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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漂在故乡 |
| 【原创剧本网】作者:屡见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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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故事脚本 《漂 在 故 乡》 编剧： 屡见 苍翠的群山·被孩子们的欢笑声荡漾得生机勃然······ 没有围墙的北山村小学就坐落在这山坳里······ 1· 北山村小学、 日、外 在那不足200平米的土坪上，24岁刚刚大学毕业，回乡当了志愿代课老师的青年——何苗，正在跟一群年龄参差不齐、衣着明显有些破旧的孩子们一起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充当‘老母鸡’的何苗一边挥舞着两只臂膀护着身后的一长串男女学生，嘴里还不停地冲着前面扮‘老鹰’的小男孩——芦笙，喊着：“呼···哧···呼···哧···” 正当何苗左挡右堵着扮‘老鹰’的芦笙时，扭头看见一名小女孩。 女孩一手抓着自己的小长辫，一边用嘴衔着长辫梢，靠在教室外那斑驳的墙上，两眼怔怔地看着土坪上玩游戏的同学们。 （常年被雨水冲刷过的土墙上——‘百年树人’的字迹依稀可见——这间教室是孩子们唯一的课堂——也是何苗办公和休息的地方——旁边的一间偏房里是用来做厨房和放杂物的） 何苗护着身后的‘小鸡’们，向小女孩喊道。 何 苗： 于晓婷同学，快过来和同学们一起玩呀。 于晓婷听见老师在喊她，羞怯地甚至有些紧张得摇了摇头，转身向教室里走去，将半个身子藏在门框里，嘴里依然衔着自己的辫梢，眼睛却看向土坪上玩游戏的同学们。 就在何苗喊于晓婷时，扮‘老鹰’的芦笙见有机可乘，猛地向何苗的膀子下钻去。 何苗一把将芦笙揽进怀里又高高地举起。 芦笙在空中带点口吃的喊着。 芦 笙： 老、老母鸡，耍、耍赖！ 何苗放下芦笙申辩着。 何 苗： 老母鸡咋耍赖了？我那叫金鸡蹬翅，大战老鹰。 芦笙指着何苗。 芦 笙： 老母鸡、哪、会武功呀······ 正当芦笙还想说啥时，突然看见三年级学生——佟东升，从山坡上跑了过来。 芦笙向躲在老师身后的姐姐——芦蓉喊道。 芦 笙： 姐、你看！ 何苗跟学生们转身看去。 佟东升斜挎着书包、手里提着一双球鞋、湿漉漉的裤子挽过膝盖、赤着双脚跑向何苗身边站住，喘着粗气。 佟东升： 老师，我迟到了。 看着东升的这幅摸样何苗笑着。 何 苗： 东升同学，你是在河里捞鱼呢、还是摸虾呢？ 一旁的同学们都在笑着东升的样子。 东升看了看周围的同学，吸着鼻子。 佟东升： 老师，我是在河里捞鞋来着。 东升将鞋举向何苗。 何苗看着东升手里那双还在滴水的鞋子，紧张地。 何 苗： 你掉进河里了？ 东升摇了摇头。 何 苗： 那怎么弄成这副摸样？ 佟东升： 老师，我是怕迟到了，就从一处水浅的地方淌水过河，没想到一只鞋子被水冲走了，我就一直追了几里路，好不容易才捞上了鞋子。 何 苗： 嗨、你可真是欲速则不达呀。不过你也真行，为了一只鞋子就能跑几里路，值吗？ 佟东升： 值，老师！我奶奶说了，这鞋可是我爸爸为过‘六一’儿童节，专门给我买的。 何苗看着东升手里的鞋子，前面已经让脚趾头顶出了个小洞。 何 苗： 这鞋子是你爸爸哪年给你买的？ 东升看了看鞋子没说话。 何苗不再追问，摸着东升的头安慰着。 何 苗： 好了，下次可别再淌水过河了，那样会很不安全的。 东升向何苗点着头。 何苗拍着双手向学生们示意。 何 苗： 大家都进教室上课了！ 学生们哄闹着向教室里跑去。 东升提着鞋子跟在何苗身后，刚到教室门口，东升用手拽了拽何苗的衣服。 何苗转过身看着东升，东升仰着脸。 佟东升： 老师，你啥时候走？ 何苗不解地看看东升。 何 苗： 谁说老师要走了？ 佟东升： 我奶奶说了，这次老师要是再走了，我爸爸可就不再给我买鞋子了，反正 也不用出来上学了。 何苗望着东升的脸不知如何回答。 教室的窗户上趴着芦笙姐弟和几名学生在听东升跟老师的对话。 东升见老师没有回答，便不做声地向教室里走去。 何苗忙转身喊道。 何 苗： 东升同学，你把鞋子搁在外边晾干了再穿。 东升在教室里举着鞋子从窗户口晃着。 佟东升： 不用了，老师！穿在脚上一会就暖干了。 何苗望着窗户里的东升，轻轻地摇了摇头向教室里走去······ 2· 乡政府、 日、外 北山村支书来到乡政府大院，直奔乡长办公室而去。 支书刚要敲门，听见有人喊他：‘支书老哥！’ 支书回头，看见乡长从打字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向他打着招呼。 乡 长： 老哥，你这一大早可赶了二十几里路吧，先到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去。我开个会，完了咱俩再聊。 支书忙追过去挡住乡长。 支 书： 先不急着吃，你听我说两句再去开会也不晚嘛。 乡 长： 你来肯定又是哪两件事，一是要人，二是要钱。这是两句话能说完的吗？ 支书堵着要走的乡长笑着。 支 书： 还是领导的水平高，一下就点透了我的心思。 乡 长： 我能不知道吗。 支 书： 可就这两件事，就把你这乡长难为了好几年，我都不好意思了。 乡 长： 是我难为你老哥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给你家里添柴加火的。 支书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乡 长： 诶，前些日子，你那北山小学不是去了一位大学毕业的志愿老师吗？ 支 书： 我今正是为这事来的。 乡 长： 怎么啦，这刚来就又走啦？ 支 书： 那倒不是，可我怕呀，所以······ 乡 长： 所以，你老哥赶了几十里路提前给我打预防针来了。 支 书： 你是知道的，乡长。咱那方圆几十里的山窝窝，散住着近百户人家，可这学校里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娃娃生了。还不是因为公派去的老师都嫌咱北山的条件苦吗？娃娃们经常是三天两头的被放了羊，那些家里边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一咬牙都把自家的娃娃送到几十里外的寄宿学校去了。可这条件差的就是咬碎了牙，还得让自家的娃娃在这山里头读书啊！ 这时，楼上一青年喊乡长。 青 年： 乡长，啥时候开会呀？ 乡长抬头吼道。 乡 长： 没看见我正跟支书说事呢吗？ 支书接着说。 支 书： 人家何苗大学毕业，志愿回乡教书，娃娃们可给乐坏了，虽说现在是几个年级混在一个班里上课，反正娃娃们又有学上了，混就混吧。也好让那些在外做工的父母们安点心了，可我就是担心时间一长，这么艰苦的条件那刚来的宝贝疙瘩受不了，再一走，你说这些娃娃们，可又要被放羊了吗？ 乡 长： 那、你的意思是··· 支 书： 我的意思、是想让乡里帮着把那年久失修的房子给改善一下，争取把这个志愿来的宝贝，给娃娃们留住。 乡 长： 我没猜错吧，你老哥是先得了人接着就来要钱的。 支 书： 哎，咱可说清了，这人可不是你派去的。人家是志愿回乡教娃娃们念书的，跟那些带着工资，干两天半嫌苦就跑了的，可是两码事。 乡 长： 就算是志愿的，可他的费用还是要从乡财政里来支出的嘛。 支书听后不屑地。 支 书： 嗨、就你哪点补助费，连村里的人都没看得上，不然，为啥个个都卷起铺盖扔下娃娃跑到城里做工去了呢？ 乡长凑近支书的耳边低声地。 乡 长： 不管你老哥咋说，我这里现在就是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你看咋办！ 支书一听，瞪着眼睛叫着乡长的小名。 支 书： 哎、你个羊娃子，你把老哥当成了索命的阎罗王了。既然这样，你今天不解决，我可就不走了。 支书往台阶上蹲去。 乡长见他一句玩笑话把支书给惹急了，忙劝着。 乡 长： 你先别急嘛老哥，咱俩可都是在这大山里长大的，我能不知道这山里最缺的 是啥吗？也知道现在回乡代课的大学生连维持生计的土地都没有了，哪点补助费是不多，可你说，咱这山里要是富了，还会有人往外跑吗？ 支书抬头看了看乡长。 