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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受伤的天鹅上部 |
| 【原创剧本网】作者:李万林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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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天鹅
片头字幕：
這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真实的故事……。
推出一号字：
1958年
1、1958年某国营小厂．外，春．日
一系列不同角度：
早晨的阳光非常明媚，照着改造后的旧厂房墙上刷着白油㲺上面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大红字标语。在标语的下方墙面上，一位青年踏着马梯子正在绘制大幅宣传画：“工农商学兵高举三面红旗赶超英国！”附近邻厂的广播喇叭里清晰的传出了“赶上那个英国用不上十五年……”的狂热歌曲
這个小型国营工厂是工业局试验所直属的中型纤维试验车间，它填补了国内空白，将首创的玻璃纸产品生产纳入了国家计划规道。虽然厂名还没最后确定下来，但从各厂矿企事业单位和市复转军人办公室调来了六七十名新工人已走向生产岗位。一切都按步就班顺利进行，各个角落都井然有序。一切迹象表明這是个朝气蓬勃的新建厂。
站在马梯子上画宣传画的萧洒的年青人，他正聚精会神刻划画中人的面部表情……。
角度对准：
這时从一座小楼里走出两名穿白大褂的姑娘，她俩路经宣传画的地方，被宣传画上热烈炫目的画面人物所吸引，她们停下脚步屏气凝神的仰脸细望，其中一位嗓音很细，很甜的姑娘，赞不绝口的说：“画的人物个个挺象似真人似的，喂――画家，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校毕业的？”站在马梯子上的年青人转过头來，友好的微笑着说：“我叫李奕心，是名复员兵，二位是化验员喽，请在工作时间不要闲谈，去干活吧。”“嚯――好利害！你不願意认识我们化验工是不是？俺俩不是化验员，是化验工。我叫陈岚、她叫李静。好啦，不打搅你工作啦，好好画吧。”为了顕示自己嗓音不错又掩饰自己的尴尬处境，她手挿在李静的臂腕小声唱道：“赶上那个英国用不上十五年――”她的声音渐渐被生产车间机器的隆隆声掩没……。
2： 春 厂院中 日 外
李奕心仍然站在马梯子上继续绘画，整个画面工农兵学商个个人物也渐完成，从远处望去顕得气势磅礴气壮山河非常豪迈的阵势，只是画中人面部表情还需更深层次的刻画……。
化验员李静怀里抱着10000cc硫酸瓶，小心翼翼的从远处小楼里走出来，她要把這分析用的硫酸液瓶送到车间化验室去，這是高浓度的硫酸非常危险。可是，由于她牵挂着在高处站着绘画的李奕心，几天来……
过肩镜头：
李奕心专注的一丝不苟的运动画笔描绘着人物的精神状态。
下班铃响，李奕心仍站在马梯上不停的画着，夕阳的光辉照在李奕心身上，画面格外鲜艳夺目令人欣赏。也时刻牵动李静爱慕之心，她无时不刻地在暗恋着這个年青人。
特写运动镜头：
李静美丽的青春面容，她的神态与煊丽的宣传画相互切换。
画外音：
李静被一种强烈的磁力吸引着，她慢慢的又非常谨慎的走着，可是，几天来难以忘却绘画人的影子，不时出现在她的脑际，现在就要路经他的身边，她实在扼制不住燥动的春心，她忘乎所以一情不自禁偷偷的朝上面宣传画和李奕心坚实后背看去。這一分神不要紧，她马上感到全身失衡脚步紊乱，身不由已的踉跄趔趄了一下，硫酸瓶重重的滑落下来……。
角度对准：
10000cc浓硫酸瓶在地摔个粉碎，浓烈的硫酸液体溅満李静的下肢，长统袜子滑落下來，圆口布鞋面瞬间即逝烧得无影无踪，地面顿时腾起浓浓的白烟……。
李奕心 （从马梯子上跳下来，）高喊：“不好！快来救人呐――”
李 静 （己经处于昏迷状态身体快站不住了，面部顕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李奕心 （毫无办法）李静！你坚持一下！（忽然急中生智，就什么也不顾忌的抱起李静就朝女浴室方向跑去），女浴池正好有两个女工在淋浴 后面跟上一群惊慌失措的人群……
3、医院病房内、春，日。
化验员李静躺在医院病床上，脸部现出痛苦的表情。
病房门开了，在护士身后闪出几位提着网兜装着水果的姑娘，领头的是化验室心直口快的陈岚，這位嘴不饶人的姑娘，进门就喊开了……。
陈岚 （爱怜的）李静啊，你可吓死我们啦，怎么样没有危险吧？
李静 （羞愧的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岚和众姑娘一齐焦急的说：你说话呀！
李静 （欲言又止，眼泪流了出来，看大家焦急的样子，想说又难以开口，就掩面哭了）
陈岚 大家从五湖四海走到一起，一个新单位，互相又不太熟悉，好容易请假来看你，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静 谢谢大家来看我，伤的不重，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大家……。
陈岚 你就是属牙膏的，不挤你吐不出一句整话。
众人 安心养伤吧，我们是各班组派的代表来看你。
陈岚 （心直口快地）我和李静从小一块长大又是技校同学，我就是她姐。大家都很忙，心意到了我和李静领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留下看护李静一宿，大家请回吧。
众人 你一句，她一句说着安慰人的话，李静应酬着每一个人……。
4、病房内、春，日
陈岚坐在李静的床边，和霭的微笑着。
陈岚 （近乎挖苦地）你這是为了心爱的人赴汤蹈火也要看上一眼啊，多么纯情的一瞥啊？你哪來那么大的胆子，怀里抱着触地就象一颗炸弹爆炸一样的危险品……你呀，你，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李静 （佯装生气的样子）我就不告诉你。
陈岚 （饱经世故地）你不用说，起码大姐有了对象，有了――這方面的体会，你心里藏的那点稳情是秃头上的蝨子明摆着地。
李静 （感伤地）你哪里知道我现在是多么痛苦，一旦下肢伤残了再再怎么见人啊？
陈岚 你胡说，我问大夫了，如果不再感染，痊愈后连个伤疤也不会有。
李静 我伤好了有什么用，你看你多幸福啊，你能歌善舞，身边又有个能写会画的人。
陈岚 你是不是痛糊塗了，你说的是谁啊？
李静 就是画宣传画的人啊，我整天硺磨：你们俩无论年令、象貌、你能歌善舞，他能写会画，你们俩优点结合在一块，是多么理想的一对啊。
陈岚 （故意的问）你说的‘他’名字叫什么？来厂的新人太多，我对不上号。
李静 （毫无防备地）他不是亲口告诉你叫李奕心吗？
陈岚 （狡黠的一笑）啊――啊，這就是你心里老想着的人吧，还在回味他深情的抱你往浴池跑的滋味吧？
李静 你再提起這件蠢事我可火啦！
陈岚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可是我要问你，李奕心來我们厂才几个月，你了解他吗？
李静 （莫明其妙地）怎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陈岚 （故弄玄虚地）根据本人观察，他的问题可不小！
