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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下岗劳模管大彤 |
【原创剧本网】作者:高呈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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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文学剧本
下岗劳模管大彤 一 俯瞰,城市的轮廓。 近景,纵横交错的城市,车水马龙,行人如梭。 沙轮厂。放眼望去,一片狼籍。 破旧的大门,右侧,江阳沙轮厂的牌匾赫然在目。 高大的宣传栏竖立在大门左侧,醒目的大字:光荣榜。 宣传栏正中,一张久经风雨,斑驳陆离的大幅彩照。照片下边三个大字:管大彤。 劳模二字从工厂深处跃出,迅速与管大彤相连。 推出片名:下岗劳模管大彤。 陆续推出职及演员表。 二 城市的一角。 打工者的集散地。 各类招牌琳琅满目。 刮大白,木工,水暖,瓦工,砸墙,电工,零工比比皆是。 二炮,男,五十岁,沙轮厂下岗工人,正和打工甲下棋。 管大彤,男,五十二岁,沙轮厂下岗电工,身着工装,胸前背后电工二字赫然在目。 管大彤走近。 二炮:“大彤,给这个臭棋娄子指一步!” 打工甲:“唉,二炮,谁臭棋娄子,你忘了,昨天下五盘你输三盘!” 二炮:“昨天让你三盘,先给你点面子,今天杀你个片甲不留!” 打工甲:“吹!吹!不吹能死啊!” 一辆奔驰在路旁戞然而止。刹车声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袁广德,男,五十五岁,沙轮厂厂长。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从车上走下。 袁广德站在路旁向打工人群眺望。 袁广德高喊:“大彤!二炮!” 大彤,二炮应声而至。 管大彤走近,揶揄道:“袁厂长啊,今天没风啊,怎么吹来的!” 二炮调侃道:“袁厂长光临,有失远迎,在下惶恐之至!” 袁广德不悦,做了个手势说:“哎,二位,别拿我开涮,本人无能,没有把沙轮厂带出困境,知道惭愧,已经五年了,你们把我涮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了!” 管大彤:“袁厂长,有何贵干?” 袁广德:“把工具都放一放,跟我走,有大事和你们商量!” 二炮:“哎,老袁,什么事,现在说吧,别耽误工啊,老婆孩子都指望我养活呢!” 袁广德:“瞧你这点德行,砸墙这点钱就挂在嘴边上,跟我走吧,有人会大把给你钱的!” 三 高级酒店。 钱总,三环集团总经理,男,四十四岁,坐在包间里,面孔白皙,一脸得志的骄矜。 唐主任,四十三岁,三环集团的高级员工,坐在钱总侧面。 袁广德走到近前,面向钱总,一副媚态。 袁广德:“大彤,二炮,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环集团的钱总!” 管大彤欲伸手。 钱总矜持颔首。 袁广德面向钱总:“钱总,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厂的老工人!” 钱总微微示意。 袁广德手指向管大彤:“这位是管大彤,劳动模范,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袁广德又指向二炮:“这位是厂机关代表,长期做供应工作,大家习惯称他二炮!” 钱总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袁广德三人在钱总对面坐定。 钱总使了个眼神,唐主任从包里拿出贰万元送到管大彤和二炮面前说:“是你们俩人的!” 唐主任将钱放在管大彤面前。 管大彤和二炮眼光疑惑对视。 钱总:“你们吃好,喝好,我公司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单我已经买过了! 钱总说完,二人离开酒店。 管大彤望着钱总的背影:“袁厂长,什么意思啊,我可是没见过大钱的人啊!” 袁广德:“人家是三环集团的老总,有些事情要和我门商量!” 二炮把钱掂了掂:“老袁,无功不受禄,这钱揣到兜里,心里不踏实,说吧,怎么回事?” 袁广德嘲讽道:“怎么,咬手啊,告诉你,名正言顺!” 袁广德从二炮手中拿过钱说:“你不要可以,发个声明,我留下!” 二炮夺过钱:“算了,我还是留下吧!” 管大彤手机音乐响,管大彤拿出电话。 管大彤:“丽娜,你好,是我,好,我马上到!” 管大彤欲走。 袁广德拽住:“哎,大彤,别走啊,许多事情还没商量呢!” 管大彤把一万块钱塞到袁广德的手中说:“你先拿着吧,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是那么好吃的!” 管大彤走出去的背影。 袁广德:“大彤!大彤!” 二炮神秘地说:“别喊了,是丽娜的电话,他的相好!” 四 管大彤和丽娜踯躅而行。 丽娜,四十五岁,下岗工人,风韵犹存。 管大彤:“这么急着约我一定有大事吧?” 丽娜:“大彤,我哥公司的生产车间已经竣工了,电器工程我都揽下了,我哥说了,就交给你,怎么样,你干吧,利润三七分成!” 管大彤淡淡一笑说:“我了解你哥,太吝啬,他的工程不会有多大利润的!” 丽娜:“你放心,我只拿三!” 管大彤半调侃说:“三我都不想给你!” 丽娜半认真道:“这好办,你要娶了我这三我就不要了!” 管大彤半认真地说:“要是娶了你我连三都拿不到了,就都是你的啦!” 丽娜:“我就知道,娶我,你没那个胆!” 管大彤:“你饶了我吧,别让我犯重婚罪!” 