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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孝祭 |
| 【原创剧本网】作者:赵江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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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祭//喜剧电影剧本 制片： 编剧： 演职员： 李金枝： 女，九十四岁，老太太，头发没有几根，和蔼可亲。 李金枝 女 94岁 金大栋 男，74 李金枝大儿子 金大鱼 男，53 金大栋的儿子， 柳飞 女，52 金大鱼的妻子 金多 男，32岁 金大鱼的长子 金玉峰， 男，10岁， 金多的儿子 金银 男，28岁 金大鱼的次子 金玉喜 男，6岁， 金银的儿子 金银有一个7岁女儿和一个4岁的女儿 金花 女，25岁， 金大鱼的女儿 金花有一个3岁的女儿。 金花美 女，50 李金枝的女儿 李大东 男，55 金花美的爱人 李云男 男，30岁， 金花美的儿子 李霞 女，25岁， 金花美的女儿。 李云男有一个8岁的儿子和一个4岁的女儿。 金小栋 男，72 岁 李金枝的小儿子 金小鱼 男，52岁， 金小栋的儿子 任芳 女，50岁， 金小鱼的爱人 金来 男，30岁， 金小鱼的儿子 金玉山 男，12岁， 金来的儿子。 金凤 女， 26岁， 金小鱼的长女儿 任林 男， 28岁， 金凤的爱人 任林有一个4岁男孩儿和一个2岁女孩儿。 金云 女， 24岁 金小鱼的次女儿 金云有一个5岁的儿子。 金彩 女， 20岁 金小鱼的小女儿 金大梅 女， 50岁， 金小鱼的大妹 龙飞 男， 48岁 金大梅的爱人 龙飞 男， 20岁， 金大梅的长子 龙云 男， 17岁， 金大梅的次子 金小梅 女 45岁， 金小鱼的小妹 张志 男， 46岁， 金小梅的爱人 张艳 女， 20岁， 金小梅的长女 张红 女， 16岁， 金小梅的次女 金笑： 男，四十二岁，司仪。 假观世音 男，一个在在街头耍猴的老头。 车三 男，四十多岁，当地一个好吃懒做，到处混吃混喝赖皮狗，人们碍于面子，无人理他。 乞丐男 男：五十多岁， 乞丐女 大个女人 乞丐 女 小个女人 小女孩儿 门卫甲 门卫乙 耍猴老头： 吹鼓手一伙七人 假大姑： 真大姑： 假道士十人： 假和尚十人： 代哭人，五男五女， 专业舞蹈队十人 字幕解说：李金枝老太太九十四岁了，有两个儿子，都七十多了。子子孙孙，全家共二三十口，俩儿媳身体都不好，在自家养病，因此。每天是两个儿子来专门伺候她。一天，老祖宗过生日，要吃炸糕，只吃了半个，突然噎住上不来气，大儿子二儿子都是一阵的忙活，可是，眼看着这口气还是没有上来，都以为老太太因此上走了。慌乱之中，各自马上召集最有实力的儿子回家商量。金大鱼坐豪华车缓缓下车，金小鱼驾自卸工程车风驰而来。大鱼要办白事，小鱼要喜事，经过一番商量争吵和讨价还价，决定按照当地风俗，做一次非同一般的白喜事，白字当头，喜在其中。 片头曲：娘生了咱的身，她劳累到终生，如今她要远去了，你说我多伤心，面对母亲说句心里话，咱要再表表心，如今咱生活好，如今咱好威风，表了心情表孝心，花钱再多也不心疼，忙来忙去是一玩笑，你可别笑的肚子疼。你可别笑得肚子疼。 1．金村 日 外 （远远望去，看见一道道的山岭。） （沿着一条蜿蜒的水泥路，向前驶入山岭中。） （进入一座山中，向前看去，迎面这座山的石壁上，刻着几个草书的大字：金子山。） （沿着山脚，顺路向前走，向左转，忽然进入一片开阔地，像是一块小盆地，周围被群山围着，这是一个小山湾。） （山湾里的高处有最大的一块平地，远眺，一个小村子坐落在这块平坦的土地上。） （走过了，村的东边上有一条小溪，顺着村子向西流。） （村西的小溪边上，相邻的高处是一条水泥的乡间公路，顺着小溪向远方伸去。） （村口有一座水泥垒成的牌坊，面对外的红紫色磁上面用仿宋体写着‘上金村’两个大字。） （公路向村里延伸，公路是村里的主要街道，在大道的左边上，有一排新房，二十间房组成一个长长的院子。） （住着李金枝和她的两儿子两孙子，院外有块匾。匾上写着《金家大院。》） （大院里面，是被篱笆隔成的小院，最当中的四间房，是李金枝的居住的宅院。） （正房的门大开着，进门便是客厅，正面摆着一张老式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副中堂镜，桌上的左右两面放着茶碗，桌两边是两把太师椅） 2走了 日内 大栋（眼看着李金枝的样子，着急地对着李的面部惊呼）：娘！娘！娘——！ 小栋（也急了，忙弯下腰，面对娘的脸，大声呼唤）：娘——！娘——！ （李无声） 大栋（把手轻轻放在鼻孔，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惊恐地）：这一口糕吃的，唉，真是巧了，你看，噎住了。要是从这块糕里走了，你说？我们哥俩还真成罪人了。 小栋：你看，可能还真的没气了！嗨，咱娘，她是不是真要借这点儿音，走了呢！ 小栋（忙用手也摸，瞪大眼）：——啊？真是啊！娘！娘——！ （李金枝无反应。） 3争吵 日内 大栋（责怪起来）：你看，都是你，都是你，光听娘的，娘老了，她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你不知道娘的牙不行？嚼不烂？你看，（举起手比划）娘是想吃，那么大块糕，整个就下去了，她有那么大的嗓子眼儿吗？ 小栋（争辩着）：哥，这能怪我一个人吗？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大栋（自责）：我是同意了，要不是你向着娘说，我能同意？谁知道为会生这种事。（长叹一口气）唉，我还想要咱娘活一万岁呢。 小栋（抽泣着）：谁都想活一万岁，你见过哪个能活一万岁？哥，面对现实吧，这就是娘的命！先造死后造生，这都是上天注定的。 大栋（长叹一口气）：注定的，还注定娘活一百岁呢。唉，事到如今，咱哥俩就是再吵，吵破天，娘也听不见了，我就是骂你一顿，咱哥俩就是打死一口，娘也看不见了，好了，事到如今，顺其自然，咱哥俩谁也不要怪了！ 小栋：也对！再怪谁，有什么用？咱哥俩人脑子砸出狗脑子，她老人家也活不了了，唉——！怪我心眼太实，当时，我要是上街随便转一圈，跟娘说没有了，这不就没事了？ 大栋（两眼泪汪汪的）：兄弟，咱不说后悔的话了。我就是一想到咱们小的时候，特别是自从咱爹去世后，咱娘她老人家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这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当初，（流着泪）在生产队挣工分，娘起早贪黑的干，晚上回到家，还要为我们哥俩缝缝补补，点上煤油灯纳鞋底，没日没夜地干活，你看娘的手关节都突出了，可真是没少吃苦哇，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你说，你说？唉——，就为了吃这么一口糕！（抽咽）一甩手，怎么就不管我们啦？（说着，泪水如线） 小栋（哽咽着）： 哥，你也不要再难过了，你说的也是，我们都不想让娘吃糕，咱哥俩都是好意，可是娘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几十年了，什么事不是娘说了算？咱家就是这样，她要干啥，谁敢说个不？唉——！ 大栋（望着屋顶：人的命，天铸定，这真的是娘的寿数，是天意，你当时也在场，你说？当初娘能听咱们的？你当初也看到了，她老人家，为了一口糕，她还真的生了气，咋办？唉，真没办法！我也是越说越生气，越想越伤心，唉——！ 小栋：不说啦，哥，眼下，你说该怎么办？ 大栋（泪花花地）：怎么办？咱哥俩也都是七十多岁的人，这种么多年不干力气活，这腿脚也不利索了，能怎么办？你说，咱不行，咱家那俩老媳妇能来吗？你嫂子瘫了三年了，能来吗？你那媳妇，心脏不好还有高血压，还有糖尿病，遇到这伤心事，你能叫她来吗？听哥的，千万别让她俩来，要是让她俩来了，一但着急又伤心，再出点别的事，哪一个要是跟咱娘去做伴去了，咱俩咋跟孩子们交待？我看，咱俩岁数也不小，也别动了，就守在娘跟前，你马上打电话，通知大鱼小鱼，叫他们马上回来，娘平时最疼这俩孙子了，这回这事，让他们去办？ 小栋想了想：嗯，听哥的，好！ 4召集儿女 日内 小栋（马上下床，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拨号，彩铃响起，不久，传来小鱼的声音）： 爹，有事吗？ 小栋：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尽快回来！ 小鱼：唉，有什么急事，我正在跟客户谈生意，能不能明天回去？ 小栋（哭泣着）：不行，必须马上回来！ 小鱼：唉。 5：马路上 日 外 （门外的水泥马路上向前延伸，路上没有一个人。） （树上一群的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 6：小孙子来到 日 外 （ 金小鱼驾着自己的豪华型奔驰车，旋风一般来到家门前，下了车，推开院门匆忙进去。） 7：大孙子来到 日 外 （金小鱼院门刚关上。金大鱼驾着自己的农用自卸车也到家门外，火刚熄了，车还没站稳。金大鱼便跳下车，一脚撞开院门跑着进去。） 8：小鱼回来 日 外 金小鱼（还没有进了屋，刚进了院子）： 爸，大爷，我来了——！这么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 大栋：你奶奶走了？ 9：小鱼进屋 日 内 金小鱼：啊？（金小鱼三步并两步，跑步推门）我奶奶走了？我瞧瞧？ 小栋（站在正房门口，望着儿子的到来，焦急地）： 快！快！快点。 金小鱼（站在门槛外，瞅见奶奶面朝上躺在床上，身上穿着装老的衣裳，脸上蒙着一块白手绢，冲上前去，揭开看了一眼，随着便爬在奶奶身上嚎啕大哭）：奶奶呀——！你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呀？ （哭声还没传出窗外） 10：大鱼回家 日 外 金大鱼（也进了院，站在院里便喊）： 爸，二叔，我回来了——！ （小鱼刚跪下哭喊，大鱼后脚跟着推开了门） 11：大鱼进屋 日 内 大鱼（听到小鱼的哭叫，跑进屋，站在小鱼身边）：嗨！嗨！你先别嚎了行不行？先问问是怎么回事。 小鱼（停住了哭，吃惊地看着大鱼）：怎么？大哥，我想奶奶也不许哭两声？ （大鱼进到屋里，马上看着躺在炕上的李金枝，头上盖着一块白布，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呆了，掀起白布，看了奶奶，小鱼也停住了哭，凑上来，看着奶奶似乎熟睡的面容。） 大鱼（拨开小鱼，扑腾，跪到地上，哭丧着脸）：“奶奶，您的孙子来看您来了，我扔下手里活，楞是跑了半天，还是来晚了！” 小鱼（扑腾跪在地上，大喊）：奶奶——！奶奶——！ 12为什么 日内 大鱼：爸，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来，奶奶还好好的，没病没非，怎么这么快？说走就走了？ 大鱼：孩子们，这都怪我跟你叔。 小鱼：快说，怎么回事？ 大鱼：（回放）今儿个上午，你奶奶坐在右面的太师椅上，我坐在左边，他端着茶碗坐在娘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我们娘俩坐一边，哥俩都歪头看着娘，一边看电视，一边跟娘互相说笑着 电视里放的是神话剧《西游记》中的《三打白骨精》片断，画面是白骨精正被孙悟空追着打。 我（歪头看着娘，笑眯眯地）： 娘，今儿个可是您的九十四周大寿，咱们打算还跟往年一样？我们给您做碗长寿面？（看看娘没回话，停了一会儿）然后再炒几个菜，把孩子们都叫回来，热闹一回？ 李金枝（看着大栋，又看看小栋，笑着）：今儿个娘过生日不想吃面了，你们要是想图个吉利，还弄面吧？不过，我想，象征性地弄两根，意思意思就行了，你们说呢？（看看大栋，又看看小栋，停了一会儿，笑着）娘前天晚做梦了，梦见我娘了，梦到小时候，那时候日子过得苦呀？家里太穷了，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过年，我们才能吃得上糕，梦里看着我爹娘为了过年，在那忙活蒸糕，我们院里的几个小孩子，听说过年要吃油炸糕，当时没有糖糕，就那，也是高兴地满脸春风，个个都高兴地疯了，围着爹娘疯狂地跑过来跑过去，那高兴劲就甭提了。昨儿个早起我就想，今儿个又想，我今年过生日，不想吃别的，就是想吃口糕，想起来就馋，前天起床后，坐在那，不停地想着梦里的事，我今儿个想起来还真是馋，今儿个早晨起来，我又跟小时候一样，还真想吃糖糕，越想越馋，也算是步步升高吧？（笑声）每一想到那黄生生的糕，里面包着糖，一咬，满嘴流糖，甜甜蜜蜜，又甜又精，唉，越想，越想着香，想得真是馋得慌。（擦下嘴，笑声）你们看，馋得我哈拉子都流下来了。（笑声） 大栋（看了一眼小栋，认真地央求）： 娘，不是我不想让你吃糖糕，前些年，你说咱们哪回过年不吃？你也知道，我也从小就喜欢吃糕，油炸糖糕确实是挺好吃的，可是，为了娘的健康长寿，我们多年都不做了，就是怕你吃了肚里难受。可是眼下，你都九十多了，牙又没有一个，你又想起吃糕，那粘糕吃到肚子里，它实在是不好消化。 李金枝（笑着求道） ： 儿子，我都九十多了，这，我还能不知道？