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多超市 内 日

杜银杏正在收银台上班。

张虎子骑着电动车来了，停在门外，见银杏不忙，向她招手：你出来一下。

杜银杏走出来：什么事啊，还[ 么秘密？

张虎子：昨天李满仓见我了，问咱们的情况怎么样。他和高靓凤已经没问题了，咱村里还有个刘春山，也是一块儿长大的发小。满仓说，如果咱们三对没问题，就一块儿去登记，将来让村里给咱们三对个集体婚礼，那要省多少事儿啊！

杜银杏：昨天俺表姐靓凤也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我说这也太快了吧？咱俩是没什么意见了，可以定下这关系。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爸妈把我养这么大，就这样白白送给你吧？房子呢，车呢？老人们讲究更多，你家给多少彩礼，俺家陪送什么？请什么客，动什么亲？这上结都事先说好。现在八字没一撇呢，怎么能登记啊！

张虎子：叫你 一说，把我的脑袋说大发？

杜银杏：起码得跟你你爸妈、特别是你爷爷说道说道吧？

张虎子：你这么 一说，我跟满仓想的确实也太简单了。我先给满仓打个电话，然后就回家跟他们去商量。（说着，就拨通了满仓的电话）满仓，刚才我把咱俩的意思跟银杏一说，她说咱俩想的太简单了。这里边的学问和讲究多着呢，我一会儿就回家转眼即逝大人们商量商量。

李满仓：我们不是主张喜事新办吗？移风易俗，当然是越简单越好了。既然你和银杏想跟家里商量，那就商量去吧，有什么变化告诉我。

2，张盼富家 内 日

张虎子骑电动车回家，一进门就喊：妈，我回来了！

杨秋菊正在院里烍衣裳。她见儿子回来了，赶紧用旧衣服擦擦手，站起来：虎子，今天又不该你休班，怎么回来了？银杏呢？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张虎子：我这是临时动议，回来跟你们商量结婚的事。我爸呢？

杨秋菊：你爸去他的观赏树园了，一撂饭碗就走了。

张大有拿着旱烟袋从屋里出来了，高兴地：虎子，你跟银杏搞对象的事成了？

张虎子点点头：她没意见，我没意见，就算成了呗！

张大有高兴地：好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你娶媳妇的事我早就想好了，这次一定要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热热闹闹，超过他李洛祥的孙子，在全村盖帽儿。

张虎子：爷爷，一个结婚，比什么呀？再说，李大树在镇上办木器厂早，发家快，不用说在咱李家村，就是在咱整个云龙镇，也可以说是首富。即便想比，咱也比不过他家。再说，他家也没这个意思，咱闹腾什么呢。爷爷，你就别操这个心，费这个脑子了。

张大有：这不用你管。到时候，你把媳妇给我娶进家来就行了。

张虎子：爷爷，我跟李满仓、刘春山商量打算一天登记、一天结婚，让村委会给举行集体婚礼呢，给全镇乃至全县带个头，做个榜样呢。

张大有把脑袋卜楞得像拨郎鼓似的：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在别的事上，你可以带头做榜样，在结婚这事上，必须听我的。

爷爷的态度让张虎子出乎意料，不禁眉头一皱：怎么使不得！俺仨都说好了，村干部、村委会也支持，而且向上级汇报了。县里也要抓我们这个典型呢。

张大有：虎子，咱们家三辈单传。我就你这个宝贝孙子，你爸妈就这么 一个宝贝儿子。这些年他们拚死拚活地种这观赏树为什么？还不是为你将来娶媳妇体面风光吗？你别看李大树那木器厂开得早，是挣了不少钱，但在结婚这事上不一定比咱办得好。现在一切保密，到结婚那一天，我给全村的人个一鸣惊人！

杨秋菊：虎子，结婚是大事，大事必须听你爷爷的。好多事还没商量呢，怎么能起结婚证。你先告诉李满仓，起证的事就别凑在一天了，各人根据各人的生辰八字定登记的日子吧。至于结婚的一些具体事多着呢，咱们慢慢跟银杏家商量吧。

张虎子一下子蔫了：那我回去告诉李满仓。（说着，推起车子走了）

3，李满仓家 外 日

张六子在门外摇头晃脑地说快板：

竹板这么一打，别的咱不提，

你说昨天咱村发生的事奇不奇？

本来说好三对儿一起去登记，

结果三对都来，等于放了个屁！

到底为什么？

听我说仔细。

平时少沟通，

老少有分歧……

村支书李瑞雪匆匆前来：六子，都快把我急死了，你还说什么快板呀？昨天本来李满仓、张虎子和刘春山三对恋人说好，一起去镇政府去登记的，为什么都没去？结果让党支部和村委白高兴了一回。六子，你知道为什么变了吗？

张六子：李书记，你这大支书都不知道，我这平民百姓更不清楚了。你还是去问李满仓吧。

李瑞雪：六子，这不是什么体面事，你就别在这里念丧歌了！

张六子不满地：出了这种怪事难道你还不让我说呀!（说着，嘟囔着走了）

4，李大树家 内 日

李大树父子与在跟李洛祥说话。

李瑞雪推门进来了。李大树赶紧站起来，热情地：李书记，你来的正好，满仓正跟我们说昨天登记的事呢。你坐下也听听吧。

李洛祥：满仓，给李书记沏杯茶。

李瑞雪制止：不用，我刚吃饭，不渴。满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原来你们仨说得不是好好的吗？一天起结婚证，看个好日一天结婚，由村委会给你们举行集体婚礼吗？怎么都没去登记啊！本来我想给咱们镇做个榜样，在改革旧风俗上也起个带头作用。我给镇党委刘书记也汇报过了，说这样很好，大力支持，也向县委李农丰书记汇报了，县委还要树你们个先进典型呢。怎么到了起证的时候又黄了呢？

李满仓叹口气：李书记，都怪我们年轻考虑问题太简单了。觉着结婚举行个仪式，不就是走个形式吗？越简单越好。没想到，首先是张虎子那对象不同意，说结婚的事一件也没说呢，怎么能登记！他爷爷张大有更是坚决反对。说他家三辈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大喜事，添人进口的大喜事，怎么能这么简简单单，稀里糊涂的就登记了呢。老一辈辛辛苦苦奋斗一辈子为谁？他爸张盼富种观赏树挣钱，不就是为虎子结婚办得风光体面吗？他还不服俺家，在虎子结婚这件事上，要跟俺家，超过俺家，压倒俺家，办成全村第一。他不仅把一块儿登记搅黄了，把集体婚礼也否了。再就是虎子的对象杜银杏不同意，说恋爱双方没意见，可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呢，怎么能登记？……

5，大街上 外 日

刘春山妈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疯跑着，大声喊叫着：来人啊，春山他爸上吊了！快来救人啊！

6，李大树家 内 日

李大树听见大街上好像有人在喊叫什么，立即给满仓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满仓不再说话了，屋里静下来。

