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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赤脚为我开门的佛人 |
【原创剧本网】作者:杨雪舞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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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重推出 2015年为“母亲节”献礼最佳剧本 推荐理由 这是一个让人潸然泪下中感到无比温馨的母子情深的故事,是献给天下母亲最美的赞歌,也是如天母爱与天下儿子对难报母爱遗憾之情的一个缩影。剧中虽有不少悲事、诸多离奇,但却悲得令人深思、奇得合符情理,让人们在联想自已曾经有过的那些相同遭遇时,来思考自已该怎样善待自已的母亲,善待真爱自己的人。 赤脚为我开门的佛人 剧情梗概 母亲立马要走了,永远地走了。 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儿子仍像往常一样,精心地守护着母亲,抱着母亲去到了那片翠绿欲滴的竹林。 母子俩结缘已近半百,双方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只要母亲有一点精神,他们就会聊起来,聊他们往日相处时的生活、学习、工作、还有爱情…… 聊得越多,儿子越深切地感到:人生因为有爱,苦中才有了乐趣、有了希望,变得温馨甜美;否则,原本的甜美,也会因为没了爱而破碎。感到了这一点,儿子开始反省自己,发现:往日与几个女人相处时,自己付出的爱远不如母亲,还远不如自己的第一任妻子。 报答母亲生养教的渴望,像烈火般烧着儿子,他祈盼母亲与他的缘份能多一点时间继续下去,他能多给母亲一些回报,但这已经是不可能。在母亲弥留之际,他握紧母亲微温的手,轻吻着她的瘦削的脸颊,哽咽着说: “我们结缘快50年,我有太多的事情对不住您,特别是不听您的衷告与红月离婚。现在,我要弥补,要与红月复婚,恳请您别这么匆忙离去,留下来看看我们的婚礼!” 母亲欣慰地一笑,平静安祥地离去。 儿子履行了自已的诺言,将自已的婚礼与母亲的丧礼一起举办,让母亲在山顶上亲眼目睹他的婚礼,在告慰母亲在天之灵时,修补了自己破碎多年的婚姻,重拾爱的甜美。 母爱是人世间最崇高最伟大的感情,当这种感情为世人所承袭并用来善待他人时,人世间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幸福的乐园。 【【【【【【【【【【【【【【【【【【【【】】】】】】】】】】】】】】】】 人物表 国珍(母亲) 玉龙(儿子) 红月(玉龙前妻) 田丽(玉龙前妻) …… 主 题 歌 词 作词:杨雪舞 是谁 是我的“最亲切” 是谁 是我的“最关爱” 是谁在幼弱时照看我 是谁成就了今天的我 妈妈 是我无私的妈妈 这世上唯一一个 赤脚给我开门的佛人 是她 对我“最关爱” 是她 对我“最亲切” 是她看我比自已命重要 是她最大心愿是我能好 妈妈 是我善良的妈妈 这世上唯一一个 赤脚给我开门的佛人 1.病房内外 微弱灯光中的单人病房,悄悄的一个静字。矇胧中的俩人,玉龙仰面靠着椅子,国珍侧面躺在床上,他们都在沉睡。玉龙的手枕着自已的后脑勺,走廊射进的一缕灯光正照在他的手腕。 腕上的一块金表,格外醒目;表上的时针,指着凌晨5点。 玉龙突然惊醒,睁开眼,把目光投在眼前病床上的母亲。 白皙丰腴的母亲,对着玉龙优雅地笑着。 玉龙也裂嘴笑了,突然又想起什么,揉了揉双眼,松开手,两个眼珠瞪得大大的。 淡淡的灯光下,国珍一张皮包着骨头满是折皱的脸,苍白得没有丝毫生气。她冲着儿子安然地睡着,两眼紧闭,肿起来的鼻翼似乎是僵住了。 玉龙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满脸都是爱怜与担心。 (画外音) “半月前医生就对玉龙说:你的母亲,最多还能活十五天。现在,第十五天己经过了五个小时。” 玉龙抬腕看一眼手表,心里一紧,额头上冒出汗来。他凝视着母亲,一粒粒泪珠从眼角上潸然而下。稍一犹豫,他俯身下去,把食指和中指贴在母亲的鼻子下面。似乎感觉不到一丝儿呼吸,他的双眼里闪出惊恐,忙把耳朵贴在母亲的心口上。 “突、突、突”,极微弱的声音传来,玉龙屏息地听着,脸上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抬起身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举目四顾,轻轻地走到窗前,神情凝重地对着窗外。 他的目光越过灯光照耀下空荡荡的走廊,注视着前面一座依稀可辨的高山。一阵冷风嗖嗖吹来,他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脸上露出爽快,若有所思地看着影约的高山。 山上突然传来两声猫头鹰凄婉的呜叫。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赶忙关上窗户,回身去把床头的蚊香稍稍移远一点,又在病床的周围喷了些许香水,然后留恋地望着母亲…… 母亲蒼白的脸色让人担忧,玉龙瞅着瞅着,不安又写在了脸上。 “好人自有好报”,他喃喃自语着,弯腰替母亲掖了掖被子,转过身来再去打量窗外。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有个女人的身影在窗前一闪。“红月!”玉龙惊得叫出声来,追出门去。 …… 8.镇竿城一中教室内外 红月站在讲台上,绘声绘色地讲解《师说》。她英姿勃然,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声音像泉水般清澈明朗,学生们都津津有味地聆听着。 田老师带着玉龙悄悄地来到窗外。俩人屏息听了好一会,田老师向玉龙使了个眼神,含笑地盯着玉龙问:“怎么样?” 玉龙笑着点点头,由衷地:“真棒!” 田老师瞪大眼故意地:“说的是真话?” 玉龙:“假一罚千。” 田老师:“棒在哪里,具体说说。” 玉龙:“她英姿勃然,充满智慧,特别是那天籁般的声音……” 田老师在一旁做鬼脸,玉龙停下话头,一脸憧憬的样子。 田老师转而一脸的严肃,盯着玉龙:“怎么,现在可以跟她交交往往吗?” 玉龙幸福地:“当然。我感觉,她应该就是我的女人。” …… 15、茶室里 豪华精致的茶楼,大厅中热热闹闹的喝茶人。田丽带着玉龙进来,目不斜视地径自走上二楼,走进“嫦娥奔月”包厢。 这个包厢虽然不大,却布置得性感而张扬。奔月的嫦娥横卧在壁上,她长发飘逸,丝裙随风撩起;裸露出的胸和大腿,丰腴白哲;娇美的脸上,一双充满期盼、勾人魂魄的美眸。跟在田丽身后的玉龙,进来便为嫦娥的那张脸吃了一惊。他欣赏着嫦娥,不时看田丽一眼。 田丽看到玉龙如此,面露喜色,随即又平静下来。她唤来服务员,问玉龙:“你喝什么茶。” 玉龙稍作考虑:“今天,我就喝‘小家碧玉’。你呢。” 田丽迎着玉龙的目光,偏起头来想了想:“今天,我想喝‘入乡随俗’。” 服务员写好茶单点头离去,玉龙靠在沙发上,看看田丽又看看她身边的嫦娥,轻轻地:“你跟她真像。” 田丽心中高兴,却故作平静地:“是吗?” 玉龙微笑着,偏起头来将田丽和嫦娥看来看去,一字一字地说:“真真是太像了,像神了,尤其是眼晴……” 服务员端茶进来,玉龙停住话头。他看着她放好茶,在她抬头来与他俩告辞时,朝她点了点头:“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服务员一愣。 田丽也有些不解地望着玉龙。 服务员站在门边张口问道:“帮什么忙?” 玉龙微笑着走过去,把一张伍十元的人民币放在她的托盘上,指指壁上的嫦娥与身边的田丽,非常认真地:“你好好看看嫦娥与她,看她们像不像。” 服务员把田丽与嫦娥来回看了看,高兴地:“哎哟!真像啊!” 玉龙故作严肃,声音低沉地:“是吗。” 服务员又认真地看看田丽和嫦娥,回答:“是的,真的是像。你看,脸形、鼻子、嘴唇,还有眼晴,真的是像神了。” 玉龙笑着问服务员:“眼晴,像神了,是这样吗。” 服务员认真地:“我看是的。” 玉龙得意地看田丽一眼,对服务员:“谢谢你,去忙吧。” 服务员释然地离去。 玉龙斜眼看一眼田丽,然后端起田丽的那杯‘入乡随俗’。透过玻璃杯,他瞅着里面那些形状扁平微卷、光彩青翠白毫略显的片片茶叶,夸赞地:“没想到,我们的田老师这么快就成了喝茶的行家。” 田丽妩媚地一笑,美眸流情地对着玉龙:“还不是有幸能跟着你们这些人,这才能对茶事略知一二。” 玉龙:“你越来越会说客套话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今天点这茶的原因。能说说吗?” 田丽:“主要是心境使然。” 玉龙:“什么样的心境。” 田丽:“我感觉,人生,特别是女人的一生,更像是一场观光戏;如果她能够顺应潮流变更自已的目的地,到一个环境就驯服一个地方的习俗,这样才能让自己越过越快活。” 玉龙笑着看她一眼,目光再转向那杯‘入乡随俗’,低声感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务实。” 田丽平静地:“贫寒人家的子女,不务实怎么能生活得更好一些。” 玉龙点着头,抬头对田丽一笑。 田丽看着玉龙,美眸流情。 玉龙用右手把‘入乡随俗’递给田丽。 她不去接,转转美眸,端起他那杯‘小家碧玉’问:“你今天为什么点这茶?” 玉龙瞅着田丽,摇摇头:“你这人报复心真强。” 田丽妩媚一笑:“我就是要报复。你快告诉我,为什么点这茶?” 玉龙两眼瞅着田丽,伸出左手说:“我口渴了,你把茶给我,让我喝一口再告诉你。” 田丽笑着递过茶去,玉龙先把手上的一杯还给田丽,然后接过自已的茶。 他小饮一口,闭了眼睛啧啧嘴:“香、纯,真是太捧了!” 田丽厥厥嘴,央求说:“快回答我的话。” 玉龙看田丽一眼,把‘小家碧玉’高高地举起,再睃田丽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茶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杯中的茶叶,动情地:“你看这小巧玲珑的春芽,清秀纤细的气质,不正某一位小户人家仙颜的少女吗?” 田丽兴奋起来,火辣辣地看着玉龙,嗲嗲地:“你现在真像个诗人。” 玉龙激情地再睃她一眼,陶醉地笑着:“不是我是诗人,是这茶太富有诗意,就跟你一模一样。”