李静 （吃惊地）问题――不小？
陈岚 （装模作样地 ）是的，问题挺多。
李静 （焦急地）陈姐，我的好同学，你告诉我，都是些什么性质的问题……
陈岚 （不动声色地）你发现没有，李奕心老是阴沉着脸，从未看过他有过笑容，也从不和姑娘搭讪，你想和他说句话比登天还难。
李静 确实不假。
陈岚 就是下班的路上他也是一个人独行，要知道我的家和他家住的都相隔不太远，我们走的又是同一条路！
李静 他为什么要這样？
陈岚 你问我？我问谁？他不合群，说明什么？
李静 说明什么？
陈岚 说明他太孤僻，我问你：你和他说过话吗？一块走过吗？
李静 没有啊。
陈岚 问题就在這里，我在硺磨，他是怎么个人呢？有时我故意在他面前亮几嗓子，想找个话拉，他也很欣赏的听我唱，听完后笑了笑就走开了。是个叫人硺磨不透的男人？（试探地望着李静的反应）
這时护士进来送药打断了她们的谈活，护士走后。
陈 岚 （继续她的话题）這样吧，我近期内一定搞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样人。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静等信吧。
5：春 车间内 外 日
镜头切换：
（旁白）：
陈岚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她在车间内外一些复员军人中到处打听。当他了解车工杨万才，他和李奕心从小就是同学，可是杨万才说他是海军学校的不在一个部队，海校来的四个复员军人个个都好模好样的，其中大高个长的最萧洒的一个叫曲勤，他结婚了，他妻子长的非常漂亮，是那种百里挑一的女人。杨万才仅次于曲勤就是个子矮一点，他说他只知道李奕心在炮兵军校里各方面都不错，立过功受过奖，最后还加一句：连李奕心他本人也不知为什么复员的。這些当兵的简直成了谜一样……。
陈岚不甘心又去问那位在试验组工作，长的很秀气很标致，在军医大学复员的王文玉，她虽然比陈岚大两三岁，可姑娘之间心里话是很容易沟通的。
陈 岚 （试探的问）你们這些海陆空军事院校复员军人中是不是有因为犯了错误，或有什么毛病才打发回家了？
王文玉 （咯咯一笑）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厂里來了這么多复员军人光尉官就三十多名，十多名军校生，哪个象似有毛病的？栽减军备，加强地方建设是主要原因。如果说有毛病，我沾点边，我犯了轻信的毛病，为了诚信，忠诚老实的向党交心，五分钟向党交心毁了我一生！”
陈 岚 王大姐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王文王 不能，因为你太年青，没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6：春 陈岚家 星期天 上午 内
在一个星期天上午，陈岚正在家洗衣裳，居委会人保主任许大妈到陈岚家串门。
许大妈 听说你们是个新单位，有不少当兵复员的进了你们厂？
陈 岚 不错，大概有四十多人。
许大妈 老李家当兵的小儿子复员到你们单位去了吧？
陈 岚 （十分惊讶地）大妈，你怎么知道的？
许大妈 （嘿嘿一笑）“七八个月前我就知道了。
陈 岚 （根本不信一个街道义务干部有這么大能耐，就不想听她吹牛，懒得理她。）
许大妈 我亲自接待过他们部队一个姓――姓――对了，一个姓卢的连长到街道调查，那个魁武的卢连长问我：‘李奕心有个姐姐二十六岁叫苏军军车给轧死了，车没停把人拖了四十多米远，脑浆都出來了……真有這种事吗？我说：可不是真的呗，他大姐还撇下四个女儿，最小的还是吃奶的孩子。连长听了气哼哼地的问：他――为什么说這事时还哭呢？我一听挺纳闷，心想這不是对苏联老大哥不满吗？就赶忙说：‘這孩子不是彪了吗？人死了十多年了，还哭什么哭？’
陈 岚 大妈，你怎么這么说呢？
许大妈 是啊，我一想不对，我這不是帮瘸子打瞎子吗？我就忙补充说：不过他家的人都挺进步，个个是模范人物他妈还是人民代表、区政协副主席呢。可看当时那个连长生气的样子，我想，坏了！部队兴许是不想要他了，要不，干么专门下來调查他，恐怕不久就会打发他回家……這不，真的回来了。
陈 岚 可是，大妈，我前几天上过李奕心家，看他家墙上挂的象框里，有他军校毕业证和他登上军校光荣榜上的大照片，说是对坦克靶实弹射击四发四中有三个坦克靶被炸飞了的优异成绩获得校党委通令嘉奖的事儿。你说這是怎么回事？
许大妈 乜谁知道是咋回事？部队的事我可说不好。
陈 岚 我问问李奕心好不好？
许大妈 别，千万别问，你从我嘴里听到的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泄露出去！叫老李家小子知道了可不得了。坏了，我一个人保干部怎么把這样事说给你听呢？坏了，我惹乱子了……。
7：春 医院病房 内
（旁白）：
陈岚把多天来意外打听到的李奕心情况，毫无保留一古脑的倒了出来，她认为這种珍贵信息只能和好不错的知心人讲。
陈岚 本人调查结果汇报完毕，這回你知道底细该满意了吧，你有何想法？
李静 李奕心多么不幸啊，亲姐姐惨死想起來能不难过吗？就为這个事把他复员了公平吗？
陈岚 我都为傻小子李奕心鸣不平，说他有反苏嫌疑？可他家墙上挂的桌上摆地全是苏联的绘画和文学书藉，家里唱片大多数是苏联歌曲、乐曲。世上哪有這样的反苏分子？至今他还蒙在鼓里，你说我能把徐大妈的话告诉他吗？
李静 （含着泪花）不能！千万别告诉他！
陈岚 我多想把這个事拐弯抹角的告诉他，可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说出来。
李静 如果李奕心知道了复员回家的真象，他还不气炸了肺？生活怎么這么残酷啊！
陈岚 他一心想的是服从组织分配，响应祖国号召积极参加生产建设，没往别处想也就别打扰他了，不过我有话在先，咱俩谁也不准告诉他复员的真象！
8：医院花园，外，夏，日
字幕：15天后
陈岚扶着拄拐仗的李静在林蔭路上慢慢散步，她们在藤树缠绕的凉亭下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李静 （羞涩地）老同学，你唱个歌给我听好吗？
陈岚 行，天上飞的地下跑的，你叫我唱那方面的歌吧？
李静 唱抒情地。
陈岚 可别说，我对抒情歌曲还真唱不好，我适合唱欢快的，奔放的、充满斗争激情的――革命歌曲，对我這个头脑简单的人，革命歌曲最适合我，你想听那一首，我唱给你听。
李静 别逗了，你！我还不了解你！现在我就想听你在你对象面前唱的歌 。
陈岚 我的对象 ？我的对象是谁？
李静 多日不见，你脑子进水了？
陈岚 我脑壳钢钢硬，进不了水，你要知道：在没领结婚证前，任何一个优秀青年都可能成为我追求的对象！
李静 你长能耐了你，怎么，又看上谁了？
陈岚 从复员兵进厂后，我看上的人多了，可我，哎嗨，你说我点怎么那么背，谈恋爱那么早干什么？
李静 （幸灾乐祸）倒霉！活该！再叫你焦急找对象。
陈岚 谁倒霉？要不是你腿还没好，今天我非揍你不可，出出晦气！
李静 （莫明的快感，乐的她一个劲的笑）
陈岚 又彪了，有什么可笑的。
李静 我看你怎么象玩扑克牌输了一样。（又止不住笑起来）
陈岚 我和你说正经的，别彪笑了，你看咱厂进来這些复员兵，真是八仙过海，一个比一个有能耐，真厉害。
李静 你说吧，怎么个厉害法。