大街上传来春山妈的喊声：来人啊，春山他爸上吊了！快来救人啊！

李大树：刘石头上吊了！走，救人要紧。（说着，几个人就全从家里跑出来）

此时大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李大树问春山妈：嫂子，石头哥在哪儿上吊了？

春山妈：在俺家西屋里。

李大树：满仓，你赶紧回家去开车去！（然后，向大家把手一挥）走，跟我快去救人！（说着，刮风打闪般地走了）

春山妈已经瘫坐在地上。

7，刘春山家 内外 日

李大树和人们跑进来，只见西屋的门大敞开着，一眼就看见刘石头吊在房梁上。

李大树沉稳地：大家别慌。我先找个东西把石头的腚眼儿堵住，不能让元气泄出来，然后再解那绳子。

人们慢慢地把刘石头救下来了，李满仓的车也到了。

李大树：来，大家赶紧把石头哥送镇医院。别慌别急，轻一点儿。

李大树在后排座上抱着刘石头，支书李瑞雪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李满仓：再也坐不下人了，剩下的骑车子去镇医院吧。（说着，开车走了）

有人问：石头嫂子怎么办？

郑喜梅：她去医院也没用。（转脸她对几个妇女说）咱送她回家吧。（对六子）你快去叫医生来，预防石头嫂子有事。

张六子：好的。（应声走了）

8，刘春山家 内 日

郑喜梅问春山妈：嫂子，石头哥这是为什么呀？

春山妈哭泣着：他这人本来就内向，不爱说话。春山他奶奶得肺癌住院，差不多借遍了全村人的钱，不能及时还上，觉得对不起乡亲们，没脸见人，成天也不出门，整天沉默寡言，低着头发愁。春山好不容易说了个不要彩礼的残疾媳妇，眼看就要登记了，说好昨天跟满仓和虎子一起去乡里登记，村委会给举办集体婚礼。没想到前天媒人大忽悠突然找到家来了，说“春山的对象要五万块钱的彩礼，给就登记，不给就吹”。这真像个晴天霹雳，天上掉下块大石头，把俺一家人砸懵了。石头就像得了神经病一样，成天嘟囔着，儿子，爹没本事，没法子保住你的媳妇，爹对不起你！”春山劝他，爹，咱娶不起媳妇，不娶。就我养活你老俩没问题。我见他不正常，怕他出事，就一直跟着他，寸步不敢离开他。没想到，就在我上厕解了个大手的工夫，他就……（已泣不成声）

郑喜梅：春山的对象腿有些残疾，能娶个正常男人就高兴得不得了，早就说图这个人，一分钱的彩礼不要。怎么会突然变卦，要五万元的彩礼呢？

郭大秀：春山媳妇是我俺娘家村里的，这一家人忠厚老实，绝对不会半路里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是媒人大忽悠起了歹心，她以女方的名义要的！

众：要是这样，大忽悠就犯了诈骗罪，够上判刑了！

9，镇医院 内 日

李满仓把车开进医院里停下，李瑞雪边下车边大声喊着：医生，俺村有人上吊了，快来抢救吧！

几个医生推着平板车从诊室里跑出来：人在哪里？

李满仓：在车上。

两个男医生把石头从李大树的怀里抬出来，放在平板上，推进急诊室。

10，镇医院 内 日

院长先摸了摸脉，又用听诊器听了心脏，阴沉着脸摇摇头：没心跳了！做个心电图吧。

护士给刘石头做心电图，心电图呈直线。

院长：进行心肺复苏！

几个医生轮流给刘石头做胸外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村委主任张双山骑自行车赶来，满头大汗，着急地：石头大叔抢救过来了吗？

李瑞雪摇摇头：够呛！

11，镇医院 内 日

两位年医生依然在做着按胸和人工呼吸的动作，十分吃力，累得满头大汗。

院长：抢救时间已达到了规定的要求，看来是不行了，停止吧。（转眼李瑞雪）李书记，很遗憾，没能救过来，但我们已经尽力了。

李瑞雪和院长和医生们一一握手：谢谢大家，你们已经尽力了。

12，镇医院 内 日

李大树对李瑞雪：李书记，我开车把你拉回去，安慰安慰石头嫂子，并帮她安排一下后事吧。

张双山：这事我觉得蹊跷，春山的对象她爸一再强调，闺女有点残疾，就想嫁个正常男人，一分钱的彩礼不要，怎么会在登记头一天提出要五万元有彩礼呢，而且话还说得那么绝！很可能媒人大忽悠半路起了歹心，打着女方的旗号想骗这五万块钱。我跟满仓去陈家庄去问问女方。

李瑞雪忽然想起：春山可能早上就下地了，他爹出来他可能还不知道呢。

一小伙子自告奋勇：我去地里告诉春山。（说着，分头走了）

13，刘春山家/北屋东里间 内 日

郑喜梅和几个邻居正陪着春山妈，春山妈在不住地哭泣。

郑喜梅在劝她：嫂子，你是明白人，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哭石头哥也活不了啊，把身子哭病了不是更给孩子添麻烦吗？

14，刘春山家 内外 日

刘春山扛着锄头来到家门口，家里传来春山妈的哭声。

刘春山扔下锄头，赶紧往里屋跑：妈，怎么了？

李瑞雪从屋里出来，阴沉着脸：春山，你爸一时想不开，出了点意外。我们刚从镇医院回来，没抢救过来。

刘春山“哇”地放声哭着，进了北屋：爸，您这是为什么呀？怎么走这条道儿啊！

春山妈：儿子，妈对不起你，没有看住你爸……

刘春山抱怨地：大忽悠跟你们要彩礼，为什么不告诉我？咱娶不起媳妇就不娶，爸也不该走这条道呀！

春山妈：大忽悠说得很绝，给礼就登记，不给就吹。你爸尽为这彩礼发愁，光说自己没能耐挣钱，对不起你。这事我哪敢对你说呀！

刘春山：我觉得秀果家不会要彩礼，说不定是大忽悠贪心重骗咱家呢。

15，陈家庄/陈大磨家 内外 日

张双山骑车来到陈大磨家前，停下车子敲门。

陈妻赵二琴赶紧出来开门，因不认识，疑惑地问：你是……？

李满仓：这是我们李家庄的村委主任张双山。

赵二琴马上热情起来：张主任呀，快进家，屋里坐。（说着，向北屋喊了一声）大磨，李家庄的张主任来了！

16，陈大磨家 内 日

张双山：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陈大磨：张主任，你想了解什么情况，尽管问。

张双山：春山和你闺女快结婚了吧？

　　陈大磨：他俩交往半年多了，双方都很满意。本来说好昨天他们村的三对一块儿去镇上登记呢，不知为什么没去。俺一家子还纳闷呢，跟我们有关系吗？

张双山：有关系。

赵二琴顿时紧张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双山：陈哥，你闺女嫁给我们村刘春山，不是说一分钱的彩礼不要吗？

陈大磨：是啊！嫁人嫁人，我闺女嫁的是人，只要人好，其它的都无所谓。

张双山：可前天媒人大忽悠找到春山他爹石头，说女方在五万元的彩礼，给就起证儿，不给就告吹。这五万元，对一般人家来说，并不算多。可对石头家来说，就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陈大磨像被人污蔑似的，顿时变脸了，气愤地：谁说我向刘家要五万块钱的彩礼了？因为我闺女的腿有点残疾，生怕人家嫌弃，所以，一开始我就提出一分钱的彩礼都不要，只图嫁个身体没毛病的女婿。怎么突然冒出来五万块钱的彩礼呢？