丽娜:“你这个人真怪,老婆都出国五年了,五年了,没回来看你一眼,你还守身如玉,其实你们的缘分早就断了,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你还要坚持多久!” 五 沙轮厂。 旁边的墙壁上,写着醒目的大字“拆”。 收发室,几个人叼着香烟站在门口聊天,无所事事。 工人甲抻了个懒腰,兴奋地说:“出头了,厂子出头了,咱们弟兄也出头啦!” 工人乙:“兄弟,别高兴太早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工人丙:“就咱们厂的德性能占到开发商的便宜,就等着开发商拿着大刀砍你吧!” 工人乙:“说对了,扒啦扒啦,在开发商面前,咱们厂的人有几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等着开发商宰咱们吧!” 管大彤走进。 工人甲走近管大彤,拍着管大彤的肩说:“大彤,好久不见,在那儿发财?” 管大彤:“发什么财啊,打工赚钱,一天一天地过日子!” 工人乙不阴不阳的语调:“老管,天降大任啦,是不是来参与决策了!” 管大彤笑笑,未置可否。 工人丙:“可别当卖国贼啊!” 管大彤笑着摆摆手,走了进去。 六 厂部办公室。 八个人的会议正在进行。 袁广德:“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再议一议,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 管大彤站起:“袁厂长,这么大的厂子你喊一声就定了,这也忒简单了点吧!” 袁广德:“大彤啊,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如果有,你说出来,咱们考虑。咱们厂工人代表一共十二个人,老方得癌症死了,小李调走了,老庞得了脑血栓,走道一瘸一拐的,说话都不完整,小张出国打工,现在就剩咱们八个人,工厂的命运就掌握咱们八个人手里!” 管大彤:“这事也忒急了点吧,怎么也得给咱们几天时间,大家商量商量!” 工人曲大兴,五十岁。曲大兴站起来说:“大彤啊,你看看咱们这些人的德行,那个能担起这个大任,还商量什么,就交给开发商!” 曲大兴又把手指向袁广德继续说:“老袁,你别急,别看你是厂长,也包括你,都没那杆尿,咱们就老老实实把厂子交给开发商处理,人家有钱,这年头有钱就是爷!” 袁广德:“老曲,你的话有道理!我愿意听,你接着说!” 二炮不悦:“老曲,你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有钱怎么啦,有钱就是爷啊,那是你的爷,我还是爷呢!” 曲大兴反驳:“唉,二炮,这个爷你别不认,出去问问,要开发咱们地段的开发商,叫什么三环集团,对,就是三环,那绝对是财大气粗,老板是黑白两道都好使的人,人家零头的钱都能埋死你!” 二炮嘲笑道:“老曲,开发商还没来,就把屁股挪走了,你也忒不值钱啊!” 工人朴正植,男,五十三岁。朴正植说:“袁厂长,咱们厂破产五年了,没人管,也没人问,现在地皮值钱啦,就要来接管,这事谁看不明白啊!” 工人刘三,男,五十八岁。刘三:“老朴,别这么看问题,这管是好事,咱们下岗五年啦,自由了五年,如今这开发商一接管,什么都有希望了,起码能拿个最低失业保障金吧!” 二炮:“老刘,你脑子不热吧,你以为开发商来管你啊,他傻啊,他是看中咱们厂这块地皮啦!” 曲大兴高兴地说:“这是好事,绝对的好事!” 刘三:“我管他看中这个那个,到时候有我钱就行!” 袁广德:“大彤,你怎么不说话啊,说说你的看法!” 管大彤摇摇头:“这件事挺复杂的,我说不好!” 袁广德:“大彤,你的话最有份量,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工人代表,又是市级劳模,还是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你的话一言九鼎,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意见!” 众人都说:“大彤,你说说!” 管大彤摆手:“别!别拿劳模说事,这事和劳模没关系!” 袁广德:“你总得有个意见啊!” 管大彤:“我意见很简单,把情况搞清楚再决定!” 七 简陋的小吃部。 管大彤正和立娜一起就餐。 管大彤拿过一个酒杯:“服务员,来杯酒!” 丽娜夺过酒杯:“大彤。这低挡酒是伤身体的!” 丽娜把酒杯放到一边,对服务员:“拿瓶的吧!” 管大彤抢过酒杯:“丽娜,我的条件还是节俭一点吧!” 丽娜又夺过酒杯:“算我请你,成吧!” 管大彤无奈,应允道:“丽娜,你都离婚十年了,情感总该有个归属吧,找个知你疼你的好男人嫁了吧!” 丽娜:“大彤,这满世界你找一找,有几个知我疼我!” 管大彤:“总在我身边,闲话多一点!” 丽娜:“我一个女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管大彤未置可否:“告诉你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知道吗,我的工人身份马上就要注销了!” 丽娜:“我听说了,工厂地皮要开发了!” 管大彤:“开发商已经和我们工厂接触了!” 丽娜:“这好事啊,你可以拿到失业保障金的!” 管大彤:“丽娜,没有那么简单啊! 立娜:“大彤,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太太的事,五年了,怎么也该给个说法!” 管大彤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看看吧,新加坡寄来的,刚刚收到!” 立娜翻看,惊咤:“离婚!” 管大彤:“协议和律师都在上面写着呢!” 