说着他轻啜一口茶,裂嘴大笑:“一个男人活在这世上,能有福气喝到这样的茶,真真是人生之大幸啊!” 田丽心情激动,一双媚眼勾人魂魄地看着玉龙,嗲嗲地:“你这个人……” 玉龙放肆地迎着田丽的目光:“我这个人怎么啦,难道不是好人么?” 田丽摇摇头,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玉龙。 玉龙故作失望地:“怎么,我连好人也算不上。” 田丽望着玉龙失声笑了,她用手捂着嘴:“就是,你就不是好人。” 玉龙大惊失色的样子。 田丽松开捂着嘴的手,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说实话,你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人不好人;根本就是我的贵人,一个大贵人。” 玉龙笑着:“什么贵人。” 田丽感激地看着玉龙,真诚地:“就是贵人。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只能是在那偏僻的小县城教书。” 玉龙:“别说这些。” 田丽美眸动情地瞅着玉龙:“我说的是心里话,有时我会问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要让我结识你这个贵人。” 玉龙快乐地笑着:“什么贵人。好好干吧,到时你再找一个如意郎君,那才是你真正的贵人。” 田丽低下头,突然伤感地:“这辈子,我怕自已沒这样的福气。” 玉龙摇摇头,看着她微笑着:“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如今又留在省城,帅小伙有的是。” 田丽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玉龙,似乎很伤心地:“是啊,帅小伙有的是。可对一个女人来说,她真正的贵人就一个。” 玉龙颇有兴趣地盯着田丽:“好了,不要再说什么贵人不贵人,就说你将来如意郎君的事。 田丽的脸上露出羞意,翻一眼玉龙,低头轻声说:“对我来说,贵人与如意郎君根本就是一回事。” 玉龙心中大喜,故作镇定地:“这是怎么回事。” 田丽抬起头来,迎着玉龙的目光,快速地:“人家帮了你,做人要知道感恩。” 玉龙压抑着兴奋,笑笑地:“就算这样,也是两回事。” 田丽目光不离开玉龙,轻轻地:“对我来说,是一回事。因为……”她脸上再次涌出羞怯,低下头去。 玉龙兴奋地:“因为什么。” 田丽低头不语。 玉龙恳求地:“告诉我,因为什么。” 田丽还是低头不语。 玉龙情欲地看着她,一幅想把她揽入怀里的样子。 田丽似乎有所感觉,突然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是我的贵人,也是我的如意郎君。只是……” 玉龙心喜若狂,展开双臂来想拥抱她,但终是把双臂又放下,盯着田丽摇摇头:“我是个结了婚的人,而且有了孩子。” 田丽痛苦地摇摇头,看着玉龙:“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了自已。你帮我……” 玉龙突然大声地:“不要提我帮你的事。在这里,比我有权有势的铺天盖地,到时会有人帮你。” 田丽也大声地:“他们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贵人。”她突然停下来,火辣辣地看玉龙一眼,低头轻声地:“是我的如意郎君。” 玉龙激情四射地看着田丽,他的双臂缓缓地展开…… 田丽轻轻地拉着玉龙的手,低着头:“我知道,我这辈子沒福气。可是,我这么想就这么说了,请你原谅我。” 玉龙轻声地:“我没有怪你,谈不上要原谅你。如果……你可以去试着找一找自已的如意郎君。” 田丽抬头看着玉龙,急急地:“没有,我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我的那一个。” 玉龙压抑着高兴,故着淡然地:“眼光别太高。” 田丽握紧玉龙的手,仰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不是我眼光太高,是命。” 玉龙压抑不住兴奋也:“你不是说你不信命吗?” 田丽低下头来,轻轻地:“什么事我都信自已,独有这事我只能信命。” 玉龙把她白哲软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握了握,瞅着她窄小的额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田丽抬头看玉龙一眼,又低下头去,哽咽地:“我只知道我爱他,可就是不可能得到他。” 玉龙心中一惊,喜上眉梢地赶紧追问:“怎么回事?可能吗?” 田丽害臊地闭上双眼,挤出一滴泪水。 玉龙犹豫了一会,终于压抑着高兴故意地:“爱既然是无罪的,我们能不能一起帮来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田丽的脸色潮红,挣扎了一会垂下头去轻轻地说:“这样啊,你也喜欢我。” 玉龙眠嘴笑着,睁大双眼放肆地端详着,从她白哲的额头、红润的面颊、隆起的酥胸,一直看到短裙下的一双玉腿……他的心,开始“呯、呯、呯”地加快速度。