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水墨动画  类似郭熙的《早春图》

群山叠翠，雾气萦绕。

燕子飞过，发出悦耳的鸣叫声，与山中飞瀑的倾泻之音形成交响。

一队人乘着渡船到达山脚下。

他们下了船，沿着小径朝山上攀登。

画面渐变为彩色现实。

推出片名：野外授课。

1、登山途中  （日  外） 10:00~11:30 A.M.

这队人背着双肩包向山上攀登，他们中大部分人远远一看就能看出是外国人。

他们互帮互助，一同享受这次野外登山的美好。他们之中有一对中老年大学教师夫妇，其余5人都是20岁上下的来华留学生。

有时累了，他们就在山路边的小亭子里歇一歇，看看风景，再走。

2、山中草地  休息  准备午餐  （日  外） 11:30 A.M.左右

太阳光洒在青青草地上，绿得逼眼，蟋蟀在这绿色地毯中唱着歌。

这队人决定在这里歇脚，一个个卸下双肩包，在草地各处找到适合自己的休息场所。

飞天（南非人）背靠大石。

叶龙（美国人）躺倒在树荫下。

方圆（法国人）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块大方格子餐布，铺在草地中央，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食品饭盒，一一打开来摆放整齐。不一会儿餐布上就出现了奶酪，炭火煨牛肉，烤鲑鱼，土豆沙拉，蛋白杏仁甜饼和红酒。

其他的学生看见师母在准备午餐，也都从各自的背包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集中到餐布上。

叶龙拿来了炸鸡腿和甜甜圈，飞天带来了烤玉米棒和白巧克力，萧东坡（埃及人）带来了肉馅烤大饼和蚕豆酱，姚嘉木（日本人）的当然是寿司和热茶，洛可可（俄罗斯人）拿出的是自制黑面包和酸奶。

萧东坡：（指着叶龙的食物半开玩笑半认真）不，我们拒绝垃圾食品。

大家善意地笑起来。

叶龙：It's not your business.（这不关你事。）

方圆：请说中文，叶龙。我们说好了这次出来上课要尽量都说中文的，对吗？

叶龙：OK.啊……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方圆：“努力”。这是一个词，不能分开说。

其余的学生又善意地笑起来。

叶龙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方圆：没关系，叶龙，虽然你自学中文的时间比别的同学晚一些，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以前刚开始学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萧东坡和洛可可两个女生帮助方圆发放竹餐盘和木筷子。

3、草地一隅  （日  外）

启勋（中国人）老师站在草地一隅，远眺山谷美景，呼吸山林间清新的空气，沉醉其间。

听到学生们的说笑声，他回过神来，与他们坐在一起。

4、草地中央  野外授课开始  （日  外）  12:00 A.M.左右

启勋：大家觉得这儿怎么样？

叶龙：（边说边比划了一个武术动作）这里像武林高手秘密练功的……基地。

大家听了这回答都被逗乐了。

萧东坡：这儿像我们沙漠中的绿洲。

姚嘉木：（端起水壶盖喝了一口茶）我觉得这里像是世外桃源。

洛可可：这里太美了，我都想唱我们俄罗斯的民歌了。

大家鼓掌欢迎，于是洛可可便轻松地唱了一小段俄罗斯民歌。

伴随着她的歌声，画面淡入为山林间各种小动物的生活场景剪辑，有兔子、松鼠、画眉等。

歌唱完了，大家鼓掌赞美。

飞天：启老师，今天我们要学什么？

启勋：今天我给大家看一样东西。你们看看，说说有什么想法。

启勋从方圆身旁的背包里取出一把折扇，打开来给大家传阅。

萧东坡第一个拿到扇子。

画面出现扇面的特写——神龙本《兰亭集序》。

方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卷，打开发给大家）同样的文件版本我昨天已经上传到了学校网页上。这里还有几份复印件。

萧东坡开始摆弄手机，洛可可从背包里取出平板电脑。

启勋：（接过妻子方圆递来的蛋白杏仁甜饼）不着急，大家边吃边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姚嘉木：（放下手里的热茶接过扇子）这不是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吗？还是神龙本的。

启勋点点头。

叶龙：（开始吃甜甜圈）“天下第一”？那是哪……门哪……派的武功秘籍？

大家笑喷出来。

洛可可：叶龙，你真以为中国人个个都会功夫，走到哪里都有武功秘籍？

启勋：哈哈哈，恐怕大部分会武功的中国人还不如“功夫熊猫”厉害呢。叶龙，你在美国学功夫的时候不是接触过中国的书法吗？这东西就是中国书法里的NO.1了。

飞天：（表情困惑地读扇面）永和九年……什么在……什么丑，暮春之初……什么于……什么什么山……启老师，这上面的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启勋：那是因为中国书法多用繁体字书写，而且这还是一篇行书书法，跟正式书写时用的楷书不一样，好比你们母语的字体里也有不好辨认的花体字一样。就算是中国人，也有很多认不全的呀。

