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   子

01、外景     黄土村——白天

         一个上世纪80年代的贫困乡村，一座座农家土房，因势就位没有规则地随意摆放。

        一户户人家，被树枝柴草或土夯墙圈成个院子，几根细木棍夹着柴草树枝做成个院门；有的农家土房院墙塌了半边，破败的矗在那里；有的房子连院墙也没有。院子里偶尔会有一个猪或几只羊，间或跑着几只鸡四处啄食。

        在一个农家土房内，传出音调不齐，声调怪异地女声合唱：

                        小礅舀，礭生姜。

                        姜味辣，姜丝长。

                        信主都比骂人强。

02、内景    冬仓家堂屋内——白天

        几个农村妇女刚唱完歌，脸上还带着兴奋或羞涩。

 冬仓娘     咱们说说信主的好呗。

 花伢子娘   歌里不是说了，信主都比骂人强，俺信。

 冬仓娘     你家花伢子都娶上媳妇了，这都是主带来的福。

            花伢子娘很满意地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妇女，

            周围的几个妇女也羡慕地看着花伢子的娘。

 赖子娘     冬仓他娘， 主说要有光，就有光了。你能叫主给俺赖子说个媳妇不。

            几个女人笑了起来。

 瘪三娘     主要是能说媳妇，冬仓他娘早就给他冬仓说媳妇了。

 吴三斤娘   赖子他娘，你家赖子就该换亲，白把闺女嫁出去，亏了，弄得你家赖子娶不             上个媳妇。

            赖子站在门口，几个农村妇女一齐看他。

            赖子看着屋子里的人，寻找着娘。

赖子        娘，该做饭了，快回家做饭去吧。

            赖子娘起身向外走去。

03、外景    冬仓家院子——时间同上

        赖子娘从屋内走出来，赖子转身跟在娘身后走。

04、内景    冬仓家堂屋内——时间同上

        屋内的几个女人开始评论赖子和赖子的娘。

花伢子娘   还想让主给说个儿媳妇，给你儿个媳妇能玩得住不。

冬仓娘     俩腿都站不直，走路还划圈。

吴三斤娘   还没俺三斤高呢。

05、外景    冬仓家院子——时间同上

        赖子罗圈着腿跟着娘继续走。

        屋内传出几个女人的笑声。

        赖子狠狠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赖子    （对赖子娘）你往后别跟那些老娘们瞎学啥。

06、内景   赖子家灶台前——白天

       赖子走进灶堂，准备端碗吃饭，看了看赖子娘做的饭，缩回了手。

赖子   （生气）咋就天天地瓜子面窝窝， 从小就没吃过营养。

        赖子娘停止盛饭，脸上很无奈的表情。

        赖子看了看赖子娘。

        赖子娘用手不停地擦着脸上的眼泪。

赖子    好了，好了，一说话就哭。别哭了，我吃饭，多给我盛点。

        赖子娘又擦了一把脸，擤了一下鼻涕，转身盛饭。

07、外景    黄土村街里——白天

        几个人在街上呆着，双手袖在袄袖子里，有的驮着背站着，有的蹲着。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没什么言语。

        赖子走过来。

吴三斤爹  赖小，听说你娘求主给你说个媳妇，说成了没？

赖子     （看了看吴三斤爹）嗐，劝人学好都劝迷信了。

冬仓      俺娘就是不给俺求，要是能给俺求，说不准真求成。

赖子      （白了一眼冬仓）你娘裤腰带一松，地上一蹲，就能给你屙出一个来。

          几个人哄笑起来。

          冬仓不依赖子，抱着赖子要摔跤。

          赖子一直向后退。

08、内景    赖子家——夜晚

        赖子娘在油灯下给赖子缝衣服。

        赖子袖着手坐在旁边，很无聊。

赖子    （生气）你说你求啥的主，叫人家笑话。

赖子娘  那冬仓他娘说，主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说叫主说声，要给咱村多几个媳妇，咋         了？

