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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咱们乡的年青人 |
【原创剧本网】作者:丰县人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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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青堤、绿水、蓝天、白云、田野,村庄。 麦浪滚滚,一望无际。 已到了麦子青里透黄的季节,齐刷刷的麦穗似万顷波涛,伴随着春天的风起伏荡漾。 麦田中的小路上。 一辆摩托三轮车在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开车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袖衫、满脸带着甜气的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车上装着电锯、木工工具箱等物件,工具箱上坐着一个约二十多岁的非常精干的年青人。 麦子已丰收在望,麦田已不用太多的管理,田间很少有忙碌的人们,摩托三轮车穿行在麦田中间,非常显眼,远远望去,就象是一幅动静相谐的优美图画。 乡村公路上。 一辆农用三轮车上装着水泥,一个年青人聚精会神地开着车。 三轮车前迎面驶来一辆摩托车,驾驶摩托车的是一个和开三轮车年龄相仿的年青人。 摩托车上的年轻人看到对面的三轮车,他停下来,挥着手高喊:“开车的,停、停!” 三轮车上的年青人听到喊声,转脸看看,将车靠边停下,喊一声:“大林,是你。” 大林跑过来:“江平,你老兄不是春节后打工走了吗?什么时又回来的?” 江平下来车,这是一个面色黝黑、浓眉大眼、性格沉稳,身材高高的棒小伙子。他看着大林笑道:“刚来没几天,家里盖房子,我爸忙不过来,让我回来了。你去干什么?怎么也没去城里上班?” 大林:“城里的差事我已辞了,我和海风合计,我们要合伙办个木器厂,怎么样?老兄,跟我们一块干吧。” 江平:“这倒是个好事,按现在的行情,以海风的手艺和人品,绝对行,不过你们先干着,我现在还说不准呢。” 大林:“你老兄莫不是忙着盖房娶媳妇吧?” 江平笑了:“你老兄还说准了,就是这个事。” 大林笑道:“这好事情,你媳妇哪村的?” 江平:“打工时碰上的。” 大林:“怎么,外地的,你小子还有本事,打工打个媳妇回来。” 江平:“唉,没办法,我爸妈都不让愿意,可又———” 江平说着停住了。 大林大笑:“我知道了,生米煮成了熟饭,摔不掉了,那就娶来呗,哪里的还不一样,人家还娶外国的呢,还不是照过。” 江平挠挠头发,笑了笑:“唉,一句也说不清,以后我再告诉你,还差这些水泥,等着用呢,你这去哪?” 大林:“到处找钱,就等它呢!” 江平:“那你快去找吧,我走了。” 大林:“你走吧,我也得跑快点。” 大林刚转身,江平又喊住他:“见着海风,替我问好。” 大林转转脸:“好吧,记住了。” 二人各自上路。 麦田中的小路上。 摩托三轮车继续不紧不慢的行驶着。 摩托三轮车驶进一个村庄,在一个院内有着刚落成的两层小楼的门前停住。 “风哥,是这里吧?”开车的小青年转脸问车上的年青人。 “是这儿,我去叫门。”车上的年青人跳下车,走到门前,拍拍那刷的铮亮的黑漆大门,问道:“家里有人吗?”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约二十岁上下的年青姑娘走了出来,她看到门外的年青人,猛地一怔,一双秀气的眼睛把他上下迅速打量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你们是来做木工的吧?” 那年青人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不俗的姑娘,也是先一怔神,随即简短的答:“是。” “就你们两个?”姑娘说着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看。 “对。”年青人又回答了一个字。 “那———”姑娘又笑笑:“你们进来吧。”她转身把两扇大门打开。 小青年把车开进院子,停在院中的空地上。 姑娘看着他二人:“我爸去果园了,他让我在家等你们,你们先歇着,我给你们拿烟。” 姑娘走进厨房,很快搬出一个矮方桌,放到院中的树底下,又回去拿出两个小方凳。 那青年指着新楼廊下的木板和方木问:“是这些木料吗?” “是的。”姑娘答应一声,又很快拿出茶水和香烟。 小青年看着忙活的姑娘问:“大姐,请问你怎么样称呼呀?” 姑娘一笑:“我叫春霞,你呢?” 小青年:“我大名没人叫,小名叫二喜,你也叫我二喜好了。” “二喜,这名字不错。”姑娘看看满脸甜气的小二喜,又把目光投向正在打量木料的青年。 “噢,我给你介绍。”二喜看着那青年:“这是我师傅,他叫海风,大海的海,大风的风。” 海风转脸看二喜一眼,走向那堆本料。 春霞看看二喜:“你师傅?” 二喜调皮地:“怎么,不象吗?” 春霞又看看海风,笑了笑:“嗯,是有点不象。” 二喜:“就是,我看也不象,可他偏偏就是。” 二喜说着对姑娘一扬眉:“这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二喜说着看海风:“师傅,我说的对不对。” 海风没理会他,他拿出卷尺,去量那些木料。 春霞看看海风又看看二喜,她迟疑地:“你们俩———干得了吗?” 二喜:“你们活多是不是,那没啥,我们多干几天,你多开些工钱,不就得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春霞迟疑着没说下去。 二喜象是明白了,他笑嘻嘻地:“大姐,你是怕我师傅年轻,给你们做不好是吧,我实话给你说吧,外边有几家等着的,你们这活要不是托人去说,我们就不接了,你别看我师傅不象师傅,可你去打听打听,什么中式的、欧美的、南方的、北方的,什么样式的你尽管说,做的不满意不但工钱不要,还要倒陪你木料钱,我师傅……” 海风转脸瞪二喜一眼,二喜伸伸舌头打住了。 春霞疑惑地看看海风,又看二喜:“你不是在吹吧!” “吹!”二喜跳上车,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大本子,递给春霞,“这是图纸,你看看,选什么样式的,选好了,我们好动工。” 春霞接过图纸翻了翻,她看二喜好象很认真的样子,她把图纸放到小桌上,对二喜说:“这样吧,我也不懂,你们先抽烟喝水,我去果园把我爸叫来,让他给你们说。” 二喜笑嘻嘻地:“烟,我师傅不抽,他也不让我抽。” “不抽烟!”春霞转身进屋拿出一包水果糖放到小桌上:“这个总可以吃吧。” “谢谢大姐。”二喜笑着去拿糖。 春霞从屋墙边推过自行车:“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推着自行车往门外就走。 二喜喊住她:“慢着,把你们屋门锁上。” 春霞回头一笑:“怎么,你们是贼吗?”她推车走到大门前又回头:“替我把家看好了。” 看着春霞出了大门,二喜走到海风跟前,笑着说:“风哥,我看这丫头挺不错的,你刚才怎么不说话。” 海风一拍二喜的头:“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二喜:“那好,等她回来,我就当哑吧,让你说。” 海风:“别贫嘴,来,把工具架下来。” 二人来到三轮车跟前,把电锯、工具箱等抬下来,海风便打量场地,招乎二喜做准备工作。 春霞骑着自行车出了村庄。 村庄的这一边跟海风他们来的那边景色完全不同,这边看不到麦田,出了村就是连成片的果园,果树上挂满刚象青杏大小的果子,果园深处不时传出阵阵说笑声。 春霞骑着自行车顺着那果园中的小路来到自家果园。 她放好自行车,向果园内高喊:“爸、爸,你在哪里呀!” “在这边呢,来了吗?”一个老者的声音从果园深处传出。 “来了。”春霞一边答应着,一边顺着声音的方向往里走。 “别过来了,我这就回去。”春霞爹顺着女儿的声音从果园深处走来。 “爸,就来了两个毛头小子,能行吗?”等父亲走近,春霞看着他说。 春霞爹边向前走着:“丫头,别看是毛头小子,过年时我在你表叔家里可是亲眼看到过他们干活的架式,那活不但做的漂亮,工钱也公道,手把还快,要不我怎么托你表叔去请他们呢。” 春霞推过自行车:“还真的这样,怪不得那个小二喜满天吹呢。” 春霞爹:“你是说他那个小徒弟,那孩子讨人喜欢着呢。” 春霞:“可我咋看着他们师傅不象师傅,徒弟不象徒弟,倒象是———” 春霞爹:“是什么?” 春霞:“我也说不上,反正我看他们好象挺随便的。徒弟在师傅跟前应该是规规矩矩的吗,再说了我看好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咋能是师傅呢,是弟兄还差不多。” 