萧东坡：（开始吃东西）那，它是写的什么呢？

启勋：（眼睛望向远方）这个嘛，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了……

5、山水动画  《兰亭集序》诞生的故事

 启勋（画外音）：

一千六百多年前的三月三日，王羲之——就是这幅书法作品的作者——和友人谢安、孙绰，以及自己的儿子徽之、凝之等四十一人，一起到绍兴城南为春天的来临“修褉”。（一群人登山的动画）

“修褉”是拔除不详邪秽的风俗，就跟欧洲有的国家有“打鬼节”一样，都是为了把人们认为不祥的东西去除掉。不过，中国的“修褉”还是文人聚会，吟咏赋诗的高雅场合，好比露天沙龙。（一群人“修褉”的动画）

那一天，他们一群人就跟我们现在一样，在大自然的怀抱里享受生活，抒发情感。他们沿溪而坐，曲水流觞，做出了很多即兴的文学作品，最后决定将这些作品收录成《兰亭集》。（类似文徵明《兰亭修褉图》的动画）

这些人里面王羲之的书法才情都堪称一流中的佼佼者，所以大家要求他来写这本文集的的“序”——也就是描绘一下当天发生的事，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本文集。（王羲之盛情难却的动画）

据说，王羲之当时已经有点醉了，提起毛笔借着酒力运笔转锋，写成了这篇有涂改、有修正的“草稿”，成为书法史上“天下第一”的《兰亭集序》。（王羲之写《兰亭集序》的动画）

6、草地中央  野外授课中  （日  外）

叶龙：（惊奇）什么？草稿？！

姚嘉木：（把扇子拿到叶龙面前指给他看）你看，这上面不是有很多涂改的黑疤疤吗？第四行漏写“崇山”二字，第十三行改写了“因”，第十七行“向之”二字也是重写，第二十一行“痛”明显补写过，第二十五行“悲夫”上端有涂抹的墨迹，最后一个字“文”也留有重写的叠墨。

启勋在一旁笑眯眯地点头。

叶龙：（仔细看了看）草……稿也能当“天下第一”？

洛可可：（放下酸奶瓶）怎么不可能？莫扎特的绝大部分音乐作品就是一次定稿的，要不然他那么短暂的生命怎么可能完成那么大量的作品？你喜欢的“功夫熊猫”，本来也不是学功夫的料，要不是误打误撞地摔在乌龟面前，哪有可能成为武林高手？

姚嘉木：可可说得对。不过王羲之和莫扎特并不是误打误撞，他们都跟阿宝一样，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与心血。

方圆：（打开红酒瓶塞）嘉木，你们日本的书法多受王羲之字体的影响，很多店贩招牌都用他的字体书写，你对《兰亭集序》怎么看？

姚嘉木：（放下刚拿到嘴边的寿司，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喜欢它的“无心插柳”，它有一种“无为而为”的自由自在，这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是很难达到的心理状态。但这种美好还是借助了酒的力量，不免让人惋惜。我听我的中国同学说：“酒越喝越糊涂，茶越喝越清醒，所以大家在饭桌上都选择喝酒而不是喝茶”，看来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们都很需要“难得糊涂”。

洛可可：（拿起吃的）那你这个未来的“茶博士”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姚嘉木：（苦笑一下）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不会无用的。就好像甲骨，在没有被王懿荣发现上面的古文字之前，它是中药铺里的药材，可以治病救人；当学者们重视起它上面的文字内容后，它又向世人提供了精神文化营养。所以茶也好，酒也好，既然都是流传千年不衰的东西，我相信在未来的千年它们也一样都有用武之地。

萧东坡：（选了自己喜欢的食物递给姚嘉木）哇，高材生，你还知道甲骨文？

姚嘉木：（点头表示感谢，双手接过食物）我家有本他的学生刘鹗写的《铁云藏龟》，算是最早的甲骨文著录，所以略知一二。

很多人向姚嘉木投去钦佩的目光。

叶龙：（困惑，摇摇扇子）你们说的太……深奥了。我看不出这扇……子上的字有哪……点好？

飞天：（边吃边说）我倒是觉得它好，但就是说不出来一二三。

方圆：（喝一口红酒）那你们可以试着从一个“点”入手。真正懂得书法的人，并不是看整个字，而是看那个笔画——“点”。从这个“点”里面，可以看出速度、力量、重量和质感。比如说“之”这个字的那一“点”（边说边用手指在空中写“之”字）。仔细看你们就会发现，《兰亭集序》里的二十多个“之”字的点，每个都不一样，而这二十多个“之”字，不仅在文法上不可替换，就连书体本身都各具风韵，仿佛插了翅膀就能飞走。

