旁边的班主任捅了他一下。

班主任：“李小路，鼓掌，鼓掌呀！”

李小路鼓掌。

班主任：“听体育老师讲，你有长跑的潜质，好好练习吧。”

85、李小路家  日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家的门响了一下。王玉兰醒了。

王玉兰：“孩他爹，醒醒！醒醒！”

李育才：“怎么啦？”

王玉兰：“我听见门响，可能小路又给云英干活去了！”

李育才：“去就去呗！睡觉！”

王玉兰：“不行，我不让他去！咱家的活都不太使唤他，凭什么给她出力？何况出力还不落好？”

李育才：“叫你别管，你就别管！”

王玉兰：“我就管！”起身下床。李育才拉住，把她拖回被窝里。

王玉兰：“你别拦我！”

李育才：“我叫你走不了！”突然紧紧搂住她，吻她。

王玉兰笑：“不要脸的，干什么？”

86、苗云英家   日  外

李小路悄悄地打扫院子。

屋内。苗云英隔门缝偷偷看着。这次，她没有阻拦他。

87、山路    日  外

李小路练习长跑。山，河流，快速向后退去。李小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下休息。

李小路自言自语：“唉，一个人练习，太单调了。”

几只猎犬狂吠而过，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猎人从后面追过来。李小路看着他们矫健

的身影，若有所悟。

88、县城。日  外

建筑工地。旁边就是宽旷的街道。飞奔的大小车辆。

曾大有扶着劳动工具，出神地看着。

工头：“曾大有，快点干活！”

曾大有：“知道了。”

89、河边   日  外

李小路在奔跑。跑在他前面的是朋友——他的爱犬。

李小路：“朋友！快点跑!”

朋友欢快地叫几声。

90、苗云英家   傍晚  外

苗云英把一条洗净的毛巾搭在靠近水缸的绳上。

91、工棚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他小声哭泣。

曾二鬼子：“大有，又做梦了？”

曾大有点头。

曾二鬼子：“该死的苗小雨，为啥老是缠住我儿子！这里不比家里，你要小心点。”

曾大有：“知道了，爹。”

曾二鬼子：“教给你个法子，你呀，白天拼命干活，累坏了，就不会做梦了！”

曾大有：“爹，我想回去上学！”

曾二鬼子：“上学？不行！”

92、苗云英家  日  外

阴天。天色较暗。

李小路扫地，朋友悄无声息地蹲在门口。李小路擦汗，刚想用衣袖揩抹，却看到眼前飘动的挂在绳上的毛巾，他不假思索地用毛巾擦汗。然后他向外面走去。

李小路：“朋友，快跑！”

苗云英从屋里出来，把毛巾紧紧抱在怀里。她抬起头，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93、山路

李小路在朋友的陪伴下快步奔跑。

94、工地  日  外

曾大有在工地上拼命干活。

工头：“大有，你的包裹！”

曾大有：“谁给我的？”

工头：“你村里捎来的。”

95、工棚  日  内

曾大有撕开包裹。他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装满了他的初中课本。一封信从里面掉下来。曾大有读信。

画外音

李小路的声音：“大有：你好！这些书是我从你家捡来的，我想，你可能用的着，就给你收拾起来了。今天，咱村的小回家爸去城里办事，我托他给你捎了过去。还有，你离开学校快一个月了，我担心你会跟不上功课，就把我做的作业一块给你送去了。希望对你能有帮助。如果有可能，还是回来上学吧。老师，同学们，还有我，都想念你！你的朋友 李小路 ”

曾大有把信撕碎，又一点点拼好，藏起来。

96、田野   日  外

收获玉米的季节到了。来来往往的拖拉机。忙碌的人们。

97、李小路的玉米地   日  外

李育才夫妇正在忙着掰棒子。

王玉兰：“小路！把罐子里的水体过来！”

没人回答。

王玉兰：“小路！小路呢？”

李育才：“不知道，刚才还在呢。”

王玉兰：“这孩子，真贪玩！”

98、苗小雨的玉米地  日  外

李小路跟在苗云英的后面掰棒子。两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干活。到了地头，苗云英托起水罐，大口喝水。李小路饥渴地看着，背过身去。他没有想到，苗云英会把水罐递过来。

苗云英：“给！”

李小路大口喝水。

苗云英：“干活吧。帮我装车。”

李小路：“是。”

二人装满车。有人从远处走过来。

苗云英：“有人来了，你走吧。”

李小路：“云英姨，我走了。”

苗云英继续忙碌。

99、村庄   日  外

一辆拖拉机驶进村。曾大有父子坐在车上。村长开着装满玉米的汽车迎面驶过。

曾二鬼子高喊：“村长！村长！”

村长跳下车：“二鬼子！这么才回来？你家的玉米快烂地里了。”

曾二鬼子：“工程赶得紧，昨天夜里刚完。今天一大早就赶回来了！”

村长：“那就快点回家，收拾收拾，下地干活吧。”

曾二鬼子：“那是。那是。”

村长：“二鬼子，我看你穿戴一新，没少挣了钱吧。”

曾二鬼子笑了：“不好说！不好说！老四，快开车！”

村长：“停下！停下！”

曾二鬼子：“怎么了？”

村长：“大有!老师找过我好几次了，还想让你会去上学！”

曾二鬼子：“快走！村长，有空家里坐坐。”

100、           田野   日  外

秋收结束了。那熟悉的大大小小的玉米秸堆耸立在田野里。秋耕的拖拉机在轰鸣。肥沃的土地在流油。

101、           曾二鬼子家   日  外

班主任：“大有，再上一年，初中就毕业了，到那时候出去打工也不迟。”

曾二鬼子：“我的孩子可是匹好马，不会吃回头草的。”

班主任：“说大话能让孩子长知识吗？”

曾二鬼子：“我是说大话吗？我在家最民主了。这是孩子的决定，不信你问他！”

班主任：“大有，你考虑好了吗？”

曾大有：“老师，我去上学！”

曾二鬼子：“你!”

曾大有：“不过，我有个要求。”

班主任：“什么要求？”

曾大有：“请你把李小路调到外班去。”

班主任：“能告诉我理由吗？”

曾大有：“我和他都是苗小雨的好朋友。看见他，我就想起苗小雨，心情就会烦躁不安。我不想看到他。”

102、           班主任办公室    日  内

班主任：“小路，对曾大有的要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小路：“虽然很不公平，但我同意。”

班主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李小路：“苗小雨活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苗小雨不在了，他和我更应该是好朋友。别的不为什么。”

103、           村头   日 外

办主任：“根据学校预赛成绩，李小路最有资格参加县里的长跑比赛。可是，他受苗小雨案件的影响，让他参加，我担心会影响学校比赛成绩。”

村长：“由于迟迟不能破案，我承认，李小路在同学们中间至今误解很深。但是，这是李小路的责任吗？如果让他参加这次比赛，对提高他的威信，改变同学们对他的看法，会作用很大。”

办主任：“我还是担心。。。。。”

村长：“我相信他，也请你能相信他。”

104、           桥上    日  外

傍晚，乡间常见的普通石桥，两边没有护栏。

李小路背着筐向山上走去。他要赶时间给家里的羊打些饲草。

不一会，曾大有出现在桥上。他四处眺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小路焦急地喊：“爹！爹！你在哪儿？”

105、           路上    日  外

曾二鬼子醉醺醺地走着。他很高兴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

曾二鬼子唱：“十里沙场秋点兵 ，而今战场谁英雄？百战百胜数云长，老子永不走麦城。”

106、           桥上   日  外

曾二鬼子出现在桥上。

曾大有：“爹！你怎么又喝酒啦？一天没见你进家，你跑哪去啦！你儿子饿坏啦，你知不知道？”

曾二鬼子掏出一把票子：“小子！别怕！给你钱！你爹我今天有的是钱！”

曾大有：“爹！你又赌博去啦？”

曾二鬼子：“这比咱爷俩在城里打工挣钱容易多啦！要不，你也试试？你爹我呀，愿意收你这个徒弟！”大笑。

曾大有愤怒地把钱扔到桥下的水里。

曾大有：“我叫你赌博！我叫你喝酒！”

曾二鬼子：“你个龟孙！要造反啦！”气急败坏地抓住儿子厮打。曾大有边挣扎边向桥边退去，不防一脚踏空，一声惊叫，人往桥下坠去。

曾二鬼子：“我的钱！不，不，我的儿子!救人呀！救人呀！”

107、           桥的不远处的草丛   日  外

李小路正在割草。他听到有人呼救，急忙飞奔而来。

他来到桥上。曾二鬼子抓住他。

曾二鬼子指着河面：“大有！大有！他是旱鸭子呀！”

李小路纵身跳进河水里。

108、           河流   日  外

李小路从后面抱住胡乱挣扎的曾大有，奋力向岸边划去。

109、           岸边   日  外

很多人围住李小路和曾大有。

曾大有苏醒过来：“小路！小路！”

李小路：“大有！放心，没 事啦！”

曾大有紧紧搂住李小路：“小路，我，我，”

李小路：“我什么我，你现在没事了。”

