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女涅槃

淡入

1、内景：日军第3师团司令部的一间办公室内——上午

一张大办公桌。桌子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日本国旗，在旗子红圆心的两边，写着“武运长久”四个大字。桌子前面左侧站着日军师团长，五十多岁的辰巳荣一中将，右手上拿着一份绝密电报纸。桌子右侧站着日军情报机关长塚原黑木大佐。

辰巳荣一把手上的绝密电报递给塚原黑木。

辰巳荣一

塚原君，这是大本营刚发来的绝密电报。天皇陛下已经批准了“祝寿行动计划”。

塚原黑木大佐，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小眼睛、塌鼻子、宽扁脸，刚刮过的脸颊显得发青。他接过电报仔细地看着。

辰巳荣一把电报交给塚原黑木后，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一边走还一边说着。

辰巳荣一

天皇陛下非常想得到乾隆皇帝亲手抄写的一本长寿秘方，书名叫“本草长寿阴阳秘方拾遗”。为此，我命令你来担任这次“祝寿行动计划”的具体执行人。

塚原黑木

是。

辰巳荣一走到塚原黑木面前停下。

辰巳荣一

你们特高课必须尽快查清这本秘方在哪里？

塚原黑木

是。

辰巳荣一

另外，天皇已经任命了“祝寿行动特使”，来中国监督整个“祝寿行动计划”的具体执行情况。

塚原黑木

特使什么时候到达？

辰巳荣一

特使已经从东京来到中国，但来到中国后就不知去向了。你必须赶在特使到达这里之前搞到乾隆秘方。我将在天皇生日那天，亲自把秘方敬献给天皇陛下。这样，你就为天皇立下了大功，必将获得最高的荣誉。

塚原黑木

是。塚原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将军阁下的信任。切至

2、外景/内景：一座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楼、二楼东侧第一间房间内——黑夜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又称仓鸮）凄厉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座二层结构的小楼。二楼上并排有五间房间。二楼屋檐下的横杆上挂着四个点亮的白色灯笼。淡淡的光线从白色的灯笼里面透出，可看见灯笼上写的“阴女宅子”四个黑字。叠化

二楼东侧的第一间房间里，黑暗中的床上并排坐着二位年轻姑娘剪影似的身影。黑暗中传出了二位姑娘惊恐的对话。

姑娘一

（声音颤抖）

大枣姐，那鬼魅又叫了。我、我很害怕，浑身冷、冷得很。大枣姐，你冷吗?

姑娘二

（声音颤抖）

别、别怕。快、快、快，冬枣，快躲到姐姐怀里来。上翻页

3、内景：一间平房的屋子内——黑夜

屋子里，黑暗中的床沿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剪影似的身影。

女人

（稍低的气声）

清志，近来我总觉得有人在打阴枣秘方的主意。

男人

嗯，我也有所察觉。叠化

插入场景2 外景：一座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楼，场景不变。

晚风吹得二楼四个灯笼直摇晃。东侧第一间屋子的门打开了，一个黑影悄无声悉地走出来，迅速向楼下走去，消失在黑暗里。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凄厉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叠化

接续，一间平房的屋子内，场景不变。

屋子里，黑暗中的床沿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剪影似的身影。

女人

清志，会是什么人呢？

男人

素梅，我担心是日本鬼子。

女人

是日本鬼子？我就是舍去性命也绝不给他们。

男人

说得对。三十七年前，你我冒死从清宫里逃命出来，隐姓埋名为的是啥？我们绝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秘方给了日本鬼子。

女人

是啊。三十七年前，为了给光绪皇帝治病，是你让我

成了阴女……   抠化

出片名：阴女涅槃         溶化

出字幕：公元 1908年11月12日，慈禧太后去世的前三天  切至

4、内景：紫禁城西苑仪鸾殿慈禧太后的卧室内——上午

走进房间,右侧最里面靠墙处，摆着一张挂着精美帐幔的厢房式大鸳鸯床。室内氛围很压抑。

仰卧在床上的慈禧太后，身上盖着橙黄色锦缎被子。

李莲英从门外轻轻地走进来，在距床前几步之处，面对着慈禧的卧床跪下。在他的身后，跟进来五位宫女。

宫女A双手持一个绣花锦缎靠枕。

宫女B双手端一个精美的描金脱胎柒托盘，上面托着一只蓝色的素瓷茶水杯和一只黄色描金云龙纹瓷茶水杯。

宫女C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景泰蓝漱口水盂。

宫女D双手端着一个精制的铜洗脸盆，盆沿上搭着毛巾的一头。

宫女E双手平持着一条干毛巾。

五位宫女走到慈禧卧床的床脚处，站立成一排。

李莲英神情恭敬地边说、边叩拜。

李莲英

（声音细缓）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

慈禧太后

（有气无力）

是小李子吧。

李莲英

奴才在。

慈禧太后

快（稍作喘息），扶我起来。

李莲英

喳。

李莲英连忙一边答应，一边爬起身，躬着腰用小快步向床前走来。他恭敬地扶着慈禧太后慢慢地坐起。

宫女A手持靠枕从右侧入画。

李莲英从宫女A手上接过靠枕，细心地放在慈禧背后。

宫女A转身走回到原位。

慈禧身穿棉绒睡衣，花白头发披在肩背后，坐靠在床头。她脸色惨白，病态明显，老态龙钟。她坐起身子后，先是感觉舒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然又大声地咳嗽起来。

慈禧太后 （同期声）

咳、咳、咳……

李莲英关切地为慈禧太后轻轻地拍着后背。

慈禧咳嗽了一阵止住。

李莲英用手帕为慈禧揩了揩嘴。

李莲英

老佛爷吉祥。奴才侍候老佛爷洗漱吧？

慈禧神情痿顿地点点头。

慈禧太后

嗯。

李莲英重新为慈禧调整好靠枕。

宫女B双手端着精美的描金脱胎柒托盘，盘里放着一只蓝色的素瓷杯和一只黄色的描金云龙纹瓷杯，从右侧入画。

李莲英双手从宫女B端着的托盘上拿起蓝色杯子，细心地送到慈禧嘴巴前。

慈禧缓缓地张开嘴，含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慢慢地漱着。

李莲英把茶杯放在宫女B的托盘上。

宫女B转身出画。

宫女C双手捧着一个精美的景泰蓝漱口水盂从右侧入画。

李莲英扶着慈禧稍向前倾着身子。

慈禧把口中的水吐进宫女C端着的水盂里。

宫女C转身出画。

宫女D双手端着一个精制的铜洗脸盆，从右侧入画。盆里的热水正冒着热气。盆沿上搭着毛巾的一头。

李莲英扶慈禧靠回靠枕后，伸手从宫女D双手端着的洗脸盆上拿起毛巾，在热水中搓了几下，拧出一卷热气腾腾的毛巾，展开后轻轻地为慈禧揩了揩脸。李莲英把毛巾放回了洗脸盆。

宫女D双手端着洗脸盆转身出画。

宫女B再次双手端着托盘入画，送上一蓝一黄两个瓷杯。

李莲英这次拿起黄色的茶杯，细心地送到慈禧嘴巴前。

慈禧缓缓地张开口品了一口茶水。她觉得味道不错，慢慢地又再饮了二口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再喝了。

李莲英把茶杯放回宫女B双手端着的托盘里。

宫女B双手端着托盘转身出画。

宫女E双手平持着一条干毛巾从右侧入画。

李莲英拿过干毛巾，轻轻地为慈禧吸干嘴巴上的茶水后，把干毛巾放回宫女E的双手上。

宫女E转身出画回到原位。

李莲英

老佛爷吉祥。老佛爷的气色今儿个可真是大好了。（稍作

停顿，看了慈禧一眼）难怪今天一早起来，喜鹊就叫

个不停。

慈禧听了奉承的话后，微笑地点点头，说话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慈禧太后

（和颜悦色）

是吗？（稍顿）我知道你是在哄我。但我还是爱听你说。                                               

李莲英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是听到喜鹊的叫声了。

慈禧太后

那喜鹊是怎么叫的？学来我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李莲英见慈禧高兴，就面露德色。

李莲英

那奴才就学给老佛爷听听？（稍顿，看了慈禧一眼）喜鹊

都是这么叫的：（有意提高了声音）老佛爷气色好，老佛

爷气色好。

慈禧听着李莲英的叫声，脸色突变。

慈禧太后

（口气严厉）

行了，别叫了。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叫：老佛爷气死好，

老佛爷气死好呢？

李莲英一看慈禧发怒，吓得脸面僵硬，扑通一声跪下，头叩得像鸡啄米。

李莲英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慈禧故意不理会跪在地上不停叩头的李莲英,而是朝着较远处几个吓得低着头，正在瑟缩发抖的宫女们一挥左手。

慈禧太后

（很生气）

你们几个不懂事的死丫头，都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

滚出去。快去赶喜鹊。

宫女们一听，低着头赶紧溜之大吉。

慈禧生气地看着宫女们一个个都出了门，便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李莲英看了一小会儿，脸色开始有所缓和。她摇了摇头，冷冷地叹了口气。

慈禧太后

（口气阴阴的）

唉！还没跪够吗？快起来吧。（稍停）你不该死。但有

人该死了。

李莲英战战惊惊地爬起身子，低头躬身站立。

李莲英

（心有余悸）

多谢老佛爷不杀之恩。

慈禧的眼睛没有看李莲英，而是若有所思地向前看着。

慈禧太后

（口气平静）

载湉（光绪皇帝）现在怎样了？

李莲英

（口气谨慎）

皇上的病体，（抬眼看了一下慈禧）像是有了不少起色。

慈禧一听，脸上显得很警觉。

慈禧太后

（追问）

你快说，都有哪些个起色？

李莲英抬眼望了一下慈禧的脸色。

李莲英

（很谨慎）

回老佛爷，派在皇上身边的人刚刚过来回话说：皇上今天早晨起来，下地走了一小会儿。然后吃了一碗小米粥。饭后还比划了几下太极拳。说是腰不疼了，咳血少了，睡觉安稳了，梦里也不遗泄了。

慈禧脸上神情严肃。

慈禧太后

（口气严厉）

哦？他的病，不是说没药可治了吗？这又是吃了什么神

仙药，这么见效。可是我的病怎么不见好啊？

李莲英

（更加谨慎）

听说是吃了乾隆爷留下的秘制药方，叫阴枣。

慈禧太后

（严厉追问）

阴枣？什么是阴枣？有这么神奇？我怎么不知道？

李莲英直面慈禧的眼睛看着。

李莲英

（语气肯定）

是很神奇。听说阴枣就是用精选的红枣，加上太医开出

的几味补阴的草药秘方，再选宫里的一个处女充当阴

女，经过秘密加工制作后，就叫阴枣了。（稍顿）这阴

枣可是大补阴气之药，对治疗皇上的痨病真有奇效。左翻页

5、内景：中南海瀛台涵元殿光绪皇帝的起居室内——上午

光绪皇帝的起居室内，放着一张用锦缎铺就的大卧床。正对着门的靠墙处，放着一张木制的圆形茶几。几上摆着一套盖碗茶具和二本线装书。茶几的左右两边，各放了一个圆鼓形的木凳子。

室内正中，光绪皇帝身穿正黄色裘皮龙袍，一个人打完太极云手后，慢慢地走回茶几左边的木凳子上坐下，面对着门口，显得稍微有些气喘。

太监从门外引进来年轻的太医齐清志、宫女马素梅。三人用小快步相随着鱼贯而入。太监走到茶几的右边，面对光绪站立。

太医齐清志身穿正五品朝服，左手平持着一个脉枕。

宫女马素梅身穿“常在”服饰，双手端着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一个竹子做的圆形有盖子的竹盒子，盒子大小如同装围棋子的棋壶。托盘里还摆着一双银质筷子。

齐清志和马素梅走到光绪面前并排站立，同时跪下。

太医齐清志、宫女马素梅

（异口同声）

小臣（奴婢）给皇上请安。

光绪高兴地招手让马素梅上前来。

光绪

（愉快地）

平身、平身。快把阴枣呈上来，朕现在就要吃。

马素梅

喳。

二人起身。宫女马素梅双手端着托盘走到光绪身边，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光绪的眼睛一直看着宫女马素梅用一双白嫩的手，揭开了竹盒的盖子。

特写：竹盒子里面装有九粒沾满白霜，蜜润晶莹的阴（红）枣。

马素梅悄悄地抬眼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也正在盯住自己看，便立刻低下眼帘，羞红了脸。

马素梅

（声音柔和）

请皇上慢用。

马素梅说完之后，躬身退到太监的右手边，低头垂手站立。

太监上前揭开一个盖碗杯，提起茶壶斟上温开水后退回。

光绪伸手拿起托盘里摆的那双银筷子，夹起一粒阴枣就送进嘴巴里吃了起来。光绪吃完盒子里的阴枣，放下筷子，又端起盖碗杯喝了两口水，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监立即上前一步，递上一方手帕。

光绪接过手帕，轻轻地揩了揩嘴后，将手帕还给太监。

太监接过手帕，躬身退回，垂手站立。

光绪稍微左转身，面对着太医齐清志。

光绪

（和颜悦色）

齐清志，过来给朕号脉吧。

光绪说着，就把右手放在了茶几上。

齐清志

喳。

齐清志左手平持脉枕，用小快步走上前来，跪在茶几边上。他先为光绪手腕下垫好脉枕，再细心地为光绪号过右手脉。

光绪平静地看着太医把过右手脉后，又把左手放在了脉枕上。

齐清志再为光绪号着左手脉。

光绪

（很有信心）

朕的脉象，应该是好多了吧。（稍停）朕自从吃了你开的阴枣秘方

之后，身体感觉可是好多了。

太医齐清志把完脉，迅速爬起身，退后三步，垂手站立，沉思了片刻。

太医齐清志

（审慎地）

回皇上。皇上的脉象的确是有了好转。但右手的肺脉还

是需要调理。左手的肾脉也需要加强。皇上还是要好生

静养，方可确保全愈。

光绪高兴地站起身子，拿起桌子上的二本书。

光绪

（很兴奋）

好。齐清志、马素梅看赏。

齐清志、马素梅二人面对光绪，并排跪下，双手举过头顶，先后接过光绪赏赐的线装书。

书名特写：齐清志手上书本的封面，用楷书体竖写着二行字。右行“本草长寿阴阳秘方拾遗”，左行“十全老人书”，后面盖了乾隆皇帝的印章。马素梅手上书本的封面也是二行楷书。右行是“阴女修身秘图辑”，左行也是“十全老人书”，后面也加盖了乾隆皇帝的印章。

齐清志、马素梅

（异口同声）

谢皇上恩赏。皇上万岁、万万岁。

光绪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指指太医齐清志，又点点宫女马素梅。

光绪

朕今天特别高兴。只要治好了朕的病，朕一定要重赏你

们。你，齐志清，赏戴三品花翎。还有你，马素梅，册

封为枣贵妃。对了，朕还要赏赐身边的所有人。右翻

接续。内景：紫禁城西苑仪鸾殿慈禧太后的卧室内，场景不变。

李莲英垂手弯腰毕躬毕敬地站立在床前听命。

慈禧太后坐靠在床上，双手愤怒地紧紧抓住被面。

慈禧太后

（坚决地）

不行，绝对不行，再也不准给载湉吃阴枣了。要让这个阴枣秘方彻底消失。（稍停，语速放慢）你给皇上换个其它的秘方吃吧。（抬眼向前上方看着）唉，谁让他是皇上呢。自从他当了皇上，总是跟在我的身后。（稍停，意味深长地）皇上是该走在我前头一回了。去吧。

慈禧说完，没看李莲英，只是略微挥了挥左手。

李莲英

（脸无表情）

喳。     叠化

场景同前5  内景：中南海瀛台涵元殿光绪皇帝的起居室内。

光绪身穿正黄色龙袍躺在床上。床前跪着几个太监和宫女。

太监（画外音）

（哭喊）

皇上驾崩啦——

出字幕：1908年11月14日，光绪皇帝去世     叠化

场景同前4  内景：紫禁城西苑仪鸾殿慈禧太后的卧室内。

慈禧身穿橙黄色凤冠霞帔躺在床上。床前跪着李莲英等众人。

李莲英（画外音）

（哭喊）

老佛爷归西啦——

出字幕：1908年11月15日，慈禧太后去世     翻页

6、外景：紫禁城一处偏僻的外墙小门——傍晚

宫女马素梅和太医齐清志身穿便服，肩上都挎着个布包袱，从紫禁城一个偏僻的边门慌忙跑出。马素梅摔倒，肩上的包袱散开，里面露出了一本书。齐清志帮马素梅收拾好包袱，扶起马素梅。他们顶着寒风，携手逃向远方的背影。    溶化

出字幕：一九四五年春末     中间向左右翻页

7、外景：一座幽闭的二进式院墙围屋——黄昏

画外音起：琵琶曲《十面埋伏》，逐渐加强。

一处偏僻的深山峡谷,两侧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树林。   叠化

在峡谷里的山脚边上，有一座二进式的高大院墙围屋。叠化

在围屋院墙外的山坡上，长着一棵古老的大樟树。    叠化

樟树巨大树冠里的粗枝干上，附着了许多一尺来长，状如青铜利剑似的寄生。小枝上也挂着如垂丝样的绿藓。（琵琶曲嘎然而止）     叠化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的凄唳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特写：大樟树的主干上有一个树洞，洞里面居住着一对很大的猴面鹰，四只发着幽蓝光的大眼睛挡在了树洞口。           中间向左右翻页

8、外景：围院外墙的大门——黄昏

旁白

这座封闭式围院的女主人，名叫马素梅，但大家都亲切地叫她阴枣妈。阴枣妈称自己的围院叫“阴枣作坊”，但当地的人都称呼围院叫“阴女宅子”。

同步画面：围院外墙关闭的对开大门。在大门上，有一对扑手铁环。门两边的白墙上写有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   叠化

旁白

院子里的小楼显得阴气森森。楼上住着十位年轻漂亮的处女，她们都淡然地把小楼叫作“枣姑娘小楼”。

同步画面：一座二层砖木结构的小楼。二楼屋檐下的横杆上挂着四个白色灯笼。从左至右，灯笼上写着“阴女宅子”四个大黑字。没有涂过油柒的杉木柱子与杉木板组成的杆栏式走廊。小楼山墙的大青砖上爬满了藤萝。小楼房顶上的灰瓦楞沟里长满了绿苔藓，显得阴气很重。   叠化

太阳落山时的霞光景象。剪影似的山林。上翻页

9、外景：枣姑娘小楼，场景不变——夜晚

黑暗中，一座二层结构的小楼。楼上并排有五间房间，里面都透出了灯光。二楼屋檐下的横杆上挂着四个点亮的白色灯笼。淡淡的光线从白色的灯笼里面透出，可看见灯笼上写的“阴女宅子”四个大黑字。