丽娜愤愤不平:“大彤,这太不公平了,她走了五年,从来没有回来看你一眼,她爹妈走的时候都是你帮忙送的终,好聚好散,怎么也得有谢谢二字啊!” 管大彤苦笑说:“没有报酬的劳动,我已经习惯了!” 立娜把文件收起,对管大彤说:“老天爷是公平的,终于给了我一个平等的机会,追你,我可以名正言顺啦!” 管大彤严肃地说:“丽娜,你冷静一点,认真考虑一下,嫁给我不会不幸福的!” 丽娜自信地说:“你重情重义,跟着你,我踏实!” 八 会议室,宽敞明亮,布局别致,高雅。 墙壁,高挂一张偌大的市区地图。 长条的会议桌旁,参加会议的人端坐。 钱总兴致异常:“沙轮厂这块地皮规划局已经规划完毕,准备兴建一个特大型商城,一座三十层的国际酒店,建二十栋十八层的住宅,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拿下了!” 众人鼓掌。 钱总抬起双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钱总:“我和李工初步估算了一下,运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拿七千万的利润,运作好的话,可以过亿,所以这个项目是我们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工作重心都要转移到这方面上来!” 秘书走上,跟钱总耳语了几句。 钱总:“大政方针已经确定了,各部门尽快完成从拆迁到基建的工作规划,总部将在星期三评估你们的报告!” 九 会客厅。 袁广德坐在沙发上。 钱总推门而入。 袁广德站立:“钱总,你好!” 钱总:“是有难处吧!” 袁广德:“工人代表意见不统一!” 钱总矜持说:“这很正常,如果意见统一了还要你厂长干什么,这就是你的工作,你的职责,你放心,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们承诺给你个人的五十万不变,你继续做工作,七个工人代表可以考虑一人再加一万!” 袁广德忧心忡忡:“钱总,你看这样好不好,工作我继续做,你们也出几个人,我们配合你们工作!” 钱总汕汕一笑:“老袁,开发商和你们谈是对你们的尊重,即使不谈我们也可以把这块地皮搞定!” 袁广德:“我了解贵公司的实力!” 钱总刚愎地说:“这就好,你记住,我不想和你们对等谈判!” 十 沙轮厂办公室。 七万现金放在办公桌上。 袁广德指着桌子上的现金说:“这是开发商开出的条件,全部是现金开路,各位还有什么意见?” 朴正植:“老袁,你说吧,开发商什么条件!” 袁广德:“三环公司全面接管我厂,负责清理工厂的债权债务,处理工厂的生产设备,发放失业保障金!” 管大彤:“我问一下,拿到失业保障金以后,我们和工厂的隶属关系就改变了吗?” 袁广德:“当然,就和工厂没有一点关系啦!” 管大彤:“我明白了,就等于把工厂卖给开发商,然后用这笔钱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 袁广德:“可以这样理解!” 管大彤:“我们能拿到多少失业保障金?” 袁广德:“有国家标准,三环公司不会偏离国家标准!” 管大彤:“按你的做法是由开发商来决定我们未来的命运,对吗!” 袁广德支支唔唔:“这••••••” 二炮:“老袁,这里有个帐,我们没算明白,如果就这样把厂子交给开发商是不是太草率了!” 袁广德:“二炮,你什么意思?” 二炮:“难道就没有比交给三环公司更好的办法吗!” 袁广德:“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啦,三环公司已经拿到了这块地皮开发的许可证,从理论上说这块地就是开发商的啦,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开发商做好工厂拆迁和工人的补偿工作。” 管大彤:“老袁,咱们厂这块地你知道值多少钱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卖给他,卖完以后我们自己处理,都是本厂职工,我们会比他们处理的更好!” 袁广德:“唉,大彤,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吧,咱们沙轮厂这块地皮值多少钱?” 管大彤:“我不知道!” 袁广德:“这不就结了,你都不知道地皮值多少钱还谈什么!” 管大彤:“你给我时间,我会把一切都搞明白的!” 十一 钱总办公室。 唐主任在汇报:“我们查了沙轮厂的财务账,欠银行贷款加利息是一千贰佰捌十万,欠工人工资加上其他费用是五佰叁拾六万,欠协作单位四百柒拾玖万。沙轮厂现有职工五百零二人,按照失业最低补偿标准我们还需要投入贰佰万左右。 钱总:“最低补偿是多少!” 唐主任:“一年工龄五百到一千!” 钱总:“就按照这个标准预算,就这些了吗?” 唐主任:“没有了!” 钱总:“沙轮厂地皮值八千万!” 钱总用力作了个手势:“搞定!” 十二 沙轮厂大门口。 三环公司的工人在作业。 一块巨型宣传建筑俯瞰图耸立完毕。 路人驻足观看。 十三 沙轮厂办公室。 许多人老年人围在袁广德的周围。 人群中,袁广德神情不安的窘态。 工人甲:“袁广德,厂子都卖了。欠我们的钱怎么办?” 工人乙:“老袁,你说,厂子卖了多少钱?” 工人丙:“老袁,厂子欠我三万六,这次你可要还我啊!” 一个柱着拐仗老人:“小袁,这次厂子要是卖了可别亏了我们,这些年欠我们的太多了!” 许多老年人附合。 袁广德:“大家静一静,让我说几句!” 工人丁:“大家别吵了,听老袁说几句!” 袁广德清了清嗓子说:“师傅们,是这样,三环公司就要全面接管我们厂,市领导和工业委员会已经达成了意向,你们不要急,所有问题三环都会为我们解决的!” 工人甲:“既然这样就抓紧时间办吧!” 