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剧本名:《五月栀花》 |
【原创剧本网】作者:付明海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
|
|
|
电影文学剧本 五月栀花 编剧 付明海 日外,江南乡村 躺在绵延大山下的江南丘陵地带,一望无际,景色十分秀丽。 山上的竹林、松林,郁郁葱葱,在一片裸露出大大小小岩石、又有着榛丛草莽覆盖的一面山坡旁,一大片白色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在那片栀子花盛开的山坡下,一座红砖农舍掩映在翠绿的竹林中。一个身穿红色褂子、剪着短发、约莫六岁的小女孩牵着她妈妈的手正在从屋后往山上爬去,小女孩背着一个小巧精致的背篓,不时放开她妈妈的手,往草丛中捉着小虫和蝴蝶。 母女俩爬上山坡,在那片栀子花丛中摘起了栀子花。小女孩快活地在栀子丛中奔跑,她摘下一朵白色的栀子花插在头上,山风一吹,那朵栀子花便从她的头项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小女孩低头将栀子花捡起来,放在红红的小嘴巴前认真地吹着。突然,小女孩停止了吹栀子花的动作,拿着栀子花跑到正在摘着栀子花的妈妈面前,仰着头十分稚气而又动情地叫道:“妈妈,你不是说爸爸要在栀子花开的时候回来的吗?” 妈妈抬起头,眼睛望向遥远的南方,她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期盼,更有着一丝怨怼。 幽怨而凄美的音乐响起,音乐中缓缓推出片名《五月栀花》。 日外,南方某城市 高楼林立,车流如梭。从高空往下看,花花绿绿的广告牌竖立在街道边,穿着时尚衣服的人群忙忙碌碌地在奔走。 夜外,南方某城市 街道上灯光摇曳,醉影朦胧,音乐舒缓。 繁华街道上的车流中,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开得十分缓慢。一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手握方向盘,两眼透过车玻璃望着街道上的夜景,不仅没有欣赏的兴致,反而好象生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他的两眼显得无神,面部表情麻木,两手机械地转动着方向盘。 心灵的自白在迷朦的车内缓缓地流淌:“经过十年奋斗,我的事业终于成功了。但如今,我不知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至少,我没有尝到成功的滋味。我想,这大约就是我在人生的路上走错了一步,才使我在事业成功之时感觉不到丝毫甘甜。” 从中年男人面前的车玻璃望过去,只见如龙的车流曳出的灯光,象一条弯曲扭动的彩色河流,在街道上铺泻。 中年男人的自白:“我不知是不是该往回走。我不知往回走对我来说是失败还是成功,对自己是毁灭还是拯救。” (闪回) 日外,江南乡村 十年前的江南某丘陵地区,贫瘠的山上栽满了栀子树。这个地方叫栀子乡。 慕书和他的新婚妻子栀子在分给他们的栀子园中劳动。慕书用他那不太粗壮的胳膊使劲地挥动着笨重的锄头,一锄一锄地在园中挖着,脸上的汗水掉下来,他撩起衣襟随便往脸上擦擦,又挥动锄头挖了起来。长得十分清秀的栀子手握镰刀,在砍着栀子丛中的芭茅草,一束一束的芭茅草在她锋利的镰刀下倒下,芭茅草划着了她的脸,刺着了她的眼睛,她也全不在乎。干累了,栀子站起身子,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放下手中的镰刀,捡起草丛中的锡制茶壶,倒了一杯水,送到慕书的嘴边,慕书停下锄头,深情地看了栀子一眼,接过水杯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慕书喝完了,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栀子:“你喝吧。” 栀子撒娇地说:“我要你喂。” 慕书将一杯水缓缓倒进栀子的口中。 慕书趁给栀子喂水的机会就势将栀子一搂,在栀子园里的坡地上翻滚了起来,周围的景物在他们的眼睛里快速地滚动,不断地变换着色彩,渐渐地,各种景物的色彩交织在了一起,色彩变幻越来越快。 喝水的杯子掉在地上,在山坡上滚动。 栀子发出的快活的笑声,在漫山遍野里漂荡。 日外,慕书屋前的水沟 水沟两旁长满了小槐树,槐树弯弯曲曲地或倾向路边,或倒向水沟。三米来宽的水沟上架着一座两尺宽的石板桥。正是河里涨水的时候,桥面离水面只有一尺多高的距离。穿着一件红白色格子夹衣的栀子蹲在石板桥上洗菜。栀子将篾篮里的菜放到水里一上一下地漂洗,由于用力过度,栀子的身子往桥下深深地弯下去,后腰上白白的肉也露了出来。 栀子将一篮菜提出水面,在桥上沥了一下水,挎上往家里走去。 栀子往家里走的时候,回过头来向远处的水田里望了一眼。 日外,离水沟百米左右的水田 戴着篾制斗笠的慕书在田里扶犁耕田,他手里扬着一根麻绳鞭子,驱赶着拉犁的一条老水牛。慕书手中高扬的鞭子并不打在老水牛的身上,而是不时在泥水中刷出啪啪的响声,以此吓唬着老水牛。 慕书将一犁泥土耕上田头,口里吆喝一声牛,正要扶犁转弯,传来了栀子在屋台上喊他吃饭的声音:“慕书,吃饭——!” 栀子的声音在山湾里撞出回音:“吃——饭——饭——饭——!” 慕书的眼睛穿过水沟边上的槐树望过去,看见栀子两手围成一个喇叭,正朝这边喊。 日外,慕书屋台 慕书牵着老水牛走上屋台,将老水牛系在门前一根粗壮的树杆上,搂来一捆青草放在老水牛的嘴巴下面,老牛慢慢地啃了起来。 慕书擦一把头上的汗,取下斗笠,脱下身上的褂子晒在树上的铁丝上,走进屋去。 日内,慕书家厨屋 慕书与栀子面对面坐在一张有些发黑的桌子边吃饭。栀子用筷子夹起一块鱼放进慕书的碗中,慕书看看栀子,笑了笑,快速地埋头扒饭。 栀子看看慕书碗中的饭快见底了,丢下自己的饭碗,拿过慕书的碗,站起身替他盛满一大碗饭,放在慕书的面前。 日外,慕书家水田 栀子在水田里低头插秧,她插得很快,她那白嫩嫩的手在泥水中快速地一上一下,溅起点点水花。 慕书挑着一大担秧苗从远处走来,他将秧苗担子放在田埂上,抓起一个个的秧把用力地向田中甩去。慕书甩秧的手划出一个个优美的弧线,甩在水田里的秧把一个个匀匀地布着。慕书将一担秧苗甩完了,捡起一个秧把,很熟练地解开,走下水田在栀子的前面低下头插了起来。 一大块水田里转眼被秧苗织出了一大片绿色的锦缎。 日外,水沟边 傍晚,慕书与栀子在水沟边洗脚。他们两人将挑秧苗的箢箕放到地上,坐在水沟边的树丛里,将脚伸进流动的水里,快活地摆动着。 水沟里出现慕书和栀子的倒影。 倒影里,栀子不时将她的脚伸到慕书的脚杆上,逗得慕书痒痒的。慕书也将他的脚伸到栀子的脚杆上,逗得栀子格格地笑。 栀子的笑在水面上快活地漂流。 夜内,慕书家 慕书伏在房间里的一张小桌上写着什么,桌上还放着几本书。他的头顶上悬着一只不太明亮的电灯泡。 刚刚洗完澡收拾得干净清爽的栀子,一边梳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站在慕书的身后看看,又走到慕书的旁边,将吊得较高的电灯泡放了下来,慕书面前的稿纸上顿时亮了许多。 慕书抬起头,看一眼栀子,正好对着栀子看他的眼睛。 栀子的眼睛中含着一种说不出的爱意。 出现慕书的内心自白:“我与栀子朝夕相处,恩恩爱爱,这种小日子的滋润让我深深陶醉。就在这种爱的陶醉中,爱好文学的我写出来的小说,每个字都发出如珠玑一般在盘中滚动的好听的声响。是栀子,给了我文学的力量。” 日外,慕书屋台 一只鸡在墙头上伸长脖子喔喔啼叫。 东方渐渐发白。 