叶龙和飞天再次仔细地观看《兰亭集序》。

画面出现几个“之”字的特写。

方圆：（从草地里找来两块石头给叶龙和飞天）拿着这石头，你们能感觉到它的重量和质感吗？把它抛出去，你们又能感觉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吗？

叶龙和飞天依照方圆说的，掂了掂手中的石头，然后把它们扔了出去。

其他的学生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玩起石头来。

方圆（画外音）：石头就是“点”。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当初教他书法的时候，最先就教的这一个“点”，她的《笔阵图》里有写：“点，高峰坠石”，就是说写这个“点”要联想到从高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画面插入山林高峰中悬着的大石和小石子滚落山涧的剪辑），它的形状、体积、重量、速度，无不真实地展现在人眼前。有了这样的笔力，才真正入了书法的门。

洛可可：（钦佩地看着方圆）师母，您对中国书法可真了解。

方圆：（看看启勋，微笑）当初要不是因为我在法国看到中国水墨书画的展览，可能还未必能成为你们师母呢。

大家听到方圆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趣。

萧东坡：给我们讲讲您和启老师是怎么认识的吧，师母。

其余的学生：（七嘴八舌）是啊，讲讲吧，师母。

方圆：（不慌不忙地边吃边说）那时候我在法国刚毕业，在大学里当助教。有个周末我去奥塞美术馆看了一场与美国华盛顿弗利尓美术馆合办的展览，展出了许多两馆引以为傲的作品。其中有一卷题为《春消息》的梅花图，它的跋文里有非常震撼的书法文字，气势雄奇，变化万千。我记得是个叫杨维桢的书法家写的。看着它我就想：这跟表现主义有什么区别？原来东西方美学是这么的异曲同工。于是我便开始对汉字书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方圆说完，从自己的电脑里调出杨维桢的书法图片给学生们看。

大家围拢在方圆身边。

画面出现《春消息》的跋文特写。

叶龙看完一眼就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吃东西，无甚兴趣。

姚嘉木、洛可可和飞天看得比较仔细。

萧东坡没有怎么在意看图的事儿，她更在意师母的罗曼史。

萧东坡：（心急）所以您就来中国了？

方圆：（把电脑交给姚嘉木他们，再倒上一杯红酒）没有，那个时候我努力地在各个图书馆查阅有关中国书法的资料，越看越入迷，但还没有想到要亲身来到这个国家。直到有一天，我在一本书上读到一个名叫徐渭的书法家的故事，我才动了这个念头。

洛可可：（从电脑转向方圆）那他的故事一定很棒啰？

方圆：（表情凝重起来，握紧酒杯）非常凄惨。他是个个性独特的艺术家，一生潦倒，自杀数次，是一个狂怪又躁郁的人，后来因为杀妻而入狱七年，还写了一本名叫《畸谱》的书，表示自己是一个“畸形”的，不正常的生命。他的故事太像梵·高了！而他最好的书法也完全就像一幅抽象画！从那时起，我发现自己不能再坐在冰冷的图书馆里望梅止渴了，我应该亲自去看看这个有着非凡激情艺术家的国度，看看这门艺术在这个国家是如何被继承发展的。

萧东坡：（眼睛发亮）所以您就遇到启老师啦？

学生们心领神会地笑笑。

方圆：（看着启勋，伸出一只手和他相握）是的。我来到中国，大学派来接我的人就是启勋。我的中国名字也是他给我取的。

萧东坡：（看看启勋，继续挖掘“情报”）有什么含义？

方圆：因为我喜欢汉字书法，而中国人练书法就是对“规矩”的学习，“规”是曲线，“矩”是直线（用手指比划）；“规”是“圆”，“矩”是“方”（用手比划）。

飞天：（把电脑放回方圆身边）哇，好深奥。

叶龙：（边吃边用折扇扇风）我都听糊……涂了。

启勋：（点起烟斗抽烟）其实很简单。我们中国人书写汉字，有直线的笔画，也有曲线的笔画，所以我们通过书写，学习直线的耿直，也学习曲线的婉转；学习“方”的端正，也学习“圆”的包容。

萧东坡：（拧开矿泉水瓶盖）哎呀，反正比我的名字来得复杂多了。

姚嘉木：（正在吃最后一个寿司）你的名字，不是因为你喜欢苏东坡吗？

萧东坡：（喝了一口水）什么呀，是因为我喜欢吃东坡肉。

大家又笑喷出来，一些人被呛着了咳嗽起来。

萧东坡：（一副壮志凌云的样子）我可是立志要做埃及最高档酒店的女大厨的，将来“东坡肉”就是我的招牌菜。

洛可可：（喝了一口红酒，转向姚嘉木）哎，嘉木，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姚嘉木：（咳嗽好了）中国的《茶经》开篇第一句是“茶者，南方之嘉木也”。

