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氏族的最后一个部落

（26集电视连续剧）

序

一个上了年纪的海外华裔（女），背着行囊走在山路上，口里轻轻地哼着《我的中国心》：“河山总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虽然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不时还拿手中的白绢看一眼，白绢上面有一幅前人画的地图。

一座村前塑有一根巨大牛角的现代新农村，有几个孩子正在那里跳橡皮筋。

华裔走过去：“小朋友，玩的够开心哦。”

小孩：“奶奶，你是……”

华裔：“我从很远很远的国外回来。我想向你打听个地方。”

小孩：“什么地方？”

华裔：“很多很多年以前，一千家山里人居住在一个神秘的峒子、外头人根本就不晓得，这个地方叫做女人堡。你知道吗？”

小孩指了指巨大的雕塑牛角：“我这里就叫女人堡。不过，现在不是千家，是上万户。”

华裔凝望雕塑，一阵喃喃自语：“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小孩：“奶奶，你找谁呀？”

华裔：“我找这里的人，你们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亲戚？”

小孩：“亲戚，阿公，舅妈、还是表哥表妹？”

华裔没有直接回答孩子，却从衣兜里拿出一截牛角，爱抚地摸着。

小孩惊奇：“你有截牛角？”

华裔像是对孩子，又似是自言自语：“他们见了这截牛角，就会知道我是他们的亲戚，他们，也都是我的亲戚。”

小孩：“我奶奶也有截牛角。”

华裔欣喜地：“这就对喽，六百年前，我们是一家人。”

小孩：“真的？”

华裔：“是真的。这牛角就是证件。”

所有在场的小孩都睁大了眼睛：“奶奶，你就给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孩子们围着华裔坐了下来。

华裔开始讲述牛角的故事：“那还是六百多年以前……”

随着华裔的叙述，一把牛角号出现在画面，片名《母系氏族的最后一个部落》暨演职员表叠印在牛角号上面。

人物表：  

老堡主  （女）70余岁    女人堡部落首领。

李铁姑  （女）24岁      女人堡女子。

盘宅妹  （女）23岁      女人堡女子、李铁姑好友。

冯鹞子   （男）26岁     女人堡男子、李铁姑的恋人。机智、快嘴、幽默。

赵大山   （男）26岁     女人堡男子、大力士，盘宅妹的恋人。

赵  母   （女）60余岁   女人堡赵大山之母。

石阿贵   （男）26岁     女人堡男子，自私、狡诈。

石树花   （女）50余岁    石阿贵之母。

石 夫    （男）50余岁    石树花之夫，石阿贵之父。

石姓寨子头目 （女）30余岁。

孙开泰   （男）25岁      永明县衙税吏。

刘  瑜      （男）30余岁    永明县令。

刘  氏    （女）25岁      刘瑜之妻。

孙开明    （男）25岁     孙开泰的同胞兄弟，江湖郎中。

小徒弟    （店小二。男）16岁  孙开明的徒弟。

月贴木儿  （男）40余岁   元代将领，衡州总兵。

也速鲁丁  （男）30余岁   元代将领，月帖木儿下属，驻永明县催粮官。

元兵一路偏将 （男30余岁）

元兵二路偏将 （男30余岁）

元兵三路偏将  (男30余岁)

女人堡姓氏头目：甲、乙、丙、丁。

官兵：甲、乙、丙、丁。

家丁：甲、乙。

员外、家院。

群众若干。

战俘（烧炭人）男20余岁，宋代金人部落骑士。

草爱 （女）18岁，宋代女人堡年轻女子。

华裔（女）60余岁。现代。

村长（女）30岁。现代。

老妇人（女）60岁。现代。

儿童数名。现代。

第一集、

主题歌（一）

莫问山多高，莫问路多长，

莫问居家在哪里，但看水流几道弯。

刀耕荒草地，火种五谷粮，

杉木皮子当瓦盖，枕着石头梦也香。

莫问山多高，莫问路多长，

莫问老少有几多，有男有女就成双。

山风来洗面，虎狼来作伴，

千家木楼一个窝，日头月亮是爹娘。

1、           女人堡。日。

四周耸立的高山宛若一个“桶”，“桶”的四壁山地上森林茂密，古树苍天，云缠雾绕。“桶”的底子是一块山谷小盆地，有一条小河穿境而过。但见苍鹰翱翔蓝天，野鹿吸水小河。山里人家的木楼星星点点掩映于竹林绿树丛中。但闻鸡犬声声阵阵，木叶哨子悠悠。这里有原始与进步的结合，荒凉与生机并存。

画面字幕：元朝年间，中国南岭楚地的群山腹地，尚居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女人部落，大约千余人，这个地方叫做女人堡。

远远望去，女人堡就像丢在茫茫山野里的一个鸟窝。

2、丛林。

一声浑厚而沉雄的牛角号声响起：“嘟嘟……”

号声中，一群剽悍的堡人正在打猎，女人居多，男人见少。不管女人还是男人，都是赤裸着身子，仅于腰间围了些兽皮、棕片什么的。山羊、獐子、野兔……被堡人追逐得惶惶逃窜。不时有人射中一只山羊，或是用棍棒击中一只獐子。

“哦嗬！”吆喝之声震动山梁。

一只个头不小的金钱豹突然蹿了出来。几个年轻的男女立即围堵上去，金钱豹纵身左右突围。

眼看金钱豹就要逃走了，一位头发斑白、却是个头结实的老妇人，一个箭步上前，截住金钱豹，人和豹顿时滚打在一起，但老妇人一使劲，金钱豹就被扳倒四脚朝天，再狠狠蹬上一脚，那金钱豹就一动不动了。俨然似一个神话般的超级女侠。

人们把这个“拳打金钱豹”的老妇人抬起来，抛向空中，又抛向空中——

“哦嗬！”一阵接着一阵的呐喊。

（特写）鹤发童颜中流露刚毅果敢的眼神。她，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受人尊称为“老堡主”