赖子    你准没这样说。

赖子娘  你说我咋说了？

赖子    行了，行了，我不给你抬杠，明天我去俺姐家找俺姐夫去。

        赖子起身准备睡觉。

赖子娘  （惊慌）你又想给你姐家胡缠，是不是？

赖子    我连个媳妇都没有，我光缠你也说不上媳妇。

赖子娘  你就光知道缠你姐。

        赖子没说话，转屋睡觉。

09、外景    羊球家——白天

       赖子一手提着小包袱，一手抱着外甥从屋内走出来。

       赖子姐慌着向外追。

赖子姐  （冲赖子）你别吓着羊羔，快放下他。

        赖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赖子姐急得回头看着屋里。

赖子姐  羊球，你就憋屈到屋里别出来。

        羊球从屋里冲出来，奔向赖子，一把抢过儿子，顺便向赖子腚上踢了一脚。

        赖子生气地把包袱扔在地上，蹦了一下。

赖子   （用手指着羊球）羊球，你也敢踢我了，你看我不把你家给烧了，要不过都不过。

        羊球把吓哭的羊羔交给赖子姐，转身应付赖子。

羊球    你有本事自己去娶媳妇去，跑我这里急啥？

赖子    我急啥？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我把俺姐接回家三天，你试试，你敢保         证不去接俺姐不？

        赖子姐抱着孩子回了屋。

羊球    行了，行了，你别丢人了。你说你想干啥？

赖子    我想干啥？主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说我得有媳妇，那就得有媳妇。

        羊球为难得原地转圈。

        赖子看了看羊球，更来了精神。

赖子    我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常言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俺爹死的早，我有啥本         事娶媳妇？你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不给你急，我给谁急？

        羊球看了看扯着嗓子胡咧咧的赖子，气得把嘴撇了几撇。

羊球    你别咧咧了，明天你帮我把河套子里的那几棵树卖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赖子笑着走向羊球。

赖子    姐夫，只要你能帮忙，他花伢子都弄来媳妇，我也能。

10、内景    花伢子家——夜晚

        羊球把花伢子拉到没人的地方，递给花伢子一支烟，又从兜里掏出钱。

羊球    三千六，正好，你查查。

        花伢子收起钱，笑着把嘴凑近羊球划着的火柴，点着了烟。烟头的红光在夜里很         刺眼。

花伢子  这小妮子真对得起赖子，机灵，还白，胖胖的，模样还好看。

羊球    就知道你办事稳当，等他们圆了房，再请你。

花伢子  这还用客套。对了，先给你说，这小妮，我知道是你给赖子的，我可一个指头都         没动过，我敢发誓。

11、内景   赖子家——夜里

       白苗恐惧地缩到床角，恐惧地看着穿着一新的赖子。

白苗   别过来，你别过来。

       赖子在床边来回地晃，不停地笑着看白苗。

       赖子娘走过来，看着这场景，推了一把赖子，把赖子推到外屋。

       赖子娘坐到床上，探着身子凑到白苗根前。

赖子娘  闺女呀，你也别太委屈，为了你我们家可是卖了个底朝天，值钱的不值钱的，全都一把手交给了花伢子。

        白苗捂着脸“哇”地哭起来。

        赖子娘把白苗拉到自己怀里，不停地用手抚着哭得浑身颤抖地白苗。

赖子娘  留下就留下吧，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赖子肯定对你好，娘也会掏心掏肺待你一辈子。

12、外景    赖子家院外——夜里

       一些红红地烟头一明一灭。

       赖子家传出白苗无助的哭声。

       忽然，传出白苗凄惨地叫喊：娘，娘——

       夜里的烟头都亮得鲜红。

       赖子家没有了动静。

       渐渐地，烟熄了，黑影都各自悄悄地离开。

13、外景    黄土村街上——白天

        赖子昂着头，走在街上。

14、外景    黄土村街里——白天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的袖着手驮着背站着，有的蹲着。

        赖子走过来，人们开始客气地冲着赖子笑。

        冬仓羡慕地向前凑了凑。

冬仓    赖叔，说说女人啥味？

赖子    （瞟了冬仓一眼）女人味。

瘪三    赖子，这女人味是啥味？

        赖子看一眼瘪三，没理他。

        瘪三自己沉思起来。

 