陈岚 先说那个车工杨万才，试验组在试验人造丝、帘子线时请试验所工程师比里扬诺夫來指点指点，在喷丝头和齿轮泵加工精度上，让负责加工任务的杨万才在现场也听听。本来一个白俄工程师精通汉语，比里扬诺夫正流利的说着汉语，可杨万才却用俄语挿上话，两个人用俄语对话了半天，最后两个人用俄语争得面红耳赤，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你猜怎么样？
李静 （笑了） 又要卖关子了。
陈岚 卖关子？你在现场也得吓个半死！
李静 （仍然在笑）为什么？
陈岚 在场的王文玉用俄语对杨万才说了一通，感动的白俄工程师向前和王文玉紧紧握手，那个动人的场面，今生今世我头一遭碰上。要知道他（她）们俩俄语這么棒，还是咱厂的普通工人多可惜啊。
李静 所以你又看中了杨万才？
陈岚 我不但看中了他，我还追他哪。
李静 你下定决心了？
陈岚 （灰心泄气地）嗳！下定了决心也白搭，我厚着脸皮第一次约他下班后一块散散步，就碰了一鼻子灰（模仿杨的姿态）对不起，我上夜大学习，不能躭误功课！
李静 他真的去上课吗？
陈岚 本人调查过了，杨万才晚上是去工学院业大机械系听课，我真不明白杨万才本是苏联纳西莫夫海军学校留学生，因为父亲的历史问题复员了，怎么还不死心！还要继续读什么――业余大学？
李静 人各有志么！
陈岚 说的轻巧，没有机会接触，缺乏感情交流，拿什么追他？
李静 拿你美妙的歌喉啊，你不是参加市里文艺汇演得过一等奖吗？
陈岚 得了吧，拿硬棒棒的革命歌曲？我一唱不把他吓跑了才怪呢。
李静 那就唱（略加思索）――红梅花儿开。
陈岚 （唱）红梅花儿开在野外的小河旁，有位少年叫我日亱想。（停唱）這首歌外国姑娘唱还行，咱们中国姑娘哪有一个敢单刀直入表白自己的？
李静 那么唱山楂树。
陈岚 （唱）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列车飞快奔驰车窗里灯火辉煌，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歌停）……得，李静，這正是你朝思暮想的歌，你今天就是设圈套，让我唱這首歌给你听的。
李静 嗳，嗳，别别张冠李戴好不好，明明是你面前现在有两位青年使你神情恍惚，不知该如何是好，让（唱）亲爱的山楂树呀，请你告诉我。（歌停）你倒反打一耙，弄到我头上来了。
9：春 医院病房 傍晚 内
过了些日子，李静腿上的伤已基本痊愈，正准备出院，回家再继续养伤。
陈岚 老同学，李静，我，非常苦恼，你明天就出院了。今天来看你，不该和你谈令人烦恼的事，你遇事老在心里闷着，想那个李奕心，又不敢把话挑明，可我做不到，我非说出来不可，等你上班后，别还是老闷着，把话挑明，学我嘎巴炒豆干脆利索点。
李静 咱可学不来，我喜欢象李奕心那样沉默寡言的体性，不喜欢你张牙舞爪的。
陈岚 嗳㖿，怎么我把心掏给你，倒惹你讨厌了。告诉你吧，根据本人观察李奕心才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体性，他和杨万才一见面就嘻笑颜开，象两只小狗一样又疯又闹的。就象好久没见面的难兄难弟似的。
李静 本来就是难兄难弟么，㗒，他俩够不幸的了。
陈岚 根据本人了解，还有比他俩更不幸的呐。
李静 你说是谁？
陈岚 就是戴近视眼镜的那个叫金聪的人，是个整天书不离手的书虫子，我原以为他看什么小说入迷了，贴身边一瞅原来是数学书，他看难啃的数学书就象看画报一样，你说他多利害。
李静 你说他那么专心读书，怎么高考还落榜了。
陈岚 说的就是呀，金聪高考成绩非常突出。恐怕全市考生也属拔尖头几名。
李静 那么怎么会落榜呢？
陈岚 （模仿演员说普通话模样）小姑娘你太天真了，不知道什么叫‘政审不合格’吧？
李静 什么？政一一审一一？
陈岚 政审，這是现在吃政治饭的人专用名词，比政治审核调查好听一点而已，说你政治不合格，你就一辇子完了，干什么也不行。不懂了不是？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李静 你少来，我落后，你懂事多还不行。可是，金聪怎么政审不合格啦？
陈岚 因为金聪的姐姐和姐夫在鞍山日报社当记者，被划为右派分子，所以，金聪就得跟着倒霉，就得落榜！他分数再高，成绩再突出，也没有哪个大学敢要。
李静 這叫什么事啊？还讲理不讲理了？
陈岚 要我说人还不如小猫小狗不受政治牵连，更不如一只小鸟，能自由飞翔！
（空镜）
天气忽变，窗外响起了雷声，一阵东南边海风吹过，海面起了波滥，雨刷刷的落下。高大的柏杨树树叶象似难以招架這大风，发出哗哗地响声……
陈岚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不测之祸福，小妹妹，我得走了。
李静 别走！雨下得小一些再走，让我们冷静的清醒清醒，怎么帮助這些落难的青年人……。
（空镜）
画面中的天空乌云变幻，云层中闪现出雷电，海面波涛汹涌，花园，街道，在黑暗中更加漆黑一片，雨下的更大了。
旁白：热爱音乐的陈岚她脑海里忽然映出天鹅飞翔的倩影，一首熟悉的曲子，那种抑郁的声音是那么贴近她的心境，这首曲子替她渲泄了内心的苦闷和殷切的希望。
（画外音）
低沉、忧郁、压抑的大提琴奏起了法国作曲家，圣．桑作的《天鹅》曲。渐渐清晰起来，大提琴震颤人心的弦音从地面升入空中，由弱一一渐强一一。久久的在天地间迥荡……。
10：车间内，试验组场地，夏、日。
非常狭长形的车间，玻璃纸生产线，一排排传动辊在飞快转动，生产工人穿着被硫酸腐蚀的褴褛衣服在牵引半成品……在靠窗的一边，是新建厂的试验场地，一些小型试验设备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八名身着白丝绸服的试验人员，围在一个小型高压釜和一排齿轮泵前听一位四十多岁的工程师在讲解。
袁工程师 （手擎一个双层长筒玻璃管）這个人工肾脏产品试制是我们当前主要任务。上级主管部门把它定为101尖端产品。应引起大家高度重视。（谨小慎微，惜字如金的工程师，很勉强的笑一笑）下面，请试验组长老侯讲讲吧。
侯立正 （先笑一下）我没什么要说的，不过，我在袁工的领导下苦干三年，终于将玻璃纸从小型到中型试验到现在正式投产……成为全国首创的独家生产厂家……
袁 工 （抢着挿话）更正一下是在党的领导下，填补了国内空白。
候立正 （又笑了一阵）我只知干活，不会讲话（面向袁工意在请求他往下讲）
袁 工 （难为情的）我更不会讲话，还是你讲吧。
候立正 （似自言自语）這个年头怎么都得了通病，谁都不愿讲话了。是不是大伙隨便谈谈？
李奕心 制成的玻璃纸管，实际就是肠衣。是各种香肠的必用品，为什么人工肾脏也要用它？而且冠以尖端产品呢？
袁 工 因为玻璃纸有不可替代的透析功能，所以人工肾脏选择了它。关於为什么称为尖端产品，這是上级领导决定的，不是我们讨论的范围。
袁工简短的回答使在场的人更不想讲了，会场陷入尴尬局面，试验组长侯立正只好宣佈散会，而草草收场了事。
11、夏、日 厂机修组 内
101人工肾脏试制，需要添置一些新设备，诸如成型用的凝固液槽，牵引用的无级变速器等等……。李奕心截了一段圆槐木卡上了车床，杨万才坚持要图纸才能加工，惹得李奕心不悦，他不客气地把杨万才拔拉一边……
李奕心 稍息吧，大头，要图纸――在我脑子里，你没法干？那――你只好靠边站喽。
杨万才 雄耀什么，车块木头算什么能耐，行，你干吧，别把我刀杆弄断了就行。
李奕心 立正站好喽，你虚心学着点。
车床卡盘在飞快旋转，车刀象吃面一样吐着木屑，说时迟那时快不大会儿功夫就车出一个塔形状的轮子。再在每级台上车出沟槽，既是无级变速动力又成了牵引的导轮，一举两得。李奕心心満意足的停了车……。