3、丛林的一角

四十余岁的女人——姓氏小头目石树花，与儿子石阿贵并肩走着。

石阿贵：“阿妈，你看老堡主多么勇敢，一头那么凶的金钱豹，在她手里就那么三两下——”

石树花：“她，就是以勇敢顽强征服众人而被拥为堡主的。”

石阿贵：“你比她还年轻，怎么没……没她那两下？”

石树花：“蠢家伙，人人都一样，女人堡不是有一千个堡主。”       

石阿贵搔搔头皮：“嘻嘻，难怪你只是石家寨子的小头目。”

石树花（忽然颇为自信地）：“阿贵，阿妈有一天会当上堡主的。”

石阿贵：“你也有这两下子——”他模仿着老堡主生擒野牛的动作：“嗨——嗨——”

石树花：“勇敢与毅力固然能征服众人，但是拥有财富同样也能够征服堡崽堡女。”

石阿贵：“你有财富？”

石树花颇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石阿贵“扑哧”一笑：“阿妈，你这就骗我了。咱女人堡自古以来就是，打来了野味按人头分，种下包谷粟米大家吃，堡崽堡女喝的同一条河水，大寨小寨同样的都是四根柱子撑起的吊脚木楼。你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财富？”

石树花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递给石阿贵：“你喝一口看。”

石阿贵仰着脖子喝了一口，惊喜地：“咸的？”

石树花：“对，这是咸水（其实是一种含有盐分的地下泉水）。拌上烤肉、山菜，味道可好极了。”

石阿贵：“女人堡里从来没有这东西，阿妈你从哪里弄来的？”

石树花：“这是，昨天阿妈跟你阿爸在山上打猎——”

石树花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只山羊出现在眼前。

“瞧，山羊！”石树花追了过去，山羊逃跑。

与此同时，石阿贵也发现了一只毛猴。石阿贵朝毛猴追去。

几番周折，石阿贵捉住了毛猴，母亲石树花却不知去向。

4、木楼。小路。

翠竹苍松掩映着一幢木楼，有小路从木楼伸延出来，弯弯曲曲，消失于丛林深处。

就在距离木楼一箭之地的小路上，一只雄犬匍匐在一只雌犬背上，亲密交媾。

木楼这边一个男人正在篱笆墙上晾晒兽皮、包谷什么的，他一眼看见下路上那对交媾的黄犬时，立即返身走进木楼拿出来一把线香。

男人面对苍天（其实也面对黄犬）点燃线香，顷刻一缕青烟袅袅升腾。

男人跪下来，双手合十，口里叨念这什么，神态显得十分地恭敬、虔诚……

黄犬还在交媾。

5、鸟山。

一座形似鸟嘴的山峦，这里百鸟纷飞。

一个手提鸟笼，肩膀上“站”了只鹞子的青年男子在这里捕鸟。他的名字叫冯鹞子，以聪颖机灵而受人们爱戴。他的捕鸟方法很特别：他把空鸟笼放在山地上，然后把肩头上那只驯养有素的“鹞子”捉下来，放进笼子里。笼子里有食，鹞子在啄食。

冯鹞子躲在一旁，把食指弯下来放进嘴巴里，学鹞子鸟的叫声：“呱呱呱”。

笼子里的鹞子鸟顿时叫了起来：“呱呱呱……”鸟声和人声没有什么差异。

听到鸟鸣，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了四五只鹞子鸟，在笼子上空一阵盘旋后，有一只鹞子鸟落了下来，钻进了笼子里也去啄食，这时笼子的门突然就关上了。新进笼子的鹞子鸟方知上当，可是任它怎么乱蹦乱跳，却再也逃不出鸟笼。

冯鹞子笑嘻嘻地打开笼子门，捉出那只新鹞子放进网兜里，又准备去躲藏起来，就在他回转头来时，顿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5、小路。

那只山羊被石树花攆得惶惶四窜，居然窜出林子，逃向这条通往木楼人家的小路。

还在亲密交媾的两只黄犬，被这突然出现的异族打扰，无限地恼火，“汪汪”地叫着。于急迫中，它们的交媾姿态由匍匐变成了两尾相接，但生殖器绞在一起，一时挣脱不得。

黄犬“汪汪”地叫着，山羊无所适从。石树花追出林子，发现山羊于小路上，便张弓搭弩，“嗖”地一箭射出。

山羊一惊，偏了一下身子逃跑了。那箭却无意射中了一只黄犬，深深扎进了脑袋。黄犬晃了几晃，倒下了。

另一只黄犬，挣脱生殖器，惊慌逃窜。

6、鸟山、小路。

鸟山与这条木楼人家的小路面对面。

在山上捕鸟的冯鹞子，回转身子的一刹那，他看见小路上的一只黄狗突然中箭倒地，表现出十分地惊讶。他跪了下来，面朝那只倒地的黄狗默默地为之祈祷。

7、木楼。

石树花见射中黄犬，大吃一惊。赶紧走过来抱住上了它。木楼这边双掌合十的男人也赶紧过了来，他是石树花的丈夫，夫妻俩同时惊惶不已。

石夫：“快，快抱回木楼！”

石树花抱着黄犬走进木楼。石夫让她把黄犬放在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给拔掉箭弩，夫妻两个擦血、喂水、拍嘴巴，企图抢救黄犬，但这一箭射中了要害，黄犬已经奄奄一息。

树花夫妻惊得目瞪口呆。

石夫连声：“罪过，罪过。”

石树花喃喃自语：“犬，乃是我堡人神灵，打死了它，是要受到峒规惩罚的。”

石夫：“是啊，要绑在树上喂鹞子。”

石树花点了点头，惊骇得流下了眼泪。

石夫也流了泪。顷刻，他忽然想起什么，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倒有一个将功补过的办法。”

石树花：“啥办法？”