支 书： 可眼下··· 乡 长： 眼下你老哥只能等了。 支 书： 等，等啥？等那何苗再跑了？让娃娃们再去放羊？ 乡 长： 你也别泄气，听说县里今年要给各乡下拨一批教育扶贫的经费，一旦落实，我就先改善北山小学的现状。 支书起身。 支 书： 说话可要算数。 乡 长： 一定算数。不过，得说个条件。 支 书： 啥条件？ 乡长看了看周围。 乡 长： 你以后别在乡政府院里喊我的小名了，都啥时候了，还拿兄弟不当干部。 支 书： 我敢拿你不当干部，刚才那不是让你给急得吗。 乡 长； 你以为我不急。 支 书； 我急得是那何苗的家，离学校还有十几好里路呢，为了不耽误给娃娃们教书，他现在就住在了教室里，这万一，哪天受不住了，再一走··· 乡 长； 再一走，我回村给你教娃娃们去。 支 书； 那我可得替娃娃们谢谢你乡长大人了。 乡 长； 好了好了，你老哥再没别的事我先开会去了，大家都等急了。 支 书； 哎···你那库房里有没有不用的破篮球，有了给我弄一个。 乡 长： 你说的倒轻巧，什么叫破篮球。 支 书： 我不是那意思，我想说旧的也行，这奥运会不是都在北京召开了吗，弄一个什么球回去，也让娃娃们高兴一下。 乡 长； 可真难为你老哥这一片爱犊之情了，不过你那什么设施都没有，让娃娃们咋扔呀。 支 书： 这就不用你乡长大人操心了，你只要给我弄个球，剩下的就是我的事了，说不定咱山里娃还会扔出个奥运冠军呢。 乡 长： 那倒是。 乡长冲着楼上喊道。 乡 长： 小王，你出来一下。 小 王： 啥事，乡长？ 乡 长： 你先带支书弄点吃的，然后去乡中学给找个篮球，就说是我先借的。 小王过来领着支书向后院厨房走去······ 3· 北山小学、 日、外 土坪上，东升一人手拿纸折的飞机向空中扔去。 何苗从偏房里出来，手里提着一根用绳子拴着的一尺来长的铁管子，看见土坪上的 东升喊道。 何 苗： 东升同学，已经上课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哪玩呢？ 东升捡起飘落在地上的纸飞机，向教室里跑去······ 4· 教室、 日、内 吵闹的教室里学生们见何苗进来立刻安静了下来。 何苗走向讲桌，面对着这个混合班的各年级学生。 何 苗： 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选出一位学习好的同学，来为我们敲这个放学的‘叮当’。 何苗举起铁管子敲了两下，将铁管放到讲桌旁边。 学生们兴奋得相互唧唧咋咋着。 东升举起手。 佟东升： 老师！要是我学习好轮我敲‘叮当’时，可以把它带回家吗？ 何 苗： 不行。 佟东升： 为什么不行，老师？ 何 苗： 为了你的安全。你想想，你每天背着书包要走很长的山路，再拎上个铁管子， 负担不是更重了吗？万一哪天你又跳进河里，你说你是捞鞋子还是捞‘叮当’呢？ 同学们都笑着东升。 东升向同学摇头做着鬼脸。 何 苗： 安静了同学们！今天这堂课不论是一年级还是二、三、四年级的同学，大家一起来做一道口语作文练习，题目是··· 何苗在黑板上边写边念着——《我最想念的一件事》 何 苗： 这个练习要用最简洁的语言，和明了的主题，来表达出你心中最想念的一件事。听明白了吗？ 学 生： 明 白 了！ 何 苗： 那好，同学们现在思考一下，我在写出题目的具体要求，以供你们参考。 何苗在黑板上写着——简洁、明了、表达要完整。 忽然，一叶纸飞机飘落在了何苗的脚下。 何苗捡起，看了看东升，将‘飞机’放在讲桌上。 何 苗： 下课来取。 东升看着自己的‘飞机’。 何 苗： 东升同学，你先来给同学们说说你最想念的一件事。 东升先是一愣，见老师向他挥手示意站起。 东升慢慢地起身，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突然脸上的淘气没了，变得有些激动地。 佟东升： 我、最想念的一件事，是想让我爸爸能在‘六一’儿童节坐飞机回来，给我买双鞋子。 何苗低头看了看东升脚上那双顶出脚趾头的球鞋。 何 苗： 为什么爸爸非要坐飞机，而不是其它的交通工具回来呢？ 佟东升： 听奶奶说，我爸爸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打工挣钱呢，我不想耽误爸爸挣钱，所以才想让爸爸坐飞机回来给我买鞋子。 何苗拿起讲桌上的‘飞机’向东升走去。 何 苗： 你每天拿着‘飞机’飞来飞去，心里一直想着爸爸能回来给你买鞋子是吧？ 东升指着何苗手里的纸‘飞机’。 佟东升： 是的老师，我爸爸一定会坐着这‘飞机’回来给我买鞋子的。 这时，班里的俩大男孩笑着东升。 男孩甲： 你爸爸要是坐你那烂飞机，早掉到河里捞鞋子去了。 男孩乙： 再说‘六一’儿童节早过了。 教室里笑声四起，东升争辩着。 佟东升： 那、还有明年呢。 何苗示意学生们安静，拍了拍东升的肩膀。 何 苗： 安 静！ 很好，东升同学的口语表达很完整，也很简洁、明了。 何苗将纸飞机放在东升的课桌上，低声地。 何 苗： 以后上课时可别再拿爸爸的‘座机’扔来扔去了。坐下吧。 东升望着老师，笑着收起纸飞机。 何 苗： 下来哪位同学想做这个练习？ 何苗环顾着举手的学生。 何 苗； 好吧，就让一年级的芦笙同学说说他最想念的事。 芦笙高兴地站起。 芦 笙： 我 最想念的事，是想让妈妈 快点回来，给我、炒腊、腊肉吃。 芦蓉指责着弟弟。 芦 蓉： 乱说，妈妈回来了谁给你挣钱？还想吃腊肉呐，吃狗屁去吧。 芦笙在同学的笑声中撅着小嘴坐下。 何 苗： 芦蓉同学，不要指责弟弟，这个口语练习题，并没有将想念腊肉排除在外，芦笙同学把想念妈妈，和想念妈妈为他炒得香喷喷的腊肉联系到一起，本身就是一个很完整的表达，也是一种真情的表露。姐姐放心吧，弟弟对妈妈的想念，不会永远只停留在嘴巴上的。 芦笙听完老师的表扬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后排上的姐姐。 何苗注意到坐在窗下的于晓婷正手抓长辫、嘴里衔着辫梢，两眼望着窗外发呆。 何 苗： 于晓婷······ 于晓婷听到老师喊她，才从发呆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望着老师。 何 苗： 于晓婷同学，你来说说这道练习题，好吗！ 于晓婷把头埋得很低没有说话。 佟东升： 老师，他不会说话的。 何苗看了一眼东升。鼓励着于晓婷。 何 苗： 勇敢一些，于晓婷同学，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想念的事，你一定有的，是不是同学们？ 学 生： 是—— 于晓婷慢慢地站起，头依然低着，手依然抓着长辫。 何苗耐心的等着——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了解学生们内心世界的最佳途径。 于晓婷用非常低弱的声音说着。 于晓婷： 我 最想念的一件事，是能让妈妈回来，再给我梳一次头。爷爷老了不会给我梳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让妈妈梳头了。 何苗对于晓婷的表述为之一动。 于晓婷用眼斜看着老师。 后排的学生叽咋着。 学 生： 声音太小，我们都没听见。 何 苗： 于晓婷同学，你的表达很完整，老师都听见了，只是声音有一点点小，后排的同学没能听到，你能不能让声音再大一点，让全班的同学都能听到，好吗？ 于晓婷慢慢地松开了抓长辫的手，头稍微抬了抬。 于晓婷： 我 最想念的一件事，是想让妈妈回来 再给我梳一次头······ 班里的学生都很安静的听着······ 5· 北山小学、日、外 山坡上，支书一手提着篮球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自行车圈跟两个扛着木杠的村民向学校的土坪走来····· 6· 教室、日、内 何苗示意于晓婷坐下。 何 苗： 于晓婷同学，你的声音很好听，口语表达也很好，老师希望你以后在课堂上要积极的发言，能做到吗？ 于晓婷望着何苗点了点头。 外边传来一声沉重的东西倒地声，何苗跟学生向外看去······ 7· 北山小学、日、外 支书指挥着俩村民将木杠放倒在土坪上······ 支书看了看地势，指着地上。 支 书： 我看，就在这挖吧。 俩村民抡着铁楸开始挖坑。 何苗走出教室，跟支书打着招呼。 学生们挤在窗户上看着。 何 苗： 支书，你这是在干啥呀？ 支书扭头向何苗走来。 支 书： 奥、何老师，打扰你给娃娃们上课了吧？ 