阴枣妈（马素梅）从一楼东边的第一间屋子里走出门，在走廊上站住。屋里的油灯光照着她的背后，显出长长的身影。她左手拿着一个木鱼，右手拿着一柄木锤，抬头向天空望着。          叠化

天上的月亮、北斗七星。  上翻页

月光下，阴枣妈走到了院子中央，转回身，面对着枣姑娘小楼。她把木鱼敲打了二遍（同期声）：“叩、叩、叩” ，“叩、叩、叩”。

阴枣妈

（大声喊）

姑娘们，七仙女已经出来了，该上课啦——。

阴枣妈走回自己的屋里，关上木门。稍后，她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下翻页

10、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东侧第一间卧室里——夜晚

小楼二楼第一间卧室内点亮着油灯。进门右侧的东墙处摆着一张双开门的大衣柜。屋子北墙开了一扇窗子，窗前摆了一张书桌和方凳。桌子上放着一本《女儿经》。南墙上也开了一扇窗户，旁边靠墙摆了一张梳妆台和一张靠椅。梳妆台上有一只小闹钟，时间显示为九点（插入时钟走动的拟音）。还有几支描眉笔和一瓶雪花膏（阴女禁止用口红和胭脂）。西侧墙壁上点着一盏小油灯。西墙前纵向铺着一张双人床，床上方的吊顶蚊帐挽成了一个大结。

床上坐着两位清纯的姑娘，身边放着一只小竹篮，里面放着串成串的红枣。她俩都身穿蓝地素花睡袍，恬静而十分闺密地在说着话。

坐在左侧的姑娘名叫大枣，二十六岁。她身形匀称，个子较高，漂亮的圆脸，显得精明能干。她眼睛看着身边的同伴，左手抱着左膝，右手轻轻抚摸着女伴的后背，右腿伸出虚掩的睡袍之外，随意放在床上，显得修长白晰，十分诱人。

坐在右侧的姑娘名叫冬枣，二十二岁。她身形苗条，长圆脸，尖下巴，皮肤雪白，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她双手抱膝，紧裹睡袍，下巴抵在双膝上，长睫毛的眼睛显得很大，无神地盯着大枣的长腿。

冬枣

（声音细小）

大枣姐，你的腿可真美。又长又白，我真想扑上去咬两

口，解解馋。

大枣

（声音柔和）

小馋猫，待会儿让你啃个够。（稍顿）其实呀，你才是最漂亮的。就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总让人怜爱不够。你呀，就是一块冰雪做成的美玉。捧在手里，怕揉碎了。含在嘴里呢，又怕化掉了。

冬枣抬起头来，听着外面传来敲打木鱼的声音（画外音）“叩、叩、叩” ，“叩、叩、叩”。

冬枣

（声音稍高）

阴枣妈又在敲打木鱼了，真刺耳。一听到这木鱼的声音，我心里头就感到控制不住，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大枣

妹子，这就是阴枣妈催咱们上课的战鼓。我每次听了都

会热血沸腾。

冬枣

阴枣妈每天让我们制作那么多阴枣干什么？

大枣边回答，边从冬枣的背后抽回右手，先向后抚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再伸手轻轻地从自己的右腿小腿肚子内侧，性感地慢慢摸向大腿处。

大枣

你呀，才来半年，还不懂。（稍顿）你每天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还有每个月6块大洋的工钱，这又是从哪来的？

冬枣转过头来看着大枣。

冬枣

 （幼稚）

都是阴枣妈给的呀。她对我们可好了。

大枣扑吃一声，忍俊不禁。

大枣

你呀，太可爱了！傻妹子，阴枣妈会白给你这些吗？我们制作的那些阴枣可值大钱了。

冬枣一听，马上坐直了身子。

冬枣

值大钱？不就是用普通红枣制作的嘛。有什么用，卖给

谁呀？

大枣

（神秘兮兮）

听说啊，我们制作的阴枣可是最名贵的药材。大补，能

治百病。阴枣妈把阴枣都卖给了药品商人，商人们再卖

到各地的窑子里，窑子再卖给客人，价钱高的又不知要翻多少倍呢。

冬枣

卖到窑子里？阴枣不是用来治病的吗？

大枣

当然能治病。不过阴枣价钱太贵，历来都是有病的人没

钱买，没病的人有钱吃。听说每天吃几个阴枣，能返老

还童呢。

冬枣

怎么是这样？阴枣真有这么神奇？

大枣

那倒不是。我听烧饭的黑枣妈说，主要是以阴枣为主，

还必须加上几种补阴的名贵药材，那才是真正的宫廷秘

方呢。

冬枣的身体更加向大枣靠近。

冬枣

宫廷秘方？是不是一本书？

大枣

不知道。我又没见过秘方。

冬枣

秘方在哪里？

大枣

当然是在阴枣妈手里了。

冬枣

我想看看。你说阴枣妈会答应吗？

大枣

不可能。她把这秘方看得比命更重要。

冬枣

（含糊不清地）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看到才甘心。

大枣

你说什么？

冬枣

哦，没什么。

大枣伸手拉起冬枣一双葱白细嫩的手抚摸着。

大枣

好了、好了，不说了。让阴枣妈听到可不得了。

大枣突然用双手捧住冬枣的脸，神情严肃。

大枣

看着我。（稍顿）记住，我对你说的这些，不准再对别

人说半个字。听到没有？

冬枣

（神情惊鄂）

知道了。我不敢。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冬枣听到猴面鹰的鬼叫声，吓得浑身打抖。

冬枣

（声音发颤）

大枣姐，那鬼魅又叫了。我、我很害怕，浑身冷、冷得很。大

枣姐，你冷吗? 

大枣听到叫声，也下意识地双手抱在胸前。她赶紧下地放下蚊帐，又呼的一口气吹灭了墙上的小油灯花。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暗。

大枣

（惊若寒蝉）

别、别怕。快、快、快，冬枣，快躲到姐姐怀里来。

在透进蚊帐的朦胧月光里，隐约可见大枣双手大开着没有系上的长睡袍，毫无遮掩地敞开了没穿内衣的胸怀，露出了剪影似的胴体，一下子就把冬枣紧紧地揽入怀里。

大枣

（安慰自慰）

好妹妹，还冷吗？还怕吗？暖和了吧。

同时，冬枣也积极地响应着大枣，一下子就脱掉身上的睡袍，把剪影似的苗条胴体全部投入在大枣的怀抱里。

冬枣

（喃喃莺语）

在姐姐怀里好多了。（停了一会儿）大枣姐，我为你按摩吧。

大枣

（迫不及待）

好的、好的。快点吧。

二人在黑暗里的说话声音。

冬枣

这样行吗？

大枣

（兴奋地喘息声）

行行行。往下，往下，再往下。哎好，就这样。再加点

劲儿，使劲儿。嗯，真舒服。哎哟，啊、啊、啊……

快快快,红枣红枣。

冬枣

（累得喘气）

好累。姐姐今天来得这么快。

大枣

（很满意）

嗯，是妹妹的按摩功夫越来越精到了。

冬枣

姐姐要休息一下吗？

大枣

不用不用。我们接着来。今天多出活儿，阴枣妈一定会很

高兴的。妹妹身子弱，还是我多上课。待会儿我再帮妹妹

按摩吧。

冬枣

行。那就多辛苦姐姐了。

大枣

（如梦如痴）

好妹妹，亲妹妹，姐姐爱死你了。太好了，太好了。拿

红枣，拿红枣，快快快。  溶化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的凄唳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黑暗里，冬枣坐起身子，撩帐下床把脚伸进木拖鞋里，轻轻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小闹钟，（插入时钟拟音）。她就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看时间，指针显示为二点钟。她放下小闹钟，又回到了床上。

  冬枣

大枣姐，已经下半夜二点了。你还要上课吗？

大枣

（打哈欠声）

不了。你累了吧。

冬枣

嗯，有点。

大枣

我也很累了。那鬼魅的叫声真把我俩吓坏了。（稍顿，耳

语声）过去我俩还没这么久过吧。赶快睡吧。

冬枣

没有。谢谢姐姐。

两姐妹累得相互搂抱着就睡着了。左翻页

11、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东侧第一间房间内——下半夜

月光下，枣姑娘小楼。一楼东侧的第一间屋子亮起了灯光。阴枣妈从屋子里走出来。她身穿银色湖绸睡衣裤，脚穿一双绣花布拖鞋，左手提着一个大竹篮，转身顺着走廊从楼梯走上了二楼。她用右手推开东侧第一间屋子虚掩的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在昏暗的光线里，蚊帐中的大枣和冬枣身穿睡袍，相拥而卧，沉睡不醒。

窗前的小桌上摆着一本书，一只小竹篮。

特写：小竹篮里面装着一个个的阴（红）枣。

阴枣妈走到书桌前，移开书本，放上大竹篮，把小竹篮里的阴枣倒入大竹篮里，放下小竹篮，又提上大竹篮返身走出了门。

阴枣妈手提大竹篮，轻轻地又走进了第二间屋子。（阴枣妈的重复动作，几进几出）

阴枣妈手提着大竹篮从最后一间屋里走了出来。

阴枣妈（画外音）

姑娘们真是着魔了。那鬼魅叫得越凶，姑娘们制作的阴

枣也就越多。真应该好好谢谢那爱叫鬼魅。

走廊上，阴枣妈借着明亮的月光，用手捏起一个阴枣，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又用手捏起一个阴枣，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再用手插入大竹篮子底下抓出一把阴枣放在鼻子前嗅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阴枣妈手提大竹篮，顺着走廊走下楼梯时的背影。

一个黑影从二楼第一间房门里闪出来，悄悄跟在阴枣妈身后走下楼梯。

又一个黑影从二楼第二间房门里闪出来，悄悄跟在前面的身影之后。

阴枣妈走到一楼的最后一间房门前，门上有大铁锁锁住。她放下大竹篮，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锁的拟音），打开门上的大锁，推开门走入黑黑的房间里。    叠化                                                 

12、内景：一间仓库内——  深夜

阴枣妈提着大竹篮，从门外走进库房里来。放下竹篮，点亮门边墙上挂着的一只马灯，反身把门虚掩上。

库房的地面是由粘土烧成的青灰色方砖铺设。右手靠墙处摆了几个大箱仓，里面装满了粮食。左边放着二只盖着木盖板的大瓦缸和一堆封住口的小瓦罐。

阴枣妈把二个大瓦缸的木盖子都揭开，靠放在瓦缸边上（插入动作拟音），一个里面装了半缸蜂蜜，一个里面装了半缸雪白的草药粉。她把阴枣先倒入蜂蜜大缸里浸上蜂蜜，再用一个细竹篾编成的漏网捞子把浸渍了蜂蜜的阴枣捞出来，倒进旁边的药粉大缸里，再用一根木棍在缸里绞拌均匀，然后把沾满药粉的阴枣用一个勺子，一勺勺地装进了一个空着的小瓦罐里，然后用桐油牛皮纸把罐口密封扎紧。

阴枣妈从墙上摘下马灯走到墙角，放下马灯，移开装着杂物的几个大筐子。（插入拟音）她用手揭去几块方砖，再用手抬起一块三尺见方的木地板，下面陡然露出了一个架着木梯子的地下坑道。她提起马灯，踩着木梯子，慢慢下到了地下暗室里。    上翻页

13、内景：一个地下秘室内——  深夜

秘室里放着一个加了大铜锁的铁柜子，约有一人高。她走到铁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插入动作拟音），提起马灯一照。

特写：柜子里面有三层。最上面一层放着一本书和一叠写着卖身契字样的文书，上面盖有红指纹印记。中间一层摆着十几根金条、十几筒用牛皮纸封好的银元和十几摞散摆的银元。最下一层放着几个装钱用的小帆布袋。

一个黑身影，爬在地下秘室的入口处，向下面看着。

另一个黑身影，躲在仓库门外，向里面看着。

阴枣妈从柜子里拿了几十个银元（插入金属碰撞声），放进一个小布袋子里。然后锁上铁柜门。她提着装银元的布袋和马灯，慢慢爬出了地下秘室，再把洞口原样盖好。最后，她锁上仓库门，提着装银元的布袋离开了库房。溶化

14、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上午

小楼内院子是一块较大的空场地。小楼的西侧，有二间大平房。一间是姑娘们的文化课堂，门楣上有一块木牌写着“安心课堂”。一间是姑娘们的工作间，门楣上写着“阴枣作坊”。东侧有一排五间平房，头一间写着“洗澡堂”，第二间写着“厨房”，第三间写着“餐厅”，第四、五间是住房。

一楼东侧第一间房门打开，阴枣妈从门里走出来。她年纪五十初头，身材高挑白晰而稍微发胖。她上身穿斜襟盘扣式青色香云纱短袖上衣，下穿浅蓝棉布宽脚齐踝长裤，赤脚穿一双黑色的手纳芝麻千层底带绊扣布鞋。她左手拿木鱼，右手执木锤，走到院子中央，转回身面对着枣姑娘小楼，把木鱼敲打了二遍（同期声）：“叩、叩、叩” ，“叩、叩、叩”。

阴枣妈

（大声喊）

起床了，起床了，姑娘们起床了。已经日上三杆啦，快

起来。（稍顿）洗过热水澡就到安心课堂来上早课。来

晚了我可要按家规处罚了。下翻页

15、内景：大枣和冬枣的房间内——上午

冬枣坐在床上的蚊帐里，眼睛看着还在猫睡的大枣，露出了微笑。她一边糸着睡袍的腰带，一边推了推躺在身边的大枣。

冬枣

大枣姐，大枣姐，快起床吧。

冬枣用手撩开蚊帐，伸出一双白净而纤瘦的脚，下地穿上木拖鞋，返身把吊帐挽成一了个大结。

大枣像猫一样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后，向左一侧身，还想继续睡觉。她身上的睡袍下摆，不听话地滑落下来，露出了白晰修长的美腿。

大枣

（语气懒散）

冬枣别吵了。我的好妹妹，让姐再睡一会儿嘛。昨晚太累了。

冬枣看见大枣露出了美腿，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

冬枣

不行。时间太晚了，快点起来吧。你要是再睡，阴枣妈

可要动家规了。

大枣

（神情紧张）

哦。快走，快走。

朦胧中的大枣，翻身一跃坐起，双手赶紧系好睡袍腰带，双脚下床就去找随便脱在床边的木拖鞋。白晰的双脚，带着匀称而圆润的小腿，把拖鞋拨回到床边穿了进去。  翻页

16、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 ——上午

十位年轻的枣姑娘，都身穿着素色睡袍，分别从五个房间门口走出来，向左顺着走廊跟在大枣姐的身后走着。楼板被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插入动作拟音）。

十位枣姑娘依次走下木楼梯，睡袍下露出长白而匀称的一只只小腿。向前走不远，便鱼贯而入地迅速走进了洗澡堂的木门里。叠化

17、内景：洗澡堂内——  上午

澡堂里有一个大浴池，缓缓地冒着热汽。池子的一端架着两根粗竹管，不断的有水流进池子。一根流进来的天然温泉水一直在冒着热气。一根流进来的是清凉的山泉水。 下翻页

院墙外，二条用大竹管接成的长水管，分别通向山上的不同地方。上翻页

澡堂一进门左边有一个长桌台，台上有一个大搪瓷杯，里面有白色的刷牙粉。旁边有一个竹编的小提篮，里面放着绿色的薄荷叶。再旁边摆着十多个竹筒做的小水杯。进门右边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穿衣镜，旁边墙上还钉了三排竹签做的衣服挂，上头挂了十几条大浴巾。

姑娘们面带微笑走进澡堂里，都机械的依次先用食指从摆在门左边桌台上的一个大搪瓷杯里沾上一些刷牙粉，放进嘴里就用食指当牙刷，搓出许多泡沫后，拿起桌台上摆着的竹筒水杯，接了山泉凉水把嘴里的泡沫冲洗干净。再从摆在桌台上的小竹篮里，拿起几片新鲜的薄荷叶，放进嘴巴里嚼着，然后用竹杯里的清水冲洗干净薄荷叶的绿渣滓。再走到大镜子前，照照镜子看自己的牙齿白不白、净不净。照过镜子后，姑娘们就身姿优雅地顺手脱下睡袍，挂在墙壁的衣挂上，返身缓缓地沉入到澡池子里的温泉水中。（插入水声拟音）

一位漂亮的姑娘刚从水里钻出头来，她叫青枣，年纪25岁，比大枣小一岁。她高高的颧骨，微微上翘的鼻尖，显得性格较开朗。面对着大枣，她做了个鬼脸。

青枣

（调侃的语气）

大枣姐，你昨天晚上叫的声音可真大呀。

大枣淡淡一笑、反唇相讥。

大枣

青枣，应该反着说。你是一百步笑五十步呢。

冬枣

大枣姐说的是。我听得最清楚了。

青枣

你听清楚了？那是你自己发出的声音吧。

一位正在用水洗脖颈的姑娘，名叫小枣。她高高隆起的鼻梁缩窄了她脸面的宽度，再配上一双长长的弯月眼，显得很秀珍。她是十位姑娘中年纪最小的，才十六岁。

小枣

我听清楚了。冬枣叫的声音不算最大，但最好听。好像与我们叫的不一样。

冬枣的脸上一下子没了笑容。

冬枣

别胡说，小枣。再说我就不对你好了。

小枣

（有点耍娇）

不嘛、不嘛。人家那是在说你好话呢。我真的很爱听你的声音。

冬枣的脸上又显出了笑意。

冬枣

好好好，小妹妹，姐姐不怪你了。你爱听就听吧。

大枣假装生气，用手捧着水，泼向了青枣。青枣笑着，回泼了一捧水。

大枣

声音大就大，总没有山上的鬼魅叫声大吧。要是怕声音大，以后就别叫了。否则鬼魅会来咬你们的。

冬枣

对对对。各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就该有自己的特点。

大枣

冬枣，快站过来姐姐为你搓背。

冬枣

好的、好的。小枣，你站在我前面，我为你搓背吧。

小枣

好嘞。

大枣笑眯眯的也向其他的姑娘们招招手。

大枣

来、来、来，姐妹们都围过来搓背吧。

姑娘们在澡池子里迅速围成了一个胴体白圈，相互搓起了背。不一会儿，白圈被搓出了红颜，像盛开的桃花。（插入水声拟音）左右向中间翻页

18、外景：澡堂门外——  上午

阴枣妈面对着澡堂，笑盈盈的。

阴枣妈

（亲切地）

姑娘们，应该贵妃出浴了吧。

大枣（画外音）

阴枣妈，您快进来和我们一起洗澡吧。您不进来，哪有杨贵妃呀？

阴枣妈

我就不进去了。

青枣（画外音）

阴枣妈快进来吧。您才是真正的杨贵妃呢。

阴枣妈

好好好。我是杨贵妃，你们都是赵飞燕。那就请飞燕姑娘们快出浴吧。（稍停）难道非要让刘彻进去请吗？

画外音：“哈哈哈……”澡堂里传出了姑娘们开心地笑声。中间向左右翻页

接续。内景：洗澡堂内，场景不变。

水池里的姑娘们。冬枣附着大枣耳朵在说话。

冬枣

（幼稚地）

刘彻是女人吗？

大枣

当然是个男人了。这都不知道。

冬枣

我读书少，从来没听说过。

青枣

冬枣想要男人啦？

冬枣

我才不要。我就要大枣姐

青枣

对。妹妹真有眼力。女人就是比男人更有媚力。尤其是像大枣姐这样的。

大枣

青枣真会说话。要不然小枣也不会那么爱你了。对吧？

青枣

（反唇相讥）

还说我呢。你和冬枣的缠绵谁能比得上？

冬枣笑着从水里举出双手，做成投降的样子。

冬枣

快别说了。青枣姐，我投降，你就饶过我们吧。这里谁还不是一个样。

大枣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别让阴枣妈等急了。她要是

动起家规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浓浓的水雾模糊中，姑娘们就像一条条鱼似的迅速跃出了水面。她们用各自的大浴巾擦去头发和身子上的水珠后，穿上睡袍，系好腰带，赤脚拖着木屐鞋，再次照过镜子后，都恬静地走出了浴室门。左翻页