石夫：“昨天我俩在山里打猎，不是无意中发现一处地下咸水泉流么？你这就去告诉老堡主吧。让堡崽堡女同享咸甜，告别寡淡生涯，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功大德啊。我想堡崽堡女都会为你讲情，神灵也会饶恕你的。”

石树花：“我的发现即为我所有。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

石夫：“既将功补过，又造福女人堡子孙，怎么又不能告诉别人？”

石树花沉默。

石夫：“你不去，我给你找老堡主去。”

石树花料知拦不住自己这个男人，冷冷地：“你去吧！”

石夫走出木楼，踏上那条小路——

石树花突然张弓搭弩，朝他身后一箭射去，石夫中箭倒下。

8、鸟山。

正在跪地祈祷的冯鹞子，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一惊。他没有心思捕鸟了，收拾起鸟笼，快步地往山下走去……

9、山林，女人堡人的“刑场”。

这里有一棵疙瘩密布，形似魔鬼的老榆树。

老堡主站在老榆树旁边的一个石头上，晚风吹拂着她的满头银发。她半低着头吹响牛角号：“嘟，嘟……”号声显得沉闷。

站在老堡主身边的是冯鹞子，他的肩头依然是“站”着只鹞子。

四周站着看热闹的堡崽堡女，神情紧张而肃穆。女人堡人要在这里执刑开杀戒.

沉闷的号声中，石树花被五花大绑推了上来。

老榆树下，昨天幸免的那只黄狗让人安排它蹲在那里。黄狗伸出长长的舌头，眼睛瞪的圆溜溜，仿佛认识走过来的这个妇人，就是昨天杀死它同伴的凶手。

石树花走到黄狗前跪了下来，一次磕头，二次磕头，三次磕头。整个刑场的气氛沉闷而紧张。

石树花磕头完毕，被绑在大榆树上。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对石树花流露出鄙弃的、憎恨的目光。

老堡主走向前：“石树花，你伤害神犬，又杀死丈夫，我按先祖之训导、峒中之规矩，惩罚于你，还有何话要说？”

石树花垂首喃喃：“罪有应得。只是临死之前，我想跟阿贵儿子说几句话，请老堡主行个方便。”

“唔……”老堡主向人群扫视了一眼：“石阿贵过来，你阿妈有话跟你说。”

石阿贵扑向石树花，痛苦流涕：“阿妈……”

石树花：“别哭，这是我一时糊涂，罪有应得。你附耳过来，阿妈有话跟你说。”

石阿贵侧过耳朵，石树花在他耳边嘀咕着——

【回忆】：

石树花与丈夫在一座山峦上追赶一只獐子，獐子逃到一块酷似乌龟的石头上站了下来，想歇一口气。石树花冷不丁一步窜上乌龟石头，她想活捉这只獐子，但獐子一扬蹄，还是溜走了，但石树花却因为“惯性”作用，没有在乌龟石上站稳，而踩下了乌龟石，“哗啦”一声，她失足栽进了乌龟石旁边的一个掩蔽的天坑。

石夫赶了过来，对着黑咕隆咚的天坑大声疾呼：“树花！树花！”

没有回应。

石夫见天坑旁边有根粗大的藤条，就试探着抓住藤条往下攀，他要去救他的妻子。

到了坑底，接着头顶上射下的一束亮光，他摸到了妻子石树花，她鼻子里还喘着气，没有死。也就是这时，石夫发现了坑底有一股泉流缓缓流淌。石夫赶忙用手掬了一捧泉水喂到树花嘴里，与此同时，他自己也掬了一捧水喝，倏然，他感觉这水味儿不一样，是咸的!

石树花也醒了过来，不停地用舌头舔舐着两边嘴唇。

石夫惊喜地解下葫芦满满地汲了一葫芦盐泉水。

石夫背着石树花攀着藤条一步一步王上登……

木楼里，石树花跟丈夫用你烤肉沾上盐泉水，吃的津津有味……

【回到现实】

石树花：“记住，东南方，乌龟石。拥有盐泉，你将来就是堡主。”

“嗯！”石阿贵使劲地点了点头。

老堡主威严地宣布：“时间到，行刑！”

众人“呕”地一声，后退开去。只见冯鹞子把食指弯起来放进嘴里，一阵“呱呱呱”吹响。顷刻，天空飞来一群鹞子，你叼一口，我叼一口，把个活生生的石树花啄死……

第二集

10、公主洞。

一座天然溶洞。里面宽敞犹如大厅，四壁燃点松膏火把如同白昼。厅后神龛上供着一尊塑像——它的服装是雍容华贵的王室公主打扮（代表女性），但头部却是一个笑容可掬的狗头（有明显的男性特征）。这尊怪诞的男女结合狗头女人，是堡人崇敬的先祖。这里是堡中男女议事、聚会的地方，贯称“公主洞”。

此刻，洞厅中央燃起簇簇篝火，篝火的三角架上吊烤着刚刚猎获的各种野味。堡崽堡女们撕扯着大块大块的野味，津津有味地吃着。

一个堡崽剖开金钱豹，割下胆囊，双手捧到老堡主面前：“老堡主，请你吃了这个豹胆。”

老堡主：“今日猎获金钱豹，乃众人相助结果，怎么我个人吃？”

众人：“堡主你是当家的，吃了豹子胆就更加不畏豺狼虎豹！”

老堡主扫视众人一眼：“好，这个情我领了。让我将它敬献给神犬罢！”说毕，将豹子胆扔给了蹲在一旁的一只大黄犬。

大黄犬吞吃这豹子胆。

接着，老堡主登高一步，一字一顿道：“各位堡崽堡女，我女人堡自三公主和犬王开基以来，居深山而绝外境，狩山林而耕沃土，以五谷饱我饥腹，皮毛暖我身子，溪水洗我征程，木楼遮挡风霜，人人平等，世代自由。今日打猎有了收获，我等共同受用。往后还望各位遵三公主和犬王之遗训，守峒中的规矩，齐心协力，共匡先祖基业。