110、           县体育场  日  外

人山人海。群情激昂。

播音员：“一万米跑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运动员、裁判员做好准备。”

起点．十几名运动员准备起跑。李小路在第三跑道上。令枪响了。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争先恐后向前冲去。

播音员：“参加万米长跑比赛的，都是来自农村中学的学生，让我们向他们表示欢迎！”

李小龙跑在队伍的后面。

班主任：“李小路，加油！”

播音员：“比赛长度还剩下2000米。”

李小路想起了村长说的那句话。

闪回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李小路开始加速，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队员。

播音员：“还剩最后200米。让我们为他们加油！”

全场沸腾起来了。

李小路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终于，他第一个跨越终点线。

全场欢呼起来。彩旗飘扬。胜利的鼓声在大地回荡。

班主任，体育老师，校长，村长还有他同学们，都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在一个角落，曾大有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鼓掌，没有欢呼，但是他的神情是安详的，是的，还有点严肃。

111、           县公安局 大门   日  外

曾大有缓慢地向里面走去。

112、           教室    日   内

班主任：“同学们，今天，是李小路同学真正返回学校的日子！让我们热烈欢迎！”

李小路走进教室。同学们一拥而上，把他抬了起来。

班主任：“小路同学，你还是回到前面来吧。”

李小路：“老师，我想坐在曾大有的座位上。”

班主任：“他把你害惨了，你怎么这么说？”

李小路：“也许，这是对苗小雨最好的纪念，也是对曾大有最好的思念。”

青山。河流。无数绿树。无数玉米。孩子们的歌声响起来了。

王玉兰：“小路带头救火，该受表扬的，反倒成了坏人!”

   李育才：“你看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小路，过来！”

   李小路从里间出来。李育才狠狠打他一耳光。

   李育才：“妈的！我叫你当建筑师！不建那个破棚子，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王玉兰护住孩子。

   王玉兰：“疯了你？昨天你还夸他有理想呢！孩子，妈相信你，你没干坏事。俺儿是个好孩子。”

   李小路放声大哭：“妈，妈！”

29、村长家  日  内

村长：“虽说是个小孩子，还是早点入土为安。”

苗翠英：“抓不住凶手，我不能送走孩子！”

村长：“我是为你好，你咋不明白呢？”

苗翠英跪倒：“他爹病死得早，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要给俺作主啊！”

30、李小路家  日  内

村长来到李小路家。

李育才：“村长来了！孩他妈，快倒水！”

王玉兰：“村长来了。家里挺乱的。坐吧。”

村长：“是没原来干净利索了。不要压力过大。这日子还得过，是不是呀？”

李育才：“小路，过来！”

李小路低头来到村长跟前。

李育才：“给村长磕头！全亏村长主持公道，快谢谢他！”

李小路：“谢谢村长！”跪下欲磕头。

村长拦住：“这是干啥？啥年月了，还兴这个？”

李育才：“小路，进屋吧。”

李小路回里屋。

村长：“育才呀。”

李育才：“村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村长：“翠英在我家闹几天了，死活不肯送孩子入土。我担心，她还会故伎重演，闯进你家来闹！。”

李育才：“村长，你可要管住她。”

村长：“她提出，让小路给小雨送葬。”

李育才：“啥！这说的是人话吗？凭什么？欺人太甚！”

村长：“唉，做了好多工作，才争取到这个结果。”

王玉兰：“村长，你别管了，我去找她理论！”挽起袖子，欲找苗翠英干架。

李小路跑出来，抱住王玉兰的腰。

李小路：“妈，你不能去呀！”

王玉兰：“咋不能去？你没看到她一个劲地欺负咱吗？”

李小路：“小雨是我的好朋友，翠英姨正在伤心，你不能去，妈！”

31、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村长：“你两口子再商量商量，早点给我个话！”

李育才：“知道了。你走好！”

李小路站在李育才后面，看着村长的背影。

村长边走边摇头感叹。他弯腰，拾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一段哀伤的曲子随风飘起。

32、李小路家  日  内

一家人呆呆地听着那哀伤的曲调。空气凝固住了。

王玉兰：“说啥不能让咱孩子丢这个人！”

李育才：“唉，翠英再来闹，还真不好办！”

王玉兰：“她敢！再踏进咱家半步，看我不砸断她的腿！小路，咱可不能去，知道不？”

李小路：“知道了。”

33、李小路家的院子里  日  外

李小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乌云渐渐散去。小行星们一个一个露出脸来。

闪回

曾大有：“小路，你在这里睡不？”

李小路：“不。我听说，建筑师建的第一座房子，总是给别人建的。这座房子，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苗小雨：“看，星星！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闪回

村长边走边吹出哀伤曲调的背影。

34、村长家门口   日  外

早晨。村长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木材。李小路来到他家，远远地看着他。村长发觉李小路来了，向他招手。

村长：“小路，快过来！”

李小路：“村长。”

村长：“找我有事？”

李小路：“请你告诉玉兰姨，我答应她的要求。”

村长：“你爹娘想通了？”

李小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村长：“呦，好孩子，难为你了。”

李小路：“我提一个条件。”

村长：“你说，什么条件？”

李小路：“我在小雨的墓地等她！”

村长：“这样，好吧。这个工作我去做！”

35、山路上 

唢呐声。骨灰盒。哭声。一支送葬的队伍迤逦缓行。

36、公墓   日  外

半山腰上，无数石碑高低错落。

人们来到苗小雨的墓穴前。把他的骨灰盒放进挖开的土坑里。有人挥锨填土。

苗翠英：“不能填！不能填！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村长：“翠英！翠英！”

苗翠英：“李小路，你心里没鬼，你咋不敢来呀！你还我儿子的命呀！”

人们纷纷议论：“是呀！李小路没来！他爹娘也没来！一家人大概都躲起来了吧！”

37、山脚下  日  外

李小路边跑边喊：“等等！我来了！”

38、半山腰  日  外

李小路的身影逐渐清晰。人们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盒子，四周贴满了五彩缤纷的星星。

39、苗小雨墓前  日  外

李小路分开众人，来到墓前，打开纸盒，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纸叠的色彩斑斓的星星。

李小路把这些星星撒进苗小雨的墓里。

李小路边哭边诉说：“小雨，哥知道你最爱看星星。哥叠了一夜，只叠这些，全部送给你吧。”

40、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正在训斥儿子。

王玉兰：“大人怎么跟你说的？谁叫你去的？咱家的人叫你丢尽了！”

李小路低头不语。

李育才：“去就去了吧。自打出了事，好几天没上学了吧。明天早起上学去。好了，回去睡觉。”

41、山村中学  日  外

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不远处河流清澈。青山倒影。

校园里孩子们正在尽情玩耍。李小路走进校园，看到几天不见的同学们，心情非常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跑去。而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李小路好像看到瘟神，他们先是停下来，呆呆地盯住他，然后呼啦一下跑向教室。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校园，一下子静下来。李小路吃惊、发怔，脚步沉重地迈向教室。

42、初中一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上课预备铃响了。

教室门关着，李小路推门而入，不防上方落下无数纸屑、尘土，扑头盖脸扣在他头上。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拼命咳嗽，转身冲出教室。后面，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班主任来上课，恰巧看到这一幕。

43、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在河里拼命游泳，直至筋疲力尽。他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突然，他站起来，猛喝几口河水，又吐出来，泪水随之而下。他爬上岸，走回学校。

44、教室  日  内

班主任敲打着刚才盛灰尘纸屑的簸萁训话。

班主任：“谁再做这样的恶作剧，我就处理谁！”

李小路进教室。

班主任：“小路来了！让我们大家欢迎小路同学重新归队!”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鼓掌。

班主任无奈地：“上课时间到了!打开课本。”

李小路坐在曾大有的旁边，他本来就和曾大有同位。另一边空下来一个座位，桌子上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了“苗小雨”三个字。李小路怔愣地盯住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课本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45、操场   日  外

体育课。

体育老师：“预备！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初二三班的同学排队跑步。李小路在队伍的第十名。后面的同学恶作剧，故意超过他。后面的同学纷纷效仿。轮到曾大有了，他犹豫一下，冲到李小路前面。很快，李小路孤零零地跟在队伍最后。

远处站着的班主任不满地皱起眉头。

46、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在前面跑，李小路在后面追。

李小路：“大有！大有！等等我！”

曾大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理我，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李小路：“我们是好朋友，你忘记了？”

曾大有：“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李小路：“为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曾大有：“我，我。。。。。。”

李小路终于撵上曾大有，他亲切地攀住曾大有的肩膀。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再理我了！我怕见你，好不好？”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曾大有挣脱李小路的手，独自走了。

47、村头   日  外

树荫。微风。

一群妇女正凑一起闲扯。

甲：“听说李小路就是凶手，警察很快就来抓他啦。”

乙：“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丙：“前两天警察还来了解李小路的情况呢？”

丁：“反正得提防他点，特别要看好咱的孩子！现在养个孩子容易吗？”

甲：“就是，你看翠英多可怜！”

李小路背书包经过这里。一群孩子跑过来，他们在玩捉迷藏。

李小路：“小惠，小溪，过来，都过来，我领你玩！”

孩子们聚拢过来。妇女们惊叫着赶过来，把孩子们带走了。家家户户一片关门声。

48、小惠家门口  日  外

小惠哭闹：“我不，我要跟小路哥哥玩！”

小惠妈：“好孩子，他是烧死你小雨哥的大坏蛋！你跟他玩，不怕被烧死吗？”

小惠：“妈妈，我怕。”

小惠妈：“所以，咱不跟他玩。”

李小路站在门外，听到这段对话。

49、曾大有家  夜  内

黑云。急风。

曾大有在做梦。

梦中的苗小雨：“大有哥，咱们一起去看星星，今天又满天星星！”

梦中的曾大有害怕地：“不！我不去!”