洛可可：呵，不愧是未来的“茶博士”。

姚嘉木：那你呢？

洛可可：（用手指指自己身旁的长笛盒子）我喜欢洛可可音乐啊，现在正在创作一些复古的小唱段。

方圆：（举着红酒杯与洛可可干杯）那你一定也喜欢Farinelli（法拉内力）。

洛可可：（兴奋）噢，他真是无以伦比！

启勋：（侧过头转向方圆）那个能将一个音唱一分钟的18世纪阉伶歌唱家？

方圆：（点点头）有时我们不得不承认，艺术是残酷的，不让艺术家用最宝贵的东西交换，便不给予他们荣耀。

叶龙：（闹别扭）怎么没有人问我……的名字来历？

启勋：（冲叶龙笑笑）那么，Mr.叶，请问您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叶龙：（煞有介事地站起来抱拳介绍）当然是最强功夫达……人——“叶”问加李小“龙”的组……合。

大家早就猜到七八分，所以也没给他太激烈的反应，这让叶龙颇为受伤，蹲回原地拼命地喝水填满自己的空虚。

看到这情景，大家反而内疚起来。

萧东坡靠近他身边不时跟他搭搭话。

启勋：（笑了笑，抽烟斗）飞天你呢？

飞天：（刚倒了一杯红酒）我的名字？我的中国名字来历很简单，就是“敦煌飞天”的意思。我第一次来中国旅游，看到“敦煌飞天”，啊，那感觉，就跟师母看到美术馆里的书法作品一样，震撼极了！我们南非没有这样的神怪形象，我想象不出还有那样轻盈的人，她们的姿态太美了！当时我想，要是我的舞蹈能表现出这种美那该多好！所以我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定下了理想的目标。

很多人鼓起掌来。

飞天有些害羞起来。

7、山林间  午休  （日  外）  2:00 P.M.左右

这群师生在草地上继续边吃边说，有说有笑，画面出现他们每个人愉快表情的剪辑。

餐布上的食物吃完了。

每个人的双肩包也瘪下去不少。

大家一起收拾饭盒和餐具，把空矿泉水瓶等垃圾都用带来的塑料垃圾袋收集好。

餐布没有收起来。方圆、洛可可和萧东坡三位女士躺在上面晒太阳。

叶龙躲到树下打盹。

飞天背靠大石，坐在草地上细细品玩印有《兰亭集序》的折扇。

启勋和姚嘉木到悬崖边眺望远山美景，聊着什么。

空镜头：天空，白云，耕牛，竹林，小鸟，昆虫等山林间景色。

方圆推了推身旁的洛可可，笑着跟她说了什么。

洛可可从餐布上起身，打开长笛盒子，组装好，吹起来。

画面淡入淡出每个人听洛可可笛声的表情：

叶龙眼睛闭着，嘴角笑笑。

飞天望着她，上身随着音乐小幅摆动。

启勋和姚嘉木转过身来看看餐布这边，相视而笑。

萧东坡还是躺着，停下摆弄的手机，睁大了眼睛看坐着吹笛子的洛可可，眼里露出羡慕与嫉妒。

方圆也躺着，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但又好似很享受。

空镜头：溪水潺潺流过，汇入飞瀑，奔向远方。

过了差不多一堂课的时间，启勋和方圆把大家再集合起来。

他们把餐布移动到阴凉些的地方，重新坐到一起开始上课。

8、山间草地  野外授课继续  （日  外）  2:45 P.M.左右

启勋：你们学汉语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汉字也会写。你们觉得，汉字里哪一个字最难写呢？

叶龙：我觉得都不……好写，有些字笔……画一多，就跟一幅画……似的，很难记……住先写哪一笔。

大家听叶龙这么说，都笑着摇头。

飞天：我一开始也觉得很难，不过我想如果像练舞一样下苦功，就没那么难了。

萧东坡：我的姓就很难写。不过给我取名字的人说“萧”和“效”谐音，取了这个名字，说不定我就能“效仿苏东坡”，发明出我自己的“东坡肉”来。

大家听了这解释，有些哭笑不得。

洛可可：（收捡好长笛）想不到你还挺迷信的。

萧东坡：那你呢？

洛可可：我最近在研究汉字的繁体字和简体字，繁体字虽然复杂，但有种繁复的美丽；简体字虽然简单，但相对来说好记忆，应该算各有千秋。当然对我来说更喜欢繁体字，不过笔画多的字都难写，我经常把它们写出格子。