何苗对支书摇着头。 支 书： 我给娃娃们弄了个篮球，来栽个杆子，也好让娃娃们有个扔球的目标嘛。 支书将篮球递给了何苗。 何苗抱着篮球看着正在挖坑的俩村民。 支书忙向何苗介绍着。 支 书： 奥，他俩是大龙和虎子，刚从外地打工回来，被我拽来帮忙的。 何苗向俩村民打着招呼。 何 苗： 谢谢二位大哥了！ 俩村民也向何苗打着招呼。 支 书： 嗨，有啥谢的，是我让他俩来尽义务的，他俩的娃娃以前也在这里上学，后来因为咱这学校老是留不住老师，才把娃娃送到几十里外的寄宿学校去了。 何苗看着干活的村民没有吱声··· 何苗指着支书手里的车圈问。 何 苗： 支书，这又是干啥用的？ 支书不好意思地。 支 书： 咳，咱这不是没有条件嘛，只好把我家的那辆破自行车给拆了，给娃娃们做个简易的球蓝子。 挖坑的一个村民说。 村 民： 你那篮子扔进去头牛都没一点问题。 支书对村民吼着。 支 书： 少废话！要是有条件了还不早在这盖一排教室了，你也不会把娃娃送到几十里外去了，赶快挖。 何 苗： 支书，我来帮你们一起挖吧。 支书忙挡住何苗。 支 书： 哎 唉，你只管给娃娃们教好书，这粗活就不用你来干了，有我呢。 何 苗： 支书，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咱这山里长大的娃子呀。 支 书： 诶，这可不一样，咱这方圆几十里，你是唯一的一个，大学毕业没在外飘荡，却志愿回乡给娃娃们教书的人才，我咋能舍得让你干这活呢。 一村民喊道。 村 民： 支书，你来看看 支书应声走去··· 何苗抱着篮球看了看在土坪上忙活的支书，转身走向教室······ 8· 教室、 日、内 学生们见何苗向教室里走来慌忙奔自己座位而去··· 何苗走进教室对学生说。 何 苗： 我们接着上课······ 9· 北山小学、日、外 简易的篮球架立在了教室外的土坪上——木杠上横钉了一条窄窄的木板，木板 上牢牢地连钉带捆扎着那报废的自行车圈，远远望去，像一个十字架··· 支书一个人蹲在球架下，手里卷着烟卷，望着学生们上课的教室······ 10· 教室、 日、内 何 苗： 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布置的作业下星期来检查。 东升喊着。 佟东升： 老师，那今天让谁来敲放学的‘叮当’呢？ 何苗环视着班上的学生。 何 苗： 今天的‘叮当’由、于晓婷同学来为我们敲。 东升拍着桌子在叹气··· 于晓婷听见让自己来敲‘叮当’时，惊奇的望着何苗。 何苗向还在犹豫的于晓婷说。 何 苗： 于晓婷同学，大家都在等着放学呢。 于晓婷起身走向讲桌前，接过何苗递上的铁管和木棍后却看着何苗··· 何苗用手示意，应该到门外去敲······ 11· 北山小学、 日、外 蹲在木杆下正在卷烟的支书，忽然看见于晓婷手提铁管拿着木棍从教室里跑向土坪······ 于晓婷举起木棍叮叮当当的敲响了铁管，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12· 教室、 日、内 ‘叮当’声传进了教室。 何 苗： 同学们，下课！ 学生们起立喊道————老师，再见！ 13· 北山小学、 日、外 于晓婷还在敲着‘叮当’··· 学生们从教室里涌出，东升抱着篮球和几个男孩向木杆下跑去··· 跑到木杆下的男孩看着头顶上空那个硕大的自行车圈时都愣住了······ 支书看着发愣的孩子，又看看木杆上自己的‘杰作’··· 何苗站在教室门口向男孩子喊着。 何 苗： 再不把篮球扔进去，可要辜负你们支书大伯的一片苦心了。 男孩们这才像被解了穴似的，嬉闹着将篮球向车圈里扔去······ 支书笑着向何苗走去。 支 书： 何老师，改天我去乡里给学校弄个电铃来，比这个铁管子响亮多了。 何 苗： 谢谢了，支书！让孩子们轮流来敲这个‘叮当’不但能鼓励他们学习的上进心，关键是我想借此来增加孩子们的自信和荣誉感。 支书看着木杆下在嬉闹的男孩们，像似在自语地。 支 书： 是啊，这些娃娃太需要自信和荣誉感了······ 14· 山道上、 日、外 放学回家的路上，芦笙跟在芦蓉身后边走边玩着。 芦蓉问身后的芦笙。 芦蓉； 你是不是嘴又馋了？ 芦笙； 我没嘴馋。 芦蓉； 那你为啥今天在课堂上说想吃妈做得腊肉呐？ 芦笙； 那 那不是老师让做的题目吗。 芦蓉； 所以你就借题发挥了？ 芦笙看着姐姐点点头。 芦蓉； 那你不是真得想吃肉了？ 芦笙顿了一下。 芦笙； 想 芦蓉； 看，还是你嘴馋了吧。 芦笙； 那 妈走了那么长时间，我一次肉都没吃。 芦蓉； 那你知道不，妈一个月只寄50块钱，光你这个月买的感冒药就划了23块钱。 芦笙不吱声地自顾向前走去······ 15· 芦蓉家、 日、外 刚到家门口，芦笙突然停下转身问芦蓉。 芦笙； 姐，老师还走不？ 芦蓉看着弟弟摇着头······ 16· 芦蓉家、 日、内 芦笙刚进家门放下书包就喊道。 芦笙； 姐，我饿了。 芦蓉； 你先做作业，姐现在就给你做饭去。 芦笙； 呀，快饿死了，我想先吃嘛。 芦蓉拉着弟弟。 芦蓉； 那你跟我来。 姐弟俩出了正屋向厨房走去······ 17· 厨房、日、内 走进厨房，芦蓉在灶膛里扒了扒，拔出一个烧红薯递给芦笙。 芦蓉； 先吃着。 芦笙接过红薯刚要出去又转身回来将红薯掰了一半递向芦蓉。 芦笙； 姐，给。 芦蓉； 姐不饿，你吃吧。 芦笙将半拉红薯搁在灶台上，边吃边向外蹦去。 芦蓉忙着烧火做饭··· 芦蓉看着灶台上的半拉红薯拿起咬了一口，搁下又忙着做饭······ 芦笙手里拿着作业本跑进厨房。 芦笙； 姐，我的作业本用完了。 芦蓉； 明天又不上学，你急啥呐，先用我的去吧。 芦笙向正屋跑去······ 18· 芦蓉家、 日、内 芦笙进屋翻着芦蓉的书包··· 芦笙扭头向外喊道。 芦笙； 姐，你的本子也快用完了······ 19· 厨房、 日、内 芦蓉在厨房里听见芦笙的喊话。 芦蓉； 知道了，明天去买。 屋里又传来芦笙的喊声——姐，我的笔芯也用完了！ 芦蓉一边烧着火一边跪在地上掏着自己的衣兜，半天掏出零零散散的几毛钱。 芦蓉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姐弟俩每日的开销，芦蓉认真地逐行查看着······ 20· 于晓婷家、日、外 门前，于晓婷蹲在爷爷身旁，端着饭碗边吃饭边看着爷爷编筐篓。 于晓婷挪了挪身子。 于晓婷： 爷爷，今天放学时老师让我敲‘叮当’了。 爷爷耳背没听见，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于晓婷： 爷···爷！ 于晓婷见爷爷没理她便起身凑到爷爷的耳根前。 于晓婷： 爷爷，老师让我敲‘叮当’了。 爷爷扭头看着孙女。 爷 爷： 哦，爷爷不饿你先吃。 于晓婷见爷爷乱打岔便将饭碗凑到爷爷眼前用筷子敲着。 于晓婷： 我 敲 ‘叮当’了！ 爷 爷： 哦，锅里还有饭。 于晓婷撅着小嘴转身向屋里走去······ 21· 于晓婷家 、日、 内 进到屋里，于晓婷将饭碗放在桌上走过去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一雪花，于晓婷又是按钮又是转天线。 电视机里除了雪花还是雪花，于晓婷无奈地拍了一巴掌电视机嘟囔着。 于晓婷： 破电视。 于晓婷抓起旁边的书包到桌前做作业去了······ 22· 芦蓉家厨房、黄昏、内 芦蓉低着头在灶火前查看着本月的开销······ 突然，芦笙跑进厨房喊道。 芦笙： 姐，啥糊了？ 芦蓉一愣——呀！ 猛地起身，接起锅盖，一片烟雾从锅里腾起······ 23· 芦蓉家正屋、傍晚、内 饭桌旁，芦笙端着饭碗仰脖扒拉着，放下碗筷用手抓了一根泡菜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姐姐。 芦蓉： 吃饱了？ 芦笙向姐姐点着头。 芦蓉收拾着碗筷。 芦蓉： 吃饱了到厨房里去背篓去。 芦笙： 背篓干嘛呀？ 芦蓉： 去地里拔萝卜。 芦笙： 拔萝卜？ 芦蓉： 对，拔萝卜。明天到集市上卖了萝卜，买笔记本和笔芯，姐再买5块钱的肉给你增加一下营养，不然你再病了，妈回来可又要说我了。 一听到肉，芦笙兴奋地蹦起向厨房奔去······ 24· 屋外、菜地、傍晚 、 芦蓉关上屋门，姐弟俩一人背了一个背篓向后院的一片菜地走去··· 菜地边上芦蓉告诉芦笙。 芦蓉： 小心，别踩坏了萝卜。 芦笙听着姐姐的指挥在菜地里拔着萝卜······ 25· 山路、 清晨、外 清晨，姐弟俩背着筐篓小心、吃力地行走在山路上··· 芦笙的筐篓里明显的只装了一半萝卜，而芦蓉的筐篓里却是满满的。 