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农村集市。拥挤的人群。
年近六十岁的江枫正提着蓝子在集市上买菜。
江枫看上了一小堆长得并不好的黄瓜，她挤过去。
江枫：“这黄瓜咋卖啊？”
卖者：“您是说这些黄瓜啊？这些便宜处理了，您拿一块钱，这一堆全给您。”
江枫犹豫一下，她瞅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人注意，便急急掏出一块钱给卖者，卖者当即将一小堆黄瓜装进塑料袋递给她。
江枫拿了黄瓜转身要走，迎面却碰到一个老年的妇女。
老年妇女：“哟！这么巧？你不是雪儿的妈妈吗？”
江枫：“您是？噢！我想起来了，您是明儿他妈？”
老年妇女：“是我呀！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您。哎！有快三十年了吧？你现在咋样啊？日子过得挺好吧？”
江枫低头瞅了一眼手中的黄瓜不语。老年妇女的目光随着她转过去，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摇摇头，接着道：“哎雪儿她妈，有件事情我不知说给您合适不合适，你知道不知道？雪儿她爸一年前已经去世了，雪儿早两年已经出嫁了，可能是没了她爸吧？这两年雪儿连老家也不回了。”
江枫惊讶地：“你说啥？她爸已经……？”
老年妇女：“雪儿她妈，我真是多嘴啊！你说你这一走倒没啥，这辈子可是苦了雪儿啦！哎！雪儿她妈你没事吧？看我这嘴，又多说话啦，多说话啦！”
老年妇女蹒跚着离去。
江枫一时愣在那儿，稍顷，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急急地朝集市外走去……
2．江枫家中。院内。
江枫急急地打开院门进了院子。
3．江枫家中。室内。
江枫进到室内。她慌乱地打开抽屉，她翻出一本发黄的书，她慌乱地打开书，那里夹着四、五张黑白的小女孩照片。她手捧着照片，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什么事情，一时之间，她泪如雨下……
4．三十年前。破旧的土屋。
年轻的江枫正背着年幼的雪儿在灶前洗碗，她一不小心失手打碎一个盘子。雪儿的奶奶闻声冲到她面前指责她，雪儿的爸爸则在一旁默不作声……
才刚刚三岁的雪儿则抱着她的腿大哭……
5．农田里。
江枫和陈明川正在玉米地里劳作着。雪儿的奶奶带着雪儿提着饭送到地头。雪儿见到江枫，欢快地扑到妈妈的怀里。雪儿的奶奶将饭摆在地头上。陈明川和江枫席地而坐，陈明川抓起馒头就吃。江枫也抓起一个馒头，却被雪儿的奶奶抢过，雪儿的奶奶一边厉声地指责着她，一边递给她一个玉米饼子。
雪儿见状，懂事地将自己手中的馒头塞到妈妈手里……
江枫拿着女儿给自己的白面馒头眼中充满泪水……
6．江枫家中。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江枫从回忆中惊醒。她接起电话：“喂！谁呀？”
7．电脑公司内。办公桌前。
陆小雅正拿着手机在打着电话：“妈，是我，我是小雅。妈你今天又买啥好吃的了？”
8．江枫家中。
江枫脸色已经好转了许多，只见她手握电话：“喂！是小雅啊？妈没买啥好吃的，就花一块钱买了一堆黄瓜，妈今天拣了个便宜……”
9．电脑公司内。
陆小雅闻听似乎着急，又似乎怕别人听到，她压低了声音。
陆小雅：“妈你说啥呢？妈我不跟你说了吗？你要花钱我给你寄回去，你说你把钱都攒起来干吗呀？”
10．江枫家中。室内。
江枫手握电话：“……我能干吗？我跟你爸又都不能挣钱，我只是想俺俩也花不了多少钱，能给你攒点也好给你当嫁妆啊！”
陆小雅在电话里：“妈，你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都已经长大了，我现在能挣钱，一个月好几千块呢！你跟俺爸一定不要心疼钱，你们需要的话我再给你们寄行不行？好了好了，我现在有客户上门了，先不跟你们说了。”
江枫：“行，你忙你的吧！一个人在外面多长个心眼，自己小心点，啊？”
陆小雅在电话里：“行我知道了。就这样啊！拜拜！”
江枫抬起手挥动着：“拜拜！”
电话出现了忙音。江枫挂断了电话，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来……
11．半山坡上。一个圈起的养殖基地。
陈雪儿正在提着饲料喂野猪。数头野猪正围着陈雪儿打转转。
12．养殖基地外。
一辆农用四轮车驶进了养殖基地的大门。
钱三壮从车上跳下来，他朝着半山坡望了一眼，他满意地笑了。他一转身，看到陈雪儿忙碌的身影，有一头野猪撞倒了陈雪儿，他怔了一下，急急地跑过去。他轰开了野猪，赶紧将陈雪儿扶起来。
钱三壮：“哎！咋这么不小心呢？伤着没有？让我好好看看。”
陈雪儿起身：“没事儿，哪能那么娇贵呢？你以为我泥人捏的啊？”
钱三壮：“那当然不是了，不过是替你担心嘛！我的好老婆，以后这些粗活都等我回来再干，你就别再给我添心事了。”
陈雪儿白他一眼：“行了吧你！整天往外边送饲料你就不累啊？”
钱三壮抱住陈雪儿的头在胸前笑着道：“有这么好的老婆再累也值得。哎！说好了的，咱该批二胎了，到时候你还有重要任务呢！”
陈雪儿闻言一把推开他：“行了吧你！我才不稀罕呢！这话儿我可说头里，家里大事小事你要说了算都行，就这事儿我自个儿说了算，不许你管我。”
钱三壮：“不不不不，哎雪儿，咱家啥事儿我说了也不算，都你说了算行不？就是这事儿其实我知道我说了也不算，可我建议建议还不行吗？”
陈雪儿望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行，只要你表现好了，这事儿还可以考虑。”
钱三壮：“哎，这就对了嘛！喂老婆，明天是七月七，咱这儿风俗都回娘家，你回不回去？你要回我送你。”
陈雪儿闻言突然怔住，她有些失落地望着远方的村庄。
钱三壮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偷偷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远处，快乐的菲菲正在追逐着地里的蚂蚱……
13．江枫家。