慕书站起来,伸伸腰,然后走进厨房端起脸盆打水洗脸。 日外,慕书栀子园 慕书操起一把锄头走向屋后山坡栀子园,早起的栀子已在那里挥锄翻土。 看见慕书走来,栀子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眼里充满怜爱地对慕书说:“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慕书说:“你走了,我就睡不着了。”说完向栀子挤挤眼。 栀子向慕书做了一个鬼脸。 日内,慕书家 慕书与栀子面对面吃着早饭。 慕书抬起头对栀子说:“栀子,上午我去镇里寄稿子。我们一起去吧,顺便给你买两件衣服。” 栀子吞下一口饭,抬起头看看慕书:“嗯。” 日外,慕书屋台 慕书推着一辆自行车走下台基,栀子在后面跟着。 日外,慕书门前的公路 慕书将自行车推上公路,骑上车,栀子扶住自行车行架,纵身一跃,跃上车去,将慕书后腰紧紧搂住。 日外,镇街市场 慕书与栀子在衣服档口上挑选衣服。 栀子将一件颜色十分好看的衣服在身上比试比试,慕书掏出钱给她买下。 栀子高兴得满脸盈笑。 日内,慕书家 慕书的那栋被翠竹掩映的红砖房子上升起了袅袅的淡白色炊烟。栀子在厨房里升起了火,开始煮饭。栀子腰缠一块白色的围裙,正在一座土灶边的案板上切着菜,她的刀法十分快捷熟练,菜刀在砧板上快速地上下,一会儿,砧板上的菜就被切得细细匀匀的。她将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嗤“的一声,锅里冒起了一股白烟,遮住了栀子那好看的脸。 日外,慕书家屋台 慕书在门前竹林边架起的高高的磨刀石上磨着锄头,他磨一会儿,拿起锄头用手试试锋口。他将磨好的锄头放在大门一侧的角落,正要端起篾斗里的谷子去喂鸡鸭,满头花白的全伯拿着一封信走来,全伯美美地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对慕书说:“书伢子,省里来的信呢。是文章发了吧?” 慕书接过信封,撕开,看了一眼,跑进屋对栀子高兴地说:“栀子栀子,我写的小说发表了!” 栀子松开烧菜的手,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慕书手中接过信纸,边看边说:“慕书,看来今天要好好地给你庆贺庆贺了。” (闪回完) 夜内,南方某城市 一间灯光迷离的酒吧内,慕书用手慢慢地调着一杯咖啡。酒吧内转动的灯光不时打在慕书的脸上,使他的脸显得有些迷茫。 慕书的内心自白:“也许就是从发表这篇小说起,我的人生命运在改变的同时,也为改变我们的爱情和婚姻埋下了伏笔。” (闪回) 日外,江南丘陵地区 翠竹、松林簇拥的山岭。 山坡下被绿树遮掩的农舍。 日内,慕书家 慕书穿得焕然一新,象一个迎娶的新郎公,栀子还在为他仔细地打扮。栀子在慕书的身上这里抻抻,那里拉拉,末了还从墙上摘下一面圆镜子放在慕书的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模样。慕书看到镜中的自己,崭新白褂子领上和袖口上的扣子都扣得紧紧的,反而让他有些不自然和不认识自己了。栀子又从衣柜中翻出一根领带让他戴上,在他领口上系了半天也没有系好,慕书被弄得不耐烦了,拉下脖子上的领带,随手丢在床上。栀子连忙将领带折叠好,小小心心地放进一个盒子内,又将盒子放进慕书那有些破旧的黑皮箱里。她对慕书说:“带上这根领带,到了城里让别人给你系系,在家里,随便一点不要紧,出了门,就要收拾利索了,不要让人家瞧不起。” 慕书在篾斗里拿起一朵栀子花,在鼻子边嗅嗅,打开黑皮箱,拿出一本书,将那朵栀子花轻轻地放在书里,然后将书放进箱子里。 栀子提着箱子将慕书送出大门,当慕书走到禾场边,正要走下屋基下的那条路,一群鸡鸭齐齐地跑了过来,围在慕书的脚边,叽叽呀呀地叫个不停。栀子哄赶了一阵,鸡鸭们还是不肯散去,慕书只得返回身,端起台阶上的篾斗,将斗里的谷子一把一把地撒在地上,见鸡鸭们忙着吃食去了,慕书这才接过箱子,一步一回头地往城里的方向走去。 直到慕书上了远处的公路,栀子还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慕书远去的方向,半天也没有回头,没有挪动步子。 日外,县城文化局 一栋破旧的三层楼房立在同样破旧的围墙中,在这栋三层楼房的前面,是临街的商铺和发廊一类的门面,比那三层楼房装修得漂亮和时髦。那临街店面的屋顶上,用细细的钢筋支撑起六个已经退色的大字:江城县文化局。 日内,县城文化局慕书宿舍 那栋三层破旧楼房的一楼一间也是破旧的房间内,慕书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他的小说。他的背后,是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放着他简单的行李和那只黑皮箱。 夜内,县城文化局慕书宿舍 入夜了,慕书拉亮电灯继续写作,吊在他头顶上的电灯十分昏暗,他只得将电灯放下来,在灯头上套上一张白纸,以增加电灯的亮度。 日内,县城文化局慕书宿舍 屋内电灯的光亮渐渐减弱,窗外,天色已经泛亮,慕书还在伏案疾书,他桌上的稿纸堆起老高。 日外,县城文化局宿舍院中 慕书放下笔,拉灭电灯,揉揉眼,站起身,走出门在院里的水龙头下用力地搓起了脸,他索性将头伸进水龙头下,水龙头里的水在他的头上恣肆张狂地飞扬。 日外,龙湾水库 一群青年男女在戏水。被他们撩起的水帘晶莹如玉,玉珠般的水撒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逗弄得他们咯咯直乐。 这是一座两面青山夹着的处于半山腰上的水库,库水十分清冽,岸边树茂草碧。慕书带着他的文友们在清冽的库水里尽情撒欢。 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的漂亮女孩子用双手向慕书的身上泼了几下水,将一方毛巾递给慕书,她的一双好看的月牙儿眼睛向慕书眨了几眨,对他说:“慕书,你的小说在省刊获奖了,该请哥儿姐儿们的客吧。” 慕书说:“晓玉,你要吃什么,不会要吃笔架鱼肚吧,那我就请不起了。” 晓玉说:“不吃笔架鱼肚,我们要吃你家里自喂的土鸡。听说你们那里的土鸡特别好吃。” 慕书听罢松了一口气般爽快地说:“ 没问题!今儿晚上就让你们过过嘴巴瘾。” 晓玉与众人在水中发出一阵欢呼,他们一齐将慕书从水中拥上岸。 日内,慕书家 七、八个人围住慕书家中的那张大方桌,桌上,一大盆鸡肉煮得香喷喷的,七、八双筷子一齐向那盆鸡肉插去,吃得桌上热气腾腾。 在众人的筷子胡乱挥舞的当口,晓玉只用牙齿咬住筷子不动,慕书连忙向晓玉说:“晓玉,你吃呀!” 晓玉看看慕书,眼里流露出些许娇柔:“慕书,我要你给我夹。” 这时,正好栀子端了一碗菜走过来,站在晓玉的身后,她放下菜碗,两眼盈满笑意地看着他们胡吞海咽。慕书刚用他的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肉往晓玉的碗里去,鸡肉还没有放进晓玉的碗里,正在晓玉饭碗上面的空中晃荡,他恰好在这时看见栀子的眼睛正对着他看。他看见栀子的眼睛里的内容一下子变了,由笑意变成了妒意。 慕书筷头上的那坨鸡肉晃荡了几下,最后晃荡到了桌子上。 (闪回完) 夜外,南方某城市 流光溢彩的街道。 慕书的桑塔纳跟着车流缓缓地往前走,车窗外掠过几个打扮得十分时髦的女子,在女子们充满青春气息的笑声中,出现慕书的内心自白:“晓玉眼里的那种娇柔,俘虏了我,成了我铸造人生大错的根源。我一想到栀子,善良美丽的栀子,心里就会涌起一种罪恶感。我一直想忘掉晓玉的娇柔,但我就是做不到,就象魔鬼附了身。” (闪回) 日内,省会城市 省城某宾馆一楼会议室。