春霞爹看看女儿:“这你就不懂了,能者为师,不一定看年龄大小,师傅厚道随和,徒弟当然也就不拘谨了,走吧,别让人家等着。” 春霞用自行车带着爹来到村头。 春霞爹在车后对女儿说:“你到商店去买只鸡,中午多炒两个菜。” 春霞:“不是说不管饭吗?” 春霞爹:“中午在咱这吃一顿,这是说好了的,别的人家也这样,主要是怕他们来回的耽误工。说是家常饭,吃什么都行,可咱有这条件,多加个菜算什么。” 春霞:“那好吧。” 春霞进村下来车:“爸,你走回去吧,我去买菜。” 春霞爹从后边下来:“你去吧,我自己走。” 海风、二喜正在给新楼门窗量尺寸,春霞爹推门进来。 海风听到门响,转身看看,忙迎过去。 海风:“大伯,您来了,您坐下。”他把图纸在那小桌上摊开,给春霞爹翻着:“您看,这是家具,这是门窗,您看要什么样式的。” 春霞爹拿过图纸随便的翻翻:“我也说不好,反正咱不要洋式的,还是咱中国的好,我看你给我老表做的就挺好,就照他的样式做吧。” 海风:“那好,大伯,您放心,我们会认真做的。” 春霞爹:“这我知道。” 海风:“大伯,我们就开始干了。” 春霞爹站起来:“你们干吧,我还要到果园去,今年的果子挂的稠,因盖这房子耽误了疏果期,再晚就影响长个了。“ “您去吧,大伯。”海风转身招呼二喜开始他们的工作。 春霞推着自行车进来 。 她爹走过去接过自行车:“把车子给我,我还要去果园,你把饭菜准备好,我中午准时回来吃饭。” 春霞拿下车上的东西,把自行车交给爹:“爸,你慢点。” “我知道。” 春霞把买来的东西拿进厨房,又走出来看看忙碌着的海风,她稍一沉思。 春霞走进卧室,从衣橱内拿出一件黄色的雨披,用手仔细地抚摸着,再从窗户看看外面的海风,她象在回想什么。 春霞独自在屋里呆了一阵,又把雨披放回衣橱。 她出来走进厨房,准备中午的饭菜。 院子里已间断响起了刺耳的电锯声。 太阳刚刚正南,春霞爹准时来到家里。 春霞爹放下自行车,朝海风他们看看,走进厨房:“丫头,饭好了?” 春霞正在收拾碗筷,她看爹进来,答道:“好了,爸,喊他们吃饭吧。” 春霞爹拿了一块抹布走到院子里,一边擦着小方桌,一边朝海风他们喊着:“年青人,洗洗手吃饭,吃过饭再干。” “好的,大伯。”海风答应着,他停下手中的活,招呼二喜:“停下吧,去洗手吃饭。” 海风师徒洗手时,春霞已利落地端出四样菜,又拿出一瓶酒和酒杯。 春霞爹看海风二人坐下,他拿过酒瓶:“咱爷三个喝几杯,酒不好,凑合吧。” 没等海风说话,二喜忙说:“大伯,我师傅定的规矩,我们中午不准喝酒,您自个喝吧。” 春霞爹怔了怔,看看海风:“真的这样?” 海风笑笑:“是的,大伯,我们中午不喝酒。” 春霞爹放下手中的酒瓶,看着海风:“好,这个规矩好,酒后误事,既然你们不喝,我也就不喝了。其实孩子们也不让我多喝,每次也就是这三小杯。”他说着一笑,回头向厨房喊:“丫头,拿饭来。” 海风吃着饭给春霞爹说:“大伯,以后别做这么多菜了,随便填饱肚子就行。” 春霞爹:“现在有这条件,平时也是吃这个,放在以前,你给我要我也没地方给你弄去,快吃吧,别凉了。” 饭后,海风师徒继续干活。 春霞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进厨房。 春霞走出厨房解下围裙,对爹说:“爸,下午我到我姥姥家去,看我妈啥时能回来。” “去吧,给你妈说,家里请了人,没啥事早些回来。” 春霞:“我知道。” 春霞回到住屋换了件衣服出来,又对爸说:“爸,下午你别到园子里去了,他们需要什么,没个人咋办?” “好吧,你快去吧,早点回来。” 春霞推过自行车又对爹说:“爸,我去了。” “去吧,早去早回。” 春霞答应一声,她走到大门前,又回头了看了一眼干活的海风,推着自行车出了大门。 一望无际的麦田。 春霞独自骑着自行车,缓缓行进在麦田中的小路上。 她在极力回想着什么。 她下来自行车推着往前走。 她放慢脚步,左右看看那在微风中荡漾的麦海,眼前展现出去年秋天的一幕: 回忆。 将要秋收的季节。 天色将晚,雨在哗哗地下着。 春霞在公路边一个小商店门前的棚子下避雨,她不时的抬头看天。 商店里一位老人看看春霞:“姑娘,离家还多远哪?” 春霞看着天焦急地:“还有好几里呢,大伯,这天看上去怎么象是黑了。” 老人:“天短了,又是下雨天,夜影上的早啊。”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身上披着个黄色雨披,来到棚子底下。 那个人放好自行车,取下身上的雨披。 春霞侧脸看去,是一个年青人。 那人也没看春霞,他急急地对老人说:“大伯,您在这里。” 老人看到年轻人,站起身来:“是你,这大雨天,你有急事!” 年青人:“大伯,今天我妈腿疼的厉害,我想要两贴膏药,不知您这里有没有?” 老人转到桌子后边,拉开抽屉:“正好有两贴,不然你还要到家去拿。” 老人从抽屉拿出两贴膏药交给年青人:“拿去吧,可能是下雨的原因,秋凉了,让你妈注意保暖啊。” 年青人接过膏药:“是的,大伯。” 老人又递给年青人一个塑料袋:“包好了,别淋了雨。” “好的。”年青人仔细用塑料袋把膏药包好,放到上衣里面的口袋里。 年青人拿出钱递给老人:“大伯,这钱您收着。” 老人推开他的手:“不要钱了,拿去吧。” 年青人:“那哪行呢,您那药材也是钱买来的。” 年青人把钱塞在老人手中。 “这孩子,就是实在。”老人接过钱说了一句。 春霞回头看了看年青人的后背,又转过头来。 年青人:“大伯,我走了,您歇着。” 老人:“路上滑,小心点。” 年青人:“好的。” 年青人转身拿过自行车上的雨披,抬头看天:“看来这雨一时的是停不下了。” 老人看着外面的春霞:“就是啊,这姑娘还有好几里路呢,我这里也没有能挡雨的啥。” 年青人这时才从侧面看了一眼春霞。 春霞只是焦急的看天。 年青人略一沉思,把手中的雨披往春霞自行车上一放:“快披上走吧,天快黑了。” 等春霞反应过来,那年青人已闯入了雨幕中。 春霞怔怔地往雨幕中看着。 那年青人已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春霞拿过雨披,看看那哗哗下着的雨,再往年青人去的方向看看,把雨披披在身上,回头给老人打声招呼,骑上车子走了。 晚上,春霞的卧室。 春霞把那件雨披挂在了窗户下,秋雨打着梧桐叶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 春霞坐在窗前,她看看窗外,窗外黑乎乎的。 春霞看着那件雨披发呆。 她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又到那雨披跟前,用手轻轻抚摸着。 她又坐到窗前,面对着窗外发怔。 窗外雨打梧桐的声音继续传来。 春霞在床上辗转反侧。 早上,春霞正在梳头,听到爸在外喊:“丫头,你哥的电话。” 春霞急忙走进上房:“这么早来电话,什么事?” 春霞拿过电话:“哥,什么,学习班,今天最后一天报名了,好吧,我给爸妈说说,好,挂了。” 春霞挂上电话,给爸妈说:“我哥说县劳动局和财政局合办了个财会学习班,问我想不想学,他也是才知道的,今天最后一天报名了。” 她爹:“随你,你想去就去。” 她妈:“我看你还是去吧,你哥在城里,吃住都方便,多学点总没坏处。” 春霞:“好,妈,吃过饭我就去。” 春霞回到卧室,她摸摸那件黄色的雨披已经干了,她把雨披叠好,拿在手里想了想。 她打开衣橱,把雨披放了进去。 回忆完。 春霞继续推着自行车在麦田中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那个雨幕中的年青人跟今天开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海风在春霞眼前交替出现。 春霞轻轻摇摇头,骑上自行车,顺着田间小路上了公路,来到了那商店老人的棚子底下。 商店老人看到春霞走来,站起来问:“姑娘,想买点啥?” 春霞笑笑:“大伯,我不买啥,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老人:“你说吧,只要我认识的。” 春霞:“大伯,您还记得去年秋天傍黑我在您这里避雨吗?” 老人仔细打量春霞:“啊,记得,那天是那个年青人把雨披给你你才走的。” 春霞笑笑:“是呀,大伯,可那雨披现在还在我这儿,我想还给人家,可又不知他家在哪儿,您一定认识他吧。” 老人:“你是问他那,我也不知他叫什么,他是上河村的,他家三代都是木匠,是他常到我这里买膏药才认识的。” 春霞:“那上河村还有别的象他这样的木匠吗?” 老人:“还有两家,年龄都比他大,我都认识的,你只问那个二十多岁的年青木匠就是。” 春霞:“谢谢您,大伯。” 春霞告别老人,骑上自行车走了。 三天后的早饭后,二喜独自骑着自行车来到春霞家门前。 二喜下车拍门。 春霞开门迎出。 春霞往二喜身后看看:“你师傅呢?” 二喜:“我师傅的奶奶病了,他拉她去挂吊针去了。” 二喜说着推着自行车进门。 春霞稍一怔神,也关上大门进来。 二喜在那小方桌上摸了一块糖拿在手里,象自语又象说给春霞听:“我今天得干几件象样的活给师傅看看。” 春霞看看他:“你自己能行吗,别白白地浪费了材料。” 二喜看着春霞挺认真的样子:“怎么,你是觉着我不行,那你就小瞧我了!