江枫正在院子里洗着衣服。
14．江枫家。门外。
一辆轿车停在门口。江华从车上下来。
江华：“姐，姐你在家吗？快出来帮我把东西拿进去。”
15．江枫家。院内。
江枫起身拿毛巾擦着手：“是江华吗？你说又带啥东西呢？我这儿啥也不缺。”
江枫擦完了手，上前打开了院门。
16．江枫家。院外。
江华正从车上往地上卸着鸡蛋、大米、花生油之类的东西。
江枫：“哎江华，你咋又带这么多东西来？我跟你说过家里不缺这些东西的。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
江华：“姐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趟能空着手吗？姐最近身体还行吧？”
江枫：“还行吧！反正我这辈子一总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这几年倒也没啥大碍。哎周敏没跟着来吗？”
江华：“她上班呢！自个儿说了不算。哪像我做生意这么自由？”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提进院内。
17．江枫家。院内。
江华帮江枫把东西放下，江枫打水给江华洗手。
江华端详着江枫：“姐，你身体真没事吧？我咋看你有些虚呢？”
江华看到了地上塑料袋内的黄瓜，他好奇地提起来看。
江华：“姐，又到集上买剩菜了吧？小雅现在已经能挣钱了，你该花就花点儿，别不舍得吃行不？”
江枫：“我哪有不舍得吃？小雅一个月给我寄回来五百块呢！你看我集集都割肉买菜，这不都在这儿嘛！”
江华翻看着：“哎姐，你要买就买好一点儿的，有些东西吃了可能会生病，真要病了的话可得花不少冤枉钱，到时候还不知道哪头上算呢！”
江枫闻言，却摁了摁自己的肚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江华：“姐你到底咋了？你有啥事跟我说，要不我拉你上医院看看去？现在咱有条件了，有病咱就治，姐你可别老拿身体不当回事儿！”
江枫摇摇头，进了屋。稍顷，她拿着那本夹着照片的书出来。她犹豫一下，将书翻开，露出里面那几张已经发黄的照片。江华好奇地拿起照片来看。
江华：“姐，这不是雪儿的照片吗？这么多年了，您这照片还保存着啊？”
江枫的泪水瞬时夺目而出：“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她可是我亲生的女儿啊！你说我能忘了吗？”
江华呆住。他看着江枫拭泪。稍顷，等江枫平静了些，他蹲到她面前嚅嚅道：“姐，其实前几年我就想去找她想让你们俩见个面，可是又害怕这边俺姐夫对你有意见就没敢掺和这事儿。姐，要不这样吧！我这几天有空就去找找她行不？姐你知道她现在上哪儿了吗？”
江枫拭着眼睛道：“她上哪儿了？她上哪儿了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说她现在在好像在村子里当上了村干部。”
江华：“是这样？那行，只要知道点底儿就好说，我有几个朋友在乡镇机关里上班，我让他们给打听打听。”
江枫：“哎！江华你费点儿心，千万找到她啊……！”
江华：“行姐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保证给你办好了。姐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江枫：“已经这么晚了，吃了饭再走吧！”
江华：“不用了，我超市里就白玉一个人在那儿，我得赶紧回去。”
江枫：“那你慢点儿！”
江华转身出了门，开着车走了。
18．路上。奔驰的汽车。
江华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着电话：“喂！哥们，有个事麻烦你一下，你找人帮我查一下全市所有的乡镇，哪个镇上有娘家是金华镇陈家庄的女村干部？年纪吗？大概是二十、八九岁吧！姓陈，对，你就一个镇一个镇地给我查，查到了我请你喝酒。行，先这样吧！”
汽车驶远。
19．小山村。养殖场的牌子。
20．养殖场内。陈雪儿家。
陈雪儿和钱三壮、菲菲及钱三壮的父母正在一起吃饭。
陈雪儿手捧饭碗呆呆地发愣。
钱母：“雪儿，雪儿，快点吃吧！看饭都凉了。”
菲菲：“妈妈，快吃饭吧！你又想啥了？”
钱三壮：“雪儿，雪儿你快吃吧！你看爸妈都等着你呢！”
陈雪儿怔了一下，将碗筷放下。
陈雪儿：“对不起爸，妈，我今天吃不下。你们自个儿吃吧！”
陈雪儿起身进了卧室。
钱母怔住：“三壮，她这是咋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钱三壮无奈地笑笑：“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敢欺负她吗？不过这几天她好像有点儿心事。妈我看看她去。”
钱三壮起身也进了卧室。
菲菲：“爸我也要去。”
钱三壮将她挡在门外：“不行，菲菲，你跟爷爷奶奶一起吃饭，爸跟妈有事。”
钱母拉过菲菲抱在怀里：“好菲菲，听话，爸跟妈有事，乖乖跟爷爷奶奶一块儿吃饭，吃饱了好长大个子。”
菲菲懂事地坐下。
21．陈雪儿家。卧室内。
陈雪儿怔怔地坐在床头上。她的手里握着半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只有一个着装普通的青年，照片的另外一半明显被撕去了。
钱三壮进来，他走到陈雪儿身边，他从陈雪儿手中接过那半张照片，他摇摇头，坐到陈雪儿身边轻轻抱住她。
钱三壮：“要不，要不我先去打听一下吧？”
陈雪儿突然将他推开，只见她眼中的泪水直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却未曾流出来。
钱三壮微微叹了一口气……
22．夜。陈雪儿卧室内。窗外半边残月。
陈雪儿和钱三壮躺在床上。钱三壮早已睡过去。陈雪儿仰望天上的月亮不语。终于，有一行眼泪从她眼眶中夺目而出……
23．夜。江华家中。
江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江华妻子周敏惺松着眼睛问：“你干吗呀？有外遇啦？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华：“嗯！有外遇，哎我要真有了外遇你说咋办？”
