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

人物：汤圆、汤圆的父亲、汤圆的母亲、汤圆的小弟（两人）、汤圆的女友红儿、糕点铺老板。

（旁白：公元1928年，蒋介石麾下国民革命军十二军总司令孙殿英以军事演习为名封锁北平清东陵，以野蛮手段用七天七夜的时间大肆盗掘乾隆慈禧的陪葬品，震惊海内外。几年之后，中原大战爆发，孙殿英组成讨蒋大军讨伐蒋介石，不料因兵力悬殊被围亳州城，更为惊人的是东陵的宝贝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孙再次归降，蒋派出私人侦缉队追查宝贝的下落。我们的故事便发生在这几年之后......）

第一幕：一间小屋子  

（红儿担惊受怕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桌子上放了一把匕首。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三长两短）。

红儿（立马站起，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谁？

汤圆：是我。 

（汤圆又敲了一遍三长两短的暗号。红儿开门，两人相拥，汤圆关门，两人坐到桌子前，汤圆脱掉帽子和口罩。）

汤圆：这是你最喜欢的金澳门香烟，在火车站顺到的。那头猪啊一直在睡，要不是汤圆大爷我仁慈，只拿了他一包烟，保证扒得他只剩一条内裤！来，尝一根。

红儿（推手拒绝）：不了，我戒了，对身体不好......

汤圆：呦呦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这烟可是你的命根子啊，一天不能断的，怎么说不抽就不抽啦，啊？

红儿：（支支吾吾）没什么，就是不想抽了......对了，这是你最喜欢的核桃酥，你不说你小时候最爱吃核桃酥嘛。

汤圆：这个东西等会再吃，给你带了样好东西，看，汤圆大爷我今天的业绩！（拿出一沓银票）

红儿：汤圆，我......我不想要这些钱......

汤圆：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撞见鬼啦！不要这些银票，你还想要什么啊!

红儿：我想.....我想要个家！

汤圆：家？笑话！

红儿：收手吧，汤圆，我求你了，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安定的小地方，让我的男人有个窝，有个牵挂，千里万里地回来了，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作为一个女人，我只想过这样的小日子。你知道吗，每次一个人坐在这等你的时间都是最难熬的，我怕你回不来，我怕北平的那些人找到这儿，才设计的敲门暗号，才配了这把匕首。

汤圆：你怕什么？怕我进去了没有钱给你花？你放心，我现在可是南城的大人物，再说，天高皇帝远，姓蒋的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呢！

红儿：可是你要是万一被抓到了那怎么办？汤圆，你还是收手吧，就算是为了我，还有你的爹娘啊，他们年纪应该都挺大了吧，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两位老人呢。

汤圆：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在你面前提及我的家人吗？这么多年挺想我娘的，也想找个机会回家看看，但是我恨那个男人，那个死瘸子！（猛地将核桃酥掷在红儿脚下）

红儿（吓了一跳，不由地把脚往后一缩）：汤圆，你怎么那样说你爹？

汤圆：我怎么就不能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鬼混被人打断了腿，就应该把他另一条腿也给废了！

红儿：可他毕竟是你的爹啊！

汤圆：爹？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爹！我是家里的老小，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五岁那一年我们家乡闹饥荒，我们三兄弟饿了三天三夜。可是那老家伙竟然不闻不问，将我们三人和我妈丢在家里，后来我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要不是老子命大，就随着我大哥二哥去了！

红儿：我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我……

汤圆：后来大了一点，那死瘸子就让我读了几年私塾便把我赶到了农田里干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穷！我不想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个穷鬼，我要钱！大把大把的钱！哪怕是去偷！就算是别人手里的东西，只要我想要，就都是我的！

红儿：可是你也不能去偷孙殿英的宝贝啊！

汤圆：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不是说了这事只有咱俩知道吗？我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等风声过去了，把宝贝卖到西洋去过好日子吗?

红儿：汤圆！（凝视，沉默了一会儿）

汤圆（吐出一个烟圈）：好了，不说这个了，没想到这把匕首你还随身带着。

红儿：当然啦，这可是我们私奔的时候你给我的定情信物。那一年我二十一岁，跟随爹爹的戏班来到亳州城演戏。

汤圆：京城四盛班的当家花旦红儿的大名全国上下有谁不知，也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想一睹你的芳容呢？我当时在孙殿英底下做事，也去看了你的演出，不愧是名角儿，那晚你唱的那《蝴蝶杯》真是把我给迷住了。

红儿：可是没想到那个孙殿英却不怀好心，故意刁难戏班，找了个借口就把戏班关进大牢，我爹也被活活打死，戏班的人为了活命就硬把我推给孙麻子做小妾，要不是你把我从大牢里救出来，脱离了虎口，我......