19、内景：厨房饭厅内——上午

厨房饭厅里摆着二张八仙桌，桌子边上各放有四张长条凳。各桌子中央摆了一个大陶罐，罐子里装满了茶水并放了一个竹筒做的水勺。各桌上摆了二摞倒扣的碗和一个大竹筒做的筷插，里面插满了竹筷子。各桌上都放了八个竹子水杯。

姑娘们静静地走进门来，（插入木拖鞋拟音）湿润的长头发散披在肩上。她们依次伸手拿起各自的竹筒杯，从大陶罐里用水勺舀起温热的九阴茶水灌进手上的竹杯里，双手平端着就走出了饭厅门。  左翻页

20、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前的内院空地上、安心课堂内——上午

姑娘们恬静地依次走出饭厅门，（插入木拖鞋拟音）走过院内空场地上铺的一条石板路，向对面的平房走去。

安心课堂内，只简单摆着二排六张双人长条凳。进门右侧墙中央处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

姑娘们一进门，就看见阴枣妈站在课堂右侧的墙壁前，双手虎口相合的靠在小腹上，一脸笑容。

大枣

阴枣妈早。

大枣首先向阴枣妈点头打过招呼后，走进了课堂。随后是青枣、冬枣和其他姑娘也都依次主动地向阴枣妈打过招呼，小枣跟在最后走进了课堂。大家都在长条凳子各自的坐位前脸无表情的站立着，双手都把竹杯捧在腹前。

阴枣妈用微笑着的眼睛扫过姑娘们，她高兴地抬起双手向下按了按。

阴枣妈

姑娘们好！都请坐下吧。

听到请坐声后，只见姑娘们都把自己的俩膝盖骨紧紧地并拢着，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她们面无表情地把双手掌心向上，左掌托住右手，右手端着竹杯，双手都放在耻骨前的大腿上，腰背挺得笔直。

阴枣妈

（得意地）

请姑娘们，请一品九阴茶。这九阴茶是我们阴枣作坊用九种名贵药材特制的药茶。最能清心降火，养颜美容了。

姑娘们喝了一小口竹杯里的茶水。

阴枣妈

请再品九阴茶。

姑娘们又喝了一小口竹杯里的茶水。

阴枣妈

请三品九阴茶。

姑娘们再喝了一小口竹杯里的茶水。

阴枣妈

（提高了声音）

现在，和我一起背诵女儿经。预备——齐。

阴枣妈一说完，课堂上立刻齐声响起了十分悦耳地诵读声。

姑娘们

（异口同声）

女儿经，女儿经，女儿经要女儿听。第一件，习女德；第

二件，修女容；第三件，谨女言；第四件，勤女工。下翻页

        女儿经转成画外音

女儿经，仔细听，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凡笑语，莫高声，人传话，不要听，修己身，如履冰，些小事，莫出门，坐起时，要端正，举止正，莫轻浮，守淡薄，安本份，走路时，姊在前，妹在後，慢开口，勿胡言，齐捧杯，勿先尝，动匙箸，忌声响，遇男人，就转身，无是非，是贤良，遵三从，行四德，宜以之，为法则。

插入同步画面：偏僻的深山峡谷,两侧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树林。在峡谷最里端的山脚边，有一座二进式的院墙围屋。刻在围院大门两边白墙上的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上翻页

接续,场景不变。

阴枣妈

（语气平和）

大家念得很好，但要做得更好。口渴了吧，把九阴茶都喝了。

阴枣妈看姑娘们都把茶喝尽了，就接着说。

阴枣妈

昨天晚上大家作的功课成果很多，一定很辛苦。我非常高兴，谢谢姑娘们了。

姑娘们

（异口同声）

工作不言谢。

阴枣妈

好。今天的早课就到这里。现在，听我安排白天的课程。早饭后，大家先去仓库里搬阴枣坛子。今天上午药商们会来买阴枣。大枣、青枣和冬枣三个人又可以见到你们的亲人了。下午都到作坊里去串红枣。晚上到我屋里来领这个月的薪水。听清楚了吧？

姑娘们

（异口同声）

听清楚了。

阴枣妈

好。下课吃早饭去吧。

姑娘们

（异口同声）

谢谢阴枣妈。

姑娘们目送阴枣妈先离开课堂后，才在大枣的领头下依次向饭厅走去。左翻页

21、内景：厨房饭厅内——上午

饭厅里的二个桌子上摆着简单的早餐：一个大瓦钵里面装满了稀粥。一小盘酸咸菜。一盘干红枣。姑娘们依次用碗盛上粥后，都坐着不动，等待阴枣妈的指令。

阴枣妈站在饭厅里，见姑娘们都用碗盛上粥后，就发出了指令。

阴枣妈

姑娘们，慢慢吃吧。今天吃的是六阴粥。这六阴粥是用粳米、银耳、白莲、百合、梨子和冰糖六味东西熬成的粥。味道清爽，香甜可口，最能滋补肾阴，养颜美容了。这红枣可是补血的。都说日吃三枣，青春不老。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你们看，一个个刚来我这里的时候，哪个不是黑黑的丑小鸭子？现在一个个都出落成美丽的白天鹅了。这都是红枣与六阴粥的功劳啊。

忽然，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雅观的声音。

阴枣妈

（提高了声音）

不准叭叽嘴。我听到谁再叭叽嘴，就要问家规了。

她这一说，吓的姑娘们赶紧呡住嘴，轻轻地用舌头把口中的粥慢慢地往咽喉里卷。

阴枣妈没再听到什么声音后，就背起手，点了点头。

阴枣妈

嗳，这就对了。别忘记了做阴女的举止。女儿经上说的

好，呡住嘴，轻轻吃；细细嚼，慢慢咽；像狼吞，样子

蠢；如虎咽，人讨厌；碗里食，吃干尽；浪费粮，无天

良。都给我记住了。  左翻页

22、外景：围院外墙大门外——上午

围院外墙大门向里开着。写在门两边白墙上的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  左摇

山路上走来了药商的马帮。到达院子大门外的空地上停下。许多马背上驼的都是药材。还有几匹马是空驼架。药商们把马拴在树上，十几个人就从围院外墙大门走入第一进院子里。叠化

23、外景：第一进大院内、第二进内院围墙的大门——上午

第一进大院内，东西两侧有各有一排平房。东侧有三间平房，第一间门上用小木牌写着“中药库”。第二间门上小木牌写着“齐隹药房”。第三间是卧室。西侧也有三间平房相对。平房中间是一块空场地。叠化

穿过空场地，正对着第二进内院围墙的大门。门口两边墙壁上也写有一幅对联。上联：男勿进女进；下联：雌不出雄出。横批：阴盛阳衰。门口旁边拴着一只凶猛巨大的公藏獒。叠化

空场地上，分三堆放着密封的阴枣瓦罐。每一堆有二十个罐子。瓦罐上贴着棱形白纸，上面写着“秘制阴枣”四个黑字。罐子周围站着刚进来的十多个药商和伙计，他们都眼巴巴的望着藏獒身边的内院围墙的大门，像是在等什么人。左翻页

一个人称李老板的小个子中年人，身穿一身浅灰色西装，头戴礼帽，长相猥琐。他东张西望，神情显得很不耐烦，于是就向那个门口走去。还没等他走到门口，那只大藏獒“汪”的一声就扑了过来。吓得他仰面跌倒在地，头上戴的礼帽也滚到了旁边。好在藏獒被铁链拴住，才没有咬到他。

李老板

（惊恐声）

救命啊，救命啊。滚开，你这个畜牲。左翻页

阴枣妈从内院门里笑逐颜开地走出来，与各位药商老板拱手打招呼。

阴枣妈

让各位老板久等了。抱歉、抱歉。

大枣的父亲王老板，一位精明的药材商人，穿一身浅色绸缎衣裤。他摘下礼帽，首先迎上前去。

王老板

阴枣妈，几个月不见，您更漂亮了。

阴枣妈

王老板，这话应该对您女儿大枣说去。她才是一朵花呢。

王老板

（低声说）

眼下战火危机，日本鬼子到处抢东西，阴枣的价格能不能便宜点？

阴枣妈

（低声口硬）

想压价？去问你女儿，看她答应不。（提高声音）货源紧

俏，各位都是老朋友，我就不提价了。老价钱，每斤十

块大洋，每罐五十大洋。童叟无欺。左翻页

青枣的父亲张老板跟了上来。他也头戴礼帽，穿一身黑色短袖香云纱衣裤，脸上显得很苍桑。

张老板

阴枣妈，青枣什么时候出来？

阴枣妈

快了。张老板，您总是这么关心女儿。如今的枣姑娘都爱美，打扮好了就会出来的。

张老板

阴枣今天怎么分？

阴枣妈

平均分配，一家二十罐。右翻页

李老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灰，又捡起地上的礼帽在手上掸了几下，然后走到阴枣妈身边。先伸出三根手指，又伸出五根手指。

李老板

（轻声地）

阴枣妈，为什么要平分呀？能不能多给我几罐，我加价百分之三十。不，加价百分之五十。

阴枣妈

对不起，冬枣的爸爸，没被狗咬到吧。

李老板

没有没有。对了，上次我说的那本秘方价格……

阴枣妈没让李老板说下去，就摇了摇手。从中间向左右翻页

阴枣妈转身向内院的大门口看去。见大枣、青枣和冬枣都换上了素色绸缎做的便装，扎好了头发，亭亭玉立，平静地站在内院的门口，就连忙招手。

阴枣妈

大枣、青枣、冬枣快过来呀，你们父亲都等着相见呢。

阴枣妈说完，转身向齐隹药房走去。上翻页

场地上，十几个男人都眼盯着门前那三位素颜美女看着，嘴里发出了一片赞叹声。

男人A

生女莫如此，生女莫如此啊！

男人B

三位掌柜的，我要是有这么个漂亮闺女，吃喝就不用发愁了。

男人C

我要是能娶到其中一位做老婆，就是明天死了也情愿。

站在人群中的王老板，抬手在说话的年轻后生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王老板

你真是白日做梦娶媳妇——想得美。醒醒吧。

男人C头上被打，“哎哟”了一声，引来了一阵笑声。下翻页

大枣穿一身浅紫色的丝绸衣裤，目不斜视地走到王老板面前。

大枣

爹，您来了。

见女儿来到面前，王老板得意洋洋。

王老板

（故意高声）

哎，我闺女。跟爹这边去说话。下翻页

青枣穿一身浅灰色丝绸衣裤，笑盈盈地向张老板走来。张老板连忙迎上前去。

张老板

青枣，你还好吧？你妈可想你了。

青枣

爹，您也好吧。我也想妈。我们去那边说话吧。上翻页

李老板见冬枣站在门口没动身子，就赶紧笑嘻嘻的向门口走去。没走几步，看见那只大藏獒，又吓得退了回来。叠化

冬枣脸上露出了轻蔑地一笑。她身穿银白色丝绸衣裤，光脚穿一双黑布面带横扣绊的手工鞋子，显得格外飘逸。她轻盈地向李老板款款走来。

这边男人堆里，看见冬枣慢慢走来，就悄悄地起了议论。

画外音1

真像仙女下凡。

画外音2

像个瓷器美人。不，冰美人、冰美人。

画外音3

太美了。真不像是李老板的闺女。

冬枣走到李老板面前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在他肩头上轻轻一拍，转身就向院子的西南角走去。左翻页

24、内景：齐隹药房内——  上午

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大药橱。左手边有一张看病用的桌子，上面有一个闹钟，一套开处方的文房用具，一沓纸张，一个脉枕。桌子边坐着中医老爷子（齐清志）。他年纪六十岁，黑头发，肤色白润，高个子，身体硬朗，看上去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他身穿浅灰色长衫，正在用一块绸布细心地擦拭着一大块寿山石雕。这块石雕高约30厘米，宽约25厘米。（特写）石头上面雕刻着一位古代老人，头戴斗笠，骑着毛驴，踏着积雪，向深山走去。一只大喜鹊站在梅花枝上报春。叠化

阴枣妈走进齐隹药房，轻轻地关上了门。

阴枣妈

（打趣地）

老爷子，又在观赏你的宝贝啦。我看你呀，就像是这石雕上的归隐老人——陶朱公。

老爷子

我倒是真想去踏雪寻梅呢。就是走不开。

阴枣妈

（声音亲切）

那好哇，要走也带上我。（稍顿）

老爷子从椅子上起身，迎前一步。

老爷子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这么多年来都是我跟着你呀。

阴枣妈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点着头。

阴枣妈

老爷子，待会儿帮我把今天的钱都收齐，再把过去的旧账也都结清了。我听这几个药老板的口气说，日本人最近又要到处杀人抢东西了。

老爷子

行，我一定把账尽快都结清。我也听说了，日本鬼子最近老打败仗，被我们的队伍消灭了好几百人。鬼子这些天又在县城里集结军队，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开始大扫荡了。你也该防着点。

阴枣妈

是啊。不过我一直最担心的还是继祖，他在队伍上不知会不会被日本鬼子伤到。

老爷子

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你也没有承认他是你的儿子。

阴枣妈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继祖是我生下的儿子，哪有母亲不担心儿子的。再说，我当时又没有嫁给你，为了制作阴枣，那也是没办法的嘛。继祖至今也不知到我就是他的亲生母亲，这一直都是我的心病。（稍停）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唉！

老爷子

是啊。继祖要是知道你就是他的亲娘，不知会有多高兴呢。

阴枣妈

（温柔地）

清志，其实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三十多年了，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多少次劝你取个女人做老婆，你就是一根筋地不答应。你值得为我这样吗？（稍停，用手绢擦拭泪水）好吧，现在我有回心转意了。不过，我已经是年过五十的人了，人老珠黄再也比不上年轻时候的美貌了。

老爷子一听，高兴地走到阴枣妈面前，拉起她的双手，眼睛里流出了幸福的热泪。

老爷子

（心情激动）

素梅，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你。你在我心里永远不老，永远都是新婚的姑娘。（稍顿）我们正式结婚吧。

阴枣妈一听，就主动地扑到了老爷子的怀里，激动得浑身发抖。良久，她缓缓地推开了老爷子。

阴枣妈

不行。现在还不行。让我再想想吧。右翻页

接续。外景：第一进大院场地上，场景不变。

王老板引着大枣走到院子的东北角。

王老板

（悄悄地说）

女儿，阴枣秘方搞清楚了吗？

大枣

我正在搞呢。搞到我就会交给你的。你就知道要阴枣秘

方。我妈怎样了，她好吗？ 右翻页

接续。外景：第一进大院场地上，场景不变。

张老板亲切地陪女儿青枣来到院子的东南角。

张老板

孩子，家里人都很挂念你，特别是你妈，她现在头发都白了。唉，当年要不是我生意亏了本，我是绝不会把你卖给阴枣妈的。我已经和阴枣妈讲好了，等我把这批药材卖了，就赎你回家。

青枣见爸爸流出了眼泪，就掏出手绢为父亲揩着泪水。

青枣

爹，别难过。回去告诉妈，女儿在这挺好的。等女儿把

阴枣的制作方法都学会了，我会自己赎身的。右翻页

接续。外景：第一进大院场地上，场景不变。

冬枣走在前面，李老板跟在后面，来到院子的西南角。（特写）冬枣悄悄地拿出一块嵌有二把钥匙印记的软胶泥塞到李老板手上。

冬枣

（轻声地）

立即交给家里，我会自己去拿。

李老板

是。一定办到。

冬枣

（提高声音）

爹，放心吧。回去向家里人问好。

冬枣边说边转身向内院门口走去。

李老板望着冬枣的后背和那条大藏獒，摆了摆手，欲跟又止。

李老板

哎，知道了。  从中间向上下翻页

院子里，阴枣妈、老爷子、药老板和伙计们都在忙着把阴枣罐子搬到大院门外，装上马背驼架子里。药商的马队离开了阴枣作坊。阴枣妈、老爷子挥手向远去的马队告别。切至

25、外景：日本陆军第3师团司令部兵营——早晨

日军兵营围墙的大门，门顶中央插着一面日本国旗。门口右侧方形的门柱上挂了一个白漆长木牌，上面用黑漆写着：“日本国驻华派遣军陆军第3师团兵营”。门口左右两边都设有沙袋防御工事，工事内各架有一挺日本式重机枪，每挺重机枪后面有二个日本兵值守。工事外侧架设了进出路障，有几个日本哨兵在站岗。

哨兵搬开路障，从日本兵营里开出了三辆边三轮摩托车和三辆满载鬼子兵的卡车，战斗气氛紧张。上翻页

26、外景/内景：日军第3师团司令部办公室内——上午

一座青砖结构的二层办公楼。一楼中间楼梯口处的方形青砖立柱上，挂着一块写着 “日本陆军第3师团司令部”的木牌。叠化

办公室内，大办公桌面上：左侧摆着一黑一红二架电话。中间铺着一张宣纸，宣纸上方压着一黑一白两只用楚晶石雕刻的三脚金蟾镇纸。右侧摆着一个台灯、一套中国文房用具和几个文件盒。办公桌后面站着日军师团长辰巳荣一中将，正在用一支大毛笔写字。电话铃响。辰巳荣一中将放下毛笔，拿起红色电话。

辰巳荣一

（口气恭敬）

我是辰巳荣一。是，天皇“祝寿行动计划”一定要按时完成。是，是，是。

辰巳荣一神情严肃地放下电话，双手拿起自己刚写的一个大“寿”字看了看，不满意地揉搓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辰巳荣一