娘嘴里没牙也不是一天了，娘能不知道？娘今儿个就是想吃一口，你们说？我就吃一口，行不行？ 小栋（为难地看看李金枝，又看看大栋）哥，娘实在想吃，就让娘吃吧，你看，娘的身体这么好，我看，没事！ 大栋（难为情地想了又想，看看李，又看看小栋）真的没事？ 小栋（疑惑地）： 哥，我认为，只要娘想吃，就肯定不会有事的。 大栋（认真地）： 要是真有了事，你说？谁负责？ 李金枝（生气地瞪着大栋）： 我负责！行不行？多大点儿事？老娘就是想吃一口糕，你看你们这哥俩，好像天要塌似的。 大栋（马上安慰）： 好，好，娘，您别生气，你气坏了身子，我可负不起这责任。（盯着小栋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沉思着，又慢慢抬起头，看着小栋，用眼睛和栋交流）小栋，要不，那，那你去少买点儿？城东的最好，最好要刚炸的，要外焦里嫩的那种，别怕远。 小栋： 哥，你放心，我知道。 （小栋站起来，从墙上取下一褂子，穿在身上，推门向外走去） （当推开门时，又笑着回头）：娘，你等一会儿啊。 李金枝（笑着点头）：嗯，去吧，路上小心。 13：外景 日 内 （从高处，远远望去，山湾里的高处有最大的一块平地，一个小村子坐落在这块平坦的土地上。） 14：看电视 日 内 （李金枝和大栋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正播放动画。） 15：买糕回来了 （小栋风风火火地推开院门，擦了把汗，三步并两步，推门进屋。） 小栋（笑着0：娘。 李金枝（笑着）：买上没有？ 小栋：娘，买上了。 （边说边走到八仙桌前，把一个包放在桌上，打开一个白色保温饭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去洗手，回到桌前，然后，打开饭盒，用两个手指，从里面小心地拿起一个糕，给李金枝递上糕。） 李金枝（看着，笑着）：闻着就是香啊！不怕你俩笑话，娘的哈啦子都快要下来了。 16：真是噎着了 日 内 大栋：娘，我去给您倒点儿水，您先洗洗手再吃，好不好？ 李金枝）嘻嘻一笑，把手伸出来，手心向上）：你们看，娘的手上什么也没有，多干净，比脸还干净吧，啊？我还用不用洗手？ 大栋（笑着）：娘，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嫌你脏，是想让你讲究卫生，别吃坏了肚子。 （李金枝不理大栋，伸手到饭盒去拿糕。） （随手拿起一个，很快地塞进嘴里，用干瘪的牙床子，大大地啃下了一块） 大栋：娘，您慢点儿，慢点儿，小口，慢慢吃，还让您再吃一口不行吗？ （小栋忙去端水，端起水杯去倒水，倒了半杯，刚端起水向李金枝走去。） （大栋的话音还没落地，李金枝嘴里的糕只扁了十几下，这糕特筋道，一直没有嚼碎，只是在嘴里变了形）李金枝（着急得一伸脖，一口咽下，没想到卡住了，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啊——，啊，（两声，没音了。） （水还没端到跟前。） （李金枝没由自主地身体一软，向后一仰身，靠在了身后的沙发背上。） 17大笑 日内 （大鱼说完，过了片刻，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鱼（白了大鱼一眼）：不让我哭，你笑什么？ 大鱼：我嚎？我是奶奶的大孙子，小时候奶奶最疼我，我是不由自主地想奶奶，想奶奶疼我的情景，现在我都当爷爷了，这里都有奶奶的功劳，奶奶现在走了，你看这脸上，还带着笑容的面孔走的，自古人说，这叫好回寿，像奶奶这样高寿，到了天堂也是快乐的，你说？我能不高兴？不像你，干嚎！ 小鱼：我是奶奶的乖孙子，奶奶最疼我，我也最想奶奶！你，现在想的最多的，是钱！你现在挣俩钱，是烧的高兴！你说，你多长时间没回来看奶奶了？成天只顾着挣钱，你都快变成了钱虫了。 大鱼：我是钱虫？你成天开着那破车干什么？不挣钱你喝西北风啊？你是不是等着吃我的屁？ 小鱼：好小子，你敢骂我？ 大鱼：骂你？我还想揍你呢！你就是个混蛋，奶奶不在了，你还放这屁，怎么着？（握着拳头，瞪着小鱼） 小鱼：怎么着？要打架？你以为我怕你？今儿个是奶奶刚走，我怕她老人家心里难受，又怕人笑话我没水平，你说？我金小鱼怕过谁？我会怕你？（挺胸，握拳，瞪着眼向金大鱼面前靠近） 大鱼：想打架？你敢？看我不揍你就算你烧高香了，还想在我面前逞能。 （大鱼仗着人高马大，握着拳头就站了起来。面对着小鱼，瞪着，盯着。） 小鱼（着急地大喊）：来人——！ 18．外面有人 日内 （两个大块头的男工人旋风一般从门外冲进了院子。） （威风凛凛地站在了小鱼身边，用鄙视的眼光看着大鱼。） 19．好汉不吃眼前亏 日内 大鱼（看这到阵势，先是一怔，随着眼珠一转）：怎么？想打架？我警告你！我在奶奶面前是不会打你的，再说，奶奶走了这么大的事摆在这，你弄两保镖来干什么？想若事生非？今天我可能会怕你！警察不怕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要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跟你拼个死活！咱们谁也好不了？ 大栋（吼叫起来）：都给我住嘴！哥俩有什么过节？奶奶刚走，你一回家就死呀活的，都想干什么？长大了，挣钱了，都出息了？ （哥俩都低下头，不吱声了。） 20帮手出去了 日内 （小鱼一摆手，俩帮手没意思地看了一眼小鱼，出去了。） 21大鱼也哭 日内 大鱼（不由自主地跪在奶奶面前，流着泪，高声）：哈哈，哈哈，我的奶奶呀！你的大孙子来晚了——。 （小鱼看着大鱼跪下哭了起来，也顺势跪在地上，真的哭了。） 小栋：快快！你俩先别哭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哭，先冷静一下，咱们先商量一下，眼下怎么办？ （大鱼和小鱼停止了哭，互相拉扯着站了起来。） 大鱼（挺着胸脯，大嗓门儿）：怎么办？咱们可是有名的金家大院，就咱们这家业，大办啊！天底下，咱最牛！花点钱算个屁事？要让奶奶风风光光地走，让乡邻四村的人都看看，咱们金家这日子过得是多红火，子孙是多孝顺，家大业大，有的是钱，别让人小瞧咱们。 小鱼（眯着眼）：对！我哥说的对！一定要大办！不要怕花钱，我小鱼也不缺银子啊？ 大栋：你们说，怎么个大办？ 大鱼：这老祖宗都九十四了，闰年闰月算在一起，差不多就百岁了，百岁老寿星仙逝，按说，这可是喜事吧？你们说说，这方圆百里，有多少人能活过百岁？ 小鱼：我认为，奶奶去世了，对我来说是丧事，对咱金家也是丧事，是咱金家的重大损失。 大鱼（不满地嚷）：喜——事！古人都说长命百岁，长命百岁，真到了百岁，你说？百岁仙逝能不算喜事？世上有多少人能活一百岁？啊？你说？ 小鱼（气得吼）：喜事？你有没有良心啊？奶奶就算活一千岁，一万岁，那也是我们的奶奶，去世了，人没了，也是丧事！人死了能高兴起来？ 大鱼（站起来，伸手指着小鱼的鼻子）：我说喜事就喜事！怎么着？你不服？ 小鱼（也站起来，双手叉腰）：我说丧事就丧事！怎么着？你今天是总想打架？ 小鱼（指伸手拨开大鱼的手）：打架？别以为你胳膊粗拳头大！谁怕谁？我有钱！我有的是人！ 大鱼（猛地上前，一把揪大住小鱼）：我现在就揍你！你有钱管什么用？我看你去哪找人？ 小栋（马上大吼）：你们要干什么？俩混蛋！都给我住手——！ （哥俩楞住了，互相瞪着眼。） 大栋（马上下地，拉住哥俩）：唉唉，别动手，哥俩个儿，多大了？有事好好商量，好商量，奶奶刚去世你们就打架？这像话吗？我们老了，以后这家里就要靠你们哥俩来撑着，像你们这样，张嘴就吵，伸手就打，你们难道不怕让人笑话？你们让我们老哥俩的老脸往哪放？（用手拨拉开俩人，哥俩不高兴地松开手，往后站在两边） 小栋吼：就是，你们为了奶奶去世的事打起来，奶奶在天之灵会高兴？都给我坐下！（俩人都松开手，互相瞪着眼，余怒未消，坐下了）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别以为手里有俩钱，就能耐大了啊？ 大栋：你们先听我说好不好，要我说啊，这不光算喜事，也是丧事，按过去的说法，应当叫白喜事。 小栋（认真地）：哥说的对！是白喜事，咱们这就叫白喜事。 大鱼（嘻皮笑脸地）：既然是白喜事，那，还是有喜吧？ 小鱼（白了大鱼一眼，嗡声嗡气地）：嗯！白喜事！白在前头吧？还是以丧事为主，对吧？ 大栋：是丧中有喜。 小鱼：好，听大爷的，就白喜事就白喜事，反正，奶奶活着对我们哥俩也最好， 现在奶奶走了，我们也不能怕花钱，一定要隆重热闹！要让奶奶风风光光地到天堂，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一定会看到我这个大孙子孝心的。 小栋：这个，以前大多数都是搁个三五天，把老人送走就算了，入土为安嘛，最多也有搁七天九天的， 可是现在天气这么热，搁的时间长怕是太臭了，别再让活人闹传染上病。可是，三五天，这么短的时间，还办成什么样？要是现代跟老风俗结合在一块，这个嘛，咱们都不太懂，再加上现在人们都有钱了，哪家的老人走了，都想办得烘烘烈烈，办出特色，我看，咱们是不是请个专门办红白喜事的司仪，怎么样？ 大鱼（皮笑肉不笑地）：对！请远近最有名的，最专业的，专门办白喜事的师傅，听说那个大师叫什么来着？啊——，对，叫金贵，听说，这小子，行！鬼点子多，肯定会办出特色。虽说要钱多点，可金在鱼有钱！不怕花！比尔盖茨怎么样？消费，比不上咱，这回，给我奶奶办事，要风光，要有特色，咱还是要超过他比尔盖茨！ 小鱼（看了大鱼一眼）：行！我？只要哥舍得，我花钱？更没问题。 大栋（催促说）：好！好，就依你们的，去！你们哥俩快去请吧？ （俩人没有说话，扭身向外走了。） 22：请人 日内 （大小鱼哥俩推门，一同钻进小鱼的车里，走了。） 23：要换衣服 日内 大栋：小栋，咱俩趁娘的身体还有热呼气，身子还没僵硬，你快去把娘的装老衣服都拿出来，咱们给娘把装老衣服换上！ 小栋：哥，衣服都在哪呢？ 大栋：在外地那个三节柜子的中间那格里。 小栋：啊，知道了。 24：找衣服 日 内 （小栋立身下地，走进外屋，打开柜，掀起柜盖，努力的翻腾着，一件一件往外扔，地上扔了一堆） 大栋（着急地）：找着没有？ 小栋（认真地）：没有找着！我看， （又掀开一节柜） 小栋：这一节柜就是这一个大包袱。你等我提出来看看是不是。 大栋（肯定地）：是！娘跟我说过，她把装老的衣服早都准备好了。 （小栋把大包袱提了出来，走进里屋，把包袱提到了炕上） 25全换新的 日内 小栋（看着大栋）：几道领？ 大栋：娘早就说过，她不在的时候要穿七道领，这正好是七套。 小栋：好，把旧衣服全都脱了？ 大栋：那当然。从里到外，要全换新的。 26：脱衣服 日内 （哥俩开始给李金枝脱衣服） 27：吐出了糕 日内 （哥俩撕拽着母亲，先把旧衣服一套一套脱下。） （再一套一套从里开始穿。） （当穿到三套衣服时，李金枝在弯腰面朝下时，一块糕从李金枝的嘴里掉了出来，咕噜噜，掉在了炕上的被子缝里，李金枝缓缓地一口气冲了出来。） （忙知乱中俩人谁也没有注意，仍旧只顾着给娘穿衣服） 28有了气息 日内 （大栋手突然碰到李金枝的鼻孔，手上忽然感觉有凉气，好像是娘冲床面冲出了一口气） 大栋（吃惊地瞪着两眼）：停！ 小栋（呆呆地盯着大栋）：咋了？ 大栋：别问！听我的。 （俩人马上停止了穿衣服，慢慢把娘扶着放倒。小栋看着大栋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愕地看着大栋。） 大栋（用手往李金枝嘴上一放，等了一会儿，喜上眉梢）：唉？我好像感到，咱娘有那么一点儿气息了？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小栋（楞了下，苦笑着）：不可能！人死还能复生？你当咱俩是活菩萨？ 大栋（认真地）：停，咱们先把娘肚朝上，平平放到床上，先摸摸脉。 （小栋和大栋，把李金枝慢慢平放到床上。大栋把着脉，小栋把脸挨着李金枝的脸，感到一丝微微的气息。） 大栋和小栋（见状交替大声呼喊）：娘——！娘——！ （李金枝还是没有回音） 29怎么办 日内 小栋：哥，咱们这丧事还办不办？ 大栋：办，办的目的就是为了娘活的更好！就当是娘去阎王殿旅游一回，咱们大伙给娘花个旅游的旅游费，你说，这样想难道不好？ 小栋：好，好！可是，你听谁说过？有上阎罗殿旅游的？ 大栋（慢条斯理地）：这是咱们新开发的旅游目的地，专线。 小栋（乐了）：就是，就是。 30：找司仪 日 内 （汽车沿着水泥马路，三转两拐，来到《下金村》，进村后，在一处三层小楼外停车，大鱼小鱼下车，并排站在路边，看到楼外面有一彩绘广告牌，上写着《红白喜事特色专业服务有限责任公司》） （大鱼在前，小鱼在后，走到门外，并排站信住，小鱼拍门，无人理） （大鱼上前，回头一笑）：看，这有门铃。（说着便按） 31：真是金贵 日 内 （金贵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品着茶，看着电视中的动画片《哪吒闹海》，一边乐着。） （一阵门铃响，金贵从桌上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门上一指，铃不响了） 32：进了院子 日内 （门开了，大鱼小鱼，一前一后走进了院子，又进了客厅。） 33：见到的金贵 日内 金贵（看到人来了，马上站起来，迎接俩鱼，当俩鱼来到客厅，金贵马上站起来）：二位，来！请请！快坐！有事吗？ 大鱼：师傅，您就是有名的金大师吧？ 金贵：大师不敢当，只是一个专门为老百姓办白喜事的小师傅而已。 小鱼：既然是大师傅，那我们哥俩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的了。 