袁广德:“各位师傅,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我们厂有工人代表,上级要求我们必须全体工人代表通过才可以运作!” 十四 三环公司。 会客室。 袁广德站在沙发旁边,脸上布满忧郁。 钱总一边品茶一边调侃道:“我听说你每一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是吗!” 袁广德:“都是钱闹的!” 钱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支票放在办公桌上。 钱总:“老袁,这是一百万,先预支给你!” 袁广德受宠若惊:“钱总,我代表沙轮厂全体职工向你表示万分感谢,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把这件事摆布的明明白白!” 钱总做了个手势说:“停!停!别忽悠我,我凭的是钱,你凭的是地,我是同情你的难处,是为了你工作顺利,先说明白,这是预支,将来是要扣除的!” 十五 大街上,高楼鳞次栉比。 道旁,一栋别具一格的建筑。 江阳市规划局的牌匾赫然在目。 管大彤走进。 十六 管大彤推开写有局长室的办公室门。 邱玉民,男,四十二岁,规划局局长。 邱玉民:“请问,你找那位?” 管大彤:“我找邱局长!” 邱局长:“我就是,你是••••••” 管大彤:“我叫管大彤,是沙轮厂的工人代表!” 邱局长惊讶状:“哎呀,想起来了,你就是咱们市的劳动模范,还是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我们还学习过您的先进事迹呢!” 管大彤摆手:“老黄历!老黄历!” 邱局长:“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能办到的我一定开绿灯!” 管大彤:“我想问一下,我们厂现在和三环集团公司是一种什么关系!” 邱局长:“这件事不是我能够回答清楚的问题,我们规划局只负责区域性的规划,至于开发和建筑那是建委,你可以到哪里去了解!” 十七 江阳市建设委员会。 气派非凡的高大建筑。 管大彤走进。 十八 办公室。 建委主任:“老管同志,这件事是你们俩个单位平等,自愿协商的事情,我们官方无权介入,至于你们厂的地皮价值就更不好说了,这个权利在你们自己手里,你们可以要求土地评估!然后按照这个价格你们协商!” 十九 沙轮厂。 办公室,人群熙攘。 管大彤走进。 许多人拿着钱乐颠颠地往外走。 二炮:“大彤,怎么回事,咱们和开发商没签协议啊,开发商就把钱拨过来了,这不是生米做成熟饭了吗!” 二十一 管大彤用力推开袁广德办公室门。 坐在沙发上阅报的袁广德怔了一下。 管大彤走近:“老袁,开发商拨的钱是怎么回事?” 袁广德:“大彤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咱们厂,停产五年,你们消停了,我呢,天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都没安生过,要债的都能要到大年三十!” 管大彤:“我没问这些,问钱的事?” 袁广德:“开发商是拨了一百万,先说清楚,这不是我们主动的,是开发商送上门的!” 管大彤:“他没有便宜能主动送一百万吗!” 袁广德:“大彤,你这样看问题就不对啦,一百万,燃眉之急啊,解决多少问题啊,你到隔壁房间问一问,这些钱对许多人来说都是救命钱啊!” 管大彤脑怒:“这就是把沙轮厂拱手相让的理由吗?” 袁广德:“大彤啊,不要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吗,把沙轮厂移交给开发商是市里的意思,我们工人代表同意签字不过是走个过场,你可以把你的意见向上反映吗!” 刘三和朴正植走进。 刘三拿着一沓钱说:“大彤啊,你的钱我们代领了!”说着把钱欲给管大彤。 管大彤一摆手:“谁叫你领的!” 管大彤愤然而出。 刘三脑怒:“老袁,他谁啊,这么大的脾气,怎么,有个五一劳动奖章就好使啊!” 朴正植:“老袁,我真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袁广德:“你说吧!” 朴正植:“开发商接管以后,我们怎么办!” 袁广德:“老朴,你以为你是谁啊,40—50,社会的累赘,开发商给你一些钱,回家去,愿干啥干啥!” 朴正植:“老袁,先说明白,我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在这个厂工作三十多年了,是被撵回去的,开发商想给两个钱就打发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二十二 三环公司会议室。 工作人员端坐。 钱总:“总部评估了各部门的工作报告,对于沙轮厂的拆迁,开发数据可信,现在我宣布,由唐主任带队,星期一正式进入沙轮厂,配合沙轮厂的留守人员开展工作!” 掌声响起。 唐主任:“钱总,我们和沙轮厂还没有正式签署协议,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钱总愠怒:“签了协议还用你去干什么!” 二十 沙轮厂。 唐主任一行六人步入厂大门。 门口,有几十个身着普通服装的工人。 袁广德走上前握住唐主任的手说:“唐主任,我代表沙轮厂全体职工向你们表示热烈欢迎!” 唐主任:“不要客气!” 袁广德转向在场的职工:“工人师傅们,三环公司正式进入我厂,工厂欠你们的钱有望彻底解决了!” 工人中响起廖廖的掌声。 二十三 办公室。 二炮和朴正植向窗外眺望。 二炮:“大彤,不对啊,三环公司的人怎么进来啦!” 管大彤和其他几个工人代表急至窗前眺望。 朴正植:“老袁搞的什么鬼啊!” 曲大兴:“这不是耍咱们吗,没通过咱们就把三环公司的人迎了进来,老袁跟咱们玩花的,这小子,太不讲究啦!” 