梦中的苗小雨：“你为什么烧死我？说！你为什么下毒手！”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地：“小雨，我也感到很后悔！小雨，你原谅我吧！”

梦中的苗小雨：“跟我找警察去！”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万分：“我不去！我不去！”

曾大有醒了，痛哭流涕。

50、李小路家  夜  内

李小路躲在被窝里哭泣。

王玉兰听到儿子的哭泣声。来到儿子房间。

王玉兰：“孩子，你怎么啦？”

李小路扑到母亲怀里：“妈，他们都不跟我玩!不理我！”

王玉兰：“跟咱玩咱还不希罕呢!妈，还有你爹，你老爷、姥姥，都跟你玩!”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51、村头 日   外

早晨。李小路去上学。迎面苗翠英扛着一捆青草走来。苗翠英看见李小路，放下玉米叶，拦在路中央。李小路见势头不妙，绕路而逃。

苗翠英：“你个挨千刀的，别跑呀！老娘只要逮住你，一定把你活撕了！”

52、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给李小路谈话。

班主任：“对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

李小路：“按学习成绩，我应该再来前排，为啥让我去最后一排？”

班主任：“大有提出不和你同桌，如果不调你，他就不上学了。你要理解老师的难处，不能因为这个让一个孩子失学吧。希望你能配合老师的工作。”

李小路：“我挑个同桌，不去后排。”

班主任：“你大概还不了解，依你目前的处境，恐怕很难办到。”

李小路：“在大家眼里，我真是犯罪嫌疑人了！”

班主任苦笑：“好好学习，别瞎想。”

53、教室  日   内

李小路：“曾大有，想不到你这样绝情！”

曾大有低头不语。

班主任：“刘大鹏，你调到李小路位上来。王淼，你到原来苗小雨的位上来。李小路，你自己一个桌，坐在最后一排。”

54、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孩子正贪玩的时候，没有了小伙伴，这可怎么办呢？”

李育才：“唉，他们对咱们还不显山显水的，可对孩子，为啥就这么刻薄！”

55、路上   日   外

放学的李小路又碰上苗翠英。他试图躲过去，可是来不及了，苗翠英抓住李小路一顿痛打。

李小路：“翠英姨，求你，别打了！”

苗翠英：“打死你我也不解恨！”

56、李小路家   日   内

院子里多了一只黄色母狗。

李小路进家。

李育才：“打架了吗？给谁打了？有谁欺负你吗？”

李小路：“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王玉兰：“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没长眼睛呀。”

李育才：“看，我给你买了个伴。听说，它很温驯。不过你要小心，它带羔了。”

王玉兰：“小路，给它起个名字。”

李小路：“朋友。叫它朋友。”

57、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带着肚子越来越大的黄狗在河边玩。

李小路：“朋友！朋友!过来，过来！”

朋友扑到李小路怀里，愉快地叫着。李小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58、山上   日   外

李小路对着山谷高声喊：“朋友！你在哪里？”

朋友对天狂吠。

59、山坡上  日   外

李小路搂着朋友睡着了。

村长骑自行车经过，看到李小路。他停下来。

村长：“小路!醒醒！”

李小路醒来：“村长！你去哪里？”

村长：“我去城里联系业务。你脸色不好，病了吗？”

李小路：“没有。”

村长：“学习还好吧。”

李小路：“还好。就是没谁跟我玩！还有好多大人都不理我。”

村长：“来，咱们比赛一次。”

李小路：“比赛什么？”

村长：“看谁跑得快！”

李小路：“我跑着，你骑自行车？”

村长：“对！”

李小路：“好!”

上坡山路，两人费力地往上冲刺。

60、山顶上  日   外

两人躺在草地上。朋友陪伴在一旁。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靠两条腿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啊，下去了！下去了！”

村长骑车往山下冲去，只见他不费一点力气，风驰电掣般，很快就消失了。李小路看呆了。

61、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躺在床上，他在思索着什么。

闪回

苗翠英：“天杀的李小路，你快出来见我！”

闪回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理我了！我怕你行不行？”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闪回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闪回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跑着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62、苗翠英家    夜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来到苗翠英家，不一会传来扫地的声音。

苗翠英被惊醒了，她在屋里喊道：“谁呀!”

李小路丢下竹扫把，惊恐地跑了。

63、教室   日   内

班主任：“今天曾大有同学卫生打扫得很好，值得表扬。”

下课了。

同学甲：“大有，啥时候学勤快啦！”

曾大有：“奇怪，不是我干的。”

同学乙：“胡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我干的？”

李小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64、苗翠英家   日  外

苗翠英站院子里出神。

苗翠英：“难道我听错了？不对呀，这院子肯定被谁扫过了。”

65、玉米地  日  外

苗翠英在拽掉贴近地面发黄的玉米叶。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刷刷”声。起初，她没在意。干一会活，再侧耳听，“刷刷”声又从后面传过来。

苗翠英大声喊：“后面是谁！快点出来！”声音消失了。

苗翠英去后面搜索，只见一束束玉米叶摆列整齐的放在那里，人却不见了。她瞅着一串清晰的脚印。

苗翠英：“像个小孩子！”

66、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在梦中哭起来。

曾二鬼子被惊醒了。

曾二鬼子：“大有，你哭个啥!”

曾大有：“爹！我又梦见苗小雨了！我怕！”

曾二鬼子：“儿子，看来你必须揍苗小雨一顿，他才能不来缠你。”

曾大有：“他早死掉了，我想打他也不成呀！”

曾二鬼子：“你可以打他的好朋友李小路呀！”

曾大有：“那管用吗？”

曾二鬼子：“肯定管用。你想，你打了李小路，苗小雨能不心疼吗？他把李小路打怕了，苗小雨也就不敢来了。”

曾大有：“这不是迷信吗？”

曾二鬼子：“管它呢！也许有用！”

67、李小路家   日  外

朋友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狗。

李小路乐坏了。他精心用树枝和塑料布给它们建造一个舒适的小房子。

李小路：“朋友，我的好朋友，快进去喂孩子吧。”

王玉兰小声告诉李育才：“这孩子，还是想当建筑师。”

李育才把食指按在嘴上，不让她说话。

68、苗翠英家  清晨  外

天还没亮。院子里摆放一个陶土缸，里面水快满了。

李小路挑水进来。他悄悄把水倒进缸里，刚想抬手擦汗，苗翠英已经站在他面前，李小路吓得跌坐地上。

苗翠英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

李小路：“翠英姨，我，我。”

苗翠英：“那些好事，都是你干的？”

李小路点头。

苗翠英大吼：“不希罕！滚！还不快滚!”

苗翠英打了李小路一掌。李小路仓惶而逃。苗翠英长时间地看那只打人的手，突然，她大声哭起来。

苗翠英：“我那可怜的儿呀！”

69、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李小路，我找你有话说！”

李小路：“说吧。”

曾大有：“跟我来。”

二人来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河水湍急。

曾大有：“李小路，你说，我们和苗小雨是不是好朋友？”

李小路：“是。”

曾大有：“那好，今天，我替苗小雨来打你！”

李小路：“为什么这样说？”

曾大有：“你不建这个房子，他会死吗？”

李小路：“是这样。那好，你打吧。”

70、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得意地走着。李小路跌跌撞撞地撵过来。

李小路：“大有，你打也打了，可我们还是朋友。”

曾大有：“不，不是了。”

李小路：“求求你，别抛弃我！”

曾大有：“从今以后，只有我的拳头理会你！”

71、李小路家   日  外

李小路垂头丧气地进家。

朋友亲昵地扑过来。李小路把朋友紧紧抱在怀里。狗棚里传来小狗的叫声。朋友丢下李小路，钻进狗棚。李小路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突然，他跑进厨房，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狗棚，烧死朋友和她的孩子们。李小路的手在颤抖，这时，朋友出来了。朋友看到李小路手里的打火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悲哀地鸣叫，在李小路的脚下摇尾乞怜。李小路流下眼泪，打火机掉在地上。朋友的孩子们出来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吃奶。李小路趴在地上，看着它们吃奶。突然，他疯一般扑在朋友肚皮上，叼住狗奶头，大口吃起奶来。

72、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了白天班主任批评他的情景。

闪回

班主任：“曾大有，有同学反映你多次打骂李小路，不许你再欺负他了！”

曾大有：“是我爹，不，是小雨的妈让我这样做的！”

班主任：“有这回事？我明天就去找她！”

曾大有吓坏了：“老师，千万别去。我再也不敢了。”