名师出高徒,我跟我师傅学艺快三年了,跟我师傅比我不敢,可跟那些飞里风比,我比他们强多了,不信你在这里瞧着,我露几手你看。” 春霞:“你师傅不在,你就狠吹吧。” 二喜:“这可不是吹,要不然,我师傅也不会让我自己来。” 二喜走到工具箱前,打开工具箱,拿出工具准备干活。 春霞站在原地想了想,她招呼二喜:“二喜,等会再干,来,我问你点事。” 二喜站住:“你就在那里问吧,我还要干活呢。” 春霞有意地:“你还满认真呢,你师傅不急,你急什么!” 二喜:“谁说我师傅不急,你不看我们每天都干到天黑才走吧吗。” 春霞:“那有什么,大不了我给你多算几个工就是了。” 二喜:“我的好大姐,那不是多算工的事,人家那边还有活等着我们呢,接了活不给人家干能行吗!” 春霞走过去:“好吧,来,我帮你干。” 二喜看着她笑道:“算了,把你的衣服弄脏我可陪不起。” 春霞笑道:“陪不起让你师傅陪,谁让他不来呢,干什么吧?” 二喜看看她:“好,就让我师傅陪,来,把那打好线的木板抬过来,咱先把这料下了。” 乡医院里。 乡医院里看病的人不多,显的有些萧条冷清。 在临时病房里,海风在陪伴奶奶挂吊针。 海风看看吊瓶,对奶奶说:“奶奶,这一瓶完了,我去喊护士,再挂一瓶就好了。” 海风走出去,不一会,护士跟着海风进来,把吊瓶换上。 老太太看护士出去了,看着海风:“风儿,奶奶可是拖累你了。” 老太太说着眼里滚下了大颗的泪珠。 海风拿奶奶手中的毛巾给她擦着泪:“奶奶,说什么呢,再打一瓶,回家让我妈给你熬上碗热姜汤,出出汗就好了。” 老太太:“这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倒走了,把我扔给我们风儿,这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太说着又流泪。 海风又给奶奶擦泪:“奶奶,想能多干啥,我找人给您算过,说您能活一百多岁呢,您这就是受点凉,平常不都是很好的吗。” 旁边的一中年妇女劝说着:“老太太,你没了儿子,可你有个好孙子,你看你这孙子,到哪里找去,我们都看着眼馋,您应该高兴才是。” 老太太又笑了:“就是的,也不是我说好,我这孙子,我们村上没一个不夸的。” 海风笑道:“就是么,奶奶,您应该高兴才是,以后等你那重孙子也象我一样,那才更让您高兴呢,你说是不是,奶奶!” 海风的话让病房里的人都笑了。 老太太也高兴地:“好,好,我就大大的年纪活着,我得看着我重孙子去上大学,把你耽误的那学都给你补回来。” 海风:“好,奶奶,咱就这么说定了。” 老太太:“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 第二集 春霞家。 春霞在帮二喜抬木板。 春霞在一头扶着木板,二喜在电锯上照着打好的线下料。 电锯的刺耳声。 二喜一人在用刨子刮木条。 春霞忙着收拾地上的废碎木片和刨花。 春霞拍拍身上,看看二喜:“二喜,歇会吧,我去给你泡茶。” 二喜:“春霞姐,你去歇会吧,我不累。” 二喜继续干活。 春霞在小桌上倒上水,又拿出瓜子花生,看着二喜:“二喜,歇会吧,我不会向你师傅告你偸懒的。” 二喜停下手中的活,走过来笑道:“春霞姐,你就是给我师傅这样说,我师傅也不会信的。”他在小桌旁坐下端起茶杯:“春霞姐,没看出你还挺能干的,你也跟我师傅学徒得了,我们正在筹建木器厂呢。” 春霞坐下把花生往二喜跟前推推:“可惜我没你那样的脑瓜,学不会,吃花生吧。” 春霞抓过一把瓜子笑道:“刚才想问你什么,这一帮你干活倒忘了,不过我想问你,你这么小都能独立干活了,你师傅可能干的更早,他就没上过学吗?” 二喜嘻皮笑脸地:“怎么,想调查我风哥,不过,凡有关我风哥的事情一律概不奉告。” 春霞笑道:“我说你们师傅不象师傅,徒弟不象徒弟,这刚才还师傅师傅的,一转脸就成风哥了,是不是他不在你就不认这个师傅了。” 二喜又抓过一把花生:“这你就不知道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就喊师傅,没外人时我就喊风哥,你不是外人,所以我就喊风哥了。” 春霞:“去你的,谁跟你套近乎,我也不想调查你师傅,我是说,你不去上学,怎么学起木匠来了。” 二喜:“你问这个,我给你说。” 二喜喝了一口水:“风哥是跟我哥从小学一年级就特好的哥们,我哥常到他家去,风哥也常到我家去,我从小就跟着他喊风哥,我哥见了我就吹胡子瞪眼的,可风哥不,我跟风哥挺合得来。” 春霞:“什么这个哥那个哥的,我都让你叫糊涂了。” 二喜也笑了,他又喝口水:“你听我慢慢给你说,我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 回放。 二喜家。 初中毕业,十五六岁的二喜在家刚要出门,被他爹叫住了:“站住,又到哪去!” 二喜站住回头看看爹的脸色,含含糊糊地:“我去,去找大强。” 他爹:“让你去技校你不去,让你到你哥那里学点手艺你不去,胡混到什么时候!” 二喜:“爸,我还没想好呢。” 他爹:“等你想好了,那乌鸦就变成白的了,你回来,我有话给你说。” 二喜摸摸头,瞅瞅爹的脸,站在原地没动。 他爹看他站着不动,放缓了口气“你回来,我不打你,给你说个你想去的地方。” 二喜瞪瞪眼看着爹的脸,试探的往回走。 他爹看着疑疑惑惑走回来的儿子,猛地向前揪住他的一只耳朵:“还跑不跑!” 二喜歪着头,咧着嘴:“爸,爹,好爸,好爹,你松手,我不跑,我保证不跑。” 他爹两眼瞪着他,一只手高高举起。 二喜往上翻翻眼:“爸,好爸,你别打,你忘了你洗澡我给你搓背,你还夸我搓得好呢!” 他爹紧绷着的脸又笑了,他松开手,摇摇头:“我是没法治你了,再这样下去你就成小混混了。” 二喜爹抚摸着二喜的头说:“去跟海风学木匠吧,那孩子手艺不错,学个手艺总比在家胡混强。” 二喜高兴地跳起来:“爸,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就是愿意跟风哥在一起,他比我哥强多了。” 他爹瞪他一眼:“那就说好了,明天是星期天,让你哥把他叫来,正儿八经地磕头认师傅。” 二喜:“怎么,还磕头?” 他爹:“认师傅哪有不磕头的,自古以来就这规矩。” 二喜:“磕头就磕头,反正不是外人。” 二喜说着又拉开要走的架式。 他爹:“怎么,又要走?” 二喜:“爸,就这一天,明天我好好地去学艺。” 他爹:“这可是你说的!” 二喜满脸认真地:“你放心吧,爸,这次我要不好好地学,我让你跟我哥把我吊起来揍。” 他爹看看二喜的神态,出了一口气:“去吧,早点回来。” “唉。”二喜答应一声,走出门去。 第二天中午,二喜的哥哥大林和海风说笑着走进二喜家的院子。 二喜爹从上房迎出来。 海风亲切地:“叔,忙什么呢?” 二喜爹:“没忙什么,就等你呢!” 二喜爹又转向大林:“到厨房给你妈说,快准备菜。” 大林答应一声去了厨房。 二喜又招呼海风:“走,到屋里去,坐下说。” 海风笑道:“叔,大林哥都给我说了,这又不是外人,只要您不嫌我手拙脑笨,我答应就是。” 二喜爹:“大侄子,这给你添麻烦了,这孩子我跟他哥都管不了,可他就是听你的,你说怪不怪。” 二喜爹回头高喊:“二喜。” 没听到答应又说:“刚才还在,这一转眼又不见了。” 话音刚落,二喜从大门外蹦跳着进来:“爸,我在这儿呢。” 二喜看到海风,向前拉住海风一只手,嘻嘻哈哈地:“风哥,我可是等了你一上午,哪里都没敢去。” 海风一只手拍拍二喜的肩膀:“好兄弟,跟着我,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二喜笑道:“大不了一天三顿饭鞭子,那也比跟我哥强。” 二喜话没说完,大林从厨房走过来,他看看二喜,“刚才说什么来着?” 二喜对海风伸伸舌头,又看着爹:“爸,啥时磕头呀?” 海风看看二喜:“磕什么头?” 没等二喜答话,大林一拉海风:“走,屋里去。” 上房内。 二喜爹看着大林:“把那把椅子往这挪挪。” 大林把椅子往屋中央拉拉,双手拉住海风往椅子上一按:“别动!” 海风看看那架式,猛地站起来,向着二喜爹:“叔,别,别,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保证把我会的都教给二喜兄弟,这头可是磕不得。” 二喜爹认真地:“拜师学艺,自古以来就这规矩,哪有不磕头的!” 大林拉住海风:“论行规,磕头认师傅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论年龄,你是兄,他是弟,长兄如父,给你磕个头也亏不着他。” 海风又想说什么,大林又拉住他往下一按:“你就正儿八经地坐着。” 大林看着二喜:“还不快给师傅磕头!” 二喜看爹一眼,忙对着海风跪下:“师傅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他象念着戏文一样,趴下就磕头。 他爹对着他直瞪眼。 大林想笑,他怕笑出声来,忙把脸转向一边。 海风急忙俯身拉起二喜:“快起来,你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海风又对二喜爹:“叔,这您可放心了吧!” 