管大彤:“大家别急,先把情况搞明白了再说!” 二十四 沙轮厂简陋的会议室。 双方人员坐定。 袁广德:“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环公司的唐主任,这五位••••••” 二炮打断袁广德的话说:“闲话少叙,我们都知道了,说正事!” 袁广德:“沙轮厂移交给三环公司是市政府和工委的意见,这里的原因大家都清楚,我们厂是能源消耗大户••••••” 二炮又一次打断:“老袁,说正事!” 袁广德不悦:“二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唐主任站起来说:“这位师傅我说几句,首先我要告诉大家,我是三环公司进驻沙轮厂的首席代表,从今天起我们要行使对你们厂的领导权!” 管大彤站了起来:“唐主任,我是个工人,是沙轮厂五百多人选出的工人代表,能问你个问题吗?” 唐主任说:“可以,现在的一切解释权都归三环公司!” 管大彤微微颔首,淡然一笑:“请唐主任自重,虽然沙轮厂已经破产,但还是独立的法人单位,尽管袁厂长愿意配合三环公司,这只是他个人行为,我们工人代表还没有还没有表述我们的意见。 唐主任:“管先生拒绝和我们合作,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管大彤:“可以这样理解,但是请先解释一下到沙轮厂的目的!” 袁广德站起来说:“大彤,有话慢慢说,千万别急!” 唐主任莞尔一笑:“管先生,我们来的目的你清楚,我不想解释,我只想告诉你这个决定是市政府和工业委员会共同做出的,这个地区的开发授权书我们已经拿在手里,开发的项目是市里的形象工程,我们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不同意见而影响工程进度!” 二炮站了起来:“姓唐的,把话说清楚一点,既然政府定了还找我们工人代表谈什么,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 朴正植也站起来说:“你们解释清楚!” 唐主任:“各位师傅,稍安勿躁,我们是在商量具体事宜,各位不必激动!” 刘三站了起来:“二炮,这事和开发商说不着,咱问老袁!” 二炮:“老袁,你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袁广德:“开发商和市政府已经达成了意向性协议,具体条款由我们厂和开发商共同协商。 二炮:“这不是没定吗!” 二十五 钱总办公室。 钱总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骄矜满面。 唐主任站在一边,显得毕恭毕敬。 唐主任:“钱总,我考虑是不是把政府的正式批文带到沙轮厂去!” 钱总:“你以为政府就为我们自己服务吗,政府能把这块地批给你开发就是很大的面子啦,你继续谈,不就七个工人代表吗,只要把工人代表搞定,花多少钱都是小钱!” 二十六 咖啡馆。 唐主任和袁广德平视而坐。 袁广德:“唐主任。我们厂的情况你都看到了,应该理解我!” 唐主任:“老袁,我真的同情你,我知道你们厂破产五年了,你能守住这个破摊子,不容易!” 袁广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说:“唐主任,打住,别忽悠我,来实的!” 唐主任:“老袁,你当我是老总啊,说来实的就来实的,告诉你,这三环公司的家我当不了!” 袁广德:“什么意思!” 唐主任:“上有老总,我得把情况汇报上去,供老总参考,明白了吗!” 袁广德:“这不一码事吗,老总的决断离不开你的报告!” 唐主任:“你也是当了多年厂长的人,怎么听不明白呢,好了,你说吧,多少钱能摆平这七个工人代表?” 袁广德:“交流到现在我才明白,说吧,你要留多少?” 唐主任:“老袁,打住,按套路出牌,只可意会!” 二十七 沙轮厂办公室。 朴正植:“大彤,其实我和你的看法是一样的,把这件事整的明明白白,得多少钱无所谓,吃亏吃在明处,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事我不干!” 二炮:“我就纳闷了,这老袁是咱们的人还是开发商的人?” 曲大兴:“二炮,这点事都整不明白还能在外边混,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早叫开发商买通了!” 门开了,袁广德走了进来。 众人语塞。 袁广德满脸不快:“怎么不说了,说啊!” 二炮尴尬状:“老袁,你都听到了,我们就不说了!” 袁广德得意地说:“外面立的平面图都看到了吧,明年这块地方就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不和你们斤斤计较,过几天和开发商的协议一签,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到时候你们再找我的别扭我就是这个样子!”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水杯很很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渣四溅。 袁广德浮露出胜利的愉悦。 众人愕然。 袁广德:“好消息,开发商妥协了,又加钱了,每人八万!” 二十八 管大彤等七个人走在车间里。 刘三伸出大姆指:“大彤,兄弟佩服,你的话,有面子,开发商冲着你又加钱了!” 管大彤:“刘三,你能不能不提钱,我听着烦!” 曲大兴:“大彤,你这话我不愿意听,怎么叫烦,钱咬手啊,给你不要啊,我告诉你,就这一次机会啦,等到明年你到这儿逛街,沙轮厂没有了,你的职业也没有了!” 二十九 三环集团会议室。 三环集团代表和沙轮厂的代表在两边坐定。 