说完，洛可可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家也友善地回应。

姚嘉木：日语里面本来就有很多的汉字，有些字不但字形一样，意思也相近，所以对我来说，写汉字并不算太难。

启勋：（意味深长）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最难写的汉字是“一”？

学生们表情有些惊讶，有些困惑。

启勋：“一”太简单了，就一横，什么装饰都没有，就像穿着“新衣”的皇帝。我听某个朋友说过：“最高级的化妆就是不化妆，让一个人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渗透，产生气场来衬托出这个人独一无二的美丽。”如此看来，“一”就是个“素面主义者”，而且，气场强大，无论别的字笔画多少，它都泰然自若地占据与它们相同的空间。

姚嘉木：您这么说，倒有些意思。老子的《道德经》上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一切的本源，大道至简，画出这一横来，好像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叶龙：（挠挠头）这是……不是跟我们武术里说的“一招制……敌，击中要害”是一个意思？

启勋：呵呵，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制敌的一招决定整场比赛的胜负，但能不能使出它，还得看你能不能正确地观察分析对手。这一招凝结了你的智慧与汗水，但当你享受获胜的喜悦时，这一招又变为过去时，成为曾经的一小步了。

叶龙低头回味启勋的这番话。

其他人也独自沉思“一”的意义。

山林里传来鸟叫声和风声。

方圆：你们知道中国有一位非常著名的弘一大师吗？

多数人摇摇头。

方圆：（从电脑里调出弘一大师的照片给学生们看）这个人原名叫李叔同，生于清朝末年，用现在中国的流行语来说，就是个“官二代”加“富二代”。不过，他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还会画油画，拉小提琴，甚至还上舞台演过《茶花女》。

萧东坡：哇，这样的“官二代”加“富二代”可真稀奇！应该像雷锋一样大大地宣传啊。

方圆：（笑一笑）可是，他的人生才是最富有戏剧性的行为艺术。他在人生成绩最辉煌的时候出家为僧，三十九岁剃度于杭州虎跑寺，从此专心向佛，不再涉足任何艺术活动。

洛可可：（迷惑）为什么呢？

方圆：（环视一下大家）是啊，为什么呢？就算我现在说出一个答案，那也是我自己对他的理解，相信这并不是他本人真正的想法。你们也可以发表你们的意见——通过欣赏他的书法。

说着，方圆从电脑里调出弘一大师的书法作品图片，给学生们传阅。

画面里出现图片特写。

叶龙：（看了一下）这个字，跟我写的差……不多啊。

姚嘉木：（欣赏了一番）有人称弘一大师的书法为“孩儿体”，就是“像小孩子写的字”的意思，的确跟你现在的字有几分相像。但他的书法成就，来源于认真和超脱，你看这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书写者的镇定从容，不求自我表现，与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书法作品大相径庭。

画面里出现图片上某几个字的特写。

洛可可：（仔细看了看）我觉得看这个人的书法，有一种天真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艺术上的纯真吧。也许他就是在之前的艺术活动里找不到这种最纯粹的东西，才出家寻找的也说不一定。

萧东坡：（粗略地看了看）这字我不喜欢。如果让我花时间练字，就练成这个样子，那我情愿不练了。要是把目标定为今天我们看到的其它几幅书法作品，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飞天：（认真地看了看，微笑）中国有一句成语叫“返璞归真”，大概也可以用来形容这位和尚的字。刚才启老师说“一”最难写，我觉得这个字也是一样，看起来像小孩子写的，但要我把中国字写得很漂亮了之后再练成他这样，或者说一直让自己保持把字写成这样，不进步，应该不容易。（画面重叠：“流浪者之歌”的舞蹈剪辑）这就像云门舞集创作的“流浪者之歌”这台现代舞，里面有个和尚打扮的舞者是一动不动从开场站到落幕的，黄金麦穗一直从他头顶像细雨般的落下，他得有惊人的定力保持双手合十的站立姿势，想想都觉得恐怖。如果让我去跳这个角色，大概我连十分钟都站不了。

方圆：（很高兴）大家说都得很好。书法是一门艺术，艺术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自己就不是很喜欢弘一大师的这种书体，但我相信，他是一个能自信十足地写出“一”字的人。据说他晚年修习律宗，戒律严谨，过了中午就不再吃饭，身上始终穿着一件破旧的袈裟，其它多余物件一概没有了，还仍然以工整的字体抄写经文，度化众生。这样一个有理想有定力的人，在书写自己名字里的那个“一”时，肯定是超脱自如的。