赵二琴：这是大忽悠胡说！根本没有的事！

张双山：我估计就是大忽悠打着你家的旗号要的！（生气地）这简直是个骗子！

陈大磨：石头哥给大忽悠那五万块钱了吗？

张双山：石头家的情况你知道，老娘得肺癌欠了一屁股债，这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了，哪还有钱给她啊！

赵二琴：没让她骗就好。

张双山：可石头是个老实人，他对大忽悠的话信以为真了。这五万元把他压垮了，他跟得了神经病似的，成天嘟念，“儿子，我对不起你，都怪爹没有挣钱的本事，没有保住你的媳妇”。春山妈怕他出事，天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但就在今上午，刘石头趁春山妈上厕所的工夫上吊了！

赵二琴惊叫：啊，石头哥上吊了！抢救过来了吗？

张双山摇摇头：送到镇医院就没心跳了。

陈大磨气愤地：这个大忽悠竟图财害命！

张双山：她这是诈骗，已经犯罪了，回去我就报警！

陈大磨：抽空我们去看看春山妈。

17，火锅店 内 夜

张虎子和杜银杏面对面坐下：昨天俺村出了一件大事。

杜银杏：出什么事了？

张虎子：春山他爸上吊了，本来说好俺们仨一块去起结婚证的。

杜银杏疑惑地：有什么过不去的大事啊，值得上吊？

张虎子：在我们村，刘春山家可以说是最穷的。他奶奶得肺癌连住院到去世发丧，差不多把村里各家都借遍了，也没日子能还上。因此，他找了个腿有残疾不要彩礼的对象。可就在俺仨一块儿去登记的头一天，媒人却找他爸要五万元的彩礼钱，而且说“给就登记，不给就吹”。就为这事，春山他爸像得了神经病似的，觉得自己没给儿子保住媳妇，对不住儿子，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

杜银杏把嘴一撇：既然这么穷，还娶什么媳妇呀，干脆打光棍算了。

张虎子责备地：你这人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杜银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连五万元都拿不出来，说明他一家子都没有一点本事，受穷活该！虎子，不管他了。说说我们的事吧。既然你想结婚，都准备了什么呀！

张虎子：结婚就是搬在一起睡觉，家里给盖了三间平房。

杜银杏：你家在县城有房子吗？

张虎子摇摇头：没有。

杜银杏：那咱俩也不能天天回家睡觉吧？

张虎子：我们可以先在县城租房。

杜银杏一下子恼了：亏你想得出，租房！你出去打听打听，看如今有几个租房结婚的？我第一次去你家，你妈拍着胸脯，说“咱家有的是钱，你要什么都满足你……

张虎子：我妈外号大舌头，就是爱吹。甭听她的。

杜银杏不满地：闹了半天你妈是在骗我呀！

张虎子：她也不是骗你，反正他们就我一个儿子，早晚家里的一切都是咱们的。

杜银杏：将来是将来，咱现在说的是结婚，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张虎子：我想得很简单，说说你的想法吧。

杜银杏：我也不想跟你家多要，咱就按现在的一般行情吧。现在最普通的不都是要“一动一不动，万紫千红一点绿”吗？

张虎子眨巴眨巴眼：这些我不懂，你就别一套一套地说了，就直说想要什么吧？

杜银杏：这你也不懂？看来你根本就没想结婚。

张虎子：我不是不想结婚，是没有你想的复杂。我认为咱俩都有工作，自己减少自己不成问题。

杜银杏：叫你这一说，你是想白拣我这个大闺女啊！

张虎子：你还白拣我这个大小伙子呢。

杜银杏：我爸妈把我拉扯这么大，容易吗？就这么白送给你？

张虎子：我不是什么也不要，白白送给你吗？还花钱买呀！

杜银杏：起码家里得给咱们安排必要的生活条件，还要给我爸妈一份彩礼。

张虎子：就是你说的那一套一套的？给我解释一下。

杜银杏：一动，能的是汽车，上下班用的；一不动，是县城要有一个单元的房子，起码得80平米以上吧。这万紫千红说的是人民币。万紫，是五元紫色的人民币一万张，即五万元；千红，是指红色的百元大钞一千张，计十万元，二者加起来是十五万元，至于50元一张的绿色人民币，你看着给吧，多多益善。

张虎子：今天我真的让我长见识了。懂得了目前结婚的行情。目前县城的楼房大概万元左右一平米，80平米以上，起码得80万元，里面总得买些床铺、衣柜、桌椅和家用电器吧，就按十万元计算，这就一百多万了，加上买衣服、办婚礼请客起码还得十万左右。如果你的体重一百斤的话，就折合一万元以上一斤了。你不觉得太贵了吗？这里边还有爱吗？

杜银杏不满地：虎子，你怎么这么埋汰人呢？我们是谈恋爱，讲彩礼，怎么能说我是卖肉呢。是你让我提要求的，我只是按当前的市场情况如实告诉你。你怎么突然恼了！

张虎子：别管怎么说，我家就是个农民。我爸种观赏树只能说比一般农民家里还富裕些，但还达不到我妈吹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结婚只是个形式，以后要日子。我不会因为我结婚花光家里的全部积蓄。咱俩能成，我高兴；不成，我也不勉强。为什么李满仓媳妇和刘春山媳妇都不要彩礼，你却对我来个狮子大张口呢。

杜银杏：今天是你说三个人要一块儿去登记，我才提出了谈婚论嫁的问题。我中是说现在结婚的一般行情，也不是我非要这些不嫁。你就劈头盖脸地批评了我一顿，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那干脆分手吧。你不就是技校毕业的小工人吗？有什么了起。比你强的有的是！（说着，抬屁股走了）

张虎子大声向她招呼：肉还没涮呢。

杜银杏头也不回地走走了。

18，杜银杏家 内 夜

杜银杏爸妈在看电视。

杜银杏气囊囊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说：他张虎子想一分钱不花，就把我这黄花大闺女娶进家，凭什么呀！

银杏妈：跟虎子谈崩了？

杜银杏：他跟他们满仓、春山一商量，说三个人一天登记，将来一天结婚，村委会给举办集体婚礼就定了。既不跟我商量，也不征求家里大人的意见。我说，现在说咱俩没意见，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还说，他们村春山的对象在登记前要五万元的彩礼，给就登记，不给就吹。结果春山爹就因为这五万元有彩礼压得上吊了。我说，他家连五万元的彩礼都拿不出，干脆打光棍算了。虎子还批评我没有同情心。我说了当前结婚市场的行情，无非是一动、一不动、万紫千红一点绿，他就说我是卖肉，折合一万元一斤了。别看我去他家时，他妈说咱家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就卖什么，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来，而是想在城里租房娶媳妇，买车的事更是没指望了，得多么好。我表姐靓凤之所以不跟满仓要彩礼，是因为满仓家在全村乃至全镇是首富。两口子就守着满仓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将来这万贯家产不全是他俩的吗？春山的对象之所以一分钱的彩礼不要，是因为本身有残疾。能娶个正常男人就不赖了。我怎么能跟他俩比呢。