李奕心 （从卡盘上卸下木塔轮）怎么样？大头，這就是你要的图纸，画图得半天，可是无级变速塔轮，一袋烟功夫就车出来了，服不服？
杨万才 （冷笑道）哼，有你好看的时候。
李奕心 （仔细端量杨万才的眼神，警觉道）有什么遗漏的问题？
杨万才 没有图纸就会出這种瘘子，只求快，不通盘考虑，就得出洋相。
李奕心 洋相？（反复查看木塔轮，忽然找到了遗漏问题后，拍一下脑袋） 我的妈呀，差不点叫你检了笑话，快拿18mm钻头来，我怎么忘了钻中心轴眼呢？
杨万才 （一面卡钻头一面说）哼，冒里冒燥的稼伙，躭误的时间，图纸早画出來了。
12：夏、日 试验组工作场地 内
经过一周的苦战，101人工肾的玻璃纸管终于在凝固液槽中拖出來了……
李奕心 （拿刚成型的玻璃纸管）王文玉，金聪，小于，小高过来，你们看――资料上面画的成型管子，肯定是示意图，我们照葫芦画瓢，做的這个玻璃纸管成型器，看来根本不实用。你们看呐？
王文玉 的确是這样，带3kg压力的粘胶液，把中心管挤压变形，成型端口的间隙又无法控制，所以成型的玻璃纸管厚薄不均是主要弊病。
金 聪 怎么办呢？
王文玉 我们重新设计成型器。
李奕心 （朝正在硺磨的金聪）对，咱们三个，一人设计一份成型器，三个小时交卷。
王文玉 萛了吧，你画画那么好，还是你主笔，我和金聪当你的助手提提建议不更体现了“多快好省”的大跃进精神吗？
李奕心 也好，来，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三人在一张桌子上由李奕心主笔开始设计图纸。快到下班时分图纸画好了，他（她）们三人就直接去到袁工程师办公室
13：夏 傍晚 技术办公室 内
袁工程师坐的办公桌上摆放几国文字的技术书刋和一叠叠技术资料，李奕心、王文玉、金聪三人兴匆匆的从外面进來……
李奕心 袁工程师，请你看一下我们近一周来试制出的几种样品。
袁工程师 （一声不吭的仔细看着几种样品，主要是厚薄不均，看完后把目光转向李奕心等人，意思想静听下文）
李奕心 （领会了工程师的意思）厚薄不均产生于成型器材上，看来国外资料上画的成型器只是一份示意图。
袁 工 是的。
李奕心 我们三个设计了新的成型器图纸……
王文玉 （及时的展开了设计图纸）是李奕心设计的，我们大伙都觉得肯定实用。
袁 工 （仍然没说一句话）仔细的端详图纸。
李奕心 （手指着图纸各个部位，做着解释，并指出哪些是大伙提的意见）
袁 工 设计的挺合理也符合实际要求，很好，照图纸加工吧。
李奕心 （笑了起来）上哪加工啊？
袁 工 噢，忘了告诉你们，我们101尖端产品协作单位是大连医学院，你去找院部――姓什么我不记得了，就找负责的接洽好了。
李奕心 （现出畏难样子）我总不能象无头苍蝇到处乱撞吧？
袁 工 咱们是新建单位，连公章都得去局试验所盖，這方面你们比我懂。王文玉又是军医大学复员，搞人工肾脏科研，还真有点专业对口哩，（难得的一笑）具体事宜你们俩协商办吧。
王文玉 （觉得非常可笑，又抑制住欲笑的面孔，带有讥讽的口吻）真得好好感谢领导提携，生活的闹剧，出奇不意的巧合，（面对李奕心和金聪）我们可以开始上演了。
多角度镜头：
众人都怀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和心态笑了……
14：医学院医院仪器加工室，内，夏，日
李奕心和王文玉在琳琅满目的各种复杂，形状奇特的玻璃仪器面前走过，把介绍信和图纸交给了正在紧张加工作业的玻璃细工苗师付，氧气和煤气交织在一起的蓝色火焰在玻璃管上嚯嚯作响，李奕心俯在苗师付的耳边大声说着有关协作方面许多好话以后，玻璃细工苗师付认真的点点头，示意他（她）俩坐下等待，但是两人被眼前的奇异景象吸引住了……都仍然站在喷灯的旁边。
王文玉 你看這位苗师付手多巧，坚硬易碎的玻璃管在他的手上就象捏糖人一样，变幻各种形状，看的我眼花瞭乱，经苗师付一吹就定形了，简直象变魔术一样。
（门外忽然传来喊声）苗师付――快出来分鱼――
苗师付 （闻声停下了作业，不好意思站起来，看了看手錶）今天星期六，赶上学院周末分鱼，明天又是星期天，手上的活没干完，实在抱谦，你们的活挪到下星期吧。
李奕心 没问题，我们星期一再来，麻烦你了，快去领鱼吧，我们等你回来再走！
苗师付 不好意思，你们随便坐。（说完匆匆离去）
王文玉 你还等什么？
李奕心 等回儿看看。
王文玉 你还没看够啊，這里的一切吸引你挪不动腿了。
李奕心 是這样，不过我想看看学院自己的鱼船，都网了些什么鱼。
王文玉 你的好奇心无处不再啊。
李奕心 我对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王文玉 对网到什么鱼也好奇，你的精力好充沛啊。
李奕心 我充沛得无处发泄。
王文玉 怎么还喜好说黄色段子吗？
李奕心 你這个学医的，老往性心理上硺磨，我说我有的是劲没处使，你倒想歪的了。
王文玉 都说你沉默寡言，原来你好一个油嘴滑磨舌。
李奕心 我有话正想问你，你既然开了头，不妨我们把话说透……
（苗师付双手吃力端着一个大铝盆，里面装着一条非常大的凸着大肚子的蛤蟆鱼，嚯嚯带喘弯着腰走进来，放下盆子后，用力的大喘一声）
李奕心 苗师付怎么――学院分這样的鱼啊？
苗师付 （只是满足的微笑，不说一句话）
王文玉 腻乃死人了，拿回家怎么吃啊？
苗师付 （笑意更足了，歇息一会儿后）你们這些知识分子啊，就赶毛主席说的“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去工作台拿把手术刀）你们看――（轻轻在蛤蟆鱼的大肚子上划了一下，无比新鲜的大黄花鱼淌了出来，就象才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亮晶晶的黄肚子分外鲜艳）啊呃――看清楚了没有。
李奕心 苗师付你真了不起。
苗师付 那些教授、讲师、医生、每人分2斤黄花鱼，还掉鳞破肚子的，对這条蛤蟆鱼眼皮都不夹一下，听说我不要黄花鱼，能分這条蛤蟆鱼就行，个个都以为我彪乎乎的不吃食，暗里还在讥笑我四六不懂呢。
李奕心 苗师付最聪明，聪明过人。
苗师付 （用方形塘瓷盘子把黄花鱼条条摆成塔形，非常满足的微笑着）你们说有多少斤？
李奕心 少说也有七八斤。
王文玉 我看少说有十斤。
苗师付 不用争我有称，待回称称就清楚了，你们说，這是怎么个学问，你们说说看。
李奕心 简短扼要的说，如果鱼网里都是蛤蟆鱼，鱼肚子里只有消化了的鱼虾之类，苗师付分到蛤蟆鱼也只好认了……如果一网里滿是黄花鱼只有一条蛤蟆鱼，在拖网拉上船前的霎那间蛤蟆鱼长的這个特大的嘴，有了用武之地，它想要吃掉网里所有的黄花鱼……
王文玉 （受启发后抢着答）可是鱼网已拖进鱼舱，蛤蟆鱼凉在甲板上窒息了也停止了消化功能，牠的大肚子就成了天然包装箱，所以黄花鱼格外新鲜。
苗师付 答的好极了，就凭你俩人的回答，说明你们对科学知识认识的水平，你们搞的人工肾试验一定能成功，我全力协助你们。
15、医学院医院花园，外，夏， 傍晚。
李奕心和王文玉从苗师付工作室出来，路经美丽的花园，景色宜人，都不想匆匆回家了，就逗留在花园僻静处，坐在洁静的椅子上。
李奕心 不急着回家，选个新话题谈谈怎么样？
王文玉 讲一个大姐姐和小弟弟俩怎样谈情说爱？
李奕心 比谈情说爱更有意思的是，在苗师付那儿，我看到医学院自力更生搞南泥湾运动，向大海要水产品，鱼船网到那么多黄花鱼，真叫人眼馋。我在想，我们离海那么近为什么不也向大海索取点什么呢？
王文玉 你想向大海要点什么？