汤圆：谁让我彻底被你迷住了呢，再说，那个孙麻子看中了我的偷技总是让我去偷国民党的机密资料，我知道了他太多秘密，卸磨杀驴是迟早的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他被蒋介石的军队困住的时候，偷了东陵的那些陪葬品，跟你远走高飞！

红儿：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就决定跟着你了，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一个好男人，但我更希望你以后也是一个......好父亲......

汤圆：（愣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红儿：没错，有了，所以把烟戒了......

（汤圆愣住了）

红儿：就算为了孩子，收手吧，以前这双手是多么有安全感，贴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我也希望这是一双可以把刚出生的宝宝捧在手心的慈父的手，而不是一双......弄脏了的手......

汤圆（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脏？脏？你嫌我的手脏？我还嫌你脏呢，你有什么资格，你只是一个戏子！

红儿：汤圆，你太过分了!

红儿夺门而出

汤圆：你走啊，有种就别回来！

 （电话突兀地响了）

汤圆(接了电话）：什么，好，我一会儿就来……

第二幕：小饭馆

甲：十四点！开！

乙：不好意思，十五点。

甲：怎么又输啦？真晦气！

乙：你可连输七把了，就跟你说最近最近风声紧，这单票不能干！

甲：少废话，最后一把，我输了的话就不跟大哥说这事！

（掷骰子）

乙：三个五。

甲：三个六！天意啊！天意啊！

（汤圆上）

乙（站起来打招呼）：大哥。

甲（让座）：大哥。你终于来啦！咱们可是等你半天啦！哎，红姐怎么没来啊？

汤圆：她......有事儿。坐吧，对了，找我什么事啊？

甲：老大，难道没事就不能够请你喝酒了？我们俩这不是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老大，想您了嘛。（倒酒）

乙：就会拍马屁。

甲：去去去！就你能耐！大哥，咱们的确是盯上了一笔大的！你看，这是我昨晚在丰德票号大当家乔老爷卧室里偷到的一份电报......

汤圆:金融风暴，殃及票号，我沈阳、汉口、广州数家分号库银已尽，今特拿出乔家私人地下金库以解各地燃眉之急——乔洪涛致上。

甲：大哥，六十万辆黄金哪！干完这一笔咱就可以金盆洗手啦！

乙：大哥，别听他的，上次咱们干的那一票全给他吃喝嫖赌没了，他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您，最近风声紧，您悠着点。

甲：瞧你说的，我是有肉吃时时刻刻都想着大哥，我跟大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那忠心那可是日月可鉴啊，就算哪一天我万一被关进去了，打死我都不会把大哥招出来的，我屁都不带放一下的！是吧，大哥？

汤圆（倒了一杯酒）：这事儿我会考虑的，对了，你们俩跟我多久了？

乙：从红姐跟您的时候，我们俩就在您的身边了。

汤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当年我读私塾那会儿还是一爱国的有志青年呢！

甲：呦，大哥，就您这气质我就能看得出来你要是搁清朝那可是状元的料！

汤圆：你还别说，我虽然就读了几年书，回回名列前茅！有一次我还参加了镇上的朗诵比赛，爷可是第一名哪！我读的那就啥......瀑布来着......

甲：咱大哥就是牛！

汤圆：哎，不提了不提了，对了，今天赚的，分你们了。

甲(比了比)：大哥，我这份怎么比乙的少啊？上次也是，他那份也比我多，凭什么啊！

汤圆：你成天就知道吃喝嫖赌，给多少败多少，小乙他只要有钱就寄给爸妈，你要能像他那样，我的那份也给你！

甲：妈了个巴子，谁知道他把钱用哪去了呢！

乙：我说了寄给咱爸妈就是寄给咱爸妈了!