呓语般地:“是的,我喜欢你,只是……” 田丽慢慢地抬起头来。四目相视,她激情中夾带着可怜:“只是什么,快告诉我。” 玉龙沉吟着,肆地瞅着她红润的面颊。 田丽可怜兮兮地:“为什么,为什么好男人都这么早就结婚了呢?” 玉龙:“其实,这是你的错觉。” 田丽火辣辣的目光盯着玉龙:“不是,我心里清楚。” 玉龙不想再说什么,向她敞开心扉地微笑着。 她从他的笑脸中看到了希望,便大胆地去抚摸他的手臂,向他妩媚地笑着。 玉龙不再矜持,在眼神接触的同时坦然地伸开了双臂。 田丽激动地赴到他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嘴中喃喃:“这才是女人,这才是女人。” …… 32.竹林边 林边的这片空地上,有两块让人坐得铮亮的青石。 玉龙小心地将国珍放下,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棉花垫子铺在青石上,然后让母亲斜靠着自已坐下来。 母亲的精神似乎突然好了许多,竹林让她心动,吸引了她的目光。 玉龙偷偷地看看国珍,再顺着她的目光去留意那些竹和叶。 晨雾蒙蒙中,竹子仿佛刚洗涤过,杆儿是那么清、那么亮,叶儿是那样鲜,那样嫩。他同母亲一样陶醉了,轻声地:“妈,您看这翠绿,真让人担心她会滴下来。” 国珍点着头,目光收回来对着玉龙。开始有点模糊,她用力地睁大双眼,这才看清儿子的额头上面细小的汗珠。她原本无神的双眼突然地露出溫柔,从怀里掏出卫生纸:声音低微地:“来,妈给您擦擦汗。” 玉龙乖乖地把头靠近国珍,让额头凑近她的胸前。国珍颤巍巍地给他擦汗,一边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地:“这竹啊,高雅、有节,正经人家都喜欢。”她喘息着,似乎想起什么,继续说:“过去,您外公的院子里,什么都不种,就种竹。”她脸上漾起甜蜜,稍停一会,声音更加微弱地:“我读女子中学时,每日坐在幽簧拂窗的桌前温习功课,躺在翠绿满院的椅子上看书,常常是花在功课书本上的时间少,耗费在那些经冬不凋碧叶上的时间多……” 国珍虽然不停地喘息,一张脸却明显地生动起来。 玉龙仰望着国珍,眼前浮现母亲年青时的一张脸: 白哲丰腴充满活力,一双丹凤眼明亮得像一泓山泉。 国珍终是没了言语下去的力气,只得不甘心地闭了双眼来休息。 玉龙望着欲言未尽的母亲,知道她有许多话想说,有许多往事想告诉他,忍不住安慰说:“明天早上,我们又来,以后天天来,与竹子做伴,让您多温习温习做闺女时的生活,都说出来让我知道。” 国珍闭了眼极微弱地:“不,明天再不来了。” 玉龙:“为什么?” 国珍嘴唇颤动着,发出极极微弱的声音:“你太累、太累。” 玉龙把额头贴在母亲的脸上:“我不累,一点都不累。你太累了,别再说什么。我抱着你,好好地睡一觉。” 国珍看玉龙一眼,甜甜地一笑。 玉龙把母亲抱在怀里,然后深情地看着她。 母亲立即睡着了,睡得很熟。 …… 41.镇竿城家中 一张旧方桌上,摆着盆黑糊糊的东西;玉龙的父亲,正坐在桌边馋馋地瞧着。见国珍拉着玉龙回来,他忙起身迎上去,一把抱起玉龙来到桌边,很是得意地对国珍说:“看,我今儿又弄了什么好吃的。” 国珍苦苦地一笑:“这年月,家里还能有什么可以吃的。”她朝桌上瞥了一眼,苦涩地摇摇头,将竹篮放在桌上,取出一钵三两的递给玉龙。 玉龙的父亲在一旁看着,使劲地皱了皱眉头。 国珍见了,故作没有看见,只温和地对玉龙说:“龙儿,快乘热吃。” 玉龙狼吞虎咽地吃。 国珍又赶紧说:“龙儿,稍慢点,别卡住了。” 玉龙的速度稍慢了些,国珍将另一钵三两的递给玉龙的父亲。 玉龙父亲伸手推开,自己去拿了那钵二两的。国珍急了,伸手去抢过来。玉龙父亲望着她,有些激动地说:“你天天这样,会受不了的。” 国珍看他一眼,强打起笑容:“我一个女的,一天也就是给病人打打针,送送药。不像你,一个大男人,要给病人动手术。” 玉龙父亲:“上班已经够你累了,还有这么多家务……” 国珍尽量温和地:“别说了,快吃。” 玉龙父亲大声地:“不行,今天我非得吃这二两,就这一回。我这里有一盆营养品,你还怕我饿死了。” 国珍脸上露出不屑,皱着眉头:“营养品!什么营养品?”她说着把目光转向那盆黑糊糊的东西。 玉龙父亲笑着对她点一点头,自豪地:“你尝尝看。” 国珍看他一眼,用筷子从盆里夹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塞进嘴里,皱着眉头嚼了嚼轻声地问道:“你把你的那双皮鞋煮了!” 玉龙父亲:“只煮了一只,留了一只待熬不住时再享用一顿。” 国珍嚥下嘴里的东西,叹一口气,伤感地:“享用,天冷了你穿什么。” 玉龙父亲:“反正都穿得像拖鞋了,一点也不比解放鞋暖和。” 国珍责怪地:“我可以补好它。” 玉龙父亲不好意思地看着国珍:“已经煮了,这事就算过去。”说着他伸过手去,恳求地:“国珍!今儿,你还是把龙儿的饭给我。就一回,算我求你。” 国珍脸上露出烦相,大声地:“不行!” 玉龙父亲:“你这人,怎就这么倔。这回听我的,不行也得行一回。”说着伸手抓住国珍手上的饭。 国珍一用力,夺回饭来紧紧地抱在胸前,坚定而又愤怒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玉龙父亲恼怒地看着妻子,很快又平静下来。