 15、外景   赖子家院子里——傍晚

            赖子在屋门前不安地转悠，关注着屋内。

            吴三斤娘从屋内走出来，看见赖子，就往外推赖子。

 吴三斤娘   女人家生孩子，大老爷们一个劲晃悠啥啊？

            赖子干脆蹲在地上。

 赖子       我为白苗难受。

吴三斤娘  （笑）那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这样，到村里转一圈回来，准备应爹。

           赖子不动。

吴三斤娘  （转向屋里喊）赖他娘，你家赖小在门口蹲着呢？

         （脱画音）白苗：娘，让他进来吧，我也有点害怕。

                  赖子娘：哎，让他进来，你有话就给他说说。

                  白苗：二大娘，让赖子进来，我给他说个事。

          赖子猫腰起来，钻进了屋子。

16、外景    吴三斤家院子——白天

        吴三斤学医归来，药铺开张，非常热闹。一盘小鞭炮“噼噼啪啪”响完。

        吴三斤驮着背又捧出一盘大炮仗。

吴三斤  冬仓，再把这盘大的挂到树上。

        冬仓接过来，看了看驮背的吴三斤。

冬仓    狗日类，出去学个医生，能耐了。能下迷药不？

        吴三斤看了看周围的人。人们都望着吴三斤，期待一个答案。

        吴三斤向冬仓挤弄了一个眉眼，点了点头。

        人群中传出一阵议论

冬仓    驮子，我给你要时，别说没有啊。

         吴三斤白了冬仓一眼，转身离开。

         冬仓“哧溜”爬到树上，把大炮仗挂好，又点着。

         大炮仗“刚，刚”地一个一个响了起来。

    

17、内景    吴三斤药铺内——时间同上

        吴三斤正在规整东西。

        赖子走进来。

吴三斤  哟，赖子哥，欢迎欢迎。

赖子    你今天开张，得来恭喜你啊。

吴三斤  赖子哥，你看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体格又不如你。

        赖子掏出一个小红包塞给吴三斤。

吴三斤  哥，咱不兴这个。

        赖子把红包强塞进吴三斤口袋。

吴三斤  赖子哥，我还得求你一个事。

赖子    说！

吴三斤  给我弄个媳妇呗？

赖子    我哪有这本事，花伢子行。

吴三斤  花伢子邪兴，都先给祸害了。

        吴三斤看到赖子脸上不高兴。

吴三斤  赖子哥，俺白苗嫂子，花伢子可没敢。那天，花伢子喝醉酒还说后悔呢。

        赖子没说话，转身离开。

        吴三斤望着赖子的背影，有些失望。

吴三斤  赖子哥，我说的都是真事啊。

18、内景    赖子家院子——白天

        赖子娘在院子里抱着小孙女。

        白苗从新搭的厨屋里走出来，把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白苗    娘，今天是不是还到主堂里去啊？