走在前面的芦笙停了下来。 芦笙： 姐，我那双胶鞋也烂了，等卖了萝卜能不能再给我买双胶鞋？ 芦蓉吃力地整了整背上的筐篓。 芦蓉： 等妈下个月寄来钱再给你买吧，这个月的钱都让你花超了。 芦笙： 那好吧。 芦笙向前走去，不小心脚下打滑跪在地上··· 芦蓉忙喊着——小心点！ 上前扶起弟弟······ 26· 集市、 日、外 芦蓉在拥挤的地摊中找了个空位，放下筐篓后又卸下芦笙的筐篓，把芦笙筐里的萝卜全部高高地摞到自己的筐里，将空筐倒扣在地上，让芦笙坐在上边，自己站在萝卜旁边等着买家··· 芦笙坐在筐上，晃着双脚，舔着嘴唇，两眼却盯着对面卖糖角包的摊子··· 有人过来看萝卜。 买家： 这萝卜挺水灵的。 芦蓉： 阿姨！这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萝卜。 买家： 多钱一斤？ 芦蓉： 九毛一斤。 买家： 称几个。 芦蓉卖了萝卜装好钱看见芦笙两眼看着对面··· 芦蓉又掏出钱来从里面抽出两毛，递向芦笙。 芦蓉： 给。 芦笙扭脸看着姐姐递上的钱。 芦蓉： 去给你买个包子去。 芦笙高兴地接过钱，蹦下筐向包子摊跑去······ 芦蓉看着跑向包子摊的弟弟······ 芦笙拿着包子站在芦蓉身边，看着姐姐称萝卜、收钱、找钱的忙完后，将手里的包子递向芦蓉。 芦笙： 姐，你先吃一口。 芦蓉： 你吃吧，姐不饿。 芦笙将包子伸向芦蓉的嘴边。 芦笙： 你吃嘛！ 芦蓉只好在包子的角上咬了一口。 芦笙这才高兴地边吃边看着不远处一个小书店门上醒目的横幅——迎奥运、全民欢腾！ 芦笙： 姐，那上面写的啥运、民欢？ 芦蓉抬头看了看。 芦蓉： 那是迎奥运，全民欢腾。 芦笙： 啥是奥运？ 芦蓉： 听 上个老师说，那是 全世界人的一次盛宴。 芦笙： 那 咋没咱俩呢？ 芦蓉： 已经宴完了。 芦笙： 那 宴完了 咋还挂哪呐？ 芦蓉： 哎呀！吃你的包子吧，姐也不知道。 芦蓉索性吆喝起来。 芦蓉： 买萝卜了、刚拔出来的新鲜萝卜······ 芦笙： 姐，我去那书店看会书行吗？ 芦蓉： 去吧，但可别乱跑。 芦笙： 知道。 芦笙向书店跑去··· 快到晌午时，芦蓉筐里的萝卜已经卖空，芦蓉低头轻声点着手里的钱。 芦蓉： 三···五···七··· 点完将钱装好，又将一个筐篓扣到另一个筐篓里，背起去找芦笙······ 27· 集市、 日、内、外 芦蓉背着筐篓来到书店门口向里看去······ 芦笙捧着一本漫画坐在地上······ 芦蓉在门口喊着。 芦蓉： 芦笙··· 芦笙见姐姐站在门口，放下漫画，爬起跑出··· 芦笙： 姐，萝卜卖完了？ 芦蓉点点头，芦笙指着另一边。 芦笙： 姐，肉铺在那边呢。 芦蓉： 先去买作业本和笔芯，就你认识肉铺。 芦笙笑着伸手拉着芦蓉向前走去······ 28· 东升家、 日、内 清晨，大公鸡昂着脖子在打鸣······ 东升从炕上一骨碌爬起，穿上衣服跳下炕向屋外跑去··· 29· 东升家、 日、外 东升从屋里跑出抓起靠墙边的一把铁楸向屋后奔去······ 30· 屋后山坡、 日、外 东升拎着铁楸在山坡上挖着······ 挖了两下后，东升弯腰蹲下用手刨着，一会捏着两条蚯蚓向屋前跑去······ 31· 东升家院、 日、外 东升捏着蚯蚓奔向屋前的大公鸡，一边给大公鸡喂着蚯蚓，一边对大公鸡说。 东升： 吃吧，只要你不再乱叫了，我保证每天给你挖虫子。 东升奶奶提着给猪喂食的木桶过来，看着跟大公鸡说话的孙子。 奶奶： 东升，快洗脸上学去，别又迟到了。 东升边回着奶奶的话，边去舀水洗脸······ 32· 北山小学、 日、外、内 何苗提着木棍和铁管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在土坪上玩耍的女生和木杆下扔篮球的男生，敲着铁管。 何苗： 上课了···上课了！ 听见‘叮当’声，学生们向教室跑去··· 东升抱着篮球在教室门口将球交给何苗。 东升： 老师，奥运会有篮球比赛吗？ 何苗： 当然有啦。 东升指着土坪上的木杆子。 东升： 那比咱们这个木杆子好吗? 何苗看看土坪上的木杆笑着。 何苗： 或许吧。 东升刚进教室看见一个大男孩正拿着他的纸飞机在晃悠。 东升跑过去就抢。 东升： 别动我的‘飞机’，小心弄坏了。 大男孩将‘飞机’向空中扔去，‘飞机’飘落到黑板下。 何苗捡起纸飞机递向追过来的东升。 何苗： 东升同学，你是不是把作业本都撕下来折‘飞机’了？ 东升： 不是，老师，这纸是我跟奶奶到集市上卖菜的时候，在集市上捡的旧年画。 何苗： 那就收好吧。 东升接过纸飞机向座位走去。 何苗看看班里的学生，发现芦蓉姐弟还没到校，又向门外的土坪上看了看。 何苗： 我们开始上课···· 33· 芦蓉家、 日、外 芦蓉家的房门被猛地拉开，芦蓉从屋里冲了出来，边向厨房跑着边喊。 芦蓉： 快点芦笙，又迟到了。 芦笙衣扣不齐地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芦蓉拿着两个红薯从厨房里出来，将一个塞到芦笙手里，自己又向屋里跑去··· 芦笙被红薯烫的在屋门口来回倒着手。 芦蓉拿着书包从屋里出来反身锁上家门，将书包挎到芦笙身上，拉着芦笙就跑··· 34· 山路上、 日、外 姐弟俩跑下山坡，小心地过着那只有两根木头横跨两边的小河······ 过了河芦蓉拉着芦笙又跑在山间道上······ 芦笙： 姐，我跑不动了。 芦蓉： 昨天吃了那么多肉咋还跑不动呢。快跑，上次因为你感冒都迟到了一次。 芦笙索性停下。 芦笙： 姐，我真的跑不动了。 芦蓉看着喘气的芦笙，解下芦笙的书包挎在自己身上，拉起他就走······ 没走多远，芦笙又喊道。 芦笙： 姐，我肚子疼。 芦蓉： 那是肉吃多了，走一会消化完了就不疼了。 芦笙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芦蓉见芦笙蹲在地上急得。 芦容： 你到底走不走了？ 芦笙： 我肚子疼。 芦蓉跺着脚指着芦笙。 芦蓉： 你这样子都是让爸妈惯出来的。 芦蓉转身蹲在芦笙面前。 芦蓉： 快！ 芦笙老练地爬到姐姐背上，芦蓉背着芦笙向前快步走着······ 芦笙： 姐，今天早上的闹铃我咋没听见。 芦蓉： 姐也没听见，也许是昨天走了几十里路累了吧。 芦笙： 姐，迟到了老师不会批评你的。 芦蓉： 为啥？ 芦笙： 因为你是小鸡，老师是老母鸡，他会保护小鸡的。 芦蓉喘着气。 芦蓉： 老母鸡保护小鸡，可不保护老鹰。 芦笙： 那 我也当小鸡。 芦蓉忽然觉得背上热呼呼得。 芦蓉： 你是不是撒尿了？ 芦笙： 我没有。 芦蓉： 那我背上咋热乎乎的。 芦蓉将芦笙放下，摸着自己的背，又看看芦笙的裤子。 芦笙用手摸着衣兜，芦蓉抓起芦笙的手，从芦笙的衣兜里掏出一个被挤压成饼的红薯来——姐弟俩都看着变了形的红薯。 芦蓉指着芦笙。 芦蓉： 你··· 芦笙突然转身咯咯得笑着想坡下跑去。 芦蓉在后面喊着。 芦蓉： 你肚子又不疼啦？那你把它给我吃了······ 35· 北山小学、 日、内 教室里何苗在辅导着二年级的学生做作业··· 一年级的学生正在细声地念着三字经——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 三年级的学生在读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诗句··· 四年级的学生在朗诵着——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混合在一起的朗读声像似一首多声部的奏鸣曲，反复在山坳里回荡······ 忽然，芦蓉姐弟俩出现在教室门口。 芦蓉： 老师，我们迟到了。 课堂上的朗读声戛然而止。 何苗跟学生都抬起头来看着气喘吁吁站在教室门口的姐弟俩。 何苗走了过去，看看芦蓉又看看芦笙那衣扣不齐的上衣，伸手给芦笙扣齐。 何苗： 路上没出事吧？ 芦蓉向何苗摇了摇头。 何苗弯腰轻声地对着芦笙。 何苗： 你这个‘老鹰 ’今天可错过了抓小鸡的机会。 芦笙：（仰着头） 我不做‘老鹰’了，我要躲在老母鸡的后边做小鸡。 何苗： 那就不要再迟到了，快去上课吧。 芦蓉、芦笙向着各自的座位走去。 芦笙刚坐下又起身对着芦蓉喊道。 芦笙： 姐，我的书包。 芦蓉赶忙送去，芦笙接过书包去掏课本时将压扁的红薯掉在了地上。 芦笙看了看老师，将红薯捡起，后面的同学偷偷的笑着··· 何苗： 安静了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课堂上的朗读声又接着开始······ 芦笙刚读了两遍课文，便向老师举手。 