他把桌子上的盆子推到国珍面前,叹一口气:“唉,都怪我没用,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能吃饱……” 国珍的脸色恢复平静,变得温和起来,她眼含深情地看着丈夫:“现如今,谁家的老婆孩子能吃饱,听说县长家的孩子吃观音土都吃得痾不出屎……”国珍似乎感到吃饭时不该说这种脏东西,她不好意思地一笑,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 玉龙没去关心父母亲的推让,正狼吞虎嚥地吃饭。 玉龙父亲对国珍一笑,把那盆黑糊糊的东西朝国珍一方推了推,无可奈何地:“哪……你多吃点这个。” 国珍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还真不错,就是有股味。” 玉龙父亲:“不错你就多吃点。” 国珍:“够了,我已经吃了两块。” 玉龙父亲:“再吃两块。”说着夹起一块递给国珍。 玉龙已经吃完鉢子里的饭,两眼馋馋地看着父母,大声地:“我要!” 玉龙父亲:“这块给你妈。我给你夾一块。” 国珍:“别,这东西小孩吃了怕是不好。” 玉龙大声地:“我要!” 国珍温和地:“你不能吃这个。” 玉龙呜呜地哭起来。 玉龙父亲:“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说着夹一块塞到玉龙嘴里。 玉龙嚼了嚼,苦着脸:“是苦的。” 国珍:“就是,这东西是苦的,吐出来给妈妈。” 玉龙把那块嚼不烂黑糊糊的牛皮吐到国珍手心。国珍把它倒进自已的嘴里,嚥下后端起饭钵:“龙儿沒吃饱,跟妈一起再吃点。” 父亲动情地看着国珍给玉龙喂饭,叹息着苦涩地摇摇头:“你这个人,就不知道顾顾自己。龙儿,你要向你妈学学,顾顾你妈。” 小玉龙听懂了父亲的话,伸出小手挡住母亲喂来的一匙饭,认真地:“妈吃。” 国珍:“妈今天不想吃。” 小玉龙抬头去看父亲,还是那样认真地:“妈说她今天不想吃。” 玉龙父盯着儿子:“你想不想吃。” 小玉龙爽快地:“我还想吃。” 国珍不满地瞪丈夫一眼,把碗凑到儿子嘴边,一边喂一边说:“想吃就多吃一点,妈今天真不想吃。” 玉龙父亲苦苦地摇着头:“还真不想吃,连撒谎都不会。”说完他埋头吃饭,风卷残云般把一只皮鞋全吃进肚里,然后抬起头来万般感慨地:“真有意思,听说红军长征时吃牛皮鞋,现如今,一晃过去了快三十年,咱们老百姓还吃牛皮鞋。真有意思啊!” 玉龙把国珍喂的一口饭曣下去,抬头望着父亲:“我们幼儿园的阿姨说,到了共产主义,饭能管饱,顿顿有燕窝。” 国珍与玉龙的父亲相互望着,苦涩而又无奈地都笑了。 …… 50.镇竿城小街 古色古香的一坐小城,鳞次栉比的房子。 正是黄昏时候,又值寒冬季节,古城人家缩在家里闲谈,大街小巷处处幽得一个静字。 国珍拉着玉龙出门,走过隔壁往西拐进南门坨。母子俩的脚步踏在红石板路上,发出沙哑的声响。往前走过几户人家,拐一个弯便有两间稀臭的男女厕所。它的旁边,是一座临街三间砖木结构的小屋。走到这里,国珍突然停住了,她眼露敬佩地瞅着这三间县城里极普通的房子。玉龙看看母亲,也把目光转向这三间房子,目光里露出同国珍一样的敬佩之情。 (画外音) 这就是后来差点儿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沈从文旧居。以前上小学,玉龙每天都要从这儿经过。 51.沈从文旧居前 国珍很有感情地打量着沈从文旧居,轻轻地问儿子:“你知道,沈从文读过几年书吗?” 玉龙摇摇头。 国珍:“三年,就只三年,比你还少一年,可是后来他成了大作家,还做了北大教授。” (画外音) “玉龙从小就听人街头巷尾地讲沈从文,还听人讲他写的‘阿牛的故事’,知道他是作家,却不知道他还是北大教授。” 玉龙困惑地看着母亲,母亲瞥他一眼,拉了拉他的手。玉龙留恋地再看了沈从文旧居一眼,跟着母亲继续向前。 52.镇竿城小街 母子俩顺着红石板路走出南门坨,往北去,来到那个往昔的那个“人民公社食堂”前。食堂已经焕然一新,恢复了原本的幼儿园。里面传来稚甜的儿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国珍驻足稍听了听,拉着玉龙继续往前走。转个一个弯,往前几步便是县一中校门。母子俩沿围墙走几步,来到两扇精致的木门前。国珍拉住玉龙,示意他看这两扇木门。 (画外音) 这是著名画家黄永玉的旧居,玉龙对他知道得与沈从文一样多。 53.黄永玉故居前 玉龙与国珍一道看着木门。好一会,国轻声地问儿子:“你知道黄永玉读过几年书吗?” 玉龙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国珍很快地说:“五年,比你多一年,后来他成了大画家,也做了大学教授。” 玉龙已然明白母亲让他出来陪她走走的意思,也知道现如今自己应该如何抉择,他的腰突然间挺直了许多,两眼闪烁着希望的光泽。 国珍因想到家乡的名人们,人越来越兴奋,拉着玉龙大步地往前走。 54.城北路上 跟在母亲身后,玉龙走过北门城楼,然后走在城墙的路上往西北去。没走多远,国珍站住了。她优雅地伸出手去,遥指前面的一座大院,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和快乐,目光里流露着希望和鼓励,对玉龙说:“那就是熊希龄的家。他可是中华民国第一任内阁总理,别小看我们这一万多人的古城,单是将军就出了十多个。” 