众人：“弄耶（堡语：好）！）

因为猎获的喜悦，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欢乐的、原始的“堡人舞”。在这个舞蹈中，能够让人看到这个部落女人的潇洒英姿和骁勇强悍。

舞蹈内容大意为（也可作歌词伴唱）：

我们的祖先

是公主和犬王

我们的父母

是太阳和月亮。

与世无争居住在山窝窝里

无拘无束享受大自然赐赏。

两臂扛得山走，

妙手挽来风霜。

一个人敢闯老虎口，

女人尤胜男人强。

呀呀呀

风随人意转

人与山相伴。

任是你左猜右想

猜不透女人堡迷惘天堂。

我们的祖先

是公主和犬王

我们的父母

是太阳和月亮。

祖祖辈辈居住山窝窝里，

年年岁岁女人编织时光。

野果当得粮食，

棕榈织成衣衫，

一个女人一片天，

女人天地无限风光

哎呀呀，

自由自在，

相依相伴，

任外面世界斗转星移

女人堡依旧是桃花源奇妙画廊。

老堡主既是勇敢的猎手，其实也是“堡人舞”高手，她的一招一式，很见能耐，也很惹人注目。

篝火熊熊地燃烧，映红了这个特殊部落的人们一张张憨厚、朴实的脸盘。

11、木楼。

石阿贵一个人呆在木楼里，百无聊赖地逗戏着那只从山里捕捉回来的毛猴。

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头栓住毛猴的脖子，一头栓在石阿贵坐凳的凳脚上。

石阿贵先是塞给毛猴半截苞米棒，毛猴接过来津津有味地啃着。

看看毛猴吃的差不多了，石阿贵扔出了手中的另一根苞米棒，毛猴一跃跳过去，捡起苞米棒又准备动嘴啃，石阿贵倏然把绳子一拉，毛猴回到石阿贵身边。石阿贵要拿下那根苞米棒，毛猴不肯。石阿贵在毛猴的屁股底下狠狠给了一巴掌，毛猴“哇”地惊叫一声，把苞米棒还给了石阿贵。

石阿贵扔出去两根苞米棒，毛猴又一跃窜过去，拾起了两根苞米棒。毛猴这回不用石阿贵拉它，自己返回到石阿贵身边。毛猴将一根苞米棒给了石阿贵，另一根正准备放在嘴里咬，石阿贵却给了毛猴脸上一巴掌。毛猴赶快把手中的苞米递给石阿贵。

石阿贵再次扔苞米棒，这次一共扔了三根。毛猴看了看，有些迟疑。石阿贵一跺脚，毛猴便又窜了过去。也许是有了前两次的教训，毛猴拾起三根苞米，抱在胸前，一噔一噔地回到石阿贵身边。三根苞米棒，全部原封不动交给了石阿贵。

石阿贵笑了。掰下半截玉米棒“奖”给毛猴。

12、依然是木楼。

木楼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阿贵哥！”

石阿贵闻声，牵了毛猴去开门。

木门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堡女，名叫盘宅妹，是老堡主的女儿。手里拿了两腿烤肉。

石阿贵：“啊，是宅妹！”

盘宅妹边说，边走进木楼：“昨晚大家聚集在三公主和公主洞吃野味，你怎么不去？”

石阿贵心中有事，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盘宅妹：“是不是因为你母亲受到了惩罚，心里难过而不好意思跟大家一起吃烧烤？”

石阿贵：“不，不……我是担心我一出门，这只毛猴子丢在家里就会溜走呢。”

盘宅妹发现石阿贵身边的猴子：“噢，在哪个山头捉了只猴子？”

石阿贵：“南面山。”

毛猴也许发现了盘宅妹手里的烤肉，便一蹦而起，企图抢走烤肉。石阿贵连忙一拉绳子，并吼住毛猴：“呔！”

毛猴没法得逞，一个筋斗翻下身来。

盘宅妹：“你这猴子吗好厉害！”

石阿贵：“刚喂了两天，这家伙还不懂人事。”

盘宅妹把两腿烤肉递给石阿贵：“你没有参加吃烧烤，我阿妈让我给你送两腿烤肉过来。”

石阿贵：“这……”

盘宅妹：“我阿婆说了，你阿妈有罪是你阿妈的事，与你无关，峒里吃烧烤你同样有份。”

石阿贵接过两腿烧烤肉，很是感激：“谢谢你阿婆，谢谢老堡主。”

盘宅妹：“以后堡崽堡女的集体活动，你要参加噢？”

石阿贵：“一定，一定。”

石阿贵目送盘宅妹走出木楼。

13、山林。

老榆树。被绑在老榆树上处死的石树花，已经被鹞子啄光了肌肉，变成了一具骷髅。

石阿贵牵着他的毛猴来到这里。

石阿贵给骷髅供上一腿烤肉，就下跪磕头。

毛猴也模仿石阿贵的模样磕头，但不是面向坟茔，而是面向石阿贵，又是鞠躬，又是爪脸搔腮，那滑稽可笑的动作，让人忍俊不住发笑。

石阿贵祭过母亲后就坐在老榆树旁前跟毛猴一起分吃了那腿烤肉。石阿贵解下腰间的一个葫芦，不时喝下一口水，咽下水时，眉宇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显然是感觉对水的乏味，或是想着什么心事。

葫芦里的水喝完了，石阿贵牵着毛猴走向山林深处。

14、山地。

有一块形似乌龟的巨石，匍匐在山地上。

石阿贵来到这里，把栓毛猴的绳子扎扎实实地捆绑在乌龟石上。

乌龟石的旁边是一个黑咕隆咚的天坑。

石阿贵把挂在背后的那个葫芦挪移到胸前，又把衣服整了整。然后攀着一根粗大的藤条，缓缓地滑下天坑……

15、天坑。

借着天坑顶上射下来的一束光线，可以看见坑底下有一条泉水款款流淌，石阿贵先是用手掬了一捧水倒进嘴里抿了抿，顿时神态表现很是惬意，显然他证实了这就是她母亲讲的盐泉秘密。接着，石阿贵解下背上的葫芦，放到盐泉里去，满满地汲了一葫芦……