唐主任面露喜色:“各位,具体条款我已经起草完毕,在此我向沙轮厂这几位工人代表表示深深的谢意,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因此,根据各位的贡献,我公司总部决定,接纳各位为我集团的荣誉员工。” 三环集团方向的员工响起廖廖的掌声。 二炮站了起来问:“唐主任,荣誉员工是什么待遇?” 唐主任:“我集团是本市的明星企业,纳税大户,又是守法经营的样板企业,许多员工因为拥有三环身份而自豪,这些不足以让先生您认为是一种荣誉吗!” 二炮:“唐主任,慢,您要是卖拐,智商绝对不低于赵本山,还是留着我这条腿吧! 许多人窃笑。 唐主任:“严肃!严肃!这是会议!”面向二炮:“你可以不接受这个荣誉!” 唐主任:“今天对三环集团和沙轮厂而言都是一个特别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们双方已经达成协议,就要在协议书上签字,签完字,三环集团就要对沙轮厂行使领导权!” 袁广德站了起来说:“我是沙轮厂的法人代表,我先签!” 秘书拿过文件送到袁广德眼前,袁广德拿起笔正要签。 管大彤站了起来:“慢!” 众人一怔,目光直视管大彤。 管大彤:“我想问一下唐主任,我们沙轮厂的地皮值多少钱?” 唐主任:“这个和我们今天的签字有什么关系吗?” 管大彤:“有!我们有权利知道我们厂的商业价值!” 唐主任:“这是我公司的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袁广德:“大彤,你怎么又节外生枝,许多事情我们都是谈好的,唐主任向我们承诺过,绝对不会亏待我们!” 管大彤:“老袁,你是厂长,也是工人代表,你应该知道这个协议裹胁着多少不平等的条款,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喜悦建立在沙轮厂五百多兄弟姐妹的痛苦上面!” 唐主任:“老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管大彤:“这个协议我们不能签!” 唐主任:“老管,你应该明白,你们工人代表这次所得比普通工人是要翻几番的,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了,你要考虑好!” 袁广德:“大彤,别使性子啦,签吧,你签不签我不管,我是要签的!”说着拿过协议签了字。 刘三悄声说:“大彤,签吧,这开发商有点来头,惹不起!”说着他也签了字。 唐主任:“老管,我跟你交个实底,对你们厂任何人而言就这一次机会啦,你可以不签,跟我们开发商斗,你还不成熟,我们三环集团想要办到的事情都能办到!” 三十 钱总办公室。 唐主任忧郁地说:“还有三个人没有搞定!” 钱总:“都叫什么名子?” 唐主任:“朴正植,这个人是厂里的车间主任,二炮,是厂里的供销员,再一个就是管大彤,这个人有一定的背景。” 钱总:“管大彤,就是那个劳动模范,还拿过五一劳动奖章,对吗!” 唐主任颔首:“就是他!” 钱总沉思片刻:“你办吧,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 唐主任:“这样吧,我想直接把拆迁机械开进沙轮厂!” 钱总:“显示一下我们的力量,可以!” 唐主任:“我照办!” 钱总诡谲地说:“你记住,涉及到三种人你要慎重,军人,学生,名人,懂了吗!” 唐主任:“管大彤虽然有一定背景,但是算不上什么名人,在大街上背着板子,钳子打工呢!” 钱总:“怕就怕他就拿着五一奖章坐在省长的办公室里,那就麻烦了!” 钱总说完起身离开,他推开房门,又回过头说:“省长的办公室你进不去,我也进不去!” 三十一 沙轮厂办公室。 管大彤,二炮,朴正植在现场。 二炮:“大彤,我真没看出来,您是高人,刚才唐主任和我谈了,只要我们签字,一切条件都好谈,而且还是暗箱操作!” 朴正植:“大彤,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行,能把开发商斗的点头哈腰,就差没叫一声爷了,说定了,我和二炮就听你的!” 管大彤:“说什么呢,是我们自己不了解自己,你们知道吗,沙轮厂的地皮能值多少钱,能给开发商带来多少利润,这些你们谁清楚?” 二炮:“大彤,说远了,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朴正植:“对,对!现在做事就是来实的,唉,把钱拿到手,一句话,拜拜,完后走人!” 管大彤:“你当我不愿意拿钱啊,我不知道钱好啊,想,跟你一样,做梦都想!” 二炮对朴正植说:“怎么样,老朴?大彤这人我了解。”又伸出大姆指说:“绝对这个,唐主任想和大彤玩,他嫩着呢!” 三十二 沙轮厂大门口。 许多人把管大彤围在中间。 工人齐声指责:“老管,你为什么拒绝签协议!” 工人甲:“老管,你和钱有仇啊!” 工人乙:“管大彤,你装什么装,不就是劳模吗,劳模能拿到钱吗!” 工人丙:“老管,欠我们的钱你给啊!” 管大彤:“师傅们,听我说几句••••••” 工人丁打断:“老管,你就别说了,你风光的时候过去了,你以为你还是劳模啊,还别着什么五一劳动奖章啊,不好使啦!” 二炮从后面扯着嗓门说:“唉!唉!各位师傅,我求你们啦,让大彤把话说完!” 工人甲:“二炮,你算老几!” 二炮:“你们不了解情况,大彤会把情况向各位说清楚的!” 工人乙:“揍他!”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逼向二炮。 二炮做出防备的架势说:“谁敢上,我就废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 管大彤:“各位兄弟姐妹,你们听我说几句,你们下岗了,生活都很困难,难道我就没下岗吗,我就不困难吗,我不需要钱吗,可是你们谁能知道咱们沙轮厂这块地皮值多少钱,包括我也不知道,是的,这个地方就要盖高楼了,看到我们生存的地方一天一天地好起来,我们的子孙后代生活在一片蓝天下,我和你们一样,高兴啊!