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文学剧本——抗战题材——

《两个人的战争》

开幕）

1）蔚蓝的天空盘旋着一只老鹰。它忽尔翱翔，忽尔盘旋，忽尔俯向大地。

山间密林，茂叶深处，伸出一杆猎枪。“嘭！”地一声。老鹰闻声而落。

猎户老人：“说过不要伤害老膺的。老鹰为数不多了，咱们不缺肉吃。”

兰草花：“我不想让它逮村民家的小鸡和羊羔。”

猎户老人：“它和咱们一样要生存。它也抓老鼠。”他向远处的山腰望去。那儿立着一只野山羊。

兰草花：“我看见了。它哺育着两只小羊羔呢。”

兰草花横手指向另一处灌木：“嗅！”

大黄狗闻声冲进去。一只野兔被逼出来。大黄狗绕道将它赶向兰草花。

兰草花举枪声落。

2）墓碑前。

一群儿女子孙和重孙子们围着一位百岁沧桑的老人——郑博鸿。听他讲过去的故事。

郑博鸿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地说着：“日本人偷袭珍珠港挑起太平洋战争。美国人可以公开支援我们抗日了。美国人支援的轰炸机设在老河口的光化飞机场，对平汉铁路进行轰炸封锁，阻断了日军的供给。”

一，老河口之战；

1）一九四五年三月。日军作战部。

日军司令长官：“中国军队驻扎在老河口的飞机场对平汉铁路的连续轰炸，切断了我们的供给线，必须拔掉这个飞机场！攻占老河口。”

2）驻守在南阳、宜城地区一带的中国军队与日军发生激烈地交战。日军的坦克、骑兵以压倒性攻势进攻中国军队。

3）第五战区作战部。

司令长官刘峙：“放弃襄阳，退守老河口，沿汉江北岸阻击日军。保卫老可口。保卫光化飞机场！”

4）川军第125师指挥部。

师长汪匣锋：“第五战区司令长官刘峙命令我川军第125师撤出宜城、襄阳，退守老河口，沿汉江北岸阻击日军。保卫老河口。保卫光化飞机场！”

5）襄阳襄城。

国军纷纷聚集在汉水岸边，登上渡船，撤往樊城、牛首、太平、至老河口。一部撤出西城门，撤往谷城。

6）襄城西大街。

襄阳籍士兵郑博鸿、张少臣、李子孝向父母妻儿老小临行告别。

郑博鸿：“爸。儿去老河口了。日本人来了您关好门，别出门。啊。”

郑博鸿父亲一脸的木讷。无语。强忍着泪水不肯流出。

张少臣跟妻子道：“你跟儿子住到隔壁郑博鸿家避着。”拉着妻子走到郑博鸿父亲面前。“郑叔叔。我媳妇和儿子住在您家吧？拜托您照着。拜托您了。”

郑博鸿父亲接过张少臣妻子怀里的儿子，抱进怀里。一只手抚在张少臣肩上：“少臣。我家郑博鸿生来体弱，你多照着，一定要带他回来。”

李子孝父母拉着李子孝走来。

李子孝父亲：“你们三个娃子打小一块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参军抗日，要相互照应好啊！家里这边都挨的近，有啥事相互都有照应。我们不招惹日本人，日本人不应该把我们咋滴？可是你们让人放心不下啊。”

李子孝：“爸，我们没的事。”

李子孝父亲：“打日本人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自己没命了？咋打日本人？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躲。只要命在，有的是打日本人的机会。”

李子孝：“爸。儿知道。”

李子孝父亲指着张少臣和郑博鸿：“还有你们两个。”

张少臣妻：“子弹不长眼，炮弹一炸一大片。别傻呼呼的硬过硬地冲，子孝他爸爸说的对，学会躲着点。千万别让我儿子没有了爸爸。”

川军排长江涛：“行了，行了。赶紧地走吧！跟不上队伍了！”

李子孝母亲：“江排长！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江涛：“要的。你们放心！都是爹妈养大的，有我在，你们的儿子就在！”

郑博鸿、张少臣、李子孝无奈地随江涛入列。郑博鸿父亲憋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流出来。他望着走远的郑博鸿，嚅动着嘴唇。泣道：“儿子。要活着回来。”

张少臣妻子：“少臣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咋弄啊！”

李子孝母亲：“都是你家张少臣非要闹着抗日，害的我儿子也跟着抗日。”

李子孝父亲：“唉！咋这么说话？国家有难斗得有人挺身出来！我儿子李子孝是爷们！张少臣是爷们！郑博鸿是爷们！”

7）汉江。渡船上。

柔弱的郑博鸿站在行驶的渡船上，忧心忡忡地望着远去的襄城彼岸。

8）渡船靠岸樊城。士兵们上岸进发。

9）襄城西大街。

日军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进入襄城，见到街道上的市民便开枪射击。

10）郑博鸿家阁楼上。

张少臣妻子抱着孩子恐惧地龟缩在角落里。郑博鸿的父亲透过木窗的缝隙，窥视着进城的日军。

11）老河口汉江北岸。

国军士兵拼命地挖掘战壕。

江涛大叫：“快点，快点哦！龟儿子们的马上就要来了！”瞥一眼气喘吁吁，有气无力的郑博鸿。很不满意“遇到单兵较量，你娃子算完蛋了。”