因为激动,国珍停下话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 玉龙为母亲的自豪感染,头一次感到自已生活的这座小城竞然这样令人自豪。他挺胸塔腰地举目四顾,一幅豪情万丈的样子。 看到儿子如此,国珍笑了,冲儿子点点头继续意味深长地:“这人生在世,想要有所作为,关键是自己要有信心,瞅准了的就义无反顾地去做。” 玉龙满眼含笑,感激地望着母亲,若有所思地频频点头。 …… 63.玉龙父母的卧房 国珍坐在床前縫补衣衫,满脸是泪的,怎么也擦不干净。拿着入学通知书进来的玉龙看见,顿时惊呆了,他慌乱地:“妈!妈!你这是怎么啦?!” 国珍含泪一笑,抬头看着儿子:“妈都听见了,妈这是高兴,是高兴!” 玉龙释然地望着母亲。国珍放下手里的活,朝他伸出手来。玉龙赶忙将“入学通知书”递给母亲。 国珍看一眼“入学通知书”几个字,伸手将儿子揽进怀里。她紧紧地抱着几子,连声地说:“我儿出息了,我儿出息了……” 玉龙头枕着母亲的肩,忍不住泪水也沽沽地往外流。 (画外音) 那一刻我才明白:对我的高考,表面信心十足的母亲,在这半年时间里,心里积压着多少期盼和不安哪!母亲,世界上最能克已奉献脆弱的女人,在儿子脆弱时,却又能坚强无比。 …… 79.镇竿城的家 国珍一人孤零零地靠在沙发上打盹,电话铃声惊醒了她,忙起身来到电话机前有些激动地拿起话筒。 “妈妈,我是龙儿。”听到这声音,国珍高兴地流出眼泪。“龙儿,龙儿,龙儿……” 玉龙的声音:“你在听吗?” 国珍幸福地:“妈在听。” 玉龙的声音:“你好吗?” 国珍连声地“我好,我好。” 玉龙的声音:“家里没什么事吧。” 国珍:“家里没事。” 玉龙的声音:“没事,那我就挂了啊。” 电话里再没了声音。 国珍仍握着话筒,脸上的高兴一点一点退去,渐渐地露出失望,她仍然握紧话筒,停一会又把它放在耳边,听听再失望地放下来,这样反反复复有好几次…… …… 95.山坡上 炎炎的烈日下,一群苗家农人在挖地,其间夹杂着玉龙和国珍。13岁的玉龙虽然用力地挖,却还是落在了别人后面。满脸是汗的国珍,便拼了命地挖着,帮助玉龙与大家齐头并进。 一个老人首先柱着锄头休息,大家很快就都柱着锄头休息。 有人在没人注意时,伸手去摸一把身边女人的乳房,引起大家一阵哄笑;不一会,又有个男人摸了前面女人的屁股,又引出一阵哄笑。大家笑够后,有人主动地来教玉龙苗语。“打给,就是你好。跟我念,打给、打给。” 玉龙笑笑,跟着念:“打给、打给。” 男人们都肆意哈哈大笑,女人们扭了头、或弯下腰去窃笑。独有玉龙的父母,似乎感觉到不对劲,显得非常尴尬。 (画外音) “‘打给’不是你好,而是男根硬起来的意思。” 那人继续教玉龙:“唉啃,就是吃饭的意思,跟我念,唉啃,唉啃。” 玉龙笑笑,跟着念:“唉啃,唉啃。” 男人们又是肆意地哈哈大笑,女人们又是有些害躁地窃笑。玉龙的父母,一脸难堪的样子。 (画外音) “‘唉啃’不是吃饭,而是男女发生性关系的意思。在那样一个被政治扼杀了民众许多快乐兴趣和自由发展的时代,人们只能用这种粗痞的恶作剧,换回一些无聊的笑声。” …… 111、竹林边 玉龙与红月泪眼婆娑地瞅着母亲。国珍的眼皮颤动着,终是一点一点地睁开。她看看红月一张泪脸,又费力地去看看儿子的一张泪脸,声音极其微弱地:“你们又到一起了,真好!”她喘息着,挣扎着继续说:“妈好象听到一种声音……” 玉龙把耳朵凑到母亲的唇边。 国珍:“乐曲……” 玉龙屏息地听着,等待她说下去。 国珍:“是婚礼的乐曲……”她艰难地留下这人生的最后六个字,满意地“吁”了一声,闭上眼睛。 玉龙瞪大眼睛望着母亲,泪流满面。 红月双肩抖动,痛苦地抽泣。玉龙伸手接着母亲:“让我来抱她。” 红月摇摇头,看着玉龙:“你抱一天了。”她示意玉龙把手抽回去。玉龙抽回手,看着她。 他俩就这么看着,深情地看着。 红月收回目光,低头凝视着国珍,轻轻地问玉龙:“妈刚才说她听到了什么?” 玉龙连续地:“婚礼的乐曲,婚礼的乐曲,母亲听见了婚礼的乐曲!” 112、竹林边 国珍的身子化着一只美丽的孔雀,她在天空中盘旋着,带着怜悯的神情注视着山腰医院一个个可以看得见的病人…… 突然,她展翅直冲云霄,然后又优美地滑下来,飞进医院,飞入自己的病房。她忽闪着双眼,好奇地辩认自已熟悉的病床,然后滑下去。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又飞起来,飞出病房,飞到天空。 她四处眺望,发现了那片竹林,看到竹林边一个女子怀里似乎是熟睡了的自己,还看到女子身边那个伤痛欲绝的儿子。她感动地:“龙儿,别为我伤心,我去找你外婆,找你父亲,我们相处了这么久,现在该去与他们团聚了。” 玉龙还在伤心,似乎根本没听见母亲的话。国珍脸上露出失望。就在这时候,玉龙的外婆朝她走来。国珍激动万分,睁大眼睛,瞅着自己的母亲,大声地:“妈,你来了!” 国珍喊着朝自己的母亲狂奔过去,忽然却又停住了,转身万般留恋地去看自己的儿子儿媳。 玉龙外婆在轻轻地呼唤她:“珍珍!珍珍!” 她赶忙又答应着转过身来,泪水盈眶,声音欢快地告诉自己的母亲:“妈,玉龙跟红月又和了。” 玉龙外婆满脸是笑,冲她点点头,快乐地:“他俩和了,就好了。和好了,我们就放心了。珍珍,跟我走吧,儿女自有儿女的福气。” 