周敏“腾”地一下坐起来：“真有了你？真有了咱天亮就去办离婚手续！不过我可先声明啊！真要离了儿子可跟你没一点儿关系。”
江华：“你神经啊！大姐当年有了这么一处结果弄得孩子跟着别扭我能干那样的事儿啊？我睡不着是因为大姐的事儿吗？我今天去大姐家了，我看见大姐一直在翻看雪儿的照片，估计大姐是想雪儿了，我说既然你想她我帮你去找找吧！可是她却有担心，我知道她是害怕雪儿不认她。说句实话，自打姐离开雪儿她爸，还真是一次也没有去看雪儿，我觉得雪儿肯定会恨她。”
周敏：“是这事啊？其实大姐都已经这把年纪了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了，要不你就再劝劝她，还是把雪儿给找回来吧！”
江华：“我倒是这个意思，可是你不知道姐那心思，姐真是怕雪儿不肯认她。其实我也有点怕，这万一雪儿不肯认咋办呢？”
周敏：“不肯认就不认啦这有什么！不过大姐毕竟是她亲妈，我觉得雪儿不会这么绝情吧！哎反正是您家的事儿，行不行你自个儿拿主意啊！”
江华：“咋成俺们家的事儿了？你不也是老江家的人吗？”
周敏：“说实话，现在是，以后可真不一定是呢！哎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江华：“哎你就那么不把我当回事啊！哎，哎！”
周敏不再搭理他，自己倒头睡去。
江华无奈地摇头。他顺手将电灯关了，自个儿躺下去。
24．窗外，半边残月。
25．晨。朝阳。躁动的城市。
26．晨。朝阳。山头鸡鸣。
养殖基地内钱三壮和陈雪儿忙碌的身影……
27．晨。小超市门口。
江华开着车赶来。他停下了车。他打开了超市卷帘门。他走进去。女服务员白玉也骑着电动车来上班了。
白玉款款进了屋，她今天穿着一件乳白色两件套，下身是一条雪白的裤子，整个人显得亭亭玉立，一时让江华直了眼。
白玉有些不好意思了：“老板，咋那么看人呢？”
江华不好意思地搓手：“哎白玉，白玉你今天真漂亮！”
白玉：“是吗？我倒没觉得。”
江华：“哎白玉你有对象了吧？”
白玉：“我是想啊！可惜人家一听说我在私人超市里打工就没劲了。老板你说这人光漂亮能有啥用呢？”
江华走近她，极认真地看着她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其实，其实如果我要是没结婚的话，肯定会看上你的。”
白玉闻听羞涩地低下头：“哎老板你说啥呀？这说的人家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白玉一边说着一边倒退着转身，她似乎被一个货箱绊了一下，她惊叫一声倒了下去。江华吓了一跳，他一下跳到她身边将她揽腰扶起来。白玉尚未站稳，一下俯进他的怀里。两个人怔了一下迅速分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江华的手机突然响，他接电话：“喂！是老马呀？啥？你查到了？人现在在贾营镇？二十八九岁？姓陈？她妈已经没了？放屁？哎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传话的人。哎行，那我谢谢你，谢谢啊！今晚没事上我这儿喝酒，就这么定了。”
江华有些激动地挂断了电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女服务员道：“喂！白玉，我今天有点儿急事要出一趟门，你在家好好看着店，有啥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白玉：“老板，我这一个人能看过来吗？这万一出错了咋办？”
江华：“你一个人又不是没看过，就这么大个店又大白天的能出啥错啊？喂咱这店里都有监控，有人要偷的话会都给录下来的。你就把东西看好了把钱收好了就行。哎你给我拿一箱奶拿一箱八宝粥，我今天得去找一个人。”
白玉从货架上取了东西交到江华手里。
白玉有些不乐意地：“老板不会是去找别的女人吧？”
江华：“嗯！女人？是，是要去找一个女人，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我是要去找我外甥。”
白玉惊讶地：“外甥？”
江华：“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走啦！那，照往常一样记帐上，免得以后算不清帐。”
白玉含情脉脉地：“老板我知道了，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江华看了白玉一眼，他将东西放到车上，开着车走了。
28．红绿灯。路口。
江华开着车正碰上红绿灯。绿灯亮了，他开着车经过了红绿灯。
29．乡村公路上。
江华开着车奔驰在公路上。江华的手机响起，他接听手机：“喂！你谁呀？是小雅啊？小雅你有事吗？啥？你现在上上海了？挣钱还行吧？一个月五千多块？那行啊！你得每月多给您妈寄点，你看她整天省吃俭用的，家里没事儿，没事常给你妈打电话，啊？行，就这样吧！”
江华挂断了电话。他犹豫了一下，加快了车速。
30．乡村公路。岔路口。
江华向行人打听道路。
31．路边养殖场。
江华开着车走过去。他向着不远处的村子开去。就在他刚刚过去不久，钱三壮开着四轮货车拉着陈雪儿从养殖场大门驶出并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32．山村。平整的水泥路。
街上到处是金灿灿的玉米。间或有顽皮的孩子跑过。三、两老人正坐在村口晒太阳。
江华停下车向老人打听着什么。老人的手势指向不远处的半山坡，江华回头张望。
33．山路。养殖场门外。
江华开着车来到养殖场门口。他将车停在门口。他下了车，他提着带来的礼物开始敲门。
只一会儿功夫，门打开了，钱母牵着菲菲的手出来。
江华的目光落到菲菲身上。
钱母疑惑地：“您，您是……？”
江华：“哦！这，这儿是陈雪儿的家吗？”
钱母：“是，是啊！你找我们家雪儿有事吗？”
菲菲抢着话道：“叔叔，我妈不在家。”
江华：“噢！我找她，找她是有点儿事情。”