迎面的红色墙壁上张贴着显目的会标——《江南文学》青年作家笔会。 慕书和其他作者们走进会议室,当他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发现晓玉正好坐在他的对面。他的眼与晓玉迅速地对了一下就缩回了,而晓玉却用她的眼还在一个劲地盯他。他只好装作看面前的杂志,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 临走出会议室,晓玉暗暗地塞给慕书一个纸条。慕书象做贼一样两眼朝周围看了一下,迅速将纸条藏进了口袋里。 慕书回到房间,摸出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慕书仿佛听见晓玉那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慕书,你是一个少见的内秀又有内涵的男人。我希望有一天能悄悄地走到你的身边。” 日外,秀丽的玉峰山 参加笔会的慕书和他的文友们在爬山。他们戴着蓝色的太阳帽,背着大包小包,爬得气喘吁吁。慕书接过晓玉身上的背包,晓玉还是难以爬上一座陡坡。爬在前面的慕书向晓玉伸出一只手,晓玉够着了慕书的手,抓紧了,身子一挺,爬了上去。 晓玉爬上那座陡坡,险些扑进了慕书的怀里。 慕书和晓玉爬上玉峰山顶,并排坐在一起。在他们的憧憬中,慕书的内心自白顿起:“这时,我感觉到我和晓玉的心已经连在了一起,怎么也不想分开了。这种感觉,直到有一天突然受挫。” 日内,慕书家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夹杂着嘈杂的声浪,嘈杂的声浪中道喜的声音格外清晰:“恭喜!恭喜!慕书,恭喜你得了千金。” 房中,慕书怀抱着他的小千金,满面春风地向道喜的客人们致谢。他不时将怀中的小千金抱起来亲一下,惹得众客人也凑过来争相亲个不停,躺靠在床上的栀子看见这一切,也忍不住在嘴角上挂上了幸福的笑。 日外,慕书家屋台 慕书抱着乐乐在屋台上旋着圈圈,慕书越旋越快,屋台边的竹林也随着慕书的旋转旋出了一片模糊的绿色。 慕书怀中的乐乐被逗得格儿格儿地笑个不停。 栀子脸上幸福的笑容如花绽放。 在栀子幸福的笑容中,慕书的内心自白冒了出来:“女儿乐乐的出生,给我和栀子带来了无穷的快乐,也让我暂时忘记了晓玉的柔情。我真想就这样在家中一直住下去,和栀子,和我的乐乐。乐乐半岁的时候,我终于得以在家中住上几个月,边劳动,边创作。” 日外,慕书家的菜园 慕书在菜园中翻土种菜,栀子一手抱着乐乐喂奶,一手扯着厢畦上的草根,她扯起一把,抛向远处的篱笆处。 一会儿,乐乐闹了起来,栀子连忙站起身,哄着乐乐。 慕书看见了,也凑过来,抱过乐乐,将她举过头顶,在菜园里满园疯跑。 看见父女俩的乐劲儿,栀子乐了。 日外,山坡的上栀子园 慕书在为栀子树修剪枝条,栀子用背篓背着乐乐在园中帮忙。 栀子边劳作,边掉过头来逗着乐乐玩,她不时伸出舌头,向乐乐扮个鬼脸,逗得乐乐哈哈一乐。 看着母女俩的疯闹劲儿,慕书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好象痴了一般。 栀子突然回过头来,看见慕书的痴呆相,不禁噗的一乐,叫一声:“死慕书,呆了?” 夜内,慕书家中 慕书在昏暗的电灯下写作。 栀子抱着乐乐走过来,站在慕书的身后。 乐乐用手在慕书的肩膀上轻轻地挠着痒痒,挠得慕书掉过头来,望着母女俩流露出甜蜜的笑。 在慕书那甜蜜的笑中,出现慕书的内心自白:“这样快活自在的日子没有过多久,我奉命回到了县城,受安排前往一个企业深入生活,以我县的企业发展为题编写一部报告文学作品。” 日外,厂房 现代化的森工企业厂房,十分气派。 厂房外听得见机器的嗡嗡响声。 日内,厂房内 厂房车间内机器声增大。在一个巨大的铁架下,头戴安全帽的慕书与晓玉在和工人们交谈。 看见一个工人在机器旁操作,慕书忍不住跑过去和他一起操作。 晓玉见了,也跑过去好奇地帮着他们干了起来。 日内,豪华气派宽敞舒适的工厂办公室 慕书和晓玉与工厂领导在一起交谈,晓玉不时在本本上记着什么。 夜外,厂区 晚上,慕书和晓玉在堆满原材料的厂区内漫步。 星月在他们的头顶上辉耀,慕书和晓玉渐渐地走拢在一起。 在一个巨大的树木堆旁,慕书和晓玉紧紧拥抱。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庞大树堆旁的一个模糊小黑点。 在灿烂的星月下,慕书自白:“好象一种扯不断的缘份,我有晓玉又碰到了一起。而更让我自己也不可理解的是,我竟然和晓玉爱得热乎,并稀里糊涂地同居了。” 日外,玉峰山 慕书和晓玉在爬山。他们两人手拉手爬到山顶,情不自禁地拥抱。 慕书和晓玉在山顶上坐下。 晓玉手拿一根青草挠着慕书的颈背。 慕书在不停地招架,显得有些笨拙。 晓玉停下手中的动作,凑近慕书,认真地望着慕书的脸,看了好半天,对慕书说:“慕书,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 慕书呆呆地看定晓玉,摇摇头,没有回答。 晓玉说:“我告诉你。是你的内秀和质朴诱惑了我。我知道,只有你这样踏实的男人才靠得住,只有你这样才气十足的男人才能让我受到迷惑。” 晓玉将头轻轻地靠在慕书的肩头,眼睛望向远处,嘴里喃喃着:“慕书,我也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慕书一把将晓玉的头扳进自己的怀里。 这时,暮色如一匹薄纱轻盈地披在他们的身上。 夜内,慕书的房间 慕书和晓玉轻轻相拥。 晓玉抬起头,两只漂亮的眼睛望着慕书。 晓玉:“慕书,我们结婚吧。” 慕书:“…………” 慕书扳过晓玉的头,与晓玉激情相吻。 日外,法院 慕书与栀子走进法院 慕书手里拿着蓝色的离婚证书,与栀子一同走出来。 慕书的脸上挂着深深的歉疚。 栀子的脸上挂着泪痕,脚步缓缓地走在慕书的身后。 日外,民政局 慕书与晓玉走进民政局的大门。 晓玉手里拿着红色的结婚证书,与慕书一同走出来。 晓玉的脸上挂着喜悦。 慕书的脸上挂着隐约的歉疚,脚步缓缓地走在晓玉的身旁。 日外,慕书简陋的房间 慕书将墙上他与栀子的合影照片取下,换上他与晓玉的结婚照片。 照片上,晓玉笑得很甜,一双弯月般的眼睛格外好看。 夜内,栀子家 忧伤的栀子坐在床上无聊地用一条长长的红带子打着结。 被栀子打出的长长的绳结盘在床上,拖在地下。 栀子紧抿嘴唇,泪珠在眼眶中晶莹闪烁。 日外,江城县文化局 文化局门头上的“文学创作组”招牌被拆下。 日内,慕书房间 慕书在他的房间收拾行李。 晓玉来向他送行。晓玉眼含着泪,但她使劲不让它们流下。 日外,长途汽车站 晓玉将慕书送到长途汽车站。 一辆大客车在他们的身边停下。 慕书与晓玉依依话别。 坐进车内的慕书向窗外的晓玉挥挥手。 汽车出站远去,晓玉还站在原地向远去的汽车机械地摇手。 一颗泪珠挂在晓玉的眼角。 慕书自白:“文学创作组的解散,一下让我们成了孤儿。我选择了南下打工谋生。这时,我最放不下的,不是栀子和乐乐,而是晓玉,因为晓玉已是我的妻子。” 日外,南方某海滨城市 清晨,慕书提着一个黑皮箱走下车。他望望周围,只见车流如梭,人如潮涌。他站在那里,显得十分茫然,不知要住哪儿去。 慕书干脆一屁股坐在他那口黑皮箱上,两手抱住低下的头。 日外,街上 慕书在街头寻工。 一块玻璃广告牌上贴着一张张的小广告,慕书凑近去仔细看着。 日外,工厂区 慕书在一间间工厂里询问,均被保安哄出门外。 日外,街头 慕书带着狼狈、落魄的神情,拖着无力的步子朝前走去。 夜外,街头 晚上,慕书枕着他的黑皮箱卷缩在街头。 日外,建筑工地 慕书头戴安全帽在建筑工地上劳动。 