金贵：但说无妨，但说无妨。 （大鱼小鱼并排坐在沙发上）大鱼：大师傅，我奶奶走了，想请你去帮一下忙，怎么样？有时间没有？ 金贵：啊——，请问，老人高寿？ 小鱼：九十四周吧。 金贵：啊——？九十周，天上加一岁，地上加一岁，算是寿星仙逝，是不是要好好办一下？ 大鱼：当然要啦？师傅，我们要的是面子，是乡亲们的口碑，钱不是问题。 金贵：啊，有钱！打算花多少钱？ 小鱼：不怕花钱，我金小鱼有的是金子啊！ 金贵（对着大鱼笑笑，又面对小鱼看着） （小鱼是又瘦又白的书生模样，一副金丝框的小眼镜架在鼻梁上。手上拿着一个高级黑色小包，身上是高级名牌西式套装，手上是名表，就连脚上的鞋，金贵看出来也是高级的名牌，里面是白衬衫蓝色带花领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产的名牌，虽说瘦点，但一双狡黠的小眼显出人的精明，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肯定是个老板。回头再看大鱼，一身迷彩服，虽说膀大腰圆，浑身肌肉，肚子大人又黑，一看就是一个干粗活，说大话的主） 大鱼（听小鱼说有钱，为了面子，拍的胸脯咚咚响）：比尔盖次怎么样，生活消费，比不上咱，这回，给我奶奶办事，咱还是要超过他！ 金贵（听完，沉思一会）：好！好！真是和谐之家，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师傅，真正的孝子贤孙啊。 （大鱼小鱼听完，一楞，互相得意地看了一眼） 金贵（站起来，打量了一下二鱼，笑问）：你们就是咱上金村有名大孝子，金大鱼，金小鱼吧？ 大鱼：啊？师傅认得我们？ 金贵：听说过。虽说我住在下金村，两村相距五里地，咱们可都是一个金啊？想当年，咱们可都是一个祖宗的呀！再说啦，你们可都是有名的人呀！ 小鱼：师傅，那要是按辈份，我们哥俩该怎么称呼你？ 金贵：咱们不像人家孔孟之家，咱们金家没有族谱，所以，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我看，半夜鸡——乱叫吧。我看，你们还是称呼我师傅好不好？ 大鱼：好，师傅，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呀？ 金贵：现在——恐怕——嗯——？ （小鱼听说现在就去，马上）：师傅，你就明说，打算收多少钱吧？ 金贵：一说到收多少钱，都是一个金家，显得太俗气，真是不好意思开口。不说吧，显得我不诚信，这么，我想啊，咱们都是一个金字，都是三里五村的邻居，给最大的优惠，我去忙活，尽我最大的能力，办出最大特色。 大鱼：好！ 小鱼：多少钱？ 金贵：我这个人，为贵人服务一天一千，给贱人服务一天只收一百，其它项目另算。你们是要贵人服务还是贱人服务？ 大鱼（看了小鱼一眼）：最多只有几天？ 小鱼：用不了十天。 大鱼：最多一两万块，咱们俩人，一人最多一万，（小眼珠一转）当然是要贵人服务。 金贵：还得管吃管喝！ 小鱼：那当然了，现在干活，哪家不管吃喝？就是去建筑工地当个小工，也是一天管三顿大馒头呢。 金贵：好！不怕二位笑话，我在家也是个三把手，所以，我的先给内人打个电话，打个报告，领导批准了，咱们马上就走，好不好？ 大鱼：今天也算？ 金：那当然！不过，说好了，我安排去能参加活动的人，可要都管饭啊？ 小鱼：那是自然。 大鱼：大师傅，你打算都上什么项目？ 金贵：项目有多有少，看你们上什么项目，项目还要看东家是大上呢？多上呢？还小上，还是意思到了就行呀？因为项目不一样，项目大小不一样，一个项目上的人是多少，都是什么样的人，价码自然更不一样，上大项目，人多，再上几个大腕，明星，自然是要花费多点。所以，我服务的收费，也是不一样的。 大鱼：来请你去，这钱，我们花得起，可是，这，说咱们这地儿，过去的风俗习惯这东西，我们哥俩也不太懂，师傅，您还是到家跟我们俩老爷子去谈好不好？ 金贵：好，好，马上就走。你们去发动车，我去换件衣服。 34：回去 日内 （大小鱼推门，向门外走去。） 35：请假 日内 （金贵拿出走手机，一边按键，一边向卧室走去。） 金贵（拿起手机）：喂，夫人，打麻将呢？嗯，我得去抓个大头龟，嗯，你就等着数钱吧，嗯，五点时你去接孩子吧？我晚上可能回来要晚一点吧？ （装起手机，换了一件中式衣服，九个小算疙瘩扣，练功服裤，黑布底鞋。穿戴整齐后，在穿衣镜面前照了照，又捋了捋几根头发，然后，一边两手不停地拍拍打打着衣服，一边迈着八字步，扭摆着向外走来。） 36：出发 日 外 （乡间公路的两旁都是柳树，树里边是庄稼。） （大鱼和小鱼同金贵一同乘车向村外驶去。） （汽车上，小鱼驾车，大鱼和金贵坐在后排。）大鱼：大师，这要是办完事，总共得花多少钱？ 金贵（狡黠地一笑）：你们俩都是孝子，哪个是穷主吗？不是！所以，花多少也花不穷你们哥俩吧？ 大鱼：那道是，可是总得有个数吧？我们也得准备准备。 金贵：用不了多钱，最多十几万足够了。 大鱼：十几万？ 金贵：也有几十万的？十几万只是一般水平，最高也有几十万，还有上百万的。 大鱼：能用这么多钱啊？ 金贵：你们虽说有俩钱，在世界上的富翁榜上，可是排不上名的吧？嘿嘿。 37：安排 日内 （三人走进李金枝家的客厅。 （大栋和小栋站起来）大栋：是该称呼你仙师呢，还是叫司傅？ 金贵：仙师？不敢当，还是叫师傅吧，咱们还都是一家子，一笔写不成俩金字，你们二位还是长辈，叫师傅，晚辈在长辈面前都是胆大妄称，还请长辈原谅。 大栋：好，师傅，快请。 金贵：东家请。 大栋：师傅，喝茶还是喝饮料？ 金贵：都有什么？ 大栋：茶是开水现冲，饮料嘛，为了健康，我们都喝井水，你有所不知，我家井水好过瓶装水。 金贵：啊——，谢谢盛情，我现什么也不喝，既然那二位公子着急上火的请我来，就肯是有当紧的事，先说正事吧？大伙都请坐，两位公子也别站着了？（金坐在李金枝家的客厅的上坐，大栋小栋，大鱼小鱼都坐在沙发两边。） 金贵：我想，既然两位公子着急的请我来，我看，肯定是要跟二位老东家好好商量商量，我想先听听老东家的想法，然后我再跟东家说说我的想法。 大栋：我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现在的新花样我们也不懂，我的意思是尽量办得好一点，别让村里人笑话咱们太抠就行。你看现在哪家死了人，都是大操大办，把过去的一套全扔了，我看也不太好。 小栋：嗯，我看还是有点老规矩，再加点新花样，赶点时髦，也别把老规矩也全扔了，（笑）反正是想把现在新潮的，过去老祖宗留下来的，全结合在一块，让人看得咱们不土，也不洋，我看，这样就行。 金贵：你提出这样的要求，难度也太大了点儿，一般人还真办不好。这样说来，你们请我还真算请对人了， 我是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白喜事，各地不同风俗，不同风格，不同要求的白喜事，我都研究过，我会博取众长，办一回肯定让你满意的白喜事。其中，也会展示我的才华，也会展示咱们当地的风俗习惯在与时俱进。旧风俗但不会守旧，新风尚不会出格，重要是要体现出老人过世，我们家人的悲伤，也要体现出老人高寿离去，奔向极乐世界，我们心里的快乐。 大栋：大师说的极是，大师，请你详细地说说，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具体一点，说来让我们听听。 大鱼：大师，你能不能快点说，都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需要买什么，需要什么人，你给拉个单子好不好？ 金贵（没有接大鱼的茬，继续说自己的）：二位老东家，听二位公子说老太太高寿九十有五，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应当是白喜事吧？ 大栋和二栋点头：嗯。 金贵：好，我呢，就按白喜事的规程办，我想古今结合，中外结合，讲排场又不乱花钱，讲创新还要不失传统，可能会适当多花一点儿金银子。不过，我还听你们的俩位公子都跟我说过，不怕花钱，对吧？ 大鱼（扫视了一下，马上跟着小鱼一齐点头）：不怕！不怕！ 金贵：你们是只要求办得好，咱们面子有光，叫村里人一提起，都伸大拇指，你看，多体面。我认为，多花一点，只要是值，也无所谓，对吧？ 大鱼小鱼（点点头）：那是。 金贵：好！我呢？不是吹，好不好，方圆百里人们都愿意请我，不敢吹，在五大洲范围内，虽说不是办得最好的，也得算是前三名吧，说实话，我这个人，虽说不才，还是只愿意为乡亲们服务。要是外国人，就算是有钱，一个国家的总统的爹，死了，每小时出一千美金，别说坐飞机，就是坐着火箭来请我，我也不会去。不信你去问问，就因为我的白喜事办得有创新，有水平，基尼斯世界都有我的名，诺贝尔奖金基金会都为我提名呢？我就是不愿去！ 大栋（讨好地）：就是，就是。真不愧是国际白喜事的大师呀！有水平，有觉悟。 大鱼：金大师，别说远的，先说说我奶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吧？有什么新创意？ 金贵：我还得啰嗦两名句，不是白喜事吗？就是悲中喜，喜中悲，对吧？这如何体现出来呢？你们必须得听我的。有意见得事后提。行不行？ （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表态） 金贵（重伸）：既然是请我来，那就要按我的要求做，所有的人，包括你们二位老东家，所有的事，大事小事，必须要一定听我的安排，请问，有什么困难吗？ 大栋（看了小栋一眼）：行，小栋，你说呢？ 小栋：行。反正我们也身体验生活差点，大事小事都托给孩子们了，我们俩不管了。 金贵：老东家没意见，少东家有意见吗？ 大鱼（看看小鱼，着急地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老人只要同意，你啊，尽最大努力，你认为咋办的好就咋办？关键是，别在这耗着，你快点儿说吧，怎么办，现在要我们干什么？ 金贵：好，好，好，痛快，我就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在乎花几个子上打转转。我现在就安排，现在就安排。（眼睛一转，双手一比划）听我的啊？小鱼啊，你是老板，找些人来，先在这院里搭起最大的灵堂，尽量大一些，里面布置要全白色，最好挂满白布。不过，当中还要扎一些小红花，在这丧中体现出喜的意思来。 （最后金贵盯着大鱼和小鱼，不说话。） 大鱼：大师，有何吩咐？请你快点！ 金贵：你不是主张喜在前面吗？ 大鱼：是啊？ 金贵：那你就要负责喜这一方面的准备工作。特别是悲中的喜。 大鱼：没问题。说吧？怎么准备？ （金贵：来，我跟你单独交待一下。 （如此这般地跟大鱼说了一会。） （大鱼转身笑着看了一眼小鱼，走了。） 39各自准备日内 （大鱼走后）金贵（又看了看小鱼）：你不是说悲在前面么？ 小鱼：是啊？我说的不对？ 金贵：对啊？你去准备悲的东西吧？重要是要体现出白事的效果来。 小鱼：怎么准备，都需要什么东西？ （金贵又如此这般地跟小鱼交待一翻）。 （小鱼也高兴地走了。） 40：准备 日 内 （小鱼站在院子里打手机） （一伙人拉了一汽车的竹竿，拉了几块大的苫布。） （这伙人跳下车，把这些东西搬到了院子里。） 41挖坑 日 内 （这伙人从车上拿出铁锹，挖坑，栽竿。） 42搭起灵篷 日 内 （从院处看，院里搭起了灵篷。） 43灵堂 日 内 （灵堂内掛起了白条幅，正中间上方写着《金枝祥容永垂心中》几个大字，中间悬挂李金枝遗照，下方是一张八仙桌上盖着白布的祭桌，左面是一组大的音响设备。） （在灵堂的东西两边还各摆放着梳妆台和各种化妆品。） （整个灵棚里，四周掛满了纸鹤，有白的也有红的，互相交叉着挂。） （灵堂地上铺上了一层苇席。） 44灵堂外 日外 （灵堂门外打起了白幡，白幡上拴着金元宝，银元宝。） 45跑调的音乐 日内 （灵堂内的音箱响起了音乐，由于磁带有划痕，放出是跑了调的《潇洒走一回》） 46忙乱 日内 （满院子，满灵堂，满屋子的人，进进出出，都忙得团团转，嘴里还不停地叽叽喳喳，乱哄哄的。） 47男人绘脸谱 日内 （两旁的专业化妆师都在忙碌着。） （男人们在梳妆台前，互相帮着，看着，男的都要把脸涂成白色，再由专业化妆师画两个大红眼圈，大红嘴，还要把脸谱画成哭的样子。） 48男人打扮的样子 日 内 （男人们个个是上身白色重孝。下身红裤子，白布鞋面。个个腰系红腰带（红布）头上的白色孝帽子上要系红白两色的布条。男人在小鱼的安排下，画好脸的，按着辈份大小，排成两行队伍，小孩子站在大人的身旁，站在灵堂的左边，） （男人们互相看着想哭也不敢哭，想笑也不敢笑，只是互相看着，用眼神交流着。四五岁的小孩子们可不管大人的事，小男孩儿装着鬼样吓唬小女孩儿，把小女孩儿吓得哇哇乱叫，低头乱跑。七八岁及大一点的孩子，要不是大人们喊着，拉得紧，还要互相撵着，在人群中开心地追着玩。） 49女人绘脸谱 日内 （右侧梳妆台前，是大鱼在负责。女人都是把脸涂成红脸，由专业化妆师再画上大白眼圈大白嘴，还要把脸谱画成笑样。） 50女人的打扮 日内 （女人们个个上身外面白色重孝，里面是红袄，必须要外露出红边，下身是黑裤子白鞋。头上要带红白两朵纸花。也是按辈份大小，排成两队，站在灵堂的右边。） （女人们互相看着，小女孩儿们互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女孩儿趁着大人们乱劲，竟拥抱着跳起了舞，像是画装舞会似的，一时还嘎嘎地笑了起来。） （灵堂的中间是走道。） 51开始了 日内 （当全都绘好脸以后。） 金贵（用麦克风喊）：大家静一静，丧祭要开始了啊——！ （灵堂渐渐静了下来。） （音响中哀乐声响起。） 52正房里 日内 （正房里面，大栋小栋更是重孝，全身白孝衣，头上孝帽，还要一块白布把脸挡住，腰系粗麻绳，一直静静地坐在李金枝面前。） 54灵堂里日内 （灵堂里， 大鱼小鱼是孙子辈，也都是重孝，只是腰间没有麻绳了，还要有一朵红花别在帽子上，俩人跪在大栋小栋身后。） （按辈份依次跪好。子子孙孙分男女，排成两队，跪在后面。） 55上香开始 日内 （时钟正指十点） （李金枝头上蒙着白布，躺在正房床上。） （李金枝的头的前面摆着一个小方桌。） （大栋和小栋在大鱼和小鱼的搀扶下，缓缓下地，并排跪在李金枝头前，大栋拿起三柱香，小栋点着，然后由大栋插进一个碗中。小栋接着也上了三柱香。） 金贵：我提个意见啊，你们二位老东家，年岁都不小了，我看，你俩就守在老人跟前吧，就不要去灵堂了，好不好？ 大栋（看了小栋一眼，互相交换了眼神）：好。 （大栋和小栋上完香后，被大鱼小鱼扶起后，仍旧回到正房，坐在李金枝的身旁。） （方桌上摆着一个碗，碗里放着砂子，里面插着点燃的香。，一碗倒头饭放在前边） 56孝祭开始 日内 金贵：头披长发，白脸上画着红眼圈，大红嘴，鼻梁上架着高度近视小眼镜，穿起长衫白褂，露出红色鞋面白底边，头带红缨白帽子，白色手套，拿着镀银白色指挥棒，站在灵堂上方，脚下垫着一个小桌子，高出全体人一头。 金贵（像女人一样尖声）：上祭品——！ （音箱放起了最大声音的摇滚乐。） 57上祭菜 日内 (音乐响起的同时，由大鱼有前，从厨房端着菜，从东面走进灵堂，转一圈，从西面出去，向灵堂外面的大厅走去，意思是要先让老太太尝一尝，其实就是端着菜在老太太脸前过一下。所有的人们都要跟在大鱼后面 ，排成一队，哭着，跟在后面，绕李金枝身边走一圈，其实,就是瞻仰一下老太太遗容。) (每个菜转一圈，共计炒了五个菜。) (当大鱼把菜端到李金枝面前时)大鱼喊：奶奶，请你尝尝鱼香肉丝——！ (然后摆放在小桌子上。) (上一个菜，大伙跟着转一圈。上一个菜大伙跟着转一圈。) 58好像娘说话了 日内 (当第五个菜开始转到老太太脸上的时候。) （小鱼端着菜从李金枝脸上经过时，没端好，里里拉拉地洒了一些，刚好洒在嘴里。） （此时，在白布下） 李金枝（突然醒了，没有睁眼，嘴里咂吧咂吧，说了一句）：这菜味真好，就是有点儿放盐多了，咸！ 大栋正专心看着，听到一点儿声音，静心一想，眼珠转了又转，爬在李金枝脸上，一声比一声大地喊：娘，娘！ （无回音） （大栋又屏气凝神，听着娘的呼吸声）。 小栋：哥，别喊了，娘要是能听见，早答应了。我知道你想娘，别想病了，啊？ 大栋（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脸对准李金枝的脸，想感觉一下到底有没有气息，停止出气全神贯注地感觉着，听了一会，吃惊地）：啊—？！ 大栋（看了看小栋，沉思一会儿）：小栋，你出去看看，看看还上不上祭菜了？ 小栋：唉。 （小栋下地，穿鞋，转身出去了。） 59娘真的没死 日内 大栋（爬在李金枝脸上，小声）：娘，小栋出去了，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别装了，行不行？ 李金枝（喃喃地）：大栋，娘是早就醒过来了，你先别告诉他们，你知道就行了，娘想看看，娘要是死了，你们都会咋办，行不？ 大栋（笑着）：行！ 李金枝：不许让别人看出来啊？ 大栋（马上不笑了）：行。娘，让小栋也知道吧，要不，他过一会儿进屋坐在你面前，你咋起来看热闹呀？ 李金枝：悄悄跟他说，别让别人知道就行，一定要让娘看看，人死了，活人是怎样折腾的。 大栋：娘，你别说话了，到大祭的时候，屋里没有人，你还可以坐起来看，听，可好玩了。 （听到小栋进来的脚步声）大栋：别说了。 60小栋也知道了 日内 小栋（走进屋）：哥，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呢？ 大栋：还上祭菜吗？ 小栋：不了，就上五个菜。然后该立牌位，上香了。 （小栋又坐在床边，坐在李金枝面前，看着娘。） 大栋：小栋，我跟说个事，你可得先答应我。 小栋：答应什么？ 大栋：不许跟任何人说。 小栋笑了：什么事？这么神神密密的。 大栋：你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不跟你说了。 小栋：行！我答应！ 大栋（两眼盯着外面，悄悄地）：娘没死！ 小栋（吃惊）：啊——？ 大栋（马上用手一指）：嘘——！ 小栋（往外一看，又看看李金枝）：娘，真的？ 李金枝（小声）：嗯。 （当大鱼把祭品全部摆放在祭桌上后。） （所有人都排着队，回到原地，立在灵堂里，等着金贵的新安排。） 61送别 日内 金贵：送别开始——！ （小鱼领队走出灵堂时。摇滚音乐突然响起。） （伴随着摇滚音乐，伴随着鼓点的声音，男人们的身体一边疯狂地跳起了摇滚舞。嘴里一边哇的一声，全哭起来了，即使没眼泪，干嚎也得嚎，反正，每个人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渐渐跳起了慢拍节的摇滚。） 62惊异 日内 （此时，两个十几岁的上女孩子看到男人们不知为什么，怎么突然哇——地一声全哭了，个个感到惊异，张大嘴，惊诧地看着大人们的疯狂地跳舞，拼命在干嚎。） （呆呆地盯着大人们，从一个扫视到另一个，再到另一个。） 63惊惧 日内 （没有经见过大事面的，六七岁的，两三岁的，更小一点儿的，一下子给吓得哇哇了起来，有的抱着爸爸的腿不松，鼻涕眼泪往大人腿上抹。） 64惊喜 日内 （再大一点的呢，十几岁的，看着大人们都装哭，看着看着，像是看戏，一个个乐开了？有的还笑出了声。） 65屁股疼了 日内 （带着十多岁孩子的大人，有的照着自家的小孩子屁股上踢去，孩子疼得裂嘴，学着大人的模样，蹲在地上，捂着脸，也假装哭了。） 66不知为什么哭 日内 （有的照七八岁小孩子屁股狠拧一把，小孩子不为什么挨拧，因为太疼了，只好哭了，还真流出了泪水。有的干脆躺在地上打起滚来，疯狂地撒娇，边哭边叫。一时间，大人哭孩子叫和音响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男人都要排着队，跟在大鱼小鱼后面，边哭边舞，一边向前走着，从灵堂出来，绕着李金枝面前哭着走一圈。） （哭丧走完一圈后，男人们又重立在灵堂里，男人们陆续站好队。开始歇一会。） 67笑祭 日内 金贵：笑丧开始——！ （音箱放出的是二鬼子进村的音乐。） （女人们开始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大鱼带队，高举着红花，笑着，排着队，踏着鬼子进村的音乐拍节，算是领队，弓着腰向前走着，所有女人都排着队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走出灵堂，走进堂屋大厅，绕着李金枝一圈，再走出去，再走进灵堂。） （女人们都跟在小鱼媳妇后面，走的时候，都要哈哈大笑着，有的要笑得前仰后合，还有的要笑的抱了起来，互相看着脸上的扮相，掩面大笑。） 68笑不出来 日内 （当走到屋里，有的，走到老太太面前，大人看到老太太脸上蒙着白布，实在笑不出声来。） （有的小女孩儿不知大人为什么笑，也跟着笑，有的却给吓哭了，有的惊恐地盯着大人们。女人们也是拧一把，结果，笑的小女孩儿不笑了，倒是真哭了。） （一时间，笑声和小女孩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音乐，到像是鬼子进村时的笑和百姓的哭混合了。） （当女人都笑着重回灵堂时，自觉站好队，音乐渐渐停止。） 69送牌位 日内 金贵：现代新观世音菩萨和齐天大圣美猴王现世，亲自护送李老太太牌位回归金家宗祠。奏乐——！ （门外的吹鼓手又弹奏起来《步步高》乐曲。） （灵堂大门前，十名吹鼓手分为两队，一边吹打，一边缓缓进入灵堂，在灵堂的过道上，自动分开，中间闪出一条宽宽的路，然后，吹鼓手停在那使劲的吹。） （灵堂内的男女，也在金贵的示意下快速闪出一条宽宽的通道。） （同时，灵堂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灵堂的门外。） 70观世音出现了 日内 （一名身穿白纱，头顶白纱的男观世音在门口出现了。） （上身白纱，下身格花小裤衩，光着大腿棒，脚上一双红色女式大雨靴。是一名满脸长长的胡须，满脸油污，脖子上三年也没有洗过，长有又厚又黑油泥的一个脏老头，又脏又黑的右手中拽着用一根红布绳，红绳套在一只小猴子的脖子上。左手打着一面彩旗，上面写着《新时代观世音》几个大字。） 71齐天大圣的孙子 日内 （一边扯着打扮好的小猴子，一边摇摇摆摆地向灵堂慢慢走来。小猴子头上戴着一顶插有羽翅的官帽，身上穿一身红色官服，前胸是大，后背是圣，腰系一根红布带。小猴子双手托着李金枝的牌位，在观世音的牵引下，随着音乐，摇摇摆摆，一同缓缓向祭桌走来。向李金枝画像前走去。） 72齐天大圣送牌位 日内 金贵：齐天大圣护送牌位驾到——！ （当观音和齐天大圣走到祭桌前时，大小鱼赶快上前，伸手从小猴子手中，一同把牌位接住。） 73齐天大圣爱吃香蕉 日内 （这小猴子刚松开牌位，突然‘吱——’的声，灵堂里的人都惊咤地看着前面，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只见，小猴子凌空跳起，敏捷地腾跳到祭桌上，非常快地伸手抓起一根摆在祭桌上的香蕉，马上又飞身跳到桌下，用嘴咬开口，用手剥开皮，一口咬下半截。） （这突入其来的行动，把小猴子头上的官帽早就甩到地上，小猴子的怪异动作引得灵堂的男女老少不由地笑出声来。） 观音老头（看到人们哄堂大笑，怕惹出其它乱子，急中生智，对着小猴子，发出颤抖的声音，高声大喊）：大圣！大圣——！不得无礼——！ 74急中生智勇 日内 金贵（看着出了纰漏，马上喊）：齐天大圣在仙界与李老太太共进午餐——！ （此时，小猴子还在吃，观音老头顾不上自己，担心坏事，吓得忙拉起小猴子向外走。） 75高兴的意外 日内 （小猴子拿上香蕉，边走边吃，高兴地向灵堂外面一个雀跃。） （观音老头没防住小猴子这突然的一拽，因为手腕和小猴子的脖子拴在一起，一下子被拉个跟头，一个嘴啃泥栽倒在地。头上的白纱掉在地上，露出了长长的乱头发。） （灵堂里的人都在注视这观世音，见老头摔倒了，生怕老头摔坏了，不约而同地‘啊——！’了起来。） 观音老头（狼狈地摔倒在地，马上双手拄地，跪了起来，往回一甩手，拉住了向外跑的小猴子，大喊）：大圣——！休怪本佛——！ 76观音发威 日内 老头（马上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拣起了白纱，狼狈地揞在头上，瞪着眼，张大嘴，大喊）：休怪本佛——！（用力扽了一下拴在小猴子脖上的套绳，小猴子疼得只好站住，一边看着老头，一边大吃起来。） （灵堂又是一阵笑声。） （观音老头慌不择路地夺路而走，低着头，两腿颤抖着，头也不敢回，拉着小猴子向灵堂外走去，去领钱了。） 77准备立牌位上香 日内 金贵：立牌位——！ （外面震天动地的九十五响炮仗过后，又是一阵鞭炮响，鞭炮响后。一阵狼烟升起，慢慢向西天散去。） 78奏乐日内 金贵：锣鼓齐鸣——！ （外面的鼓手们马上奏乐，特虽是唢呐，响的了东北大秧歌调。） （大鱼和小鱼，一人一手共同捧着奶奶的牌位，在灵堂绕场一圈，缓缓走向李金枝的像前，慢慢放在祭桌上。） 79变音乐日内 刚刚立好牌位。此时，灵堂外的吹鼓手，（唢呐，锣，鼓，笙，小钹，二胡）哇，地突然吹奏起来（音乐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灵堂里面响起一片男人们的哭声和女人们的笑声。） 80哭和笑的争夺日内 大鱼（站在女人队伍面前，指挥着）：一二三，笑——！ 女人们：哈哈哈哈——！ 小鱼（站在男人队伍面前指挥）：一二三，哭——！ 大鱼：一二三，笑——！ 小鱼：一二三，哭——！ 大鱼：笑——！ 小鱼：哭——！ 大鱼：笑！ 小鱼：哭！ （声浪此起彼伏。） （音乐缓缓结束了。哭声和笑声也渐渐停止了，舞蹈也停止了。） （李金枝的牌位摆放在像前。） 81仙女欢迎 日 内 金贵：请李老太太列入仙界，众仙女欢迎大会开始——！ （灵堂外十名打扮时髦的胖女人亮相，排成两队，左手拿彩扇，右手拿彩带。） （仙女们有老有小，老的五十上下，小的二三十岁，个个浓妆艳抹，红嘴画得出奇的大，乌黑的头发高盘起来，头发上戴着仙女一样的头饰，上身穿着露脐红色短丝袄，袄的大小刚盖住了乳房，还半露乳沟。下身白色超短裤，露出粗壮的白腿，脚上一双黑色长皮靴。 81进入仙界 日 内 （这群仙女瞬时涌入灵堂。）一名带头的仙女（站在这群仙女的前面，用高亢清脆响亮的嗓音）：为了迎接李老太太回归仙界，姐妹们——！咱们舞起来——！ （乐曲响起。） （在一曲《潇洒走一回》的乐曲声中开始跳起了韵律舞蹈。） （这群仙女一边跳一边唱，灵堂内狭小的空地上成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地上尘土飞了起来，一时间乌烟瘴气，与灵堂内燃烧香气融合在一起，雾气腾腾。） （灵堂内的男女也渐渐跟着唱了起来，渐渐腿脚也舞动起来。） （只是由于地方太小，只能在不大的地方跳腾。） （随着音乐的渐渐尾声，舞蹈亮相，嘎然停止。） （所有舞女站在李金枝像前，在领队的口号下，三鞠躬告别。） （然后排着队向门外退去。） 82亲朋哭祭 日内 金：亲朋哭祭开始——！ （哀乐向起，音箱放出了低沉的葬礼曲。） 