钱母的目光警惕起来：“你是政府来的？”
江华：“不不，我就是一生意人，我做买卖的。”
钱母：“那你以前认识俺家雪儿？”
江华：“认识，不不，岂止是认识，我们，我们还是……”
钱母冷冷地：“对不起，俺家雪儿真不在家，你还是走吧！不要让俺家三壮看见了，他可是个急性子。”
钱母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撤身关门。江华急道：“喂！大嫂你等一下，大嫂你误会了，我是来找陈雪儿有别的事情，大嫂你听我解释明白了行不行？”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江华失望地站在那儿。
稍顷，回到了车上，他开着车重新朝小山村开去。
34．村内。村委会办公室。
江华开着车来到这儿。他犹豫着，他终于下了车朝着办公室内走去。
35．村委办公室内。
有两个中年男人正在谋划一张地图。
江华敲敲门进来。
两个中年男人抬起头来。
江华：“哎！你们忙呢！对不起，我想打听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你城里的吧？是来做买卖的吗？”
江华：“不是，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答话的男人：“找人？找谁啊？”
江华：“她叫陈雪儿，娘家是金华镇陈家庄的。”
中年男人：“你找雪儿？你是她啥人哪？”
江华：“我，我是她舅舅。”
中年男人：“她舅舅？好像从来没听说她有个舅舅啊？你真是她舅舅？”
江华：“我真的是。同志，这事儿我能骗你吗？”
中年男人：“噢！看你的样子倒也不像骗人的。那我给你一个手机号吧！”
江华拿出手机来记手机号码。他将号码摁到了手机上，他道了谢，走出了村委院子。
36．村委院外。
江华上了汽车。
37．汽车内。
江华打开手机，开始拨打陈雪儿的电话。电话接通了，许久 振铃，然后就有人接了。
电话里传出陈雪儿的声音：“喂！请问你是谁？”
江华激动地：“是雪儿吗？雪儿，雪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电话里陈雪儿的声音：“您是？对不起，我好像跟你不太熟吧？”
江华：“雪儿，雪儿我是您舅舅啊！雪儿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雪儿，雪儿……”
电话似乎被雪儿给挂断了，手机出现了忙音。
江华急切地再拨过去，电话再次被摁断。
江华看着手机怔住……
38．一养殖场内。
钱三壮正在跟养殖场主算帐。
陈雪儿手握手机泪流满面。
钱三壮算完了帐回来，他一眼看到陈雪儿，他吓了一跳，他急急地抓住陈雪儿的手问：“雪儿，怎么了？你咋的了？你咋这样了？”
陈雪儿抹了一把眼泪冷冷地说：“我没事，帐算完了吗？那咱们走吧！”
钱三壮着急地：“你真的没事？你咋自个儿哭了呢？我说你可不要吓唬我啊！”
陈雪儿抹了一把眼睛，怒气地道：“我真没事，你有完没完？”
陈雪儿自己上了车。钱三壮怔了一下，又问：“你不开车了？那我可开了。”
陈雪儿瞪他一眼。钱三壮怔了一下，只得上车发动起汽车离去。
39．公路上。奔驰的汽车内。
陈雪儿坐在钱三壮身边默默无语。
钱三壮一边开车一边偷眼看她。
钱三壮：“哎！今天咋的了？谁给你打电话了？”
陈雪儿不语。
钱三壮：“哎！问你话呢！接到坏人恐吓电话了？哎我不是吹，别看您男人就一个普通养猪专业户，谁要得罪了咱你看我咋削他！”
陈雪儿瞪了他一眼，仍不语。
钱三壮：“哎！我说你出点儿声行不？你说你要急死我啊？”
陈雪儿犹豫了一下，道：“我没事。”
钱三壮：“你真没事啊？妈呀我就怕你不高兴。没事就好！”
却在这时，陈雪儿的手机再度响起。她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她犹豫着。
钱三壮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她不语。
陈雪儿接听了电话，从电话里传来江华急切的声音：“雪儿，雪儿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雪儿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好不好？”
陈雪儿听着电话眼泪又流出来了。
钱三壮闻听声音疑惑地：“这谁啊？你和他还挺熟？”
陈雪儿一下挂断了电话，她冲着钱三壮大喊：“开车呀！这是我自个的事儿，管你啥事儿？”
钱三壮怔了一下，加速开着车子远去。
40．村庄外。公路上。
江华开着车由远而近。
41．江枫家。院内。
江枫正在喂着猪。门外汽车响。江枫继续忙碌着。门响，江枫回身，见江华从外面进来。
江枫放下手中的猪食桶迎上去：“来了？江华你见着她了吗？”
江华：“姐，我去的时候她正好不在家，我给她打电话了，可是她不肯见我。”
江枫怔住：“咋的了？她不肯见你？她不肯见你？也难怪，当年是我扔下她自个儿走的啊！雪儿，这真是妈的错，可是妈现在知道错了也没有后悔药吃对不？”
江枫一时流泪。
江华：“姐你别激动好不好？姐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可能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姐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我觉得得给她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应该没什么问题。姐你放心，明天要没别的事，我再早一点去一趟找找看看。”
江枫：“那你明天就再跑一趟吧！啊？”
江华：“行，没问题！姐没别的事儿我先走啦！”
江枫：“行，那你先忙你的吧！”
江枫送他出了院门。江华上车离去。
江枫默默地回身进了院子。稍顷，她似乎想起什么，她急急地跑进屋里拿起电话打给江华。电话接通了。
江枫对着电话里急切地：“江华，她家现在过得还好吧？”
江华在电话里：“嗯！姐我看她日子过得还行。在农村来说应该是一般偏上吧！这个你不用担心。”