巨大的水泥搅拌机旁,慕书吃力地推起一辆装满水泥砂浆的斗车往前走,路面上坑坑洼洼,加上乱丢的砖块,使得慕书推着的水泥斗车在那路面上颠簸得非常厉害,推着车的慕书显得十分吃力,豆大的汗珠从他被晒得发黑的脸上流下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慕书将一斗车水泥砂浆用力推上吊车板,他看着吊车将水泥砂浆一点一点地吊了起来。 慕书将一担一担的红砖用双手提进吊篮,然后轻吁一口气,用衣襟抹一把脸上的汗,抬起头看着吊篮一点一点地往上升。 日外,建筑工地 慕书在工地上码着红砖。他手上戴着的白色帆布手套已经变成了红黑的颜色,手套上已经被磨得看见了手上的白肉。一块一块的红砖被他笨拙地码起老高。 慕书码完了砖,摘下磨穿的手套,用力地抛向远处。 慕书抬头向砌得越来越高的墙头望去,那里的脚手架上,看得很小的建筑工人在挥刀砌砖。 日外,工地食堂 简易的工地食堂门前,脸上汗渍渍的慕书和其它建筑工人一起坐在砖头上吃饭。 吃完饭的慕书躺靠在食堂门前的一棵大树下睡觉,安全帽扣在他的脸上,盖住了他的脸。 夜内,工地宿舍 慕书在简陋宿舍里亮光微弱的电灯下写着小说。 慕书的身边,建筑工人们一个个睡得正香。 慕书的自白:“在建筑工地的这许多日子,我的身体上受到了难忍的煎熬,但我的心灵却不能疲惫。我要将这里作为我在南方跳跃的起点。” 日外,建筑工地 慕书在工地上劳动。 夜外,电话亭 慕书在打电话:“晓玉,我在这边很好,在一家公司当经理。就是每天十分想你……” 在后面队列里的人的催促下,慕书不得不挂断了电话,不甘心地走出电话亭。 日外,建筑工地 慕书站在巨大的吊车下面,将一辆辆装满红砖的斗车推进吊篮,吊篮离地徐徐上升,越升越快,越来越小。 突然,吊篮绳索绷断,斗车掉了下来,斗车里的红砖在空中四散开来。 一块红砖砸在慕书的身上,慕书当场倒在地上。 建筑工人从四面八方围了拢来,忙着将慕书送往医院。 日内,医院 慕书在昏迷中醒了过来,周围的人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日内,医院 慕书在养伤,一个护士在照料他。 日内,医院 慕书在看报。 一段文字吸引了慕书,文字的标题在慕书的眼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天地广告公司招聘启示 日外,街头 街上车流如梭。 慕书在一家招牌挺大、名为“天地广告”的广告公司门前停下了脚步。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走进门,向一位女士打听着什么。 慕书向一位总经理模样的人说着什么,并向他递上一叠资料。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穿着深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走进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坐在宽大的西式办公桌前。 慕书手操起红色的电话机。 慕书自白:“我终于在这座城市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被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看中,当上了公司的文案部经理。我开始迈开了在这座城市创业的道路,我的人生也得以有了再一次的转机。”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总经理室 慕书向总经理呈上一叠广告文案。 总经理仔细地阅读。 总经理面带微笑地与慕书交流。 夜外,五星级宾馆 总经理带着慕书走下小汽车,走进高档宾馆。 夜内,五星级宾馆 宾馆内流光溢彩,服务小姐彬彬有礼地迎接着总经理和慕书。 总经理与慕书同客人们饮酒、吃饭。 慕书同客人们碰杯。 盛着红酒的玻璃杯映着饭局上的一切,旋转着。 旋转着的玻璃杯中映出晓玉的面容。 夜内,大型舞池 总经理、慕书和客人们在跳舞。 慕书搂着一个舞女在跳。 慕书搂着的舞女幻成了晓玉。 慕书下意识地将那个舞女紧紧搂在怀中。 夜内,慕书宿舍 喝醉了的慕书躺在床上,觉得天旋地转。 慕书恍惚看见晓玉走进了他的房间。 慕书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地呼唤:“晓玉,晓玉……” 慕书自白:“在这里的每一天,我十分地思念晓玉,真希望她突然来到我的身边,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闪回完) 日内,栀子家 栀子吃完饭,洗罢碗,背起一把锄头,牵着乐乐出门。 日外,栀子家屋台 栀子躬身背起乐乐,手提锄头向后山走去,一条黑白杂色的小狗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栀子背着乐乐爬上山坡,放下乐乐,开始锄园。 乐乐和小狗在一起玩耍。 夜外,栀子家屋台前。 栀子牵着老水牛从远处走来,水牛背上驮着乐乐,乐乐两手在牛背上拍着,边拍边唱着儿歌:“我骑上水牛背儿,水牛驮我回家儿。我骑上水牛背儿,水牛驮我回家儿……妈妈,水牛驮我回家了,后面怎么唱呀?” 栀子回过头,两眼柔柔地看看乐乐,一把将乐乐从牛背上抱下来。 乐乐不肯下来,她使劲地闹着,身子在牛背上左右挪起来,嘴巴噘起老高。 栀子强行地将乐乐从牛背上拖下来,边拖边对乐乐说:“乐乐听话,水牛累了,要喝水了,跟乐乐一样,要进牛栏睡觉了。” 栀子牵着老水牛在沟里喝水,乐乐在一旁手拿一根带叶的树枝为老水牛驱赶着身上的苍蝇和蚊子。 夕阳映着老水牛、栀子和乐乐,构成了一幅静谧的田园画。 夜内,栀子家 乐乐在床上熟睡,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洋娃娃,口里喃喃地说着梦话。 栀子坐在桌前发呆。 栀子站起来,打开柜门,翻出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张她和慕书的结婚照片。 栀子深情地看着那张照片,用手在上面轻轻地擦拭。 栀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镜框放进柜中,然后坐到床上,两眼呆呆地望向蚊帐钩。 蚊帐钩上,挂着一根打满了结的红绳。 日外,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提着一只黑皮包走进公司大门。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在电脑上精心地进行着文案写作。 日内,江城县城晓玉家 晓玉正在她的房间里埋头写信,信的开头写着:慕书。 出现晓玉深情的声音:“慕书……”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在他的办公室里阅读信件。 出现晓玉的声音:“……你不在的日子,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眼前老是浮现着你的影子。……这种没有你的日子让我过不下去了,我要来到你的身边。” 慕书脸上浮出幸福的表情。 日外,某公司 一个打扮得十分时髦的年轻女人,走进公司,她见到坐在那里的慕书,连忙道歉:“哎呀,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慕书连忙有礼貌地起身回应:“梦洁,希望我们能友好地合作。” 日内,某酒店 慕书与梦洁签下一个大单后,两人紧紧地握手。 日内,天地广告公司 门楣上挂着“副总经理”的牌子。 慕书坐在屋内一张宽大的紫色办公桌前,桌上的电脑和高级电话使得慕书极有派头。 慕书伏在办公桌前办公。 