二喜爹哈哈大笑:“好,好,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他又看着二喜:“以后不仅学手艺,还要学做人,能学到你师傅一半人品,我就知足了。” 二喜一个立正:“爸,你放心,我决不给我风哥,噢,不给我师傅丢脸。” 他爹一瞪他:“说着就要耍贫,快去厨房端菜。” 大林二喜去了厨房。 二喜爹又看海风:“来,拉桌子,咱爷们几个好好喝几杯。” 村外路上。 海风、二喜推着自行车并肩走着。 二喜看着海风:“风哥,啊,不不,唉,风哥,以后我可怎么叫你呀?” 海风故意板着脸:“怎么,头都磕过了,想反悔?” 二喜煞有介事地:“男子汉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什么要反悔,我只是觉着别扭。” 海风笑道:“那好,你就等到着挨鞭子吧!” 海风骑上车子飞驰而去。 二喜一怔神,也骑上车子边追边喊:“风哥,师傅,师傅,风哥,等等我!” 回放完。 二喜指手画脚地说着,春霞听得哈哈大笑。 春霞又给二喜杯子倒上水,递给他:“有你在跟前,你师傅别想打磕睡了!” 二喜:“我师傅从来不打磕睡,他精神可好了,每天熬半夜,可早上还是比我起得早。” 春霞有意无意地问:“熬半夜,熬半夜干什么?” 二喜:“看书呗!” 春霞:“噢,那你哥现在做什么?” 二喜嘻笑着:“我哥,春霞姐,你也别调查我哥了,我哥的儿子都快会喊爸了。” 春霞伸手在二喜头上拍了一巴掌:“净会贫嘴,谁要摊上你这小叔子,也够倒霉的了。” 春霞说着站起来:“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二喜摸摸头,笑道:“春霞姐,我可是最爱吃红烧肉了,你???-????--” 春霞一笑:“好好干,我去买肉。” 二喜一人在认真地干活。 春霞提着方便袋从外面回来,她看看干活的二喜,转身去了厨房。 大林家。 大林刚想出门,大林媳妇用自行车带着不满周岁的儿子从外面进来。 大林媳妇从自行车上抱下孩子,她看大林要出门,问:“你到哪去?” 大林:“找钱呗!” 大林媳妇:“你别慌走,我给你说个好消息,我见着我哥了,我把你们的想法给他一说,他说这是好事,他支持。我说我们没钱,他说他今天不回去,要你去找他,他要你当面说清楚。” 大林兴奋地:“太好了,我正想要你去找他,你办了件好事。” 大林说着在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大林媳妇笑道:“傻样,你啥时去?” 大林又在儿子脸上亲着:“好儿子,在家等着,爸去找舅舅,爸要让舅舅出个大大的红包儿。” 大林说过跨上摩托车,回头对媳妇说:“在家等着,我去了。” 春霞家。 春霞用抹布擦着小饭桌招呼二喜:“二喜,别干了,来吃饭。” “好的。”二喜答应着继续手中的活。 春霞站住看二喜,“怎么,还不饿?” “这就好。”二喜把刮好的一根木板条单眼照照,自语:“还行。” 二喜把木料放下,拍拍身上,走到水池边洗手。 春霞从厨房端出两盘菜,又拿出两瓶啤酒、杯子、筷子等。 二喜洗过手走过来,他看看春霞:“你爸妈还没来,再等等吧。” 春霞:“我爸妈到我表叔家喝喜酒去了,今天我专侍候你一个。” 二喜坐到小桌旁笑道:“看来我还真有福气。”他看看桌上又说,“你不说有红烧肉吗?” 春霞拿过啤酒瓶打开:“在锅里呢,现在端出来,喝过酒不就凉了吗?” 春霞给二喜倒上啤酒:“喝吧,你师傅不在,不会挨鞭子。” 二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师傅的鞭子只会在空中扬,不会落下来,不过师傅不在 我也不能破规矩,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这一瓶,那一瓶就别开了。” 春霞也往自己杯子倒了点:“你师傅的这规矩倒是不错,你们干活不喝,他平时也不喝酒吗?” 二喜:“我师傅平时很少喝酒,可他没事时跟我哥在一起喝的可凶呢。今年过年时,在我哥那里,两瓶老窖我只喝了那么一点点。” 二喜比划着,“其余的他们几乎喝光了,我硬抢着把剩余的一点倒在我的杯子里,我哥还要拿,被我嫂子拦住了。” 春霞:“看来你师傅不是不喝酒,是不轻易喝酒。” 春霞拿过二喜的杯子,把瓶里剩余的给他倒上。“就按你们的规矩,喝了这些,我去盛肉。” 春霞很快从厨房端出一大盘红烧肉,招呼二喜:“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喜吃着大块的红烧肉:“春霞姐,你做的真好吃,我妈做的还可以,我嫂子就不行,我哥一嘴馋了就跑到我们这边让我妈做。” 春霞漫不经心地:“你师娘做的好吃吗?” 二喜:“我师娘?我师傅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师娘呢?” “噢!”春霞稍一怔,她连忙递给二喜一个馒头,“给,趁热吃。” 二喜看看春霞的神情,他扬扬眉,没作声,赶忙低头吃饭。 春霞收拾好碗筷端进厨房,又拿出瓜子糖果,给二喜倒上水,坐下漫不经心地:“你哥跟你师傅是同学,你哥的儿子都快会喊爸了,你师傅怎么连女朋友还没有呢?” 二喜看她一眼,象是挺神秘地:“春霞姐,我说了你可别让我哥知道,我哥结婚时还不到年龄呢,我妈想抱孙子,我哥想抱儿子,我哥他---” 春霞把茶杯往二喜跟前推推,打断他:“说什么呢,不怕你哥知道打你嘴巴。” 二喜端起茶杯笑笑,正想说什么,就听大门外有人问:“请问这儿有干木工活的吗?” 二喜马上跳起来:“是我哥,他怎么找这儿来了。” 二喜跑到门前,把门打开,果然是大林。 二喜:“哥,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你有急事?” 大林:“不急,是好事。” 大林随二喜进到院子,左右看看:“你师傅呢?” 二喜:“哥,你没到我师傅家去,我师傅拉奶奶到医院挂吊针去了。” 大林:“噢,什么病?” 二喜:“不碍事,感冒发烧。哥,啥好事,给我说说。” 大林笑道:“就是不告诉你,闷着吧。” 二喜笑笑,他转脸看看站在饭桌前看他们说话的春霞:“哥,我给你们介绍。” 二喜看着春霞:“春霞姐,这就是我哥,他叫大林,认识一下。” 二喜又向大林说:“哥,这是春霞姐。” 大林这时才仔细地看看春霞,他不由双眉一挑。 春霞也仔细地看看大林,随即笑着说:“大林哥,二喜兄弟正说你呢,你就来了,还真是巧得很。” 大林笑道:“大妹子,头回生二回熟,咱这是第一次见面,再见面就是熟人了,这是我们家老二,我知道他不会说我什么好话,要是有什么冒犯你的地方,你尽管扬巴掌就是。” 春霞也笑:“扬巴掌我可不敢,不过他可是正在夸你呢。” 二喜大笑:“你们别拿我开涮了,哥,你吃饭没有,春霞姐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还有好多呢。” 大林:“你倒是有口福,不过我吃过饭了,你快干活吧,我找你师傅去。” 大林又看看春霞,笑道:“大妹子,说不准我们很快就又见面了,到时别装着不认识。” 春霞也笑:“那可说不准,大林哥,你慢点。” 二喜:“哥,你别去医院了,我师傅现在可能到家了呢。” 大林:“好,我到家去。” 二喜把哥送走,回身关上大门,又走回坐到小桌旁。 二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对春霞笑道:“春霞姐,我哥你看到了,咱不说他了,还是说我师傅吧。” 二喜挺认真地:“我师傅有我师傅的想法,他每天晚上读书到深夜,今年函大都该毕业了,他肚子里的东西多着呢,象我师傅,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比我哥可是帅气,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嫁给他,可惜我不是。” 二喜说着还叹了口气。 春霞看着二喜的样子,笑道:“这还不好说,你去告诉阎王爷,回去再托生一回不就得了。” 二喜也笑道:“我也这么想,可惜我不认识阎王爷呀!” 春霞:“有一个人认识,你去找他吧。” 二喜歪头看着她:“还有认识阎王爷的,谁?” 春霞:“刽子手。” 二喜大笑着站起来:“春霞姐,不给你说了,我得去干活了。”春霞也笑着站起来,她到住屋去换了件衣服,推过自行车给二喜说:“我出去一下,我爸妈得到半下午才能回来,你可替我把家看好了。” 二喜停下手中的活:“哎,别,我一个人……” 春霞没理他,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海风家。 海风扶奶奶上床躺好,海风妈一手扶着一条腿,一手端着碗,缓慢地走进屋来。 海风忙向前接过碗:“妈,我来吧。” 海风坐到奶奶床沿上,“奶奶,我妈熬的姜汤,您趁热喝了,睡下出出汗就好了。” 老太太:“好风儿,给我,奶奶自己喝。” 院子里,大林推着摩托车进来。 大林放下摩托,走进屋里。 海风转头看到大林:“大林哥。” 海风妈:“大林,你来了。“ 大林看看海风,又看海风妈:“大妈,奶奶咋着不好?“ 海风妈:“就是有些受凉,刚从医院挂吊针回来。” 