江枫：“嗯！行，我知道了。你路上慢点啊！”
江华：“嗯，没事我挂了。”
电话出现了断线音。江枫挂上了电话。她坐在床头上呆了一小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翻出了陈雪儿小时候的照片，她看着照片忍不住眼泪又流出来了。
院门响。江枫从悲伤中惊醒过来，她从窗户看到陆大山进了院子，她赶紧手忙脚乱地藏照片。慌乱中一张小照片掉落到床角下。
陆大山进来。江枫故作镇静地起身。
陆大山：“还没做饭呢？”
江枫：“你饿了？我这就做去。”
陆大山盯住江枫看：“哎！你哭过吧你？有人委屈你了？”
江枫慌乱地：“没呢！平白无故的谁会给我委屈呢？你先看会儿电视吧！饭我一会儿就做好了。”
江枫慌乱地出了内室，陆大山满腹疑惑。他回转身打量着室内，他的目光落到床角那张照片上，他好奇地拣起来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多年前的一幕幻化在他的眼前……
42．数十年前。室内。
年轻的江枫偷偷翻看着陈雪儿的照片，不料却被陆大山碰到了。陆大山一见到照片顿时怒不可遏地指责起江枫来，江枫紧紧将照片捂在胸口委屈地流泪。
43．江枫家。室内。
……陆大山手握照片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像框，那里面是年轻漂亮的女儿陆小雅跟他们在一起的合影。
陆大山叹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将照片小心地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出了内室。
44．厨房内。
江枫正在锅灶前烧着火，眼看灶门前的火掉出来了，江枫却一直沉思未能察觉。
陆大山从厨房门口经过，他瞅了一眼江枫，他看到锅灶口掉出来的柴火，他吓了一跳，他急急跑过去手忙脚乱地帮助江枫把火填到灶台里，他白了一眼江枫，转身出去。
江枫醒过神来，摇头不语。
45．夜。电灯。室内。
饭桌上摆放着饭菜。江枫将一副碗筷放到陆大山面前，在从桌子上拿白酒的时候，她看到陈雪儿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她怔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拿了一瓶白酒和一只酒杯送到陆大山面前。
江枫在陆大山对面坐下。
陆大山看了一眼江枫，自顾添上一杯酒。
陆大山端起酒杯：“你也来一点儿？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
江枫摇头。
陆大山一仰脖，将一盅酒倒进嘴里。他拿起筷子来吃菜，却发现江枫一动不动，他怔了一下，自己夹了一筷子菜来吃。他又倒上一杯酒，又是一口喝了。他再次看着江枫。江枫坐不住了，她欲起身。
陆大山：“你，你别走，我有话要说。”
江枫：“咋的了？”
陆大山：“你今天有心事吧？到底咋的了？”
江枫：“没咋的，我没事。”
陆大山：“真的没事？那照片是咋回事？”
江枫：“我都看了几十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大山突然将酒杯重重地往茶几上一顿，江枫吓了一跳。
陆大山：“我知道以前你也经常看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像今天这样心事重重的，你就给我说实话吧！到底是咋回事？”
江枫：“我……？”
陆大山叹了口气，道：“唉！我说，年轻的时候毕竟还是年轻，现在咱已经在一起过了几十年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说我还能有那些不着调的顾虑吗？江枫，我说的是真心话，你要有事你就直说吧！你就让我也听一听帮你打个谱啥的不行吗？”
江枫抬起头，她看到陆大山沉着的表情，她微微嘘了一口气。
江枫：“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就都跟你说了吧！其实前些日子从听到雪儿她爸没了之后我就有点儿想雪儿了……”
陆大山：“咋的了？她爸没了……？”
46．陈雪儿家。电灯。晚饭。
陈雪儿一家子人围坐在一起。
陈雪儿端起碗又放下，她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进了内室。
钱母：“三壮，雪儿这两天到底是咋的了？”
钱三壮：“我也奇怪呢！我觉得她今天接的那个电话就不正常，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
钱母压低声音：“三壮这有些话呢我不知道说了合适不合适，雪儿进咱家门之前跟别人没谈过吧？”
钱三壮：“没呢！当年我们在一个厂里打工，是我先进的厂子，她从进厂子起就没见有男人找过她。”
钱母：“这就怪了，难道是她的老同学之类的？可是今天来找的那个男人我觉得年纪跟她差大了，应该不会吧？”
钱三壮紧张地：“妈你说啥？今天有男人来找她了？”
钱母：“啊！？不过我觉得那男人有些怪怪的，当场撵他走了。”
钱三壮：“他没说他是来干啥的吗？他没留下什么东西吗？”
钱母：“东西倒没留下什么，就是说来找雪儿的，听那口气，好像跟雪儿还挺熟的。”
钱三壮突然起身。
钱父：“你要干啥？可别胡来啊！”
钱三壮：“不行，雪儿今天肯定有事，我现在问问她去。”
钱父：“你咋问她？这万一要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男人呢？雪儿可是个烈性子。”
钱母：“是啊三壮，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还是先沉住气。其实我倒觉得人家雪儿自打进咱家门之后一直都挺好的，不管以前有没有别的事儿，都不许你欺负她。”
钱三壮犹豫着：“妈我知道，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
47．雪儿室内。
陈雪儿呆呆地坐在床头上。
钱三壮进来。他来到陈雪儿面前，欲语又止。他犹豫着，还是张开了口。