李奕心 （佯装睁大了贪婪的眼晴状） 向大海要鱼龟虾蠏！要小金鱼侍候我（模仿普希金著作《电影：鱼夫和小金鱼的故事》中的对白）
王文玉 （掩着嘴笑，朝他肩膀推一下）够不够人，你，说话正经点，别猴腚郎几的。
李奕心 （学猴的样子抬起手掐萛起来）今天12号阴历初八，下星期19号阴历十五，初一、十五两遍潮，两遍潮……（思索片刻） 太好了，下星期六我们到海边叉鱼叉蠏子去！
王文玉 怎么，怎么个叉鱼叉蠏子法？
李奕心 你小孩丫丫不懂了吧，下星期六下半亱一点海边是枯潮，拿瓦斯灯照明，在水中叉鱼叉蠏子是最佳战机，说的再多你也不懂，下星期六午夜，你看我怎么大顕神通吧。
16、李奕心家中，内，夏，傍晚，雨。
外面下着雨，李奕心在桌子上摆弄一盏旧瓦斯灯，因为缺一个灯罩，他把顶棚白瓷电灯罩卸下来准备往瓦斯灯上按，按装不太容易，正费九牛二虎之力加上支架和一些连接固定的小玩艺，這时杨万才穿着雨衣走进來……
杨万才 嚯稼伙，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你那个破瓦斯灯按上玻璃罩能行吗？
李奕心 怎么，你有什么新武器不成？
杨万才 当然，请看（把一盏较新的瓦斯灯放在桌子上）设备简单合理，轻久耐用。
李奕心 你他妈的干私活，偷着干出来的吧。
杨万才 绝对不是，這是我西头邻居家的，他因为钓鱼摸虾上瘾，得了关节炎，再也下不了海，才忍痛割爱借给我的，我还真想仿造一个呢。人呢？你不说还有王文玉，金聪吗？
李奕心 恐怕是外面雨还不停，打怵上海遭罪吧。
（這时王文玉和金聪两人合上伞走了进來）
李奕心 人就怕唸叨，我和大头还以为你们俩不能来了呢。
金 聪 我是来看看――
王文玉 （抢着说） 看你们是不是还坚持要叉鱼去。
李奕心 什么话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上海决不改变，再说，下雨天鱼上來喝甜水正
是叉鱼好机会。
杨万才 不过你们二位的装束不适合亱间叉鱼，王文玉不是有军雨衣吗？
王文玉 我那是戴大沿帽雨衣，光头穿上雨衣大帽子哈在头上，遮的眼都看不见道了。
李奕心 回去回去，這也不是叫你去跳舞，时间充裕，做上刀山下火海要吃苦遭罪的心里准备，快去快回，半亱十一点出发，雨不停也照样去。
（金聪和王文玉正要往外走时李奕心的哥哥合着伞进了屋）
李奕光 噢，家里怎么這么热闹啊，奕心你们這是在干什么呐。
李奕心 大哥，怎么下雨天跑回來了。
李奕光 今天不是周末吗？回来看看老妈和你呀。
李奕心 下雨坏天路上一跐一滑，万一摔倒了，你伤残的身体受得了吗？
杨万才 就是，大哥，管怎么要注重身体……。
李奕光 没事，我身体棒着呐，（面向金聪和王文玉）這两位怎么要走啊？
李奕心 他俩是我们单位的工友，回家拿东西，待回儿还回来。
李奕光 （注意到桌子上的瓦斯灯，眼热起来）怎么？你们是准备上海叉鱼吧？
李奕心 （看出大哥心活了）只有两盏瓦斯灯，天又下着雨，這回你想去也临不到你。
李奕光 不行，我没遇上便罢，遇上了就有我的份，你那盏灯给我用好了。
李奕心 （急中生智）你要去，這得问问老妈同不同意。（朝内屋喊）妈一一你出來一下。
李 母 （闻声推门进来）哎呀，大儿回來啦
李奕光 妈一一还没睡呐。
李 母 外面下雨也出不去，在家闲着没事在看《苦菜花》呐。
李奕心 大哥，要和俺们争瓦斯灯上海叉鱼。
李 母 （朝大儿斜眼挖一下）看你得瑟地，好模好样地天倒也罢，這外面下着雨，黑灯瞎伙路上一刺一滑地，你伤那么重磕着怎么弄，（加重语气）不准你去！
李奕光 （不声不响朝门口走去）哈哈，我来那会雨就稀稀拉拉地，现在雨停了，不下啦还有什么要说，我坚决要去，我豁上死皮癞脸也要叉鱼去。我看谁敢把我扔下？
17：马路上 夏 深亱 雨己停 外。
李奕光终于如愿以偿的霸了李奕心的自行车，在前头领队朝海的方向一路高兴的骑着。城里唯有的交通工具――电车早己下班入库了，马路两侧万家灯火己零星闪烁，高高低低楼房轮廓墨糊不清，橙色的路灯光亮显得微弱，五个人好点凑上四辆自行车，李奕心又从邻居家借来一辆破旧车子，后座载着王文玉落在后头，一路上王文玉悠闲的不断提问……
王文玉 你大哥是残废军人？
李奕心 是特等甲级残废军人。
王文玉 什么战伤得到這么高的荣誉？
李奕心， 迫击炮弹炸伤，从后背掀掉皮肉钻进四块弹皮，野战医院取出三块，有一块贴近心脏旁，当时没敢取出，至今还遗留在心脏旁。
王凤玉 嗳，嗳，耸人听闻的白唬，首先要考虑听者是谁。
李奕心 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王凤玉 本人是军医大学二年级学生，你叙述的伤情古今中外没听说过，太悬乎了。
李奕心 哪一句悬乎了？
王凤玉 一个心赃旁有块炮弹片的重伤兵，正活蹦乱跳的走在前面，为我们這些没缺胳膊少腿的人开路，這不是痴人说胡话吗？
李奕心 小姑娘少见多怪，接触长了，你就会慢慢开窍了……
（這时，路况复杂起来，四处漆黑一团，在通往海边荒芜的足球场时，在黑黝黝的树丛中有一处象似平坦发亮的路面，李奕光领头往這儿骑，忽听李奕光大喊一声
李奕光 不好！――（哈哈大笑）别钻进伏击圈！
说时迟，那时快，杨万才、金聪己尾隨进入一米多深的水里，李奕心的破车子由于落后，反而在路上及时停了下来。三个落水者狼狈的推着自行车踉蜋蹌蹌的回到路上。众人不同姿式和笑声……有莫明其妙的笑，自责的笑，幸灾乐祸的笑。
李奕心 身经百战的老兵，怎么陷进迷魂阵里了。
杨万才 我也瞅着是条平坦路，怎么会是陷井呢？
李奕光 我忘了刚刚下过雨，哪儿亮瞠那儿就是水。
王文玉 提前下水，再下海鱼䲒都招来喝甜水。
李奕心 有进步，知道海里的鱼䲒也想换换口味。
18：海边，枯潮，外，夏，子亱。
更宽角度运动镜头
在落潮到尽底有段静止时间，那就是枯潮。海水停止了波动，海面就象镜子一样平静，没有波浪，没有涛声，寂静笼罩着整个海面，从海岸上往海里看：只见两盏白光在水面上缓慢移动，在白光后面又射出一道桔黄的光……這是李奕心他们五个人己进入激战状态，为了不惊动水下的鱼䲒，他们在没膝盖深的水中尽量不发出声响，正聚精会神的瞅准水下目标，把五齿鱼叉频繁地投下去。可是由于李奕心手持鱼叉，金聪拿瓦斯灯照亮，李奕光手持鱼叉，杨万才拿瓦斯灯照亮，两对人一前一后，忙不停的把鱼叉挿进水中，叉出来的鱼大多是黑鱼，还叉到一条藏在沙泥底下的牙片鱼。牠藏的非常严密，尾巴煽起的泥沙，将自己身体盖起来，只露出两只亮晶晶的小眼睛，這瞬间闪亮被李奕光当过兵善于狙击的眼晴捕捉住了。鱼叉在牠扁平的身体上方狠狠一插……
孤单的王文玉手持三节手电筒，射出的光亮在水面上出现光圈，水下的东西看不清楚，引起她强烈的不满，虽然不准说话，她还是忍不住唠叨起来……
王文玉 李奕心呐，李奕心，你熊我好苦啊，叫我来叉鱼捕䲒，我却成了孤家寡人啦。
李奕心 （回过头）别说话！
王文玉 你当我是哑吧，你是逼的哑吧说话，你们把我扔到一边這公平吗？
李奕心 没有大哥掺进来，也不会――這样吧，你和金聪一块掌灯，多一只眼力，重点搜寻藏在沙泥下面的小嘴鱼、牙片鱼、鳝鱼。
王文玉 本来就该如此，（过来要夺金聪的灯）
金 聪 叫你暖和暖和你还上炕了，一块掌灯不行？
王文玉 物体在水下放大一倍，你还戴眼镜，说明你视力太差，当然以我为主掌灯。
他们看到一条黑鱼正愣愣瞅着灯光原地摆着粗硬的鳍。李奕心的鱼叉不偏不歪挿在鱼的身上，黑鱼痛的全身痉挛着被提出水面……
李奕心 （熟练地从倒刺勾下把鱼摘进网兜）
王文玉 看样子你心够狠的。
李奕心 别说话，這和你用针头扎屁股有什么两样？（瞅准一只从礁石闪出的赤甲䲒，牠亮起两只大腿，嗖――飞到近处石头下）别说话，蟹子！
三人轻挪脚步朝石头边靠近，李奕心将鱼叉交给王文玉，准备用手活捉。