启勋：（从身旁的草地里采下几朵小花递给方圆）中国书法美学讲究“书品即人品”，很难把“字”与“人”做完全的切割，所以以前的中国人，写得一手好字就是找工作的一块有力“敲门砖”。现代有了电脑打印技术，许多人不再重视手写字，这其实是放弃了一种让别人快速认识自己的便利途径。（画面重叠：之前看的书法作品）今天我们看了很多书法作品，对它们的书写者即使一无所知，也可以从他们的字里感觉出一些他们人生的快乐悲苦。哪怕是一千年前，几百年前，几十年前的人，他们也可以通过这门艺术和我们交流思想感情。到了现在，我们又能靠什么和别人交流，给未来的人留下讯息呢？

洛可可：（拍拍长笛盒子）音乐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之所以会考音大，就是因为觉得音乐是不需要语言的艺术，世界任何国家地区的人，即使语言不通，也会在同一段音乐伴奏下载歌载舞，因为它打动人心。我之所以会来中国留学，也是因为中国的民族音乐深深打动了我。

飞天：（用手比起来）舞蹈也是。无需语言，直接用肢体沟通交流。当观众理解了我想要表达的思想，与我产生共鸣，报以掌声的一刻，我真的相信，有一个神存在着。

姚嘉木：（端起水壶盖）茶也一样。一点植物一点水，无味却清香，只有与自己品味相同的人，才懂得这是怎样的植物怎样的水。平淡中蕴含深意，犹如“达芬奇密码”。

萧东坡：（赶紧跟着说）美食也一样。中国人说“民以食为天”，好吃的东西大家都喜欢，但要做出好吃的东西，就众口难调了。所以我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我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食物。当某些与我的食物密码匹配的人赞美我的厨艺的时候，我就会为给他们带去了味觉上的幸福而高兴。

叶龙：（用手比划武术动作）功夫就是我与别人沟通的一种最有……效途径。好像有句中国俗语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在功夫的世界里，不相信嘴上说得有多……好听，只要一抬手，就明白你行不行了。这很……符合我的性格，我这人就讨厌来……虚的。所以我通过功夫认识朋友，也通过功夫与他们交……流，我觉得这种方式很……不错。

方圆：（欣慰）看来你们全都找到了能代表自己的艺术。

大家笑了。

方圆：（看着小花）我当初喜欢上汉字书法，一来是因为它的外形很有线条美，与我们西方的绘画有异曲同工之妙；二来是因为它不但形式美丽，内容也非常有趣。比如唐朝有个叫张旭的书法家，传说他用头发蘸着墨汁写狂草，颠狂前卫，就跟1960年代克莱茵让模特脱光了衣服，用裸体在空白画布上涂抹蓝色油墨一样，这种即兴的表演艺术，让人既震惊又赞叹（画面重叠：张旭书法与克莱茵作品的创作过程）。你可以想象他写出来的书法作品是怎样的大开大合，灵动飞舞。但他传世的作品并不多，其中有一张著名的《肚痛帖》，（画面淡入《肚痛帖》特写）23个字，就记录了一下自己肚子痛的事儿，比微博还微博。这让我一下子改变了之前对汉字书法的研究观念，开始意识到这些经历岁月的文字要传达的信息其实非常直接，就是当时的人是怎样生活的。他们不仅和我们是同一种生物，而且还和我们一样要经历柴米油盐，生老病死。他们用毛笔记录下的生活点滴，和我们今天用铅字，用网络记录下来的生活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差别。

学生们听方圆这么说，又来了兴致。

启勋：这样的例子在宋代更多。中国的宋代，你们有多少人了解？

很多人摇摇头。

启勋打开自己的电脑，让学生们围拢来一起看。

启勋：那你们可以看看我这儿的一些宋代瓷器的图片。（图片特写）你们看，宋代的瓷器大多追求单色，这种纯白的是定窑，这种乌金的是建阳窑，还有这种是汝窑的“雨过天青”色，如此富有诗意的名字，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启勋说完抬头看天。

大家也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向天空，仿佛是在寻找“雨过天青”色。

过了一会儿，启勋又接着讲。

启勋：（调出唐三彩的图片来对比）这些单色的宋瓷，代表着那个时代文化思想的品味，它由唐三彩炫耀喧哗的霸气，回归到更内敛、含蓄、素朴的心灵本源。因此宋代的书法名帖更多是个人生活兴之所至的文稿诗词札记，更接近东晋文人的书函手札。那上面的书法也回归到天真自在的性情流露，用平淡的笔姿和事件，远离政治，记录历史，回来做真实的自己。（画面淡入《韭花帖》特写）比如杨疯子杨凝式的《韭花帖》，是为了谢谢朋友送给自己新鲜的韭菜花而写的一条“短信”。又比如被称为“天下行书第三”的苏东坡《寒食帖》，也就是苏东坡在过寒食节时写的一篇“博客”。