来人。

门外立即走进来一个少佐参谋。

辰巳荣一

（生气地）

立刻去把情报机关长塚原大佐叫来。

日军参谋

是。

日军参谋走出门外。辰巳荣一不耐烦地抓耳挠腮，忽然又看见地上的纸团。他捡起纸团，重新放在桌子上展开看着。门外传来了皮靴子发出的脚步声。

画外音：报告。

辰巳荣一抬起头。

辰巳荣一

进来。

日军情报机关长塚原黑木大佐，双手捧着一个阴枣罐子，得意的走进了房间。

塚原黑木

将军阁下，请您训示。

辰巳荣一

（口气生硬）

塚原，大本营刚刚又来电话催问，天皇陛下亲自批准的“祝寿行动计划”，你具体执行的怎么样了？由于你的无能，我已经无法再向大本营作解释了。你看怎么办吧？（稍停）眼下战争吃紧，士气低下。我们非常需要用为天皇祝寿这件事情，来鼓舞士气。

塚原走到桌子前，把阴枣罐子放在桌面上。

塚原

请将军过目。

 辰巳荣一

这是什么？

塚原

这就是用长寿秘方制作的神药——阴枣。

辰巳荣一

（声音提高）

阴枣？那秘方呢，秘方在哪里？天皇陛下要的是乾隆皇帝亲手抄写的那本长寿秘方。

塚原

我派去的人很快就能搞到。保证不耽误将军阁下在为天皇祝寿时，献上长寿秘方。

这时，从内室里走出一个身穿和服的年轻下女，端上两杯茶水，摆在桌子上以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辰巳荣一

这阴枣真有奇效吗？

塚原一直看着日本下女走出屋子后，就用手指着下女的背影。

塚原

将军可以亲自试一试。

辰巳荣一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背着双手，从桌子后面走到塚原大佐面前。

辰巳荣一

这东西你搞到了多少？

塚原

一共二十罐。

辰巳荣一

太少了。（稍停）这样吧，把一半阴枣送到医院，一半送到慰安所去，看看效果如何。就说是天皇陛下赏赐的仙枣。

辰巳荣一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走了个来回，最后又停在塚原面前，眼睛死死地盯住他，抬手向后面指着武运长久旗。

辰巳荣一

（用命令口气）

你必须亲自去看看，天皇陛下军队的士气还有多高，武士们的武运还能不能长久。（稍停，放慢语速）看了之后该怎么办，你自己知道。

塚原

是。上翻页

27、内景：日本陆军医院病房内—— 白天

走廊里到处都是伤兵和喊叫声。塚原大佐在身穿白大褂的院长（中佐军衔）的陪同下巡视病房。后面跟着一队荷枪实弹，左手臂上套着宪兵袖标的日本宪兵。

塚原

院长，伤兵的情况怎样？

院长

一部分重伤员吃了阴枣以后，高烧开始退了，伤口愈合的也很快。大佐送来的真是神药。

塚原和院长走进一间重病房。一个女护士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子正在给一个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的伤员喂阴枣。伤员拒绝吃。

女护士

吃吧，山田君。把阴枣吃了，你的病就会好的。求你了。

伤员

（疯狂地）

滚开，我不吃。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要回东京去读书，我是读书的天才。你们把我送回东京，我的病就会好的。

塚原

院长，他伤得很重吗？

院长

不算重。他现在是战争恐惧症。由严重失眠引起的间歇性精神失常。（稍顿）可惜了，一个东京大学的高材生，今年才十九岁。

塚原

这种病例多吗？

院长

已经发生了不少。今后可能会越来越多。

塚原走到病床前，从女护士手上接过装阴枣的小碗和勺子。

塚原

（命令口气）

山田，把阴枣吃了。这是天皇陛下赏赐的仙枣。吃了仙枣，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塚原用勺子匙起一个阴枣，正要喂伤员，却被伤员挥手打掉。

伤员

（疯狂地）

我不吃，谁给的我也不吃。你们都是骗子，天皇是最大的骗子。大和民族是受骗的民族。我要读书，我是天才。

塚原

（恼羞成怒）

八格。来人，把他拖出去枪毙。

门外立刻冲进来几个宪兵，把伤员从病床上硬拉起来。伤员极力反抗。女护士连忙跪下，哭着为伤员求饶。

女护士

大佐阁下，饶了山田君吧。他是个病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院长

大佐阁下，他是个病人。饶过他吧。

塚原无奈地“哼”了一声，一挥手放了伤员，带着宪兵走了。上翻页

28、内景：日本慰安所内——晚上

一个小院子，门的两边挂着二个粉色灯笼，一个上面写着欢字，一个上面写着乐字。门楣上钉了一块写着“日军慰安所”几个字的木牌。叠化

一间昏暗的日本式房间里，塚原与三个日本军官衣衫凌乱地坐在榻榻米上。另有四个穿着和服的日本慰安妇，敞胸露怀地陪在旁边。八人中间摆着一张短脚长方桌，桌上有一盘阴枣，一盘寿司，一盘小鱼干，一盘花生米。另有十几个东倒西歪的日本清酒瓶和酒盅。塚原等人早已是醉酒酗酗，二个军官在抱头痛哭，一个在狂吻女人，而塚原却在大口灌酒，大发歇斯底里。

塚原

我是东京大学的高才生，哈哈哈哈……我是帝国的

武士，哈哈哈哈……  切至

29、内景：阴枣作坊工作室内——  下午

阴枣作坊工作室内摆了二张方桌。一张桌上摆着一堆串红枣的白棉线，白棉线的一头系着一个如红枣大的半球形的光滑木垂，旁边摆着十几根绱布鞋底的粗针。一个小竹篮里摆满了红枣。另一张桌子上摆着二个小竹篮，一个装满了红枣，一个是空的。桌子上还摆了十几把绱布鞋底用的木柄铁锥子。

姑娘们分成二组，分别坐在二张桌子边。一组姑娘们手拿锥子，在给每个红枣上都扎几下。另一组姑娘们手拿串枣针线，把扎过的红枣每五个串成一串。

小枣一边用针串红枣，一边在说话。

小枣

（惊悚地）

大枣姐，昨天晚上那鬼魅的叫声太可怕了。

大枣放下手里用针串好的一串红枣，并从针眼里抽出线头，又拿起另一根线头向针眼里穿进去。

大枣

（羞怯的一笑）

嗯。过去可没有这样叫过。

青枣放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

青枣

也有过。我听烧饭的黑枣妈说，听见鬼魅晚上叫得特别凶，那就有人会生病。如果有人看见了鬼魅，可能还要遭殃的。大枣姐当时也听到的嘛。

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的冬枣，左手拿个红枣，右手拿把锥子，一边扎红枣，一边转头向这桌急忙问道。

冬枣

（惊悚地）

会遭什么殃？

青枣

会死人的。

小枣一惊，针尖扎破了手指，渗出一滴鲜血。

小枣

（疼痛声）

哎哟！

叫声让所有的姑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冬枣连忙起身跑到小枣身边，用嘴为小枣吮吸掉鲜血，

冬枣

小枣妹子，还痛吗？

小枣摇摇头。眼睛看着冬枣，流露出感谢之意。

小枣

谢谢冬枣姐。

大枣

胡说。我才不信呢。

小枣

是黑枣妈说的，我也听到过。她说枣姑娘小楼以前就有好几位姑娘半夜起解时，看见了鬼魅，后来都遭殃了。

冬枣

鬼魅长得什么样？

小枣

我可没见到过。见到了也要倒霉的。

冬枣

小枣别怕。有我冬枣在，我给你担着。

小枣

（郁郁地）

冬枣姐，如果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

冬枣

我会的。姐姐们都会的。

青枣

呸呸呸。尽说不吉利的话。你这么年轻不会死的。快说呸。

小枣

好，呸。（稍顿）我想也是。我才十六岁，还想活下去。家里的亲人还等着我挣钱去养活呢。

听着小枣凄凉的话，其她姑娘没再插嘴。她们都低头做着手上的活，脸上的表情都显出了不幸的忧虑。作坊里陷入了沉默。

大枣

姐妹们，我们来唱阴女小调吧。

大枣说完，就起头带着姑娘们轻轻地唱起了主题歌：《阴女小调》

清凉凉的山泉滴水哟，

涓涓细流充盈我小小水塘。

卷尖尖的小荷窝叶哟，

引来蜻蜓围绕我上下徜徉。

蜗牛牛的舔腻丝滑哟

爱抚停留在青荷结蒂之央。

开张张的珠蚌扇壳哟，

触手在壳中伸缩摇曳颤晃。

思欲欲的白莲骨朵哟，

采花蜜蜂匆匆直往里硬闯。

城门门的失火热浪哟，

水塘池鱼之殃是阴女之殇。

镜头在歌声中摇向阴枣作坊的窗户        叠化

插入空镜头：偏僻的深山峡谷,两侧生长着高大茂密的树林。在峡谷最里端的山脚边，有一座二进式的院墙围屋。刻在围院门两边白墙上的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溶化

太阳落山时的景象。叠化

姑娘们唱到歌的结尾，个个都是泪汪汪的样子。小枣用手绢擦去泪水。

小枣

大枣姐，你看日头要落山了。好美呀！

听小枣这么一说，姑娘们都放下已经做完的活，站起身来，活动着早已腰酸背痛的肢体，围到靠西侧的两个窗户前。

青枣

这下山的日头真美。

冬枣

红红的晚霞像血色一样。

大枣

把日头说成像血红色一样，太凶气了。还是李白写得好：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小枣

（眼含泪花）

我最喜欢白日依山尽这一句。所以，日头下山应该是白色的，不该是血色的。

阴枣妈（画外音）

姑娘们，下课了。开饭啦——

大枣

下课了，把东西都放好。落日的颜色再好，也挡不住月亮升起来的。别忘了，我们可是阴女。

姑娘们整理好东西，依次走出阴枣作坊，向饭厅走去。叠化

30、内景：饭厅内——  傍晚

饭厅的二张桌子上各摆了一大瓦钵大米加小米煮的二米饭。菜是四菜一汤：一盘豆腐皮做的油淋素鸭脯、一盘香菇青菜、一盘油闷小笋、一盘酱炒豆腐干。汤是金针菜、酸菜、海带煮豆腐，叫四鲜汤。十位姑娘围坐在二张桌子边。阴枣妈站在桌子前。

阴枣妈

（高兴地）

姑娘们，今晚我让黑枣妈加了二个好菜，大家放开了吃吧。

姑娘们

多谢阴枣妈。   左翻页

31、外景：洗澡堂外——晚上

从洗澡堂屋檐下的透气小窗里透出了灯光。可听见姑娘们在澡堂里泡温泉的说话声音。

青枣（画外音）

小枣，你怎么啦？

小枣（画外音）

我好累。

冬枣（画外音）

小枣没事吧？我来扶你上去。

阴枣妈面对洗澡堂站着。

阴枣妈

（大声喊）

姑娘们，洗过澡以后，都别忘了去我屋里领钱啊。左翻页

32、外景/内景：阴枣妈住的房间内——  晚上

阴枣妈的屋门外，站着十个阴枣姑娘。   叠化

房间里靠东墙边摆了一张大木柜。屋子里面是老式样的厢房床。南窗前摆了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摆了一盏点亮的手提马灯。摆了十摞银元，其中有九摞是六个，有一摞是八个。还摆了一本账簿，一个打开的印泥盒子，一只闹钟。阴枣妈坐在桌子前，用手翻开账簿念着。

阴枣妈

大枣进来。

阴枣妈见大枣进来，就拿起那摞最高的银元，放在了大枣手上。

阴枣妈

你把冬枣带得不错。你们俩制作的阴枣又多又好，真是辛苦你了。从这个月起，每个月单独给你加二块。一共是八块。

大枣微笑着走进屋里，站在桌子边。她左手接过银元，右手食指沾上一点红色印泥，在账簿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个指印。

大枣

谢谢阴枣妈。

阴枣妈

青枣进来。

大枣走出。青枣走入，接过六块银元。

青枣

阴枣妈吉祥。谢谢了。

阴枣妈

（开心一笑）

你也吉祥。冬枣进来吧。

冬枣接过银元一看是六块，有些疑惑。

冬枣

阴枣妈，银元是不是多给我了？

阴枣妈

你到我这半年多了，进步很快，大枣都对我说了。从这个月起，给你加钱。今后，你就和大家一样，每月都是六块银元。年底还有额外分红。好好干吧。

冬枣

多谢阴枣妈了。我一定好好努力。

阴枣妈

小枣进来……      切至

33、内景：大枣和冬枣的房间里—— 晚上

大枣、冬枣、青枣、小枣四人身穿睡袍围坐在床上。小枣今晚的脸色显得腊黄。

小枣

三位姐姐， 有家里人来看你们真好。我也很想家。

青枣

小枣妹子，我们也是你的亲人呀。

小枣

我知道。你们待我比亲姐姐还好。

冬枣

大枣姐，我们为什么叫阴女？

大枣

在阴枣作坊里打工，不叫阴女，叫什么？

小枣

反正听起来就令人怪怪的。

  青枣

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我们从小被家里卖到这里以后，就像离开了人世，来到了阴间一样。我们在与世隔绝的阴宅院子里，一直是被阴枣妈用修阴的方法培养着阴气。因而，我们就变成了阴气十足的女人了。

大枣

青枣说的对。阴女就是只能吃素食、穿素衣，不准打扮抹红，不准吃肉喝酒，不准白天晒太阳，不准接触男人的女子。如果有谁不幸被男人破了身子，那就只有一个下场，去死。

冬枣

（惊悚地）

去死？一定要去死吗？这都是谁定的规矩？

大枣

当然是阴枣妈了。

青枣

我听黑枣妈说，阴枣妈自己过去就被一个男人破过身子。当她正要上吊自杀时，是被黑枣妈救下的。所以阴枣妈最恨男人了。她绝不允许再发生这种事情，才定下了这么多的家规。

冬枣

青枣姐，你说阴枣妈最恨男人。我倒觉得有一个人她就不恨。

青枣

你是说一直住在外院的中医老爷子吧。那可不一样。他们已经相处几十年了，就和亲兄弟一样。听黑枣妈说，老爷子过去在清宫里是五品太医官。阴枣妈在宫里也是常在的身份。他们都不是一般的人

冬枣神情特别专注地在听青枣说话。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有很多事情想问。

冬枣

什么是清宫里的常在身份。

大枣

常在就是可以直接服侍皇上的宫女。身份比贵人低，比答应高。简单说，就是皇上身边的女人。

冬枣

那今天怎么成了阴女？

大枣

 阴女就是阴女。阴女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生活。就像我们现在一样，容不得外面的男人。阴女只要被男人破了身子后，心灵就会受到极大的伤害，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别看阴枣妈表面显得很平静，其实她的内心比谁都痛苦。

小枣

（天真地）

反正我只要姐姐们，不要男人。如果我被破了身子，那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冬枣姐，你要是被男人破了身子，你会去死吗？

冬枣眼睛里流露出了忧郁而呆滞的目光，满含泪水。

冬枣

（口气凄凉）

我想，我会的。

小枣受冬枣的情绪影响，眼睛里的泪珠也慢慢流到了腮上。

小枣

  （眼睛看着冬枣）

我们为什么要叫阴女呢？我不想叫阴女。

  大枣

那是因为我们生来就是阴女吧。这就是命。

青枣愤愤不平地从床上下到地上，苗条秀美的身姿，显得很挺拔。

青枣

我就不信命。等我帮家里还清了债，我就把自己赎出去。我要像阴枣妈一样，也开个作坊。

大枣

那你舍得小枣吗？

青枣

我会把她一同赎回去的。

大枣

小枣，你想赎身吗？

小枣

我还没想过。我家里很穷。

大枣

那冬枣呢，你想赎身吗？

冬枣用手绢轻轻擦拭着眼睛的泪水。

冬枣

我俩在一起不是挺好吗？还有这么多姐妹在我身边，我觉得日子过得挺好的。

冬枣说完，微笑着在大枣的脸上亲了一下。小枣一看冬枣的样子，也招手叫青枣坐下。青枣又坐回了床上，伸手把小枣温柔地揽在了怀里。小枣顺势躺在青枣盘坐着的大腿上。

小枣

（娇滴滴地）

躺在姐姐的怀里真好。

青枣用手亲切地抚摸着小枣的脸和脖子

青枣

就你会耍娇。（稍顿）哎？妹妹身上好像有点发烧。

大枣笑着打趣青枣。

大枣

那是想你想的吧。

青枣

难道大枣姐就没人想？

冬枣笑着先搂大枣亲了一下，又在青枣脸上亲了一下，又俯身在小枣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冬枣

我想，我想，我都想。

青枣

还是冬枣会做人。又温柔，又漂亮。

冬枣

谢谢青枣姐夸奖。哎，大枣姐，听青枣姐前面说，阴枣妈是旗人？

大枣

好像是吧。

小枣

（天真地）

阴枣妈是旗人？那为什么叫阴枣妈，不叫叶赫那拉？

冬枣

是啊。大枣姐，你说来听听吧。

大枣

好吧。这可是阴枣妈的一段光荣历史。我刚来的时候，倒是听她亲口讲过几次。（稍顿）她是在12岁时选秀入的宫。因为家族地位不高，她在宫里奋斗了5年，也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后来是老爷子建议让阴枣妈当了阴女，才让阴枣妈有了转机，被光绪皇帝封为常在，还差点就要封为贵妃了。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还没有等到皇上的临幸和册封，光绪皇帝就驾崩了。（停顿）真可惜啊！从此浪费了她的天生丽质，也彻底断了她一门心思想当贵妃的念头。

冬枣

我真为阴枣妈可惜。那她的旗人名字叫什么？

大枣

这我就不知道了。

突然，大枣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孔。

大枣

好了，今天讲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今后绝对不许再说了。如果有谁敢背后偷偷议论，那就别怪我大枣不讲姐妹的情宜！都记住了？

姑娘们

（异口同声）

记住了。

插入画外音：敲打木鱼声“叩、叩、叩” ，“叩、叩、叩”。

阴枣妈（画外音）

姑娘们，七仙女已经出来了，该上课啦——。

大枣

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该上晚课了。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的凄唳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冬枣

（不寒而栗）

大枣姐，那鬼魅的叫声总让我心寒。

小枣

青枣姐，我好怕。

青枣

我们快回屋吧。左翻页

34、内景：青枣和小枣的房间里——晚上

青枣和小枣二人摸黑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外面透进屋里的月光很柔和，隐约可见挂在北墙上的一个自鸣钟。挂钟正好“咚、咚、咚……”（同期声）响了九声。