16、山地。

天坑上的毛猴不见了主人，便企图逃走，但无论如何挣扎，套住了脖子结实的绳子让它一筹莫展。

来了几只老鸹，企图袭击这只失去自由的猴子，但猴子毕竟是“猴子”，它的机动灵活，让老鸹一直无法靠近。人们通过这个画面可以看到自然界一些生物，各持所长，相互争斗的场面。

汲了盐泉水的石阿贵，爬上天坑，驱走了那群围攻毛猴的老鸹。

石阿贵让毛猴坐到肩上，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得意洋洋地吹起了口哨。

路过一株古松，不知怎么的，一只松鼠掉了下地，正好落到石阿贵跟前，石阿贵一脚蹬去，松鼠被蹬死了。

石阿贵拾起松鼠看了看，松鼠有拳头那么大，会心一笑：“唔，公主和犬王爷爷送来了一顿美餐！”于是，他就近拾来一些干柴，用打火石碰撞生火，点燃了干柴，然后用根柴棍吊着松鼠在火堆上来回熏烤。

不一会，松鼠烤熟了，石阿贵解下葫芦，淋上去一些盐泉水，就开始撕扯鼠肉津津有味吃起来……

山地不远的另一侧，有四五个堡女正在采撷野果，也许是烤肉的芳香传到了她们这里，人们一抬眼，发现了石阿贵在烧烤肉吃，就呼啦啦朝这边涌过来。

堡女甲：“哟，阿贵，烧什么好吃的，不给点我们尝尝？”

石阿贵猛抬头，见来了这么多女人，便把烤肉赶快往嘴巴里塞：“没有了，没有了。”

堡女乙：“小气鬼！”并嬉戏地一把将石阿贵推倒地上。因为倒地，挂在脖子上的葫芦甩脱了，被扔到了一旁。

石阿贵才要起来去捡葫芦，堡女们却一屁股坐到了他身上，并且玩世不恭地把他当凳子摇啊摇。

石阿贵挣扎叫嚷着：“我的葫芦，我的咸水！”

堡女们“咯咯”地笑着，一个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那个被甩到一旁的葫芦，塞子不知去向，葫芦里的盐泉水正汩汩地流淌出来……

第二十六集

201、药店。

店小二与石阿贵一道用餐。

石阿贵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饭菜吃光了。

店小二干瞪着眼。

石阿贵问：“还有不有？”

店小二没好气：“有，在大街上！”

202、街市。

石阿贵走在街市上，肩头依然托着那只毛猴。

对面有一个卤味摊。竿子吊着好些考得金黄油渍的猪腿、烧鸡、烤鸭，三五顾客在摊位前卖货，有正往囊中掏银锭子的，也有提着卤味喜滋滋走了的。

阿贵被那一串串的卤味吸引住了，他驻足止步。也许是许久未曾开这个荤了，他吞下了一口馋食品的口水，又下意识摸了摸腰包，包囊空空的，无奈只好向前行。

没走几步，石阿贵突然又止步。他拍了拍肩上的毛猴，朝那卤味摊指了指，毛猴会议地一跃而去。

街市的一个偏僻角落，石阿贵在角落里蹲下来，两指塞进口中一个响哨，须臾便见毛猴胳肢窝下夹着只烧鸡窜过来。

石阿贵喜滋滋地把烧鸡拿下来，便大口大口吃起来。毛猴在一旁干瞪着眼“吱吱”叫着，石阿贵仿佛这才记起偷来烤鸡是毛猴的功劳，便撕了一小块鸡肉赐赏给毛猴。

大街上走来了两个腰挎钢刀的“侠客”。石阿贵猛抬头看一眼：这不就是月帖木儿和也速鲁丁？

也速鲁丁最早发现了石阿贵：“阿贵？”

石阿贵站起身就跑，与此同时，毛猴一跃上了他的肩头。

月帖木儿、也速鲁丁紧追过去：“石阿贵，你别跑，你听我说——”

石阿贵以为两个元人将官要捉拿他，继续没命地奔逃，很快就消失于人流中。

203、员外宅第。

一位胖乎乎的富豪员外躺在太师椅上。

员外唤家院：“家院！”

家院：“奴才在。”

员外：“我命你去买猴儿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家院：“员外，长街短巷我都访过来，就是没有看见卖猴儿的。”

员外：“吃猴头是养血补身、延年益寿的，你一定给我买回来！”

家院：“奴才记住了。”

204、街市。

石阿贵气喘吁吁地逃到员外宅第旁边。见甩脱了两元人将官的追赶，才站下来歇口气。突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

石阿贵吓了一跳。猛回头发现才发现不少元人将官，而是一个仆人打扮的家院，没好气地：“你要干什么？”

家院：“你这猴儿卖给我吧！”

石阿贵瞪了家院一眼：“卖给你？”

家院：“对啊，卖给我，我员外会有白花花的银子给你。”

石阿贵：“不卖！”

家院：“不卖？好！我就去告诉那卤味摊点老板，抓你送官府去！”

石阿贵：“你……”

家院：“嘿嘿，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让这猴儿偷东西给你吃，告诉你老弟，一天糊涂，两天马虎，三天四天，总有一天把你儿贼捉到官府去的！卖给我员外，得一把银子，慢慢受用，不比你这偷鸡摸狗强多了？”

石阿贵动了心：“你员外在哪里？”

家院：“你跟我来。”

205、员外宅第。

员外你还躺在太师椅上。

家院“员外，猴儿买到了。”

员外：“好，好。”转问石阿贵：“你要多少银子？”

石阿贵信口答道：“十两。”