国珍点点头,掉过头去无比留恋地看了龙跟红月一眼,回头感慨万分地看着自已的母亲,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玉龙外婆乐喝喝地向国珍伸开双臂,等待久违女儿的到来。” 国珍越走越近,终于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兴奋地呼喊着:“妈妈!”扑进妈妈的怀里。 母亲紧紧地抱着她,老泪纵横。 国珍在母亲的肩上享受了一会,慢慢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自己的母亲。她看见自己母亲满头的黑发中有一根白发,惊讶地喊到:“妈,你有白发了。”她伸手要去捉住那根白发。 玉龙外婆伸手拦住,和蔼地:“我是来接你去我们的极乐国,趁着现在丧钟还没敲响,你跟我走吧。” 国珍一边点点头,一边又回头望着,目光里满是留恋不舍。 …… 119、云雾潦绕中 国珍瞪大双眼注视着远方,她思考着,努力地思考着。云雾渐渐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山顶,前面有一个健硕的男子。她刚发现他时,太阳就出来了。他站在她前面,站在太阳出来的地方。她的眼睛被太阳罩住了,只能看到他的一个模糊身影,禁不住动情地大声喊:“爹!” 那男子缓缓地回过身来,国珍禁不住惊呆了,吃惊地望着他,喜悦渐渐地露了出来,柔情似水地唤了声:“海哥。” 海哥也柔情地:“珍……珍……我的珍……”他呼喊着,拉着她的手,在山顶日出的阳光中奔跑。 他俩跑到了山的尽头,跑进了云雾里,跑到一片广柔的草原上。迎面奔来一匹骏马,他一跃就潇洒地骑了上去。他开心地大笑,策马围着她奔跑了一个圈,然后伸手挽住她的腰抱她上马,然后用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一只手策马狂奔。她紧紧地靠着他,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海哥:“开心的地方。” 国珍笑了,笑得无比灿烂,万分甜蜜。 在草原的尽头,有一汪清泉,他让马在清泉边停下来,抱着她翻身而下。 120.清泉边 鲜花遍地中有一张粗布餐桌,上面全是国珍平时最爱吃和最喜欢的东西。有一盒云片糕,一包葵花仔,八颗大大的油板栗和几块酸萝卜;还有一只翠绿的玉镯,一个金色的发夾…… 海哥:“都是你的。” 国珍摇摇头。 海哥:“真的都是你的,我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谷粑。 国珍还是摇摇头。 海哥:“你……” 国珍:“你什么?你这个人真狡猾。” 海哥瞪大眼睛。 国珍:“明明都是你的,还……” 海哥眼睛瞪得更大。 国珍:“装,还装什么?我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说……” 她顺势依在他怀里,海哥动情地抱紧了她。 (画外音) 女人的初恋如果没有划上完美句号,心里常因那刻骨铭心的初恋会住进了一个男人,直临死时还会想起。 …… 124.镇竿城小街 国珍漫无目标地走着,虽然低着头,仍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便用手稍稍地擦去脸上和眼角上的泪水。 走啊走,她走过沈从文的家门,走过黄永玉的家门,走到北门城楼上。望着潺潺的沱江水,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转身看看,委屈地撇撇嘴,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地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时,她远远地看见林哥在门口等她。她便赌气地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林哥慢慢地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轻轻地:“天黑了,回去吧。” 国珍仍然一动不动。 林哥:“饭我都做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国珍:“你哪来的米。” 林哥:“我把地上的米都捡起来了,洗干净了才煮。” 国珍心里一动,不再说什么,抬腿往家里走去。林哥赶紧跟在她身后。 125.镇竿城屋里 国珍默然地坐在饭桌前,林哥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国珍不接,林哥端着碗站在她面前:“明天我就去找马县长,你快吃吧,我知道你饿了。” 国珍突然抱着林哥:“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生你的气。” 林哥:“你没错,确实怨我脸皮太薄。” (画外音) 女人的心里尽管住着初恋的男人,结了婚却能以老公为生命的主体,如果男人能有足够的宽容和理解,女人一定会把这生命里的恋歌继续唱下去,幸福的婚姻是必然的。 126、天空中 身子化着一只美丽孔雀的国珍在白云间盘旋着,寻找着。白云深处,又传来玉龙外婆和蔼地声音:“趁着丧钟还没敲响,你跟我去我们的极乐国吧。” 