赖子娘  （笑）哎，信主好，信主要啥有啥。

        白苗笑了笑，伸手接过孩子。

19、内景    冬仓家堂屋——白天

        几个农村的女人坐在一起。冬仓娘愁眉不展。

冬仓娘    咱们都天天求主，主说有光就有光，你说主咋就不说让俺家也有个儿媳妇呢？

花伢子娘  光求主不行，那赖子要不是俺花伢子给他做媒，他上哪找恁好的媳妇去？

吴三斤娘  你家花伢子路子不正，光给人家领二婚头。

花伢子娘  那边的人都结婚早，有啥办法。

         几个女人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来，都看着赖子娘。

赖子娘   （笑）俺白苗没结过婚，头天晚上和赖小圆的房，第二天俺看了。

冬仓娘    二婚不二婚还怕啥，奶奶都应上了。

          赖子娘不说话，垂着眼笑。

20、内景    刘寡妇家——夜晚

        夜深人静。

        一个黑影悄悄来到刘寡妇家门前，轻轻地弄开了刘寡妇家的屋门，进了屋。

        屋里的灯亮了。

        窗户上出现两人撕打的影像。

刘寡妇  （大声）快来人啊，瘪三这王八羔子欺负俺来——

        屋内传出瘪三的一声惨叫。

        瘪三从屋内跑出来，在门口摔倒，起来，又摔了一跤。

        刘寡妇走到门口，看见瘪三跌跌撞撞地向外走。

刘寡妇  （大声）瘪三，你个王八羔子，再深更半夜吓唬俺，把你娘扒了。

        瘪三自顾向外走。

21、内景     赖子家——夜晚

         冬仓爹一跛一拐地走进来。

冬仓爹   赖子兄弟在家了没？

         白苗从厨房走出来。

白苗     在，（冲堂屋门）赖子啊，咱家大哥来玩呢。

         冬仓爹走到堂屋门口，站住了。

冬仓爹   哟，赖子兄弟吃饭前还得喝点儿。

         赖子放下酒杯，回头看了看门口。

赖子     过来，一起喝点儿。

冬仓爹   不用了，你也稍停一会儿再喝吧，我让冬仓去代销点整菜去了。

22、内景     地点同上——时间同上

         桌子上摆满了菜肴。赖子陪着冬仓爹和冬仓喝酒。冬仓娘和赖子娘，白苗在一旁          说着闲话。赖子娘旁边放着一些礼品。

冬仓爹   赖兄弟，从老一辈上说，咱们应该是世交。小时候，我和你家大叔关系最好。

赖子     大哥，要说，咱那时就是穷。你说俺爹要有钱治病，活到现在，你看这日子过得，          多好。

冬仓爹   现在一说，大叔那病就不能算病。

         赖子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然后，举起酒杯，向冬仓爹照了照，喝干了。冬仓爹          叹了口气，举杯干了。冬仓惊慌地望了望赖子，又望了望冬仓爹，一仰脖，也干          了。

冬仓娘   你们别光说过去的那些事，过去那叫啥日子？现在过的啥日子，得说现在。

         冬仓爹望了望冬仓娘，没说话。

         冬仓娘叹了一口气，把板凳挪到赖子跟前，坐下。

冬仓娘   （笑）赖兄弟，我听白苗妹子说，她老家的生活还赶不上咱们前几年，那边的女          孩子也多，你看你冬仓侄给你差不多，你都应了爹了。

赖子    （得意）儿子成家立业，那是当爹娘的操心，我咋管得了你家冬仓的事。

冬仓娘   你大哥和我没那本事，你要是能管冬仓娶媳妇，冬仓都管你叫爹。

         冬仓瞪着眼，望着赖子。

         赖子从桌上拿起烟抽出一支，冬仓爹连忙划着火柴。赖子吸了一口烟，又舒服地          吐出来

冬仓娘   赖兄弟，那瘪三王八羔子撬开刘寡妇家的门，啥事没办成，还摔成神经病，整天          满大街叫唤：女人，屁股；女人，屁股。

         冬仓娘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惹的冬仓爹不停地瞟着冬仓娘。

         冬仓不耐烦地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脸，把酒喝干了。

冬仓     刘寡妇那样的女人，我看都不看。

         赖子瞟了瞟冬仓，没言语。

冬仓娘   （笑着责备冬仓）滚你妈的X，在你赖子叔跟前尽说能话。看见牭牛都挪不动脚           还充能来。

          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赖子     这事，我还得跟白苗好好商量商量。

         冬仓端起赖子的酒杯，忽地站起来，把酒杯举到赖子跟前。

冬仓     赖叔，我的这个事你要是能给办成，你说咋叫你，都行。

         赖子受惊若宠地望着冬仓一家人，有些手足无措。

冬仓娘   我的儿哎，你叔答应你了，以后得改口叫爹。把酒给你爹满上。

         冬仓听话地把赖子的杯子倒满，跪在地上，把酒端到赖子面前。

冬仓     赖叔，以后你就是俺爹。

         冬仓看了看冬仓爹。

         冬仓爹闷着头吸烟。

冬仓     （冲赖子）你是俺干爹。

          赖子伸手接过酒，一饮而尽。

23、外景    白苗娘家村子里——白天

        西装革履的赖子昂首挺胸地在村子里迈着罗圈腿。见到男人就掏出过滤嘴的香烟递过去一根。男人们总是心照不宣地摆摆手。赖子就凑到跟前，推搡着让男人接住，然后笑着摆摆手，离开。见到女人，就笑着点点头，挺直身板走过去。