芦笙： 老师，啥叫头悬梁？ 东升插着嘴。 东升： 嗨，就是上吊呗。 同学们都笑出了声。 何苗扭头看了一眼东升，东升赶忙用书挡住自己的脸。 坐在斜后排的芦蓉用圆珠笔戳向东升的屁股。 东升‘啊’的一声转身找人。 芦蓉：（低声地） 再瞎说，戳烂你的屁股。 东升看着芦蓉，用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腋窝下，对着芦蓉猛地夹去，腋窝发出 ‘扑、扑’得响声。 何苗看着一切没动声色。 何苗： 东升同学，这段课文你一年级学过吧？ 东升： 是，老师。 何苗： 那就请你来给芦笙同学解读一下，头悬梁这三个字的大意吧。 东升不好意思地摇着头，何苗却执意地。 何苗： 说吧，重温一下过去的课文也是加深你知识记忆的一种途径。 何苗挥着手，东升站了起来，看着芦笙。 东升： 头悬梁说的是古人孙敬将头发拴在房梁上，怕读书时瞌睡。 东升说完看着何苗。 何苗： 芦蓉同学，东升同学的解读正确吗？ 芦蓉望着何苗点了点头。 何苗： 东升同学，以后上课的时候一定要拣正确的说，能做到吗？ 东升： 能做到，老师。 何苗： 坐下吧。 何苗看看腕上的手表。 何苗： 同学们，现在休息十分钟。 学生们向教室外跑去······ 36· 北山小学、 日、外 散落在土坪上的学生们，嬉闹地玩着各自的游戏······ 37· 北山小学、 日、内 教室里静悄悄的，何苗在批阅着学生的作业。 忽然，一个童声哼唱的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 何苗抬头望去，空荡的教室，于晓婷一人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嘴里衔着辫梢，哼着歌低头在画着什么。 何 苗： 于晓婷同学，你怎么没跟同学们一起去玩呢？ 于晓婷抬头望着何苗，摇了摇头。 何 苗： 你刚才哼唱的那首歌是不是在电视里看奥运会开幕式时学到的？ 于晓婷先是点了下头，后又摇着头。 何苗听着于晓婷的回答笑了。 何 苗： 那么这首歌的歌词你会吗？ 于晓婷又摇着头。 何苗放下手里的钢笔，起身走到于晓婷旁边，用手拨开于晓婷衔在嘴里的辫梢。 何 苗： 以后不要用嘴去衔自己的头发，这样是不卫生的，妈妈看到了也会说的。 于晓婷望着何苗。 何苗在于晓婷旁边坐了下来。 何 苗： 来，给老师说说，你是在哪学会哼唱这首歌曲的？ 于晓婷：（轻声细语地） 在电视上。 何 苗： 那刚才你为什么说不是在电视上学的呢？ 于晓婷：（顿了一下） 那是因为，那天我跟爷爷一起在看奥运会开幕时，当那个小姐姐出来唱歌的时候，我可激动了，可电视机突然全变雪花了，我就一直看着雪花在等，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尽管我没能听完，但我在梦里，梦见我就站在那里唱歌，等我醒来，电视里还在下着雪花，我哭了··· 当何苗听到于晓婷说——‘电视突然全变雪花了’时······ 何苗似乎看到： 《闪回》： 《 一个小女孩正在满是雪花的电视机前瞌睡的样子，而电视机里依然时续时断的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小女孩醒来，看着仍是雪花四溅的电视荧屏时，流出了泪水······》 何苗看着身旁流泪的于晓婷，掏出纸巾，替于晓婷擦去泪水··· 何 苗：老师一定教会你和全班同学一起来唱这首《歌唱祖国》的歌曲。 于晓婷望着何苗点头。 一页纸飞机从窗户外飘了进来，落在于晓婷的课桌上。 窗户上出现了东升的脑袋，晃着在找自己的‘飞机’··· 何苗看看手表，对着窗户。 何苗： 东升同学，叫同学们进来上课。 东升： 是，老师。 东升像得了令箭似的，一路颠着跑进教室，抓起讲桌旁的铁管向外奔去··· 38· 北山小学、 日、外 东升拿着铁管奔出教室，举起铁管通过管心，用一只眼来扫视着土坪上的同学们··· 然后用嘴对着铁管做喇叭。 东升： 喂、喂、小鸡们注意了！小鸡们注意了！老鹰马上飞来，小鸡们赶快回窝， 赶快回窝······ 土坪上的学生听到喊声先是一愣，随后向东升涌去··· 芦笙抓着铁管学着老鹰吱吱乱叫······ 39· 北山小学、 日、内 教室里的何苗听到外面的喊声先是一愣··· 何苗扭头看着于晓婷，俩人会心得笑着······ 40· 东升家、 日、内 东升奶奶坐在炕上的窗户前，眯着眼用发抖的手在穿针引线······ 突然，听见屋外大公鸡扑闪乱叫和东升追打的骂声。 东升： 叫你再打鸣，再打鸣打死你··· 奶奶推开窗户······ 41· 东升家、 日、外 东升手里拿着棍子满院子追打着大公鸡，大公鸡被惊吓地飞上了屋顶。 东升边骂着边爬着木梯追上屋顶······ 42· 东升家、 日、内 东升奶奶看着孙子爬上了屋顶，摇头叹气着······ 43· 北山小学、 日、内、外 教室门口，何苗正在修理着课桌、板凳··· 手机声在教室里响起，何苗放下工具向教室里跑去··· 拿起手机何苗一边通话一边向外走——喂···你等一下，这的信号不好我挪个地方··· 土坪上何苗拿着手机——喂···现在听清了，你说，姐···哦，放心吧，书我已经在镇上订到了，星期天去拿···爸跟妈都好吧···那就好，给爸妈说过两天我回去看他们···哦，知道了姐，家里你就多操心了！ 通完话何苗继续修理起板凳、课桌······ 44· 镇街道、 日、外 何苗从摆满地摊的街道上匆匆地向一家书店走去······ 45· 书店、 日、内 书店里何苗在向一位女店员问道。 何 苗： 师傅，上个礼拜我订购的参考书到货了没有？ 女店员： 什么参考书？你向谁订的？ 何 苗： 考试用的书，就在你们店里订的。 女店员： 考试用的，你等一下。牛师傅，上礼拜有人订书了吗？ 一个正在边上摆书的男子抬头对何苗打着招呼。 牛师傅： 哦，对，是他订的，书就在柜台下，钱已付过的。 女店员从柜台下取出书看着书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教师资格考试指定参考书》 女店员： 是这书吗？ 何 苗： 没错，是这书。 女店员： 咳，这种书，不是你先订，我们根本是不会进的，谁要呢。 何苗接过书翻了翻，边向包里装书边应着。 何 苗： 哦、哦，那就谢谢啦！ 何苗向书店外走去······ 46· 镇街道、 日、内 集市的地摊上，东升怀里抱着一只大公鸡坐在地上，奶奶坐在木凳上，面前放着装青菜的筐篓。 东升： 奶奶，刚才路过那扔垃圾的地方，咋没见有旧年画呢？ 奶奶： 傻孩子，现在才年过中半，谁家把今年的画历往外扔呀。 东升： 那上次我陪你来咋就有呢？ 奶奶： 上次是啥月份，你也不算算。 东升不做声地看着街道上的行人。 忽然，东升指着远处。 东升： 奶奶，你看，那是我们老师。 顺着东升指的方向奶奶看去，何苗挎着包正朝这边走来。 东升挥着膀子。 东升： 老师···老师··· 何苗听到有人喊‘老师’，抬头望去，只见东升向他挥着手······ 何苗： 东升同学，你这是··· 东升仰脸笑着。 东升： 我是跟奶奶一起来赶集的。 何苗忙向旁边的东升奶奶弯腰伸手打着招呼。 何苗： 奶奶，你好。 东升奶奶握着何苗的手。 奶奶： 你就是我孙子的老师呀？ 何苗： 是我，奶奶。 奶奶： 那你、不走了吧？ 何苗看看东升，笑着对奶奶点点头。 奶奶起身将木凳让给何苗。 奶奶： 来，老师，你坐这。 何苗： 你坐吧，奶奶，我坐这就行。 何苗挨着东升坐在了地上 东升： 老师，你来这里干啥？ 何苗： 来办点事。 东升： 那你办完了吗？ 何苗： 办完了。 东升： 那老师，你怎么往这边走，不回咱们学校呢？ 何苗： 哦，我是想回一趟家去，才往这边走的。 奶奶： 老师的家住哪呀？ 何苗： 奶奶，我家是岱峪的。 奶奶： 那可十几好里呢。 何苗： 不远，我回去看一下父母就赶回来了。 奶奶： 老师还是个孝子呢。 奶奶翻弄着筐里的菜，何苗伸手摸着东升怀里的大公鸡。 何苗： 小时候我家里也养了一只大公鸡，每天都是牠打三遍鸣，我就起床上学去了。 记得上大学的那年，家里要给我凑学费，我妈说把大公鸡卖了去，我爸就是舍不得，还说我这个大学生都是大公鸡打鸣打出来的。最后硬是卖了家里的一些口粮来给我凑的学费。 东升： 老师，我就是嫌这只大公鸡老打鸣，才要把牠卖掉的。 何苗： 大公鸡不打鸣，啥打鸣呀？ 东升： 牠老打鸣，我爸爸就不回来了。 何苗： 听谁说的？ 东升： 我奶奶说的。 