汤圆：吵吵吵，就知道吵吵吵，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了!坐下！

 （沉默了一会。）

乙：大哥，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回家了？

汤圆：是啊。很久没有去看看我娘了。

乙：大哥，要不咱们陪您回去看看？伯父伯母也一定很想您了。您放心，我俩绝对会把您打扮得相当体面，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老大可是个大人物！

汤圆：好吧，反正你红姐这几天出去了，我也就当出去散散心了，干咱们这行压力也大，也得放个假啊。

第三幕：小山村

（走进家门时汤圆的母亲正在补汤圆父亲的衣服，爸爸还是老样子在那里就着炒花生喝高粱酒。）

汤圆：娘！

汤妈：汤圆！儿子你可算是回来喽，娘都想死喽！

汤圆：娘，你看儿子现在出息了吧。

汤妈：回来就好，你看都瘦了，快让娘好好看看，对了，你咋不带个媳妇回来呢，娘可盼着抱孙子的那天呢！

汤圆：哦......她刚好有事来不了......

汤妈：谁家的闺女啊？叫啥名啊？

汤圆:叫红儿，行了，娘，别问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俩兄弟，小甲，小乙。

甲乙:伯母好！

母：呦，还带了朋友过来，来来来，坐。

甲：伯母，咱红姐那可是城里的大美人，鲜桃似的，看了打眼！

汤圆：我回来了。（拿过汤父手中的高粱酒，不屑地摇了摇头，递过去一瓶洋酒）就这种高粱酒也能喝？我的胃可受不了，喝这个吧，从南洋进口的伏特加。

汤父：我的酒干净，喝着不闹心。

汤圆：怎么，我的酒脏了吗，不喝拉倒！

汤妈（过来解围）：儿子啊，别跟你爸一般见识，他老糊涂，不会说话......

汤圆：本来回来就不是来看你，算了，是我多此一举，可惜了我买的好酒。

汤父：酒好不好不好说，就怕这酒是不是买的也不好说......

汤圆：汤瘸子！你想说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汤父：我也希望自己老糊涂了，想的也是错的......

汤圆：你够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把我当贼了是吧，好！我就是一个贼！总比弄死我两个哥哥的杀人犯强！

汤父：你！

汤圆（举起酒瓶）：你是活够了！

汤妈（甲乙）：汤圆快别说了！（大哥！）

（三人拉走汤圆）

甲（上前解围）：伯父瞧您说的！（拉过凳子）汤圆大哥现在可出息了，那可是城里的大老板，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对汤圆大哥佩服的要死呢！不是您老想的那样！

乙：对对对，伯父，您二老一看就是正经人家，咱汤圆哥怎么可能走歪道呢。

汤母：好，好，好，这孩子，有出息了，真没想到这孩子……（说着就要哭出来）

汤父（瞪了一下眼睛）：丢不丢人啊！忍着！

甲：伯父，难怪汤圆哥在外都是气场十足，原来是遗传您这儿啊。您老刚才还真是气势逼人呢！

汤父（忙低下头去喝酒）：唔。

汤母：你看你们来得这么突然，我们老两口也没准备什么，这样吧，我去镇里买些吃的回来正好能赶上午饭，老头子你陪小伙子们喝喝酒，我去去就来。

甲乙汤圆：伯母（娘），您慢点！

母：好好好！

（旁白：听着小弟们唠唠叨叨地向汤父吹嘘自己那些莫须有的事，汤圆突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此时正好传来了山上敲击铁轨的声音，他知道那是他小时候的私塾上课的钟声。）

汤圆：我出去透透气。

甲乙：大哥您慢点。

第四幕私塾

（旁白：汤圆沿着熟悉的小道走到了曾经的私塾，抚摸着这里坑坑洼洼的墙壁）

汤圆：不知道那个当年趁他睡觉，把他的山羊胡编成麻花辫的老先生去哪教书了，还有那个从前教我书法的女同学，她又去哪儿了呢。

（汤圆推开了他曾经学堂的门，发现还是那个破旧的样子，在一张课桌上静静地躺着一本语文书。）

汤圆：这么多年，这本书还是没有变。

（旁白：翻了几页，蓦地看到一篇课文《瀑布》，顿时眼前一亮，汤圆朗读道）

汤圆：还没看见瀑布，先听见瀑布的声音，好像叠叠的云涌上岸滩，又像阵阵的风吹过松林。山头忽然一转，啊，好伟大呀，一座珍珠的屏。千丈青山衬着一道白银，时时一阵风，把它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旁白：汤圆突然鼻子发酸，有一种很沉的失落感笼罩着他。那时候，先生喜欢听汤圆朗诵《瀑布》，说他的朗读充满了韵味。同学们都不明白其他课文读得并不怎么样的汤圆为什么会把这首诗读得那么好。其实汤圆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一读这首诗就想到村前那条小溪，便有哗哗的水声在耳边响起，便有清粼粼的液体从心里流过，于是那声音便变得清脆，变得湿润，变得像一支急缓有致的小曲。）