24、内景   白苗娘家屋子里——夜晚

       打扮一新的白苗和几个同龄的女孩子凑在一起，女孩子们羡慕地把白苗围在中间。

白苗   俺在那边跟赖子有一处宽敞的院子，吃饭都是大白面馒头。比咱这边生活强多了。种的都是大片大片的地。

英嫚   听说那边耕地有牛，点灯有油，富裕的很，是真的不？

白苗   村里说，过了年就能用上电灯了，跟城市一样了。

       英嫚和女孩子们都羡慕地眼睛放着光亮。

       白苗洋洋得意地看着女孩子们。

英嫚   白苗姐，到那边能嫁个啥样的？

白苗   比你赖子哥强。

25、外景   赖子家院子——白天

       英嫚和另一个女孩子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院子外面，围满了村里的人。

26、内景   赖子家——晚上

       白苗把英嫚和另一个女孩子叫在一起。

 白苗  （为难）你看俺家院子这么大，睡觉的地方不宽裕。

       两个女孩子对视了一眼。

 英嫚   白苗姐，我们两个在一张床上挤一挤就行。

 白苗  （爽快）别这样了，我们村的邻居都很好，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处。

        冬仓娘和吴三斤娘分别来领人，英嫚和另一个女孩子分别被接走了。

27、外景   黄土村——夜晚

       漆黑的夜里，又聚集了红红地烟头。

       红烟头一个接一个地亮着，一直亮到鸡叫五更。

       有一个声音：狗日类驮子，下药了。

       一个个烟头熄灭了，人影离开。

28、外景   黄土村——白天

       赖子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村子里的人顺眉顺眼地向赖子打招呼。

29、内景   赖子家——夜晚

       花伢子走进院子。

花伢子  赖子，在家没？

        白苗从厨房向外探了探头，没出来。

白苗    （冲赖子娘）娘，你出去看看去吧。

赖子娘   赖小在堂屋，叫他们玩去吧。

30、内景    赖子家——夜晚

        桌子上放着两个下酒菜，两个白酒酒瓶，一个空了，另一个还有半瓶酒。

花伢子  赖子，知道我为啥找你不？

        赖子捏着烟屁股使劲抽了一口，扔在地上。

花伢子  赖子，说你不讲究吧，今年，你对咱们这一带贡献不小。比我的名气都大了。

        赖子端起酒杯，示意花伢子一起喝酒。

        花伢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花伢子  赖子，我告诉你，光咱这一带很有限。咱们周边的县市还有外省，这个市场大很         了。