王文玉 （小声地） 怎么不用鱼叉？
李奕心 （猫下腰，手指比着嘴）嘘――鱼叉扎上身子就碎尸两段多可惜（用手轻摸石下）好稼伙（他的手被蟹子夹住）李奕心痛叫一声，另隻手狠命去掰蟹子腿，瓦斯灯赶忙贴近身子，李奕心用力一掰，蟹子腿断了。手挣脱出来痛的李奕心咬着牙直甩手，由于凉水甩到玻璃灯罩上，炽热的白瓷玻璃嘎巴一声炸碎了……。
王文玉 哎呀！你這是干什么？玻璃细工的技术怎么用在這上啦。
李奕心 （瞅着没灯罩刺眼的兰白光）這回我们要盲人骑瞎马了。
王文玉 没法叉鱼，我看石头上有不少香蚾螺，咱们就捡蚾螺吧。
金 聪 馋猫，宁肯捉䲒子，也不检死停停的蚾螺。
王文玉 为什么。大蚾螺又香又鲜，可好吃了，为什么不检。
李奕心 這你就不懂了，我们遭這份罪是寻求同這些小活物嬉戏中得到乐趣，不然去市场买条鱼买只䲒不就得了。（這时瓦斯火忽然灭了）
李奕心 王文玉快打开手电照照，怎么了。
金 聪 （在手电光照明下，拧着滴水阀）恐怕是没有水了。
李奕心 不会吧，我把上面小缶装满满的水（接过瓦斯灯在耳边使劲㨪动几下）是没水了。
金 聪 那还得上岸，活搬子在工具袋里。（三人不得不回到岸上）
在王文玉手电光的照明下，李奕心和金聪紧张的忙碌着。为了多蓄一些水，李奕心竟性急的往下方乙炔气发生缶也加了点水。這一下闯了大祸，滴水缶和发生气缶无法合拢，乙炔气体哧哧往外窜。李奕心和金聪强行拧螺丝，费好大劲拧螺丝，由于是盏旧灯旋转丝扣又太猛，螺丝拧撸扣了，再怎么使劲上螺丝仍在原地打转……
李奕心 （抱着侥幸心理）金聪点火看看。
金 聪 怕不行吧（紧张的划火柴，划了几根也没划着，也许受潮，更多的是紧张）
王文玉 狠点划，啊着了（隨着她的喊声只听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响）蓬！一一啊呀！――
李奕心、金聪的脸上都喷上灰黑色的乙炔粉灰，王文玉先是一惊，接着用手电照他俩的脸，看到两人虽然脸上嘣地一塌糊涂可没有事，还呲着小白牙在笑……自己也没命的笑了起来……
王文玉 你们這是化装要登台演“上甘岺”吧？
李奕心 完了，起个大早赶个晚集，甘等天亮吧。（说完泄气的一下躺倒在砂石滩上）
王文玉 要不拿手电下海凑付检点香蚾螺吧。
金 聪 （厌倦的躺下）晚啦，你没看潮都涨上来了。
过了不多时，杨万才的瓦斯灯已朝向岸边移动过来，他和李奕光乐合合的说笑，说明他们收获不小，渐渐地可以看清他们在白光摇曵下的身影。
19：海岸边，外，夏，晨。
海边的早晨，风儿在轻轻的吹，温暖的阳光照在沙滩上酣睡的人，顕得那么体贴温柔无比。王文玉轻轻撩开李奕心从身上到头顶遮盖严实实的雨衣，悄悄的唤他……
王文玉 当家的，该做早饭啦，
李奕心 你叫我什么？
王文玉 当家的呀。
李奕心 你知不知道，当家的是妻子唤丈夫的称呼。
王文玉 想的倒美，我是说這回面米油盐是在你手里经管的，问你饭怎么做，你想哪去了。
李奕心 那你为什么不叫司务长？你也不是没受过军事化训练。
王文玉 好，司务长同志，早饭吃什么？
李奕心 医务兵同志，早饭做海螺鲍鱼面条，熬黑鱼汤，烤螃蟹。
王文玉 萛啦吧你，还医务兵呐，简直成了你的勤务兵了，好吧，首长你教勤务兵干吧。
李奕心 学军医的人，缺乏野营生活本领，行，我露一手你跟着学吧。
李奕心爬起来，跑到树丛中去检干树枝去了……王文玉把铝锅架在一块大礁石的下面，李奕心很快就拾了一大抱干柴，经过一番忙碌炊烟很快升起来了……李奕心先拿起大哥的网兜把里面的鲍鱼，海螺检出来，顺手把几个海参扔到一旁，嘴里还不满的咕呶着……
王文玉 （看到扔在沙滩的海参奇怪的问）怎么把海参扔了？
李奕心 要牠干什么？
王文玉 海参是高级营养食品啊。
李奕心 别听瞎嘈嘈，海参是粘乎乎烦人的东西，不信？待回儿太阳一晒就全化成一团浆，有回我在网兜里装几个带回家，一路上海参化了沾在裤子上，怎么洗也洗不掉。
王文玉 那是你不会处理。
李奕心 你会处理？
王文玉 我也不会，不过我相信海参是好东西。
李奕心 别抬杠了，你会做，你就给我们炒盘海参尝尝，不会做就别瞎嘈嘈。
（旁白）這些在旧社会出生，刚过上翻身日子的穷人家的孩子，面前摆着珍贵的海参不认识，根本也不知道怎么做怎么吃，更别说什么名贵佳餚燕窝鱼翅了，他（她）们还处在见到海水下边地海参不愿检，检到了又扔掉根本不知怎么吃，大锅饭吃饱了就满足的水平上。
王文玉 （瞅着李奕心把挂面和海螺，鲍鱼放在一起煮）那么，我把蟹子放在火里烤吧？
李奕心 只烤五只，剩下的你拿回家煮着吃吧，免得你父母唠叨……
王文玉 我父母才不会呐，只要看我心情好不一个人闷在家里，他们就高兴了……
李奕心 那我和你父母同乐，（把煮好的面条锅端下，又放上一个小锅）
王文玉 你还要做什么？
李奕心 熬黑鱼汤啊，等水开了把黑鱼放进去，一个劲的煮，等鱼煮得冒白汤了，再放点盐、醋、味素、胡椒粉，就可以喊他们起来，一面吃面条，一面就热喝黑鱼汤了……
20、海岸边，外，夏，日。
在海边野餐，加上一夜的劳累，饭食就成了人间最诱人最可口的美味了。這五个人包括斯文优雅的王文玉，也成了狼吞虎嚥的吃手，能把舌头烫吐噜皮的黑鱼汤，也不躭误往嗓子眼下嚥的速度，经过不大会儿功夫，锅空碗净，烫的王文玉嘴都起了潦泡，但她和其它人一样，感到非常快乐，愜意和満足。
王文玉 我到海边刷锅碗，四副钓鱼杆留给我一副谁也不准拿走。
李奕心 （狡黠的和大哥打个对脸） 行，留给你一副，到时候别派不上用场就行。
王文玉 （有些不放心）说话算话啊，我去刷锅啦。
李奕心 （对着王文玉远去的方向大声说）大哥，我们到尽里头暗礁上钓鱼，留给你四副甩线钓吧。（转而小声说）出难题难住她，钓鱼杆就是你的了。
李奕心、金聪、杨万才三人脱光了衣服只穿一个裤头，穿着胶鞋，腰上别个网兜，拿着钓鱼杆，就下海了。走到齐腰深时就开始凫水游了起來，看到水下暗礁后，就站在暗礁上，寻找最佳的钓鱼位置，开始钓鱼……
李奕光 （ 坦然的站在岸边礁石上，依次把四副甩线抛到海里）
王文玉 （茫然的拿着钓鱼杆）大哥，我怎么办呀？
李奕光 你也到里边钓啊。
王文玉 可我不会游泳啊。
李奕光 那就站在水里，在齐腰深的地方钓，鱼也很多。
王文玉 那――衣服不全湿啦。
李奕光 大热天衣服湿了怕什么，不是为了钓几条不值钱的鱼吗？
王文玉 （兴緻大减）那我可不干，要不咱俩换换？
李奕光 （掩饰不住兴奋）怎么换法？
王文玉 你拿钓鱼杆，把四副甩线给我，你还得教我怎么用。
李奕光 （一副勉强的样子）好吧，不过甩线一定要抡起來，尽力往里甩。
王文玉 你做一下我看看。
李奕光 行，你看（迅速地拖出一条甩线）把住這四只钓钩将铅坠抡起來往里用力一甩。
（鱼线呈抛物线形落入水中）看明白了吧？没什么问的我就下海啦。
王文玉 （看大哥穿着背心进入水中急的大喊）大哥！你还穿着背心呐。
李奕光 噢？穿背心？噢，這样好些，免得吓着你！
王文玉 大哥你真逗，我又不是小姑娘，一个学军医的还怕你光脊樑吗？
李奕光 你不害怕不要紧，别人看了也会害怕，有碍观瞻美丽的海景。
王文玉 （不明白大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注视大哥地一举一动，从齐腰深的水里开始凫水，直到站在离李奕心不远的暗礁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突然她看到大哥的后背与常人不同，根据她学的人体解剖学來看，大哥的后背在脊椎骨纵线位置，有一块很长的凹陷部位，从湿透的白背心紧紧贴着肉皮的程度可以看出，最深的部位快接近脊椎骨了。這是严重伤残人怕人看到用背心掩盖起来地原因。她想起了在自行车上的问话……）