83意外来人 日内 （此时，突然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女踉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是个瘦大个子，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个子女人，大个子头发乱蓬蓬的，一身素衣，脚下一双旧旅游鞋。） （小个子穿着还算整齐。俩人进了灵堂后，当所有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时，她们便很快地冲到灵堂的祭桌面前，齐刷刷地扑腾跪下，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84哭不哭 日内 （放哀乐的一下惊呆了，呆呆的看着金贵，不知怎么办，金贵赶忙打手势指挥，叫人马上又把哀乐关掉。） （俩妇女一听，原来挺大的哀乐声，突然关了，顿时停止了哭叫，楞了片刻，向四周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看金贵，又接着嚎啕大哭起来。） 85继续哭 日内 大个的老妇女（哭着）：我的娘呀，一个人走，路上也没个伴，你说多悲凉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我可怜的娘呀，我刚出去玩了三个月，你怎么悄悄就走了呀！你走的时候，咋就不跟我说一声啊，好让我的夫去送你走一程啊，我的娘啊，我还想再孝顺你，再伺候你呀，我的亲娘啊！ 小个女人（跟着哭）：我的娘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娘啊，我打工打到三十岁，每天起早贪黑地忙啊，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在村里二十岁就搞对像，现在到了三十岁，也是没有人要我啊，我的娘啊，我到如今还是一个人啊，我的日子是这么苦呀，我的娘啊。 （老妇女哭喊一阵，抬头看看四周的人，只有小个女人跟着哭，有人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孩子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位蓬头垢面的陌生人。） 老妇女（哭了半天，脸上一个泪花也有，看到人们这么看自己，拉下脸吼）：看什么看？娘死了能不哭？没见过？ 小个女人（听到老妇女不哭了，也停下来，看了四周，都是陌生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俩，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马上低下头，便又哭了起来）：我的娘啊，我想你又见不到你啊，我的娘呀，你看看人的娘啊，死了多少人来哭啊，我的娘啊，我要是死了也没有管，啊我的娘啊——！ 老妇女：我的娘呀，你看这里的猴子们都看着我呀，我的娘啊，我也好可怜啊，娘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我的娘呀，娘啊，我的娘啊，我手里没有一分钱啊，他们谁都是那么抠啊，没有一个大方一点的给我一点钱啊，娘啊！ （老妇女和小个女人你高一声，我低一声，一同哭了大半天，见没有人理她，只好站起来，算是哭完了，脸上没有一滴泪水，假装用左右袄袖各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一同向外走去。） 86借地哭娘 日内 门口的小栋（早就出来了，站在门口拦住这个女人，仔细看了看，认不得来人，拦住问）：请问，你是—— 老妇女：我是她大姑！ 小栋：你是哪里人？ 老妇女：东北人。 小栋：没听说过，我娘还有个东北大姑，你姓—— 老妇女（不耐烦了）：跟你明说吧 小栋：说吧。 老妇女：我出来打工三年了，也没回去过，昨天晚上睡觉，梦见我娘了，她说她死了，我一听说我娘死了，我这个哭呀，我跟你说，我自小爹死的早，（这回真哭了）我娘又给我找了个后爹，后爹又爱喝酒又爱赌博，我娘为了保护我，成天的跟我后爹打仗，我好不容易初中毕业，算是在家受够了，后来，早早找了个男人，没想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真是又找了一个后爹，我才三十岁，你看我像三十岁吗？像吗？像六七十岁吧？我偷偷跑出来到外面打工，心宽一天算一天吧，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梦见我娘死了，我就想到，我是不是跟我娘一样的命，我越想娘越想哭，想哭呀，又没时间又没地，今儿个正好出门路过这，听见里面放哀乐，我就闯进来，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想着娘想哭，又想起现在，孤身一人，外出忙活了好几年，一个钱也没存，身上又没钱，想到没钱，更加想娘，心里更痛苦，多想让人给我一些钱呀？哭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给钱，我只好不哭了，现在好了，我心里也算痛快了，我走了啊！ 小栋（问小个女人）：你哭什么？ 小个女人：我也是哭娘啊？ 小栋：你哭娘，这里有你娘吗？ 小个女人：不是啊，我跟这位大姐在一块打工，今儿个，我跟着大姐一同上街，看到她跑到这里哭，我也想我娘，我都出来混了快十年了，二十岁的时候，为了跟对象好，跟着村里的男朋友偷着跑出来，也算是私奔吧。可是到了城里后，那个小子不要我了，跟上别的女人跑了，我东搞西搞，连个傻小子也搞到手，到现在还是一个女光棍，想回去吧？怕人笑话，在这里吧？又怕将来没结果，我想娘吧？我娘早就死了，我爹又娶了女人，还有了弟弟妹妹，我回去又怕没地方呆。我真是想到了死，想到，要是我娘活着，我怎么会混成这样？越想我娘越是想哭。一直没地方哭，没机会哭。今儿个星期天，跟着我姐出来这游玩，看到她闯进来哭，我也就趁机会哭两声，发泄发泄，现在心里痛快多了，我也想走了。 小栋（听到俩女人这样一说）：听你们一说，我还真想娘了，一下抽泣起来。小栋的哭声传到灵堂。 （灵堂的男子哇，地一声，全都哭了起来）。 87唱祭词 日内 一时间哭声雷动。 站在最前边领祭的大鱼开始唱了起来。 大鱼边哭着边唱：（太平歌词调） 我的奶奶呀， 您一辈子真是不容易， 风雨坎坷走过来， 一生度过了春秋九十四， 你生在一九二七年， 当时天也暗来地也黑， 你爹妈给人扛长工， 一年四季饿肚皮， 你刚生下就吃不饱， 哇哇哭着肚里饥， 两岁就跟着大人吃野菜， 皮包骨头脸也绿， 三岁就爬在农田地， 九岁跟着大人学种地， 为的是混一碗洗锅的水， 十三岁你就给人当童养媳， 挨打受骂混饭去， 十四岁时丈夫被抓了壮丁， 从此一去无消息， 日本鬼子杀了你的爹和娘， 为报仇你参加了游击队， 手使双枪你是巾帼大英雄， 汉奸特务都怕你， 打日寇你负伤回了家， 从此就生活在根据地， 你和我爷爷都是老八路， 为新中国都付出血和累。 解放后你们不居功也不自傲， 悄悄地工作在农田里， 我的奶奶呀， 你还为我们金家做了大贡献， 拉扯一伙男和女， 不辞辛劳和受累， 到现在， 全家子孙整四代， 子子孙孙来祭奠您。 88小鱼接着唱：日内 我爷爷他打仗腿上留殘疾， 拉扯孩子真是不容易， 当年你支前当了模范， 我爷爷他拖着殘疾在家种地， 奶奶从江北跑到江南， 你为解放中国出大力， 我爷爷从来都是背后支持你 在台上，村里和上级都夸你。 我爷爷他在台下笑眯眯。 一对革命的老夫妻， 解放后爱上了黄土地， 面朝黄土背朝天， 改天换地志不移， 一干就是几十年， 火红的年月化春水， 土生土长老实人， 土来土去度一生。 我们今天来回顾， 感恩二老沐春风。 （大鱼小鱼刚唱完） 89舞祭 日内 金：歌舞祭开始——！ （门外吹鼓手起奏音乐，（北方扭秧歌调）） 柳飞（拿起麦克风，边舞边唱）： （所有女人都跟着柳飞后面，扭了起来。） 好人奶奶李金枝，甩手离开归了西， 驾鹤成仙飞上天，您到天界享福去， 您的子孙想念你，愿您一路有人陪， 想陪的人不能去，一路同行你可有好姐妹。 愿你一路不寂寞，有说有笑歌声随， 不要忘记有好子孙，我们时刻想念你。 你在家中的所有好，我们永远会牢记， 您拉扯儿女一大堆，夫唱妇随永不离， 自从爷爷早过世，家中从此全靠你， 家里地里全靠你，大人小孩全靠你， 吃饭穿衣全靠你，油盐柴米全靠你， 洗衣做饭全靠你，缝缝补补全靠你， 当时正是解放前，风雨来了也靠你， 你是家中顶梁柱，大风大浪不可摧， 家中日子天天好，土房拆了上楼梯， 一代一代又一代，年岁大了喜相随， 小孩你给哄得成了堆，个个都在你心里， 如今我们都享福，盼望你能千千岁， 为什么撒手人间去，一命归西驾鹤飞， 我的奶奶呀，你可知我们多么想念你。 奶奶一定要走好，我们会永远怀念你。 音乐刚停，女人的扭动也嘎然而止。 90颂读祭词 日内 金：男人由大鱼带队，女人由小鱼带队，男人正祭开始——！ 正祭是男人围成一圈，都站外面哭，大人一边哭一边叨念《温馨的家》 大人们一同站在地上，看着墙上白布中间，刚刚挂上去的挽词，高声齐哭诵： 奶奶，我们都是您的孝子贤孙，我们想您，都想追随您去，伴您左右，为您服务。可是，我们都担当发扬金家传统，传递金家辉煌的重任，我们不得不和您暂时分为阴阳两世，希望您一路走好。 金大鱼：奶奶，您一路走好！奶奶，我们都是您的孝子贤孙，您知道吗？您曾经就像是一只老母鸡，我们就是一伙在您的翅膀底下长大的鸡崽，曾经跟着您一齐为了生活而不停地刨食；您是一头老牛，一生任劳任怨，吃得是草，把产生的乳汁留给我们，我们就是您身后的一群喝过您牛奶的牛犊，我们不会忘记您的哺育之恩；您是一头老母驴，一生勤勤恳恳，像拉磨一样不停地转，把碾出好米好面都让我们吃了，您却一生只吃过草，您虽死犹存，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您是一只老狗，我们就是跟着一块看家护院的狗娃娃，为了金家这个大家庭的繁荣，共同谱写着春夏秋冬的续集；您是一头老母猪，我们都是您生育后代长大的小猪，为了家里人丁的兴旺鞠躬尽瘁；你是一条水中的大鱼，我们都是你甩出的鱼籽，跟着你畅游社会；您是一只活了几十年老王八，我们都是一群没有长大的小王八，一直爬在你的盖子上亨受生活。奶奶，您像一只风筝一样飞走了，可是，您的身体像那根线一样，依然留在地上，我们只有失望地盯着飞走的你了；您像一朵红花凋落了，您的美丽依留在我们的心里，余香永留人间；您像一棵老槐树，您虽老去，我们作为您的枝枝杈杈，小根小毛，却依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金大鱼：奶奶，你走了，你到另一个世界，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你会想我们吗？ 齐颂：你会想我们吗？奶奶，你会想我们吗？ 金大鱼：是的！你肯定会想我们的！奶奶，让我们在梦中相见吧！ 齐颂：奶奶，让我们在梦中相见吧！ 91回顾祭 日内 金贵：回顾李老太太一生重大事迹，由大鱼小鱼代表金家子孙深情回顾——！ （音乐相声） （背景音乐是《葬礼曲》） 大鱼：明朝那时， 小鱼：啊？ 大鱼：好像是过去了，后来到了清朝， 小： 啊？ 大：大部分也过去了，到了末期，民国初时， 小：啊。 大：民国是那一朝代， 小：怎么？民国是哪一朝，是不是又回到明朝啦？ 大：就算是吧。 小：啊？哪是一年啊？ 大：十月革命一声炮响。 小：1918年啊！冬天？夏天？ 大：那天，茅屋生烟阵阵飞，喜气冲天哇哇哭。我们金家喜从天降，我的奶奶，生蛋了。 小：你奶奶是鸡啊？ 大：你奶奶才是鸡！ 小：我们俩不是一个奶奶吗？ 大：对啊，都是奶奶的亲孙子。 小：那我们的奶奶怎么就生蛋了？ 大：胎胞不就是人生的蛋吗？人从胎胞中出来，不是先的生出蛋胞，蛋胞破了才出生的奶奶吗？ 小：啊？人的出生那也不能叫蛋胞，那叫胎胞，人得出生叫落草。 大：啊——！说来说去，原来不叫生蛋，其实是蛋——生！ 小：啊，人和动物是有区别的，虽然道理是一样的，叫法可不能一样。 大：啊——？说来说去，其本质都是一样吧？ 小：嗯。 大鱼：不过，想当年，我的奶奶——那时，还没有我 小鱼：有我了？ 大：你没听人说，爹十七，娘十八，哥哥十九我二十？ 小：你真是个怪物？ 大：非也，宝物哉。 小鱼：奶奶刚出生时，那社会啊 大：是群魔乱舞，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乌云遮天蔽日。处处都有成堆的白骨啊精呀！ 小：孙悟空他们上西天去取经路过此地，走了？ 大：中国的大地上是军阀横行，民不聊生，老百姓是盼望着太阳早早升起，太阳神光横扫妖魔鬼怪啊！ 小：啊。这回，你算说对了， 大：在中国这片大地上，我奶奶刚刚会说话，成天烦人的时候，五音还不全的这一年，中国共产党诞生了，中国人民的希望诞生了。长夜漫漫盼天明，中国天空有北斗星，有了救星共产堂，中华民族要复兴。 小：是啊。 大：我奶奶也开始走路了。那年才四岁。 小：会说话了。 大：奶奶打小就聪明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四岁就知道吃苦受累，跟着大人挖野菜，每天的顿顿吃野菜，吃得那小脸，全都是绿的。 小：啊，真太可怜了。 大：那不是没办法吗？要不就得饿死。 小：我看你这肥样，从明天开始，应当多吃野菜减肥，你看，这腰窝油，比猪八戒还多，可是你，别说吃野菜，打小时，你是一吃饭，只要没看着锅里有肉，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声嚎着蹬腿尥蹶子，你是吃饭天天进步，学习永不进步，终于胖得走不动， 到现在，脑袋还是一盆浆糊，数数到十就止步。 