12）汉水南岸的日军对汉水北岸老河口阵地展开炮击。且不见江面上有船强渡汉江迹象。

国军士兵望着盘旋在光化县天空上的日军飞机轰炸的却很厉害。

张少臣：“日本人出动的飞机不多呀？他们把劲使在光化县了。”

江涛：“都他娘个搞到太平洋对付美国佬了。”

郑博鸿：“日本人重点进攻的是光化县。”

张少臣：“看见吗？对岸的日本人就没得啥子船。他们斗是冲着光化飞机场去滴。”

李子孝：“日本人没那么傻逼，硬从江面上过来找死。”

13）次日。

日军射向老河口岸边阵地的炮弹渐渐稀少。光化县方向却是炮声隆隆。

14）夜晚。

江涛大喊：“光化要失守！撤！撤到老河口城外！撤！”

15）当夜。

撤退到老河口城外的国军士兵连夜挖掘战壕。

16）次日凌晨。

日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老河口气势汹汹地扑来。镇守在老河口城外前沿壕沟里的国军士兵严阵以待。

日军炮弹连绵不断地射向国军阵地。在日军大炮轰炸、坦克的攻击下，国军士兵伤亡惨重。

郑博鸿的体格虽然柔弱，枪法却是极好。他专捡身穿深色制服日军射击。

17）黄昏。

李子孝：“狗日的们终于退了。”

江涛：“日本人个杂种地不敢打夜战。”

张少臣跑过来：“兄弟。你们没事吧？”

李子孝：“少臣！我没事。”

张少臣：“郑博鸿呢？郑博鸿！博鸿！”

郑博鸿：“在这！少臣。”

张少臣：“没的事就好。”

18）次日拂晓。

日军再一次进攻到老河口城下。坦克碾压上国军战壕。张少臣爬上日军坦克用石头砸坦克上的瞭望镜。

李子孝：“少臣！”

张少臣：“博鸿！快打后面的日本人！”

郑博鸿、李子孝举枪射击冲上来的日军。

日军坦克失去方向。张少臣使出吃奶的劲也未能掀开炮塔上的顶盖。

江涛大叫：“少臣！”将四棵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递给张少臣。

张少臣接过手榴弹，放在炮塔下，拉下导火线，跳下坦克。坦克上炸起一股青烟。

炮塔顶盖被打开，有日军探出头。江涛冲上去将一棵手榴弹强行塞进去。

18）日军退了。

郑博鸿仍在举枪射击跑在屁股后面的日军。

有士兵说：“日本人跑远了，你还打个屁呀！”

江涛：“紧他打。他打出去的是跳弹，抛出去的子弹落到日本人的前头刚打在日本人的身上。这娃儿干活不得行，打枪是把好手。”

李子孝：“日本人的坦克好像比五年前《枣宜大战》少多了。”

江涛：“谢谢日妈屁的打了珍珠港。”

19）数日后。

在日军猛烈地进攻下，国军被迫退到城区巷战。

江涛：“这都打到第十三天了，日本人还是不收手。再打下去老子们糟了。”

21）125师指挥部。

师长汪匣锋：“这样打下去不得行。又要把老子的老本打光了。光化飞机场的飞机早就转移完了嘛，日本人已经占了光化了。撤。撤到城西山上去顶。”

22）老河口街巷。

炮弹炸垮房屋，倒塌下来的砖瓦碎块将李子孝掩埋。

郑博鸿：“李子孝！李子孝！”拼命地扒着砖瓦碎块。

江涛：“撤！撤到城西山头上去！郑博鸿，他埋都埋了，扒出来也没得救了。你不得死。撤！赶快给老子撤！”

张少臣跑来：“郑博鸿！”

郑博鸿：“子孝埋在下面了。”

张少臣望着堆积的砖瓦。蹲下身扒了扒碎砖瓦块。无奈地：“没办法了。子孝！”

郑博鸿扒出了李子孝血淋淋的头，抱起痛哭：“子孝啊！我的好兄弟。”

江涛：“快撤啊！救不了他了。再搭进去你们俩个的命不值得！走哇！个舅子的给老子走！”

张少臣无奈地拉起郑博鸿：“走。”

23）西山上。望远镜头里。

日军进入老河口城挨家挨户地抄家，挨门逐户地抢夺。他们要找粮食。找吃的。遇见相貌好的女人如狼似虎。

24）郑博鸿：“多亏刘峙放弃了襄阳城。要不然遭殃的是我们的家人。”

张少臣：“这帮畜生养的货们。有一天老子打到日本绝不放过每一个日本人。公母都不放过。”

24）西山下。

日军坦克面对西山上的国军毫无办法。他们向山上炮击且不进攻。

国军无法向城里的日军发炮还击，只能向山下的日军发射炮弹。日军退进城里。

25）夜晚。

张少臣、郑博鸿因失去李子孝要下山报仇。

江涛喊着：“你们俩个干啥子去嘛？找死！老子给你们的爹妈保证过了的。回来！”