海风:“不碍事的,出出汗就好了,你从哪里来的?” 大林:“从你们干活的那儿,听二喜说你带奶奶去医院了。” 大林坐到老太太床跟前:“奶奶,好些了吗?” 老太太看着大林:“大林哪,还让你挂着心,这阵子好多了,没事的,奶奶的命硬着呢,只是拖累你风兄弟了。这该走的不走,不该走的走了,这---” 老太太说着又流泪。 海风妈:“娘,您别说了,咱现在不是好着的嘛。”她说着也流下泪来。 海风拿毛巾给奶奶擦过眼泪又把毛巾递给妈:“奶奶,咱在医院不是说好了吗,您应该高兴才是,大林哥这来,准是有好事情,您听了准会更高兴的。” 大林忙说:“是的,奶奶,我就是有好事情来找风兄弟的,我说给您听。” 大林又看看海风妈:“大妈,奶奶,我见着我那大舅哥了,他说他支持我们办厂,钱帮我们解决一大部分,剩余的我们贷部分款,自己再筹措一部分,问题就解决了,等我们把厂办起来,我们还要挣大钱呢,奶奶,等我们有了钱,我们要办好多好多事,不仅我们自己能富起来,我们还要让我们村,我们乡都富起来,您说,这是多好的事,您就等着听那欢声笑语吧!” 海风:“奶奶,听到了吧,这不是说空话,等割过麦我们就要正经大干呢。” 老太太笑了:“大林哪,奶奶就是喜欢听你说话,你这一说,奶奶的病全好了。” 老太太说着双手合掌:“阿弥陀佛,菩萨会保佑我们大林和风儿的。” 大林、海风和海风妈都笑了。 野外。 春霞独自骑着自行车行在麦田中的小路上。 春霞来到一个村庄的村头。 她在村头碰到一个带孩子的年青妇女。 春霞下来自行车客气地问:“大姐,请问您这里是上河村吗?” 那妇女一手拉着个二三岁的孩子,她看看春霞:“是上河村,你找谁?” 春霞:“你们这村上有个叫海风的年青木匠吗?” 那妇女笑嘻嘻地上下打量春霞,“大妹子,你是哪村的,打听海风干什么?” 春霞:“大姐,是这样,我家请他去做门窗,他今天没去,我想问问他今天咋没去呢?” 青年妇女:“噢,是这样,他奶奶得了感冒,他去给她挂吊针,刚刚到家,我刚从他那儿来。” 春霞:“那他家没有别的人吗?” 年青妇女:有他妈,因有风湿腿疼的毛病,走路不太方便,还有个妹妹在城里上学,这里里外外全靠海风呢。 春霞:“那他家住哪儿呢?” 青年妇女:“就这不远,从前边往东拐第三家就是。” 春霞:“谢谢大姐。” 春霞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了,他倒回自行车,往回走去。 那妇女看看春霞:“大妹子,你咋不去了呢?” 春霞:“大姐,孝敬老人是应该的,我不去问他了。” 春霞说着骑车要走。 那妇女又喊住她:“哎,大妹子,别嫌我多嘴,我们海风还没女朋友呢,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帮忙给介绍一个。他人长的好,脾气好,心眼好,本事好,我们村上没一个不夸他的。” 春霞对她笑笑,没说什么,骑上车子走了。 海风家院子里。 大林坐在摩托车上,海风站在他跟前谈话。 海风:“这钱明亮叔和明礼叔凑一部分,我们再跑点贷款,设备是没问题了。下午让二喜自个在那边干着,咱去找明亮叔和明礼叔商讨一下先买些什么,你明天就开始跑跑这方面的行情,我和二喜把接的两处活干过就不接活了,咱就正式筹措这事。” 大林:“好,就这么办,明亮叔和明礼叔在家吗?” 海风:“在家,他们这两天也在商量这事,他们在家把一些零碎活干了,也不再接外面的活,麦收前把一些事准备就绪,麦收后就能正式实施了。” 大林:“走,咱这就去。哎,别!” 大林拍拍头:“你看我这脑子,你还没吃饭吧,这才是最要紧的,快去吃饭,什么事也要吃过再说。” 海风笑笑:“你等着,我去端过来。” 田间小路上。 春霞骑着自行车往前走着。 她下来自行车,看看路边即将成熟的麦田。 麦田一望无际。 麦田水沟边上的树上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春霞从身旁摘下一个麦穗,用两手搓搓,仔细地看看那嫩嫩的麦粒,又把麦粒撒向田间。 春霞家苹果园内。 春霞爸妈边摘着树上过于稠密的果子一边闲话。 春霞爸左右看看,低声说:“我看咱那丫头这两天有点怪,你问问她,是不是看上那小木匠了。” 春霞妈看他一眼:“你胡说什么,这才几天,哪那么快!” 春霞爸:“要看上还用得着几天,我看她就那意思,让她到果园来就是不来,非要留家做饭,她姑打电话让她去她也不去,你不觉着有点怪吗,这厨房有什么好钻的。” 春霞妈想了想,“不过我看那孩子也不错的,你看那说话做事,咱们村上还真是少有。” 春霞爸:“我看也不错,只可惜家庭条件太差了。” 春霞妈:“你知道他家啥样子?” 春霞爸:“去喝喜酒那天,我向她表叔打听过了,他十四上他爹就过世了,为给出他爹看病还欠下一屁股债,到现在也不知还清没有。他初中没毕业就下学继承了父业,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奶奶,还有个上学的妹妹,他妈腿也不好,也不顶个人用,连个房子也没有,你总不能让丫头过门就去吃苦受累吧?” 春霞爸掏出烟,打着火又吹灭,把烟又装起来,从另一棵树前搬过高梯子,放好后上到上面去摘树上高处的果子。一边摘一边自语:“今年也不知怎么挂的这稠,人家都开始套袋子了,那傻小子打电话来说有空来帮忙,也不知他哪年哪月才有空。” 春霞家。 海风师徒继续忙碌着。 二喜:“风哥,咱今天把这门装上,明天油漆好就能完工了。” 海风:“对,抓紧点儿,争取今天能油漆一遍,明天上午就能完工。” 春霞提着菜从大门外走进来。 春霞看看海风二喜,转身走向厨房。 海风抬头看看春霞后背,又忙着干活。 苹果园内。 春霞爸从梯子上下来,他挪着梯子又说:“这丫头也不知怎么了,这都说了几个了,她就没一个看上的。前些天她姑给说的那个条件多好,家里富,就在城边上,那地方比城里还好,人也不错,可她就是不说愿意,她姑让去她也不去,我看就答应人家算了,等把这木工活做完,给她姑说一声,让人家把礼过了,这事就算定了,这么大闺女,老这么拖着总不是个事。” 春霞妈看看他,“你说的轻快,她不说厚意,你还能强把她嫁过去。” 春霞爸:“还说呢,都是你惯的好闺女。” 春霞爸说着有些动气,掏出烟蹲在地上抽起来。 春霞也看看他,倒笑了:“不只我惯的好闺女,我还惯的好儿子呢,开始你不让他在城里找,可现在你不也说儿媳妇找对了吗,还有心生气,真是的。 春霞爸:“媳妇那是进咱家的门,闺女得进人家的门,那哪能比。” 春霞妈:“可这婚事能是强求的吗,啥事都得讲求个缘份,忘了当初你自己是怎么行事的了。” 春霞爸忍不住笑了:“好了,老婆子,别说当年了,她姑给说的那个东方家你也去过的,你就说有什么不好吧。” 春霞妈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好,可她不说愿意,你能强让愿意。” 春霞爸:“还能什么都由着她,离她姑那么近,她姑也不会坑她。” 春霞妈还要再说什么,春霞爸往一边呶呶嘴。小声地:“那边是谁来了。” 春霞妈抬眼看去,果见有一个人从树间走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春霞爸小声说一句,站起来又上了那高梯子。 春霞家。 春霞爸,海风站在新楼前。 海风:“大伯,您看有那里不满意的,我们再给您改动。” 春霞爸看着那油漆好的新门,高兴地:“活做的不错,果然名不虚传,小伙子,只可惜…”话说一半又忙改口,“只是累你们了。” 海风:“没什么,大伯,只要您满意就好。” 院子里。 春霞在帮二喜收拾工具。 海风春霞爸走过来。 春霞爸:“把工具收拾好了,这可是吃饭的本钱那。” 二喜:“好的,大伯。” 春霞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这是你们的工钱,收着吧。” 没等海风答话,二喜忙向前接过:“谢谢大伯。” 海风:“大伯,我们就不客气了。” 春霞爸,“客气什么,应该的。” 春霞看一眼海风又看二喜:“二喜兄弟,有时间过来玩。” 二喜:“春霞姐,我还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呢!” 春霞:“馋嘴精,想吃就过来,姐给你做。” 大门外。 二喜坐在三轮车驾驶座上,春霞爸,海风走出门外。 海风:“大伯,您留步,我们走了。” 春霞爸:“走吧,慢些开。” 海风上车坐下,又对春霞爸招招手:“大伯,您请回吧。” 春霞爸看着海风他们走远,自语道:“看这说话做事不像个自小没爹没教养的,这也怪了。” 田间路上。 二喜开着车停住了。 海风:“怎么不走了。” 二喜跳下驾驶座:“我要尿尿。” 二喜前后看看没人,忙背过去小便。 二喜回转身来,边束着腰带边说:“风哥,我看着春霞姐不错,她对你好象有那个意思,你咋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海风笑道:“小毛孩子,懂得什么是那个意思,快走吧。” 二喜笑笑:“风哥,回去我给你慢慢说。” 二喜坐上去又回过头来:“风哥,我们的木器厂什么时能办起来呀,那样也不用我们天天往外跑了。” 海风:“尽量快点吧,不过到时该跑的还是要跑。” 二喜:“风哥。