钱三壮：“雪儿，不管你有什么事儿，都该是我的事儿，所以，所以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
陈雪儿抬起头来看着钱三壮，她的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钱三壮：“当然，如果，如果你觉得我出面不合适，那你就自己解决。你放心，你自个的事儿我决不掺和，真的，你相信我……”
陈雪儿怔住，继尔，她眼含热泪紧紧攥住了钱三壮的手……
48．夜。电灯下。
陈雪儿和钱三壮、钱父、钱母一家围坐。
钱母：“老头子，既然事情都已经明了了，你先表个态吧？”
钱父：“三壮，还是你表个态吧！”
钱三壮看着陈雪儿道：“雪儿，你看这事儿，主要还是你自己，还是你自个儿决定吧！”
陈雪儿咬紧了嘴唇：“我，我……”
她的眼前又幻化出当年幼时在母亲怀里的情景，以及当年一觉醒来不见了母亲撕心裂肺哭起来的场景……
陈雪儿流泪了。
钱三壮：“雪儿……！”
陈雪儿：“我，我不想……”
钱父看看钱三壮，钱三壮又看看雪儿。
钱父犹豫了一下，坚决地：“认，你要认她。”
陈雪儿怔住抬起头来。
钱母：“这，这合适吗？”
钱父：“她可是雪儿的亲生母亲啊！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自己原因的。现在她有这个想法，已经是对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有所悔悟了，所以我认为雪儿应该认她。三壮你认为呢！”
钱三壮：“我的意见和爸的一样。雪儿，既然是你的亲妈，所以你还是应该认她的。爸说的对，可能她当年真是有自己的难处，当然你如果觉得不合适，我们也不勉强你。”
陈雪儿看着钱母：“妈，我……？”
钱母各自看了钱母和钱三壮一眼，她想了想，劝道：“雪儿，我也同意你认。毕竟是你的亲妈，这辈子离你最近的人就是她了，尽管她当年曾经对不起你，可是就是生下你也是你的大恩情啊！”
陈雪儿闻听，开始无声地流泪……
49．夜。江枫家。电灯下。
江枫和陆大山在床上对坐。
江枫缓缓低沉地：“事情就是这些，你说我该咋办吧？”
陆大山：“你真的很想见她吗？”
江枫：“她也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陆大山：“可是，可是小雅要是知道了能接受吗？”
江枫：“我不知道。小雅这孩子从小也是要强，这孩子的犟都随你了。”
陆大山叹气：“我也不想她这样，可是这些都是天生的，我能咋样？要不，要不你给小雅打个电话？”
江枫：“还是你打吧！我觉得你跟她说会更好一些。”
陆大山：“那，那我打了？”
陆大山从桌上拿起电话拨打着。
50．城市。霓虹灯。
51．夜。办公室内。电灯。
陆小雅正在电脑前忙碌地编着程序。她的手机骤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顺手摁开。
陆小雅：“是爸呀！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陆大山在电话里：“吃饭了吗？”
陆小雅：“都啥时候了还不吃饭啊？爸俺妈身体还好吧？她那腿痛老毛病最近没犯吗？”
陆大山在电话里：“没，她最近一直吃着药呢！身体还行。你还在加班啊！你自己在外边要注意身体，不要乱跟人交往，要注意保护自己……”
陆小雅：“爸，我都在外边好几年了，我知道。嗯还有件事儿，你必须得让俺妈改了，我现在已经挣钱了，你让俺妈不要再去买便宜东西了，这万一吃出个好歹来我不还得跟着你们吃累啊？那行，啥？你要跟我说件大事儿？不会是给我找对象吧？我可不用你们管啊！不是？那你说吧……！”
52．陆大山家。夜。电灯下。
陆大山缓缓地：“小雅，打你出生起，有件事儿爸跟你妈一直都瞒着你，现在事情到眼前了，你妈这一次肯定不能再避开，所以今天晚上俺们俩在一块儿聊了几句，您妈让我跟你谈谈……”
陆小雅在电话里：“爸到底啥事啊？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陆大山：“小雅，其实当年你妈在嫁给我之前还有个女儿，也就是说你还有个姐姐，你妈现在想她了，想要把她给认回来……”
53．陆小雅办公室内。电脑桌前。
陆小雅惊喜地一下子跳起来：“爸你说啥？我还有个姐姐？好啊好啊！我这辈子以为你们就我一个呢！爸你不知道我看见别人姐姐弟弟妹妹的我都羡慕死了，爸我姐姐长得漂亮吗？我好想现在就回家见见她哎！”
陆大山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可是，可是她跟你不一样。”
陆小雅：“有啥不一样？她不也是我妈生的吗？既然是我妈生的那就是我亲姐姐，爸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啥也不用说了，叫俺妈快点认她吧！哪天你们要认亲我得回去见见我姐……”
54．陆大山家。室内。电灯下。
陆大山：“那，那行，那我跟您妈说说，嗯！一有消息我们马上跟你说。好吧！就这样，不要加班太晚了，要照顾好自己。那再见吧！”
陆大山挂断了电话。他转向江枫。
陆大山：“你都听到了？小雅听见了这事儿还挺高兴。也是，咱就小雅自己，万一哪年哪月咱俩都走了，小雅跟她姐倒也是个伴儿。”
江枫眼含热泪：“大山，谢谢，谢谢你们！”
陆大山怔住：“咋的了？你看你这，咱这不是一家人吗？行了行了，你就啥心都放肚子里好了。”
55．陆小雅办公室内。
陆小雅挂断手机，她兴奋地坐在办公桌前，她搓了搓手，正要开始工作，沈长伟提着两个盒饭进来。
沈长伟：“小雅你还忙呢？饭打回来了，你先吃饭吧！”
陆小雅一见到他，表情严肃头也不回地：“你才买回来？今晚我不想吃盒饭。”
沈长伟：“啥？我这，这可是跑了好几里路买回来的，你要不吃那不糟蹋我的心血吗？”
陆小雅皱眉：“你那点儿心血倒没啥，就是这要扔了也真是可惜了，也罢，姑奶奶今天高兴，暂且就收下这份心意吧！”
沈长伟将盒饭送到她面前：“你要真不吃可真可惜了，今天这盒饭我可加了菜的，鱼肉都有。”
陆小雅：“是吗？可惜呀！真是可惜，光这些好像不太够。”
沈长伟紧张地：“可惜啥？你怕吃不饱啊？那我把我这份也给你我不吃了。”