何苗不解地望着东升奶奶，奶奶摇着头。 奶奶： 咳，都怪奶奶老糊涂了。 街上，一中年男子身穿工装、头戴安全帽拿着工具从摊前走过。 东升两眼盯着男子的背影，突然，猛地起身将大公鸡往何苗怀里一塞。 东升： 老师，替我抱会。 说完抬腿就跑了出去··· 何苗抱着大公鸡，望着跑向远处的东升··· 何苗： 奶奶，东升急急忙忙地跑去哪呀？ 奶奶： 肯定又是去鞋摊子上给他看鞋子去了。 何苗挪了挪身子。 何苗： 奶奶，你刚才为啥说自己老糊涂了？ 奶奶： 咳，可不是老糊涂了嘛！东升老问我他爸能不能在‘六一’节回来带他买鞋子， 我说，你脚上穿的就是你爸专门为你儿童节买的。可这一晃，眼看着东升那脚趾头都顶出了鞋子，也没见他爸回来。奶奶我眼也花了，手也拿不住针了，连鞋子都补不了了。前些日子东升从学校里回来又问我，他爸啥时能回来，问紧了我随口就说了一句‘啥时候那公鸡不打鸣了，你爸就回来了’，没想到东升，可把这糊涂话当真了，一清早起床就去给大公鸡挖虫子，为这事是不是还迟到了一回？ 何苗向奶奶点了点头。 奶奶： 东升啊先是哄着公鸡吃虫子，后来见这招不灵，索性就追着公鸡打，就是不许大公鸡再打鸣。看着孙子那样我才说，跟奶奶到集上去卖了大公鸡给你买鞋子。 何苗摸着怀里的大公鸡······ 一中年男子推着三轮车过来，指着何苗怀里的大公鸡。 男子： 这公鸡会打鸣吗？ 何苗抬起头。 何苗： 大叔，你见过不会打鸣的公鸡吗？ 男子： 这年头可说不准，你要多钱？ 何苗看着旁边的东升奶奶。 奶奶： 要了，你给八块钱抱走吧。 男子弯身去抱何苗怀里的大公鸡，何苗却躲闪着。 男子： 怎么，不卖了？ 何苗： 来赶集就是要卖的，不过这鸡可是要跟这筐篓里的菜一起卖的。 男子： 那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何苗： 哎，大叔，我是在跟你商量呢嘛。你看你推着车子肯定是来采购的吧？ 男子： 是啊，怎么啦？ 何苗： 大叔，既然采购那就先看看我们的菜，如果满意，省得你再跑路，也省得我奶奶在太阳底下挨晒了，等会我们还要走十几好里的山路呢。 男子：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 男子翻看着筐里的菜。 男子： 行，我全要了，念你是个有孝心的孙子。多钱？ 奶奶： 连鸡带菜你给二十块钱吧。 男子边答应着边取包掏钱 ······ 47· 镇街道、 日、外 东升跟着穿工装的中年男子来到一处建筑工地的门口，中年男子在门口和人打着招呼朝里走去··· 东升站在工地门口往里看着··· 门口一工人向东升喊着。 工人： 嗨！小孩，到一边玩去，这危险。 东升扭头看着工人。 东升： 我不是来玩的，是找爸爸的。 工人： 快别在这捣蛋了，这里都是光棍，哪来的你爸爸，快走。 东升被一把推向外边··· 东升靠着工地外的围墙蹲下······ 48· 镇街道、 日、外 何苗看着东升奶奶在点着手里的钱··· 奶奶： 今天可多亏老师给那人说情了，不然，谁知道这菜还要卖到啥时晨去呢。 何苗： 奶奶，等东升回来你快带他买鞋子去吧。回去的路上，你老人家可要小心啊。 奶奶： 哎、哎！ 何苗环顾着四周。 何苗： 奶奶，东升怎么还没回来。 奶奶整着筐篓，看着街道。 奶奶： 也是，这孩子跑哪去了。 何苗： 奶奶，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找东升。 奶奶： 哎，我等着你们。 何苗向街道走去······ 49· 镇街道、 日、外 何苗过了两条街，远远的看到东升蹲着工地的围墙下，工地里不时有车辆出入着··· 何苗大声地喊着。 何苗： 东升···东升··· 东升听见喊声，抬头看见自己的老师，起身带着哭腔向何苗跑去。 东升： 爸爸···爸爸··· 何苗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惊呆了··· 东升跑过来靠在何苗的胸前，手指着工地。 东升： 我看见爸爸了！ 何苗： 你爸爸在哪？ 东升： 就在那里，他们不让我进去找爸爸··· 何苗看着工地立刻明白过来，拍着东升。 何苗：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也不想想，爸爸要是在这里，离家这么近能不回来看望你和奶奶吗？ 东升在何苗怀里哭着。 何苗： 好了，别哭了，大公鸡已经卖掉了，奶奶还在等着给你买鞋子呢。 东升抬起头。 东升： 老师，我不要鞋子了，我想要爸爸··· 何苗默默地听着怀里的抽泣声······ 50· 北山小学、 日、外 “嘭、嘭”地拍球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混响在土坪上··· 何苗在木杆下跟孩子抢着篮球··· 芦笙个子最小左右都抢不上篮球索性抓着何苗。 芦笙： 老师，让我扔一个···让我扔一个··· 何苗将篮球递给芦笙，芦笙抱着篮球仰脸对着木杆晃了几下手臂，又撅着屁股向何苗退去。 芦笙： 老师，举举。 何苗： 打篮球还要找秘书呀。 何苗将芦笙举向铁圈，芦笙将球塞进，高兴地在土坪上乱蹦着··· 东升坐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脚上的新球鞋非常醒目。他将折好的纸飞机递给坐在旁边的于晓婷。于晓婷接过‘飞机’张嘴对着‘飞机’头哈了口气，将‘飞机’扔向空中······ 何苗在木杆下喊着东升。 何苗： 东升，快来打球呀。 东升： 等一下，马上就来。 一男孩将球扔向何苗。 男孩： 老师接球··· 东升冲进人群拨拉开芦笙。 东升： 我来啦！ 何苗将球传给东升，东升拿着球刚准备跳起时，芦笙在后边一把将东升的裤子拉下，露出屁股。 在同学们的笑声中东升提着裤子对芦笙吼道。 东升： 坏小子，是不是又想吃肉了。 芦笙慌忙躲向何苗的身后抓着衣裳。 芦笙： 老母鸡快，老鹰没穿裤衩子就飞来啦！ 何苗张开双臂护着芦笙，向冲过来的东升喊着： “呼哧···呼哧···”······ 东升左冲右撞的吓着芦笙··· 何苗突然停下。 何苗： 东升，你怎么赤着脚，鞋子呢？ 东升撩起汗衫——用鞋带连起的球鞋就挂在贴身的胸前。 同学都笑东升的样子。 何苗看着东升，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51· 北山小学、 日、外 空旷的土坪上——木杆在微微地晃动着······ 何苗手里拿着土豆从厨房出来走向教室······ 52· 教室、 日、内 课堂上学生们做着各自的作业··· 何苗走向讲桌放下土豆整理着上面的作业本。 何苗： 四年级的同学，老师前两天布置的日记，你们写了吗？ 学生： 写了，老师！ 何苗： 芦蓉同学，你把日记帮老师收上来吧。 芦蓉： 好的，老师！ 何苗： 东升同学，你把你年级的算术作业帮老师收上来吧。 东升高兴地站起。 东升： 是，老师！ 何苗拿着土豆走到四年级的桌前。 何苗： 今天我们开始学分数，首先让我们来弄清楚分数的定义是什么。 何苗从身上拿出小刀开始切土豆······ 东升在前排整理着收来的作业本，觉得有人撞他的后腰，回头见是芦笙。 芦笙笑嘻嘻地。 芦笙：（轻声地） 东升，三加七等于多少？ 东升看了看芦笙的作业本低声地。 东升： 真笨，三七，二十一嘛。 东升冲芦笙挤了下眼睛，芦笙高兴地低头去填写。 何苗： 我们将这个土豆从中间、横切一刀是二分之一···那么，我们在竖切一刀、 是多少呢？ 芦蓉在后座上伸着脖子。 芦蓉： 老师，那是不是四分之一呢？ 何苗： 没错，芦蓉同学说的很对，就是四分之一。正如书上讲的，把单位 1 分为若干等分，表示其中的一份或几份的数，就叫分数。听明白了吗？ 学生： 明白了。 何苗： 好了，我们继续下面的练习······ 53· 支书家、 日、外 支书站在自家的平顶房上拿着手机来回晃动着于对方通话。 支书： 喂···分到什么啦···县里下拨的扶贫教育款···那太好了···我替娃娃们谢谢你乡长大人了···什么，钱不多，那我理解，这点钱就够我改善学校那年久失修的房子了···什么，再派一个老师，那好啊···喂···你说什么乡长······ 是顶替何苗的···为什么···没资格，人家可是大学毕业的···什么，政策规定···你说让人家走就让人家走了，人家可是志愿回乡教书的，再说，你乡财政在紧张也不在乎那几百块钱的补助费吧···什么，教育局决定的······ 好你个羊娃子，这话我不能说，要说让教育局的人跟何苗说去。 