青枣放下吊帐，上床后就头枕着双臂，敞开睡袍，仰面躺在了床上。小枣身穿睡袍，钻进蚊帐，俯身在青枣胸前。她双手支颐的爬在床上，反勾着二条小腿。

青枣

小枣，你在想什么？

小枣

我在想我死去的妈妈。我家里穷。爸爸整天就知道喝酒。我弟弟没钱读书，我要挣钱供他上学。青枣姐，你在想什么？

青枣

我在想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小枣，你说姐姐好看吗？

小枣

好看。真好看。我要是有姐姐这样美就好了。青枣姐，你要是离开这里，真的会带我走吗？

青枣

这还用问。

小枣

那你会取我为妻吗？（稍顿）我是说将来在阴曹地府里。

青枣

呸呸呸。又说不吉利的话了。近来你总是这样。

小枣

（口气坚决）

我要你回答。

青枣

会。我一定娶你为妻。

小枣

我太高兴了。

青枣

只要你高兴，不用等到将来。我现在就娶你为妻。你同意吗？

青枣猛然把小枣夹入两大腿中间，兴奋地在床上卷起了麻花条。

小枣

（娇柔地）

我同意。噢，轻点。  溶化

黑暗里，墙上的挂钟“咚、咚”的响了两下（同期声），停了一会儿，又“咚、咚”的响了两下，时针指着二点钟。

床上的青枣穿着睡袍，右侧躺着，用左手搂住小枣，左腿搭在小枣大腿上，疲倦地进入了梦乡。

小枣醒着。她苗条孱弱的身体在黑暗中静静地仰面躺着，一动不动。消瘦的脸颊，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棱角分明。只有那双无神的弯月眼还在不时地眨动一下。躺久了，她想翻个身，却被青枣半压着自己的身体不好动。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拿开青枣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她坐起身子，又用双手慢慢搬掉青枣架在自己两腿间的一条腿。她先为同伴盖好了薄被子，自己再披上睡袍，慢慢下地后，系紧腰带，赤脚走出了房间。翻页

35、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的走廊上—— 下半夜

小枣一人来到走廊上，扶栏仰望着天空，月亮慢慢地躲进了云里。她又环视着整个阴宅院子，灰暗灰暗的，显得阴气森森。在厨房外的墙基处，有几只大老鼠在来回跑动。中间向左右翻页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插入同步特写画面：山上摇曳的树林。大樟树上的树洞里一对猴面鹰，四只发着幽蓝光的大眼睛挡在了树洞口。左右向中间翻页

一阵风吹来，屋檐下挂着的白灯笼明显地摇晃起来。小枣打了个寒战，赶忙用双手抱住了双肩。她突然看见一个很大的阴影从屋顶瞬间飞下，冲到厨房前的地上又立刻腾空而起，向自己扑面飞来，并掠过了自己的头顶上方。一张暗红的猴面鹰鬼脸，嘴上叼着一只大老鼠，吓得她“啊”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溶化

接续。内景/外景/内景：场景不变——清晨

墙上的自鸣钟发出了报时的响声，“咚、咚、咚……”的响了七下。青枣在睡眠中向右侧翻身，左手不经意地去搂小枣。没有摸到人。睁开眼睛，不见小枣。慌忙爬起身，撩开蚊帐，看见小枣和衣躺在门口的地板上。赶紧跳下床，赤脚跑到小枣身边。

青枣

（惊恐地）

小枣，小枣，你怎么睡在地板上？你醒醒，快醒醒。别吓

我。大枣姐，小枣昏过去了。快来人呀。帮帮我。下翻页

大枣、冬枣听到喊声，急忙从房间里冲到了走廊上。冬枣用手去摸小枣的额头。

冬枣

（一惊）

 呀！她额头这么烫。好像发烧了。

大枣

快把她抬到床上去。

冬枣抢先把蚊帐收好打成结。大枣和青枣把小枣抬到了床上。青枣拿起床上的薄被子给小枣盖上。下翻页

隔壁几间房里的姑娘们也都跑了进来，围在小枣睡的床边。

姑娘们

 （七嘴八舌）

小枣怎么啦？怎么会这样？看她瘦的。真可怜。

           冬枣

小枣的脸色怎么这么黄？好像是病得不轻。

青枣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总是说没力气。

   大枣

冬枣，快去喊阴枣妈，再端杯热茶水来。

冬枣

我这就去。

冬枣说着就快步离开了屋子。

            青枣

（十分担心）

小枣，小枣，快醒醒，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大枣

青枣，你胡说什么呀。你是想咒她死是吗？下翻页

阴枣妈火急火燎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阴枣妈

怎么啦，小枣怎么啦？

大枣

小枣像是生病了，整个身子都烫手

阴枣妈用手背试了试小枣额头上的温度。

阴枣妈

真是这么烫手。我去请老爷子进来。

阴枣妈说完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下翻页

冬枣双手端着一杯水快步走进门。

躺在床上的小枣睁开了无神的眼睛。

小枣

（声音微弱）

水，水，我口渴。

冬枣

 水来了，水来了。我加了点冰糖。我来喂你。

冬枣快速坐到床头，左手搂起小枣，让小枣靠在自己的胸怀里，再用嘴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又用嘴偿了一小口，便细心地喂小枣喝起水来。下翻页

阴枣妈在前。老爷子在后，手上拿着脉枕，快步走了进来。

阴枣妈

老爷子来了，快让老爷子把脉。（稍顿）这里有青枣照顾就行。没你们的事了，大家先去洗澡吧。

姑娘们大多离开了房间。冬枣特别不放心，边走边回头。青枣赶紧为老爷子搬过来一张凳子。

青枣

老爷子请坐。您快看看小枣。

老爷子坐下。见小枣紧闭双眼，呼吸急促，脸色烧红，就先用手背试了试小枣额头的温度后，把脉枕放在小枣的右手腕下，再拿出一方白丝帕盖在小枣的右手腕上，静静地号着脉。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眉头开始锁紧起来。

青枣

（焦急地问）

小枣的病，有危险吗？

老爷子不动声色，站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

青枣赶紧搬起凳子跟在后面，把凳子放在老爷子屁股下。

老爷子又为小枣的左手把脉，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终于松开了号脉的手，拿上手帕和脉枕。

老爷子

先给她多喝些水，额头上用冷水毛巾敷着，我去开药方。

老爷子说完就向门外走去。阴枣妈紧跟其后。左翻页

36、外景/内景/外景：小楼内院、齐佳药房、围屋外院——上午

阴枣妈跟着老爷子快步走出了内院大门。叠化

二人走进齐隹药房。阴枣妈反身关好门。二人站在屋里，就说起了话。

阴枣妈

说吧，小枣的病到底怎么样？

老爷子

病得很重，不好说。

阴枣妈

有什么不好说的。这里没别人。

老爷子

想听实话？

阴枣妈

我可不想听假话。

老爷子

她得了急性黄疸病，身子太弱不好治。

阴枣妈

怎么会这样？

老爷子

这可是个好姑娘啊。可惜了！

阴枣妈

还能有救吗？

老爷子

要抓紧。关键在你。如果不进行有效治疗，她不但性命难保，而且还会传给别的姑娘。

阴枣妈

只要有救就行。我不怕花钱。

老爷子

你要真想救这个可怜的姑娘，就让她还阳吧。

阴枣妈

让小枣还阳？

老爷子

对。只有这样才能救她。

阴枣妈

没别的办法？

老爷子

没有。她现在的病，就和当初你得的病一个样。

阴枣妈

那她再也不能制做阴枣了吗？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培养她的。

老爷子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不能只为了赚钱，更不能去害人。如果为了几个阴枣而放弃姑娘的生命，你能忍心吗？

阴枣妈

阴枣女不准还阳的规矩是宫里定下的，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老爷子

（口气加重）

我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是个中医，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阴枣妈

（情绪激动）

二十多年前，是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念你一辈子的好。但是，你也害了我。让我不再是阴女之身，让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让我有了孩子，让我成了两个男人的女人，让我今生都不得安宁。（稍停）你知道吗，一个女孩子变成阴女之后，她的内心是什么感觉？这是你们男人永远不会知道的。

  老爷子

  （情绪激烈）

去年秋枣姑娘是怎么死的，你不会忘记吧？但凡你能为她的生命着想，我就能救活她。小枣今年才十六岁，多好的姑娘啊！你这是在图财害命。

阴枣妈

（情绪激动）

你胡说。我，我去问小枣。治不治病，由她自己决定吧。                                

阴枣妈生气地离开了老爷子的药房。上翻页

当她经过内院大门时，那只守在门口的大藏獒，见了她就高兴地迎上来摇晃着尾巴撒欢，却被她狠狠地踢了一脚。

阴枣妈

滚开。你这不懂事的东西。

阴枣妈把气撒在了自己的宠物身上。她看见藏獒被踢后委屈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又蹲下来摸了摸它。她站起身子，走进内院，反身关上了大门。左翻页

37、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内院、厨房里——上午

阴枣妈穿过内院的空地，一路向东侧的厨房走去。叠化

厨房里靠东墙处砌了一个有二口大铁锅的柴火灶台，二口铁锅上都有木盖盖着，锅子上面正冒着热气。灶台上并排放了油、盐、酱、醋、糖五个装调料的小瓦罐。灶左边有一个装满水的大缸，缸里有一个用竹筒做的大水瓢。

烧饭的黑枣妈从后门口抱了一抱柴火进来。她放下柴火，坐在了炉灶口前一张小竹凳子上，伸手向炉灶里添了几根柴火。她年近五十岁，身形不胖不瘦，头发灰白，梳一个发髻。她穿一身藏青色棉布衣裤，脚穿一双黑布鞋，显得干净利落。她看见阴枣妈走进来，便起身。

黑枣妈

枣姑娘小楼出什么事了？

阴枣妈打开一个锅盖，亲手装了一碗六阴粥的稀米汤，再从一个装糖的小瓦罐里拿了几小块冰糖放进碗里。

阴枣妈

小枣病了。你这几天单独给她做些清淡的食物吃吧。

黑枣妈

知道了。我会送到她屋里去的。这可是个好姑娘啊。

阴枣妈

是啊。她就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左翻页

38、内景：青枣和小枣的房间里—— 上午

小枣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湿毛巾。青枣坐在床沿上，左手端碗，右手拿汤匙，正在给小枣喂水喝。   下翻页

阴枣妈手端一碗米汤进来。

阴枣妈

青枣，小枣好些了吗？

青枣听到阴枣妈的声音，站起身子，把手上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青枣

不见好，还在发烧。喂她喝了不少水后，热度好像降了一点。

阴枣妈

知道了。你去干你的事吧。这里有我来照顾。

青枣

是。（转对小枣）小枣，阴枣妈来了，我先离开一会儿。

青枣回头对小枣说了声，便转身离去。

小枣听到声音，微微睁开无神的眼睛，用手肘撑起点身子，还想挣扎着坐起来，但又无力地躺下了。

小枣

（有气无力地）

阴枣妈，您请坐。

阴枣妈看到小枣瘦黄无力的样子，赶紧把米汤碗放在桌子上，来扶小枣。

阴枣妈

（怜悯地）

小枣别动，你还是躺着吧。都病成这样了。

小枣

躺久了我浑身痛。我想坐起来。

阴枣妈

我来扶你。

阴枣妈说着，就拿过青枣用的枕头给小枣当靠垫，扶起她坐在了床上。

            阴枣妈

这样好些吗？

小枣

这样舒服多了。谢谢阴枣妈。

阴枣妈

谢什么。我把你当自己的闺女，照顾你是做母亲的责任。我喂你吃点东西吧。

小枣无力地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小枣

不想吃。

阴枣妈从桌子上端起米汤碗，坐到了床沿上。

阴枣妈

这哪行。不吃东西，病难好的。乖，听话。

小枣勉强张嘴吃了几口。

阴枣妈

这就对了。你真是妈的乖闺女。来，再吃几口。

小枣又吃了几口，摇了摇头。

小枣

实在吃不下了。

阴枣妈

那好，休息一下再吃吧。

阴枣妈把碗放下，拿起一条毛巾帮小枣轻轻擦干额头和脖子上的虚汗，还有嘴角上的粥水。

小枣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小枣

谢谢阴枣妈。我感觉好多了。

阴枣妈

你看你，叫你别说谢谢，你又说了。哪有闺女跟妈客气的呀。

小枣

阴枣妈来屋里，有话说吧。

阴枣妈

嗯。有几句心里话想和你说。

小枣

什么事？

阴枣妈

你昨天夜里到底是怎么啦？

小枣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阴枣妈

那你昨晚怎么会睡在楼地板上？

小枣

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心里堵得慌，直喘不过气来，就起身来到走廊上呆了一会儿。突然就感到浑身发冷，又看见一只大鬼魅向我扑面飞来。随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阴枣妈

那鬼魅长什么样？

小枣

红红的脸，像人脸，又像猴子脸。我说不太清楚。

阴枣妈

这么怪。你怕吗？

小枣

怕。非常怕。看见它，我就像灵魂出了窍，恐怖极了。

阴枣妈

昨晚才有这种感觉吗？

小枣

有好一阵子了。

阴枣妈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小枣

我怕阴枣妈担心。

阴枣妈

你生病了就该早些告诉我。早说了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苦啊。

小枣

我想挺几天就过去了。我们几个阴枣女都是这样的。

阴枣妈

小枣，我想让你还阳。

小枣

还阳？

阴枣妈

对。

小枣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做过违犯家规的事。

阴枣妈

为了让你能够活下去。

小枣

我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我还要赚钱养活家里。

阴枣妈

我不会害你的。让你还阳，真的是为了你。只是出去以后，你就不能再回来了。别的我都不说，只是有一个家规你终身都必须牢牢记住，出了这个门，你就不再是阴枣女了。不准说出自己的身份，更不准说出制作阴枣的方法，你自己也不准再做阴枣。如有违背，你立刻就会遭到报应的，千万要记住。（稍停）自从我建起这座阴宅大院后，几十年来，没有让一位阴女还阳过。她们生是阴宅的人，死是阴宅的鬼。我今天为了你，要破例了。

阴枣妈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小枣听着、听着，也是雨打梨花，泣不成声。老少二人抱头痛哭。

小枣

不。我不要还阳。我生是阴宅的人，死是阴宅的鬼。下翻页

黑枣妈端着一碗新煮的红枣银耳汤走进门，见二人抱头痛哭就说。

黑枣妈

这是怎么啦？母女俩哭的跟泪人儿一样。

阴枣妈听到声音后，就用毛巾先为小枣擦去眼泪，再为自己擦了擦眼睛。

阴枣妈

好了，别哭了。再哭身子就更弱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我有事，先走了。让黑枣妈再陪陪你吧。

阴枣妈起身离开了房间。

黑枣妈

小枣，别哭了。把这碗营养汤喝了，你的病一定会好的。左翻页

39、内景：齐隹药房老爷子卧房内—— 深夜

老爷子的卧房里，一张挂着蚊帐的厢式大床，两边撩起的蚊帐挂在帐钩上。床上放着一床薄被子，一个枕头。油灯照亮着侧身坐在床沿上的阴枣妈和老爷子。

阴枣妈

老家伙，我拗不过你，我已经对小枣说了，让她还阳。

老爷子

她答应啦？

阴枣妈

还没有。

老爷子

这个姑娘不要命啦！她还犹豫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不管怎样，明天一定要把她搬到外院来住，立刻治疗。

阴枣妈

是啊，为什么。这是你们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老爷子

难道她还不领你的情，不知道你这是第一次让阴枣姑娘还阳吗？

阴枣妈

知道。我对她也是这样说的。不过，阴女还阳我才是第一个。

阴枣妈含情脉脉地抬眼看着老爷子，脸上显出了少有的羞赧。

阴枣妈

这你是知道的。就是因为你，在二十多年前，我就不是阴女了。

老爷子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我已经开始老了，你也青春不再了。不过，在我眼里，你依然还是当年那般迷人，让我不离不弃。

阴枣妈

你不光是为了我吧。还有你的宝贝儿子齐继祖呢。

老爷子

素梅，眼下鬼子闹腾的厉害，我总感到有人在打阴枣坊的主意。

阴枣妈

怕什么。我也早有察觉。这阴枣坊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

老爷子

我担心的是日本人。我听说有的药商把阴枣送给了日本鬼子。

阴枣妈

真有这事？怪不得李老板愿出大价钱要多买阴枣，还几次提出要买阴枣秘方。清志，你说到底会是什么人要买我们的秘方呢？

老爷子

素梅，眼下鬼子闹腾得厉害，我担心是日本鬼子。

阴枣妈

是日本鬼子？我就是舍去性命也绝不给他们。

老爷子

说得对。三十七年前，你我冒死从清宫里逃命出来，从此隐姓埋名为的是啥？我们绝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秘方给了日本鬼子。

女人声音

是啊。三十七年前，为了给光绪皇帝治病，是你让我成了阴女。我们这一生，都是在为了阴枣秘方而活着啊！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老爷子

夜深了，我送你回屋吧。

阴枣妈

不。今晚我想留下。下翻页

40、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一楼仓库和秘室内——深夜

乌云遮蔽了月亮，小楼显得很暗，隐约从一间屋子里传出了自鸣钟清脆的报时声音（画外音）“咚——”，停了一下，又“咚——”。响了二声后，小楼陷入了死一般地沉静。

小楼二楼的第二间房门轻轻打开，从里面悄悄地走出了一个黑影。黑影迅速来到楼下的仓库门前，打开门锁，进入了库房。黑影打开铁柜的门，一手拿起书，用嘴咬住手电筒照着，一本《阴女修身秘图辑》映入眼帘。她赶紧用另一只手连续翻书看了几页，再把书原样放回，锁好铁柜门。她从小梯子爬到上面的仓库里，再细心地把盖板恢复原样。她又走到大缸前，揭开一个大缸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张白纸，用纸包了一点里面的白药粉，再盖上盖子。走到仓库门口，探出头左右看看没人，就返身把门锁好，迅速离开了库房。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溶化

41、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内院的大门外、小枣治病的房间里——白天

枣姑娘小楼院子的大门口，两边墙壁上的对联。上联：男勿进女进；下联：雌不出雄出。横批：阴盛阳衰。门口旁边拴着一只凶猛巨大的公藏獒。大藏獒一见姑娘们走出门来，就兴奋地摇头摆尾表示欢迎。

姑娘们都高兴地向大藏獒打招呼。

姑娘们

大虎，你好。大虎，摇摇尾巴。大虎，想我吧。

姑娘们一路跟随着大枣，从门里走出来，又走进了外院子西侧给小枣治病住的房间里。叠化

房间里摆着一张挂蚊帐的木床，蚊帐门撩开挂在两边帐钩子上。小枣身穿丝绸衣裤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女儿经》在看。见各位姐姐进来，赶紧放下书，下床来迎接。

小枣

姐姐们都来了。

大枣

妹妹快上床歇息。

冬枣赶紧上前扶着小枣坐在了床沿上。冬枣也被小枣伸手拉住坐在了床边。

青枣

半个多月了，姐姐们天天想着你。妹妹的病好利索了吗？

小枣

老爷子的药方真管用，这几天我都在喝老鸭汤，吃荤腥菜，身子已经还阳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稍顿）老爷子说，再调理几天，我就可以回家乡去了。