（乙上）

乙：大哥，你怎么在这啊，找了你这么久！

汤圆：怎么了？

乙：刚刚镇里一个卖糕点的跑到家里，说咱妈出事了，在医院抢救呢！

汤圆：什么！娘......快走！

第五幕：糕点铺

（几小时前。）

（红儿上场。）

（旁白：红儿出门后就一直在外面漂着，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一直走着饿着，她看到了一家糕点铺，就在糕点铺前徘徊，因为她看到了汤圆最爱吃的核桃酥。）

（母上场。）

老板：汤妈，今儿咋看起来这么高兴呢，家里一定是有喜事，来来来，尝尝我这新鲜出炉的核桃酥！

汤妈：今天我儿子回来啦，小时候家里没什么吃的，他就爱吃你家核桃酥，今天我可得多买几个回去！

老板：汤妈，瞧你乐呵的，想必儿子出息了吧！

汤妈：（心虚）还好，还好......就在这城里做生意，当个小老板啥的。

（旁白：此时站在一旁的红儿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当听到儿子这样的字眼时更是产生了莫名的失落感，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事业有成，光明坦荡，自己家的孩子以后却得承受着父亲是个贼的压力，饥饿，绝望，耻辱充斥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的脑海，“父亲是个贼，那母亲也当个贼！”红儿这样想着，伸出了那只令她终生后悔的手......）

（红儿偷偷地拿了一盒核桃酥，转身就走，还是被眼尖的老板看到了）

老板：哎哎哎，前面那个偷东西的，给我站住！

红儿：干什么！

老板：（走上前）你敢偷东西，给我交出来！

红儿（掏出刀子）：别过来！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

汤妈：孩子，把刀放下，老板，你看这姑娘挺年轻的，这孩子的钱我给付了，让她走吧。

红儿(匕首缓缓放下)：大娘，你......

汤妈：孩子，快走吧，找个正经的行当，年纪轻轻的做什么小偷啊......

（旁白：红儿这时才猛然回过神来，刚刚好似梦游一番，恍惚之间听到小偷两字，想到了自己怎么会这样，汤圆又在哪儿，自己的孩子以后又该怎样面对，她的脑子又陷入了一片空白，又重新举起了匕首，那匕首透着寒光，似乎要吃人的血。）

红儿：小偷，谁是小偷！我不是！我不是！就你儿子能耐，那我儿子呢，生下来他就是贼的种！对了，他不出来不就不用苦恼了吗，好好好，汤圆，我红儿这辈子要让你后悔！

汤妈：汤圆！？

（红儿欲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肚子，汤妈上前阻止，悲剧发生了......）

第六幕：医院

（汤圆一众人等来到医院。）

汤圆：红儿，你怎么在这儿？

（红儿站在角落里不说话。）

汤圆（汤父）：娘！（孩儿他娘！）

汤妈：汤圆，汤圆他爹，我......

乙：医生说伯母被刺中要害，加上年老体衰，时间不长了，应该是想见见家里人，才撑到了现在，不然......

汤圆：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弄死你！

汤妈：汤圆，医生尽力了，娘的情况娘知道，走之前能看看你们父子俩我就知足了......

汤圆：娘，快别说了，你好着呢，儿子现在出息了，您就等着舒舒服服养老吧，啊？

汤妈：孩子，妈只想你做个正经人，哪怕没钱只要像今天一样能回来看看就好啦......知道你爸为什么老是生你的气吗，他是最不愿意看到你去走上偷儿这条路的呀！

汤爸：孩儿他娘！

汤妈：老伴儿，都到这时候了，就让我说了吧，汤圆，你还记得五岁那样闹饥荒你的两个哥哥饿死就你活下来的事吗？

汤圆：记得，我都要饿死了，那老家伙不管我们三兄弟死活就出去了，回来腿还被人打断了，真是活该！

汤爸沉默。

汤妈：你爹是出去给你们三兄弟找吃的去了，他跟你们一样也是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那个时候饥荒严重，树皮都被啃光了，哪能找着吃的呀，你爸是迫于无奈，才去，才去......

汤圆：难道......

汤父：没错，我去偷了人家的东西，拿了东西就跑，但还是被主人家发现了，再加上好几天没吃东西，被人家追上了。追上了就是一顿毒打 

汤妈：你爸的腿就是那个时候被打断的呀！

汤圆：爸.....