大：别夸我，夸我不给钱啊？你跟我不是正好相反，吃啥也不香，喂啥也不吃，打小就瘦，到现在，长得不就是一根豆芽菜吗？一步三摇，走路打晃，别说大风，遇到点儿小风，不也是跟头如流水？ 小：别夸我长得苗条啊？我这魔鬼身材，你知道是多少妙龄女子的青春偶像啊！ 大：咱们的奶奶呀，就是从小吃糠咽菜，也渐渐长大了，五岁时，到了不穿开裆裤的年龄，就算大人了。 小：别胡说，旧社会，五岁也是未成年，怎么算长大人了？ 大：家里穷呀，刚五岁，就给人当童养媳妇去了，个子刚才高出炕沿一点，就得给人洗衣做饭收拾家，伺候公公婆婆，提茶壶倒夜壶，还得伺候刚满六岁的大丈夫。 小：啊？太可怜了。 大：不过，总算有饭吃了，有个地方可以睡了吧。可是，奶奶那时的命真不好，日子刚过得安稳一点，就是在奶奶十三岁的时候，眼看就要扎耳朵眼的时候，奶奶婆家，一家人全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给炸死了，连小丈夫也没了，只剩奶奶一个人，因为她去挖野菜，当时没有在家，才幸免于难，没办法，奶奶又回到了父母家。 小：这就是旧社会啊。 大：奶奶为人善良，天生耿直，渐渐出落得更加漂亮，十七八的时候，正是水灵灵的妙龄时期。 小：有了续集？ 大：当时日本鬼子大举侵略中国，咱们的奶奶，看着亲人一个接一个都被鬼子的飞机炸死，还到处烧杀抢掠，怒不可遏，悄悄上山参加了游击队。 小：对，有血性的中国人都这样。 大：打鬼子杀汉奸，炸炮楼掀铁道，奶奶头系一条白手巾，手使双枪，百发百中，威名远扬，真正的巾帼英雄！鬼子汉奸都恨得咬牙切齿，用重金收了一个叛徒，不久，在一次战斗中，奶奶遭到叛徒的黑枪，受伤后被送回到了后方根据地。 小：真是可惜，要是一直在部队上，兴许，咱奶奶还成将军了。 大鱼：那年，奶奶还是黄花大姑娘，虽说腿脚残了，但脸还是那么的桃花一样的漂亮，身段还是那么苗条。 小：要是现在，应当是村花吧。 大：什么葱花，还炸酱呢！当时的爷爷是受伤的支前模范，和奶奶一同住在医院，后来，他们在医院相爱了，从此就有了续集，有了咱们的爸爸。 小：去，是咱们的爸爸老哥俩，再后来有了大姑，再后来。 大：别，子子孙孙没穷尽，你先让我喘口气吧，啊？ 小鱼：那年，奶奶还是黄花大姑娘，我爸爸都是续集，我，那是后续集了。 大: 这些你能知道吗？ 小：你知道吗？纯粹是戏说的山寨版。 大：我当然知道。 小：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这叫串越，我就是从那时串越过来的，跟着，我又串越回到那个时代，跟着我奶奶一块长大，所以奶奶的大事小事我是一清二楚。 小：编，编，就跟电视剧似的，有事没事也跟着编，好像你就是月亮，从古到今，都明镜似的。 大：那一年奶奶跟爷爷结婚，我在路边给放炮。不，我是站在高处看着别人放炮，前面是四个吹鼓手，后面是一群养伤的战友，跟着一群小孩子，边上都是看热闹的老乡。奶奶上身穿着大红花袄，一条绿色的褪色旧军裤，脚上一双黑底绣花鞋，坐着大花桥，爷爷骑着一头毛驴，毛驴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奶奶笑着嫁给了爷爷。 小：你没有吃块喜糖？ 大：我怕奶奶看到，一下钻到桌底下，后来一直在桌底下藏着，一直藏到解放后。 小：你隐藏得够深的。 大：直到我爸爸和我奶结婚的第三年，才把我从桌底下揪出来，于是，我就唱着歌，跳着舞来到了这个世上，人家都说我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成天跟奶奶在一起玩。 小：奶奶哄你吧？ 大：非也，是我哄奶奶——！我只要裂嘴一笑，奶奶就眯缝起眼哈哈大笑，你说？是我哄奶奶还是奶奶哄我？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小：你也真聪明，古人云，聪明的人，都是往别人的身上拉尿，老人们也直言不讳，真乃好孙子，爷爷我也不嫌臭。 大：占我便宜，啊？当弟弟能这样说吗？甭管我是我哄奶奶还是奶奶哄我，反正是我高兴她也高兴，她高兴我也高兴，都是闭着眼看天，瞎乐。 小：开玩笑。 大：我渐渐长大，奶奶慢慢变得更大，变老，渐渐长了白发，她老人家办了一件，在我们家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小：家里能有什么大事。 大：奶奶叫爸爸张罗着，为我娶了媳妇。 小：嗨，我当什么事，原来就是芝麻绿事一点的事。 大：不知道吧？ 小：不知道。 大：我不像你，先有钱，后娶妻，先结婚，后恋爱，先有儿子，后结婚，先当老板，后娶秘书，先有胆子，后有良心。 小：坷碜我？ 大：在奶奶面前，实话实说，你这不是赶潮流嘛？不过，你还是娶了女秘书了呀。 小：还说你吧。 大：我当初没钱呀？穷的每天是抠指甲缝，一个劳动日两毛钱，一年的口粮半年就吃光了，全家人两床被子，从来就没有铺过褥子。全家七八口人就两间房子，一个大炕上横七竖八的挤，你说，哪个姑娘敢给我？结婚去睡公园还是睡马路？我告诉你，就连公园，那里也都是人满为患。想找个坟地睡，我跟你说，坟都平了，想跟死人争块睡觉的地方，告诉你，连鬼都说没有睡觉的地。 小：也是啊。后来呢？ 大：还是我奶奶有办法，为什么说人过年多了，就是人精，真是这样，我奶奶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 小：怎么样？ 大：她们家跟我们一样，穷，不过姑娘人好，见我人老实，就同意了。 小：是我现在的嫂子吗？ 大：是啊，我们也都高兴地领了证，买了一斤水果糖，就算结婚了。 小：在哪睡呀？ 大：是啊，我也为难，我愁得连饭都不想吃，奶奶看到后说，这是小事。说这事由她来解决。 小：怎么解决的。 大：奶奶说让白天我们在家住，晚上各自回家住。两家都不为难，俩人谁也不耽搁。 小：好啊。 大：好什么好，不劳动吃什么呀？ 小：那怎么办？ 大：奶奶又出主意了，叫我们去地埂边搭个窝棚，吃饭时回家，休息时去窝棚，又挣工分又有了婚房。 小：怎么样？ 大：嗨，别说这法子还真不错，不占地，队长不管我们，给生产队看地，还有收入。我们与大自然为伴，满地庄稼，小风一吹，又凉快又安静，夜晚还能看彩云追月，听蛐蛐唱歌，不用做饭，还不担心被盗。 小：挺浪漫的啊？ 大：真是，我们当时就跟住进了别墅一样的快乐，可就是好景不长。 小：怎么？ 大：冬天要来了，里面冷啊？里面是八面透风，没有一点点的热气，我们互相拥抱着取暖，后来，实在冻不行了，只好各自先解散，回家过冬。 小：也太难了。 大：就是啊，所以我现在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我们俩也是感情非常好，从来没有吵过嘴吧。 小：嗯——！你说这是互谅互让，不过，贫贱夫妻百事哀。 大：是那个贫穷的时代造就了我们，也让我们更热爱今天的生活。想起当年，我就更想奶奶。 92后代表示心迹 日 内 金：孝子贤孙开始向李老太太表示决心——！ 大鱼：奶奶，您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您虽然去世了，但是，离我们更近了，我们会无时无刻地怀念你。 大鱼：（突然举起双手，疯狂地呼喊）：奶奶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灵堂内的人（都举起双手）：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大鱼：奶奶一路走好——！ 所有人：一路走好——！ 大鱼：祝奶奶天堂快乐——！ 所有人：天堂快乐——！ 92街头混混看灵堂 日外 （上午九点多了，游手好闲的车三听到鞭炮声，好奇地唱着小曲，慢悠悠地从李家大院面前经过，到了门口，从门外往里一望，看到里面扎起了灵堂，听到一群人正在里面又哭又唱，站了一会儿，看到大院门外坐着两个看门人，都是外地人。） （车三迈着八字步，摇摇摆摆地朝里望了望，笑笑，慢慢向东走去。） 93菜园路的明珠饭店前 日外 （一条村级公路旁，车三叼着支烟，背着手，戴着黑眼镜，头发油光，穿着黑色的西服，敞开怀，里面是红背心，一条大肥裤盖住了皮鞋，拖扫着地面，左顾右看地不时扫视着两边。） （当他信步来到明珠饭店前，看到饭店的东面花坛小墙头上坐着一个蓬乱头发，满脸污垢的老头，这老头把鞋放在边上，光着大黑脚，坐在那悠闲地抽烟，面前放着一个脏碗。） （车三向前又走几步，看到西面的花坛小墙头上坐着两名妇女，一名大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子，面前放着一个塘瓷水缸。） （另一名瘦小女人身边坐着一个看样子只有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儿，面前放着一顶小女孩儿的帽子，口朝上。） （车三双手交叉地抱着，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向天上眼了一眼，看到太阳还在东面，还没到中午，饭店门前冷冷清清。） （车三扭头看看东面老头，又看看西面的俩女人和小孩子。） （车三站在那一边吸烟，一边仰头看着天） 94有主意了 日外 车三（双手插进裤兜，低头徘徊几遭。最后站在门对面，用又尖又高的嗓门儿喊）：嗨，老头！过来！ （老头扭头看了一眼车三，没动。）车三（用右手指着老头）：叫你呢！怎么，没听见？你的耳朵叫谁给捅聋啦？ （老头没有回话，只是慢慢站了起来，穿上一双破黑布鞋，弯腰拿起碗，向车三挪过来。） 车三（看看西面的女人，喊）：过来！俩女人只是扭头看了看，没动。 车三（用手指着，高声）：过来，我叫你们俩，听见没有？都过来！我这有好事！ （俩女人互相看了看）（抱小孩子的）大个女人：啥好事？你是不是要收我们的保护费？ 车三（笑）：收保护费？我又没保护你们，收啥保护费？我是当地的大善人，今天我又善心大发，想帮你们弄点钱，你们愿意吗？ 大个女人：你是善人？来找我们不收保护费？还要帮我们弄钱？嘿嘿，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信呢？你就明说吧？你想叫我们做啥？ 车三：你们把我当是黑社会？我要是收保护费我找派出所要去！我这样的人，面对你们这样的人，我能不知道你们的口袋比脸还干净，你们说，我能收上个屁来吗？ 大个女人：那干吗？给你当个临时的小老婆？做二奶？三奶？我警告你！你别看我们在这要饭吃，我们也有自己的尊严！我劝你最好别做这白日梦！ 车三笑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老婆比你们哪个都漂亮，比你们哪个都干净，我那点问题，用不着你们！叫你们来，是我今天善心大发，想为大伙办好事，办实事，为人民服务嘛！我想跟大伙商量一下！ 大个女人：真的有好事？ 车三：直说吧！你们一个一个都在这耗着，不就是等着跟别人要钱吗？现在有个地方，你们只要去，一准给钱！你们就是跟着我去拿钱！说？痛快点？去不去？ 小个女人：到哪去？黑地方我们不去啊？ 车三：什么黑啊，白的，我骗你们？你们俩大活人，还有俩孩子，还有一个扔到猪圈，猪都嫌脏的老头，我才一个人，能骗得了你们吗？再说了，你们俩，哪个值钱？我骗你们什么呢？你们都是多大的岁数的人了，卖了你们，值几个大子？你们都是两吊儿钱的毛驴，死活一般大的主！你们也太高看自己了，说痛快话，敢去不敢去？ 大个女人：我们光脚难道还怕穿鞋的？有什么不敢的。 车三：敢就走！连那个老头，都跟我走！ 俩女人：什么条件？ 车三：咱们的条件是每人一百块，另外好好的搓一顿。 大个女人：有这好事？ 小女孩儿：妈，我想吃肉，我们都两天没吃肉了。 小个女人：好，我们娘俩一块，去搓那王八犊子一顿。 大个女人：要去，咱们一齐去，上当，也得有个伴。 老头：要不要我陪你们一块去！反正我是光棍一根，命也不值钱，谁还会要我的命？ 车三：当然是一块走啊？ 小个女人：远不远，要是十里八里，大老远的就不去了，我们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车三（小眼一眯）：不远，不远，捌弯就到。 大个女人（抱着孩子站起来要走）：别看我们做乞丐，可是心里感到光荣，做坏事我们可不干啊？派出所我们可不想进去。 车三：什么做坏事？我是坏人吗？我是想，咱们人多，排成一大队，显得威风。 （俩女人都站起来了，小个女人伸手拉孩子，弯腰拿起水缸。） 小个女人：铃铃，先把帽子拿起来！ （老头站起来，三步并两步，紧跟在车三后面，小个女人拉着孩子走在中间。） （大个女人拿起碗，往背包里一放，抱着孩子，走在最后面。） （几个人跟着车三，里里拉拉一长队，一路溜溜达达，向李家大院走来。） 94男祭 日内 金贵：男祭开始——！ （把灵堂分成两半，一半是男人的舞台，男人们按辈份大小，排成四队，最前面领队指挥的是大鱼小鱼，一边哭，一边不断变幻队形） （男人们是大鱼小鱼带头哭泣，大小鱼各自站在自己领队的位置上，一边指挥队形，一边还要不停地哭着诉说：我的老祖宗啊，你怎么就这么高高兴兴地走啦，你走了谁来管我们啊，你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你的笑脸啦，我们去哪看望你呀，我们就是想你，我们也不能跟你去啊， 全体男人：哇——噻——！ 大鱼小鱼：哭——哇！ 全体男人：呜——！ 大鱼小鱼：哭——哇！ 全体男人：呜——！ 全体男人：呜——！ 大鱼小鱼：我的祖宗啊，我们终于再也不见不到您拉 全体男人：哇——噻——！ 95女祭 日内 金贵：女祭开始——！ 灵堂的别一半是女人的舞台。