陆小雅白他一眼：“啥呀？我说可惜，是可惜没有酒，要是再弄几瓶啤酒来就好啦！”
沈长伟闻听激动地：“你说啥？你想喝啤酒？这太阳今晚没出来吧？”
陆小雅：“有病啊你？你敢说我？实话告诉你吧！今天我遇上了一件大喜事，我高兴。”
沈长伟震惊地：“你遇上了大喜事？说给我听听？”
陆小雅故意拉长话音：“刚才我爸打电话给我，说我妈给我找了一个……”
沈长伟愣住：“对象？”
陆小雅：“你想哪儿去了？是姐姐，是我的亲姐姐！”
沈长伟：“是这样啊！你可吓死我了。”
陆小雅：“得，不逗你玩了，你说我平地里有了一个姐姐我能不高兴吗？所以呢！你今天有啥言差语错的我都不计较了，我就想你陪我喝点啤酒，你说行吧？”
沈长伟：“那肯定行，我马上就去买。”
沈长伟一溜小跑转身而去。
陆小雅：“哎！你再给我捎几包方便面回来，晚上我还要加班呢！”
沈长伟：“知道了。”
沈长伟消失在门口。
陆小雅饶有兴致地打开饭盒吃了几口菜。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上网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只见她在微博里打着字：“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心情好爽，因为我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姐姐。请大家祝贺我吧！”
56．夜。钱三壮家。电灯下。
一家人围坐。菲菲早已在床上睡去。
钱父：“既然大家的意见比较一致，三壮你给雪儿她舅舅打个电话吧！你们商定一个时间大家见见面。”
钱三壮：“那行，雪儿你把手机号给我。”
陈雪儿拿出自己的手机摁出号码给钱三壮看，钱三壮用自己的手机摁通了电话。
电话通了。
钱三壮：“喂！是，是舅舅吗？”
57．夜。江华家。
江华正坐在沙发上接电话：“喂！你，你是谁？你没打错电话吧？”
钱三壮在电话里：“您是姓江吗？您有个外甥叫雪儿对吧？那对，那我就得管你叫舅舅。舅舅我叫钱三壮，我是雪儿对象，对你今天不是找过雪儿吗？今天我真是和雪儿有事外出了，要不然咱们早就……，舅舅啥都不用说了，雪儿想见见她妈，你觉得可以吗？要是可以的话咱就定个时间咋样？”
江华：“是这样？噢！那好啊！那太好了。三壮你等一下，我马上给我姐，就是你岳母打个电话，那行，你等我电话啊！”
江华挂断了手机，他有些激动地摁着手机。
周敏从里屋出来有些不悦地：“谁半夜三更打电话来？不会是小吴吧？”
江华闻言一怔，他也有些不悦地：“你想哪儿去啦？你是不是有病啊？”
周敏：“你说啥？你说我有病？姓江的你是不是心里真藏着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不就提提吴玉你说你紧张个啥呢？”
江华：“得得，我没时间和你吵，你知道是谁打来的吗？是雪儿的对象钱三壮，他说雪儿想跟她妈见一面。”
周敏：“噢！这是好事，那你跟姐说一声吧！”
江华一亮手机：“真是的，你就少疑神疑鬼的行不？我这不正打着吗？”
周敏闻听，却瞪了他一眼，自己气乎乎地进了卧室。
江华拿着手机在拨打电话……
58．夜。陆大山家。黑暗中。
陆大山坐在炕头上抽着烟，江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睡。
江枫：“喂！你还不睡啊？”
陆大山：“我，我睡不着。你困你先睡吧！”
江枫：“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要不，要不我还是不去找了吧？”
陆大山：“你说啥呢？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咋能说推翻就推翻呢？”
江枫：“可是雪儿跟你毕竟没有什么关系……”
陆大山掐灭了烟头望着江枫道：“什么叫没关系？她要愿意，我还真的不介意她叫我什么。”
江枫感激地：“大山……！”
却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江枫惊得一下子坐起来。
陆大山看了一眼江枫，起身去接电话。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对江枫说：“是她舅打来的。”
陆大山接电话：“喂！江华啊！啥？雪儿想明天一起见个面？那行，我的意见？我没事，今天晚上我跟您姐已经把事儿定下了，嗯！那我跟您姐说说。在哪儿见面呢？要不到我们家吧？在自个家里也方便。好的好的，明天我准备点菜，让她们就在这儿吃顿饭吧！行，先这么定了。”
陆大山挂断电话激动地对江枫说：“江华说雪儿对象明天陪着雪儿要过来一趟，明天我去赶个集，你在家好好收拾收拾。”
江枫激动地起身：“她说她明天要过来？她真的要过来？”
陆大山：“是啊！她对象说明天就陪着她过来见面呢！”
江枫着急地要穿衣服下炕：“她咋突然就要过来呢？她现在爱吃什么呢？你得多买点儿菜，还有，你得买点儿水果，她小时候最爱吃香蕉了，还有苹果……”
陆大山见她要起来，急忙劝她：“这深更半夜的你这是要干啥呢？你先躺下躺下，有事儿明天再说行不？”
江枫停住手，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抽泣起来。
陆大山：“你看你，以前我说你啥来着？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咋说哭就哭起来了？你放心，明天的事儿我一定给你安排好。”
江枫一边哭着一边道：“你知道我为啥哭吗？你说我要见了她的面该说啥呢？你说当年我狠心扔了她走了，现在我咋跟她她见面呢？我要跟她见了面我该说点啥呢？”
陆大山：“你啥也不用说，你要说就说当年走了其实也是舍不得她，可就是没有别的出路了才走了这条路的。”
江枫哭得更急了：“大山，你说这样的话我能跟她说出口吗？我真是怕她当着我面埋怨我啊……！”
陆大山怔住了，他坐到江枫面前，轻轻地拍着江枫的肩头无语……
59．江华家。
江华在给钱三壮打电话：“三壮啊！我是您舅。既然你说雪儿想认她妈那我可这么说啦！刚才我已经跟您妈通电话了，她说明天有时间可以见面，你是不知道，她心里早就急了，前些日子托我打听雪儿时我能看出她的心思来。”