冬枣

回家乡？妹妹不是说不想回老家吗？你要走了，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青枣

是啊，小枣千万别走。

姑娘们

（七嘴八舌）

是啊，是啊，小枣别走。小枣妹妹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小枣泪流满面。

小枣

（忧郁地）

我不回老家，有谁会收留我呢？

冬枣

我收留你。到我家去住吧。只要妹妹愿意。

小枣

不知阴枣妈同意不。

冬枣

我去求阴枣妈。

姑娘们

（七嘴八舌）

对。我们都去求。我们一定求阴枣妈让你留下。只要住在

县城里就行。切至

42、外景/内景/外景：小巷子里一座天井式青砖瓦房、一间卧室内——白天

冬枣带着小枣顺着一条小巷子，来到一家门前。冬枣敲了敲关着的大门。门打开，一位中年男管家探出头来。

男管家

是小姐回来了。我去通报老爷。

冬枣

小枣，到家了。快跟我进去。

冬枣拉着小枣的手穿过一个小小的天井，向一间卧室走去。叠化

卧室里面有一张洁净的床，上面铺着荷花图案的棉床单，一个绣花枕头，一条薄棉毯，一顶架子蚊帐。另有一个衣柜，一张梳妆桌，一把椅子。

冬枣

小枣，这是我的房间，你先住在这里。要是不满意，就告诉我，我再安排别的地方。

小枣

这里就好。谢谢冬枣姐。上翻页

李老板手拿一把折扇，从门外走进来。

李老板

女儿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冬枣

爹，这是我妹妹小枣，今后吃住都在我们家。你要像对待女儿一样照顾她。她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可不答应。

李老板连忙收好折扇。

李老板

这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照办就是。

小枣

那就打扰叔叔了。等我找到别的住处，我就搬出去。

李老板看了冬枣一眼，冬枣也正在盯着他看。他就赶紧连连摇着收起的折扇。

李老板

不打扰，不打扰。小枣姑娘想住多久都行，千万别搬出去住。要是被皇军看见，那麻烦就大了。

冬枣

小枣，别跟姐姐客气，今后这就是你的家了。等你身子完全好了，你就在我爹的柜台上卖草药，每月照样付给你六块大洋的工钱。你要是嫌少，我让爹再给你加。怎么样啊，爹。

李老板一看冬枣的脸色，连忙点头。

李老板

（一脸无奈地）

一定，一定。

冬枣

小枣，你累了，先休息吧。我回阴枣坊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小枣

让姐姐费心了。回去后代我向阴枣妈和各位姐姐问好。

冬枣

放心吧。

小枣依依不舍地紧紧拥抱着冬枣，泪水慢慢流下了脸颊。冬枣也亲切地吻着小枣脸上的泪水。翻页

李老板跟在冬枣后面走到天井的大门口。冬枣回头见没有其他人，就转身面对着李老板。

冬枣

（命令口气）

给我好好照顾她。小枣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拿你是问。

李老板

是是是，少佐阁下。切至

43、内景：日本大佐塚原的家里——白天

一间日式住房内。塚原大佐身穿日本和服，面对拉门，坐在榻榻米上喝茶。面前的短脚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一盘阴枣，还有二把崭新的钥匙。屋子的角落处，放了一个电话台，上面有一部黑色电话机。电话铃响了起来。塚原起身走到电话台前，拿起电话。

塚原黑木

我是塚原。是，是。请将军放心，我保证会抓多多的慰安妇送去。是。

塚原放下电话，站在那里，奸笑着用手摸着刚刮过胡子的短下巴。拉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下翻页

一个日本兵引着冬枣走到门口。

日本兵

报告，青木少佐到。上翻页

塚原黑木面对着门。

塚原黑木

请进。 下翻页

冬枣身穿日本军服，佩戴少佐军衔，头上戴着军帽，在拉门前脱下长筒皮靴。日本兵为冬枣拉开房门。冬枣脚上只穿着白布袜子，平静地走进房间，向塚原敬了军礼。身后的拉门被士兵关上。

冬枣

大佐阁下，军医官青木雪樱子，前来向您报告重要情报。

塚原一见冬枣进来，就高兴地迎了过来。他张开双手，想要拥抱眼前的美女。见冬枣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好用双手拍了拍冬枣的双臂。

塚原黑木

欢迎帝国之花雪樱子小姐的光临。坐下来慢慢说吧。

冬枣

谢谢，不用了。大佐阁下，我已经查明阴枣秘方的存放地点，特来报告。

塚原黑木

好，太好了。你真不愧是帝国军医大学青木教授的女儿。你父亲作为天皇陛下的御医，如果能得到阴枣秘方进行研究，你们父女二人将来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冬枣

雪樱子还有一事报告。（稍顿）我从阴枣坊带出来一个阴女，准备和秘方一同带回东京去进行科学研究。请大佐阁下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塚原黑木

阴女？什么是阴女？人在哪里？

冬枣

阴女，就是训练有素的处女，是制作阴枣的活体。她的身体比黄金还珍贵。如果她被男人欺负了，制作的阴枣就没有用了。为了不让她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把她安排在李老板的家里住。（稍停，语气加重）为了天皇陛下的长寿秘方能够研制成功，请大佐阁下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拜托了。

冬枣十分认真地向塚原鞠了个日本式的鞠躬礼。

塚原听着冬枣的话，眼睛里放出了贪婪的目光。

塚原黑木

放心吧雪樱子。为了天皇陛下的健康长寿，我会亲自关照这位阴女的。

冬枣

谢谢大佐阁下。

塚原从短脚桌子上拿起两把钥匙。

塚原黑木

赶快行动吧，这是你要的开门钥匙。

冬枣

是。  切至

44、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一楼仓库和秘室内——深夜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小楼二楼第一间房门轻轻地打开，从里面悄悄地走出一个黑影。黑影迅速来到楼下的仓库门前，回身看看没别人，就打开门锁，进入了库房。黑影打开铁柜的门，一手拿起书，用嘴咬住手电筒照着，一本《阴女修身秘图辑》映入眼帘，她左翻页右翻页的连续翻看了几页，再把书原样放回，锁好铁柜门。她返身从小梯子爬到上面的仓库，再细心地把盖板恢复原样。她又走到大缸前，揭开一个大缸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张白纸，用纸包了一点里面的白药粉，再盖上盖子。她走到仓库门口，探出头左右看看没人，就返身把门锁好，迅速离开了库房。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切至

45、内景：日本大佐塚原的家里——下午

塚原身穿和服，站在电话台前，正在接电话。

塚原黑木

是，是，是。请将军阁下放心，秘方一拿到手，我就立刻送去。多谢将军。

塚原放下电话，兴奋地坐在榻榻米上喝起日本清酒来。面前的短脚桌上，摆着二瓶清酒，二个酒杯，一盘阴枣，一只全鸡，一盘鱼块，一盘花生米。他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三杯酒后，便拍着长满汗毛的手掌，唱起了樱花歌。

这时，塚原面对的拉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冬枣（画外音）

报告。

塚原黑木

是雪樱子吧，快请进。

木拉门被一个日本卫兵拉开了一扇，冬枣穿着白布袜子走进来，身后的拉门被关上了。冬枣身穿日本少佐军服，头戴军帽，腰束皮带，左肩上挂一把日本手枪，左手持一本外面包了黄绸布的书，走到短脚桌子前，敬过军礼后，双膝跪下，双手递上书本。

冬枣

大佐阁下，雪樱子前来复命。

塚原高兴地接过书本，没有看，先放在了短脚桌上。他抬手示意冬枣坐下，先给冬枣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

塚原

请。你为帝国立了大功，我先敬你一杯。

冬枣在塚原对面跪坐下，稍微向前弓了弓上身。

冬枣

谢谢。作为军医官，我从来都不喝酒。请大佐阁下谅解。

塚原稍显尴尬，仍然面带微笑，手上仍端着酒杯。

塚原黑木

（语气加重）

能坐在我对面喝酒，是我对部下的最高奖励。雪樱子少佐，请不要推辞。

冬枣再次把上身向前弓得更低，头几乎要碰到桌子了。

冬枣

多谢大佐的奖励。雪樱子确实不能喝酒。还是先请大佐审查秘方吧。

塚原收起笑脸，一口喝光酒，放下酒杯。

塚原黑木

好吧，先办公事。

塚原拿起桌子上的那本书，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他打开黄色包布，书的封面上写着二行楷书：右行是“阴女修身秘图辑”，左行是“十全老人书”，后面加盖了乾隆皇帝的印章。看到这，他收起了刚才的笑容。翻开书页只看了几页，脸色就变得僵硬。

塚原黑木

（口气生硬地）

秘方呢，秘方在哪里？

冬枣

秘方就在书里面。

塚原

八格！你看过了吗？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秘方。这简直就是一本春宫图。

塚原气愤地把书甩到冬枣身上。他拿起清酒瓶，扬起脖子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酒。

冬枣吓得赶紧匍匐在榻榻米上。

冬枣

属下看过，上面有“十全老人书”的字样和乾隆的印章。

塚原黑木

胡说。从大本营发来的秘电，已经说得很明确，秘方是用文字书写成的，绝对不会是图画。

冬枣

属下认真比对过，阴女在制作阴枣的过程中，都是按照图上的说明去做的。应该没错。

塚原眼睛死死盯着冬枣后颈一段雪白的皮肤，渐渐地，从他气急败坏的脸上露出了淫邪的目光。他拿起盘子里的一粒阴枣，放进嘴里慢慢品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冬枣匍匐在地的身体。他吐出枣核，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塚原

（语气缓和）

是这样吗？让我再仔细看看。

冬枣赶紧捡起地上的书，双手递给塚原，抬眼看了一下塚原。发现塚原正在用异样眼睛盯住自己看，就立刻低下头。

塚原故意用双手去握冬枣白嫩的手。吓得冬枣赶紧收回双手。塚原接过书本，慢慢地翻看起来。

塚原黑木

看来中国的阴枣，真是一种神药啊。雪樱子小姐才去了半年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而且是越变越美了。

冬枣跪着不敢出声，身子微微在发抖。

塚原一页一页地看着图画，身体开始兴奋地抖动起来。突然，他把书丢在桌子上，起身疯狂地扑向冬枣。

塚原黑木

这本书是假的。你是真的。溶化

接续，场景不变：冬枣泪流满面，头发散乱，坐在地上慌乱地整理衣裤。

塚原满意地坐在地上系好和服腰带，不顾冬枣的悲伤，阴笑着站起身走回到先前坐的地方坐下，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塚原黑木

你马上回阴女宅子去，把这本春宫图还回去，以免身份暴露。

冬枣

小枣在哪里。为什么不在李老板家？

塚原黑木

你的小枣姑娘非常漂亮，我已经把她送到了慰安所。前方战争吃紧，她应该为天皇的军队服务。

冬枣

你说什么？你这头愚蠢的公猪。她应该是做天皇陛下的圣女，而绝不是去做慰安妇的。

塚原黑木

这有什么不一样？

冬枣突然站起身来，拔出身上的手枪，指着塚原的头。

冬枣

八格！你这个帝国的败类。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天皇的圣战，就要败在你们的手上了。你泄渎了小枣，泄渎了我，也泄渎了天皇。我现在就可以枪毙了你。

塚原吓得慌忙翻身跪下，不断地叩头。

塚原黑木

求求你别开枪，求求你别开枪。雪樱子小姐，先别开枪。现在真正的秘方还没找到，一旦找到真正的秘方，我就立刻切腹，向天皇谢罪。

冬枣

臭猪！天皇不需要你这种败类的谢罪。我不会再去为你们干坏事了。（稍停）我违抗了军令，现在就向天皇陛下谢罪。

冬枣说完，慢慢地抬起枪口，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塚原感到不对，抬眼一看，慌忙爬起身子，隔着短脚桌，伸手夺下冬枣手中的枪。

塚原黑木

你疯啦？你不能死。天皇的秘方还没有搞到。

冬枣

我是疯了。我不会再为你们搞什么长寿秘方的。秘方是用来治病的，不是给你们用来泄欲的。

塚原黑木

雪樱子小姐，你必须冷静。你不为我着想，不为天皇着想，但是不能不为你父亲青木教授着想，不能不为你全家的生命着想啊！

塚原说完，双手把手枪递到了冬枣面前。

塚原黑木

（哀求地）

求求你，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搞到真正的秘方。请你一定要回到阴女宅子去，找到真秘方的下落。我明天会亲自带人去搜查的。只要拿到秘方，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阴枣女都交给你，作为深入研究阴枣秘方的活体。（稍停）请你最后一次执行我的命令。拜托了，雪樱子少佐。

冬枣用衣袖使劲擦去脸上的泪水，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枪，插入枪套。

冬枣

你闭嘴！

冬枣从矮桌上拿起书。塚原赶快走去拉开门。冬枣不屑再看塚原一眼，扶正头上的军帽，穿上长筒皮靴，愤愤地走了。切至

46、内景：枣姑娘小楼内院的安心课堂里—— 天刚亮

阴枣妈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站在有阴阳鱼形图的墙壁前。八位枣姑娘身穿睡袍，正襟危坐。

阴枣妈

姑娘们，我们阴枣作坊几十年来没有出过的丑事，昨天晚上发生了。我们这里出了内鬼，真是家贼难防啊。

阴枣妈一边说，一边走。一对犀利的眼睛紧紧盯住八位姑娘的脸，围着姑娘们转了一圈，把每位姑娘都盯看了一遍，又回到墙壁前站定。

阴枣妈

（口气严厉）

大枣。

大枣一惊，赶紧站起，低着头。

大枣

大枣在。

阴枣妈

你说，我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大枣

阴枣妈待我们枣姑娘，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

阴枣妈

那我给你们的薪水呢？

大枣

比干其他活都要多。

阴枣妈

（语速突然加快）

那你拿我的阴女图干什么？

大枣

不敢。我没拿。是我父亲一直想要什么秘方书，而不是图画。所以，我只是拿了一点草药粉，现在还放在房间的衣柜里没动。

阴枣妈

那是谁敢拿呢？（稍停，又突然问）青枣。

青枣立刻起立，眼睛看着阴枣妈。

青枣

青枣在。

阴枣妈

是你拿走了吗？你为什么要拿？

青枣

为了给我家还债。（稍顿）我前天半夜是起来过，的确是悄悄地看过阴女图，但我绝对没有拿走。我也只拿了一点草药粉。

阴枣妈

大枣没拿，你也没拿。好哇，（语气突然加快）是谁拿了？

大枣、青枣

（异口同声）

冬枣。

阴枣妈

冬枣？胡说。冬枣这几天见红，是我派她去看小枣的。走的时候，我看得很清楚，她身上根本没藏什么东西。

阴枣妈说着，又在姑娘们的面前来回走着。

阴枣妈

你们自己拿了还不敢承认。看她不在，就把事情往她身上推，全然不顾姐妹之间的情宜。是不是认为冬枣才来不久，就好欺负她呀。告诉你们，我马素梅最恨这样不顾姐妹情宜的人了。

阴枣妈突然站定，严厉地面对着姑娘们。

阴枣妈

（大声吼）

都给我跪下。切至

47、内景：日军慰安所内——  夜晚

一条昏暗的走廊里，两边是日本式的拉门房间。冬枣身穿日本少佐军服，腰束皮带，头戴军帽，肩挂手枪，脚穿长筒黑皮靴。她从走廊的一侧，急冲冲地向里面走来。她不时地拉开房间的拉门察看。她又拉开一个拉门，刚要关，身子却被拉进了门里。下翻页

拉她进屋子的是一个日本中尉。地上还坐了一个日本上尉，和二个穿和服的慰安妇。小矮桌上摆着一盘阴枣，一盘寿司，一盘小鱼干，一盘花生和几个清酒瓶子。

日本中尉

中村上尉，我又拉进来一个更美的女人。

坐在地上的日本上尉爬起身来，伸手就去摸冬枣的脸。

日本上尉

让我看看。今天吃的阴枣真管用。再来几个女人我也要。

冬枣气恼地抬手就打了日本上尉一巴掌。回过身又狠狠地扇了日本中尉二个耳光。

二个日本军官正要发作，冬枣就用日语骂着。

冬枣

八格。我是特高课雪樱子少佐。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稍停）阴枣是给你们治病的，不是给你们当狗用的。你们太令我失望了。

冬枣抓起桌子上那盘阴枣狠狠地摔在地上。

二个日本军官吓得连忙跪下。

上尉、中尉

对不起，我们冒犯了少佐，请少佐阁下处罚。

冬枣左手插在腰上，右手指着地上。

冬枣

爬下。

二个日本军官相互看了一眼，赶紧爬在了地上。

冬枣又用左手朝旁边的二个慰安妇一招手。

冬枣

你们过来，坐在他们身上，当马骑。

冬枣又指着二个日本军官。

你们两个，驼着她们在地上爬。这就是处罚。

冬枣眼看两个日本军官驼着女人在地上爬，就转身出了拉门。中间向两边翻页

小枣身穿日本和服，双手护在胸前，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一个满脸颓废样子的日本士兵，坐在榻榻米的木头地板上，正在发狠地喝酒。他面前的短脚桌上，亮着一盏马灯，旁边有半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一个满是香烟头的烟灰缸。还有一盘阴枣，一盘寿司。另有二个清酒瓶，一瓶空的，一瓶只剩下半瓶酒。桌子上还摆着一条军用皮带，一把挂在皮带上的带刀鞘的三八式步枪刺刀和四颗挂在皮带上的椭圆形的手榴弹。两边向中间翻页

冬枣拉开最后一间屋门，猛然看见小枣的身体靠墙而坐，双眼闭着，腹部插了一把步枪刺刀，双手紧握着刺刀手柄，鲜血正从衣服里渗透出来。冬枣冲进屋里，双膝跪在地上，扶助小枣。日本兵见一个日本少佐冲进来，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冬枣

（哭喊着）

小枣，小枣，你怎么啦？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小枣脸无血色，呼吸急促，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

小枣

（无力地）

你，你是冬枣姐吗？你怎么穿这种衣服？

小枣说完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冬枣一把抓下头上的军帽甩在地上，赶紧又摇着小枣。

冬枣

（情绪激动）

小枣，小枣，你醒醒，你醒醒。我是冬枣。你好好看看，我就是冬枣，是真正的冬枣。

小枣的呼吸更加急促，再次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她双手离开了刺刀手柄，握住冬枣的手。

小枣

（声音较弱）

我听到了，是冬枣姐。我好想你，好想阴枣妈，好想姐姐们。冬枣姐，别离开我，我好冷。

冬枣赶紧坐在小枣身边，把小枣搂在怀里，脸紧贴着小枣的脸。冬枣眼睛里的泪水流到了脸上。

冬枣

（悔罪感）

好妹妹，你不该死，你不该死呀！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姐姐真后悔，是姐姐该死，姐姐对不起你。不行，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冬枣跪着身子，一手勾住小枣的腋下，一手勾住小枣的膝盖弯处，要抱起小枣。