员外很爽快：“家院，给他十两银子！”

“是！”家院从内厢拿出银子来交给石阿贵，嘲弄似的：“十两银子，够你吃几百只烧鸡哦！”

家院又拿过一只笼子来装猴子。

石阿贵想不到一只猴子会卖这么多银子，十分高兴，就捉住毛猴往笼子里塞，通晓人性的毛猴似乎已经看出主人出卖了它，“吱吱”地叫着，无论如何不肯入笼。石阿贵火了，“啪”地给了它一巴掌，毛猴“吱”地惨叫一声，被塞进了笼子。

206、山神庙。

一束早晨的阳光从断墙投进山神庙。

盘宅妹首先苏醒过来，她舔了舔嘴唇，竟发觉而有些粘糊糊的东西，再一看，身边的木碗里竟有些药渣子。

冯鹞子一时还没有醒过来，但两腮阵阵蠕动，正在舔着嘴唇边的药物。

盘宅妹惊讶：“噢，有人来喂过药？”

须臾，冯鹞子也醒过来了，伸了伸腰。

盘宅妹：“鹞子哥，感觉怎么样？”

冯鹞子坐了起来：“比昨晚舒服多了。”

盘宅妹：“你看，有人给我们喂过药。”

冯鹞子发现了木碗里的药渣，同时还发现自己脚上伤口也敷了药，不觉一惊：“是谁施药救了我们，你看见没有？”

盘宅妹摇了摇头：“昨晚那声惊雷把我震晕了过去呢。”

冯鹞子：“莫非神仙显灵，拯救我俩不死?”

“唔，可能。”盘宅妹点头。

两个人朝天跪了下来，一齐向神灵祷告：“感谢神灵，救我性命，大恩大德，永远记铭。”

正在祈祷中，忽然庙门“吱呀”一声推开，一条身影走了进来，他，就是盘宅妹在山里遇着的那位“孙开泰”，此刻他手里正提着一把草药。

“孙差官？”冯鹞子、盘宅妹吓的一声惊叫，退避三尺。

“孙开泰”只朝他俩微笑了一下，便蹲下身去，先是往嘴里嚼草药，而后拿过木碗拌药，接着又过来抓住冯鹞子那只受伤的腿，洗伤口、敷药……

盘宅妹则跪在一旁，抖抖瑟瑟祈祷：“感谢孙差官英灵再现，救我堡人不死……”

“孙开泰”只顾他忙于上药，并没什么反应。

冯鹞子伸腿侧身让“孙开泰”上药时，不经意掉下了怀中的那匹白绢。

“孙开泰”先是斜睨了一眼，也许是发现了白绢上有字，便拾起来仔细浏览一番。这一浏览，“孙开泰”脸色顿时呈现惊讶至极状态，他把白绢往怀里一塞，弓下身来背起冯鹞子就往庙门外走。

这一举动，让风鹞子茫然不知所措，盘宅妹也只好收拾起行囊匆匆跟出庙门：“孙差官！孙差官！你要我们到哪里去？”

207、下山的小路。

“孙开泰”也不说话，只是背着冯鹞子一步一颠往山下走。涉过一道溪水，走过一道山弯，已经看得见山下有炊烟人家。

这时，只见一个人小跑着往这边过来，边跑边呼唤：“师傅——师傅——”他就是药店的店小二。

看见了店小二，“孙开泰”止步，放下了缝鹞子。

店小二走过来，连比带划对“孙开泰”说道：“那个石生，不知怎的得了这个——一把银子，他要找师傅你算工钱，准备走了，你快回去。”

“孙开泰”点了点头。

店小二发现师傅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盘宅妹：“我们是落难之人，承蒙孙差官显灵相助。”

店小二：“噢，你们认识我师傅？”

冯鹞子：“何止是认识？差官孙开泰在我女人堡中历时月余，情系千家，大恩大德堡人哪个不有口皆碑。”

店小二听罢，呵呵大笑起来：“你们搞错了，搞错了。这个不是孙开泰，这个是孙开泰的同胞兄弟，湖广名医，我的师傅孙开明！”

冯鹞子、盘宅妹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是恩人之弟孙大夫。”

冯、盘二人上前给孙开明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孙大夫救命之恩！”

孙开明搀起二人，却不说话。

冯鹞子：“孙大夫为何不言语？”

店小二：“我师傅是个哑巴。”

冯鹞子、盘宅妹无限感叹：“唉，好人偏偏受累。”

店小二：“看样子，你俩从女人堡来？”

冯鹞子：“正是。”

店小二：“我师伯现在可好？”

盘宅妹：“差官孙开泰已为孽种所害身亡，女人堡也被官府洗劫。我等幸免逃出。”

店小二向孙开明打着手势告诉说：“师傅，他们两个来自女人堡，我师伯孙开泰已经被坏人杀害，女人堡也被官府洗劫。”

孙开明掏出白绢来，看着看着，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下来。接着，他给冯鹞子、盘宅妹打了一番手势。

店小二解释道：“我师傅说，他看见这张白绢上有他兄长孙开泰的笔迹，估摸着你们一定知道孙开泰的情况，因此就想邀请你们下山，托个懂得哑语的人弄个明白。”

冯鹞子、盘宅妹相互看了一眼：“难怪，他背上人就走。”

孙开明把白绢还给冯鹞子，又向冯鹞子、盘宅妹打了一番手势。

店小二解释说：“我师傅说，这位大哥伤势不轻，就请二位到山下寒舍住下治疗吧。”

冯鹞子：“多谢大夫厚爱，只是我堡人在山里住习惯了，不便如平川之地。”

店小二：“那有什么要紧，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们店子里不也有个山里汉子住着。”

冯鹞子：“也有个山里人？”

“嗯。”店小二点点头。

盘宅妹：“或许是女人堡的兄弟也不一定，我们不妨下去看看。”

冯鹞子点点头：“也好！”