张少臣、郑博鸿不理会江涛。他们摸下山。摸近老河口城边隐蔽观察。

张少臣：“我俩分开打。你到我右侧后五十米隐蔽候着。我射杀日本哨兵，有日本人冲出来进攻你寻机配合。”

郑博鸿侧后移动五十米。隐蔽。

张少臣举枪将日军哨兵射杀。城里的日军冲出来向他射击。他隐藏在隐蔽处任由日军的机枪扫射。

日军只是扫射，不敢深入进攻。待日军平静了。郑博鸿便开始射杀。俩人互换射杀日军，射杀后移动隐蔽。

26）次日清晨。

张少臣、郑博鸿回到山上。

江涛：“个舅子的，活着回来了？”

张少臣、郑博鸿不予理会。

江涛：“你们俩个吃饭去，吃罢了饭嗑睡去。其它人继续挖洞。”

江涛凑近吃饭的张少臣、郑博鸿跟前：“昨天晚上乍个样？”

张少臣：“搞死了六个日本人。”

江涛：“个舅子的得行。”

28）傍晚。

江涛：“兄弟们！我把昨晚上张少臣和郑博鸿下山打日本人的事情报给连长了。连长报给营长了。营长报给团长了。团长报给师长汪匣锋那儿去了。汪匣锋师长夸奖他们俩个干的得行。汪匣锋师长要每个连队、每天晚上派三组他们这样的人下去搞日本人。我们排就定到他们俩个为一组下去。你们俩个咋样？”

 张少臣：“行。”

 江涛：“郑博鸿得行不？”

 郑博鸿：“配个三八大盖就好了。”

 江涛：“美国佬的M1903春田步枪不得行？”

郑博鸿：“没三八大盖打的远。向日本人打冷枪要打的远的步枪。”

江涛：“你那个事急不得。我早就在想为你搞支狙击步枪。”

29）夜晚。

老河口四周响起枪声。日军机枪四处扫射。

30）次日上午。

张少臣、郑博鸿躺在山上的树阴下熟睡。

31）夜晚。

老河口四周响起枪声。日军机枪四处扫射。

32）次日上午。

张少臣、郑博鸿坐在山上的树阴下吃饭。

33）傍晚。

江涛望着山下的老河口城：“日妈的赖在老河口不走了？美国佬给你们家里扔了两棵原子弹，你们该回去看一下婆娘娃儿们嘛！张少臣、郑博鸿？累不累？要不要换人顶替你们俩个？”

张少臣：“不用。”

张少臣、郑博鸿整装下山。

34）夜晚。

老河口城四周枪声四射。日军机枪四处扫射。

35）次日响午。

山上的国军叫着：“日本人疯了？”   

“又叫又跳的。”

“吃错药了？”

“日本人种毒了？”

正在憨睡的张少臣、郑博鸿惊醒，爬上战壕。

36）老河口城里。

日军纷纷冲出屋外。捶胸顿足地大哭大叫。有日本兵举枪四射。

37）山上。

江涛：“日本人的皇帝下诏投降了！”

“真的假的？”

 江涛：“真的！连长通讯员传达的。”

山上的国军欢呼沸腾。

38）次日上午。

老河口城中的日军整装出发。

39）山上。

江涛：“这伙子安逸了，日本人要跑了。”

张少臣：“他们的皇帝不是下诏书投降了吗？”

江涛：“鬼晓得的。”

40）老河口城中。

最后退出的日军开始放火烧城。随意射杀城中百姓。

41）山上。

江涛：“个婊子养的。下山！打他们个狗娘操的！”

国军跃出战壕，呐喊着冲下山，冲进城。

连长追赶上来大叫：“不得打！打不得。不得打！”

江涛：“为啥子不得打？”

连长：“上峰不让打。”

江涛：“为啥子不让打？”

连长：“说啥子日妈内瓦子公约规定不得打投降的官兵。”

江涛：“日妈内瓦子公约规定的巧了，不得打投降的战俘！前面的日本人是啥子战俘？不能打放火杀人犯吗？听球他老孩的。老子要打！给老子打他们个婊子养的日本人！”

连长：“上峰命令不能打。”

江涛：“命令你不能打，老子打！”

冲进老河口城的国军士兵看到尸横遍野的平民百姓和烟烧火燎的房舍，怒气冲天地向跑出城外的日军追击。无论是连长、营长、团长或师长汪匣锋都不可能阻止的了他们。

江涛、张少臣、郑博鸿冲在前面。他们冲出老河口城南门外，冲向通往谷城县的公路上。

一队荷枪实弹的宪兵堵在面前。

冲上来的国军士兵被迫停止。

连长追赶上来。气喘吁吁地说：“苏联人也向日本人宣战了，日本人投降是迟早的事，你们打吧！让日本人向苏联人投降还是向共产党投降？向新四军、八路军投降？你们郎克嘛？安逸了？”