银杏爸：你也别因为虎子他妈爱吹就狮子大张口。嫁人嫁人，说到底是嫁接个好男人。虎子别看上的是技术专科学校，却有本事，凶的电控车床技术全校第一。应该说，一招鲜吃遍天。就凭他这技术比个大本毕业生都强。你别成本用“技校毕业的小工人”挖苦他，结婚的彩礼差不多就行了。

杜银杏：结婚，起码县城应该有个80平米的楼房吧？

银杏妈：这我估计问题不大。

杜银杏：可他说爷爷在家给他盖房了三间新房，现在又在琢磨翻盖那门楼呢。我看根本就没有买楼的迹相。那门楼的门根本进不去车。

银杏爸：一个在县城工作，上下班本来就不远。车不车的倒无所谓，城里的房子必须买。你也别着急，慢慢跟虎子商量，我相信虎子和他爸妈会同意的。

杜银杏：爸、妈，别看虎子是个小工人，大男子主义可严重呢。你想登记这么大的事，他都不跟我商量，其他事更不会尊重我了。

银杏妈：结婚是大事，我不能稀里糊涂地把闺女嫁出去。咱闺女虽然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但终究是大本，在结婚条件方面就高不就低。在这方面你听我的。他爸，你别觉着他在数控车床方面有优势，就把他抬那么高，他毕竟不是大本毕业，比咱闺女低半个格，在社会上的地位没那么高。

杜银杏：爸、妈，你俩说的我都记住了。我的婚姻我作主，大主意我拿。

19，刘春山家 内 日

　　陈大磨、赵二琴和女儿陈秀果骑着车子来了。

　　陈大磨一进家就招呼：嫂子，我们来看你来了！

　　春山妈赶紧从屋里出来，惊喜地：你们一家子怎么都来了？

　　陈秀果：阿姨，春山呢？

春山妈：那会儿大街上警笛响，春山估计是公安局来抓大忽悠了，出去看热闹了，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刘春山回来了，高兴地：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

　　陈大磨：你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来吗？

春山妈：是公安局来抓大忽悠吗？

刘春山：是，是她贪财、诈骗，害死了我爸，罪有应得。

陈大磨：对这种诈骗犯就该绳之以法！

春山妈又捂着脸哭起来。

赵二琴：嫂子，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忽悠也被抓起来了，你就别哭了。再说这事也怪你们，大忽悠说我们要五万元的彩礼你们就信啊，为什么不让春山去我家问问？

　　春山妈：俺两口子都是实在人，这种事怎么好意思去问你们呢。

　　陈大磨：我们真没想到这个大忽悠这么贪心！

　　春山妈摸着陈秀果的手：你们知道，春山他奶奶得肺癌，连住院带办丧事，差不多把村里各家各户都借遍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大忽悠一张嘴就要五万，还说“没钱就吹”，我们不是怕这么好的媳妇黄了吗？！

陈秀果：阿姨，我跟春山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马上去镇政府登记。

陈大磨：嫂子，那我们就抓紧给他俩把喜事办了吧。

春山妈：他爹走的日子太浅，过些日子吧。

陈秀果：阿姨，如果你觉得孤独，我就先过来陪你。

春山妈：不用。秀果是多么好的媳妇啊！

20，村委会 内 日

李瑞雪、张双山等村干部们在开会。

张双山：关于村里的环境问题，就按咱刚才定的办。明天开个全体村民大会布置下去。

李满仓鬼头鬼脑促进了进来：你们在开会啊！

李瑞雪：没事，刚开完。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李满仓坐下：李书记张主任，对于刘春山家的彻底脱贫问题，我想让春山来我的电脑公司上班。这样，春山就月月有了工资，不就彻底脱贫了吗？

张双山：满仓，你这想法太好了。不过他就是农民，哪懂得你公司那些电脑问题啊。

李满仓：不懂可以学嘛。我让他上一期培训班。

李瑞雪：这太好了，谢谢您。

李满仓：李书记，你告诉春山，让他明天去县城我的电脑公司去一趟。

21，满仓电脑公司 内外 日

刘春山骑自行车来到满仓电脑公司门前，看了一下门口的牌子，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李满仓正在与一个员工谈论着什么。

刘春山：满仓，我来报到了。

李满仓热情地：春山哥，咱俩去楼上谈。（说着，领他上楼）

刘春山坐下，李满仓给打开电扇，然后给他沏茶。

刘春山：满仓，你别倒水了，我不渴。

李满仓：骑自行车三十里，看你这满脸汗，能说不渴？

刘春山：李书记告诉我，你让我来你的电脑公司工作，我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见到你。满仓，在你这里我能干什么呢。

李满仓：我的电脑公司有三项业务：一是销售，二是维修，三是弱电工程。我想让你干弱电工程。

刘春山：什么是弱电工程啊？

李满仓：要讲我得给你讲半天。我甭给你讲了，你先去市里参加了一期培训就全懂了，回来就能干。

刘春山：去市里培训不要钱吗？

李满仓：要，既要学费，又要住宿费、用餐费。这你不用管，我都给你出。

刘春山高兴地：满仓，你给我安排了工作，俺家就可以摘掉“贫困户”的帽子了！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李满仓从抽屉里拿出个通知：这是市里培训的通知，培训时间、地点、内容和费用全写清楚了。提前一天去那里报名参加培训就行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千元，递给春山）这钱除了交一千元的培训费，剩下的就是住宿费和生活费。

刘春山：给我一千元的培训费就行了，住宿费和生活费我自己拿就行了。

李满仓：你的钱给你那对象买件新衣服吧。培训的费用我全给你出。

刘春山激动地：满仓，你对我太好了，培训回来后我一定好好干，干出个样儿来！

22，一烤串摊 外 夜

高靓凤和杜银杏在吃烤串、喝啤酒，两个人在边吃边喝边聊着。

高靓凤：银杏，在结婚这个问题上，我不同意你随大流。现在这大流好多人跟不起，这是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房子和车我只支持你在县城买一样，两者比较房子是必须的。家里虽然给你们盖了房子，但你俩都在县城工作，必须有个窝儿，平时我们说的成家这就是家。家里给你们盖了房有是好事，过年过节的回家总得有房子住吧？你不能总说那房子没用。至于他爷爷想翻盖那门楼，你甭干涉，就让老人折腾吧，这是爷爷对你们的一份爱，你为什么不让老人高兴呢？你们有县城买房子，也不必太大，80平米、两室一厅就行，将来你们有了条件再换大的嘛。为什么我不支持你买车？因为现在你俩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如果车和房子都买，虎子家的负担就太重了。县城本来就不大，有个电动车骑着就不错了，何以非常要买车呢，还得养着。一年的油钱、保养费、维修费、高速费、过桥加起来一年也不少呢。你们刚参加工作工资低，养活不起，没必要摆这个谱儿。至于婚纱照拍两张留个纪念就行了，没必要弄那么一大本，要几千元呢。手饰有个戒指戴上证明自己已经结婚就行了，至于项链、耳坠什么的都可以不要。结婚是一时间的，过日子却是长期的。作为女人要为他着想，要会盘算。一结婚就是孩子，以后花钱的事多呢。你要为他着想，不能光为自己。风光体面是让别人看的，过好日子才是女人的本分。我讲的这些够实在的吧？