曾大有惊醒了，一头冷汗。

73、李小路家   夜内

深夜，李小路还在院子里坐着。他遥望满天星斗。

李小路：“小雨，你在哪儿？好伙伴，我想你呀！”

74、曾大有家   日  外

曾大有：“爹，我不想上学了！我们出去打工吧。”

曾二鬼子：“家里还有几亩地呢。”

曾大有：“在这里，我几乎夜夜梦见苗小雨，我真的好难受！”

曾二鬼子：“打人这招也不管用了。好吧，谁叫你是我儿子呢。咱们爷俩就出去打工，换个环境，也赚点钱回来。”

75、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李小路，曾大有要辍学了，你去劝劝他吧。”

李小路：“不上学了？他要去哪里？”

班主任：“还不是外出打工。我劝过他了，没用。不管怎样，你们曾经是好朋友，你去说说吧。”

76、曾大有家门口  日  外

停一小型拖拉机。曾大有往车上扔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二鬼子抱棉被出来：“快点!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77、路上   日  外

李小路奔跑的身影。

78、拖拉机   日  外

曾家父子跳上车厢。李小路跑来。

李小路：“大有！你不要走！咱们一块上学去！”

曾二鬼子笑道：“大有要出去赚钱去啦，不上学啦。”

李小路：“大有，你才多大呀，你能干啥活？还是上学去吧。”

曾大有冷淡地：“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车子行驶起来。

79、曾大有家  日  外

李小路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泪水流下来。

80、拖拉机   日  外

曾大有擦眼泪。

曾大有自言自语：“小路，对不起。。。。。。”

81、苗小雨家  日  外

早晨。苗翠英迎着晨光打开房门。她看到院子扫干净了，缸里注满了水。

苗翠英：“这个找死的李小路，你，你咋不是俺的。。。。。”她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紧紧捂住嘴巴，痛苦地卷缩在地上。

82、村长家  日  外

苗翠英：“你一定要管管李小路，他经常来我家捣乱！”

村长：“天底下有这样捣乱的好事吗？换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苗翠英：“如果是别的孩子，我比你还高兴。可是，他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村长：“翠英，你见过这样的凶手吗？”

苗翠英：“他在赎罪！”

村长：“赎罪？是赎罪吗？如果他是凶手，这样做有用吗？翠英，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83、李小路家   日  外

村长：“李小路帮苗翠英干活的事，你们不知道？”

李育才：“不知道。”

村长：“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要理解他，千万不要阻拦他。”

王云兰：“这孩子，心思咋这么重呢！”

84、体育场  日  外

全校学生开会。校长正在讲话。

校长：“再过一百天，全县中小学生运动会就要举办了！从今天起，全体同学都要抓紧时间练习，争取好成绩，为我校争光！”

全体师生鼓掌。李小路坐在最后一排，他没有鼓掌。坐在旁边的班主任捅了他一下。

班主任：“李小路，鼓掌，鼓掌呀！”

李小路鼓掌。

班主任：“听体育老师讲，你有长跑的潜质，好好练习吧。”

85、李小路家  日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家的门响了一下。王玉兰醒了。

王玉兰：“孩他爹，醒醒！醒醒！”

李育才：“怎么啦？”

王玉兰：“我听见门响，可能小路又给云英干活去了！”

李育才：“去就去呗！睡觉！”

王玉兰：“不行，我不让他去！咱家的活都不太使唤他，凭什么给她出力？何况出力还不落好？”

李育才：“叫你别管，你就别管！”

王玉兰：“我就管！”起身下床。李育才拉住，把她拖回被窝里。

王玉兰：“你别拦我！”

李育才：“我叫你走不了！”突然紧紧搂住她，吻她。

王玉兰笑：“不要脸的，干什么？”

86、苗云英家   日  外

李小路悄悄地打扫院子。

屋内。苗云英隔门缝偷偷看着。这次，她没有阻拦他。

87、山路    日  外

李小路练习长跑。山，河流，快速向后退去。李小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下休息。

李小路自言自语：“唉，一个人练习，太单调了。”

几只猎犬狂吠而过，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猎人从后面追过来。李小路看着他们矫健

的身影，若有所悟。

88、县城。日  外

建筑工地。旁边就是宽旷的街道。飞奔的大小车辆。

曾大有扶着劳动工具，出神地看着。

工头：“曾大有，快点干活！”

曾大有：“知道了。”

89、河边   日  外

李小路在奔跑。跑在他前面的是朋友——他的爱犬。

李小路：“朋友！快点跑!”

朋友欢快地叫几声。

90、苗云英家   傍晚  外

苗云英把一条洗净的毛巾搭在靠近水缸的绳上。

91、工棚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他小声哭泣。

曾二鬼子：“大有，又做梦了？”

曾大有点头。

曾二鬼子：“该死的苗小雨，为啥老是缠住我儿子！这里不比家里，你要小心点。”

曾大有：“知道了，爹。”

曾二鬼子：“教给你个法子，你呀，白天拼命干活，累坏了，就不会做梦了！”

曾大有：“爹，我想回去上学！”

曾二鬼子：“上学？不行！”

92、苗云英家  日  外

阴天。天色较暗。

李小路扫地，朋友悄无声息地蹲在门口。李小路擦汗，刚想用衣袖揩抹，却看到眼前飘动的挂在绳上的毛巾，他不假思索地用毛巾擦汗。然后他向外面走去。

李小路：“朋友，快跑！”

苗云英从屋里出来，把毛巾紧紧抱在怀里。她抬起头，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93、山路

李小路在朋友的陪伴下快步奔跑。

94、工地  日  外

曾大有在工地上拼命干活。

工头：“大有，你的包裹！”

曾大有：“谁给我的？”

工头：“你村里捎来的。”

95、工棚  日  内

曾大有撕开包裹。他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装满了他的初中课本。一封信从里面掉下来。曾大有读信。

画外音

李小路的声音：“大有：你好！这些书是我从你家捡来的，我想，你可能用的着，就给你收拾起来了。今天，咱村的小回家爸去城里办事，我托他给你捎了过去。还有，你离开学校快一个月了，我担心你会跟不上功课，就把我做的作业一块给你送去了。希望对你能有帮助。如果有可能，还是回来上学吧。老师，同学们，还有我，都想念你！你的朋友 李小路 ”

曾大有把信撕碎，又一点点拼好，藏起来。

96、田野   日  外

收获玉米的季节到了。来来往往的拖拉机。忙碌的人们。

97、李小路的玉米地   日  外

李育才夫妇正在忙着掰棒子。

王玉兰：“小路！把罐子里的水体过来！”

没人回答。

王玉兰：“小路！小路呢？”

李育才：“不知道，刚才还在呢。”

王玉兰：“这孩子，真贪玩！”

98、苗小雨的玉米地  日  外

李小路跟在苗云英的后面掰棒子。两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干活。到了地头，苗云英托起水罐，大口喝水。李小路饥渴地看着，背过身去。他没有想到，苗云英会把水罐递过来。

苗云英：“给！”

李小路大口喝水。

苗云英：“干活吧。帮我装车。”

李小路：“是。”

二人装满车。有人从远处走过来。

苗云英：“有人来了，你走吧。”

李小路：“云英姨，我走了。”

苗云英继续忙碌。

99、村庄   日  外

一辆拖拉机驶进村。曾大有父子坐在车上。村长开着装满玉米的汽车迎面驶过。

曾二鬼子高喊：“村长！村长！”

村长跳下车：“二鬼子！这么才回来？你家的玉米快烂地里了。”

曾二鬼子：“工程赶得紧，昨天夜里刚完。今天一大早就赶回来了！”

村长：“那就快点回家，收拾收拾，下地干活吧。”

曾二鬼子：“那是。那是。”

村长：“二鬼子，我看你穿戴一新，没少挣了钱吧。”

曾二鬼子笑了：“不好说！不好说！老四，快开车！”

村长：“停下！停下！”

曾二鬼子：“怎么了？”

村长：“大有!老师找过我好几次了，还想让你会去上学！”

曾二鬼子：“快走！村长，有空家里坐坐。”

100、           田野   日  外

秋收结束了。那熟悉的大大小小的玉米秸堆耸立在田野里。秋耕的拖拉机在轰鸣。肥沃的土地在流油。

101、           曾二鬼子家   日  外

班主任：“大有，再上一年，初中就毕业了，到那时候出去打工也不迟。”

曾二鬼子：“我的孩子可是匹好马，不会吃回头草的。”

班主任：“说大话能让孩子长知识吗？”

曾二鬼子：“我是说大话吗？我在家最民主了。这是孩子的决定，不信你问他！”

班主任：“大有，你考虑好了吗？”

曾大有：“老师，我去上学！”

曾二鬼子：“你!”