汤妈：你爹回来的时候，你们三兄弟已经饿得不省人事了，可是只有一人份的食物，我们......我们只能选择最小的你.....

汤圆：爹，对不起！

两人相拥而泣。

汤妈：看到你们和好，我也能.....安心地去了......

汤妈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汤圆：爹！爹！

（汤圆撇向了角落里的红儿，她似乎明白了。）

汤圆（掐脖子）：贱人！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死!

红儿：你杀了我吧，我杀了你妈，一命抵一命，对了，还有这个孩子，你一起带走吧，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汤圆：那我就给你个痛快！

汤父（甲乙）：汤圆！（大哥！）

汤圆放下红儿。

红儿独白。

红儿：啊，我的肚子，啊！

汤父：孩子，你这是动了胎气，快快，我扶你去急救室......

汤圆：红儿......

（汤父、甲乙、红儿下）

汤圆独白

乙：大哥，节哀顺变。

汤圆：小乙，你认识乔家大院吗？

乙：认识，大哥。大哥，你难道要......

汤圆：我娘那急需一笔安葬费，还有红儿的手术费，还有我爹的养老钱......干它最后一笔！

乙：大哥，你真的要干吗？

汤圆：怎么啦，怕我失手？

乙：不是，大哥，只是我觉得这次凶多吉少，不如就此打住，陪陪伯父安度晚年吧......

汤圆：你到底想说什么？

乙：啊，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汤圆：小乙，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好了，我去找小甲了。

（汤圆下。）

（乙踌躇了一会，拨通了电话。）

乙：喂，队长，今晚撒网.....

第七幕：拘留所

小乙：就这么多？

小偷甲：就这么多，我能招的都招了，那些个事都是汤圆那混蛋做的，我只是打个下手，要是知道他偷了孙殿英的那些宝贝，打死我也不跟他呀！你可要宽大处理啊，小乙哥。

小乙：叫我x副队长！

小偷甲：是是是，x副队长。

小乙：好了，你的审讯就到这儿了，带下一个！

（甲下，汤圆上。）

甲：老大，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盗了孙麻子东西的大英雄，我出去了还跟您，老大。

汤圆：滚！

（甲下，汤圆坐下。）

汤圆：你好，北平警备司令部侦缉队x副队长，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啊！

乙:你不恨我吗，那份电报是我串通乔老爷伪造的，也是我撺掇甲去偷的......

汤圆：你也是为了升官发财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然你也不会从一个小卧底升到副队长的位置。

乙：其实那天......当我劝你收手的时候你已经发觉我是卧底了，对吗？

汤圆：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不还是进来了吗？

乙：你明知道我会通风报信，故意在乔家大院设套，你还是往里钻，你就不能一走了之吗？为什么？为什么？

汤圆：跑了我还是个贼，我想重新做人，所以才选择被抓，就当是赎罪吧。只是可怜了我爹和红儿肚子里的孩子，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没想到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分我的那笔钱去了哪吗？

汤圆：难道......

乙：我不说了是给咱爹妈的嘛，我都存在票号了，你出来之前应该够伯父和红姐用的，这笔钱我不会跟上面说，你只要把东陵的那批陪葬品交出来上头会从轻发落的。

汤圆：我知道了，谢谢。

乙：既然你认我这个兄弟，我也不能亏待了伯父和红姐，对了，你爹看你来了。

（乙下，汤父上）

汤圆：爹，娘的后事怎么样了？

汤父：乡亲们帮忙，你娘安葬了。

汤圆（跪下）：爸，汤圆不能在你身边尽孝了。

汤圆：对了，红儿......还好吗？

汤父：她动了胎气，但医生抢救及时，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红儿说她等你。

汤圆：哦，是吗。

汤父：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要的语文课本，我给你拿来了。

汤圆：（翻了几页，皱了皱眉头）：怎么没有《瀑布》，你是不是拿错了？

汤父：（一脸茫然）：什么《瀑布》？

汤圆：噢，没什么，你回去吧。

汤圆：（他已经不记得全文了，只能努力地回忆，一字一句背起那段看过的文字）还没看见瀑布，先听见瀑布的声音，好像叠叠的浪涌上岸滩，又像阵阵的风吹过松林。山路忽然一转，啊，看见了瀑布的全身，好伟大呀，一座珍珠的屏，千丈青山衬着一道白银。时时来一阵风，把它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