国珍答应着,朝着玉龙外婆声音的方向飞去。 127、天空中 美丽的孔雀在白莲花般的雲朵里穿行,一团烟雾像旷野中的一道篱笆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努力地飞进去,却是进不去。烟雾的后面传来外婆的声音:“来吧,跟我去我们的极乐国吧!”国珍急了,用力往里撞,却像撞了石壁一样摔了下来…… …… 131.路上 在太阳出现在东岭之巅的时候,一阵阵嚎啕大哭声迎面传来。让人奇怪的是,这哭声中又夹杂着嘈杂的欢声笑语。山下有人往前一指,喊道:“来啦!” 远处,便有一支几十人的队伍,从南门缓缓出来。玉龙穿着丧服,挂着红花,带着国珍的遗像走在棺木的前面。他的身后,是八人抬着一幅棺木;紧接着,有几十个穿着新衣、戴着鲜花的青年男女,簇拥着个孝衣上插了几朵鲜花的红月。青年男女们有的面带悲戚、有的面带笑容,他们走着聊着、笑着哭着。独有被他们簇拥的红月,面色平静安祥。 镇竿城里的人都挤到南门来了,大家围观着,议论着。参加丧礼和婚礼的队伍继续前行。顺着一条红石板路,缓缓地往山上去。 132.南华山上 在山顶的碉堡旁边,队伍在那块不小的空地上停下来。在玉龙好友志军的指挥下,棺木放在了空地的东头。志军亲手接过玉龙母亲的遗像放在棺木前,然后指挥人把空地上的石块搬到一边去…… 玉龙在一旁站着,静静地凝视着母亲的遗像。 一位守林的老人在远处看了一会,一步步朝玉龙走过来。 守林人来到玉龙身边,好奇地:“你这人……怎么这样安排自己的婚礼。” 玉龙:“我妈临走时的愿望,就是能听到我婚礼的乐曲。” 守林人:“大孝子,你是个大孝子。” 玉龙:“很惭愧,我实际上很对不起我妈。” 守林人一笑:“我知道你会这么想,孝子的母亲,都是积福的大善人。而但凡是真正的善人,就必定是非常谦虚的。” 玉龙转过头来望着守林人,若有所思地:“大善人……积福?” 守林人:“太上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样的话你信吗?” 玉龙:“我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相信世事就是这样。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守林人:“就是,在人死亡之前,地府会派出阴差前来‘提灵’。若是善人的话,会派出土地福神前来领路。先去往城隍处报到,之后再去地府交十殿阎王审核此人在世之功果。然后根据功德的大小,再去转世各道。你信这些吗?” 玉龙看一眼守林人,把目光重新转向母亲的遗像。“我虽然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阎王,但我很希望你讲的事情能发生。” 守林人淡然一笑,再问:“你相信‘天眼’吗?” 玉龙:“天眼!” 守林人:“对,天眼。她就像现在的摄像机一样,监视人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向上天传达。上天便以此为依据对人赐福或降灾。我不用问也知道,你母亲走的时候一定很平和,很从容。” 玉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守林人瞅着玉龙的眼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玉龙默然不语。 守林人:“这是因为你母亲一生行善,来接她的不是地府里的凶鬼,而是天上的神灵,接她去的地方是一个充满善良和睦的长乐世界。那里的人一个个都逍遥自在、快乐无比。所以,你母亲一点都没有恐惧死亡,这才能够从从容容地离去。” 欢乐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志军招手让玉龙过去。玉龙对守林人点点头:“谢谢你,谢谢你。” 守林人追问:“我说的你信吗?” 玉龙:“我认为应该是你说的那样。” 守林人:“是的,绝对是的。这会儿,你母亲的灵魂已经与神灵停留在天上,她要看完你的婚礼后才会离去。” 守林人说着举头仰望天空。 眼泪盈在玉龙的眼眶里,他感激地对守林人点点头,举头仰望天空。 133.天空 天使伴着年轻的国珍站在一团红云上,满面喜色地看着南华山顶上的婚礼。 134.南华山上 玉龙与红月,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奏,走在草丛中铺就的一张红地毯上。他俩胸带红花,并排缓缓地往前走,来到主持人身边。主持人大声宣布:婚礼开始,现在宣读结婚证书。 宣读完毕,主持人提高声音大声喊:“一拜天地。” 玉龙与红月跪下,抬头向苍天作揖。 主持人:“再拜高堂。” 玉龙与红月对着母亲的棺木,对着母亲的遗像深深下拜。 135.天空 天使和国珍都笑了,甜甜蜜蜜地笑着。国珍笑出了泪水,哽咽地:“龙儿,好好生活吧!” 画外音 人死的时候,整个一生都将被重新评价,这种评价完全不依赖于你是否腰缠万贯,身份地位是否显赫,而仅仅取决于在你一生里与他人分享的爱和温暖有多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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