        赖子愣愣地看着花伢子。

花伢子  做咱们这一行的，我都很熟。

赖子    哪一行？我和你不是一行。

        花伢子笑了。

花伢子  你说说，咱们有啥区别？

赖子    我是给咱们这一带的光棍汉子去领媳妇，你那叫啥？祸害人。

花伢子  这女人，交到谁手里，不都是一样祸害。你家白苗我没碰一指头，结果还不叫你         祸害了。 

赖子    （不耐烦）你说今天你来有啥事？

花伢子   合作，人多关系广，这一行也好做。

赖子     我不跟你合作。

花伢子   为啥？赖子，我可都是替你着想。 

         赖子点着一支烟，闷闷地抽烟。

         花伢子看着赖子，等赖子开口。

赖子     要合作，你得依我的。

花伢子   依你啥？

         赖子吸着烟，又沉思了起来。

赖子     别再祸害人家。

         花伢子愣愣地看着赖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花伢子   就依你！

31、内景   车上——白天

       一个俊俏的小女孩小春，紧挨着赖子坐着。

小春   表姑夫，你老家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赖子点点头。

       小春紧贴着赖子，幸福地把头靠在赖子的肩上。

       赖子不自然地向外倾了一下身体。

       花伢子坐在赖子身后，瞪大眼睛向前探着头，喉咙一上一下地咽着口水。

32、内景   小旅馆内——夜晚

       花伢子、花伢子的两个帮手和赖子一起喝酒。

花伢子  赖子，从你成家到现在，你觉得我待你咋样？

        赖子端起酒，冲着花伢子一照。

赖子    伢子哥，我敬你。

        花伢子摆了摆手，没端酒杯。

花伢子  自从你入了伙，我都依着你，是不？

        赖子点点头。

花伢子  你再看看，我和这两个兄弟现在都跟着你混事，你也得让我们算一回，是不？

赖子    （迷惑）咋算？

        花伢子端起酒，一仰脖，干了。又把酒倒满，一仰脖又干了。

        花伢子酒劲上了头。

花伢子  赖子，这事，今天我得说了算。

        赖子迷惑地看着花伢子。

        花伢子向两个帮手一招手，三人离开了桌子。

        赖子慌忙站起来，一把拽住花伢子的衣服。

赖子    伢子哥，这事丧天害理啊。

        花伢子一把甩开赖子。

        赖子又想闯上去揪花伢子，被两个助手一边一个，架到桌子边，按到板凳上。

        赖子看了看两个花伢子的助手，挣扎着。

赖子    花伢子，你个老草驴抱的，说话不算话，丧天害理，天打五雷劈！

        花伢子的一个助手用手捂着赖子的嘴。

        花伢子进了小春的房间。

        （脱画音）小春：滚——，表姑夫，姑夫——

                  花伢子：（痛苦，沉闷）唉哟。

                  花伢子：（愤怒）婊子妮，真能耐了，是不是？

                  小春房间里传出一阵搞不清的动静。

        赖子停止了挣扎，象软棉花一样头枕着桌子，不动了。

        花伢子从小春房间里走出来，脸色惨白。

        赖子挣开两个助手，慌忙跑向花伢子。

赖子    你个X操的把小春咋了？

花伢子  弄死了。

        赖子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33、内景   赖子家——白天

       宁公安陪着赖子在喝酒，赖子畏缩地坐着。

宁公安  表叔，从那以后，你真没见过花伢子？

        赖子点了点头。

宁公安  你说你，原来自己弄呗，你咋和花伢子扯一起了。

        赖子看着宁公安，有点不愉快。

宁公安  他犯的罪，你一样少不了。

赖子    我犯啥罪了？那个X操的丧天害理，我和他一沾边，我也丧天害理了？

宁公安  你的罪没他重，你也是在贩卖人口。

赖子    你他娘的戴上个大盖帽就没了良心，是不？我那叫说亲。你两个弟弟是我说的亲不？你那两个弟媳妇也算贩卖？

宁公安  那不一样。我两个弟弟都是跟着你一起到那边去，把两个弟媳妇领回来的。

赖子    那，我到那边去领回女人，来这边找对象，不都一样？

宁公安  表叔，你别狡辩了。你自己从那边领回来的，哪个女人是自愿嫁给男人的？哪家不是先交给你钱，你才叫人家把女人领走的？

赖子    我是收了人家的钱，人家把女人领走，都是为了过日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哪家不是领了女人就回家安稳过日子？

        宁公安气愤地看着赖子。

宁公安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原来的不说，就从和花伢子合伙算起，花伢子是人贩子，         你说你是不是吧？

        赖子愣在了那里。

        宁公安站起来。

宁公安  你是想去投案还是等着来抓你？

34、外景    荒山林里——白天

        花伢子拼命地在林子里跑。

        不远处，几个公安人员一边追，一边喊：花伢子，你再跑就开枪了。

        花伢子仍然没命一样的跑。

        背后传来“砰，砰”两枪。

        花伢子仍然在跑。

        背后又传来“砰，砰”两枪。

        花伢子倒在了地上。

35、外景    监狱门口——白天

        赖子从囚车上走下来，被两个武警架着走向监狱大门。

        赖子看了看天，天很蓝，有几朵云彩。

赖子    （冲着天空）你个X操的花伢子，你个老草驴抱的。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