（李奕心画外音） 特等甲级残废军人，敌人的迫击炮弹从身后爆炸，四块炮弹片掀掉了后背皮肉，钻进心脏旁……野战医院取出了三块弹片，一块嵌在心脏旁的弹片因医治条件所限，没敢取出……
王文玉 （自言自语）看來李奕心说的是真话，但是心脏旁的弹片有多大？大哥怎么承受得了這么巨大的痛疼呢……我必须搞清楚，把他写进《伤残军人日记》里。這是我继续完成学业的最好课题。
21：水中暗礁上，外，夏，日
暗礁上站的四个人，面临着落潮、枯潮、涨潮三个时辰，时间不算短了。三个光着脊樑的小伙子，看着渐渐上涨的海水由脚腕上涨到腿腕，又上升到大腿根，上涨的海水湧起了一道道波浪，虽然不大，但一湧到肚脐眼位置，心里凉刷刷的不好受，现在鱼正是上钩的好时候，可是疲惫不堪的三个人已经觉得钓了不少的鱼，该满足休战了，所以就互相对望着在寻求结束恋战，统一上岸的意见……可是往穿着背心的大哥那面望去，他正一声不吭聚精会神的垂钓上瘾哪。李奕心急的没法，就让金聪和杨万才先上岸，自己凫水朝大哥的暗礁游来……
李奕心 （在水中一面游一面说）大哥，怎么样？撤吧？
李奕光 （手指比着嘴小声地）嘘――别说话，别过来！
李奕心 （瞅准水下的暗礁站起来，這儿的水己齐腰深了）走吧――
李奕光 （抬起右手，做个不准出声音的姿式）你们走吧。
李奕心 （注视着大哥钓鱼杆的垂线，想找出大哥捨不得离开的原因，一个浪湧来从胳膊窝处漫过，脚跟己有些站不稳，他焦急的想再催催大哥赶快离开，這时他瞅大哥从钓杆到水面只有两尺多长的垂线忽然猛的被拖直，是条大鱼上钩了，他兴奋的高喊――使劲挑杆！
由于鱼杆不到两米长，水深有四米多，费力挑起来的五米多长的鱼线，刚露水不到两米长，就又被力气头十足的大鱼拉了回去。急的李奕心在浮力己经很大的水中跳跃着靠近了大哥。
李奕光 快用抄网！
李奕心 哪有抄网，用力挑杆！（鱼在水下奋力挣脱，一个急翻身，露出了白肚子，李奕心看清后喊）是条大牙片！（這时牙片鱼一头钻进一米多高的水草中，嘴咬的钩拖的鱼线在水草上缠绕着，矫健的鱼身一黑一白剧烈的翻滚着）
李奕光 坏了，鱼线拽不动了，全缠在水草上，再使劲拽就是拔水草了。
李奕心 （瞅着不停翻滚的牙片鱼，焦急地）我潜下去，活捉牠！
李奕光 這么深的水，你潜不到底。
李奕心 不！我潜下去试试。
這时，水下的牙片鱼一阵激烈的翻滚，最后白肚子一现以后，就无影无踪了，李奕光手拽着的鱼线也松弛下來，任你摆布，他赶快把鱼线拉上來，一看鱼钩就大声喊道：你看！這叫什么鱼钩！
李奕心 啊？鱼钩怎么会直啦？這叫什么鱼钩，老天爷這不是戏弄钓鱼人吗？
哥俩个垂头丧气又非常气愤的往岸上游來，游了一回儿脚着地是齐腰深的水时……便站起来，朝岸上一边走一边说。
李奕光 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就象掉了魂一样。
李奕心 如丧㛈妣一样难受？
李奕光 不，不是那种滋味，就好象，就好象从我手上跑掉一个俘虜一样。
李奕心 多大官，什么军衔？
李奕光 起码是个营长，少校军衔。
对于這个笑话，两个人谁也没笑得出來，在深深的沮丧、惋惜中两个人上了岸。
22：外，夏，日，下午
由于上岸的哥俩垂头丧气的样子，岸上的杨万才，金聪，王文玉由欢笑跌进了低谷，情绪也莫明的低落下来，王文玉殷勤的接过大哥的网兜和鱼杆，关心的问
王文玉 大哥，你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李奕光 心里不舒服，心里凉瓦瓦的难受。
王文玉 （以医生的口吻） 怎么？是伤口处有什么反应吗？
李奕心 瞎猜什么，大哥是放跑了一条大个牙片鱼，心里不好受。
杨万才 怎么？怎么放跑了牙片鱼？
李奕心 （气忿地拿起大哥的鱼杆）你们看，這也能叫做钓鱼钩。
大家看着己经直了的鱼钩，深感不可思议，金聪拿起一个相同形号的7字形鱼钩对照比划着，這是一种特殊形状的鱼钩，是用做钓黑鱼用的，由于黑鱼嘴大，兇猛，力气大，所以鱼线绑钩的部份比一般钩要长一段，还加煨一个圆环。
金 聪 這种钩制造时想的挺周到，又是老字号鱼钩应该没问题吧？
李奕心 你不是对什么都爱钻研吗，把你的钩做个现场试验。
金 聪 怎么试？（想了一下）噢，有了，（从地上拾起一截树枝，把鱼钩嵌进去，用力向反方向掰鱼钩尾部，鱼钩未断，而是抻直了。）這是铁丝子，哪能叫钢钩！
王文玉 這又是一种放卫星的产物，大跃进让一些人涨昏了头。
杨万才 匈牙利有个喜剧片叫《废品的报复》這回李奕心写剧本可有好题材了……
李奕光 你不会把我放跑了牙片鱼，也萛做报复我忽视产品质量吧？
李奕心 不会，不会的，你這名组织部长，在你的手下会有另外一种类型的《废品报复》因卑人是党外人士，姑且不论。
李奕光 你想影射我沒严把组织关，也会遭到不合格的党员的报复？
李奕心 （欲言又止）這……
王文玉 （抢着说）我挿一句，一个不合格的鱼钩，引起我们好大的不满，同样在各个领域，各个单位，也存在着各式各样的不合格问题，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遭到废品的报复！
李奕光 噢？小姑娘说话挺尖刻啊，你能不能谈具体点？
王文玉 我是很想谈具体点，但是时间不允许，大家也很累了，我们还是回家休息吧。
李奕光 我這人办事认真，既然你开了头，我洗耳恭听，不说出来不行，大家意见如何？
杨万才 我今晚还得去听课，改日再谈吧。
金 聪 大哥身体有伤，该休息啦，我还要准备第二次高考复习呐，改日再谈吧。
李奕心 实际上王文玉也就是一些老生常谈，陈词滥调，沒有新发现，新问题。
王文玉 谁说我沒有新发现，新问题？
李奕心 好！你说，我奉陪，大头！你和金聪都忙着学习，可是王文玉要高谈阔论，机会难得，我们捨命陪君子，何不坐下来一块听听。
金聪、杨万才合说 行！一块听听。
23、海岸边，外，夏，日，下午。
临近下午的海边，由于海水涨满潮后，又处在静止状态，一切喧嚣的景象也趋于平静。 李奕心、大哥、金聪、杨万才都静下来想侧耳细听王文玉的新发现，新问题，可机警的姑娘，话锋一转竟朝大哥方向转移，她矜持的一笑说
王文玉 我的新发现――（瞅一下大哥已经穿上衬衫的上身）要说出来，大哥必须给予配合。
李奕心 你要大哥怎么配合，有弟弟担保，说吧怎么配合。
杨万才 怎么卖开关子了？
金 聪 想说什么疼快点。
李奕光 不用担保，我积极配合就是。
王文玉 请大哥把上衣撩起来，我要看看后背――
李奕光 （没等她把话说完）嗳，你這是干什么？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
李奕心 （莫明其妙地）你所谓的新发现和我大哥的后背有什么关係？
王文玉 因为大哥特别反常地穿着背心下海，引起我的注意，我看到了水湿透背心后紧贴肉皮的情形，根据远距离观察和奕心叙述的情况，我发现了非常奇特的问题。
李奕心 怎么奇特了？
王文玉 你不是说大哥心脏旁还遗留一块弹片没有取出来吗？
李奕心， 啊，是我说的。
李奕光 奕心，你知道真实情况吗？你怎么乱说呢？
李奕心 我确实不知真实情况，但情况不是這样吗？
王文玉 大哥，你清楚自己的伤情，哪你告诉我真实的伤情好吗？
李奕光 我怎么可能清楚自己的伤情？
王文玉 当时在野战医院，军医可能不讲，但伤残证书上肯定写清楚了。
李奕光 战争时期，哪有那么些讲究。
王文玉 好，哪么這么多年无数次体检总是躲避不了的，X光透视，病理分析拍片总是有地，那么，把這些情况讲给我听听不行吗？
李奕光 （窘迫地哑口无言）
李奕心 哎呀，你别咄咄逼人好不好，大哥不愿讲自己的伤情，你就别逼他了好不好。
王文玉 不好，除非你说的是假话，而且根据我表面观察也的确与你说的伤情不符。