还是有盘宅妹背上冯鹞子，四人一路往山下走去。

208、城里药店。

孙开明等四人回到药店。

孙开明向店小二打了个手势。店小二点了点头,对冯鹞子、盘宅妹说：“大哥大姐，你们先在前堂歇着，师傅让我跟他到后堂一道给你们做饭。”

冯鹞子、盘宅妹：“这就有劳了！”

店小二：“不必客气。石生！石生！”

里面没有人应。

“这个石生，我出门，他也离店！”店小二一边数落着，一边与孙开明进入后堂。

盘宅妹把冯鹞子搀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来。

冯鹞子扫视药店一眼，感叹地：“我们总算遇上了好人。”

盘宅妹：“嗯。孙大夫医术高明，你这腿三五天说不定就可以走得了。”

冯鹞子：“但愿快些伤愈才好。”

盘宅妹：“伤好了，我们就回山里找个安身地方吧。”

冯鹞子：“这店里不也有个山里兄弟，我们邀他一同去如何？”

盘宅妹：“就是不曾见到这个人。”

说话间，突然门外进来一条汉子，尽管他已经是布衣汉装，冯鹞子、盘宅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石阿贵？”

石阿贵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冯鹞子、盘宅妹，惊的目瞪口呆：“你们……”

石阿贵欲退出去时，盘宅妹一个箭步上前堵住了大门，并上了反闩：“石阿贵，你别走！”

石阿贵：“你要把我怎样？”

盘宅妹怒斥道：“你杀死孙差官，又献阴诡计于元鞑子，惹来一场洗劫，女人堡数千老幼惨遭不幸，今天我要为峒中老幼讨还血债！”

石阿贵冷笑一声：“既然女人堡已毁，如今就剩你我，不如我俩一起搭铺生在养女！”

冯鹞子支撑着站起来：“住口！你这孽种，今天杀了你好祭我兄弟姐妹！”说罢，顺手操起椅子就朝石阿贵狠狠掷过去。

石阿贵一闪身，让过了。

盘宅妹挥拳来取石阿贵，石阿贵应战，两人开打。可惜冯鹞子拖着一条痛腿，只有观阵助威之力，而无进攻出击之便。

店小二闻得打架之声，从后堂出来劝道：“哎呀呀，你们山里人怎么一见面就打架，莫打了，抹打了！”

冯鹞子指着石阿贵：“小师傅，这个就是杀死孙开泰的凶手，你给我打死他！”

店小二：“啊、原来是你杀死我师伯，妈妈的！”顿时怒火万丈，操起扁担就朝石阿贵劈去。

石阿贵一闪让过了。

这时，孙开明也进了来。店小二打着手势告诉：“就是这个石生杀死师伯的，我们杀死他！”

于是孙开明也参战。

顷刻间，药店成了战场，乒乓乒乓，药罐、算盘、秤杆……无一不是交战的武器。

石阿贵虽然受到数人围攻，却见冯鹞子跛了一条腿，店小二、孙开明都是些文弱之辈，仅盘宅妹为劲敌，也就你有了几分胆量。他企图制一而镇十，便把主攻对象锁定为盘宅妹，且战且退，从外堂退入内堂，待引得盘宅妹进入内堂后，便趁机把门反闩起来，把店小二、孙开明、冯鹞子隔在外间。

石阿贵抓住时机不不向盘宅妹进攻，趁盘宅妹一个闪失，石阿贵将盘宅妹打到在地。说时迟那时快，石阿贵跃将过去，举起手中尖刀，对准盘宅妹就刺——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只毛猴从瓦檐上“呼”地窜下来，落在石阿贵的身上，将那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刀“咣当”一声落下地来。

石阿贵见是毛猴咬他，怒火万丈，欲打毛猴，毛猴却一把咬住了他的喉咙，石阿贵痛的滚倒在地，这回是人和猴纠缠在一起了。

此刻，冯耀子等人已经破门而入，盘宅妹也翻身起来，一同观看这道人、猴鏖战奇观。

这时，石阿贵有幸抓住了落在地上的尖刀，他狠狠地给了毛猴一刀，顷刻，毛猴的一挂肠子露了出来，但它却死死地咬住这位出卖它的主人的喉咙，一分也不松懈。

石阿贵的喉咙被咬断了，终于，人和猴一起倒在血泊里……

众人正为这意外的胜利而高兴，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开门，开门，你们这里来了女人堡人没有？”

店小二过去从门缝往外一瞧：外面是两个侠客模样的人，一个红胡子，一个脸上有刀痕。

店小二回来把情况说了。

盘宅妹一惊：“他们是洗劫女人堡的元兵将官！”

冯鹞子：“外面跟他们拼了！”

孙开明摇手制止。

店小二也道：“拼不得，拼不得，他们两个都带了钢刀的。快，我送你俩走！”

冯鹞子：“到哪里去？”

店小二：“我师傅有一至交刘老板，先前乃永明县令，今在此经商，明日有船开往南洋，你两莫如出海以避祸殃。”

冯鹞子、盘宅妹：“事到如今，听你安排罢。”

209、街市。夜。

店小二前面引路，盘宅妹、孙开明搀扶着冯鹞子随后，四个人匆匆地往江边跑。

月帖木儿、也速鲁丁举着火把追赶：“前面是女人堡的么？等一等！”

210、江畔。

一条商船泊于岸边。

店小二带众人到来，于江边急呼：“刘老板！刘老板！”

刘瑜闻声放跳板过来，店小二引众人上船。

店小二：“这是女人堡来的大哥大姐，遇着元兵追捕，你收留他们吧。”

刘瑜满口答应：“好说，好说。”

盘宅妹、冯鹞子：“叩见刘老板！”

刘瑜搀起他们：“免礼，免礼。”

孙开明亦向刘瑜不断打手势，意思收留关照。刘瑜连连点头。

孙开明从囊中取出一包药丸交给冯鹞子。

店小二：“这是我师傅给你的药，内服外敷，伤势三五天就可痊愈。

冯鹞子、盘宅妹向孙开明叩拜：“多谢孙大夫！”