二，棺崖山阻击战；

1）谷城县通往襄阳的公路上。

日军的队伍大踏步地撤往襄阳方向。

2）国军的队伍大踏步地紧随其后。

3）日军垫后部队交替掩护，交替接防。他们唯恐跟在屁股后面的国军突然展开进攻。

国军紧跟其后，却不进攻。

4）日军先头部队撤退到襄阳城西，径直朝宜城方向撤退。

5）襄阳城里。日军整装开出西城门。

6）郑博鸿家的阁楼上。

郑博鸿的父亲和张少臣妻子胆战心惊地扒在阁楼木窗缝隙，窃视撤退的日军。

7）李子孝家的阁楼上。

李子孝的父母也扒在阁楼木窗缝隙窃视撤退的日军。：“日本人像是在撤了？”

 “嗯，应该是撤了。”

8）襄阳城西大街。

垫后的日军与老河口最后撤出的日军如出一辙，穷凶极恶地放火烧杀。

9）浓烟滚滚的阁楼上。

郑博鸿父亲抱着孩子，护着张少臣妻子爬下阁楼。被迫逃出门外。

日本兵见着女人冲上来实施奸淫。郑博鸿父亲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拼命地阻拦日本兵。

日本兵举枪砸倒郑博鸿父亲。他怀中的孩子随其倒下，却撞在房门槛上。任凭张少臣妻歇斯底里地哭喊，日本人越是疯狂。

浓烟滚滚中。李子孝父母也被迫逃出门外。见状大骂：“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

李子孝父亲冲上去与日军撕扯。日本人的枪响了。他和老伴随枪声倒地。

10）襄阳城西，通往宜城方向的交叉路口。

撤出襄阳城的日军在襄阳城西路口列队等待，待老河口撤退的日军走完，尾随其后，撤向宜城。

11）襄阳城西大街。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12）襄阳西城门外。

行进到襄阳城西的国军队伍里，张少臣和郑博鸿忍不住地撒腿跑出队列，向襄阳西城门拼命地奔跑。

江涛望着他们奔跑的背影，且能理解他们看望家人急切的心情。

他们跑进西城门，跑在浓烟滚滚的西大街。

他们泪流满面地、疯狂地奔跑。

郑博鸿已经失控，一路疯狂地喊叫：“爸！爸爸！”

他们跑到家门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母、妻儿，跪倒在地。

郑博鸿抱着父亲歇斯底里的大哭。：“爸爸！爸爸啊！爸爸呀！爸爸。”

张少臣且是欲哭无泪。

13）国军队伍陆续开进襄阳城。

14）张少臣、郑博鸿把父母、妻儿和李子孝的父母一一抱起，拖到墙边安放坐好。

他们痛哭流涕地跪在亲人们面前。

江涛赶来。他愤恨地捏紧拳头，憋了好一阵子，才放出声：“个狗杂种的们，啥子叫做伤天害理？”

张少臣抓起枪，默默地站起。

郑博鸿抓起枪，也随之站起。他们向西城门外走。

江涛：“郎克？你们要咋子？”

张少臣、郑博鸿的步伐走的坚决。他们越走越快。

江涛：“你们想咋子？”

张少臣、郑博鸿犹如走在无人之境，任由江涛追喊，置若罔闻。他们干脆放开脚步，奔跑。

江涛追赶着：“不得行！不得行。站住！”

张少臣、郑博鸿跑出西城门外。

跑出公路。

跑进田野。

江涛：“你们俩个舅子的给老子站住。”

张少臣、郑博鸿跑进山间小道。

江涛：“你们俩个舅子的给老子站住！不行老子军法从事！”

张少臣、郑博鸿边跑边脱掉衣帽，扔在地上。

江涛捡拾衣帽：“有本事把枪扔了！随便你们跑到那儿去！”

15）张少臣、郑博鸿急步行走在山间小路。

他们走到山间尽头。

他们翻过一坐又一坐山。

他们爬上山顶，看着山下行进的日军队伍义愤填膺。

江涛冲到他们面前：“你们俩个好得行。爬山？老子比你们得行。听到！要打底下的日本人报仇必须依老子的指挥。老子要你们俩个郎克打，你必须郎克打！”

张少臣点头同意。

郑博鸿：“不许你再给我们冲老子？”

江涛：“要的。先把衣服、帽儿穿戴好，不要看不起这身衣服帽儿。日本人看到是国军打他们，就不得跟我们恋战。”

张少臣、郑博鸿捡起江涛扔在地上的衣帽穿戴。

江涛：“日本人不怕我们几个打他们，他们怕的是后面的国军赶上来打。”

江涛先行下山。

张少臣、郑博鸿紧随其后。

他们下到半山腰距离公路上日军五百米处，在一岩石后隐蔽。

江涛指着山下的日军：“我们实行三、三制打法，要打日本人就得首先考虑好怎么个跑法。张少臣到我左侧后五十米找个岩石后面隐藏好。郑博鸿到我右侧后一百米找个岩石后面隐藏好。我先向日本人开枪，日本人向我进攻的不得行了，张少臣才能开枪掩护我撤到郑博鸿那个踏踏。我们再开枪掩护张少臣向左后撤到山顶上去。记着，保命第一，打日本人第二。底下的日本人太多了，能打几个算几个。打死他们几个解解恨算球了！不得硬打！”

张少臣：“是！排长。”

江涛：“底下的日本人不得死追我们。日本人现在主要目的是跑，他们像是要跑到荆州去集结。等日本人不追我们的时候，我们返过来再打他几伙子，再解下子恨够了。”