支书蹲在房顶上两眼发直的看着远处的大山······ 老伴抱着一捆油毡从柴房里出来，放下油毡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老伴： 油毡给你找出来了。 支书没搭理老伴。 老伴： 你蹲那么高发什么呆呢？ 嗨，说你呢。 支书： 叫魂呢叫。 老伴： 这谁又招惹你了，是你说要变天，怕下雨教室漏水，我把油毡给你找了出来，你咋又蹲在那不动了。 支书从房上下来，抱起油毡向外走去··· 刚到门口就扔下油毡往地下一蹲。 支书： 我去了可让我咋跟人家何苗说呢嘛。 老伴： 嗨，这给教室屋顶铺油毡还有啥不好说的？ 支书看着自己的老伴······ 54· 教室、 夜、内 夜里的山风吹着教室的窗户吱吱得响。 何苗坐在临时铺设的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给学生批阅着作业。 何苗读着于晓婷的日记。 何苗：（于晓婷画外音） ···我不再觉得孤独了，因为当我告诉老师我在梦里唱歌时，醒来流泪了，老师替我擦了眼泪······ 何苗笑笑放下于晓婷的日记，拿起芦蓉的日记本。 芦蓉画外音： 那天我真的很累，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为了买作业本和买点肉给弟弟补充一下营养，我跟弟弟背着萝卜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卖。晚上回来除了煮饭、喂猪，还要帮着弟弟做作业，第二天早晨连闹钟声都没有听见，我又迟到了。老师，对不起！ 何苗拿起钢笔在芦蓉日记的后边写到： 不用抱歉，你是最优秀的学生，也是最出色的姐姐！ 放下钢笔，何苗的眼睛却还在盯着芦蓉的日记······ 5· 北山小学、 夜、外 支书拿着手电抱着油毡从山坡上向学校走来。 土坪上支书用手电照着自己的‘杰作’——木杆······ 56· 教室、 夜、内 支书推门进来。 何苗： 支书，这么晚了有事吗？ 支书： 我把这个油毡带来，明天让人给铺上，别等漏雨可就晚了。 何苗： 不用让人来了，我自己就行。 支书： 这事你就别管了。 哎，这么晚了，你咋也没休息，还在给娃娃们改作业呐吧？ 何苗： 是呀。支书你来坐这，看看芦蓉这孩子的日记，挺感人的。 支书坐这床上接过何苗递上的日记看着··· 支书： 多懂事的娃娃呀，她的父母都在外做工，小小的年纪不但要料理一切家务，还要照顾自己的弟弟，让人心疼啊！ 何苗： 支书，这些天我通过各种方法去了解这个班的学生，特别是语文的口语练习， 我发现学生心里都对在外做工的父母怀着浓重的思念之情。 支书： 是呀，谁家的孩子不是在父母的跟前被疼爱着，可咱这穷乡僻壤的不出去做工靠那点地不行，出去了可就苦了这些娃娃了。 何苗： 学生中除了芦蓉姐弟俩，还有两个比较特别的学生，一个叫于晓婷，一个叫佟东升。于晓婷性格有点孤僻，不爱讲话，东升看似顽皮可他和于晓婷的内心有着一样的纠结，那就是都对遥远的父母怀着很深的思念。 支书摆弄着手里的自制烟卷。 支书： 于晓婷的父母也是常年在外做工，这娃娃靠她爷爷看管着，爷爷耳背，除了做点农活，主要靠采药材来维持生计。至于你说的那个东升······ 何苗： 哦，我在集市上碰到东升他奶奶了。 支书： 你见东升奶奶了？ 何苗： 见了。 支书： 东升奶奶没跟你说什么吗？ 何苗： 东升奶奶说，东升整天问他爸啥时候回来带他买鞋子，问紧了奶奶就说‘大公鸡啥时候不打鸣了，你爸就回来了’，没想到东升对大公鸡又是哄又是追打的，硬是不许大公鸡再打鸣。 支书低头搓着手里的烟卷。 支书： 东升奶奶可真是个坚强的老人啊。 何苗： 是啊，一个老人带着个孙子是不容易。 支书： 东升奶奶何止一个不容易，她老人家心里可憋着常人都难以承受的委屈啊。 何苗： 支书，你是说东升奶奶她··· 支书： 咳，也是时候了，不该瞒着你这个做老师的。其实，东升的爸爸早在两年前，在外做工时就因一起塔吊事故不幸身亡了。 何苗吃惊地看着支书。 支书： 等我得知消息赶到时，已是五天以后了，东升他爸出事后，包工头知道人命关天，扔下了一点微薄的钱就逃得没了踪影。我和那些工友帮着东升妈把已经变形和腐烂的东升爸尸体，在当地进行了火化。处理完东升他爸的后事，东升妈将剩余的那点钱交给我，流着泪托付说，支书就拜托你把这些钱带给我婆婆吧，就说是她儿子托你带回去的，等过些日子，她儿子和儿媳妇在一起回去看她老人家。 支书顿了顿。 支书： 从那以后，东升妈就永远的回了她的娘家。 何苗：（轻声地） 那东升奶奶知道儿子的事吗？ 支书： 当我把钱交给东升奶奶时，老人看着手里的钱，半天就问了我一句话，那 我儿子不回来了吗？ 我当时心里想，天底下只有母亲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 第二天一大早，东升奶奶来到我家对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对东升吐半个字，这孩子太小了。 何苗： 可对东升，又要瞒到什么时候呀？ 支书： 咳，等东升长大了，他会自知人间事的。 何苗看着桌上的作业本——佟东升的三个字，耳边忽然响起了课堂上东升的话声。 《东升画外音： 是的，老师，我爸爸一定会坐着这架飞机回来给我买鞋子的······》 57· 东升家、 夜、内 东升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边酣睡着。 土炕沿上放着东升的新鞋子，枕头边放着纸飞机··· 奶奶过来拿起炕上的鞋子。 奶奶： 这孩子，臭鞋子也放在炕上。 奶奶将鞋子放在地上时，又起身将鞋子放回原处，伸手给东升掖上了被子······ 58· 教室、 夜、内 何苗忽然抬头。 何苗： 支书，你刚才说‘是时候了’是什么意思？ 支书：（一楞）哦、没啥，你不是想了解学生的内心世界嘛。 为了掩饰难以启口的尴尬，支书用手整理着何苗的床铺。 支书： 你晚上睡这不冷吧？ 何苗： 不冷。 支书： 哦、冷了让你婶给你加床被子。 何苗： 不用了支书。 支书不小心将枕边的书拨拉到地上，捡起书借着灯光看见‘教师资格参考’字样。 支书： 奥、这当老师还真要资格考试呀？ 何苗： 是的支书，这是国家教育部规定的。 支书： 那你不就是什么师范学校毕业的嘛？ 何苗： 没错，我是师范学院毕业的，但那只是学历，要想做一名合格的教师，就必须通过教育部的教师资格考试才行。 支书： 那、你这是？ 何苗： 哦、我这是利用空闲时间复习的提纲，准备参加年底的教师资格考试。 支书： 那你，要是拿到了教师资格，还回咱这北山小学来不？ 何苗望着支书肯定得点着头。 支书激动地拍着何苗。 支书： 好啊！苗子，大叔算是没看走了眼，我就知道你不会扔下咱山里的娃娃们不要的。 何苗： 我就是从山里出去的，怎么会扔下他们呢。 支书： 唉、大叔今天可是憋了一嗓子眼的话呀。 何苗： 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你来有事。 支书： 是啊，我在家里憋了两天都不敢来面对你。 何苗： 什么事呀支书，让你这么为难？ 支书： 我接到乡里的电话说，县里要给咱北山小学改善环境，还要再派一名老师来。 何苗： 那是好事呀。 支书： 是好事，可这新来的老师是顶替你的。 何苗看着支书。 支书： 我一听就急了，问乡长凭啥叫你走，乡长说这是政策，因为你没有教师资格， 县教育局已经决定了，让我来给你做工作，我说让县教育局的来给你做工作吧。 何苗：（冷静地） 支书，你不用太为难了，其实这项政策早在三年前就出台了，是国家教委为了提高农村基础教育素质而制定的。 支书： 这么说，你早知道了。 何苗： 我在上大二的时候就知道了。 支书： 可、眼下总得有人来教这些娃娃们读书啊。 何苗整理着桌上的作业本。 何苗： 县教育局不是派了老师来吗。 支书： 我是怕来了又···奥，我是怕娃娃们会想你的。 何苗拿过支书手上一直夹着的烟卷。 何苗： 我也会想他们的。 大叔，我想求你一件事。 听着何苗的改口，支书激动地。 支书： 说吧，什么事还值得求大叔？ 何苗： 我要走的事，先别告诉学生们。 支书点着头。 何苗： 因为我答应过他们，要带他们到野外去上一堂自然课。 支书从兜里掏出火柴向何苗点着烟卷。 支书： 行 行 行！ 何苗低头吸了一口烟，立刻呛得咳出了声。 支书望着何苗，俩人笑着······ 59· 山林、 日、外 何苗带领着全班学生行走在林间山道上。 芦笙拉着何苗的手、芦蓉、于晓婷跟同学们走在后边，东升挥舞着木棍跑在最前面。 