电话铃响起,慕书操起电话接听。 慕书:“什么酒楼?大地?” 日外,栀子家 栀子在撒着谷喂着鸡鸭,六、七岁的乐乐在调皮地哄赶着鸡鸭,遭到栀子的训斥。 乐乐向栀子做一个鬼脸,跑了开去。 日外,栀子家 栀子在门前禾场里摊开的竹篾晒垫上晒着栀子花,她用手将那些栀子花摆放得十分均匀。栀子看来已是十分憔悴。 乐乐在一旁帮着妈妈的忙,栀子嫌她瞎捣乱,不时拿起晒垫上的一根棍子向乐乐打去,每次,乐乐都能机灵地躲过栀子的棍子敲打。 一会,乐乐不捣乱了,走到栀子的身边,扯住她的衣襟问:“妈妈,妈妈,你说爸爸还会不会回来?” 栀子抬起头,用手理一理乐乐的头发:“乖乐乐,不要再提爸爸,好吗?” 乐乐望着栀子,不依地:“为什么呀,妈妈?” 栀子:“爸爸不要我们了。” 乐乐:“不会的,妈妈,爸爸不会将我们忘记的。爸爸还会回来的。妈妈你说,爸爸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呀?” 栀子听着乐乐的话,似乎有了信心,她看看乐乐,柔柔地对她说:“爸爸要回来呀,会在栀子花开的时候。” 乐乐:“妈妈骗人。今年的栀子花开了,爸爸还没有回来。” 栀子:“乐乐,不要闹。爸爸不知道今年的栀子花开了。栀子花再开的时候,爸爸一定会回来。” 乐乐抬起头,转动着两只大眼睛,天真地:“是吗?” 栀子丢开乐乐,触动了什么心事似地跑进屋去。 夜内,栀子房间 栀子坐在床上,取下那根打满了结的红绳,解开最下面的一个结。 日外,极气派的五星级宾馆。 宾馆的上方用钢筋支架架起七个金色大字:大地国际大酒店 慕书走下小汽车,两个门童连忙上前迎接。 慕书理理领带,走进酒店。 日内,宾馆 慕书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乘电梯走上楼去。 慕书和梦洁一同步入包房。 慕书和宾客们在豪华的包房内杯盏交错。 慕书和梦洁碰杯。 梦洁趁碰杯之际,用心地看了慕书一眼。 日内,舞池 慕书和宾客们在舞池里跳舞。 慕书和梦洁跳舞。 慕书和梦洁搂得越来越紧。 慕书和梦洁的脸贴在了一起。 舞池里的灯光打在慕书和梦洁的脸上,显得有些迷朦。 日内,咖啡厅 慕书和梦洁坐在咖啡厅内。 梦洁边用手缓缓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边看着慕书:“慕书,这里的环境怎么样?这是我精心选择的地方,你满意吧?” 慕书喝一口咖啡:“这地方,不错。有情调。” 梦洁:“你的小说还在写吗?” 慕书:“到这里就是奔钱来的。梦洁,我要挣够了一家公司,再接着写。” 梦洁搅动咖啡的动作越来越慢:“慕书,我真羡慕你,挣够了物质的,能再来挣精神的。象我们这样的人,钱挣得越多,内心就会越空虚,精神上没有依托。” 咖啡厅内的小舞池内,有几对男女在翩翩起舞。 慕书拉着梦洁走下舞池跳舞,慕书紧紧地搂着梦洁,梦洁的脸紧紧地贴在慕书的身上。 慕书自白:“由于生意上的多次接触,我和梦洁双双堕入了情网。她是一个事业成功的单身女人。我很喜欢她身上的那股不屈的气质。与梦洁的相处,让我渐渐忘记了晓玉。” 日外,高速公路 慕书开着小汽车在高速路上飞奔。 慕书的手机响了。 慕书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打开手机接听。 慕书的脸色大变:“晓玉?” 日外,火车站 晓玉走下火车,将包裹丢到慕书的面前,撒娇地:“哎呀,我快累死了。” 慕书与晓玉坐上小汽车,关上车门。 小汽车拐出火车站,向高速公路上开去。 日内,公寓 慕书领着晓玉走进房间。 晓玉一头栽倒在床上。 慕书要与晓玉亲昵,晓玉爬起来将慕书猛地一推:“你平时给我打个电话都舍不得,这会我来了,就这么猴急?” 慕书向晓玉做一个鬼脸,正要说什么,身上的手机响了。 晓玉没劲地躺倒在床上,脸上挂上难以察觉的一丝哀怨。 夜内,咖啡厅 慕书与梦洁对坐,闷着头喝着咖啡。 慕书有些心虚地看一眼梦洁,想说什么,又下不了决心开口。 梦洁不解地看看慕书,见他低着头,想开口也开不了口,那样子显得十分犹豫。梦洁只得低下头去,用勺子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 夜内,公寓 晓玉在床褥底下和抽屉里一阵乱翻。 晓玉在抽屉里的一本书里面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就是梦洁。 晓玉的脸上突然变色了,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起来。 晓玉将照片撕得粉碎。 照片的碎片在缓缓地飘落、四散。 晓玉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失声痛哭。 夜内,咖啡厅 已近半夜,慕书还在与梦洁默默对坐。他们面前的咖啡变成了两杯红茶。 夜内,公寓 晓玉忿怒地将被子一阵乱摔。 晓玉拿起慕书桌上的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塑像,狠狠地向地上摔去。 砰的一声,塑像在地上碎裂开来,碎瓷片溅起老高。 夜内,公寓 慕书推门而入,看见满地的碎片,不禁惊得后退一步。 晓玉踩着满地碎片奔过来,一把揪住慕书,与他撕打起来。 晓玉忿忿地打了慕书一个耳光,返身摔门而出。 夜外,街道上 晓玉无力地走在华灯齐放的大街上,泪痕满面。 夜内,公寓 被晓玉撕打得满脸出血、衣服破烂的慕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见床上被晓玉撕碎的梦洁的照片,突然醒悟,疯了一般跑出门去。 夜外,街上 慕书在街道上四处寻找,不见晓玉的踪影。 慕书在车流奔窜的大街上大喊:“晓玉!晓玉!” 夜内,酒巴 衣服不整的慕书走进一间酒巴坐下。他用手指一弹,一个伙计连忙端来一瓶啤酒和几样点心,放在他的面前。 慕书将啤酒倒满酒杯,一个劲喝了起来。 喝得大醉的慕书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去。 夜外,街上 站在远处的梦洁连忙跑过来,扶住慕书。 梦洁一手扶着慕书,一手打开她的小汽车车门,将慕书推进车内。 梦洁钻进车内启动汽车,向远处开去。 夜外,车上。 慕书躺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慕书自白:“我在这座城市挣扎了几年,开始逐步得到了一个人一生梦寐以求的一切,包括房子、汽车和女人。但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成功感和快乐感,反而觉得越来越空虚,灵魂上的罪恶感也越来越重。我在得到了好多东西的同时,发觉自己一步步走向了失败。” 日外,栀子园 江南乡村的秀丽景致铺展得很远很远。 在栀子家的栀子园里,栀子和乐乐在采摘栀子花。 栀子挎着一只颜色陈旧的竹篓,将摘下的一朵朵栀子花放进竹篓中。 乐乐挎着一只小小的竹篓,也学着栀子的样子,认真地摘下一朵朵栀子花,放进竹篓里。 栀子走过来,将满满的一篓栀子花倒进箩筐中,乐乐也走过来,学着栀子将还没有装满的竹篓往箩筐中倾倒,只倒出不多的几朵。 一只蝴蝶在她身边飞动,乐乐转过身去追赶蝴蝶。 栀子担起满满两箩筐栀子花,喊住正在追赶蝴蝶的乐乐:“乐乐,回家了。” 栀子挑起箩筐走在前面,乐乐挎着一个竹篓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往山下走去,她的手里抓着一只美丽的蝴蝶。 日外,栀子家屋台上 栀子放下箩筐,将栀子花倾倒在门前的竹篾晒垫上,用手将栀子花慢慢地均匀地摊开。 挎着小竹篓的乐乐抱起那只跟在她后面的黑白花色的小狗,逗着它玩耍。 