叶龙：那“天下第二”是谁？

姚嘉木：是唐朝颜真卿的《祭侄文稿》。

启勋：（点点头）这三件书法史上的珍品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它们都是草稿。

许多人表情很震惊。

启勋：（和方圆各自调出电脑里的《祭侄文稿》和《寒食帖》给学生们看）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王羲之《兰亭集序》的由来吗？其它两件书法作品也是作者最原始心情的保留。它们所展现的作者的心事比书法技巧更加耐人寻味。

画面重叠：《祭侄文稿》和《寒食帖》的特写。

叶龙（画外音）：哇，这《祭……侄文稿》还真是彻底的“草……稿”。

萧东坡（画外音）：这《寒食帖》倒还算干净。

飞天（画外音）：这三个里面我最喜欢《寒食帖》，它既不像《祭侄文稿》那么乱，也不像《兰亭集序》那么密。

方圆：也就是说你喜欢它整体的格局。书法的美，在于线条，点捺，留白。你们欣赏怎样的格局，就跟你们喜欢不同人的五官一样，总会有个人的偏好。

洛可可：（疑惑）总觉得，这“第二”和“第三”与“第一”有些本质的不同之处，但我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

姚嘉木：是行气不同吧？

洛可可：行气？

姚嘉木：嗯，就是字与字之间连接的气韵。你看叶龙师父打的太极拳，不是行云流水，连绵不断吗？飞天跳舞的时候，也是舞随心动，身随情跳。帮助他们达到理想境界的，就是类似书法里“行气”的东西。它贯穿始终，似有似无。

洛可可：那，为什么它们的“行气”会不相同？

姚嘉木：那是因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目前我们看到的只是临摹版本，通俗的说就是仿造品，而其他两件却是真迹。

叶龙：（非常吃惊）什么？假的？！

萧东坡（十分好奇）那真的呢？

启勋：（遗憾。调出电脑图片）没有真迹。现在存世的各种版本《兰亭集序》都是是后人仿王羲之的原稿写的。其中比较著名的是欧阳询、褚遂良奉唐太宗旨意临写的版本，里面多有他们自己的书写风格；再来就是冯承素以双钩填墨法制作的摹本，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版本，因为它前后有唐中宗“神龙”年号半印，所以又称为“神龙本”，这个版本忠实原作的轮廓，但因为是“填墨”，所以流失了原作线条流动的美感，也就是你们说的“行气”不对劲；还有就是元朝赵孟頫临写的版本，笔画工整阳刚，延续了赵字一贯的雍容贵气，却把魏晋文人不刻意求工整的潇洒变成了一种死板的形式美。（画面重叠：各个版本的特写）

飞天：那真是可惜了，无论各种仿造的版本如何各有千秋，但假的就是假的，始终不能让人切实体会到真品的动人心魄。

方圆：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来想这件事，飞天。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这件神龙本的《兰亭集序》我已经看了二十几年，每次欣赏都会发现以前忽略的小细节，可以说，用一辈子来赏玩这件“气韵生动”的艺术品恐怕都不够（画面出现神龙本《兰亭集序》的局部特写）。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件仿制品，也就是说，真迹比它所能带给我的震撼与喜悦将会更大更多。你想想，我还有几个二十多年可以花在一件艺术作品上？我们常说艺术要追求完美，但其实“完美”不但是不存在的，更是最最可怕的东西。你可以想象一个完美的人吗？我相信神如果创造这样的人来到我们中间，我们不但不会喜欢他，更会因为他的完美而恐惧他，排斥他，报复他，因为人性是害怕照镜子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飞天：（略想了想）我想我明白。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

启勋：中国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在写《史记》的时候，专门引用了一段《诗经》里的话赞美孔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我想我们这辈子很多事情都只能是“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但关键的一点是要有“心”。

洛可可：老师，那这篇《兰亭集序》的真迹怎么没了呢？

启勋：这就要从它是如何落入唐太宗手里的故事说起了，因为把它弄没了的人，也是唐太宗。

9、水墨动画  萧翼赚兰亭的故事 

启勋（画外音）：

中国历史上最开放，最繁盛的朝代，是由一位名叫李世民的帝王一手开启的，他就是唐太宗。（唐太宗征南逐北英姿勃发的动画）

唐太宗对王羲之的书法喜爱有加，已经收藏了许多传世名帖，自然不会放过“天下第一行书”的 《兰亭集序》。（唐太宗在宫中欣赏收藏的动画）

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件神品被永欣寺的辩才和尚藏在寺庙中，仍无法从他嘴里探询出该帖的具体所在，八十高龄的辩才和尚总是以“不知去向！”搪塞推诿。（唐太宗召见辩才和尚的动画）