曾大有：“不过，我有个要求。”

班主任：“什么要求？”

曾大有：“请你把李小路调到外班去。”

班主任：“能告诉我理由吗？”

曾大有：“我和他都是苗小雨的好朋友。看见他，我就想起苗小雨，心情就会烦躁不安。我不想看到他。”

102、           班主任办公室    日  内

班主任：“小路，对曾大有的要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小路：“虽然很不公平，但我同意。”

班主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李小路：“苗小雨活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苗小雨不在了，他和我更应该是好朋友。别的不为什么。”

103、           村头   日 外

办主任：“根据学校预赛成绩，李小路最有资格参加县里的长跑比赛。可是，他受苗小雨案件的影响，让他参加，我担心会影响学校比赛成绩。”

村长：“由于迟迟不能破案，我承认，李小路在同学们中间至今误解很深。但是，这是李小路的责任吗？如果让他参加这次比赛，对提高他的威信，改变同学们对他的看法，会作用很大。”

办主任：“我还是担心。。。。。”

村长：“我相信他，也请你能相信他。”

104、           桥上    日  外

傍晚，乡间常见的普通石桥，两边没有护栏。

李小路背着筐向山上走去。他要赶时间给家里的羊打些饲草。

不一会，曾大有出现在桥上。他四处眺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小路焦急地喊：“爹！爹！你在哪儿？”

105、           路上    日  外

曾二鬼子醉醺醺地走着。他很高兴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

曾二鬼子唱：“十里沙场秋点兵 ，而今战场谁英雄？百战百胜数云长，老子永不走麦城。”

106、           桥上   日  外

曾二鬼子出现在桥上。

曾大有：“爹！你怎么又喝酒啦？一天没见你进家，你跑哪去啦！你儿子饿坏啦，你知不知道？”

曾二鬼子掏出一把票子：“小子！别怕！给你钱！你爹我今天有的是钱！”

曾大有：“爹！你又赌博去啦？”

曾二鬼子：“这比咱爷俩在城里打工挣钱容易多啦！要不，你也试试？你爹我呀，愿意收你这个徒弟！”大笑。

曾大有愤怒地把钱扔到桥下的水里。

曾大有：“我叫你赌博！我叫你喝酒！”

曾二鬼子：“你个龟孙！要造反啦！”气急败坏地抓住儿子厮打。曾大有边挣扎边向桥边退去，不防一脚踏空，一声惊叫，人往桥下坠去。

曾二鬼子：“我的钱！不，不，我的儿子!救人呀！救人呀！”

107、           桥的不远处的草丛   日  外

李小路正在割草。他听到有人呼救，急忙飞奔而来。

他来到桥上。曾二鬼子抓住他。

曾二鬼子指着河面：“大有！大有！他是旱鸭子呀！”

李小路纵身跳进河水里。

108、           河流   日  外

李小路从后面抱住胡乱挣扎的曾大有，奋力向岸边划去。

109、           岸边   日  外

很多人围住李小路和曾大有。

曾大有苏醒过来：“小路！小路！”

李小路：“大有！放心，没 事啦！”

曾大有紧紧搂住李小路：“小路，我，我，”

李小路：“我什么我，你现在没事了。”

110、           县体育场  日  外

人山人海。群情激昂。

播音员：“一万米跑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运动员、裁判员做好准备。”

起点．十几名运动员准备起跑。李小路在第三跑道上。令枪响了。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争先恐后向前冲去。

播音员：“参加万米长跑比赛的，都是来自农村中学的学生，让我们向他们表示欢迎！”

李小龙跑在队伍的后面。

班主任：“李小路，加油！”

播音员：“比赛长度还剩下2000米。”

李小路想起了村长说的那句话。

闪回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李小路开始加速，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队员。

播音员：“还剩最后200米。让我们为他们加油！”

全场沸腾起来了。

李小路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终于，他第一个跨越终点线。

全场欢呼起来。彩旗飘扬。胜利的鼓声在大地回荡。

班主任，体育老师，校长，村长还有他同学们，都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在一个角落，曾大有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鼓掌，没有欢呼，但是他的神情是安详的，是的，还有点严肃。

111、           县公安局 大门   日  外

曾大有缓慢地向里面走去。

112、           教室    日   内

班主任：“同学们，今天，是李小路同学真正返回学校的日子！让我们热烈欢迎！”

李小路走进教室。同学们一拥而上，把他抬了起来。

班主任：“小路同学，你还是回到前面来吧。”

李小路：“老师，我想坐在曾大有的座位上。”

班主任：“他把你害惨了，你怎么这么说？”

李小路：“也许，这是对苗小雨最好的纪念，也是对曾大有最好的思念。”

青山。河流。无数绿树。无数玉米。孩子们的歌声响起来了。

王玉兰：“小路带头救火，该受表扬的，反倒成了坏人!”

   李育才：“你看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小路，过来！”

   李小路从里间出来。李育才狠狠打他一耳光。

   李育才：“妈的！我叫你当建筑师！不建那个破棚子，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王玉兰护住孩子。

   王玉兰：“疯了你？昨天你还夸他有理想呢！孩子，妈相信你，你没干坏事。俺儿是个好孩子。”

   李小路放声大哭：“妈，妈！”

29、村长家  日  内

村长：“虽说是个小孩子，还是早点入土为安。”

苗翠英：“抓不住凶手，我不能送走孩子！”

村长：“我是为你好，你咋不明白呢？”

苗翠英跪倒：“他爹病死得早，孩子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可要给俺作主啊！”

30、李小路家  日  内

村长来到李小路家。

李育才：“村长来了！孩他妈，快倒水！”

王玉兰：“村长来了。家里挺乱的。坐吧。”

村长：“是没原来干净利索了。不要压力过大。这日子还得过，是不是呀？”

李育才：“小路，过来！”

李小路低头来到村长跟前。

李育才：“给村长磕头！全亏村长主持公道，快谢谢他！”

李小路：“谢谢村长！”跪下欲磕头。

村长拦住：“这是干啥？啥年月了，还兴这个？”

李育才：“小路，进屋吧。”

李小路回里屋。

村长：“育才呀。”

李育才：“村长，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村长：“翠英在我家闹几天了，死活不肯送孩子入土。我担心，她还会故伎重演，闯进你家来闹！。”

李育才：“村长，你可要管住她。”

村长：“她提出，让小路给小雨送葬。”

李育才：“啥！这说的是人话吗？凭什么？欺人太甚！”

村长：“唉，做了好多工作，才争取到这个结果。”

王玉兰：“村长，你别管了，我去找她理论！”挽起袖子，欲找苗翠英干架。

李小路跑出来，抱住王玉兰的腰。

李小路：“妈，你不能去呀！”

王玉兰：“咋不能去？你没看到她一个劲地欺负咱吗？”

李小路：“小雨是我的好朋友，翠英姨正在伤心，你不能去，妈！”

31、李小路家门口  日  外

村长：“你两口子再商量商量，早点给我个话！”

李育才：“知道了。你走好！”

李小路站在李育才后面，看着村长的背影。

村长边走边摇头感叹。他弯腰，拾起一片树叶，含在嘴里，一段哀伤的曲子随风飘起。

32、李小路家  日  内

一家人呆呆地听着那哀伤的曲调。空气凝固住了。

王玉兰：“说啥不能让咱孩子丢这个人！”

李育才：“唉，翠英再来闹，还真不好办！”

王玉兰：“她敢！再踏进咱家半步，看我不砸断她的腿！小路，咱可不能去，知道不？”

李小路：“知道了。”

33、李小路家的院子里  日  外

李小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天。乌云渐渐散去。小行星们一个一个露出脸来。

闪回

曾大有：“小路，你在这里睡不？”

李小路：“不。我听说，建筑师建的第一座房子，总是给别人建的。这座房子，是我送给你们俩的礼物！”

苗小雨：“看，星星！我最喜欢看星星了。”

闪回

村长边走边吹出哀伤曲调的背影。

34、村长家门口   日  外

早晨。村长正在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木材。李小路来到他家，远远地看着他。村长发觉李小路来了，向他招手。

村长：“小路，快过来！”

李小路：“村长。”

村长：“找我有事？”

李小路：“请你告诉玉兰姨，我答应她的要求。”

村长：“你爹娘想通了？”

李小路：“这是我个人的决定。”

村长：“呦，好孩子，难为你了。”

李小路：“我提一个条件。”

村长：“你说，什么条件？”

李小路：“我在小雨的墓地等她！”

村长：“这样，好吧。这个工作我去做！”

35、山路上 

唢呐声。骨灰盒。哭声。一支送葬的队伍迤逦缓行。

36、公墓   日  外

半山腰上，无数石碑高低错落。

人们来到苗小雨的墓穴前。把他的骨灰盒放进挖开的土坑里。有人挥锨填土。

苗翠英：“不能填！不能填！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村长：“翠英！翠英！”

苗翠英：“李小路，你心里没鬼，你咋不敢来呀！你还我儿子的命呀！”

人们纷纷议论：“是呀！李小路没来！他爹娘也没来！一家人大概都躲起来了吧！”

37、山脚下  日  外

李小路边跑边喊：“等等！我来了！”

38、半山腰  日  外

李小路的身影逐渐清晰。人们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盒子，四周贴满了五彩缤纷的星星。

39、苗小雨墓前  日  外

李小路分开众人，来到墓前，打开纸盒，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纸叠的色彩斑斓的星星。

李小路把这些星星撒进苗小雨的墓里。

李小路边哭边诉说：“小雨，哥知道你最爱看星星。哥叠了一夜，只叠这些，全部送给你吧。”