杜银杏：姐，平时我还纳闷呢，你嫁了全村乃至全镇的首富，咋不会享受呢？穿着很普通，也很少穿金戴银，也不讲究名牌。这不是傻吗？

高靓凤笑笑：我从来不跟别人攀比，超过别人又怎么样？自己自己一家和睦、舒坦、高兴、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们跟满仓从来不争什么，两口子本来就没对错，天天争个我高你低、让对方不高兴，自己就愉快吗？银杏，我希望你做个聪明的女人。在大事上还是多听听虎子的吧。

杜银杏：姐，你的多数意见我能听进去，但买车这事我一定要他买。一是这事我在单位和朋友群里早就说出去了，不能打自己的脸；第二，车是人的脸面，是高中的象征。你看现在的年轻夫妻哪个没有车呀！

高靓凤：现在的社会是这样，这就叫打肿脸充胖子，自找的苦恼。如果把车一年的调费用在改善生活上，生活水平会高于一大截。

杜银杏：姐，你不觉着开发着车特爽吗？别人看你的眼神全是羡慕！

高靓凤：银杏，你太虚荣了。

杜银杏：结婚一辈子就一次，你就叫我虚荣一回吧。

高靓凤：是你来征求我的意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说的。还是那句老话，你的婚姻你作主！我的话当没说。

23，河边 外 夜

张虎子和杜银杏肩并肩地在河边的油漆路上散步。

河岸边绿树成荫，鲜花怒放，游人如织。有的在拉着手散步，有的坐在石凳子上聊天，有的在树下搂着亲吻。

张虎子：银杏，这次你跟爸妈商量的怎么样？

杜银杏：我爸妈听我的。人们总结的这“一动、一不动、万紫千红一点绿”反映了一般县城一级的生活水平，不少人家已经大大超过这个水平了。根本你平时说的，你爸种观赏树的收入情况，完全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张虎子：是的。如果把我爸这些年的收入倾其所有，给你置办“一动、一不动、万紫千红一点绿”，是可以做到的。但我不想这样。这是父母十多年的心血，家里的全部就这么点玩艺儿，如果因我结婚花掉，我于心不忍。别管怎么说，我爷爷70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头发越来越白了，腰越来越弯了，胳膊腿圩不灵活了，看病吃药越来越多了。如果不留下一点积蓄，出现个紧急情况会抓瞎的。所以，在县城买房我支持你，80平米左右，两室一厅一卫，一次付清，不用我们还贷。至于买车，我觉着实在没有必要。整个县城总共才多大呀，如果不注意，一踩油门就出城了。再说，养一个车一年要不少费用呢。那是多大的负担呀！咱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摆这谱儿干什么呀！

杜银杏：你看现在的新婚夫妻，谁不开车呀？

张虎子：是，现在女孩子们是特喜欢车。但这不是富有的象征，而是奢侈的表现表现。

杜银杏不满地：虎子，你让我一下子说完行不？如果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我就不说了。

张虎子：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杜银杏：既然买车，就不能太次，起码要能入时，跟帮带流……

张虎子：太笼统，说具体些，大概在什么价位？

杜银杏：十万以上，十五万以下。婚纱照我想去九寨沟旅游一次，边旅游边拍，大概需要5—8000元。我想买一条纯金项链，8克左右；一个钻戒，一克拉就行。结婚礼服三套，结婚那天，早中晚各换一次。结婚的用车示要大奔了，宝马就行，其它陪同的车不少于8辆，不要太高级，奥迪就行；婚礼用餐，一桌不少于1200元。目前，我先想起这些，你考虑怎么样？

张虎子不知是没听，还是听得太投入了，杜银杏说完，让他表达的时候主，他意见没有言语。

杜银杏生气地捅了他一下：你在听吗？怎么不表态？

张虎子好像从另一个世界回来，愣了一下：我听着呢，挺好。

杜银杏：你没意见。

张虎子：没意见。

杜银杏：那你先给你妈打个招呼，下个休息日咱回家要钱去吧。

张虎子：好的。

24，公路上 外 日

张虎子和杜银杏分别骑着一辆电动车边走边说着。

张虎子：银杏，那天你说的那宏伟计划，要一步一步的来，不可能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俗话说，贪多嚼不烂。咱一项一项地抓落实。这次咱回家咱先说买房子，这毕竟要花80多万呢。这个项目要攻下来了，剩下的其它问题就是小菜一碟了。

杜银杏：房子确实是大头儿，要是卡壳了呢？其它的就进行不下去了，怎么办？

张虎子：不会的。我每次回家都跟他们说这事，他们思想上有准备。

杜银杏：虎子，这事主要靠你。我主要是帮你敲敲鼓边儿。

25，张虎子家 内 日

杨秋菊在院里埋头洗衣裳。

张虎子和杜银杏推着电动车走进家里，二人甜甜地叫了一声：妈（阿姨），我们回来！

张大有听见院里的动静，拿着长秆烟袋从北屋里出来：虎子，我估计你也快回来了。

杜银杏赶紧给爷爷买的关东大烟叶：爷爷，虎子就知道你喜欢叭这一口，特意给你买了二斤。

张大有：虎子就是孝顺我。走，爷爷领你去看看我给你翻盖的门楼，保准你满意。

杜银杏把嘴一撅：就知道他那门楼，折腾这个不是白花钱吗？

虎子给杜银杏施个眼色，银杏还是跟着去了。‘

26，张虎子婚房 外 日

张大有领着虎子的银杏过来，正好碰上支书李瑞雪。他赶紧上前打招呼：瑞雪，你看我给虎子翻盖的门楼怎么样？比李洛祥给孙子的婚房盖的那个大梢门强多了吧？

李瑞雪：老书记，您怎么还跟李洛祥较劲啊！你是咱村的老干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水平当然比他高多了解。

张六子也过来了，向张虎子打招呼：虎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银杏）这是你媳妇吧？真够漂亮的。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张虎子向张六子介绍：这是咱们院里的六子哥，热心肠，谁家有事也往前跑。

张六子向杜银杏伸出右手，见银杏无动于衷又把手缩回去了：弟媳妇，以后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事，尽管吱声。