是不是缺钱哪,我那儿还有两仟块钱,明天我去拿过来。” 海风歪头看看他笑道:“你还能存下钱了,我倒要看看。” 二喜:“跟你学的呗,不只我那儿有,我爸那儿还有我的钱呢,他说只要我有正经事,他就给我,还说要给我长利呢。” 海风看着二喜,想说什么,可他只是笑了笑:“天不早了,快走吧。” 二喜:“走,坐稳了。” 第三集 麦子即将收获的季节,一望无际的麦田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乡农贸市场上。 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们的喊叫声,扩音器里传出的商品降价声,使整个农贸市场充满热情和活力。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喜气洋洋,正在各自忙着采购麦收大忙时的生产和生活用品。 大林和二喜兄弟俩站在卖大竹掃帚的地摊前,二喜一手扶着一把大竹掃帚,大林正在付钱。 二喜左顾右盼地看着来往的人们,他忽然眼睛一亮,忙拉大林一把:“哥,你看,那是春霞姐。” 大林把找的零钱放入上衣口袋,顺着二喜的手看去,见春霞提着一桶油从一个小型超市走出,正准备拐向另一个方向。 大林推二喜一把:“去,把她叫住,就说我有话给她说,我在那边树下等着。” 二喜把手中的大竹掃帚往大林怀中一推,挤进了人群。 二喜左躲右闪,三蹦两跳地穿过人群,老远就高喊:“春霞姐,春霞姐。” 春霞正走着,听到喊声,回头看是二喜,等二喜走近,笑道:“小二喜,你也来赶集了。” 春霞往二喜身后看看:“就你一个人来的?” 二喜笑嘻嘻地:“不,还有我哥呢。” 春霞:“你哥?” 二喜:“噢,不是我师傅哥,是我那个哥。” 春霞:“什么这个哥那个哥的,在哪里呢?” 二喜回头一指:“在那边树下呢。” 春霞顺着二喜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大林站在一棵树下在朝他们这边张望。 二喜:“春霞姐,我哥说他有话给你说,想不想过去,我哥可是我师傅的铁杆哥们。” 春霞看看二喜:“有话给我说,走,去长长见识。” 二喜:“那好,我给你提着。” 二喜接过春霞手中的油桶走在前边,春霞跟着他穿过人流。 二喜看着大林老远就喊:“哥,春霞姐来了。” 等着春霞走近,大林笑道:“大妹子,山不转水转,我们又见面了。” 春霞笑笑:“大林哥,你真会说话,怪不得二喜兄弟又夸你呢。” 大林大笑:“大妹子,他夸我没夸我我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常夸你的菜做的好吃,还特别夸你做的红烧肉。” 二喜忙说:“别提红烧肉了,为这我还挨了我嫂子一巴掌。” 春霞笑道:“就你那嘴,挨两巴掌也是活该。” 二喜大笑:“看来你们都是一伙的,那好,你们聊吧,我到超市去买洗发水。” 二喜朝他哥一眨眼,转身拥入人群。 大林看着春霞,很率直地:“我说大妹子,别人都出去打工挣钱,你怎么在家不出去?” 春霞也是爽朗地:“我们的几亩果园就够忙活的了,我才不去赶潮流去看人家老板的脸色呢,现在政策又好,自己把地经营好了,不同样是钱。“ 大林:“嗯,你这观点和海风差不多,他对我说给人家打工不如给自己打工,回来吧,干自己的。” 大林稍停一下,又率直地:“想知道海风点什么吗,我和海风从小学一年级就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大林看春霞没有反映,接着说:“可能我比你大两岁,但可以说我们都是同齡人,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海风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是他们后村的,她家嫌海风家条件差,她爹硬逼着闺女眼海风分手了。以后我爸又托人给海风介绍了一个,海风本不想再谈,是我硬拉他去的,那边倒是看上了海风,可他们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结婚后必须跟老人分家,被海风拒绝了。以后他就把女朋友三个字给封闭了起来,不到一定时候他不想再触及它,但也不是绝对的封闭,这就要看谁去启动它。至于海风本人,我了解的最清楚,但我说多了就有坦护朋友之嫌。” 大林说着停下看着春霞,见她还是不答话,问道:“你知道乡中学的黄一民老师吧?” “黄一民、黄老师。”春霞看看大林,“我知道他,全县的优秀教师,不过他没带过我的课,不熟。” 大林:“噢,是有点可惜,海风是黄老师的爱徒,我对海风只是了解的最清楚,可他对海风了解的最深,问问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林看春霞听的认真,刚想再说什么,忽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大林哥!” 大林和春霞同时转头看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从人群中走来。 “小英子。”大林欢喜的叫道。 等英子走近,大林问:“英子,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星期天,我来拿件衣服。”英子说着看看春霞。 大林:“我给你介绍,她叫春霞,河湾村的,跟我和你哥都是熟人。” 英子向前抓住春霞一只手,热情地:“春霞姐,我叫冬英,海风是我哥。” 春霞拉住冬英上下打量着:“是有点象,听说你在城里一中上学,对不对。” 英子笑哈哈地:“胡混呗。” 她又问大林:“大林哥,二喜哥没来吗?” “噢,来了,到那边超市……”大林手指着一个方向没说完,又说:“那不,过来了。” 英子顺着大林的手看去,就见二喜左躲右闪地绕过人群朝边走来。 二喜老远就看到了英子,他高喊着:“小英子!” 英子高兴地向二喜挥着手:“二喜哥。” 二喜三步两步跑到英子跟前,急急地问:“小英子,你啥时来的?” 英子:“刚到家,我妈就让我来买东西了,你买的什么?” 英子拿过二喜手中的东西:“洗发膏,我正想要呢,你咋能会买。” 二喜:“就是给你买的,拿去吧。” 英子:“算了吧,我要是拿去,背过脸你就要哭鼻子了。” 英子把洗发膏塞到二喜手里又说:“不过你得陪我买点东西。” 英子转向大林和春霞:“大林哥,春霞姐,你们先在这儿,我们去去就来。” 也没等二喜答话,英子拉上他就挤入了人群。 大林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二喜和英子,有点感慨地:“看着他们,我倒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春霞扑哧笑出声来:“你不会是因为儿子已会喊爸高兴地说胡话了吧。” “不!”大林似乎有些认真地:“象他们这个年龄,无忧无虑,纯真无睱,有多好,可到了谈婚论嫁,为人父母的时候,那些烦恼的事儿也就接着来了。” 春霞看看大林,没有讲话,她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现出惆怅。 两人一进竟无话可说。 一阵沉默之后,大林笑道:“还是别想这些吧,不然我们就真的老了。” 大林从上衣口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春霞:“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你就把我当成哥,以后就好说话了。” 春霞接过名片看了看,笑道:“怪不得你的嘴这么会说,你是跑业务的。” 大林大笑:“大妹子,常言说会说不如会听的,嘴再会说,那也要有真材实料做后盾,不然那谎言早晚还不得被揭穿。其实我们这几个村子离的都不远,什么风都刮的到,那风带的什么味道,你仔细闻闻,心里不就有数了,我说的对不对。” 春霞又笑笑:“大林哥,你越说道理越深,我都有些听不懂了,不过我得回家了,家里还等着用油呢。” 春霞提起油桶要走。 大林忙说:“大妹子,何时能再见到你?” “看缘份吧。”春霞一笑走了。 大林看着春霞走远,独自站着怔了一阵,他猛然自己笑了,嘴里自语道:“这小子,怕要交好运!” 集市人群里,海风、江平在一路躲闪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一路说笑着。 海风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大林。 海风:“大林在那儿,过去。” 江平抬头看看:“他老兄自己站那儿干什么。” 两人向大林走去。 大林看到了海风、江平,他高喊:“二位,来这儿。” “你自己站这儿干什么 ?”海风、江平来到大林跟前,江平问。 大林:“我在等二喜、英子。”他看看江平手中的镰刀,“割麦还用这个?” 江平:“河坡上有一块,机子用不上。刚才听海风说你们把床子已订下了,速度还挺快的。” 大林:“先订了主要的几台,麦收后就让他们发过来,你喜事啥时办?” 