40、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正在训斥儿子。

王玉兰：“大人怎么跟你说的？谁叫你去的？咱家的人叫你丢尽了！”

李小路低头不语。

李育才：“去就去了吧。自打出了事，好几天没上学了吧。明天早起上学去。好了，回去睡觉。”

41、山村中学  日  外

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不远处河流清澈。青山倒影。

校园里孩子们正在尽情玩耍。李小路走进校园，看到几天不见的同学们，心情非常激动，他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跑去。而玩耍的孩子们看见李小路好像看到瘟神，他们先是停下来，呆呆地盯住他，然后呼啦一下跑向教室。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校园，一下子静下来。李小路吃惊、发怔，脚步沉重地迈向教室。

42、初中一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上课预备铃响了。

教室门关着，李小路推门而入，不防上方落下无数纸屑、尘土，扑头盖脸扣在他头上。他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拼命咳嗽，转身冲出教室。后面，爆发出孩子们的笑声。班主任来上课，恰巧看到这一幕。

43、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在河里拼命游泳，直至筋疲力尽。他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突然，他站起来，猛喝几口河水，又吐出来，泪水随之而下。他爬上岸，走回学校。

44、教室  日  内

班主任敲打着刚才盛灰尘纸屑的簸萁训话。

班主任：“谁再做这样的恶作剧，我就处理谁！”

李小路进教室。

班主任：“小路来了！让我们大家欢迎小路同学重新归队!”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鼓掌。

班主任无奈地：“上课时间到了!打开课本。”

李小路坐在曾大有的旁边，他本来就和曾大有同位。另一边空下来一个座位，桌子上用小刀歪歪扭扭刻了“苗小雨”三个字。李小路怔愣地盯住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课本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

45、操场   日  外

体育课。

体育老师：“预备！立正！向右转！跑步走！”

初二三班的同学排队跑步。李小路在队伍的第十名。后面的同学恶作剧，故意超过他。后面的同学纷纷效仿。轮到曾大有了，他犹豫一下，冲到李小路前面。很快，李小路孤零零地跟在队伍最后。

远处站着的班主任不满地皱起眉头。

46、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在前面跑，李小路在后面追。

李小路：“大有！大有！等等我！”

曾大有：“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理我，就当不认识我好了。”

李小路：“我们是好朋友，你忘记了？”

曾大有：“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李小路：“为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曾大有：“我，我。。。。。。”

李小路终于撵上曾大有，他亲切地攀住曾大有的肩膀。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再理我了！我怕见你，好不好？”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曾大有挣脱李小路的手，独自走了。

47、村头   日  外

树荫。微风。

一群妇女正凑一起闲扯。

甲：“听说李小路就是凶手，警察很快就来抓他啦。”

乙：“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丙：“前两天警察还来了解李小路的情况呢？”

丁：“反正得提防他点，特别要看好咱的孩子！现在养个孩子容易吗？”

甲：“就是，你看翠英多可怜！”

李小路背书包经过这里。一群孩子跑过来，他们在玩捉迷藏。

李小路：“小惠，小溪，过来，都过来，我领你玩！”

孩子们聚拢过来。妇女们惊叫着赶过来，把孩子们带走了。家家户户一片关门声。

48、小惠家门口  日  外

小惠哭闹：“我不，我要跟小路哥哥玩！”

小惠妈：“好孩子，他是烧死你小雨哥的大坏蛋！你跟他玩，不怕被烧死吗？”

小惠：“妈妈，我怕。”

小惠妈：“所以，咱不跟他玩。”

李小路站在门外，听到这段对话。

49、曾大有家  夜  内

黑云。急风。

曾大有在做梦。

梦中的苗小雨：“大有哥，咱们一起去看星星，今天又满天星星！”

梦中的曾大有害怕地：“不！我不去!”

梦中的苗小雨：“你为什么烧死我？说！你为什么下毒手！”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地：“小雨，我也感到很后悔！小雨，你原谅我吧！”

梦中的苗小雨：“跟我找警察去！”

梦中的曾大有惊恐万分：“我不去！我不去！”

曾大有醒了，痛哭流涕。

50、李小路家  夜  内

李小路躲在被窝里哭泣。

王玉兰听到儿子的哭泣声。来到儿子房间。

王玉兰：“孩子，你怎么啦？”

李小路扑到母亲怀里：“妈，他们都不跟我玩!不理我！”

王玉兰：“跟咱玩咱还不希罕呢!妈，还有你爹，你老爷、姥姥，都跟你玩!”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51、村头 日   外

早晨。李小路去上学。迎面苗翠英扛着一捆青草走来。苗翠英看见李小路，放下玉米叶，拦在路中央。李小路见势头不妙，绕路而逃。

苗翠英：“你个挨千刀的，别跑呀！老娘只要逮住你，一定把你活撕了！”

52、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给李小路谈话。

班主任：“对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

李小路：“按学习成绩，我应该再来前排，为啥让我去最后一排？”

班主任：“大有提出不和你同桌，如果不调你，他就不上学了。你要理解老师的难处，不能因为这个让一个孩子失学吧。希望你能配合老师的工作。”

李小路：“我挑个同桌，不去后排。”

班主任：“你大概还不了解，依你目前的处境，恐怕很难办到。”

李小路：“在大家眼里，我真是犯罪嫌疑人了！”

班主任苦笑：“好好学习，别瞎想。”

53、教室  日   内

李小路：“曾大有，想不到你这样绝情！”

曾大有低头不语。

班主任：“刘大鹏，你调到李小路位上来。王淼，你到原来苗小雨的位上来。李小路，你自己一个桌，坐在最后一排。”

54、李小路家   日   内

王玉兰：“孩子正贪玩的时候，没有了小伙伴，这可怎么办呢？”

李育才：“唉，他们对咱们还不显山显水的，可对孩子，为啥就这么刻薄！”

55、路上   日   外

放学的李小路又碰上苗翠英。他试图躲过去，可是来不及了，苗翠英抓住李小路一顿痛打。

李小路：“翠英姨，求你，别打了！”

苗翠英：“打死你我也不解恨！”

56、李小路家   日   内

院子里多了一只黄色母狗。

李小路进家。

李育才：“打架了吗？给谁打了？有谁欺负你吗？”

李小路：“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王玉兰：“怎么这么慌里慌张的，没长眼睛呀。”

李育才：“看，我给你买了个伴。听说，它很温驯。不过你要小心，它带羔了。”

王玉兰：“小路，给它起个名字。”

李小路：“朋友。叫它朋友。”

57、清水河   日   外

李小路带着肚子越来越大的黄狗在河边玩。

李小路：“朋友！朋友!过来，过来！”

朋友扑到李小路怀里，愉快地叫着。李小路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58、山上   日   外

李小路对着山谷高声喊：“朋友！你在哪里？”

朋友对天狂吠。

59、山坡上  日   外

李小路搂着朋友睡着了。

村长骑自行车经过，看到李小路。他停下来。

村长：“小路!醒醒！”

李小路醒来：“村长！你去哪里？”

村长：“我去城里联系业务。你脸色不好，病了吗？”

李小路：“没有。”

村长：“学习还好吧。”

李小路：“还好。就是没谁跟我玩！还有好多大人都不理我。”

村长：“来，咱们比赛一次。”

李小路：“比赛什么？”

村长：“看谁跑得快！”

李小路：“我跑着，你骑自行车？”

村长：“对！”

李小路：“好!”

上坡山路，两人费力地往上冲刺。

60、山顶上  日   外

两人躺在草地上。朋友陪伴在一旁。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靠两条腿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啊，下去了！下去了！”

村长骑车往山下冲去，只见他不费一点力气，风驰电掣般，很快就消失了。李小路看呆了。

61、李小路家   日   内

李小路躺在床上，他在思索着什么。

闪回

苗翠英：“天杀的李小路，你快出来见我！”

闪回

李小路：“走，咱们去山坡上玩去。”

曾大有：“你行行好，别理我了！我怕你行不行？”

李小路：“大有，你到底想说啥？”

曾大有：“人家都说，你是杀人犯！我，不能跟你一起玩。”

闪回

李小路：“妈，我好孤单！”

王玉兰：“好孩子，不孤单！今晚妈陪你睡。”

闪回

村长：“这样的上坡路？是骑自行车费劲还是跑着费劲？”

李小路：“骑自行车。”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62、苗翠英家    夜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来到苗翠英家，不一会传来扫地的声音。

苗翠英被惊醒了，她在屋里喊道：“谁呀!”

李小路丢下竹扫把，惊恐地跑了。

63、教室   日   内

班主任：“今天曾大有同学卫生打扫得很好，值得表扬。”

下课了。

同学甲：“大有，啥时候学勤快啦！”

曾大有：“奇怪，不是我干的。”

同学乙：“胡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我干的？”

李小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64、苗翠英家   日  外

苗翠英站院子里出神。

苗翠英：“难道我听错了？不对呀，这院子肯定被谁扫过了。”

65、玉米地  日  外

苗翠英在拽掉贴近地面发黄的玉米叶。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刷刷”声。起初，她没在意。干一会活，再侧耳听，“刷刷”声又从后面传过来。

苗翠英大声喊：“后面是谁！快点出来！”声音消失了。

苗翠英去后面搜索，只见一束束玉米叶摆列整齐的放在那里，人却不见了。她瞅着一串清晰的脚印。

苗翠英：“像个小孩子！”

66、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在梦中哭起来。

曾二鬼子被惊醒了。

曾二鬼子：“大有，你哭个啥!”