张大有接着给李瑞雪介绍：你看我这门前的一对狮子多威武啊。

张六子奉承地：大爷爷，你选的这对狮子就是讲究，你看这眼神儿……

张大有指着门楼上：六子……

李瑞雪有些不耐烦地：老书记，你给六子讲吧，我还有点事儿。（说着，走了）

张大有：虎子，这二龙戏珠是我特意给你们装的。现在这东西都不好买了，人赶了好多个集才碰上了这么一份儿。

张虎子装作耐心地：爷爷，这也有讲究吗？

张大有：这讲究大发了。古人认为，龙和珠都是吉祥之物，可以招财进宝。据说，得一颗龙珠，胜过千亩良田呢。

杜银杏调侃地：爷爷，这门楼一翻盖后比原来是漂亮多了，但有个问题……

张大有不禁眉头一皱：什么问题？

杜银杏：门口太窄了，我想买个车，这门口这么窄能开进来吗？

张大有的脸立马就阴沉下来：如果再拆，还得花钱，虎子他爸恐怕又有意见了。

虎子给银杏给施个眼色，银杏不再言语。

张虎子：爷爷，你翻盖的这门楼很好民，在全村盖帽了。

张大有：李洛祥给满仓 盖的那大梢门，什么装饰都没有，土儿八唧的，还吹什么全村首富！

张虎子：爷爷，咱回家吧，这次我们回来，就是跟我爸妈商量，想把买房的车的事定下来。

张大有：好。咱回去。虎子，只要是你的事，我一律支持。你妈有时候是瞎吹，许愿太多，不一定都能落实。可你爸心里不糊涂，心里明镜似的。

27，张盼富家 内 日

张虎子搀着爷爷回到家里，对爸夸奖：爸，你别看，爷爷一翻盖这门楼是比以前漂亮多了。

张盼富不满地：是比以前漂亮了。可这一拆一盖，加上买物料和施工，多花了一万三四呢。

张虎子规劝：爸，钱既然已经花了就别说了。在县城买房子的事没问题了吧。

张盼富：你们要早说，我就不在家里给你们盖这三间婚房了，这不白浪费吗？

张虎子：也不白浪费。过年过节我们回来，就有地方住了。不然还得跟你们在一块儿挤。

张盼富：你知道盖这房花了多少钱吗？

张虎子：不才三万元多吗？

张盼富不满地：三万多还不多。你知道挣这三万多，多么不容易吗？

杨秋菊不满地：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啊。李洛祥给满仓盖了五大间呢。就咱爹那么脾气，你不给虎子盖，你能搪得过去吗？在县城买房子的事，你就应了吧？

张盼富：虎子、银杏，你俩坐下。今天咱就说这在县城买房子的事。前几天满仓回来也跟我说了，你俩都在县城上班，应该有个家。这事都怪我事先考虑得不周到，就按着惯例在家盖了三间。虎子，我既然说了，就不会反悔，但有一条。但不攀比。比实际出发，能住开就行。两室一厅，就是我们去了，也能住个三五天。房子大了没用，还得天天打扫，70平米就可以了。

杜银杏瞅了张盼富一眼：叔，房子俺俩已经看好了，83平米，本来是一万元一立方米，俺俩讨了半天价，给优惠2%，这就省下了一万六千六百元。如果一次付清，还可优惠24402元，总共可省下四万一千零二元，只拿七八八九九九八元。

张盼富：你们算的这只是买房子，起码得有张双人床吧，床上得有个床垫吧？得有个盛衣裳的橱子柜和桌子椅子、锅碗瓢勺吧？

杜银杏：还得买个电视。

张盼富：这么折腾，一百万能买下来就不错。

杨秋菊：到这时候了，咱就别细算账了。听命奋斗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虎子成个家吗，把他们的事办了，咱俩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张盼富：虎子，我给你交个实底儿，我和你爸妈奋斗了这十几年，总共挣了一百一十八万元，光买房和家具什么的，就花了一个大数。这还不算结婚那天的开销。其它的，你俩掂量着，不急用的、不实用的就先不买，经后你们挣了钱慢慢添置吧。

杜银杏搂着杨秋菊的脖子亲热地：阿姨，我第一次来家，你可给我许过愿的，就咱家的钱，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起码得给我买两件手饰和婚礼那天穿的衣服吧。再说……（她说着，瞅了虎子一眼）按大官价……

张虎子：爸，你今天给我交了底，我心里有数了。房子是第一需要的，这个问题了，其它的问题都好办了。（说着，站起来，郑重其事地）爸、妈，你们真的不容易，我和银杏会好好孝顺你们的。爸，我跟人家房产公司说好，今天把房款一次付清。你把那存折给我们吧。我们回去立马交款。免得再变。

杨秋菊瞅了张盼富一眼：你把存折给他们放心吗？要不你跟他们一起去交房钱吧？这次先取那房钱吧，买家具和电器的事买的时候再说吧。

张盼富：那我跟他们一起去。

杨秋菊看看表：十点半了，要不让他们先走，明天你再去给他们取钱吧。

杜银杏：阿姨，十点不晚，饭我们就不吃了，让我叔跟我们一起去吧。

张盼富：既然说定了，就办。我跟他们一起走。

28，一房地产公司 内 日

张虎子：爸，就买这一套吧。这一套两个卧室都在阳面，结构也比较合理。

张盼富：可以，就要这一套吧。

推销员：谁跟我去钱呀？

张盼富：我去。（说着，站起来跟推销员走了。

杜银杏：虎子，这房子能写上咱俩的名字吗？

张虎子：你拿钱吗？你要拿一半的钱，可以写上咱俩的名字！

杜银杏把脸一拉：是你家买房，怎么让我拿钱呢。

张虎子：既然你不想拿钱，凭什么写上你的名字啊！

张盼富交款回来了，高兴地：虎子、银杏，这房子也买了，天也快黑了。我也该回去了。

张虎子：爸，眼看天就黑了，还有30多里地呢。要不你找个旅馆在城里住一夜再走吧。马上回去太累了。

张盼富：别住了，找旅馆住不又要花钱吗？（忽然想起什么，把虎子叫到一边，低声说）虎子，整个家底儿我全交给你了，存折上还有多少钱你也知道。现在离把媳妇娶进家还早呢。这钱你掂量着花，什么该买什么不该卖，什么着急买、什么可以缓一缓你也掂量着。自己心里要有个主意，不能光听到她的。

张虎子心情沉重地：爸，我心里有数。你慢点走。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张盼富“嗯”了一声，骑上车子走了。

在爸上车子的时候猛然仄歪了一下，自语了一句：爸也老了。

杜银杏：跑腾一天，我也累了，回家休息了。

张虎子：对今天的结果还满意吧？

杜银杏叹口气：既满意也不满意。（说着，骑上电动车走了）

张虎子在给李满仓打电话：满仓，今天我跟银杯跑腾了一天累坏了，想去你家里蹭一顿儿，你想让我吃什么呀？

李满仓：我和靓凤刚下班，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张虎子：满仓，吃饭是将要的。主要是有些事想跟你和靓凤商量商量。

李满仓：那咱去阳坊涮锅去吧。马上动身。

29，杜银杏家 内 夜

杜银杏是：今天跑腾了一天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

银杏妈不满地：听你这一说，除了买这房子，其它的就基本上没有了。

杜银杏：今天他爸把存折都给我们看了，上面就这么多。

银杏妈：他家里在就这么一个存折呀？肯定还有别的银行卡呢。说下大天来，我也想不相信他家会把家底儿亮给你这没过门的儿媳妇。

银杏爸：你这贼心眼子就是多，我这人就认实。

银杏妈：对一个有娶媳妇的家来说趁一百万，还叫趁钱啊！要没个三五百万，虎子妈敢给她吹，咱家有的是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银杏爸：你没听虎子妈，他妈特爱吹吗？