逗弄着小狗玩的乐乐疲倦了,伏在身旁的小板凳上睡去。 小狗乖乖地在乐乐的身边呆着,耳朵轻轻地摇着。 栀子走过来摘下乐乐身上的小竹篓,抱起乐乐。 日内,栀子房间 栀子抱着乐乐走进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栀子站起身,突然,她感觉身子有些发软,两腿几乎瘫软下去。她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扶住床沿,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 散乱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栀子的眼睛,栀子的脸显得更加憔悴。 夜内,栀子房间 醒了的乐乐坐起来,看着栀子。 气色很虚的栀子取下那根红带子认真地解着结。 乐乐不解地问栀子:“妈妈,你解红带子做么事呀?” 栀子看看乐乐:“解开一个结,爸爸就离回来的日子近了一天。” 乐乐天真地说:“妈妈,我来帮你解吧。我给你全部解开了,爸爸就回来了。” 栀子看着天真的乐乐,虚白的脸上出现了欢愉的笑意。 夜内,慕书公寓 慕书从昏睡中醒来,下床走到窗前。 看见窗外的城市,街上的车流人流,慕书的眼睛有些迷朦。 慕书转过身来,走向书柜。突然,一本书映入他的眼帘。 慕书的手伸进书柜,拿出那本书。 慕书翻开那本书,一朵被压成了标本、有些发黄的栀子花十分惹眼。 慕书的内心自白:“这座现代城市里的一切遮住了我的眼睛,蒙蔽了我的心灵。我的灵魂就在这现代的城市里堕落了,因为我已经越来越看不见自己真切的灵魂了。如今能拯救我灵魂的,只有这五月的栀花了。” 慕书的眼前幻出满山满坡的栀子花,十分富有生机,如音乐般在他的眼前闪回几幅图景。 (闪回) 日外,栀子园。 刚结婚不久的慕书与栀子在栀子园中劳动。 慕书在挖土翻园,栀子跟在后面碎土拣草,高高密密的栀子丛将他们的身子遮住,只有当他们偶尔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可以让人看到有人在园中劳作。 慕书边翻园边对栀子说:“栀子,你信不信,今后呀,我要将这片栀子园扩大,把这山下也全部栽上栀子,自己做一个农场主。” 栀子说:“好慕书,野心还不小啊。” 慕书停下手中的劳作,掉头向栀子:“人没有野心,还真办不成大事。栀子,你就没有野心?” 栀子站起身用手甩出一把草,说:“我也有野心,就是当一个农场主的婆娘。” 栀子说得慕书笑了起来。 日外,栀子园 慕书与栀子在栀子园中喷施农药。 两根长长的喷管从密密的栀子丛中伸出去,喷出的药雾在栀树顶上漂荡。 栀子丛中慕书的声音:“栀子,我的小说要是发表了啊,我要好好地请你下一回馆子。” 栀子丛中栀子的声音:“还是要写你的小说,不当农场主了?” 慕书:“当作家是我的理想,当农场主也是我的理想。两个理想并不多嘛。” 栀子:“我看我这辈子要给你生两个儿子,一个继承你的理想当作家,一个继承你的理想当农场主。”栀子说罢格格地笑。 慕书与栀子打闹:“栀子你坏!我让你坏!……” 栀子被慕书逗打得跑向一边,快活地大笑。 日外,栀子园 栀子园里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 慕书与栀子在栀子园中采摘栀子花。 有的栀子树长得高大,采摘时够不着,栀子在树下放上一张凳子,胸前挎着竹篓的她站在凳子上采摘。 慕书在另一边采摘。 天色不早,栀子溜下凳子,挎着篓子,提起凳子,边走边向慕书的方向喊:“慕书,回家啊!狼要出来了啊!” 慕书从栀子丛中钻出头,向栀子做一个怪相,手一指栀子,故意打一个惊呼:“哎呀栀子,那不是一匹母狼吗?” 栀子没有看见慕书的手指方向,听说有母狼,吓呆了一般迅速跑到慕书的身边:“哪里哪里,慕书,哪里有母狼啊?” 慕书指指栀子:“那不是吗?” 栀子见被慕书耍了,扑向慕书:“死慕书,我这匹母狼就要吃你!” 慕书在不停地躲闪。 夕阳西下,照得栀子园一片嫣红。 慕书和栀子各挑一担栀子花闪着腰杆下山去。 (闪回完) 日内,慕书办公室 疲惫的慕书慢慢地操起电话。 慕书在拔号。 慕书的眼中一片浑沌。 一职员推门进来,对慕书说:“孙副总,今天中午伟达公司请你和刘总吃饭,地点在中华酒店。” 慕书挥挥手:“我不去。让刘总一人去吧。” 职员返身拉门出去。 慕书呆呆地坐在那里。 日外,栀子家 栀子家的禾场上铺着一张张晒垫和薄膜,晒垫和薄膜上面摊晒着栀子花,栀子花将整个禾场都铺成了一片白。 栀子拖着疲惫的身子,跪在地上用手扒弄着晒垫上的栀子花。 乐乐坐在禾场边的一张小凳上,伏着一张矮桌子歪着头认真地边掰手指头数数,边往本子上写字。 乐乐写了一会,被一道算术题难住了,问栀子:“妈妈,5个加7个等于多少?” 栀子说:“5加7等于12。” 乐乐不解地问:“妈妈,我两只手的手指头加来加去怎么都没有12个呀?” 栀子站起身,走过来,蹲在乐乐的身边,边拿起她的手帮她算,边笑着说:“傻丫头,5加7的得数超过了10个,就要进位呀。” 乐乐歪着头认真地看着栀子说:“老师还没有教我们进位呢。” 日外,栀子家 日近傍晚,栀子与乐乐在收拾晒在地上的栀子花。 地上的栀子花快要收拾完了,一个个装满栀子花的蛇皮袋立在地上。 栀子将一袋袋的栀子花搬进屋。 禾场边乐乐写字的矮书桌,书桌上的书和本子放在那里,黑白色的小狗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跑到乐乐的书桌边,无聊地用嘴叼起书桌上的书本四下疯跑。乐乐看见了,一边追赶着小狗,一边嘴里骂着:“死小狗!臭小狗!咬烂了我的书我要吃你的肉!” 小狗似乎听懂了乐乐的骂,有些惧怕地放下了嘴里叼着的书。 小狗看一眼乐乐,夹着尾巴向一边灰溜溜地跑去。 夜外,栀子家 栀子家的厨房烟囱上升起袅袅的炊烟。 夜内,栀子家 栀子和乐乐在厨房里吃饭。 栀子吃饭有些难以下咽。 乐乐见妈妈只扒了几口饭就放下了饭碗,两眼盯着栀子。 乐乐从菜碗中夹起一块鸡蛋放在栀子碗中。 神色不好的栀子望着乐乐,艰涩地一笑。 夜内,栀子家 乐乐在房中看着电视,栀子坐在床上叠着衣服。 栀子说:“乐乐,早点睡啊!” 乐乐说:“妈妈,让我还看五分钟好不好?五分钟就完了。” 栀子将叠好的衣服塞进衣柜中。 栀子解衣上床睡觉。 乐乐关掉电视,轻手轻脚地上床。 栀子在床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乐乐在床的另一头发出轻轻的鼾声。 栀子坐起来,拉过蚊帐上的红绳结,吃力地解了起来。 日外,天地广告公司 慕书向总经理递上一份辞职报告。 总经理掉过头,惊讶地看着慕书。 慕书看着总经理,眼神中透出十分的坚定。 慕书掉头走出门去。 日外,公寓 慕书在房间收拾着行李,一件件物品被他抛向一边。 慕书拿起一个漂亮的旅行箱,想了想,又丢到一边,他转身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一口有些破旧的黑皮箱,这是那口跟随了他十年的被他从家乡带出来的黑皮箱。 慕书把那口破旧的黑皮箱打开,将一些衣物和书籍放了进去。 慕书提起皮箱走出门去。 慕书的自白:“我决定了,我要抛弃一切回到家乡,回到栀子和乐乐的身边去。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撤退,但在心灵上却是一种回归,在灵魂上是一种拯救。这种回归与自我拯救的自觉,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得到的。但这种回归与拯救,对在滚滚尘世中挣扎的每一个人来说,都应该是必要的。” 日外,火车站 在如潮的人流中,慕书走上火车。 火车轰轰隆隆地启动,缓缓地向前开去。 