郑博鸿：“你这是新四军的打法。”

江涛：“对头！打的赢就打他们个舅子的，打不赢跑个舅子的。分头隐藏去！看我开火后的场面变化随机应变。新四军的叫法灵活机动，不要死着心眼子硬打。”

16）待张少臣、郑博鸿就位。

江涛举枪射击。

17）公路上的日军行军队伍中有日本兵应声倒地。

18）江涛乘日军慌乱之机连续射击。

19）日军在慌乱中很快稳定。他们发现袭击来自山上，迅速向山上展开还击。

20）江涛背靠岩石，向张少臣、郑博鸿比划着手势。示意：“隐藏好别动。”

21）日军向江涛疯狂地射击了一阵，停火观察。

22）江涛乘机再次射击。

23）日军的火力疯狂地射向江涛。

24）江涛背靠岩石，向张少臣、郑博鸿做着鬼脸。一边比划着手势。示意：“隐藏好别动。”

25）公路上的日军队伍被迫终止行军。

愤怒的日军指挥官挥手指向江涛，发出进攻命令：“鸭格鸡鸡！”

一小队日军十二个人向江涛展开散形攻势。待日军进攻一程后。

26）江涛向张少臣比划手势。示意他：“你可以打了。”

27）张少臣举枪瞄准公路上的日军指挥官射击。日军指挥官应声倒地。

28）日军转向张少臣射击。

29）张少臣躲藏在岩石后静默。

30）日军进攻重心转向张少臣。

31）江涛悄悄地向右侧后移动，撤向郑博鸿。

32）隐蔽在岩石面后的张少臣见江涛撤向郑博鸿，竖起大拇指示好。

33）撤到郑博鸿身边的江涛：“先干掉机枪手。打！”

34）日军醒悟了。他们发现向他们开枪的不是一个国军士兵。一边攻击张少臣、一边攻击江涛、郑博鸿。

江涛失算了。这小队日军非常恋战。

35）公路上的日军见已经远离美式M1903春田步枪有效射击距离，开始继续强行军。

36）为了掩护张少臣安全撤上山顶，江涛起身拼命地向山下日军扔手榴弹，不幸中弹倒下。

郑博鸿抱着江涛大叫：“排长！排长。对不起排长，我一直很不喜欢你，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从连长捋到排长了，你是好人。就是嘴巴子讨人嫌。”

37）被日军机枪压制在岩石下的张少臣。他只能凭着枪声判断日军所在位置，向日军抛掷手榴弹。

日军的一棵手雷却落在岩石后，张少臣被炸身亡。

38）日军的火力集中封锁郑博鸿。向郑博鸿展开进攻。

39）被压制在岩石下的郑博鸿无法抬头，他也只能凭着枪声判断日军所在位置，向日军抛掷手榴弹。

他抛掷完所有的手榴弹，在日军密集的枪弹中再也无法举枪抵抗日军进攻。

郑博鸿闭目祷告：“爸。儿子未尽孝道。爸。爸，儿子去陪您了。”

他退出枪堂里的子弹，仅剩两棵子弹。

他闭目深呼吸，将子弹重新推进枪堂。

40）突然。山下的日军的侧翼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两名日军机枪手同时中弹。

41）郑博鸿已然举枪探出身，向日军射击出最后两棵子弹。

42）两名中枪倒地的日本兵尚未毙命，躺在地上挣扎地“叽哩哇哇”地乱叫。

有两名日本兵冒出来企图救他们。又是一声闷响。这两名日本兵应声倒下。

一小队日军十二人，仅剩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闷响式武器打蒙，转身向山下退却。

43）郑博鸿也被这闷声闷气的武器震蒙了。他吐出憋着的气息，向山下观望。

44）山下。公路上的日军大部队已经撤退完毕，留下一伙日军疯狂地向山上扫射了一阵。最终撤了。

他们这次才像江涛所预计的那样，日本人真的不敢恋战。

45）郑博鸿走下山收缴受伤日军的武器。他走到张少臣的尸首旁慢慢地蹲下身，跪在张少臣面前。

郑博鸿：“少臣兄。打小一直是你照着我，陪我长大。有你的照着没人敢欺负我。”

46）老猎户和兰草花举着长长的猎枪从密林深处走出。

47）郑博鸿：“少臣兄。我再多杀几个日本人给你报仇。”

郑博鸿起身走到中枪未死，还在“叽哩哇啦”地、生不如死地叫唤着的日本兵面前，冷漠地看着他们抽搐地哭叫，发泄心头之愤恨。

老猎户和兰草花走来。

郑博鸿才知救解他的是他们俩位。他跪拜在他们面前不起。

老猎户审视他许久以后。才说：“小伙子起来吧！”

郑博鸿起身。他扔掉手中的M1903春田式步枪，捡起一把三八大盖，在日本兵身上搜寻子弹和手雷。

兰草花捡起郑博鸿扔掉的M1903春田式步枪：“这枪好郎色呀。你不要了？给我。”

郑博鸿：“没子弹了。”

兰草花：“你会说话呀？”