江平:“马上就忙了,麦后吧。” 大林:“婚后怎样打算,还出去!” 江平:“我刚才给海风说了,我可真想跟你们干,可只怕婚后更身不由已了。” 大林笑道:“就凭你这个头,能让媳妇拉住腿,那可就怪了。” 海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心里有各人的苦,不要难为江平老兄了。” 江平笑道:“还是海风看的准,我给你们留句话,我要是以后来了,你们可别不要我!” 海风拍拍江平:“东风送来祥和雨,龙门随时为君开。” 江平笑着朝海风胸前捣一拳:“你小子可谓出口成章了,好吧,后会有期,你们在这儿吧,我得早点回去。” 江平朝他俩摆摆手,转身走了。 大林看着江平后背,问海风:“他刚才给你说什么了?” 海风摇摇头:“没说什么,不过我看的出,他对喜事并不喜,他有难言之隐。” 大林:“他老兄太厚道,莫不是上了什么当吧。:” 海风沉思着:“用不一年,他就会来我们这儿,你走着瞧。” 大林看看海风:“我上次见他时,就看出他心里不痛快,看来这真的不是一桩美满姻缘。” 海风:“好多事都是身不由已,二喜他们呢。” 大林:“他们去买东西,也快来了。” 海风:“你在这等着,我去买点菜,咱一块走。” 大林:“你去吧,我等你们。” 春霞家。 新楼内,春霞爹妈在跟春霞姑姑说笑着。 春霞姑:“哥、嫂子,这是谁跟谁,要是有什么不好,我以后还能进咱这家门不能,他们家你们也看过了,比城里那楼好多了,东方这孩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聪明又本分,长的模样你们也看到了。他妈在我那里见过霞丫头,几次跟我说,让我来提亲,这些天他妈就催他来,他在城里开了个什么公司,没时间,今天这抽空来了,让他们把话说透彻,咱们就把事情定下来,他妈在家等好音呢。” 春霞爹:“就这样,定下来就赶紧把礼过了,我们也就了了这份心。” 厢房内。 春霞看着姑姑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东方,笑着说:“坐下吧。” 春霞看东方坐下,就忙着倒水,又拿出烟、糖、瓜子等。 东方看春霞忙活,笑道:“看你还真是挺勤快的,怪不得我妈喜欢你。” 春霞看他一眼:“你妈喜欢,我可没说愿意进你家的门。” 东方一怔,他端过茶杯,歪头看着春霞:“你不愿意,怎么又是电话,又是捎信的叫我来,这是为什么?” 春霞:“你可不要搞错,那是我爸给我姑说的,我可没说。” 东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春霞:“你说的那是封建王朝,现在可是信息时代。” 东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春霞:“那你好好想想吧。” 东方看着春霞:“不管你怎么说,你总不能让我白白地跑这一蹚吧。” 春霞靠一个衣橱站着,她端祥着东方的表情,猜想着他在想什么。 春霞半开玩笑地:“今天你来,不会是来逼婚的吧?” 东方一怔神,随即哈哈大笑:“逼婚!我知道你有个武警出身,现在是刑警队队长的哥哥,逼婚这个词我可担不起,不过你总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吧。” 春霞:“你的意思呢?” “我---”东方看看门外,小声地:“明天登记,后天结婚。” 春霞笑了:“玩笑你也不会开,你脸上已露出来了,这不是你的心里话。” 东方也笑了:“那说说你的意思。” 春霞:“你还没说实话呢。” 东方:“我刚才说的就是实话。” 春霞又仔细看看东方的表情,笑着说:“你刚才的第一句话才是实话,你的内心一定另有隐情,你如果不便说,我也就不再问,咱们到那屋吧。” 东方忙摇手:“别、别,我真的想听听你的意思,算我求你了。” 东方说着站起来,举手向春霞敬了一个礼。 春霞看东方不象是开玩笑,她怔了一下:“你坐下,说真的,你们家庭也不错,我也并不讨厌你,可这种事总得要讲究个缘份吧,我们两个看来是没这个缘份。” 东方:“真的!” 春霞:“这事能开玩笑吗?” 东方笑了,他低声说:“我明白了,你心里一定有了别人,对不对。” 春霞:“这不关你的事。” “怎不关我的事,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东方说着又站了起来。 春霞看着东方,她又笑了:“别急,你坐下,要不咱这样,你还没想好,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咱再说吧。” 东方又摇手:“别!”他坐下看到桌上的烟,想了想,笑着说:“这样吧,你如果愿意,就给我点支烟,如果不愿意,那就我自己动手,这样行不行。” 春霞对着东方看了一阵,走到桌前,拿起烟抽出一支递给他,又拿起打火机,她看着东方的表情。 东方把烟拿在手里,看春霞站着不动,他把烟放进嘴里,把嘴往春霞拿打火机的手上凑过去。 春霞看他那架式,猛地把打火机往他手中一放:“东方大哥,你自己点吧。” 东方稍一怔,他把嘴上的烟拿下,大笑着说:“我的大小姐,我可要谢谢你,你可救了我的驾了。” 春霞看东方的态度并不吃惊,她也笑道:“看来我没猜错,现在该说明了吧。” 东方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放平了口气:“你果真聪明,好吧,我说给你听。” 上房内。 上房内的春霞爹妈和春霞姑听到厢房内传出的笑声,脸上都露出了喜悦。 春霞姑:“哥,嫂子,你们听听,这一阵你笑一阵他笑,这桩婚事肯定成了,你们说该怎样谢我这个大媒人吧。” 春霞爹哈哈大笑:“今天先让你嫂子给你做顿你从小就爱吃的手杆鸡丝面。以后你想要什么,哥都答应你 。” 春霞妈:“就是,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嫂子我亲自给你去买。” 春霞姑笑道:“哥,嫂子,有你们这话就什么都有了,以后霞丫头过了门,就在我眼皮底下,那就成我闺女了,有这么个好闺女在我跟前,我还要什么。” 厢房内。 东方在给春霞诉说着:“我谈的女朋友已经两年了,我妈就是不吐口,她在你姑家见过你,一心想让愿意你,前几天你姑让我来,我推说没时间,这次也是我妈硬逼着我来的。我要是说不愿意,我妈准给我没完,现在你说不愿意,我妈就没辙了,不然我就得逃婚了,你说我还不得谢谢你。” 春霞:“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给我姑说明,害的她来跑。” 东方:“这也怪不得我,我家和你姑只隔两家人家,我妈跟你姑关系好,要是这门亲事成了,我家跟你姑不就成了半个亲家了吗,所以你姑也是一心想让我们能成。” 春霞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春霞刚想再说什么,院子里传来摩托车的声响。 春霞看看门外:“是我哥来了。” 东方站起来:“咱就这样说定了。” 春霞:“好吧。” 两人一同走出屋子。 院子里。 春霞的哥哥春雨,一个军人姿态、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下来摩托车,跟上房内的老人们打过招乎,转身跟从厢房走过来的东方握手。 东方脸上带笑,出语热情:“春雨哥,只听我凤姨说起过你,没见过,现在一见,可看出你是标准的军人派头,我可是真的有些羡慕你呢!” 春雨笑道:“别的没本事,论打架你可能不是我的对手。” 他说着朝东方胸前轻轻一拳。 东方两手一抱拳:“啥时教小弟几招,我愿意拜师。” 春雨哈哈大笑:“好吧,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两人一同进屋。 春霞姑看东方进来,往一边拉拉他,低声地:“东方,怎么说的,我听着一阵你笑,一阵她笑,好象谈的挺高兴,是不是你们都没什么意见了。” 东方也放低声音:“凤姨,等咱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春霞爹看春霞进来,对春霞妈说:“快去做饭吧,丫头也去。” 春霞姑:“我去给嫂子帮忙。” 春霞妈:“用不这么多人,让你大侄子在这里陪你说话吧,难得碰到一起。” 春霞妈刚走进厨房就问春霞:“你哥咋来这么巧,是你打电话让他来的吧。” 没等春霞回答,春霞妈又问:“你们怎么说的,你一阵他一阵的笑,好象挺合得来。” 春霞收拾着菜:“我哥是我打电话让他来的,要是说不好,我爸还不得把我吃了,我得让我哥护着我点。” 春霞妈:“你这鬼丫头,有我呢,还用得着把你哥叫来,你们到底怎么说的?” 春霞看看厨房外:“妈,你快些炒菜吧,等我姑她们走了,我再告诉你。” 大门外。 春霞一家送走了客人。 院子里。春霞拉拉哥:“哥,你既然来了,我陪你到果园去看看吧,那苹果已开个了。” 春雨看她一眼:“走,我正想到果园去看看。” 春雨去发动摩托车。 他妈拦住他:“别慌去,他们到底怎么说的,我跟你爸还闷着呢。” 春霞笑道:“妈,我哥过一会还要回去呢,等他看果园走了,我回来告诉您。” 春霞拉拉哥:“走,哥。” 