日内,火车车厢内 窗外的风景在一个个窗口快速地掠过。 慕书坐在火车上,手扶皮箱,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慕书的对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快活地逗闹。(闪回) 日外,江南乡村 田埂上,童年的慕书和栀子在撒着野。慕书从田埂边的草丛里摘下一朵小花,戴在栀子的头顶上,拼命地护住不让栀子摘下来。 慕书快活地叫着:“做新娘啦!栀子做新娘啦!” 栀子羞得满面通红,使劲地想挣脱慕书的手,无奈怎么也挣不脱。 栀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看见栀子哭起来了,慕书才松开手。 栀子不哭了,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拉下头上的小花,狠狠地摔下水沟。 慕书眼呆呆地看着小花随水流去。 日外,江南乡村 草垛边,童年的栀子伏在草垛边的一条凳子上写字。 慕书悄悄地走过来,借着草垛的掩护,将一个用树枝扎成的圈圈放在栀子的头上。 栀子拿下头上的树枝圈,左右看看不见人,便将树枝圈放在地上继续写字。 慕书从草垛的另一边转过来,将一只小虫放在栀子的头上。 栀子觉得头上有什么在爬动,用手一抓,发现是一只小虫,连忙惊慌得一把将小虫快速地扒拉下来,摔到一边。 慕书在栀子的后边发出得意的哈哈大笑声。 栀子转过身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狠狠地抛向跑远的慕书,她的口里大声骂着:“鬼慕书,让你的头上长疮!让你的屁眼生蛆!让你长大后讨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日外,江南乡村 山道上,童年的慕书在追赶着栀子。 慕书终于追上了栀子,喘着气对栀子说:“栀子,你不要反悔,我要你做我的媳妇。” 栀子歪着头向着慕书:“我为什么要做你的媳妇?” 慕书说:“就是要做!就是要做!” 栀子说:“那你背我下山。” 慕书听话地躬下腰,栀子愣了一下,往他的背上爬去。 慕书背着栀子下山。 栀子一边在慕书的背上做着各种动作,一边嘴里哼着快乐的歌子。 (闪回完) 日内,火车车厢内 车厢里有些颠簸。 慕书的身旁,一对年轻夫妻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年青女人将头抵在丈夫的胸前甜甜地睡去。 年青女人的嘴里轻轻地呢喃着:“我要你好好地爱我。我要你好好地爱我。……” (闪回) 日外,江南乡村 收秋的田野,青年慕书和栀子在田里收割稻谷。 栀子弯着腰快速地往前割着谷子,金黄色的稻谷在她的手上刷刷地倒下,在她的身旁排成了整齐的一排排。 慕书弯腰搂起栀子割倒的谷子,捆成一个个的谷捆,谷穗朝上竖在田里。 栀子快速地往前割谷。 慕书将一个个的谷捆用绳索束起来,挑起谷子踏着稻田的水,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坡上走去。 栀子抬起头,用手抹一把头上的汗,对着挑着谷担远去的慕书深情地看了一眼。 日外,江南乡村 收秋的禾场上,铺满了一地的稻谷。 慕书牵着一条水牛,水牛拉着一架石滚在稻谷上面吱吱呀呀地滚动。 栀子手拿一把树枝做成的扬叉,跟在慕书的后面翻动着碾好的稻谷。 太阳越来越毒,栀子将自己头上的一顶草帽取下来,戴在慕书的头上。 夜外,江南乡村 星星在天上闪耀,一些虫子在远远近近的草丛里叫着,使夜显得十分静谧。 慕书和栀子依偎在禾场上的草垛边。 栀子将头枕在慕书的身上,嘴里嚼动着一根草,眼睛望向天空。 栀子取下口里的草,对慕书说:“慕书,天上真的有银河吗?” 慕书边用手抚摸着栀子的头,边望着天空说:“有。很宽哩。” 栀子说:“那牛郎和织女一年才相一次会,好难过哦。” 慕书说:“好难过也要过,谁让他们一个是牛郎,一个是织女呢?” 栀子说:“我们不要当牛郎织女。” (闪回完) 日内,火车车厢内 慕书的后面传来小孩的嘻笑声。 慕书掉过头去,一对夫妇将他们手中的孩子抛上抛下,逗得孩子不停地笑。 慕书回过头来,孩子的笑声还在他耳边回响。 (闪回) 日外,江南乡村 村路上,慕书肩头顶着两、三岁的乐乐和栀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乐乐的两手不停地在慕书的头发上抓挠着,慕书也不时腾出一只手挠着乐乐的痒痒,逗得乐乐格格地笑个不停。 慕书头顶着乐乐和栀子走进镇街上的小集市,乐乐看见头上晃荡着的红红绿绿的商品,十分好奇,用手将它们揪来扯去。 一个吊着的布娃娃映入了乐乐的眼帘,乐乐一把扯住不放,连忙用另一只手拍拍慕书的脸:“我要。我要。” 栀子掏出钱给乐乐买下布娃娃。 乐乐从慕书的头顶上溜下来,抱起布娃娃亲个不停。 日外,江南乡村 村外公路上,慕书骑着自行车在慢慢悠悠地往前走,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栀子,栀子的怀里抱着乐乐。 自行车在树丛中慢慢地掠过。 乐乐在栀子的怀中仰起头问栀子:“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呀?” 栀子有意逗弄乐乐:“我们要把你卖给人家。” 乐乐一听,急了,要从栀子的怀中溜下来:“妈妈,我不,我不。我要回家。” 栀子连忙将乐乐抱好,对乐乐说:“妈妈逗你哩。妈妈怎么舍得将你卖掉呢?” 乐乐这才将身子坐正了,认真地问栀子:“妈妈,是真的吧?” 栀子说:“嗯。” 栀子在乐乐脸上叭的亲了一口。 乐乐用双手抱住栀子的头。 慕书掉过头来甜甜地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 夜内,慕书家 慕书、栀子和乐乐在房间内,边看着电视,边猜着谜语。 乐乐说:“是猪。” 栀子摇摇头。 乐乐说:“是狗。” 栀子又摇摇头。 乐乐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似乎猜出来了:“是兔子。” 栀子说:“是个小孩儿。是乐乐。” 乐乐不依不挠,用两手抱住栀子的头拼命地摇:“不是不是。是兔子是兔子。妈妈骗乐乐。妈妈骗乐乐。” 乐乐扑向慕书:“爸爸爸爸,给我惩罚妈妈。妈妈骗乐乐。” 慕书抱过乐乐:“好。看爸爸怎么惩罚妈妈。” 慕书向栀子伸出拳头。 栀子夸张地将头缩向一边。 (闪回完) 夜外,铁道上。 火车轰隆轰隆地快速向前飞奔。 一排排模糊的树木向后倒去。 夜内,火车车厢 乘客们大都已经睡去。 慕书的两眼似睁似闭,这时,他的心里象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地奔腾。 在火车的颠簸中,出现慕书的内心自白:“面对我的出现,不知栀子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不知她是否还会接受我。我曾经叛逃了她,叛逃了我们的感情,让她的心灵和我的灵魂受到了折磨。不知我的回归能否抚平这个创口,弥合这条伤痕;不知我的回归能否对我灵魂的赎救起到实在的作用。” 日外,江南乡村 丘陵地带,逶迤山岭上的绿树绿得格外舒畅与柔软。 山上的栀子园里,栀子花已经采摘得差不多了,只有少量树上的栀子花还很盛。 戴着草帽、挎着竹篓的栀子一手攀着栀子树枝,一手熟练地采摘着,毒毒的太阳照在栀子园里,射在栀子的身上,草帽在她的脸上划出半边阴影。 栀子将满篓子的栀子花倒进箩筐。 汗水在栀子的眉毛上闪烁,在她的脸上流淌,流过脖颈,流进胸前的衣服里面,汗湿的衣服紧紧地贴住了她的前胸。 栀子撩起衣襟抹一把汗,她的脸上已是十分虚弱。 