郑博鸿尽管搜寻弹药不予理会。

兰草花也捡拾枪支弹药。老猎户抱起一挺机枪爱不释手。

郑博鸿捡足弹药，走到老猎户面前再次跪拜。

老猎户审视着这个跪拜不起，且不言语的年青人十分不解。

郑博鸿跪拜够了，起身向日军撤退方向走去。

兰草花：“伙计！那克？”

郑博鸿向兰草花跪拜一下，起身。且不言语。

兰草花：“小伙子可不敢。男娃子膝下有黄金。咋敢给俩娃下跪？”

兰草花走到老猎户面前：“爸。我也克。看他那样子是还要搞日本人，他不想活了。”

老猎户把身上的猎枪、火药和铁沙袋取下，递给兰草花：“把我的火铳也带上，这家伙在日本人近身时比机关枪管用。”

兰草花接过老猎户的火铳、火药和沙袋。

老猎户：“草花。我的腿脚不好使，不能陪你一起克。记住。一定给我活着回来。”

兰草花：“嗯。”

老猎户：“那个国民党的年青人不对劲，看他那副样子是不想活了。”

兰草花背着两杆猎枪，抱着一杆三八大盖追赶上郑博鸿。

郑博鸿：“你要干什么？”

兰草花：“打日本人。”

郑博鸿：“不要跟着我。”

兰草花：“这一带的地形我比你熟，我知道怎么走能赶到日本人前面。”

郑博鸿无语，埋头向山上爬。

他们一前一后地爬上山顶。下山。行走在山间小道。

兰草花一路摘采些野果和野菜。

走在后面的郑博鸿却是走的气喘吁吁。兰草花把摘采的野果递给他。

兰草花：“你娃子爬山真不球行。吃点，刚好歇歇。”

俩人吃着野果和野菜，相互无语。吃完野果野菜后继续行走。走到一条小河边。

兰草花：“好了，会水吗？”

郑博鸿不语。

兰草花：“汉水边上长大的娃子没几个不会水的。”

兰草花从腰间拔出砍刀，爬上树干砍伐。又砍了些青藤。她编绑出一团浮筏推进河里，把所有的枪支弹药放上去。

兰草花：“下水吧。”

郑博鸿正要下水。

兰草花：“把衣裤脱了下水，免得上岸凉着。”

48）俩人推着草木筏顺水漂流，一直漂出山间尽头靠岸。但见行进在公路上的日军队伍。

兰草花：“尻死，漂过球了。赶紧上山。”

郑博鸿：“你可以回去了。”

兰草花：“追上日本人不打日本人回去对不起中国人。”

郑博鸿：“你跟着我让我心理负担太大。我不能拖累你。”

兰草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拖累你什么？”

郑博鸿：“你和你爸救了我，我不能害死你。”

兰草花：“你咋知道我会死？咱们各自为战，看谁活到最后。”

49）他们爬上山腰。爬到离公路五百米高处。

兰草花：“这球高。枪子能打到日本人吗？”

郑博鸿不予理会。继续爬山。爬到离公路八百米高处，他竖起拇指测距。

兰草花：“这球高，打的到日本人吗？”

郑博鸿寻一处岩石，趴在岩石后。

郑博鸿：“打过枪吗？”

兰草花：“打过。”

郑博鸿：“不是火铳。”

兰草花：“打过毛瑟，汉阳造。”

郑博鸿：“看这三八大盖子弹的个头，还有枪管。它比所有步枪的枪管都长。它的有效射击距离在八百米之上。”

兰草花：“难怪你爬球这么高。乖乖呀，这枪能打这远？”

郑博鸿把兰草花手中的三八大盖标尺调到800。：“今天天气好，没风。有过射击运动物体经验吗？”

兰草花已托举好枪体在瞄。

郑博鸿：“三点一线你应该懂的。扣动扳机三要领，扣下扳机，瞄准射击目标前方，扣到发火处注意呼吸.......”

兰草花手中三八大盖上的准星刚好套入一个骑马的日军军官头部。她将骑在马上日军的脑袋调整到准星左凹侧平行。

郑博鸿：“最后扣机要自然滑落，不要用力扣，以保证枪体的稳.......”

兰草花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滑下，枪响了。

郑博鸿：“操！”

骑在马背上的日军军官应声倒下。

郑博鸿迅速举枪射击。

50）公路上。

日军反应极其敏捷。几个日本兵迅速围护住落马军官，其余日本兵向山上展开散兵进攻性射击。

51）郑博鸿、兰草花与山下的日军展开激烈地的战斗。

兰草花发现左右两侧都有日军隐蔽性地向山上悄悄地进攻，却不开枪射击。

兰草花大叫：“不好！快跑。”拉起正在憨射的郑博鸿拼命地往山上跑。

52）山下。

左右两侧日军迅速开始向他们射击。

53）山上。

郑博鸿、兰草花顾不上边打边撤，尽管拼命地往山上爬。

兰草花摘卸掉郑博鸿身上的弹药背在自己身上。她拉着郑博鸿爬山。遇到陡峭的岩石她还得推他，他才能爬上去。

54）爬上山顶。

郑博鸿望见山后的悬崖。大叫：“叫你不要跟着我，你偏要跟着。这下好了，咱俩都完蛋！”