小枣使劲摇摇头，说着，说着，最后嘴巴只动无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小枣

（声音微弱）

不用了。我说过，我是阴女。阴女的身子一定要干、干净……

良久，冬枣轻轻抽出手臂，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绣着一朵荷花的白色手绢，轻轻地盖在了小枣的脸上。突然，冬枣暴怒起来。她一下子拔出插在小枣腹部的刺刀，站起身子，用刀尖指着跪在地上的日本兵。

冬枣

八格！你这头蠢猪。你也有姐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圣女，她是天皇的圣女。你泄渎了她，就是泄渎了天皇。

日本兵跪在地上，被冬枣吓得浑身发抖。

日本兵

（结巴着）

我、我，……她、她……

冬枣把刺刀丢在日本兵面前。

冬枣

（鄙视地）

你是天皇陛下的士兵，泄渎了天皇，你应该知道怎么了结。

日本士兵双膝跪地，慢慢伸出发抖的手，突然一把抓起刺刀，狂叫一声，猛地把刺刀插入自己的腹部，卷身歪倒在地。

冬枣面对小枣，双膝跪地，一连叩拜了三次。

冬枣

小枣妹妹，请安息吧。

冬枣站起来，用脚踩了一下自己的日本军帽，走到短脚桌边，拿起四个椭圆形手榴弹挂在自己腰间的皮带上。她站着想了一下，又回身捡起自己的军帽戴上，然后把矮桌上煤油灯里的油都倒在了木地板上。她拿起打火机，走到了拉门口，回头望着小枣，眼睛里含着泪水。

冬枣

小枣妹妹，我们天堂里再见吧！

冬枣打着了打火机，丢在木地板上，煤油一下子被点燃。冬枣关上拉门，毅然地向外走去。 叠化

小院子门上写着“日军慰安所”几个字的木牌在大火中燃烧。日军士兵被大火烧死的画面。 切至

48、外景：一条通向阴枣作坊的山路上—— 拂晓

冬枣身穿一身日本少佐军服，肩挂手枪，腰上卡着四个椭圆形手榴弹，脚穿黑色长筒皮靴，骑着马奔驰在山路上。她神情焦急，不时地回头看看，还用手上的缰绳抽打几下马匹。左翻页

49、外景：围院外墙大门、第一进大院内—— 清早

冬枣骑马来到阴枣作坊围院大门外，马还没有站稳，她就跳下马背，急匆匆地抓住围院大门上的扑环，敲打着大门。

冬枣

开门，快快开门。老爷子，快来开门呀。

画外音：门里面传出了大藏獒低沉宏亮的叫声和老爷子斥喝狗的声音。

老爷子（画外音）

大虎，别乱叫。（稍停）是谁呀？这么早，有什么事？

冬枣

老爷子，快开门，我是冬枣呀。快开门呀，十万火急！

老爷子（画外音）

哎，来了、来了。 下翻页

大门打开。老爷子见冬枣气喘嘘嘘的，穿一身日本军服，先惊了一下，好生奇怪。

赶紧一边扣着还没扣好的灰色长衫的扣子，一边问话。

老爷子

冬枣，你怎么这身打扮？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冬枣

到里面说。

冬枣进门，反身把大门关闭。左翻页

第一进大院门的内侧，冬枣关好大门，转身拉着老爷子的手，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

冬枣

老爷子，日本人来了，快去告诉阴枣妈。（突然喊）大虎站住。

冬枣话没说完，看见大藏獒猛地扑来，就大叫一声。

大藏獒听出是冬枣的声音，就立刻停了下来，摇起了尾巴。

冬枣赶紧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丢在地上，又解开皮带丢在地上，取下肩上的手枪丢在地上，再脱掉皮靴子，只穿着白袜子，白衬衣。然后捡起地上的手枪、皮带手榴弹、军帽和皮靴子，用军上衣包成一团往怀里一抱。

冬枣

老爷子，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

冬枣和老爷子快步走进了第二进内院的大门。老爷子反身关闭了大门。左翻页

50、外景/内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安心课堂内—— 清早

冬枣随着老爷子匆匆走过内院的空场地，来到安心课堂门外。冬枣放下抱着的衣物，走进安心课堂。上翻页

她看见姐妹们全都跪在地上，就立刻走到阴枣妈面前，双膝跪下。

冬枣

阴枣妈，阴女图是我偷走的，和姐妹们无关。

阴枣妈一看冬枣跪下，就连忙上前两步，伸手要扶她起来。

阴枣妈

你不用为她们开脱，你刚来不久，怎么会知道阴女图放在哪里。你为她们开脱，她们却把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一点都不顾及姐妹之情。快起来。

冬枣

不，姐妹们不起来，我就不起来。该接受家规严厉处罚的是我一人。

阴枣妈见冬枣不肯起来，就转身面对姑娘们走近了两步。

阴枣妈

你们都要好好学学冬枣。为了大家，她宁肯自己一人受处罚。我就喜欢这样的姑娘，这才是我所期望的阴枣女。你们大家真让我伤心，我平时真是白教导你们了。（口气转严）既然你们还不肯认错，那就一直跪下去。

冬枣在阴枣妈说话的时候，解开了自己的白衬衣领上的扣子，从胸前衬衣内拿出了一个薄薄的黄布包，大声说着。

冬枣

不！阴枣妈。阴女图真是在我这。

所有跪着的姑娘都齐齐地转头向冬枣看去。

阴枣妈一看冬枣手上拿出了一个黄布包，就赶紧走过来接过黄布包。切至

51、外景：日军第3师团司令部办公楼——早晨

大楼门前停了一辆边三轮摩托车，车上一前一后坐了二个日本兵。车边站着汉奸李老板，他身穿一身灰色绸缎衣裤，头戴礼帽，肩挎一把盒子枪。

塚原大佐全负武装，腰挂一把银质手柄的日本佐级武士军刀，从大楼的正门里快步走出来。

汉奸李老板赶紧上前扶塚原坐上摩托车的边斗里。

塚原黑本

你在前面带路，去阴女宅子。出发。 上翻页

接续。日军兵营围墙的大门，场景不变。

从日本兵营的大门里，开出了三辆边三轮摩托车和三辆满载鬼子兵的卡车。在第一辆三轮摩托车的边斗里坐着汉奸李老板和一只日本狼狗。第三辆摩托车的边斗里坐着塚原大佐。他双手握住一把银质手柄的日本武士军刀，军刀插在刀鞘里，鞘头朝下夹在两大腿间，一脸傲慢的样子。下翻页                                                             

接续。内景：安心课堂内，场景不变。

阴枣妈手上拿着黄布包，慢慢地打开一看。

阴枣妈

（吃惊地）

这本书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冬枣

阴枣妈，日本人很快就要到了。你和姐妹们赶快逃走吧。

阴枣妈

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冬枣

对不起阴枣妈，我是日本人。我的真实姓名叫青木雪樱子，是日军派来偷取阴枣秘方的特务。

阴枣妈一脸惊讶。

阴枣妈

啊？你、你是……那小枣呢？小枣在哪里？

冬枣满脸泪水，不停地跪在地上叩头。

冬枣

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小枣已经……

阴枣妈一阵头晕，险些跌倒。被站在旁边的老爷子快步上前，一把扶住。

冬枣还是不停地跪在地上叩头。

冬枣

（负罪感）

是我害了小枣，我愿意接受处罚。是我害了小枣，我愿意接受处罚……

青枣一听，愤怒地爬起身子，冲向冬枣。

青枣

还我的小枣妹子来，你这个日本妖女。

大枣也愤怒地爬起身来，大喊一声，冲向冬枣。

大枣

打死她，为小枣偿命。

姑娘们一听，都跃起身来冲向冬枣，紧紧围住了她。

姑娘们

（七嘴八舌）

打死她，打死她。打死这个日本妖女。为小枣报仇，打

死她。  上翻页

52、外景：停在山脚下的日本汽车队—— 上午

日本车队开到一处山脚下，停车。坐在第一辆边斗摩托车上的李老板跳下车，牵着日本狼狗，跑到塚原面前。

李老板

报告大佐，前面都是山路，只能请皇军下车步行了。

李老板巴结地扶塚原走下摩托车。一个日军上尉递给塚原望远镜。塚原手持望远镜，向前望去，都是高山，只有一条小山路通向大山深处。

塚原黑本

到阴女宅子还有多远。

李老板

还有一个小时的山路。

塚原把望远镜还给日军上尉，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火热的太阳，伸手解开上衣第一个纽扣。

塚原黑木

命令部队下车，步行上山。

日军上尉

下车，全体下车。  下翻页

接续。内景：安心课堂内，场景不变。

冬枣跪在地上抬起头，双手合十，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等着挨打。枣姑娘们气愤地围住冬枣，刚要动手打。

阴枣妈

先别动手。（稍顿）冬枣，你还有什么话说？

冬枣睁开眼睛，泪珠从眼里掉下。

冬枣

我对不起小枣，对不起阴枣妈，对不姐妹们。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没有话说。只是现在请阴枣妈立刻带领大家离开阴枣作坊，再晚走就来不及了。

青枣

别听她的鬼话。她害死小枣，现在又想装好人。

大枣

青枣说的对。这个日本妖女欺骗了我们大家的感情，我们不能再受骗了。阴枣妈，别听她的。

姑娘们

对。打死她。把她点天灯都不解恨。把她千刀万剐。

大枣、青枣和姑娘们说着又要动手打冬枣。

冬枣忽然站起身子，冲出门外。还没等姑娘们清醒过来，她又冲了进来。她一下子跪在大家面前，右手持一把手枪，枪口对准太阳穴，满脸泪水。

冬枣

阴枣妈，姐妹们，不劳你们动手，我现在就开枪自裁，以免脏了大家的手。只求各位最后听我一句劝，我死后，请大家立刻离开。日本人真的要来抢夺阴枣秘方，还要抓姐妹们去当慰安妇的。再见了。

冬枣说完，闭上了眼睛，就要开枪。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静观其变的老爷子，突然大喊一声。

老爷子

冬枣别开枪。

老爷子的喊声一下子镇住了所有人。冬枣睁开了眼睛，枪口虽然没有离开自己的太阳穴，但紧紧扣住枪机的食指却慢慢松开了一点。

老爷子

（语气和缓）

冬枣姑娘，先把枪放下。你说日本人要来，是听谁说的？。

冬枣慢慢地拿开了枪口。

冬枣

是日军特务机关长塚原黑木亲口告诉我的。就是他派我

来偷取阴枣秘方的。小枣妹妹也是被他害死的。他现在可能已经带着军队在上山的路上了。老爷子，我现在说

的都是真话。上翻页

53、外景：日军走在山路上——  上午

汉奸李老板牵着狼狗，带着塚原和几十个日本兵走在山路上。

李老板

大佐阁下，你看前面就是阴女宅子了。

塚原拿起望远镜，从镜中看见了远处的围屋大院。他向部下一挥手。

塚原黑木

部队跑步前进。

几十个日本兵扛着三八式步枪，跑了起来。下翻页

接续。内景：安心课堂内，场景不变。

大枣、青枣和姑娘们仍然愤愤不平。

大枣

老爷子，别听她的鬼话。小心上当。

青枣

大枣说得对。不能听她胡说。阴枣妈，你发句话吧，我们都听你的。

老爷子

我看冬枣不像在说假话。她是犯了大错，但却有悔过之心。不然就不会把阴女图还回来的。

阴枣妈

老爷子说得有理。冬枣，你看着我。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是日本人，既然是要抢夺阴枣秘方，为什么还要救我们？

冬枣眼含热泪，抬头看着阴枣妈的眼睛说。

冬枣

阴枣妈，偷取阴枣秘方，只是为了我父亲青木一郎能为日本天皇研究出长寿药来。但是，我是一个有良知的日本医生，我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长寿秘方。药方只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我在阴枣坊半年的时间里，您把我培养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阴女。中华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是日本国没有的。女儿经的道德精神，也深深地改变了我。我想救大家，因为我也是一个阴女。

老爷子一听青木一郎的名字，眼睛一亮，立刻扶起冬枣。

老爷子

冬枣，快起来。青木一郎是你父亲？

冬枣先是一脸疑惑，而后恍然大悟。

冬枣

是我父亲。哦，您就是齐清志伯伯吧？

老爷子

正是。三十多年前，你父亲来中国学中医，我们成了好朋友。但是，他一心只想找到长寿秘方，对中医真正的精华却不够用心。十年后他就回日本去了。你父亲是个医学人才，但是他对中医的理解，还不如你呀。

冬枣

齐老伯，快请阴枣妈带姐妹们逃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画外音：“砰、砰”二声枪响。

冬枣

晚了，他们已经到了。

阴枣妈

不怕。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去。

姑娘们

（你一言我一语）

对，我们不怕。我们都听阴枣妈的。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哪也不能去。

冬枣

他们已经变得不是人了，而是一群野兽。大家还是先躲避一下好。

老爷子

冬枣说得对。我们先躲避一下。

阴枣妈

大家都别慌，先跟我上二楼去再说。上翻页

54、外景：围院外墙的大门—— 白天

写在大门两边白墙上的黑字对联。上联：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下联：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横眉：阴女宅。横眉之上刻了一个倒画的道家太极图，阴鱼在上，阳鱼在下。

汉奸李老板牵着大狼狗，带着塚原大佐和几十个日本兵大汗淋淋、气喘嘘嘘地来到围院大门外的空地上。

李老板

大佐阁下，这就是阴女宅子。

塚原没搭理李老板，而是把手一挥。

塚原黑木

包围它。

一部分鬼子兵分成二路，从左右两侧迅速包围了整个大院。

塚原得意洋洋地走到大门前，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摸着青色的下巴，仰望着门上的鱼形图和对联，一副中国通的样子。李老板牵着狼狗紧跟其后。

塚原面对大门，左手指着左边的对联。

李老板拍马屁地抢先回答。

李老板

这是中国的对联。

塚原黑木

我知道。中国对联都分上下联。这上联是：（一字一顿地念）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下联是：围屋敞敞从来洁净迎玉兔。

李老板

大佐阁下，您先朗诵的是下联。

塚原黑木

胡说。上联有扶桑二字，扶桑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

李老板

是是是。

塚原黑林

李桑，你再朗诵一次上联，我想听上联是怎样赞美我们大日本的。（稍顿）我是很喜欢中国对联的。

李老板

（有板有眼地）

庭院森森自古清凉却扶桑。

塚原黑木

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李老板

意思是，这座大院子自古以来就很清凉，不需要扶桑。

塚原黑木

什么？不需要扶桑。就是说，不需要我们大日本？

李老板

我没说，是里面人说的。

塚原生气地抬手给了李老板一个耳刮子。又向日本兵一挥手。

塚原黑木

把门打开。

十几个日本兵冲上了大门口的台阶。下翻页

55、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青枣和小枣的卧室里——白天

阴枣妈手上拿着黄布包的书和一沓文书纸，与老爷子并排坐在靠北窗桌子前的凳子上。透过二人的双肩，可见桌子上摆着老爷子的那块大寿山石雕。

黑枣妈和姑娘们有的坐在床上，有的坐在地板上。

冬枣身穿日本军服，站在屋子中间。她从腰间取下一个手榴弹给大家看。

冬枣

大家会用这种手榴弹吗？

阴枣妈

都没用过。

青枣

这有什么用？

冬枣

我们是阴女，要用她来保护我们的清白。

冬枣分别给了阴枣妈、大枣、青枣各人一个手榴弹。自己手上留下一个。

冬枣

请看着我。我来教大家使用。先用手掌握住手榴弹，再用拇指压住上头的按钮，再拔出这个插销，丢出去就能炸死敌人。如果不向外丢出去，拿在手上松开大拇指也会爆炸。这样就会把自己和敌人都炸死的。

大枣

这东西太好了。

阴枣妈

这东西好是好，但是不到万不得一，切记不可轻用。

老爷子

阴枣妈说的对。为防不测，我看大家先把点灯用的火油集中起来。要是鬼子进来硬往楼上闯，我们就点火烧楼。

阴枣妈

对。快去把油灯都拿来。 左翻页

姑娘们从门外走进来，手上一共拿来了五个油灯。

老爷子

火油太少了。

黑枣妈

我厨房里还有一桶。大枣、青枣快跟我去抬。

黑枣妈带着大枣和青枣走出了门。

冬枣

齐伯伯，当真有乾隆皇帝留下的长寿秘方吗？

老爷子沉默不语。眼睛紧紧地盯着冬枣看。

阴枣妈下意识地用手扯了扯老爷子的衣摆。

老爷子

冬枣，你猜呢？

冬枣

我猜还是没有最好。这样就会让塚原黑木他们白费心机了。要不然，我父亲当年和您在一起长达十年的时间，也没看过一眼。

老爷子

有。

冬枣

在哪？

老爷子

就在我这儿。

冬枣

齐伯伯，能让我看一眼吗？

老爷子

看吧。

老爷子站起身，从胸前衣服里拿出一本用黄绸布包的书，递给冬枣。

冬枣接过书，激动地手在发抖，慢慢地打开了黄绸布。书的封面上用楷书体竖写着二行字。右行“本草长寿阴阳秘方拾遗”，左行“十全老人书”，后面盖有乾隆皇帝的印章。冬枣用手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阴阳长寿秘方五十例”。她翻开第二页，上面清楚地写着“阴枣方”名和几味配方用的药名。她又连续翻了几页，上面都是用文字记录的中药方子。