可是你们知道吗,这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阴谋,开发商能赚我们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三十三 三环集团办公室。 办公桌上,成捆的人民币放在醒目的地方。 刘三和几个签字的工人代表坐在沙发上。 唐主任:“非常感谢各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他指了指桌上的钱说:“每一个人八万,这是对们签字的工人代表的酬谢,当然,这不包括你们工龄买断的失业保障金!” 刘三:“唐主任,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我们买断工龄一年多少钱?” 唐主任:“这有国家标准,,我们不会低于这个标准的!” 刘三:“能告诉我一年工龄是多少钱吗?” 唐主任:“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抱歉啦!” 三十四 茶馆, 袁广德和唐主任相视而坐。 袁广德满面忧郁:“唐主任,我的钱非得拖到最后吗?” 唐主任推托:“这不是我的意思!” 袁广德:“八个工人代表已经有六个签字啦,说明我的工作卓有成效,你们开发商应该言而有信!” 唐主任:“我们的承诺不会改变,前提是必须所有的工人代表签字!” 袁广德似笑非笑:“你们就不怕我反悔吗!” 唐主任自信的表情:“我相信五十万的魅力,要知道,这五十万从我的兜里搬到到你的兜里都要有个过程,你不需要这个过程就可以得到,所以我放心!” 袁广德:“我怀疑你们的诚意,!” 唐主任:“非得把钱放在你的手上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吗!” 袁广德:“当然!” 唐主任:“为什么!” 袁广德:“你我的交易是不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我是工贼,你是助贼为虐的人,贼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许多人都在揣摩你我,一旦事情败露,我可是进澡堂脱衣服,光溜溜一个!” 唐主任:“好吧,我先为你争取二十万!” 袁广德:“不必,十十五万即可!” 唐主任:“二十万,我权限之内!” 袁广德:“那五万是你的!” 三十五 城市的夜景。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一片朦胧民宅。 丽娜家。 典型的市民小院。 三十六 屋内。 普通居室。 家俱及其它摆设井井有条。 丽娜正在看电视。 管大彤走进。 丽娜:“你怎么来了?” 管大彤:“看看你!” 丽娜:“看来我比钱更有吸引力,八万块钱都可以束之高阁,却没有忘记我这个半老徐娘!” 管大彤调侃道:“我说过,你比钱更有魅力!”说完把丽娜抱在怀中。 丽娜:“慢!慢!管大彤,我还没嫁给你呢!” 管大彤放下丽娜:“怎么,就等着我拿八万元来娶你?” 丽娜:“你以为我稀罕那八万呐!” 管大彤又一把抱起丽娜:“我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管大彤!” 管大彤抱起丽娜放在床上,丽娜挣脱坐下:“大彤,我跟你要一样东西,你一定得给我!” 管大彤:“我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还要什么?” 丽娜:“名份!” 三十七 沙轮厂办公室。 袁广德坐在沙发上,叼着香烟,哼着流行歌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管大彤走进。 袁广德:“大彤,这几天想的怎么样了?” 管大彤:“我想知道沙轮厂的往来账目!” 袁广德:“可以吗!” 袁广德手又指向靠墙堆放的账本说:“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突然,管大彤一把拽住袁广德的脖领说:“老袁,过去我尊重你,因为你是厂长,今天我要削你,因为你还是厂长,你说,开发商给了你多少好处?” 袁广德惊慌失措:“大彤,你冷静点,有话好说吗!” 管大彤把袁广德一把推在沙发上说:“老袁,你想用工人的血来换取你后半生的富贵!” 袁广德:“管大彤,你说对了,我为什么不想啊,我在这个厂奋斗了三十年,我想干一辈子,体面地退休;我三十年的辛苦你知道吗,那是含辛茹苦,兢兢业业。我的前任把钱捞足了,把厂子糟蹋黄了交给我了。我接手的时候就是个烂摊子,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啦,没想到还会有这个机会,如果我再不抓住,就两手空空喽,这是一辈子啊,一个人就这一次,你甘心吗!” 管大彤:“你以为我就甘心吗,我和你一样,是看着沙轮厂怎么走向衰落的,是看着所有的沙轮厂的兄弟姐妹怎么走回家的,回家那一天,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你这一辈子完啦,我这一辈子就好吗!” 袁广德:“管大彤,所以你就别自恃清高了,我清高了三十年,得到什么,一贫如洗!” 管大彤又拽起袁广德:“一贫如洗就你一个人吗,沙轮厂那个人不是!” 管大彤接着又是一拳打了过去,袁广德踉跄倒地,管大彤拽起又说:“你给我断了这个念想,清清白白地做人!要对得起沙轮厂五百多名兄弟姐妹!” 管大彤松开,欲走。 袁广德:“等等!” 