兰草花拉着郑博鸿往右侧山顶跑。

他们爬上山顶的最末端的顶端。

郑博鸿望着悬崖：“我完蛋算球了，还搭上你这个救命恩人咋弄啊！”

兰草花却是沉着稳重。她趴在岩石上观察日军。她举枪向山下日军射击。

郑博鸿随其趴在岩上，向山下日军射击。

兰草花：“这山顶上的地形陡峭，日军一时半会攻不上来。”

她把两支猎枪摆放在郑博鸿身边：“火铳在五十米距离以内的杀伤面最大，一打一大片，比机关枪管用。”

她拔出腰刀，转身四处砍割青藤。

郑博鸿的枪法着实的是好，弹无虚发。

兰草花把砍割来的青藤编织成一条长长的藤索。她把藤索放下崖壁。

她走到郑博鸿身边：“你到后面克，拽着那根藤索溜下克。溜到二十多米左右有凹进克的山洞。”

郑博鸿：“你下克！我掩护你。”

兰草花：“你娃子听话，快下克。”

郑博鸿走到山后，见山下数百米深渊心生恐惧。他拽了拽吊向崖下的藤索。他退却了。

他回到兰草花身边：“你下克，我掩护你。”

兰草花大怒：“你妈爷呀！你咋地？赶快给老子下克！”

郑博鸿火了：“你个死俩子咋滴？敢跟老子充老子？”

兰草花抓住郑博鸿的衣领，把他拖到崖边：“老子叫你下克！你就得给老子下克！”

郑博鸿惊愕了。

兰草花：“你要是不给老子下到底下的山洞里克，老子拎着你一起跳下克摔死算球了。老子不想叫日本人抓活的。”

郑博鸿敌不过她。只好认命：“好，好！我下克。叫你爪子松了。”

兰草花松开手。

郑博鸿抓紧藤索试了试：“死俩子听好了，你要是不能安全地下来，老子跳崖！”

兰草花：“你个儿娃子说话算话！”

郑博鸿：“好！”

兰草花：“赶快给老子下克呀！”

她看郑博鸿已下，抓起枪跑到岩石边，向山下的日本人射击。

55）郑博鸿慢慢试着往下溜，尽管恐惧，他还是下定决心抓紧藤索，两腿紧紧缠住藤索，慢慢地往下顺溜。

56）日本人进攻到距山顶百米处停止了。

他们被兰草花的冷枪打的不敢冒进，只能拼命向山顶射击。

57）山顶上的活动余地很大。

兰草花打一枪换个地方。日军射出的子弹呈四十五度弹道飞来，她只管猫腰四十五度以下，安全地跑来跑去。

58）崖壁上。

郑博鸿抱着藤索顺溜地滑了一阵，仍不见凹进的洞口。他心情急躁地抬头望望山顶，发现才溜下来十来米。再往崖壁下看。数百米深渊吓的他不敢乱动。他闭眼歇息一刻，镇定一会心神，继续下滑。

59）山下。

在日军指挥官的命令下日本兵被迫向山顶进攻。

60）山顶上。

兰草花向山下投掷手雷。山高陡峭，掷出的手雷抛出百米。日军且无法仰身投掷手雷，被兰草花掷出的手雷炸的狼狈不堪，死伤过半。

61）崖壁上。

郑博鸿终于落在崖壁的洞穴口。他站稳身子四顾，洞穴里摆放着一口腐朽的棺材。

62）山顶上。

兰草花扔完手雷，看着她的猎枪和父亲留给她的猎枪、火药和铁沙。她不甘心浪费了。她停止射击，静默于岩石背后。

63）山下。

日本人见山顶没了动静，认为山顶上没子弹了，于是开始小心地进攻。日本人进攻到距山顶五十米处，仍未见山顶有动静，胆子大了起来。“叽哩哇啦”地往上冲。

兰草花手中的猎枪发威了。“嘭！”地一声，倒下一片日军。接着又是“嘭！”的一声。

火铳尽是些铁沙散射出去，随便一两棵铁沙打进日本人的身体都是疼痛难忍。日军拖着受伤的日本兵被迫后退。

兰草花有了抽出身的机会。她跑到山后崖边往下看，一边抖动着垂落崖下的藤索。她知道郑博鸿已安全进到洞穴里。

但她仍不放心地喊着：“你娃子下到洞里克了没得？”

郑博鸿大叫：“我下到洞里面了，你赶快下来！”

兰草花：“等我把火药和铁沙打光了斗下克！”

郑博鸿：“死逼俩子你彪老子斗是滴！赶紧给老子下来！”

兰草花：“你给里头老老实实地呆着！”

郑博鸿：“日你妈爷呀！难怪老人说信鬼都不要信俩子！”

兰草花把藤索往上拉了些，以防郑博鸿爬上来。

64）山下。

日军的枪弹密集地射向山顶，他们不敢放肆进攻。

65）兰草花等的有些急躁。她远望日落西山，夕阳渐渐暗淡。自语道：“老子可不跟你们打夜战。”