钱三壮在电话里：“舅我知道了，那行，那明天我陪着雪儿去。到时候我先联系你吧！”
江华：“那行，明天咱就在城外先见个面，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好了，就这样吧！”
江华打完电话，他进了卧室。他上了床，他动了动周敏，周敏纹丝不动。江华似乎生气了，他一下下了床，抱着背子出了卧室。
周敏感觉到他出去。她气得狠狠拍了一下床……
60．夜。钱三壮家。室内。
陈雪儿呆呆地坐在床上。
钱三壮挂断电话，凑到陈雪儿面前道：“行了，我已经跟舅舅说好了，明天咱先去找他，然后再一块儿到妈那儿去。”
陈雪儿不语。
钱三壮：“你又咋的了？明天就要见面了你还不乐意啊？”
陈雪儿突然就流泪了。
钱三壮劝她：“别，别，你别再哭了好不好？你说你一哭我就六神无主，你要真觉得为难，我就先跟舅舅说说，等过几天再见面行不？”
陈雪儿哭着：“三壮，我不是成心给你添心事，这事儿已经定了就不要改了，可我咋觉得我这心里那么别扭呢？那时候我才三岁，她咋就狠心把我给扔了呢？她要是远走了也行，可是她就离我那么几十里，这几十年她咋就不肯去看我一次呢？”
钱三壮犹豫着：“雪儿，其实自打有了菲菲之后我就想，谁家的父母不痛爱自己的孩子呢？兴许当年她真的不方便去看你，其实已经都过去的事了，你还是不要埋怨她了好不好？”
陈雪儿哭着：“她有她的心事我不埋怨她，可我怨我自己，我咋就这么命苦呢？”
钱三壮闻言怔住，继尔他伸出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
61．夜。窗外一轮圆月。
62．夜。陈雪儿室内。月光之下。
钱三壮早已睡过去。陈雪儿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钱三壮在睡梦中：“快睡吧！这天快亮了吧？”
陈雪儿在夜幕中依然睁大着眼睛，她的眼前又幻化出幼时跟母亲在一起时的情景……
63．过年时的场景。
幼时穿着新棉袄的陈雪儿在雪地里放鞭炮，一个炮仗炸响了，陈雪儿倒在雪地里。江枫急切地从屋里跑出来抱起她哄着她。
64．集市上。
江枫抱着陈雪儿赶集，陈雪儿眼望着赶集人扛着的冰糖葫芦目不转睛。江枫抱着她赶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碎币买了一支冰糖葫芦塞到陈雪儿的手里……
65．陈雪儿室内。夜色和月光中。
陈雪儿的眼睛又湿润了……
66．晨。窗外明亮的曙光。鸡鸣。
陈雪儿微微睁开眼睛，钱三壮正守护在床头上。
陈雪儿：“你早起来了？”
钱三壮：“你一夜没睡吧？”
陈雪儿：“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睡不着。这快到天亮了才刚刚迷糊了一阵儿就被你给惊醒了。”
钱三壮：“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不也想让你多睡会儿特意守着你吗？你还睡吗？”
陈雪儿：“不睡了。三壮你说我这心里怎么突然有些忐忑呢？我要见了她我该说点啥呢？”
钱三壮：“这有啥难的？你该说啥就说啥，总之你今天就是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她也得听。”
陈雪儿：“可是这，这合适吗？”
钱三壮：“合适不合适你自己把握好了。其实我倒觉得你也不用多说，有好些话你和你妈心里互相之间都明白着呢！”
陈雪儿：“那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钱三壮：“别别，都已经定好了的事儿，你要再不去可就不好看了。有我陪着你呢你怕啥呢？你要真不睡了就起来吃点饭吧！你昨晚就没吃，你要饿瘦了我可负了不责！”
陈雪儿：“我不想吃，我真的不想吃，你们先吃吧！”
却在这时，菲菲打外面跑进来：“妈，奶奶让你快去吃饭，奶奶给你煎了鸡蛋饼儿。”
陈雪儿痛惜地抱住她：“菲菲，你跟奶奶爸爸先吃吧！妈有点儿不舒服想再躺一会儿。”
菲菲：“才不呢！妈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也不吃了。”
陈雪儿微怔，继尔笑着道：“那行，那妈就陪着你一起吃。”
陈雪儿下了床，她拉着菲菲的手走出室内。
67．钱三壮家。饭桌前。
一大家人都围着桌子坐着。大家开始吃饭。
陈雪儿端起饭碗却在想着心事。
菲菲将一个煎蛋送到她碗里：“妈我要你吃。”
陈雪儿接住，她望着菲菲百感交集……
68．大路上。
钱三壮开着小汽车拉着陈雪儿向前急驶。
陈雪儿表情平静……
69．城外。公路边。
江华开着车早早停在这儿。他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焦急地等待着。
70．公路上。汽车内。
钱三壮开着汽车来到了城外交叉路口，他看到了停在路边等待的江华，他将汽车开过去并在路边停下。
江华迎上来。
钱三壮和陈雪儿一起下了车。
江华目不转睛地望着陈雪儿：“你，你是雪儿？”
钱三壮在一旁：“舅舅，你早过来了？”
雪儿表情复杂地：“舅舅！”
江华：“想不到这一下子就是三十多年，雪儿，这些年委屈你了，快上车走吧！你妈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呢！”
钱三壮和雪儿回了汽车，钱三壮开着汽车紧紧地跟在江华车后。
71．陆大山家。院内。
江枫失魂地在家里忙着。她看见陆大山还在院子里扫地，她慌乱地催促着他：“你咋还不去赶集呢？我说的那两样水果你想着买回来，别忘了多买点儿菜。”
陆大山笑着去骑电动车：“知道了知道了。你慢点儿收拾，等我回来啊！”
陆大山推车出门骑着电动车走了。江枫愣了一下，又去收拾屋内的东西。
72．陆大山家。室内。
江枫正收拾着，一眼看到墙上挂着的小雅的照片，她愣了一下，跑出门去看看陆大山已经走远了，她回到室内犹豫了一下，立刻拿起电话拨起来。
电话通了。她对着电话道：“是小雅吗？小雅你今天忙吗？”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