袁广德从抽屉里拿出账本说:“所的往来账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三十八 饭店包间。 管大彤及所有的工人代表分列就座。 酒至半酣。所有的人微带醉意。 刘三兴奋满面:“唉,大彤,我觉的差不多了,真的,我知足了,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钱!” 刘三伸出手,做出八的手势说:“八万啊,还不包括买断工龄的钱,你想想,咱们这样的臭工人上那儿一下子赚这么多钱啊!” 二炮揶揄道:“老刘,真知足了,小农意识,典型的小农意识!” 曲大兴:“老刘,这什么钱啊,你糊涂啊,我告诉你,这钱一到手,我就有一种失落感,咱是什么啊,工人,这下完了,买断回家,过去不管我走到哪里,人家问我,你是那个单位的,我就告诉人家,我是沙轮厂的,那心里,就透着一股自豪感,其实我知道,一个工人算什么,可是有一点,只要你一说是工人,就没人小瞧你。现在我是什么啊,自由职业者,公安局怎么称呼我们,你们知道吗?” 管大彤:“怎么称呼?” 曲大兴:“无业游民!” 工人代表甲:“老曲,谁不说是呢,拿钱那天,我表面上兴高采烈,可这心里就像喝了醋似的,那滋味,不好受啊!” 管大彤端起酒杯:“来一口!” 所有的人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朴跟植:“老曲,你的话对我的心思,咱这辈子,不图大起大落,大红大紫,就图个平平安安,就是当了一辈子工人,最后退休回家,心里头,舒坦!这下完了,全完了!就是想把这工人当到底,人家都不要,心里憋屈!” 二炮:“别这么想,这叫什么吗,生不逢时,咱赶上了,你就得认,这辈子我体会的最深,想当年我刚入厂的时候,唉,大彤你记得吧,那雄心壮志全厂的师傅们都叫好!” 刘三:“我记得,刚入厂那年,国庆节,咱们厂搞联欢,你,大彤,还有老朴,那个是谁我记不住了,演的三句半,全厂叫绝。大彤还记得吧!” 管大彤:“记得!记得!” 刘三:“大彤,想起过去的事真高兴,那时候什么心思没有,对了,大彤把你和二炮当年演的三句半再演一遍!” 管大彤:“三十多年了,台词早忘了!” 朴正植:“我想起来了,我是第一句,革命青年台上站!” 二炮:“阶级敌人心胆颤!” 管大彤:“坚决打倒帝修反!” 刘三拿起筷子很劲地敲了一下碗:“拼命干!” 众人大笑。 管大彤自嘈:“三十多年过去了,帝修反一个没倒,我们倒了,连做工人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曲大兴:“别玩过去的,玩现在的,有钱哥们都来看!” 朴正植:“咱们弟兄靠边站!” 管大彤:“兜里难掏一百元!” 二炮拿起酒杯一摔:“没钱!” 服务生走进,怔了一下。 三十九 饭店总经理室。 经理和服务生面对面而站。 经理:“都是些什么人?” 服务生:“从穿戴上看都是些打工的人!” 经理:“你说的准确吗?” 服务生:“千真万确!” 四十 饭店包间。 所有的人都显醉态。 刘三:“你们谁都别争,今天我请客,以后啊,我想请都难,回到家老婆就把钱收为公有了!” 二炮:“我说老刘,手里怎么也得留点私房钱,自己干什么也方便!” 刘三:“就咱们挣的那点钱还谈什么私房,一脚都踢不倒!” 曲大兴:“不是踢不倒,而是踢不着!” 管大彤拿起酒杯:“杯中酒,喝完就撤了!” 服务生和经理还有俩警察走了进来。 众人愕然。 警察甲说:“对不起,请问一下,那位先生买单?” 管大彤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警察乙:“不好意思,打扰了,有人报案说你们没钱,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是想核实一下,请配合!” 刘三发疯似的站了起来:“放你妈了个屁,你他妈的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瞧老子,怎么看老子也没有你的腰杆粗!” 警察甲:“这位先生,冷静一点,我们是执行公务!” 刘三大怒:“你在侮辱老子,本老爷有钱!” 刘三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向警察扔去。 警察乙:“对不起,先生,你们慢喝!” 警察转身欲走,刘三又把一沓钱扔到了警察的脚下。 。。。。。。。。。。。。 八十六 门缓缓地打开了。 管大彤坐在轮椅上,刚毅,睿智的眼神直视钱总。 管大彤身后,站满了沙轮厂的工人。 袁广德,二炮,刘三,朴正植,曲大兴分列在管大彤两旁。 院子里,放满了三轮车,三轮车上堆放着货物。 举着刮大白,木工,水暖工的牌子站在最后边。 双方久久对峙的目光。 有人小声唱起了歌曲:【咱们工人有力量】。 歌声渐渐地大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唱了起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 嘿!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起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 改造的世界变呀变了样! 嘿!发动机器轰隆隆响, 举起铁锤响叮当! 造出了犁锤好生产呦, 造成枪炮送前方! 嘿!嘿!嘿!嘿! 咱们脸上放红光, 咱们汗珠往下淌! 为什么? 为了求解放, 嘿!嘿!为了全中国彻底解放! 歌声响彻云霄! 剧终字幕在歌声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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