交代完毕，孙开明与店小二向众人拱手告别。

211、江畔。

刘瑜收了跳板，到船舱里有事去了。

船夫刚刚把船撑离江岸，月帖木儿、也速鲁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而且是一边跑一边呼唤：“等一等！等一等！”

盘宅妹、冯鹞子站在船头，见是两个洗劫女人堡的元人将官立在岸边，怒火填膺：“鞑子，你过来，老子跟你拼了！”

盘宅妹按住激动的冯鹞子，讥讽道：“鞑子，今日别了，改作他日再来找你算账！”

也速鲁丁：“这位大姐，你听我说，我们不是来追杀你们的，是来认罪的。”

盘宅妹：“认罪？”

月帖木儿：“对，我们跟你们是兄弟姐妹，是亲戚，洗劫女人堡我们有罪！你把船撑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盘宅妹、冯鹞子听了，相互看一眼，感到一阵茫然。

听到说话之声，刘瑜从船舱里出了来。

盘宅妹对刘瑜道：“刘老板，那两人叫回船靠岸，说是有话要说。”

刘瑜见江岸上站的是月帖木儿和也速鲁丁，顿时也怒火中烧，忙道：“此乃诱惑之计，别上他的当！”接着，指着伫立江岸的月帖木儿、也速鲁丁怒斥道：“月贴、也速氏你等听着，你等虽为朝廷将官，却奸辱民女、欺凌百姓、滥杀无辜，罪当十恶不赦。今日要不是我这里有女人堡伤员，爷当拿你等人头为百姓讨还血债！”

月帖木儿：“我等知罪，你把船撑过来吧！”

刘瑜冷笑：“收起你的鬼把戏吧!”随即令船夫：“开船！”

商船撑动了。

月帖木儿自知不能上船，便从怀里掏出那副男女合并的金带钩，说声：“女人堡姐妹，这里有件东西，你去看来！”便朝盘宅妹抛去。

金带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盘宅妹怀里。盘宅妹接到手后，把金带钩打开来，是一男一女，叠拢来，是男女性交的联合体（金带钩）。盘宅妹惊愕地长大了嘴。眼前出现了老堡主给她讲的故事的几个虚幻画面。

【虚幻画面】

A、夜幕垂帘，一弯新月在山林的上空缓缓升起。月光下，隐隐约约看见烧炭人和草爱正在狂吻做爱……

B、烧炭人从身上解下来一副金带钩送给草爱留做纪念。

草爱见金带钩是一对做爱姿势的男女，有些茫然。年轻人就把把男、女童子拆开来，又盖上去，盖上去又拆开来，做了两次。草爱心领神会地笑了。

草爱只接受了一个男童，把女童还给了年轻人。并指指自己心窝，又指指年轻人心窝。那意思是各人留一个吧，让它把情爱永远留在心里头。

C、年轻人抱着孩子往山坳下走去。

草爱站在坳子上一直目送他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回到现实】

212、江畔。

商船已经远去。

月帖木儿、也速鲁丁虔诚地跪在江岸上，目送那远去的商船。

213、江中。

商船驶出两岸楼宇叠彩的城廓、竹木掩映的村庄，进入了两山的峡谷。忽然高岸上传来山歌一阵。

冯鹞子：“呃，好熟悉的山歌，像是我女人堡人唱的！”

“看看去。”盘宅妹扶着冯鹞子走出船舱，但见高岸山地上走着三五个棕叶、皮毛裹身的女人。

于是盘宅妹唱起了山歌：

九道山梁向东走，

女人堡里清水流，

是我堡人识山水，

不是堡人转回头。

马上，高岸上就有了山歌的回应。盘宅妹、冯鹞子高兴得跳起来呼喊：“姐妹们！记住女人堡有个狗头洞，有条盐泉水，还有一尊天然石象李铁姑。天朗云开、三公主和犬王显灵之日，子孙回来再聚噢！”

声音久久地在山谷回荡。

唱起主题歌（一）

莫问山多高，莫问路多长，

莫问居家在哪里，但看水流几道湾。

刀耕茅草地，火种五谷粮，

杉木皮子当瓦盖，枕着石头梦也香。

莫问山多高，莫问鲁多长，

莫问老少有几多，有男有女局成双，

山风来洗面，虎狼来做伴，

千家木楼一个窝，日头月亮是爹娘。

尾声：

A、孩子们刚刚听完老人讲故事。村子里走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孩子：“阿婆，阿婆！快来，我们村里来了个亲戚！”

老妇人走近华裔：“你是——”

华裔：“我从海外归来，寻找女人堡。”

老妇人：“哦，哦，这里就是。村子里正在召开寻根祭祖大会，  你来的正好，请吧！”

华裔随老妇人往村子里走去。

B、村子会场上挂着一条横幅：女人堡寻根祭祖大会。会场上坐满了男女老幼。还有来宾。

一位女村长主持大会：“各位代表、各位来宾，现在请你们将我女人堡元朝大德年间遭受官府洗劫，先祖留给你们的牛角献上来。”

有十一位来宾先后将自己收藏的一截牛角献到了主席台。

女村长没收到一节牛角就宣布一句：“这是来自宁远县九嶷山的——”台下鼓掌。“这是来自江华大瑶山的——”台下鼓掌。“这是来自广西恭城的——”台下鼓掌。

……

女村长将收到的牛角编在一起：“好，这里已经有了十一节牛角，十二节牛角现在只差一节……”

“这一节在我这里！”随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华裔走进了会场，登上主席台把珍藏的一节牛角捧到女村长面前。

女村长高兴地大声宣布：“六百年前，咱女人堡失散的十二节牛角，今天又回归一体了，时逢盛世，让我们把牛角吹响！”

牛角在女村长嘴里吹响：“嘟嘟……”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