何苗不时的招呼着学生。 何苗： 同学们，注意脚下。 芦笙拉着何苗指着大山。 芦笙： 老师，这山是啥时候有的？ 东升停住脚步。 东升： 听我奶奶说，这山是一个叫盘古的人一斧子给劈成两半后就有了。 芦笙： 那你奶奶没说是啥时候的事？ 东升： 那就不知道了，你问老师去吧。 何苗笑着在听学生的对话，芦笙仰脸看着老师。 何苗： 那是老祖先留给我们的神话故事。说盘古出生时，天地间一片馄饨、黑暗，盘古就一斧子劈去，从此天地间就有了光明。 芦笙： 老师，那盘古的斧子是谁给的，是他妈妈吗？ 芦蓉： 又乱说，没听老师给你说那是神话故事吗。 芦笙： 那盘古后来呢？ 何苗： 后来呀，盘古就化作了一颗星星，在那遥远的天空看着我们是如何来保护他为我们开辟的这片天地了。 芦笙抬头看着天空。 于晓婷： 老师，那山到底是咋形成的，城里为啥没有呐？ 何苗： 城里那叫平原，山是地壳内部和外部的力量经过了亿万年的运动而形成的。 你们会在以后的课本上学到更多的自然知识。 东升挥着木棍指着山下流淌的河水。 东升： 老师，我真想填了这条河，他冲走了我的鞋，害得我追了老远、老远的。 何苗： 东升，你奶奶没对你说过这条河流淌了多少年吗？ 东升： 没有。 何苗： 这条流淌了无数年的山河，它不但养育了山里和山外的人类，还养育了无数自然界的生灵，你觉得它该填吗？ 东升看着何苗。 何苗： 我们今天来到野外上自然课，就是为了让同学们结合课本上的知识，感受自然界中的实际现象。你们来看······ 何苗带着学生来到一片树下，指着落叶。 何苗： 树叶为什么会从树上落下来呢？ 学生： 因为秋天到了。 何苗： 对了。 现在，我们每人捡起一片落叶，观察一下，它们那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是同一种树叶吗？ 学生们弯腰去捡树叶，拿在手上又互相对比着······ 学生们争着挤到何苗身边······ 学生： 老师，不是同一种树叶。 何苗： 这就对了。我们只有通过实际的观察，才能得出它们不是同一种树叶的结论。 何苗看着自己的学生。 何苗： 芦蓉同学，你来说一下，植物的生长都需要哪些环境和条件？ 芦蓉： 空气、温度、水和阳光。 何苗： 正确。 这就证明植物与环境的关系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两者是···什么的？ 学生： 相 互 影 响 的。 何苗： 还有相互···什么的？ 学生： 相 互 依 存 的。 何苗： 同学们回答的非常正确。那么，谁来回答一下我们人类生存所需的环境和条件又是什么呢？ 芦笙：（抢着答道） 老师，是肉。 芦蓉：（拍着芦笙的头） 你就知道吃肉。 何苗摸着芦笙的头。 何苗： 肉的生长也是需要环境和条件的。 何苗指着于晓婷。 何苗： 于晓婷同学，你来回答一下。 于晓婷： 人类的生存也需要空气、温度、水和阳光的。 何苗： 回答的跟好。植物是人类生存环境的一部分，也是和我们人类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我们人类只有了解了自然中的一切，爱护自然，保护山林，才能在自然中生存下去，如果山林不存在了，水土流失了，将会毁了我们居住的家园。 同学们，你们是最接近自然的孩子，更有义务来爱护脚下的这一片山林，你们不仅是父母的儿女，也是大地山林的儿女。 芦笙： 老师，那我是不是要把这山林叫爸爸妈妈了？ 何苗： 是呀，它是我们人类共同的爸爸妈妈。 学生们都笑着， 忽然，东升跑向高处，对着大山深处高声呼喊。 东升： 爸···爸··· 听着东升的呼喊，何苗走向东升的身旁，双手合拢与东升一起呼喊着。 学生们围着他们，向着大山高声呼喊着——爸爸···妈妈··· 呼喊声在远处的山谷中久久地回荡着······ 60· 北山小学、 日、外 土坪上，支书背着何苗的行李站在木杆下··· 何苗挎着书包、提着铁管从教室里出来，拉上身后的门将铁管挂在门上··· 何苗走向木杆下，用手晃晃了木杆，看着支书笑了······ 61· 山道上、 日、外 何苗跟支书向山坡上走去··· 俩人并肩走在山道上······ 何苗看着山下的河水。 何苗： 山里的水可真干净呀！ 支书看着河水，突然，何苗停住脚步解下书包放在山道边。 何苗： 大叔，等一下，让我洗把脸去。 何苗向河边跑去。 看着何苗跑向河边，支书也放下行李，向河边走去······ 何苗蹲在河边，一边喝着河水一边向脸上撩着水。 支书坐在石头上，卷着烟卷。 支书： 苗子，大叔一直想问你个事。 何苗侧脸望着支书。 支书： 你当初大学毕业，为什么就没跟别人一样，在那大都市里漂呢，那么大的城市难道就没你教书的地方吗？ 何苗看着眼前流向远处的河水，猛地将头全部浸到水中，仰起头来甩着头上的水珠。 何苗： 也不全是。大三的时候，一个民办学校来我们学院摸底面试，当时跟我签了书面协议，让我毕业后去他们学校实习教书，等我通过教师资格，再与我签订正式合同。可就在那个暑期，学院组织的一次大学生教育考察的体验活动。 去考察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还要偏远、丛深，交通更加不方便。 （支书看着何苗） 何苗； 到了那里，接待我们的是一位两鬓斑白，腿有残疾的老人，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学校打杂的。其实，就是这位老人用了三十五年的时间，将一批又一批的孩子送出了那里的大山丛岭，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而他却像山里的一棵大树一样，牢牢地植根于那里的土壤之中。 他的那条腿就是当年在送学生回家的途中，从山上滚落下去摔残的。 可这三十五年从那位老教师口里说出来的时候，你却感觉他就像一个虔诚的朝拜者，刚刚才来到了自己心慕已久的圣地似的。直到今天我都无法忘却那位老教师对我说话时的情景······ 支书吸了一口烟，烟火烫到了夹烟的手指，支书搓着手。 何苗坐在支书旁边看着眼前的大山······ 忽然，天空飘下一叶纸‘飞机’落在何苗跟支书的脚前。 何苗弯腰捡起，看到纸‘飞机’上写着：我们需要老母鸡——小鸡！ 何苗再抬头看向天空时，一叶叶的纸‘飞机’从山坡上飘落下来······ 何苗向山坡上寻找着，冲着山坡高呼。 何苗： 小鸡们，老母鸡一定会回来的，等着我······ 山坡的另一处传来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歌声。 支书拍着何苗，指着山坡上。 于晓婷站在坡崖边，阳光洒在她那散开的长发上，被风吹拂着， 高声地唱着：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东升、芦蓉、芦笙和同学们慢慢地出现在于晓婷的背后，齐声高唱着······ 何苗抬头激动地看着坡崖上唱歌的学生们······ 歌声伴随着空中一叶叶纸‘飞机’在河道上空飘扬着······ 《剧 终》 大学生何苗毕业后回到地处大山的家乡任教，这里一切都显得‘隔世’的贫穷。之前以跑了几拨耐不住的教师，本来就是几个年级混在一起上课的学生也被放了羊。何苗的到来让整天踩着山路跑去镇上要教师的老支书可像是得了宝贝，而那些放了羊的学生们更像是盼来了‘亲人解放军’。 上了大学的何苗原先的户口也跟着去了城里，毕业后怀揣户口回到山村成了无户、无地的家乡‘漂客’。 就在何苗跟他的学生刚刚相互熟谙起来时，教育局的一纸辞退令——因没有‘教师资格证’被辞退。 山路上老支书陪着何苗出山，山崖上学生们吼唱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为何苗送行。 主要人物； 何苗——男，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回乡任教，后被辞退。 老支书——男 五十多岁 整天到镇上为山村娃娃追要教师和房屋修缮费，一片舔犊之情。 东升——男、九岁，父在外务工被吊车砸死，母改嫁，他跟奶奶生活。 卢蓉、芦笙——姐弟俩，十二岁、七岁。父母在外务工，她俩独自生活。 于晓婷——女、十岁，父母在外，她跟爷爷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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