李奕光 你這个姑娘还真能叫真，奕心说了假话还不行吗？
王文玉 我不相信奕心是个说谎话的人，大哥执意不肯讲自己的伤情倒底是因为什么？
李奕光 因为工作的需要。
王文玉 我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我们单位有抗日战争时期伤残军人任占山，他下肢伤残还任劳任怨的勤奋工作，还有抗美援朝的伤残军人王仁海等等，我也正在汇集材料……
李奕心 王文玉同志真得刮目相看你了，你想干什么？
王文玉 做为一名军医大学的学生，凭我的专业良知，我不能在部队服务了，可我在地方上仍可以对伤残军人做一些调查研究，写一份《伤残军人病志》做为我继续在《战争创伤学》深造的课题，也是我生活的借鉴，指南！
李奕光 小姑娘有大志向，难得，难得。
王文玉 哪――大哥，你支持我的工作，让我看一下后背好吗？
李奕心 就是啊，哥几个睡在一个屋簷下，大哥捂着盖着，我都没看过伤口是什么样子呢。
李奕光 我是怕你们看到我的伤情，扯后腿，不准我继续工作！
王文玉 决不扯后腿，坚决支持你工作。
李奕心 大哥，你就让我们看看吧，好吗？
杨万才、金聪 大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看就看呗。
李奕光 （无奈地撸起上衣，固执地回头）除了你们四个人对谁也不能说，伤残军人病志也不准用我的真名！
王文玉 呃，呃，决不泄露……
特写镜头：
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后背，怵目惊心，惨不忍睹。
画外音：
法国作曲家圣．桑作的《天鹅》曲在遥远的空中响起…… 切至
王文玉手在颤抖着用两个手掌上下遮掩都盖不住凹陷的伤痕，昔日血肉墨糊的惨状虽然看不见了，但深深凹陷的伤疤足以证明被炮弹炸飞的肌肉，用几斤几两是难以衡量的，王文玉趴在后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耐心的倾听心脏跳动的声音。许久，王文玉挺直了身子用手轻柔的抚摸着粗糙的创伤表面，摸到突起的象似筋一样缝合痕迹时，她关切的问
王文玉 大哥，這儿还痛吗？
李奕光 這儿己经没有神经了，根本没有痛的感觉。
王文玉 当时迫击炮弹弹着点离你多远？你讲给我们听听好吗？
李奕心 就是啊，讲一讲自己亲身经历，让我们也受受教育。
李奕光 受教育不敢当，不过你们這三个当兵的，加上一个高中生还真缺少這一课。
金 聪 我没当过兵请大哥就从头到尾讲详细一点。
李奕光 （陷入往日的回忆）
（李奕光画外音） 敌人发现我在用机枪扫射，就集中迫击炮火力向我射击，前后左右遍地开花，其中一发怪叫着从弹道落下声音判断就在我身后，而且用的是瞬发引信。
24：（倒挿：回忆片段）1947年，东北地区南滿一线战区，春，日处于劣势的东北民主联军三师二团，在阻击全部美式装备的国民党新六军向南满一线大举进犯的战斗中，己熬战了两天两亱，在炮火连天弹雨横飞中，机枪手牺牲了……
李奕光 （抱过机枪站着向冲上来的敌人猛烈扫射，他大声喊叫）假洋鬼子！架着美式装备好沾洋啊，怎么往回跑？叫你跑，叫你们去闫王爷报到……
敌人的迫击炮集中向李奕光所在位置射击，其中一发迫击炮弹准确无误的在李奕光身后爆炸，爆炸冲击的巨浪一下把李奕光扑倒在地……
战 士 排长――（双手摇㨪着李奕心肩膀，见昏迷不醒，无助的看着跑过来的连长）
连 长 （瞅着炸烂的上衣，后背大面积的肌肉己炸飞，看着血肉墨糊的李奕光，连长又急又气）张贤祥！你还看什么看，赶快背下去抢救！
25、战地救护队，春，日（旁白）在一个逃跑了的地主大院里，临时设立了战地救护队，从阵地上撤下来的伤病员都集中在這里，李奕光的伤情非常严重，全救护队的医护人员紧张投入奋力抢救当中，主刀医生己经在伤者的后背取出了两块弹片，可是对深深嵌入在心脏周围的第三块，第四块弹片如何取出，感到没有太大的把握，就在這危急时刻，从延安派來的工作队正为救护队加强一名身经百战做过无数次大小手术的外科医生，在這生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延安派来的王医生及时出现在供桌搭起的手术台前，這一喜从天降，无疑给如何取出致命的两块弹片带來了生机和希望……
王医生 （审视伤口部位很久，沉重的摇摇头后果断，大胆地对第三块弹片进行剥离，然后用手术钳将弹片取出）用征寻的目光瞅着手术台前的医生和护士。
救护队医生 王医生這第四块？
王医生 根据我多年战伤救治情况，這样伤情我遇到过，這块弹片――喔，足有2．5cm×4．5cm大，厚有0．8cm。這么大块弹片嵌入肉体肌肉纤维组织，又很深，离心脏又太近，怕剝离后，用力的动作会牵动心脏而使伤员丧命。
救护队医生 哪――怎么办？
王医生 這名伤员很年轻，生命力强，如果加强营养，在弹片周围形成脂肪膜，再注意保护身体还是会活下去的。我个人意见這块弹片不能动。
26、1948年，野战军医院，春，日。
（旁白 ）东北战区捷报频传，隨着长春，四平，沈阳被英勇的民主联军解放后，医院的生活大为改善，李奕光由整日俯卧着病床，而一点点能平躺了，医生和女护士们对這个有顽强生命力的年轻伤兵额外关心和照顾，因为他们知道伤员心脏旁还有块挺大的炮弹片没有取出来，他（她）们心里都感到份外的沉重和内疚。
女护士 （浓重的东北口音）李奕光，你老家是哪里？
李奕光 大连――
女护士 大连？噢，三面靠海，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又是苏联军队把守的解放区，不会有战争干扰，静享清福吧。
李奕光 享清福？
女护士 怎么，象你這么重的伤员，组织照顾到荣誉军人疗养院还有专门的女同志护理呢。
李奕光 我不要组织照顾。
女护士 哪你要什么？
李奕光 要继续工作。
女护士 你不要命了你。
李奕光 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党给的，是战友们给的，所以我要积极工作报答党和同志们。
27、1948年，大连市内，夏，日
（旁白） 由于特殊历史原因，苏军军事管制旅大地区，又和当时执政的国民政府签定了中苏友好条约，所以共产党虽然掌握了党政财文大权，但又不能公开活动。李奕光就是在全东北己经全部解放，战争的硝烟己经散尽的时候转业回到家乡。
角度对准：（李奕光走进一幢整洁的二层小楼，门口挂着大连商贸公司的牌子。走进办公室交出一应手续后，经过简短对话，区委书记最后说：
区委书记 你的伤很重，需要保养，组织上又没能力照顾你。
李奕光 我现在很好，不需要组织照顾。
区委书记 还是请你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奕光 不用，还是请组织分配工作吧。
区委书记 （为难地）你身体表面看挺好，可是伤残证明上明明写着：有一块4．5CM×2．5CM的弹片还遗留在心脏旁，是特等甲级残废。同志呀，走一步痛一下，哪能工作呀。
李奕光 我能工作，不信我蹦跳给你看。
区委书记 别，别跳，别跳好不好。我简直拿你没办法。
李奕光 （胜利的微笑）哪就分配工作吧。
区委书记 （无奈地）這样吧，你先到民权坊做坊长吧，不过街道工作很复杂，任务也很艰巨，要知道国民党在和我们争地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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