银杏妈：她再爱吹，也不会胡说八道吧。可能一不在意把家底儿说漏嘴了。（转过脸对银杏）你造成不能他爸一装可怜相，你就心软了，想买什么尽管说，不使点力气她那骨髓是挤不干的。

杜银杏：别的我不管，反正买车的事我是板上钉钉了，就是不买家具一地铺我也得买车。

银杏爸：你怎么这么喜欢车呀！其实我并不觉着车并有什么大用，只买张既结实又舒服的大床最重要了。一天24小时，三分之一是在床上。

银杏妈：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能跟人家二十挂零的小闺女心气儿一样吗？而且她早就 把这话吹出去了，不仅要有车，而且要十万以上的！

银杏爸：我看这事玄了！

30，阳坊涮锅店单间 内 夜

张虎子走进来的时候，李满仓和高靓凤已经点好肉和菜在等他了。

李满仓：咱们不是说好马上动身吗？你怎么才来？

张虎子：我刚说往这边走，我们车间的那个方秋歌就给我打电话。她知道我今天回家取钱买房子了，想请客给我祝贺。我说了半天才辞掉她。

高靓凤：满仓，我见过这个方秋歌一回，可漂亮了，大高个儿、不到170也差不多，身材苗条又白净，特别那又大眼特秀气，比杜银杏要高两个档次。虎子，你俩又是技专的同学，怎么没把她追到手啊！

张虎子：从而使是同斑同学不假，可俺们两个的家跟她不是一个档次。我爸虽然种了几亩观赏树，挣了一些钱，可人家她爸是县民政局副局长，她妈是银行的客户主管。你就是给借给我仨胆儿，也没有追她的勇气啊！

高靓凤：可我听你们的同学说，方秋歌对那些有钱的纨绔子弟最瞧不起，他最宾是你的才。你在学校里每次考试都没出过前三名，技术比赛在全校总考第一。她还经常给你洗衣服，难道你就没有感到她喜欢你？

张虎子：有时她帮我洗衣服，里曾闪出过一个念头，她是不是爱我？但瞬间即逝。这简直是胡思乱想。人家是只白天鹅，怎么会看上我这只癞蛤蟆呢？

高靓凤故意把脸一拉：不许偿这拉糟蹋自己。我看除了没有满仓高，哪儿比他都不差。就这一米七八的个子也就很不错了。

张虎子：嫂子，你就别夸我了，我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快帮我想想办法。

李满仓：俗话说，吃饭穿衣论家当。说说你家的家底，看看她家的要求。

31，杜银杏家 内 夜

杜银杏：妈，快吃饭吧。吃着饭说也行吗。

银杏妈：那咱边吃边说。（说着，一家走进餐厅）

32，杜银杏家餐厅 内 夜

银杏爸：银杏，在这事上，你听我一句，不要任性。首先确定，张虎子这个人是不是你理想的伴侣？有没有必要向他让步？

杜银杏：爸，我现在思想也很矛盾，说满意吧？又不是百分之百……

银杏妈：总体评价能给他打多少分？

杜银杏：85%？（想了想）打87%吧。

银杏爸：那不满意的87%都是什么？各占多少呢？

杜银杏：我扣的那17分，其中10%是家庭。并不能满足我百分之百的要求。另外的3分是虎子本身。在他父母和我的意见发生矛盾的时候，他总站在爸妈一边，从不为我考虑，扣除一分；第二，大男子主义，喜欢自己说了算，有些大事跟本应不跟我商量，自己就作主儿，扣除一分；第三，有点傲气。觉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瞧不起人，甚至连我这个大本毕业也不放在眼里。成天说，学历只是个经历，并不断代表能力。好像他的能力比我高温多少似的，有时根本不尊重我。为这事，我不断跟他吵。

银杏妈：如果他家再没有别的存折了，现在就这么个情况。不仅你想买的车买不成，连那“万紫千红一点绿”的彩礼也甭想要了。

银杏爸：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咱们并不缺钱，何以难为孩子们。再说，结婚这是两个家的事，为什么都要人家负担？如果银杏想买车，咱可以支持她一部分。

银杏妈把嘴一撇：凭什么啊！那彩礼是我要的女儿的养育费，我拉扯她这么大，还培养她上了大学，就这么白白送给他，你还想给他们倒贴！有你这样糊涂的老人吗？

银杏爸：说实在的，给女儿找个好女婿并不那么容易。关键是咱闺女喜欢他。带子过日子什么最重要？爱！有了爱就什么都有了。咱们也不用操心了。如果带子感情不好，三天两头吵，你说多烦呀！至于钱和东西够用就行，要那么多干什么？俗话说，有钱买不来幸福。这样的例子可真不少……

银杏妈：有钱是买来幸福。可还有句话呢，你忘了？

银杏爸：还我句什么话？

银杏妈：贫贱夫妻百事哀。两口子要是穷了，甭说别人瞧不起你，没有钱什么事也办不成，多悲哀啊！

银杏爸笑了：现在全国的农民都脱贫了，他俩都有工作，虎子又有一套特殊的技能，日子怎么会难混呢？我看你是多虑了。

33，火阳坊涮锅店单间 内 夜

李满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张虎子：这两天我摸清了两个底儿：一个是杜银杏的胃口到底有多大？一个是我爸到底有多少钱？

高靓凤：这两者差距大吗？

张虎子：家里就这么多钱，买房后还剩下20万元左右，买完家具和电器基本就花光了。她还要买车、钻戒、项链，婚服，拍婚纱照。婚纱照还提出要去九寨沟拍，边旅游边拍，留作纪念；车要十万以上的，项链要纯金的，钻戒要一克拉以上的，婚服虽然没说价钱，但要跟靓凤的差不多。这是银杏个人的要求。

高靓凤：她家不要那万紫千红一点绿的彩礼啦？

张虎子：要，这是她妈反复强调的。说什么我拉扯银杏长这么大不容易，不能白白送给我。即便不要那“一点绿”，又是十五万。这还不算结婚那天的开销。

李满仓：结婚那天倒不一定花多少钱。

张虎子：按银杏的要求也不少。她说，俺俩的婚车不用大奔啦，宝马就行。按咱们县的行情，用大奔结婚一万八，宝马一万六，奥迪四百，对吹鼓手和放鞭炮她家倒没提出什么要求。因为俺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所以，我也没算共多少。

高靓凤：她家可能觉着你家不止这一个存折，因为你媳妇第一天上门，虎子妈吹得太多了，把她家的胃口吊起来了。

李满仓：差距还真不小。虎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娶，还是不娶？

张虎子信心百倍地：娶呀？难道因为穷，就不娶媳妇啦？那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李满仓：可你家满足不要她家的要求怎么办？

张虎子：我想把问题摆在桌面上，一个一个比较，哪个是必须的，比如房子，买，我爸这不给买了吗？还比如结婚的礼服，最少得买两套；哪个是不急的，可往后推，比如买车；三年不买也照常上班；再比如钻戒、项链。银杏第一次去俺家，我妈作为见面礼，已经给她买过了，就算了。至于那万紫千红的彩礼，我不说不给，只是说慢慢给，女婿孝顺丈母娘就义务，他们即便不说，到时候该怎么办，我都会照办的。如果这样的话，问题不就结了吗？