女人们也是按辈份大小排成四队，最前面指挥的是大柳州和任芳） 音乐响起，女人们围成里外两圈，大人在外圈，孩子们在里圈，一边转一边里随着节排跳舞，唱歌，唱得是《妹妹坐船头》。 柳州和任芳指挥女人们唱歌，要用最高的声音压过男人们的哭喊声。 一会歌压过哭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96男人祭餐 日内 金贵：餐祭开始——！ （背景放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音乐。） （祭餐就是中午吃饭，男的先吃。） （女人一对一地站在吃饭男人的对面，放声高歌，大笑，大叫，大喊，有时还要一边笑着大喊如痴，互相抱着大笑如狂，有时还要一边跳着迪斯科，一边嘻笑不断。） （男人要伤心地吃，还要面对喊笑疯狂的女人们。） 97女人祭餐日内 （男人吃完了，女人开始吃，背景放着《潇洒走一回》的音乐。） （男人要站在女人对面哭，哭得越伤心越好，要发狂的哭，叫，一边哭叫，一边舞起太极拳。有的鼻涕眼泪全流着哭天喊地。） （女人们又伤心又恶心，大部分人吃不下饭。） 98先人祭餐日内 金贵：先人祭餐——！ （吃完饭了，开始上祭品。是让死去了李金枝在家吃最后的一顿饭，这时，全部人都要站成队形，站好，静静站立。） 由大鱼小端菜盘，小鱼端饭碗，从灵堂出发，向停尸的李金枝身傍绕一周。 （背景音乐是《步步高》） 99表心意 日内 金贵：亲朋悼念——！ （村里村外的亲朋好友，乡亲邻居陆续来献花圈了。） （献花圈时，灵堂人要全部跪地大哭，全家三四十口，每人一个花圈，加上亲戚朋友，近百花圈摆了满满一院，最后哭的声音全哑了。） （只有听哀乐放着，早已没有了哭声。） 100代哭 日内 大鱼（）：金大师，你看我们人都哭哑了，你看，是不是马上请十个专业人代哭。 金贵：行啊！多少钱小时？ 大鱼：现在行情是多少？ 金贵：分不同档次，你是大哭的档次，还是要小哭的档次，当然，我们还有最高级档次的。 大鱼：你不妨详细说说，不同档次有什么不同。 金贵：小哭档的钱最少，一人，一小时五十块，是站着只听到哭能声音。大哭是不光哭的有声音，还要呼喊着爹娘的声音。当然是贵一些，一人，一小时一百块。最高档次的是不光哭有声，喊的要响亮，还要有眼泪，要哭的像是刚死了娘的孩子一样，哭得要有感情，像电影演员似的。当然，钱也是最多了，一人，一小时二百块。完活给钱。 大鱼：男女都一样？ 金贵：每天还要管三顿饭，当然了，你们吃啥他们吃啥，没有特殊要求。 大鱼：真是够贵的啊？ 金贵：不贵，现在什么不涨价，有人活一辈子都没房，只有死后到阴间才能住得起洋房了。听说阴间房价也涨了，也是什么都贵，所以就连鬼钱都变成大额面值的了，不信你到市场上看看，鬼钱最小额的都是百万，还有亿圆的呢。 大鱼：我说的是在人间，谁跟你说阴间！你去问问，他们要是要鬼钱，我每人给他们一大箱子，都是亿元大钞，行不行？ 金贵：你这不是跟我抬杠吗？你跟小鱼请我的时候，当初说不怕花钱吗？怎么？现在疼了？ 大鱼：你当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们那也是一分一分挣的呀？ 金贵：费话少说，请什么档次？ 大鱼：是人就行，能哼哼能叫就行，最低档次的。 金贵：好，这也算人话。 101代哭人到 日内 （五男五女，戴着孝帽子，扎着白腰带，分别站在男女两队前面。开始代哭。） 金贵：村长来祭——！ 村长（右手提着一个花圈走进了李家大门，径直来到灵堂前，把花圈放在祭桌面前，然后把挽联捋了捋，向李金枝的画像三鞠躬，亲手点了三枝香插在香炉里，然后来到大鱼面前，握着大鱼的手）：节哀。 大鱼（走上前去，与村握手）：谢谢村长。 村长：你们家的四位老人都好。 大鱼：还好。 村长：只要身体好就好，见到老人，请代问好。 大鱼：谢谢村长。 村长（伸手从裤口袋掏出个信封，递给大鱼）：这是村里给老人的丧葬补助费，钱不多，一共两千，就是个意思。 大鱼（接过钱）：谢谢，谢谢。 （村长又跟小鱼握手。村长跟屋里孙子辈的人握完手，向外走去，刚走出门外。） 102突然来访 日 外 （突然从外面冲进院子一伙人。带头的是车三。） 村长（迎面撞上车三，看到车三还带着几个在街上常见的乞丐）村长（便问）：车三，怎么回事？ 车三：一帮穷亲戚，嫌人家穷，没给通知，你说村长，人穷就不是亲戚啦？这世道真是，穷在街头没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些亲戚，还没出五福，住得都在邻村，就不通知？村长，你说，这是什么德性，现在，是人家自己都念着老太太的好处，大老远走着要来给老太太上股香，愿老太太一路走好，到了天堂，见了我们的祖宗，也给我们祖宗捎个话，问个好。 村长（指着一帮人）：这，穷亲戚？你是谁的亲戚？ 车三：都是李老太太的亲戚，你不知道？跟你说吧，村长，我们现在是乡邻，五百年前咱们也曾经是亲戚哩。 村长：他们呢？ 车三：跟我一样，都是穷亲戚，一直没有机会走动，今儿个正好有机会，我就把大伙都请过来给老太太烧柱香，一来是互相认识认识，二来是看看我们这些有钱的亲戚。 村长：车三，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说，村里没少照顾你，现在国家给你低保，村里给你养老钱，带给你失地钱，一个人哪月不是六七百块钱的收入？你们全家哪月不是两千多？怎么还不够吃？ 车三：我的村长大人啊，你真是官僚主义啊，你说，这年头，六七百块钱也就是刚够吃饱饭，要是有个人来客往，还有钱吗？你说？我还爱喝两盅，爱当个醉屁股，你说？我的酒钱呢？喝酒难道不吃点肉？我的村长大人啊，吃饱喝足，你说我要还要想玩两把，这钱到哪弄去啊？ 村长：你这种人真是没良心啊，有你吃的你又要喝的又要玩的，你这种人真是不要脸。 车三：要脸？你算说对了，要脸干什么？我不要脸，我只要钱，我是六亲不认，只认钱！你们要脸的人去拼命挣钱，我们不要脸的人是伸手要钱，你一个月挣三千，我一个月也要消费三千，你说，是你受得累多还是我受的累多，你舍身子，我舍脸，虽然我也有付出，可是，我只是跑跑腿就行了，你呢，比我辛苦吧？管屁用！记着，我的村长大人，癞蛤蟆跳跳歇歇，有吃有喝，小蚂蚁忙来忙去，腰都快饿断了。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村长：真是懒汉论调。 车三：懒汉？这叫福气，不信你看着，用不了半小钟头，我们每人一百块就拿到手了，信不信？ 村长看了看这些人，摇了摇头，唉的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向外走了。 车三：村长大人，再见啊？你有钱就请我喝酒啊？我会念您好的——！ （趁车三跟村长在院里说话的空，跟着车三的一群男女都进院了。） 大鱼（问小鱼）：怎么让他们进来了？ 小鱼：不知道！我去问问去，怎么回事。 （小鱼匆匆忙忙向灵堂外走来）车三（看到小鱼老远便热情的打招呼）：金老板，忙啊？ （小鱼没有回话，径直向门外走来。） （门外坐着俩人，都是小鱼公司的人）小鱼：你们怎么让这帮乞丐进去啊，不是跟你们说，乞丐要是来，给俩钱打发就得了，不让他们进去吗？ 门外的甲：老板，你不知道，当这些人来的时候，我们俩也拦着不让进，特别是那个带头的，说是邻居加亲戚，我们说等等，可是。 小鱼；可是什么？说，怎么回事？ 看门乙：带头那个人可凶了，瞪着大眼跟我们高声嚷，怎么，给这俩钱就行了？打发要饭的呢？告诉你们，别狗眼看人低，别看我们穷，都是脏习习的，我们可都跟李老太太有关系，从远里讲是邻居，从近里讲是亲戚，还都没出五福呢，怎么，我们穷亲戚来给老太太上柱香不行？你们就不让进？我告诉你们俩，皇上还有三门穷亲戚呢，等我见到了东家，我非得跟他掰扯掰扯，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交待？ 看门甲笑着：我当时劝他，我说大哥，您先在这等一会儿，等我去跟东家说一声，你看怎么样？ 小鱼：这还用说？有什么好说的。 看门甲：他一把推开我，说什么说？再等？黄瓜菜都凉了，去！一边呆着去，有事我顶着！说完，来人把我往一边一推，这一帮人就冲进去了。 （车三一帮人冲进灵堂，三步并两步，冲到祭桌面前，扑腾都跪在地上，车三第一个哭了起来，后面跟着孩子大人一起哭了起来。） 车三（边哭边说）：唉哟——！我的亲妈妈呀，你说走咋就不管我了呀，我可是三天三夜没吃上一顿的肉啊！我的娘啊，我的肉啊！我是多么的可怜啊！我的奶奶呀，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啊！我的奶奶啊！你走也不给留点钱呀，你可知我欠了一屁股的阎王啊债啊！你要是给我留的钱啊！你为什么不说放在哪里啊！我的奶奶啊！你说我这回可能活啊！我的我的祖宗呀，你咋就不睁眼看看我过的苦日子呀，我的老祖宗呀，我真想跟你一块死了算了，一块陪你去到天堂享清福啊，我的妈呀，可是我是舍不得你的亲孙子啊！我的妈啊！ （车三跪在那干嚎没眼泪，一边叫一边数叨李老太太。灵堂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车三要干什么，不知道是金贵的安排还是大鱼小鱼的意思，所以，只是互相之间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笑笑，谁也不说话。） （金大鱼站在边上听着脸有越发不高兴，又急又气，急得两手直搓，气得两眼瞪的圆圆的。） （小鱼听的只是笑笑。） （旁边的人都听出来车三的用意了，有的人给小鱼努嘴）小鱼（走到车三面前）：三叔，你起来吧，别哭坏了身子，要是哭坏了身子，从此倒下不起来，我奶奶真就得让您陪着她老人家了。 103小鱼上钩 日内 车三（双膝跪在地上，正哭得伤心，眼的余光扫到小鱼过来了，知道这鱼要上钩了，于是猛地双手抱住小鱼，更嚎得厉害了）：我的妈妈娘呀，还是大侄子关心我呀，我侄子当了这么大的老板，都不嫌我是穷啊！见面还问寒问暖，你在天有灵会知道，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热烘烘呀，我的奶奶呀！你咋就不看看我过的穷日子呀！我是早起冷锅没有水呀，中午做饭炉无煤呀，到了晚上想喝热水呀，连个端的人都没有，我是好可怜啊我的祖宗呀！我是也想大富大贵大消费啊！我的大侄子呀，你说我可怎么办啊？ （小鱼被抱着双腿，当时不知所措，听得车三哭得可怜，还是想弯腰要扶车三起来。）车三（却突然躺在地上，仰面朝天，两腿又搓又蹬腿，两手努力的捶打着胸腹，声嘶力竭的大声哭喊）：我的祖宗呀，你怎么就不管我这个穷亲戚了呀？你不管我，我可活不下去了呀！我的奶奶呀！我的小侄儿孝顺想管我，可是我的大侄却不发话呀！我的祖宗呀，你可得替我作主呀！大侄他可也孝顺呀！快来看看你的老叔呀！我的祖宗呀！他们要是不管我，我可就跟你一块走了呀，我的祖宗呀！……。（说着，车三缓缓要站起来，身子向前倾，一头向灵堂的祭桌腿上撞去。） （大鱼跑过连忙抱住车三。） 大鱼：三叔，你怎么能这样？你就是想我奶奶，你不是还有一大家子人了吗？再说了，你也哭了，也上了香，也烧了纸，我奶奶在天堂肯定也知道你的孝心了。你要是饿了？就到我们西厢房吃点儿，今天在我们家，凡是来烧纸上香的亲朋好友，我们这都管饭。 车三（不嚎了）：只是管饭？ 大鱼：怎么？还有事？ 车三：啊？那你们谁也不要拦着我！那就让我跟祖宗一齐走吧？ （说着又要撞祭桌） （大鱼小鱼慌忙拉住他。） 大鱼：三叔，你别这样行不行！都是一村的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说吧？你想要咋地吧？ 车三：贤侄，你说我一个吃饱了管用吗？我的老婆孩子呢？我好歹也算是老爷们，我能不管他们吗？贤侄，你知道我车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事也干出来的，你要是不想让你奶奶的灵堂溅上我的血，就马上给我拿三百块钱，我立马走人。 大鱼（一听这话，气是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在灵堂上闹，只是气得咬牙，脸上还得笑着）：三叔，只要有价，钱多少好说，好说。 （说着话）大鱼（从兜里拿出三百递给车三）：三叔！我可没有打价啊？请，走吧？ 车三（盯着大鱼只抽出三张，里面还有厚厚的一大摞，对大鱼笑笑）：大侄，你就不能大方点儿？ 104得意 日内 （车三的计谋得逞，得意的仰望着天空。） （车三低头一看大鱼的脸，黑的就像锅底，吓得忙避开了大鱼的眼光，再也不敢言语，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强笑，然后昂起头，左手接过三张百元钞，得意的在右手面上啪啪地摔了两下。） 车三（回头看那几个一同来的妇女小孩子，还有那个老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车三跟大鱼要钱的情形，马上瞪着眼，大声训斥）：怎么？见了老祖宗还不哭？ 那俩女人和老头马上一齐答：哭，哭！ 大个女人（马上跪在地上）：我的婶娘呀！我从小就受到你的照顾，你咋就不让我看你一眼你就走了呀！我的娘啊！（用力捏一把怀中的小孩子的屁股，小孩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个女人（见大个女人跪下便哭，也赶忙拉着小闺女扑腾跪下，小个女人也学着大个女人的样子）：我的姨啊姨啊！我们娘俩来晚啦！我的姨呀！ 小女孩儿（看见装哭，拉着妈妈的手问）：妈妈，你怎么光哭没有眼泪呢？ 小个女人（拉长脸）：问什么问？哭！ 小女孩儿：妈，我哭什么呢？ 