曾大有：“爹！我又梦见苗小雨了！我怕！”

曾二鬼子：“儿子，看来你必须揍苗小雨一顿，他才能不来缠你。”

曾大有：“他早死掉了，我想打他也不成呀！”

曾二鬼子：“你可以打他的好朋友李小路呀！”

曾大有：“那管用吗？”

曾二鬼子：“肯定管用。你想，你打了李小路，苗小雨能不心疼吗？他把李小路打怕了，苗小雨也就不敢来了。”

曾大有：“这不是迷信吗？”

曾二鬼子：“管它呢！也许有用！”

67、李小路家   日  外

朋友生了四只可爱的小狗。

李小路乐坏了。他精心用树枝和塑料布给它们建造一个舒适的小房子。

李小路：“朋友，我的好朋友，快进去喂孩子吧。”

王玉兰小声告诉李育才：“这孩子，还是想当建筑师。”

李育才把食指按在嘴上，不让她说话。

68、苗翠英家  清晨  外

天还没亮。院子里摆放一个陶土缸，里面水快满了。

李小路挑水进来。他悄悄把水倒进缸里，刚想抬手擦汗，苗翠英已经站在他面前，李小路吓得跌坐地上。

苗翠英冷笑：“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

李小路：“翠英姨，我，我。”

苗翠英：“那些好事，都是你干的？”

李小路点头。

苗翠英大吼：“不希罕！滚！还不快滚!”

苗翠英打了李小路一掌。李小路仓惶而逃。苗翠英长时间地看那只打人的手，突然，她大声哭起来。

苗翠英：“我那可怜的儿呀！”

69、放学路上  日  外

曾大有：“李小路，我找你有话说！”

李小路：“说吧。”

曾大有：“跟我来。”

二人来到一座石桥上。桥下河水湍急。

曾大有：“李小路，你说，我们和苗小雨是不是好朋友？”

李小路：“是。”

曾大有：“那好，今天，我替苗小雨来打你！”

李小路：“为什么这样说？”

曾大有：“你不建这个房子，他会死吗？”

李小路：“是这样。那好，你打吧。”

70、路上   日  外

曾大有得意地走着。李小路跌跌撞撞地撵过来。

李小路：“大有，你打也打了，可我们还是朋友。”

曾大有：“不，不是了。”

李小路：“求求你，别抛弃我！”

曾大有：“从今以后，只有我的拳头理会你！”

71、李小路家   日  外

李小路垂头丧气地进家。

朋友亲昵地扑过来。李小路把朋友紧紧抱在怀里。狗棚里传来小狗的叫声。朋友丢下李小路，钻进狗棚。李小路茫然失措地站在那里。突然，他跑进厨房，拿出打火机，试图点燃狗棚，烧死朋友和她的孩子们。李小路的手在颤抖，这时，朋友出来了。朋友看到李小路手里的打火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它悲哀地鸣叫，在李小路的脚下摇尾乞怜。李小路流下眼泪，打火机掉在地上。朋友的孩子们出来了，它们争先恐后地吃奶。李小路趴在地上，看着它们吃奶。突然，他疯一般扑在朋友肚皮上，叼住狗奶头，大口吃起奶来。

72、曾大有家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这次，他梦见了白天班主任批评他的情景。

闪回

班主任：“曾大有，有同学反映你多次打骂李小路，不许你再欺负他了！”

曾大有：“是我爹，不，是小雨的妈让我这样做的！”

班主任：“有这回事？我明天就去找她！”

曾大有吓坏了：“老师，千万别去。我再也不敢了。”

曾大有惊醒了，一头冷汗。

73、李小路家   夜内

深夜，李小路还在院子里坐着。他遥望满天星斗。

李小路：“小雨，你在哪儿？好伙伴，我想你呀！”

74、曾大有家   日  外

曾大有：“爹，我不想上学了！我们出去打工吧。”

曾二鬼子：“家里还有几亩地呢。”

曾大有：“在这里，我几乎夜夜梦见苗小雨，我真的好难受！”

曾二鬼子：“打人这招也不管用了。好吧，谁叫你是我儿子呢。咱们爷俩就出去打工，换个环境，也赚点钱回来。”

75、学校   日  内

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李小路，曾大有要辍学了，你去劝劝他吧。”

李小路：“不上学了？他要去哪里？”

班主任：“还不是外出打工。我劝过他了，没用。不管怎样，你们曾经是好朋友，你去说说吧。”

76、曾大有家门口  日  外

停一小型拖拉机。曾大有往车上扔乱七八糟的东西。

曾二鬼子抱棉被出来：“快点!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77、路上   日  外

李小路奔跑的身影。

78、拖拉机   日  外

曾家父子跳上车厢。李小路跑来。

李小路：“大有！你不要走！咱们一块上学去！”

曾二鬼子笑道：“大有要出去赚钱去啦，不上学啦。”

李小路：“大有，你才多大呀，你能干啥活？还是上学去吧。”

曾大有冷淡地：“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车子行驶起来。

79、曾大有家  日  外

李小路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泪水流下来。

80、拖拉机   日  外

曾大有擦眼泪。

曾大有自言自语：“小路，对不起。。。。。。”

81、苗小雨家  日  外

早晨。苗翠英迎着晨光打开房门。她看到院子扫干净了，缸里注满了水。

苗翠英：“这个找死的李小路，你，你咋不是俺的。。。。。”她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紧紧捂住嘴巴，痛苦地卷缩在地上。

82、村长家  日  外

苗翠英：“你一定要管管李小路，他经常来我家捣乱！”

村长：“天底下有这样捣乱的好事吗？换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苗翠英：“如果是别的孩子，我比你还高兴。可是，他是杀害我孩子的凶手！”

村长：“翠英，你见过这样的凶手吗？”

苗翠英：“他在赎罪！”

村长：“赎罪？是赎罪吗？如果他是凶手，这样做有用吗？翠英，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83、李小路家   日  外

村长：“李小路帮苗翠英干活的事，你们不知道？”

李育才：“不知道。”

村长：“那好吧。我来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要理解他，千万不要阻拦他。”

王云兰：“这孩子，心思咋这么重呢！”

84、体育场  日  外

全校学生开会。校长正在讲话。

校长：“再过一百天，全县中小学生运动会就要举办了！从今天起，全体同学都要抓紧时间练习，争取好成绩，为我校争光！”

全体师生鼓掌。李小路坐在最后一排，他没有鼓掌。坐在旁边的班主任捅了他一下。

班主任：“李小路，鼓掌，鼓掌呀！”

李小路鼓掌。

班主任：“听体育老师讲，你有长跑的潜质，好好练习吧。”

85、李小路家  日  外

天蒙蒙亮。李小路家的门响了一下。王玉兰醒了。

王玉兰：“孩他爹，醒醒！醒醒！”

李育才：“怎么啦？”

王玉兰：“我听见门响，可能小路又给云英干活去了！”

李育才：“去就去呗！睡觉！”

王玉兰：“不行，我不让他去！咱家的活都不太使唤他，凭什么给她出力？何况出力还不落好？”

李育才：“叫你别管，你就别管！”

王玉兰：“我就管！”起身下床。李育才拉住，把她拖回被窝里。

王玉兰：“你别拦我！”

李育才：“我叫你走不了！”突然紧紧搂住她，吻她。

王玉兰笑：“不要脸的，干什么？”

86、苗云英家   日  外

李小路悄悄地打扫院子。

屋内。苗云英隔门缝偷偷看着。这次，她没有阻拦他。

87、山路    日  外

李小路练习长跑。山，河流，快速向后退去。李小路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下休息。

李小路自言自语：“唉，一个人练习，太单调了。”

几只猎犬狂吠而过，几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猎人从后面追过来。李小路看着他们矫健

的身影，若有所悟。

88、县城。日  外

建筑工地。旁边就是宽旷的街道。飞奔的大小车辆。

曾大有扶着劳动工具，出神地看着。

工头：“曾大有，快点干活！”

曾大有：“知道了。”

89、河边   日  外

李小路在奔跑。跑在他前面的是朋友——他的爱犬。

李小路：“朋友！快点跑!”