李满仓：虎子，这是你的一厢情愿。银杏和她妈要不同意呢？

张虎子：相信我京说服他们的。

高靓凤：虎子就是聪明，来，咱喝酒，吃肉！（三个人的啤酒杯子碰在一起）

34，杜银杏家 内 夜

杜银杏：我吃饱了。（说着，离开餐厅）

杜银杏的手机响了。接听：虎子，你在哪里？

张虎子：满仓哥和靓凤姐请我吃涮锅呢。

杜银杏抱怨地：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张虎子：他俩跟我商量咱俩结婚的事呢。

杜银杏：俗话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家没钱，再商量，囊中羞涩也不好办。

张虎子：那咱俩聊聊？

杜银杏：咱不像靓凤姐有个温暖的家，只好压马路了。

张虎子高兴地：咱们不是买房子了吗？今晚咱们就去那里聊。

杜银杏：那里什么都没有，坐什么呀！

张虎子：你不会从家里拿两块沙发座垫吗？

银杏妈：也行。马上动身。

35，张虎子新房 内 夜

房子空空如野。

杜银杏开门进来，拉开灯，自己感到阴森可怕。好在虎子马上就到了，两个人紧紧抱着亲吻了半天。

杜银杏推开她：你亲得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张虎子：可见我多么爱你了。

杜银杏：你要爱我，就想办法抓紧娶我。

张虎子：我这不正在努力创造条件吗？今天我们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窝了。

杜银杏：那我们就抓紧买床、买家具。

张虎子：那你今天为什么不跟我爸说，如果我们买了大床就可以在床上做爱了！

杜银杏：你多次暗示我，我知道你什么意图。

张虎子：你说我有什么意图？

杜银杏：你无非是想让我怀上子你的孩子，逼我强迫就就范呗。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不登记绝对不能干那事。

张虎子：你不想那事吗？

杜银杏：想也不能越界。女的一推向就不值钱了。

张虎子：噢，原来你是想多卖钱啊！

杜银杏：我不跟你贫嘴了。快说正事吧。你先说。

张虎子：你回家把情况如实对你爹妈一说，他们特失望吧？

杜银杏：我妈一听就恼了，说你妈在骗我们，对我瞎吹了半天，结果就一百万多一点儿，买了房子就所剩无几了。买车的事黄了，彩礼的事也打水漂了。让我赶快离开你这个小工人！别再跟着你浪费时间了。

张虎子笑了：你妈说的，跟我猜想的一个样。她就是个势力眼，她出嫁女儿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赚钱。你真的的瞎眼了，我妈一吹你就相信了。白跟我好了半年多，把那廉价的嘴唇让我亲了无数次。但我爱你是真心的。在我眼里你物俊，我就喜欢你这一款，小巧玲珑很低可爱。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跟你分手。不过你要价要太高，我也不想让你太委屈。（说着，深深叹了一口气）这说法是人们说的命吧？俗话说，命里没有别强求。谢谢您陪我这半年多。如果你要觉着吃亏，就使劲地亲亲我，把我亲你的再亲回来这。（说着，把眼一合，把嘴一努，大有让她亲个够的气势）

杜银杏：张虎子，你想的美，想让我再亲你。虎子，刚才我说的是我妈的态度。我爸却跟妈的态度却大不一样？

张虎子高兴地睁开眼：你爸还想让你嫁给我？

杜银杏：我爸看重的是人品，不是钱。他觉着你憨厚、真诚、勤奋、好学，是个有追求、有前途的人。人穷是暂时的，富也会光富。现在说的穷富是指上一代。你们刚大学毕业走上社会，将来是穷是富全在个人奋斗。他看好你。不想轻易放弃你。

张虎子：我赞成你爸的观点，远见卓识，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杜银杏：我知道你就赞成我爸的观点，因为对你有利嘛！不花多少钱就能娶到我这么好的媳妇，当然高兴了。可你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家是阴盛阳衰，事事我妈作主。再说，你还没问我的态度呢？我早就说过，我的婚姻我作主。最后我说了算！

张虎子频频点头称是：对对对。我赞成你这观点，因为是你出嫁，是你在选择一生的伴侣，当然你说了算。看来咱俩的命运攥在你的手心里。你就定夺吧。你不嫌我家穷，咱俩就在一起；你要嫌我家穷，我扭头就走，绝不回头。绝对不会死缠着你。我相信命运，是自己的，别人拿不走；不是自己的，夺也夺不回。行与不行，你说句痛快话！

杜银杏：虎子，其实我的思想很矛盾。不少女人把婚姻当作第二次人生。第一次我投胎谁家，自己不能选择。第二次全靠自己选择，嫁个富有的丈夫就会轻松愉快地过一生；如果嫁个穷的或者说嫁个没出息、没作为的，这一辈子绝对没有什么好日子。我对你的评价是：你是我比较理想的伴侣，但不是最理想的。我对你的满意度评了87分。缺憾的那17分，有十分来自你的家庭，这是不能改变的。另外3分来自你自己。

张虎子：能说说你扣我这三分的理由吗？

杜银杏：当然可以。第一，在我和你父母的意见发生矛盾的时候，你总是站在爸妈那边，从不考虑我的意见，扣你一分；第二，大男子主义，喜欢自己说了算，有些大事跟本不跟我商量，自己就作主儿了。为此，再扣你除一分；第三，有点傲气，但不严重。总觉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瞧不起别人，甚至连我这个大学本科毕业也不放在眼里。再扣你一分。

张虎子笑了。并不是那种大笑，只笑了一下。

杜银杏：这三点是不是全被我说对了？击中了你的要害？

张虎子摇摇头：别看你跟我交往了半年多，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并没看到本质。第一条，无论发生什么矛盾，也无论是谁跟谁发生了矛盾，我并不是只站在亲近的那个人一边，而是站在真理的一边，我认为谁的意见对，我就支持谁。就最近在县城买房这事，我就支持了你，并没有支持我爸妈。因为我们都在县城工作，从长远利益看买房比租房合算；第二条，关于大男子主义。你给我戴错了帽子，准确地说，我不是大男子主义，是自信。不是我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是我把别人的意见跟自己的自己的意见进行比较之后，依然认为，我的意见比他们的更符合实际情况，或有更强的可操作性。所以，我坚持自己的意见；第三条，跟第二条好像有些关联。自信的人在别人眼里好像有些傲气，但我并没有因为自信而拒绝别人的正确意见可建议，而我的最大的长处在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为什么在技能比赛中，我之所以经常拿第一名，就因为吸收了中国人的优点为。至于你，我从来没有用学历的目的看一个人，恋就是恋人，说话办事比较随便，也没有不尊重的成份。主要是你太不自信了。所以，才产生这种错觉。

杜银杏不满地：我给你提的三条意见，你全部驳回了。还不承认自己傲气！（说着，就开门走了）

张虎子：那咱俩的事到底怎么办呀！

杜银杏：先暂停一段时间，咱俩都认真考虑考虑，也跟亲朋好友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