小个女人（止住哭，头也不回，照着小女孩儿背上就是一巴掌，厉声）：哭奶奶！ 小女孩儿（疼得，呜咽着哭了起来）：奶奶呀！我妈打我你怎么不管呀？奶奶——！奶奶——！ 脏老头（见一同来的人都哭，他却哭不出来，只是跪在两手捂着脸，在那念叨）：啊——，说是来了，就管好饭吃个够，外带还给一百块，现在怎么就没人管啊！啊——！大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一个劲地干叫着。） （车三顺势站到这几个人的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看大鱼，想知道大鱼如何打发这几个人。） （大鱼小鱼互相交流了下一眼神，没有说话，还以为是不是金贵特意安排的，用眼看了几回金贵，金贵只顾看热闹，没有注意到大鱼小鱼投过来眼神。还以为真是东家的亲戚，所以也只是一直看着，也没有说什么。） （这闹剧一直演着，金贵后来发觉大鱼给车三钱，才发觉真不像是金家的亲戚，也不敢随便说话。只是给大鱼使了个眼色，大鱼会意。马上来到金贵面前，俩悄声说了几句。） 105台阶 日内 金贵：请金老太太的穷亲戚到后面用餐！ （俩女人和老头如释重负，赶忙站起来，扭身看到身后的车三，谁也不说话，一同注视着车三。） 车三：看我干什么？都是聋子？没听见——？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啊！啊，听见了。 车三：听见还楞什么？走啊？吃饭去！ （车三在前面，几个人跟在后面。） 106真要吃饭 日内 大鱼（转身出去，小跑着，在去往厨房的路上，叫住了这几个人）：妈的，都给我站住——！真要去吃饭呐？你们还真拿自己当亲戚呀？我跟你们说？ （几个全都站住了，扭身看着大鱼） 大鱼：我跟你们说？我早就知道，我们家根本就没有你们这一号！我只是在灵堂，在我奶奶的灵堂前，我不能发火！现在给你们钱，马上走人！不许再来闹事！听到没有？ （车三看到大鱼真是发怒了，感到没趣。） （几个人瞪着眼看着大鱼，谁也不说话。） 大鱼（从口袋出一摞钱）：过来！给你们每人一百块钱，拿着上街，自己吃去！ 小个女人（白了大鱼一眼，问）：孩子呢？ 大鱼：孩子五十！ 小个子女人：小孩子也是人呀！比我还能吃呢？ 大鱼（瞪了她一眼，提高了嗓门儿）：费话少说，要不要？ 小个子女人：要，要，要！ 106走人 日内 （几个人慢慢腾腾挪出了金家大院。刚站在大门外，扭身看到了走在最后的车三。） 车三（啮牙狡黠地笑着）：怎么样？又吃又喝又有钱花？我是善人吧？ 老头：吃什么吃？连个屁也吃着，就给了一百块钱打发了！ 车三（斜身站着，斜乜着眼）：哼，一百块还少啊？你想要多少？给你一个一世不穷？你说？你有富人的长相吗？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跟泥母猪有什么两样，啊？你哪块骨头值钱？浑身臭烘烘的，身上哪块骨头是香的？还有点人味？除了苍蝇见了你拍手，吃屎的狗见了你都闻着不香，蚊子见得你还绕着走！你也配得上跟我说钱？哼！ （车三扭着屁股走了。）老头（呆呆听着车三数落，车三走远了，望着远去的背影，老头呸，吐了一口，然后才）：哼，在老子面前装什么阔？老子的祖上也出过大官，我要不是老了，非得给你几个大嘴巴！ 107亲朋来烧纸了 日内 （太阳西斜，开始迎祭，又有亲朋陆续来烧纸，上香了。） （男女老少都有。） （男的来了，代哭的要大声哭，家里男人都要陪着跪在灵堂低头，跟着小声哭。） （女的来了，代哭的女人要大声笑，家里的女人也都要陪着小声笑。） （就这么一会儿来个男的，一会儿来个女的，这哭一阵笑一阵。） 金贵：为了李老太太天堂路上不孤独，孝子贤孙来送别——！ 108送童男童女 日内 （奏起《十八相送》音乐） （童男童女各五个孩子，手中高举着用纸糊的男人女人造型，从门外走来，进灵堂后，演起送别舞蹈。） 剧中歌唱：人生只有单程路，走向阴间无回头，阳间来往人无数，到了阴间几个熟，一生有子又有孙，到了阴间谁陪同，快走几步撵老伴，留恋人间好儿孙。啊——！啊——！啊——！ 109送别墅 日内 金贵：现在天堂房子也是天天在涨价，老人在天堂也要有房子住，所以老人成仙要先送房子— （音乐响起。《我的太阳》） （两名身穿燕尾服的童男和身穿给彩色短裙的童女，共同托着一座纸糊的漂亮欧式风格别墅，缓缓走向灵堂上首。放好后缓缓退出灵堂。） 110送豪车 日内 金：天堂交通已经现代化，红绿灯全智能化，没有交警没有拥堵，上了让老太太尽享人间没有享受过的贵族生活，孝子贤孙要送李老太太豪华轿车十辆——！让老太太在阴间尽亨荣华富贵，成为阴间现代金领白富美，商界精英弄潮儿，政界铁腕栋梁材，老太太必须要有大把随从保镖，秘书司机服务员，老太太要给每人配一辆豪华小车一辆——！ （扭秧歌音乐响起，唢呐声最响） （一队是十名头上留着前拉后拽发型的七八岁童男，脸上画着京剧的不同脸谱，个个都穿着燕尾服，西班牙花格短裙，一色的黑色小马靴，一种绅士头，随着嘎嘎的脚步声，每人抱一红色豪华小轿车，向灵堂走来，当进入灵堂后，全是正步。） （一队是十名梳着一根葱发型的七八岁童女，脸上画着熊猫眼睛，抹着鲜红的嘴脸，嘴要画到耳岔边上。上身红色大牡丹花，每人抱一白色豪华小轿车，并贴有世界各种名牌车标，扭着秧歌步，走上灵堂上首，依次放好后，轻轻退出灵堂。） 111回首一望 日内 金：李老太太要回归仙界，现就在高处，正在登高回首一望。众家人送别——！ 灵堂内所有人（都跪在老太太像前。一同高声喊）：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天堂再见——！ 金贵：仙师要驱除天堂路上的穷神恶鬼，让老太太进入天堂一路不受恶鬼打扰。摆香案设法坛，仙师法事开始——！ （十名道士分为两路纵队，前面面两名大师披着花白的长发，留着长长的花白胡须，身穿青步衫，黑色布面，实纳帮布底鞋，一色的白布袜子，气宇轩昂，缓缓走进灵堂，然后在然后分成两排站立，最后边一名大师手持拂尘健步从从两队道士中间，迈着八字步从后走上案前。） （设香案，点燃三柱香，当香烟升起时，再点三支蜡烛，中间的蜡烛略高。）老道（身穿道袍，花白的长发披肩，手拿桃木剑，一只手指醮着朱砂水，飞快地在一摞白纸上画出一道道驱鬼神符，把画符的纸面朝外依次摆在香案上。然后拿起一张，剑挑驱鬼神符，忽然面对神符连续口吐出一米多长的火焰，一下点燃了驱鬼神符，口中念念有词）：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 急如律令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老道（突然举起桃木剑，振臂高呼）：穷神恶鬼，统统滚蛋！ 其它道士也跟着高呼：滚蛋！滚蛋——！ （大师喊完口号，手中的神符摇了摇，化为纸灰落下，大师烧掉咒符后。音箱响起《逛新城》的曲调，道士们一边敲打起霸王鞭，一边围着圈，跳起锅桩舞。 道士们的锅桩舞跳得很专业。） 112不是真道士 日内 （在灵堂的李小栋的女儿金小梅，在盯着这帮道士做法事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道士非常的面熟。便悄声和自己的妈妈提起来：妈，那个道士我好像面熟。可是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我总觉得这帮人不像是真的道士。） （金小梅沉思一会儿，突然莫明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金大梅问：嗨，你一个人傻笑什么？那么一上午的笑，你还没笑够？ 金小梅（神秘地）：姐，我可诉你，你可别说透啊？大伙都是混饭的，都不容易，你一点透，这戏就不好看了，咱们可千万别砸了人家的饭碗。 金大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快，快跟姐说说。 金小梅：这伙道士是假的。 金大梅：假的？你听谁说的？ 金小梅：听谁说？是我看出来的，我看，八九不离十，全是假的。 金大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金小梅：这里面其中有一个，好像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听说他现在，在什么民间艺术团当演员，说不准，这伙人都是这艺术团的，来这，纯粹就是演戏。 金大梅：你这一说，嗯，我也认为演得不错，看那节奏，那舞步，一般水平跳不了那么齐，嗯，那锅桩舞跳得是真有专业水平。 金小梅：再仔细一想，人生就是一台戏，谁不是演员？谁不是在社会上演戏混饭？人家演这道士，为的不就是混口饭吃？所以啊，什么事都要看开点，看透了的事，也不一定非要说出来，你说是吧？ 金大梅：嗯。 （时针指向十七点，法事结束。） 113颂经 日内 金：请高僧活佛送到老太太极乐世界，为李老太太早日超生颂经。 （音乐响起） （十名身披袈裟的僧人，双手合十，轻步来到灵堂门外，两名年纪较大的走在最前面，后面是八名小和尚，老和尚手敲木鱼，颂经声渐渐由小到大，十名和尚随着音乐，此起彼伏。） （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十名和尚先是一边颂经，一边在灵堂排列成变化不同队形的队列，像是在接受检阅。） （一边走一边颂经，队形变化一阵后，音乐声突然高昂慢了起来，和尚们也随着音乐，停止了队列的变化，变成体操队形。） 114太极拳颂经法 日内 （开始一手合十，口中不停念经，一会儿便慢悠悠地打起太极拳《陈氏二十四式》。） 115和尚的扇舞 日内 （和尚们的太极拳结束后。突然，音乐一转，响起了河北民歌《回娘家》和尚们从背上抽出花扇，随着音乐的节拍，舞起了回娘家的扇舞。） （《回娘家》的音乐结束，和尚们缓缓退出。） （门外看热闹的人竟然鼓起了掌）：演得好——！好——！ 116全家舞起来 日内 （傍晚是满院灯火通明，灯火全部亮起，宏大的音乐响起，灵堂中成了交际舞的舞厅，全院的人在灵堂跳交际舞，先是男女老少全出动的交际舞，三曲过后，年纪大的退出舞池，站在一边看着。） （又一曲探戈。年青人跳起探戈，） （一曲过后，家里人的舞步停了下来，都累得站在了边上。） 117专业舞蹈家 日内 （音乐变了，门外走进来一队青年男女。这是请来的一队年青专业舞蹈队，女孩儿露胳膊露腿。坦胸露背，穿着露脐服，长筒红色马靴，粉红色的超短舞裙。男孩儿青春阳刚，一色的燕尾服。在飞快音乐节奏的陪伴下走上灵堂， 飞快地舞了起来。灵堂里的人成了观众，欣赏着眼前的舞蹈。） （晚上九点了，舞蹈结束。） 118邻居议论 日外 （在村子的一个健身操场上，一群人一边做健身一边议论。） 金昆：你说这人一有了钱，怎么就烧得晕了头呢？我记得老金家以前不是这样，大栋哥俩，李老太太，过日子都特节俭。怎么今儿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金一： 这不是钱的事，是人的观念变了，以前，咱们这一代人，都穷怕了，剩菜剩饭总是热热再吃，一分钱也不敢糟蹋。现在？人有点钱，就忘怀本了，使劲的花，还说这叫什么‘拉动消费’。你在村里看不到，好像这就算是浪费了，你到城里去看看，人们扔的好衣服，看看饭馆那桌子上，什么大鱼大肉，包子米饭，一桶一桶的，都是好东西，这实在有点儿造孽. 李婶：这才初级小康就这样烧包，这要是到了更高级的小康，我看，那不烧得爬着走才怪。哈哈，哈哈。 张婶：这幸亏是秋天，哪家都得忙到半夜，要是冬天，哪家半夜不睡觉，这折腾的，能睡好？ 李婶： 等折腾完算账的时候就后悔了，你以为人家白折腾？这小鱼没事，人家有厂子。大鱼，打肿脸充胖子，这一天？他最少半年白忙了，他老婆气得，搞不好得大病一场。 张婶：病一场也得顾大鱼的面子吧？面子比里子重要。 李婶：人，就这德性。宁可一天有面子，宁愿半年不吃肉。你说是不是？ 张婶：我要是老了那一天，我可不让我的儿孙们这样，当日了席，越简单越好。人一死子了，一了百了，折腾活人有什么意思？给谁看？好也是三天，不好也是三天，过了三天，没人议论你这个了。 李婶：嗯。 119晚乐 日内 （时钟十点报时了。） （民间的吹鼓手开始上场，锁钠锣鼓开始了。反复演奏的是《妹妹坐船头》） 120晚歌日内 （时针指向十点。） （十一点时，音响开始放歌曲。） 121都累爬了 日内 （时针深夜十二点。） （当深夜零点时，祭奠结束。） 122玩笑 日内 （当小孩子们瞌睡的都倒在灵堂地上的时候。） （当男人们在灵堂都困得，累得，疲惫得坐在灵堂的地上，东倒西歪的时候。） （女人都累得坐在地上，不想再站起来，嗓子沙哑着，不想说话的时候。） 李金枝（在大栋和小栋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屋，出现在门口，笑呵呵对众人说）：孩子们，让大伙辛苦了，我知道死后还要这么多人来折腾，我真的不死了。 123心疼死了 日内 金大鱼（吃惊地）：我的奶奶呀——！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我可是白白浪费了半年的工钱呀！ （扑腾坐在了地上。） 金大鱼（抽泣了起来）：啊呀，我的妈妈呀——！ 124静静地小村 日外 （翌日，太阳高照，山湾里的高处有最大的一块平地，远远望去，一个小村子坐落在这块平坦的土地上。） （一棵大树上，一群小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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