春雨看看妈:“妈,我去去就来。” 春霞妈看他兄妹骑上摩托车出了门,站在原地:“这鬼丫头。” 春霞爹也看着门外:“别问了,看东方跟丫头那神情,这里面肯定有鬼,晚上打电话问她姑吧。” 海风家的村子上河村的一头,有所空闲的大院子,一排六间宽大的上房,还有厢房、厨房等,宽宽的外门、高高的门楼,院子宽大空旷,院子四周杨枊高耸,枝叶茂密。 海风大林在院子里一边各处看着一边谈话。 两人走到院中的一棵大梧桐树下,把脚踏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继续他们的谈话。 大林看看海风:“人贵有自知之明,挑头我不是那块料,从小学一年级你就是班长,我就在你的鞍前马后,现在咱还这样,你是头,我是保镖。“ 海风把踏在石头上的一只脚放下,转向大林笑道:“这个头我来挑,不过我得事先说明了,如果干不好,你这样时可要轻点儿!” 他说着一只拳头已象征性的伸到大林肋下。 大林伸手抓住海风的拳头:“那就算咱玩牌玩输了,为什么要伸拳头?” 海风收回拳头,又把一只脚踏在石头上:“我是怕嫂子那边的钱到时还不上,你咋办。” 大林:“还不上咋的,那是咱儿子的舅,真还不上,我就拿儿子去抵债,他还能怎样。” 海风笑道:“让他替你养儿子,想好事去吧,你。” 大林笑了,他也把踏石头的一只脚放下,转向海风:“可话说回来,就你干的这行,起码最近几年行情不会差,只要我们精心管理,不可能栽跟 头,难道那风水就只在别人门前转,再说了,跟你在一起,就是把儿子抵出去,我情愿。” 海风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我就不信这钱别人能挣得,我们就挣不得,不信我们还能把儿子抵出去,来,我们合计合计。” 春霞家果园内。 春雨、春霞兄妹走在果树间。 春雨左右的看着果树高兴地:“今年的果子挂的不错,这价钱肯定要高于去年,这段时间要加强管理,我有空可要回家跑勤点。” 春霞也是左右看着:“哥,你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十次说来,有八次是空,也不知你们成天忙些什么,我今天可是有面子,打个电话你就来了。” 春雨:“你的电话就是命令,我敢不来吗,不过丫头,你打电话急急地让我来,不只是让我看果树的吧。” 春霞:“哥,今天的事---” 春雨:“今天的事,谈的很高兴,对吧。” 春霞笑了:“哥,其实你早就猜着了,不过还好,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春雨哈哈大笑:“我一接你的电话就知道结果了,不然你也不会打电话急着让我来给你护驾。不过还好,你跟妈在厨房做饭时,东方就把一切告诉我了。你们两个也就是一面之缘,你们各怀心事,谁也没伤害谁,散了一方,成全了两方美事,是好事情。” 他歪头看着春霞:“丫头,你的心事能否给哥透露一点。” 春霞沉思一阵,她没有回答哥的问话,但很认真地:“哥,你相信缘份吗?” “相信。”春雨不加思索地答。 春霞看哥答的爽快,怔了一下,又问:“为什么?” 春雨:“我跟你嫂子就是有缘份,如果不是那个下雨天她摔跤磕破了腿,我和她恐怕记永远也不会认识。” 春霞不由自主地:“也是下雨天,这么巧!” 春雨看看她:“什么也是下雨天, 难道---” 没等春雨说完,春霞就打断了他:“哥,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快给我说说吧。” 春雨歪头看了春霞一阵,笑笑:“好吧,咱往那边走着说。” 上河村一头的院子里。 海风、大林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继续谈话。 海风思索着:“你跑了这几年业务,外面熟,这外边的事还交给你,技术上的事有我,明亮叔和明礼叔都可以,二喜现在也做的相当不错了,附近村上有很多外跑做木工活的,好多人都认识,我们可以招过来,生产上不成问题。我们现在就缺少一个管财务的,这必须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负责任的,还必须能兼管我们的内部行政事务和接待客户的。外聘我们现在没这条件,在认识的人当中,我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个人。” 大林想了想:“我倒想起个人,准能行,不过我先问你,你对春霞到底怎样个看法,这里就咱俩,你给我说实话。” 海风:“这跟春霞有啥关系!” 大林:“是没关系,但我想知道。” 海风双手抱住膝头,抬头看看天空,沉思一阵:“说真的,从在她家看到她第一眼起,就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感觉,到于她怎样想,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愿多想,我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我们刚才说的事,先武装好我们自己,这才是最主要的。” 大林:“你现在的态度呢?” 海风:“是你的,你不想迟早也会来,不是你的,你想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大林:“就这些!” 海风:“就这些。” 大林笑了:“我明白了。” 春霞家果园里。 春雨兄妹往果园深处走着。 春雨在跟春霞讲述:“我在城里上班的第一年夏天,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从咱家骑自行车回单位上班,天下着雨,在离城不远处,我看到在我前边有人骑着自行车突然摔倒了,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看样摔的不轻。我急忙骑到跟前,等我把她扶起来,才看清那雨衣下面是个女的。她两手掌都被路上的沙子搓破了,一条腿不敢着地,她把裙子往上拉拉,看到膝盖上也出了血。我说给她家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她,她说她爸出差了,一个弟弟在外地上学,她妈是跟她一块到她姥姥家去的,她赶着回城里上班,她妈还在姥姥家。我就把她的自行车寄放在路边一个小商店里,用我的车子送她到医院包扎、拍片、拿药,等把她送回家,天都黑了。我身上的衣服全湿着,我急忙回到了单位,第二天我把她的自行车骑回来给她送去时,她妈已经回来了……” 春雨说着停下了。 “那以后呢?”春霞问。 春雨:“那以后不就成你嫂子了吗。” 春霞:“就这么简单!” 春雨笑道:“我的名字里有个雨字,我想这雨中的缘份到了,这事情自然也就简单了。” 春霞:“哥,是真的呢,还是你胡编的呢?” 春雨:“不信你问你嫂子吗,我们俩总不能编一个样儿。” 春霞沉默了阵:“哥,这么说你和我嫂子还真的是有缘份,也是你运气好,我嫂子可是找对了,你成天不着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上班,就没听她抱怨过,什么都替你料理好好的。我嫂子对你可够好的了。爸妈开始不同意,怕你找个城里的受人家的气,现在背地里常夸我嫂子呢。” 春霞说着又沉默了。 她叹了口气:“我的名字里没有雨字,这事情就要复杂了。” 上河村村头院子里。 海风、大林继续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谈话。 大林笑着站起来:“这院子你可说好了。” 海风看看大林,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也站起来:“我跟大春哥说好了,他也不要房租,他说他正愁没人给他看房子,房子越是没人住毁的越快,交给我们他倒放心了,怎么,这也和管财务有关。” 大林又笑了:“这倒没有,我是怕万事俱备,只欠厂房。你要找的人,等着吧,有消息我告诉你。” 大林看看海风疑惑的眼神又说:“你不是说还要找明亮叔吗,走吧。” 海风瞅瞅大林,笑道:“我知道你葫芦里卖的啥药,随你吧,但我的条件你可不能降低。走,咱跟明亮叔再谈谈贷款的事,我起草了个条条框框,咱也一块议议。” 春霞家果园里。 春雨看着春霞忧郁的眼神,他用爽朗的语气说:“什么事能难住你,能有多复杂,再说了,还有哥呢,给哥说说,哥帮你。” 春霞:“哥,我真的说不清楚,看我的运气吧,等该给你说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行吗?” 春雨看看妹妹的神情,点点头。 春霞:“哥,需要的时候,你可真要帮我。” 春雨:“当然要帮你,我就你这么一个老妹子,不帮你帮谁。” 春霞:“谢谢哥。” 春霞拉住哥的一条胳膊,又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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