冬枣

（讲日语）

父亲，女儿今天终于完成了你的心愿。天皇陛下万岁。（配字幕）

冬枣说完，双手捧着书，跪在地上，嚎淘大哭起来。

老爷子走到冬枣面前，关心地拍拍她的肩膀，扶起冬枣，拿回书。冬枣似有不舍之意，张口想说话，但又没说。下翻页

大枣和青枣用扁担抬着一个装满煤油的铁桶走进屋子，黑枣妈跟在后面。

老爷子与冬枣面面相对。

老爷子

冬枣，回去告诉你父亲，这长寿秘方里，讲的就是阴阳二气要平衡一句话。记住：阳忌过之，阴忌不足。能知其所以然者，岂能不长寿。何必硬要什么长寿秘方呢？

冬枣一脸茫然。大枣、青枣恍然大悟，相视而笑。上翻页

56、外景：第一进大院内空地上，大藏獒咬死日本狼狗——白天

汉奸李老板牵着日本狼狗走在前面，塚原带着几十个日本兵跟在后面走入第一进围院大门里。下翻页

围院里的大藏獒一看见日本狼狗，“汪”的一声低吼，冲着日本狼狗就猛扑过来。

李老板吓得丢开牵狗绳，放出狼狗。日本狼狗仗着人势，也猛地扑向大藏獒。二只大狗疯狂地咬斗在一起。

几个日本兵赶紧上去要帮助狼狗。用刺刀怕伤到狼狗；想开枪，更怕打死狼狗。没办法，只得围住二只狗转圈。

二只狗咬斗了一会儿，大藏獒奋力咬死了狼狗，又猛地扑倒了一个日本兵。

汉奸李老板抽出盒子枪向大藏獒开了一枪。大藏獒又掉头扑向李老板。李老板再连开几枪，打死了大藏獒。

塚原指着院子两边的平房一挥手。

塚原黑木

搜。

几十个日本兵冲向两边的平房里。 左翻页

李老板从齐隹药房里走出，来到塚原身边。

李老板

大佐阁下，房间里没人。

塚原生气地走到枣姑娘小楼内院围墙的大门前。看见门口两边的墙壁上也写有一幅对联。上联：男勿进女进；下联：雌不出雄出。横批：阴盛阳衰。

塚原黑木

李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老板

上联：男勿进女进；下联：雌不出雄出。横批：阴盛阳衰。

塚原黑木

什么意思？

李老板

就是说，这个院子里面只准女人进去，不让太君进去。十多年来，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塚原一听，露出了淫邪的坏笑。

塚原黑木

这么说，里面通通都是女人的干活？

李老板

对对对，通通是女人，通通是女人。花姑娘的，漂亮大大的。

塚原高兴地向日本兵一挥手。

塚原黑木

我的，一定要进去。把门打开。 下翻页

接续。内景：枣姑娘小楼二楼青枣和小枣的卧室里，场景不变。

阴枣妈从凳子上起身，手拿一沓纸和阴女图那本书走到老爷子身边。

阴枣妈

姑娘们，我现在要宣布一件重要事情。我从今天起正式还阳。你们大家只要愿意，从今天起也都正式还阳了。我手上拿的就是你们的卖身契约，我要把它和阴女图一起烧掉。（稍停）还有，我今天要与老爷子正式结婚，就请黑枣妈作证婚人，各位姑娘就是我的伴娘。你们愿意吗？

老爷子吃惊地看着阴枣妈，一时不知所措。姑娘们先是沉默，而后暴发。

姑娘们

（异口同声）

好！愿意，愿意，愿意。

冬枣

齐伯伯，赶快亲亲阴枣妈呀。

阴女姑娘们听冬枣说出这句话，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老爷子却恍然大悟，一下就紧紧地拥抱着阴枣妈。

阴女姑娘们见老爷子如此动作，一时害羞，赶紧用手遮住眼睛。又忍不住，偷偷从手指缝里看着。

黑枣妈默然地站在姑娘们的身后，羡慕地看着阴枣妈和老爷子，眼睛里慢慢地流下了泪珠。

阴枣妈满脸幸福的泪水，从老爷子的怀抱里抽出身来，面对姑娘们。

阴枣妈

谢谢姑娘们！其实，我马素梅在二十多年前就是他齐清志的人了。都怪我，为了阴女的名声，一直让这场婚礼推迟了二十多年啊。

老爷子高兴地捧起身后桌子上的石雕，送到阴枣妈面前。

老爷子

今天，我就把这块珍藏多年的“范蠡归隐”石雕，作为结婚礼物送给马素梅。我俩也要学古代战国时期的范蠡老先生，归隐后用五只牛作个陶朱公。

阴枣妈微笑着接过石雕。

阴枣妈

（兴奋地）

老爷子说得对，从今以后我俩要结婚生子，学做陶朱公。

老爷子

（兴奋地）

姑娘们，很多人都在打听长寿秘方。其实，真正的长寿

秘方就是，（稍顿，语气加重）天地之间，阴阳契合，

生生不息，永世传承！  上翻页

57、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白天

画外音：“嘭”的一声响，枣姑娘小楼的内院大门被撞开了。汉奸李老板带着塚原和日本兵冲进了内院。下翻页

58、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白天

阴枣妈和屋里所有的人，听到响声都急忙来到二楼的走廊上凭栏下看。眼看日本兵就要冲到了楼下。

冬枣急忙拔出手枪，朝天开了二枪。（枪声的拟音）“砰、砰”

冬枣

（用日语喊）

停止进攻，都退后。快。（配字幕）  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听到喊声，日本兵看见楼上有一个日本少佐，就停止了进攻，倒退了几步。

塚原抬头一看，枣姑娘小楼二楼的走廊上站了一排人。中间是阴枣妈，左手拿着一沓纸和一本书，右手高举着手榴弹，怒目圆睁。左边是老爷子，双手拿着一本书。右边是冬枣，手上拿着手枪。再右是大枣和青枣，二人都双手高举着手榴弹准备投掷。黑枣妈一个人费力地把火油桶提到楼梯口，打开桶嘴盖子，把火油倒在了楼板和楼梯上。其他人也都站在旁边，怒目而视。塚原急忙下令停止进攻。

塚原黑木

（用日语喊）

停止进攻。停止进攻。（配字幕）

塚原用手指着小楼，对身边的李老板示意。

塚原黑木

李桑，快向小楼上面的人喊话，叫他们立即交出长寿秘方，我可以让他们活命。

李老板向前一步，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在嘴巴前。

李老板

阴枣妈，快把秘方交出来吧。塚原大佐同意让你们活命。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阴枣妈把高举手榴弹的手放低到胸前。转头向左右看了看。

阴枣妈

（大声地）

姑娘们，鬼子发话了，只要你们投降，就可以活命。有谁愿意下楼去，我绝不阻拦。

姑娘们

（异口同声）

没人愿意。

阴枣妈

我再问一遍，想活命的请下楼，我绝不怪罪她。一个一个回答。

姑娘们

（又异口同声）

没人愿意。

阴枣妈

李金财，你这个狗汉奸。你听到了没有。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塚原用手指着阴枣妈。

塚原黑木

李桑，她是什么的干活？

李老板

大佐阁下，她就是阴枣妈，是这个阴枣作坊的女主人。她说绝不交出长寿秘方。

塚原黑木

（用日语喊）

八格。冲上楼去。（配字幕）

几十个日本兵又向小楼冲去。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老爷子面对着阴枣妈。

老爷子

鬼子冲过来了。阴枣妈，准备点火。

冬枣

（用日语急喊）

停止进攻。塚原大佐，快停止进攻，我下来。（配字幕）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塚原听到冬枣的喊声，立即招手。

塚原黑木

（用日语喊）

停止进攻。停止进攻。（配字幕）

日本兵又退回到原地。

塚原黑木

雪樱子少佐，你下来吧。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冬枣走到阴枣妈和老爷子面前。

冬枣

阴枣妈，齐伯伯，千万别冲动。打起来我们会吃大亏的。我下去和他们谈。

插入画外音：琵琶独奏曲《十面埋伏》，伴随以下画面反复出现，根据情节，音量高低起伏。

木楼梯上都是火油。冬枣下楼时，伸手抓住楼梯的扶手，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冬枣平静地走到塚原面前站住。

塚原黑木

长寿秘方找到没有？

冬枣

我终于有幸看见了长寿秘方。我父亲的研究很快就会有突破。天皇陛下终于要得到朝思暮想的乾隆长寿秘方了。

塚原黑木

秘方在哪里？

冬枣

就在上面那个老爷子的手里。

塚原

什么老爷子？他看上去比我年轻多了。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老爷子、阴枣妈和姑娘们并排站在走廊上向下看着。

阴枣妈

老爷子，冬枣和那个日本军官好像很熟。

老爷子

冬枣本来就是日本人嘛。

阴枣妈

你相信她吗？

老爷子

她父亲过去和我们都是好朋友。

阴枣妈

现在呢？

老爷子

要看冬枣的。  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冬枣面对着塚原站在空地上。

冬枣

这就是长寿秘方的媚力。老爷子曾经是清朝光绪皇帝的御医。老爷子还是我父亲三十年前的老师。老爷子本人就是一本长寿秘方，而且比写在纸上的秘方更重要。

塚原黑木

这么说，这个老爷子是个意外的收获。我立刻派人冲上去，把秘方和人统统抓来。

冬枣

不行。这样会把事情搞糟的。

塚原黑木

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天皇“祝寿行动计划”的具体执行人。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中国人。

冬枣

你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上面洒满了火油。如果蛮干，他们肯定要玉石具焚的。那样的话，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

塚原黑木

按照你的意思，这叫投鼠忌器？

冬枣

是的。我从东京来的时候，天皇陛下已经委任我担任这

次“祝寿行动计划”的秘密特使，只有大本营的最高层

才知道。你不要声张。

塚原刚想举手敬礼，却被冬枣制止。但还是把穿着长筒皮靴的后跟一并，表示了敬意。

塚原黑木

原来您就是特使，请原谅我昨天的鲁莽行为。

冬枣

住口，这笔账以后再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

塚原黑木

是。

冬枣

天皇给我的圣谕就是，如果能找到这位老爷子，就一定

要平安地把他请到东京，为天皇所用。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阴枣妈转头对着老爷子说。

阴枣妈

老爷子，冬枣和日本军官在说什么？

老爷子

听不见。

阴枣妈

怎么说了这么久？

老爷子

不知道。

阴枣妈

这里面会不会有阴谋？

老爷子

很难说。 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塚原黑木对冬枣鞠个躬。

塚原黑木

请分咐，让我怎么做？

冬枣

你先发誓，只要我把秘方和老爷子带来，你就放了所有的阴枣女，绝不伤害她们。

塚原稍事迟疑，还是举起了左手掌。

塚原黑木

我发誓！

冬枣

用苦肉计。

冬枣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打了塚原一个耳光。

塚原左手捂着脸，不知所措。

几个日本兵见大佐被打，立刻冲上来抓住了冬枣。冬枣不断地挣扎着。

冬枣

放开我，你这头蠢猪。

冬枣眼睛一直看着塚原。

冬枣

快动手吧，蠢猪。你昨天就占有过我的身子了。

塚原一听，恍然大悟，疯狂地扑向冬枣，撕开她的上衣，当着众人的面，把冬枣压在了地上。冬枣奋力地反抗着。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阴枣妈和姑娘们眼看冬枣要被糟蹋，吓得赶紧用手蒙住了双眼。

插入冬枣（断续的画外音）：救命啊……救命啊……齐伯伯，齐伯伯，快救我啊……快救我……

老爷子见冬枣正在被日本军官糟蹋，又听见冬枣凄惨地求救声，义愤填膺，无可忍耐。

老爷子

（大声高喊）

住手，你们这群畜生。连自己的同胞姐妹也敢当众糟蹋，

真是猪狗不如。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冬枣满脸泪水，无力地躺在地上，仍然在作无用地抵抗。塚原压在她身上，正在疯狂地解开冬枣的裤腰皮带。

李老板眼睛紧紧盯住地上的二个日本男女。

塚原黑木

（悄悄声）

李桑，快向楼上喊话，让老爷子拿书来救冬枣。

李老板恍然大悟，双手圈成喇叭状，对着小楼。

李老板

老爷子，你是楼上唯一的男人。你能忍心看着冬枣姑娘

就在这里被糟蹋吗？一位姑娘的清白身子，难道还比不

上你那本秘方吗？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老爷子眼看冬枣就要被强奸，怒不可遏。

老爷子

快放开冬枣。我来换她。

李老板（画外音）

日本太君说了，必须把秘方也带下来。

阴枣妈

老爷子，别答应。这好像是个圈套。

老爷子

先救人要紧。我是中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糟蹋

了。更何况冬枣是我俩老朋友的女儿，就是圈套也得钻。

阴枣妈

那也不能把祖宗留下的秘方交给日本鬼子。

老爷子

祖宗留下的秘方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不是藏着掖着的。我齐清志绝不会把祖宗留下的秘方白白送给日本鬼子的。（稍顿）放心吧，我这是去救人，不违背祖宗的意愿。

阴枣妈紧紧地拥抱了老爷子，顺手悄悄地把手榴弹放进了老爷子灰色长衫里的裤子口袋。

阴枣妈

记住，今天是我俩的结婚日子。一定要告诉继祖，我就是他的亲妈。

老爷子

我记住了。继祖知道有你这样的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站在旁边的黑枣妈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用手抹了一下，突然发话。

黑枣妈

老爷子，你也抱抱我吧。

阴枣妈离开老爷子的怀抱，一脸疑惑地看着黑枣妈。

姑娘们也都用诧异地眼光看着黑枣妈。

老爷子也一脸诧异地看着黑枣妈。

黑枣妈歉意地对阴枣妈微笑了一下，就大胆地向老爷子表白。

黑枣妈

清志，我已经暗恋你几十年了。我这一辈子还没有接触过男人的身子。今天我也还阳了，你能像抱她一样抱抱我吗？

老爷子不知所措地看看阴枣妈。

阴枣妈

老爷子，还傻站着干啥。赶快抱抱黑枣妹子吧。

阴枣妈和枣姑娘们看着老爷子紧紧拥抱了黑枣妈，都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姑娘们不说话，一个个都走上前来，紧紧拥抱了老爷子一下。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塚原听到老爷子的喊话，立刻停下了动作，从地上爬起身，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冬枣。

冬枣满脸泪水，看见塚原正在看自己，就赶紧偏开脸，下意识地用手把衣领捂紧。

冬枣厌恶的表情，让塚原突然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就连忙系紧裤带，整理衣冠，抬头看着老爷子向自己这里走来。

老爷子焦急地快步走到冬枣身边，伸手要扶冬枣起来。

冬枣一下就爬起身子，委屈地扑进老爷子怀里哭个不停。

冬枣

齐伯伯，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老爷子只用右手轻轻拍了拍冬枣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哭。

老爷子

冬枣，站直身子不要哭。你要像真正的阴女那样。你替我告诉塚原黑木，我人来了，秘方也带来了。让他带着鬼子兵立刻滚出阴女宅子。不准伤害姑娘们。

冬枣离开了老爷子的怀抱，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双手接过老爷子的秘方，打开黄布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塚原。

冬枣

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塚原大佐也该履行自己的誓言了。赶快带着你的人撤出阴枣作坊。

冬枣板着脸说完后，转身亲切地对老爷子笑着说。

冬枣

齐伯伯，我们一起走吧。

老爷子

走,去哪？

冬枣

去日本东京啊。我父亲一直都在等着您呢。日本天皇也要聘用你为御用中医官。

老爷子不动声色坚决地摇了摇头。

老爷子

冬枣，谢谢你父亲的好意。你应该知道中国有句名言就是：一仆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

冬枣

你不是去当仆人的，是去当日本天皇的御医呀！

老爷子不屑地摇头笑了笑。

老爷子

这有什么不同吗？我早就是中国光绪皇帝的五品御医

了。    左翻页

塚原接过秘方，认真翻看了几页。他双手把秘方高举在头顶上，得意的狂笑起来。

塚原黑木

（用日语说）

天皇万岁。我塚原黑木今天立大功了。哈哈哈……士兵们，不要开枪，立刻冲上小楼，把里面所有的女人都抓走。（配字幕）

几十个日本兵喊叫着，疯狂地向小楼扑去。

冬枣

（急切地）

不准进攻，不准进攻。塚原黑木，你是向我发过誓的。

塚原黑木

（冷冷地）

对不起，雪樱子特使。我也向辰巳荣一将军发过誓，一定要把这些女人送到慰安所去。告诉你，这才是天皇“祝寿行动计划”的核心内容。

冬枣愤怒地扑向塚原。

冬枣

你这个不讲信誉的畜牲。我要杀了你。

塚原黑木

来人，把她拉开。

旁边立刻上来二个日本兵，抓住了冬枣。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大枣紧张地双手高举起手榴弹。

大枣

（焦急地）

阴枣妈，鬼子冲过来了。

青枣也用双手准备拉开手榴弹上的保险拉环。

青枣

我们与他们拼了。绝不能让这些畜牲玷污了我们的清白。

大枣

对。用手榴弹同归于尽。

阴枣妈右手拿着阴女图和姑娘们的卖身契，表情冷静，对着黑枣妈说。

阴枣妈

黑枣妹妹，准备点火。（大声喊）姑娘们都围过来。你们是阴女，阴女的身体可比日本鬼子金贵得多。我们要干干净净地、漂漂亮亮地保全身体。把手榴弹丢给这帮畜牲吧，让他们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大枣和冬枣

（异口同声）

好，听阴刺妈的。

大枣和青枣同时向鬼子扔去了手榴弹。“轰轰”二声巨响，炸死了十多个鬼子兵。

这时，已经有几个日本兵冲上了楼梯。

黑枣妈左手拿着火柴盒子，右手捏着几根火柴棍一划，点燃了火苗，送到阴枣妈面前。

阴枣妈点燃了卖身契约和阴女图，一甩手丢在了洒满煤油的木地板上，顿时燃起了大火。

刚冲到楼梯口的几个日本兵，身燃火焰，滚下了楼梯。上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的内院空场地上，场景不变。

老爷子脸上洒满悲痛的眼泪，面对着熊熊燃烧的枣姑娘小楼，悲愤地掏出手榴弹。

老爷子

（狂喊）

继祖的亲娘，等等我——。

冬枣面对大火，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哭喊声。她疯狂地甩开抓住她手的两个日本兵，冲到老爷子的身边，也掏出了手榴弹。老爷子和冬枣同时拉开了保险销。

冬枣

阴枣妈——姐妹们——，我有罪！！！——

《十面埋伏》琵琶曲画外音终止。

塚原黑木眼看老爷子和冬枣同时拉开了保险销，一脸恐怖，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李老板也吓得跪在了地上。

“轰轰”两声巨响，鬼子和汉奸倒下了一大片。 下翻页

接续。外景：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场景不变。

插入主题歌：《阴女小调》

清凉凉的山泉滴水哟，

涓涓细流充盈我小小水塘。

卷尖尖的小荷窝叶哟，

引来蜻蜓围绕我上下徜徉。

蜗牛牛的舔腻丝滑哟

爱抚停留在青荷结蒂之央。

开张张的珠蚌扇壳哟，

触手在壳中伸缩摇曳颤晃。

思欲欲的白莲骨朵哟，

采花蜜蜂匆匆忙往里硬闯。

城门门的失火热浪哟，

水塘池鱼之殃是阴女之殇。

插入：远处落山的夕阳。剪影似的山林。叠化

大火燃烧中的枣姑娘小楼二楼走廊上，阴枣妈和黑枣妈并肩站在中间，左右站着大枣和青枣，其余六位阴枣姑娘围在旁边。她们紧紧搂抱成一团，在大火中微笑着慢慢逝去。 拉黑

插入画外音：猴面鹰叫声“鬼——鬼、鬼、鬼，鬼——鬼、鬼、鬼……”

出字幕：三个月后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叠化

海面不断上升的朝阳。山谷中的围屋大远景。

出字幕：剧终。

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