栀子弯下腰,吃力地挑起两箩筐栀子花。 日内,火车车厢内 慕书在座位上闭目沉思。 慕书的身子随着火车的颠簸在左右晃动。 突然,慕书的身子重重地一颠。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着:“爸爸!爸爸!”声音十分凄切。 这声音象是乐乐发出来的,慕书仿佛看见乐乐穿着一件红色的夹衣,站在前面对着他叫喊。 日外,铁轨上。 慕书乘坐的火车倾翻在铁轨上。 慕书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铁轨边,周围有很多人在跑动,更有很多人在哭喊。一个小女孩跪倒在一个醒不过来的男人身边,边使劲摇着那个男人的身子边凄切地哭喊:“爸爸!爸爸!” 慕书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腿和胳膊,感觉那些地方还比较灵活,只是左腿上被什么东西擦得破了皮,往外渗着血。 救护车呜呜着从远处驶来,停在出事的火车边,医护人员们赶紧忙着抢救伤员。 慕书不等医护人员来到他的身旁,硬撑着站起来。他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腿脚还比较灵便,便一瘸一拐地离开出事地点,向远处走去。 慕书抬头望去,远远的前方一架大山凌空横在那里,山体显得有些迷朦。慕书抬腿向那里走去。慕书知道,翻过那架山,就可以看到他的家乡了。 日外,大山下 走到大山脚下的慕书显得十分渺小。 慕书拖着一条伤腿,提着他的黑皮箱,沿着山上的一条小路艰难地往上爬。 慕书爬到半山腰,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慕书感到口里焦燥难忍,他下意识地用舌头舔舔嘴唇,用力地吞咽了一下涎水,继续向上爬去。 一线小溪在被荆棘遮掩的山沟里无声地流动。 慕书丢下手中的皮箱,一颠一颠地下到沟里,将整个头钻进荆棘丛里发狂地喝起水来。 夜外,山上 慕书爬到山上,隐约看见前面还是望不到尽头的层层山岭,如波浪一般起伏。 慕书浑身象抽了筋一样,一屁股瘫软在地上。 不远处突然闪烁出一点微弱的灯光。 看到灯光的慕书精神一振,艰难地爬起来,脚步一颠一颠地向着灯光走去。 夜内,栀子家 乐乐在堂屋里的电灯下做着作业。 栀子在翻动着摊在竹垫上的栀子花,她边翻动着边不停地咳嗽,咳嗽的声音显得没有底气。 乐乐显然是遇上了一道难题,她将铅笔含在嘴里,掉过头来望着栀子:“妈妈,妈妈,这道题怎么做呀?” 忙完了的栀子走过来,坐在乐乐的身边辅导起她来。 乐乐做完了作业,收拾好书包,走进房间,脱衣上床。 栀子关上房门,猛地往前蹿了一步险些摔倒。乐乐见了,心疼地对栀子说:“妈妈,你太累了。我来给你脱衣服吧。”说罢,乐乐就要溜下床给栀子脱衣服。 栀子苍白的脸上流出一丝快慰的笑意:“乖乐乐,你睡吧。妈妈不累。妈妈睡一觉就好了。” 栀子无力地坐上床头,拉过蚊帐钩上的红绳结解了起来,红绳上的结头被她解得只剩下最后的一个。 栀子将红绳结挂上蚊帐钩,脱下衣服,拉灭床头的电灯。 夜内,山上小屋 慕书与看山老人相对坐在床上,默默无语。 老人用一根发黑的烟杆抽着烟。 小屋里的油灯被窗外穿透进来的风吹得一明一暗,在闪闪烁烁的灯光中,慕书的脸上显出几分混沌。 老人的床头挂着一个发黑的镜框,里面镶嵌着一张颜色十分陈旧的男女合影照片。从那男人的眉宇神色中,慕书看出他就是那个老人。 老人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对慕书说:“我老伴刚刚走。我跟她一路走了六十年。” 慕书的眼前闪现出他和栀子并肩而走的快活身影。 慕书的耳边飘上一首凄婉动人的无字歌。 日外,栀子家 乐乐背着书包上学去。 栀子赶过去给乐乐递上一块焦黄的锅巴。 乐乐接过锅巴,对栀子说:“妈妈。我放学回家帮你上山摘栀子花。” 栀子拍了一下乐乐:“快上学去吧。不要迟到了。” 乐乐一蹦一跳地穿过树丛上学去,书包在她的屁股上一荡一荡的。 栀子收回视线,掉过头,走上禾场,挑起两个箩筐,向后山上走去。 日外,大山上 慕书提着黑皮箱,向如波浪般起伏的山岭走去。 慕书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不时有荆棘拦住他的去路,勾住他的衣服,他用手中的竹棍不停地拔打着荆棘住前走。 终于走到山岭的尽头了,慕书看到山下遥远的地方有一条公路,如一根白色的带子在绿色的锦缎上缠绕。绿色的锦缎上,这里那里冒出了细细白白的袅袅的东西,他知道那是家乡屋顶上的炊烟。慕书丢下手中的竹棍,提着皮箱,拖着伤腿,发狂地向着山下冲去。 日外,江南乡村 远远近近的村庄一派静谧。 农舍顶上渐次升起了袅袅炊烟。 乐乐背着书包,一边哭喊着妈妈,一边沿着屋后被树木遮掩的小路向后山上跑去。 后山上传来乐乐一声凄切的哭喊声:“妈妈——” 日内,栀子家 栀子十分虚弱地躺在床上,全伯等众乡亲站在她的身边。 栀子用一只手揽着乐乐,乐乐用含满泪的眼睛望着栀子。 栀子用手摸着乐乐的头,断断续续地说:“乐乐,你的爸爸……回来了。妈妈听见你……爸爸的……脚步声了,你爸爸……正在向家里走来。” 栀子的幻觉:慕书从一条山路上急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栀子艰难地笑了一下对乐乐说:“乐乐,好好……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 乐乐哽咽着点点头。 在乐乐的两只大眼睛中,栀子的笑渐渐开始凝固。 床头蚊帐钩上全部解开的红绳结,静静地挂在那里。 日外,后山栀子园 一座新坟筑在栀子园里,纸钱还在坟头上明明灭灭地燃烧。 慕书抱着乐乐呆呆地站在坟头。 乐乐含着眼泪,从身上摸出那根解开了结的红带子,递给慕书:“爸爸,这是妈妈留下的。妈妈每天晚上在这根带子上解下一个结。妈妈说,解开一个结,爸爸就离回来的日子近了一天。” 慕书放下乐乐,将红带子挂在栀子的坟头上。 慕书端起装满栀子花的竹篓,将满篓子的栀子花倒在栀子的坟头。 洁白的栀子花在栀子的坟头上旋舞。 在栀子花的旋舞中,出现乐乐的声音:“爸爸,妈妈不要我们了,她到哪里去了呢?” 慕书的声音:“妈妈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去寻找爸爸了。妈妈要将爸爸的灵魂找回来,将我们的快乐找回来。” 满山满坡的栀子花在凄婉的音乐中缓缓地摇动。 慕书的内心自白:“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无法救赎我灵魂的罪恶了。但幸运的是,我终究还是回到了栀子的身边。这是我人生大错中的一大自我挽救。” 2004年6月——7月于广东省东莞市虎门镇 |
|
||
本网所有发布的剧本均为本站或编剧会员原创作品,依法受法律保护,未经本网或编剧作者本人同意,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或者改编,一但发现必追究法律责任。
原创剧本网(juben108.com)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备案号粤ICP备14022528号 法律顾问:广东律师事务所 |
|
|
|
||
|
|
|
|
|
||
本网所有发布的剧本均为本站或编剧会员原创作品,依法受法律保护,未经本网或编剧作者本人同意,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或者改编,一但发现必追究法律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