后来大臣房玄龄向唐太宗推荐了一位人才——萧翼，说他是梁元帝的孙子，雅好诗文，精通书法，其才智足以为君解忧。（萧翼被房玄龄带到唐太宗面前的动画）

就这样，这位南朝世家皇族之后便开始了他的“夺宝计划”。萧翼知道辩才不会向权贵屈服，所以只能智取《兰亭》。他伪装成落魄的名士书生，带着宫里收藏的几件王羲之书法杂帖游山玩水，路过永欣寺，拜见辩才，同他结为好友，住在寺里一道谈诗论画，十分投缘。（萧翼游山玩水，与辩才变成好朋友的动画）

过了十几天，有天晚上萧翼同辩才一起喝酒聊天，拿出自带的数帖王羲之真迹，辩才看了，认为都不如《兰亭》好。萧翼看到有机可乘，采用激将法，说世上早已没有了《兰亭》真迹。辩才此刻已有几分醉意，逞强从房梁上取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兰亭》真迹。萧翼看了，知道这是真本，但表面上还是故意说这是摹本。（萧翼与辩才夜间讨论书法的动画）

第二天，辩才一觉醒来，发现前夜被自己与一些杂帖放在一起的《兰亭》真迹已被萧翼命人用快马献给了唐太宗。萧翼还拿出皇帝的诏书宣读，赐给他布帛、白米数千石，并为永欣寺增建宝塔三级。（辩才发现上当，萧翼宣读诏书的动画）

辩才和尚遭此劫难，又惊又气，不多久便遗憾地病逝了。（辩才气病死的动画）

就这样，“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成为了唐太宗最宝贵的皇家收藏品。（唐太宗在宫中十分满意地日夜欣赏《兰亭》的动画）

10、草地中央  野外授课中  （日  外）

洛可可：（皱眉）这真是个丑恶的故事。

姚嘉木：为什么这么说？

洛可可：这里面既有阴谋，也有背叛，还有腐败，怎么不丑恶？

姚嘉木：此话怎讲？

洛可可：唐太宗自己拿辩才和尚没办法，就让下属去为所欲为地设计人家，不是阴谋吗？萧翼刚开始跟辩才套近乎，后来又偷了人家最宝贝的书法，不是背叛友情吗？堂堂一个皇帝，为了自己的业余爱好，明的暗的招儿都使尽了，把平民百姓的私人财产变成自己的皇家收藏品，不是腐败吗？

方圆笑着点点头。

姚嘉木：你说的或许有理，但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国，那时候皇帝就是一切，皇权就是一切，人们的价值观也和我们现在不一样，所以我倒不觉得这个故事丑恶。

启勋在一旁观察他们，让他们各抒己见。

洛可可：但你不能否认用今天的价值观来看这个故事，还是会觉得它反映了人性丑恶的一面。

姚嘉木：人是社会的产物，很多时候该受到谴责的不是个人，而是社会。好比这个萧翼吧，虽然他为唐太宗成功找到了《兰亭集序》，但据说唐太宗并没有嘉奖他，因为就连唐太宗也觉得他又骗又偷的行为实在太不光彩。但你想想，如果他不“想方设法”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那个时代，很有可能会脑袋搬家。

飞天：（摇摇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有一句古话叫“君子成人之美”。在这个故事里面，唐太宗太不君子了，辩才和尚已经八十多岁，还能活多久？他完全可以等到他死之后再派人彻底搜查寺庙，为什么要派自己的下属去设计坑害这样一个老人呢？害得人家不正常死亡，实在很不人道。

姚嘉木：君王并不等于君子。那些美好的格言往往也只是人们对于自己无法达到的境界的向往。唐太宗也是人，而且还是当时最有权力的人，要是换了你，你能保证不被环境冲昏头脑？

萧东坡：（开玩笑）要是换了我，我说不定比他还过分，直接把那和尚拷打一顿，问他说还是不说。

叶龙：（气愤）不管怎么说，这个故事里最过……分的人是萧翼！（握拳）他利用别人的善良与友……谊，欺骗信任他的人，这就是背……叛，这就是罪！这样的人应该被好好地……处罚！法庭应该判他欺诈罪，让他在监狱里被狱……友们鄙视！

大家看看叶龙，有点惊讶于他的认真。

洛可可：是呀，如果现在也有人像萧翼这样为了完成公家的任务去损害老百姓私人的利益，那法律到底该不该，能不能制裁他？

叶龙：当然应该制……裁啦，公民的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姚嘉木：那时候连《私有财产保护法》都没有，何谈制裁？况且还是当时最大的法官——皇帝派他去执行任务的。

洛可可和叶龙正想与姚嘉木继续辩论，方圆及时插话。

方圆：大家别激动，我想我们该先理清一下思路再辩论。

大家听方圆这么说，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喝水的喝水，扇风的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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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剧本一半的内容，更多精彩部分敬请期待下半部分。本作品已申请TSA时间戳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