朋友欢快地叫几声。

90、苗云英家   傍晚  外

苗云英把一条洗净的毛巾搭在靠近水缸的绳上。

91、工棚   夜  内

曾大有又做梦了。他小声哭泣。

曾二鬼子：“大有，又做梦了？”

曾大有点头。

曾二鬼子：“该死的苗小雨，为啥老是缠住我儿子！这里不比家里，你要小心点。”

曾大有：“知道了，爹。”

曾二鬼子：“教给你个法子，你呀，白天拼命干活，累坏了，就不会做梦了！”

曾大有：“爹，我想回去上学！”

曾二鬼子：“上学？不行！”

92、苗云英家  日  外

阴天。天色较暗。

李小路扫地，朋友悄无声息地蹲在门口。李小路擦汗，刚想用衣袖揩抹，却看到眼前飘动的挂在绳上的毛巾，他不假思索地用毛巾擦汗。然后他向外面走去。

李小路：“朋友，快跑！”

苗云英从屋里出来，把毛巾紧紧抱在怀里。她抬起头，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93、山路

李小路在朋友的陪伴下快步奔跑。

94、工地  日  外

曾大有在工地上拼命干活。

工头：“大有，你的包裹！”

曾大有：“谁给我的？”

工头：“你村里捎来的。”

95、工棚  日  内

曾大有撕开包裹。他万万没有想到，里面装满了他的初中课本。一封信从里面掉下来。曾大有读信。

画外音

李小路的声音：“大有：你好！这些书是我从你家捡来的，我想，你可能用的着，就给你收拾起来了。今天，咱村的小回家爸去城里办事，我托他给你捎了过去。还有，你离开学校快一个月了，我担心你会跟不上功课，就把我做的作业一块给你送去了。希望对你能有帮助。如果有可能，还是回来上学吧。老师，同学们，还有我，都想念你！你的朋友 李小路 ”

曾大有把信撕碎，又一点点拼好，藏起来。

96、田野   日  外

收获玉米的季节到了。来来往往的拖拉机。忙碌的人们。

97、李小路的玉米地   日  外

李育才夫妇正在忙着掰棒子。

王玉兰：“小路！把罐子里的水体过来！”

没人回答。

王玉兰：“小路！小路呢？”

李育才：“不知道，刚才还在呢。”

王玉兰：“这孩子，真贪玩！”

98、苗小雨的玉米地  日  外

李小路跟在苗云英的后面掰棒子。两人谁也不说话，闷头干活。到了地头，苗云英托起水罐，大口喝水。李小路饥渴地看着，背过身去。他没有想到，苗云英会把水罐递过来。

苗云英：“给！”

李小路大口喝水。

苗云英：“干活吧。帮我装车。”

李小路：“是。”

二人装满车。有人从远处走过来。

苗云英：“有人来了，你走吧。”

李小路：“云英姨，我走了。”

苗云英继续忙碌。

99、村庄   日  外

一辆拖拉机驶进村。曾大有父子坐在车上。村长开着装满玉米的汽车迎面驶过。

曾二鬼子高喊：“村长！村长！”

村长跳下车：“二鬼子！这么才回来？你家的玉米快烂地里了。”

曾二鬼子：“工程赶得紧，昨天夜里刚完。今天一大早就赶回来了！”

村长：“那就快点回家，收拾收拾，下地干活吧。”

曾二鬼子：“那是。那是。”

村长：“二鬼子，我看你穿戴一新，没少挣了钱吧。”

曾二鬼子笑了：“不好说！不好说！老四，快开车！”

村长：“停下！停下！”

曾二鬼子：“怎么了？”

村长：“大有!老师找过我好几次了，还想让你会去上学！”

曾二鬼子：“快走！村长，有空家里坐坐。”

100、           田野   日  外

秋收结束了。那熟悉的大大小小的玉米秸堆耸立在田野里。秋耕的拖拉机在轰鸣。肥沃的土地在流油。

101、           曾二鬼子家   日  外

班主任：“大有，再上一年，初中就毕业了，到那时候出去打工也不迟。”

曾二鬼子：“我的孩子可是匹好马，不会吃回头草的。”

班主任：“说大话能让孩子长知识吗？”

曾二鬼子：“我是说大话吗？我在家最民主了。这是孩子的决定，不信你问他！”

班主任：“大有，你考虑好了吗？”

曾大有：“老师，我去上学！”

曾二鬼子：“你!”

曾大有：“不过，我有个要求。”

班主任：“什么要求？”

曾大有：“请你把李小路调到外班去。”

班主任：“能告诉我理由吗？”

曾大有：“我和他都是苗小雨的好朋友。看见他，我就想起苗小雨，心情就会烦躁不安。我不想看到他。”

102、           班主任办公室    日  内

班主任：“小路，对曾大有的要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小路：“虽然很不公平，但我同意。”

班主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李小路：“苗小雨活的时候，我们是好朋友；苗小雨不在了，他和我更应该是好朋友。别的不为什么。”

103、           村头   日 外

办主任：“根据学校预赛成绩，李小路最有资格参加县里的长跑比赛。可是，他受苗小雨案件的影响，让他参加，我担心会影响学校比赛成绩。”

村长：“由于迟迟不能破案，我承认，李小路在同学们中间至今误解很深。但是，这是李小路的责任吗？如果让他参加这次比赛，对提高他的威信，改变同学们对他的看法，会作用很大。”

办主任：“我还是担心。。。。。”

村长：“我相信他，也请你能相信他。”

104、           桥上    日  外

傍晚，乡间常见的普通石桥，两边没有护栏。

李小路背着筐向山上走去。他要赶时间给家里的羊打些饲草。

不一会，曾大有出现在桥上。他四处眺望，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小路焦急地喊：“爹！爹！你在哪儿？”

105、           路上    日  外

曾二鬼子醉醺醺地走着。他很高兴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

曾二鬼子唱：“十里沙场秋点兵 ，而今战场谁英雄？百战百胜数云长，老子永不走麦城。”

106、           桥上   日  外

曾二鬼子出现在桥上。

曾大有：“爹！你怎么又喝酒啦？一天没见你进家，你跑哪去啦！你儿子饿坏啦，你知不知道？”

曾二鬼子掏出一把票子：“小子！别怕！给你钱！你爹我今天有的是钱！”

曾大有：“爹！你又赌博去啦？”

曾二鬼子：“这比咱爷俩在城里打工挣钱容易多啦！要不，你也试试？你爹我呀，愿意收你这个徒弟！”大笑。

曾大有愤怒地把钱扔到桥下的水里。

曾大有：“我叫你赌博！我叫你喝酒！”

曾二鬼子：“你个龟孙！要造反啦！”气急败坏地抓住儿子厮打。曾大有边挣扎边向桥边退去，不防一脚踏空，一声惊叫，人往桥下坠去。

曾二鬼子：“我的钱！不，不，我的儿子!救人呀！救人呀！”

107、           桥的不远处的草丛   日  外

李小路正在割草。他听到有人呼救，急忙飞奔而来。

他来到桥上。曾二鬼子抓住他。

曾二鬼子指着河面：“大有！大有！他是旱鸭子呀！”

李小路纵身跳进河水里。

108、           河流   日  外

李小路从后面抱住胡乱挣扎的曾大有，奋力向岸边划去。

109、           岸边   日  外

很多人围住李小路和曾大有。

曾大有苏醒过来：“小路！小路！”

李小路：“大有！放心，没 事啦！”

曾大有紧紧搂住李小路：“小路，我，我，”

李小路：“我什么我，你现在没事了。”

110、           县体育场  日  外

人山人海。群情激昂。

播音员：“一万米跑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运动员、裁判员做好准备。”

起点．十几名运动员准备起跑。李小路在第三跑道上。令枪响了。运动员们如离弦之箭，争先恐后向前冲去。

播音员：“参加万米长跑比赛的，都是来自农村中学的学生，让我们向他们表示欢迎！”

李小龙跑在队伍的后面。

班主任：“李小路，加油！”

播音员：“比赛长度还剩下2000米。”

李小路想起了村长说的那句话。

闪回

村长：“对了。不过，你看我用力，再用力。还是把它骑上来了。”

李小路开始加速，超过了一个又一个队员。

播音员：“还剩最后200米。让我们为他们加油！”

全场沸腾起来了。

李小路开始了最后的冲刺。终于，他第一个跨越终点线。

全场欢呼起来。彩旗飘扬。胜利的鼓声在大地回荡。

班主任，体育老师，校长，村长还有他同学们，都留下了幸福的眼泪。

在一个角落，曾大有出神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有鼓掌，没有欢呼，但是他的神情是安详的，是的，还有点严肃。

111、           县公安局 大门   日  外

曾大有缓慢地向里面走去。

112、           教室    日   内

班主任：“同学们，今天，是李小路同学真正返回学校的日子！让我们热烈欢迎！”

李小路走进教室。同学们一拥而上，把他抬了起来。

班主任：“小路同学，你还是回到前面来吧。”

李小路：“老师，我想坐在曾大有的座位上。”

班主任：“他把你害惨了，你怎么这么说？”

李小路：“也许，这是对苗小雨最好的纪念，也是对曾大有最好的思念。”

青山。河流。无数绿树。无数玉米。孩子们的歌声响起来了。

王玉兰：“小路带头救火，该受表扬的，反倒成了坏人!”

   李育才：“你看这事？咋成了这个样子！小路，过来！”

   李小路从里间出来。李育才狠狠打他一耳光。

   李育才：“妈的！我叫你当建筑师！不建那个破棚子，能惹出这档子事来?”

   王玉兰护住孩子。

   王玉兰：“疯了你？昨天你还夸他有理想呢！孩子，妈相信你，你没干坏事。俺儿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