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手中的猎枪。

她沿后崖边寻找较粗的青藤。

她从悬崖边捞起青藤，将猎枪绑在青藤上，轻轻地垂吊下崖。

她再寻找一根较粗的青藤。

她将另一支猎枪绑好，轻轻地垂吊下崖。

她再寻找一条较粗的青藤。

她将火药和铁沙绑上，轻轻地垂吊下崖。

她觉得一切做的利索了，整理好衣袖，背上三八大盖，抓住藤索溜下崖壁。

66）郑博鸿看见顺溜下来的兰草花，愤恨的眼神漂向一边。

兰草花：“生气了？”

郑博鸿不语。

兰草花走到木棺前，走进洞穴的深处：“洞里面还有这么大的空间，古人为啥子不把棺材放到洞的顶里头克？”

坐在洞口外的郑博鸿不语。

兰草花走到洞口外，俯首观察悬崖底下的地形。

67）夜幕降临。

兰草花：“坐到洞里头克吧？外面凉。”

郑博鸿不语。

兰草花拉郑博鸿起身：“到洞里头克。”

郑博鸿被迫进到洞里坐着。

兰草花在他对面坐好：“你叫个啥子？”

郑博鸿不语。

兰草花：“你看，今里咱们俩个要是被日本人打死了，相互都不知道对方叫个啥子？多亏？”

郑博鸿：“郑博鸿。”

兰草花：“我叫兰草花。你属啥子的？”

郑博鸿：“鼠。”

兰草花：“你叫我兰大姐斗行了。我属马。”

郑博鸿：“叫你兰大嫂子。”

兰草花：“胡球子吖！我还没嫁人呢。”

郑博鸿：“鬼信。”

兰草花：“没让你信。”

68）夜色已黑。

微弱的月光下映射着日本兵鬼鬼祟祟地爬上山。

日本人爬距山顶二、三十米处。

日本人突然仰起身，向山顶拼命地投掷手雷。

69）剧烈的爆炸声震惊郑博鸿猛然站起。

兰草花：“没球得事。日本人占领山顶了。”

郑博鸿走到洞口，往山崖顶上张望。

70）山顶上。

日本人冲上山顶。他们搜寻到抛向崖下的藤索，愤怒地将藤索斩断。

71）崖洞口。

郑博鸿望着从山顶掉落下来的藤索：“尻死地尻。完球了，完了。我们困死在这棺材洞里了。都是你的好主意。”

兰草花：“你娃子以为还有别的出路吗？”

郑博鸿：“在山顶上跟日本人战死，总比困死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棺材洞里强。”

山顶上的日军向山崖下一阵乱射后沉静了。

72）次日清晨。

郑博鸿走出洞穴，仰望崖壁，试图寻到一条通往崖顶的路径。

郑博鸿：“古人咋叫棺材放进崖洞里头的？没得个进路也没得个出路？真叫个尻死的很滴很。”

山崖下突然枪声骤起，一棵子弹打在他的大腿上。他顺势倒向洞内。

兰草花跑出来将他拖进洞穴深处，为他急救。

郑博鸿：“你打的那个骑在马上的货至少是个中佐。要不然日本人不会这么穷追不舍，非要把我们斩尽杀绝。”

兰草花：“中佐是个啥子东西？”

郑博鸿：“相当于团座以上吧。”

兰草花：“团座是个啥子东西？”

郑博鸿：“官称。”

兰草花：“团座这个官有襄阳保安司令大没的？”

郑博鸿：“差不多。”

兰草花：“我一直想打死襄阳保安司令，一直没得机会打死他个舅子的。没想到打死了个日本人的保安司令，也行。”

忽然。洞外炮声轰隆，洞口四周被炸的碎石横飞。

73）山崖下。

日军架着迫击炮直射山崖上的洞穴。直至碎石封住洞口。

74）洞穴里。

炮声停止。兰草花扒开洞口，探出身。她爬出洞口。她向山崖下观望：“日本人走球了。”

她返身洞里。她拆下两支三八大盖上的背带，将两头绑结一起。她脱下郑博鸿的衣服。

郑博鸿：“搞啥子？”

她把郑博鸿的衣服撕成粗条状，绑结在背带的一端。

她拆卸下一个枪拴，绑结在布条的另一端。

兰草花：“你在这歇着，等我回来。”

郑博鸿：“你搞啥子克？”

兰草花：“乘我现在还有力气，必须攀岩上克。”

郑博鸿：“你不要命了？”

兰草花：“我要不要命不重要，我要是攀不上克，我们俩个的命都没的了。”

她爬出洞外。她试着扔出背带，让顶端的枪拴搭在固定物。她试着攀爬。

她成功地攀爬上一个台阶。她继续着下一个。

她以一生最坚毅的意志攀上一个又一个台阶。

她脚下踩塌的石块滚下数百米深渊。

她被悬吊在空中。

她拼命地收腹弹腿。她荡悠起身体。

她终于抓住了攀着物。

她攀到崖顶。她成功了。

她坐在崖顶上哭泣。

她找到她的猎枪、火药和铁沙。

她笑了。她走下山。

她一路寻找日本人。

日本人都走了。日本人没留下一具尸体。

她想寻找到日本人的枪支弹药，地上除了日本人的血迹一无所有。

她一边摘采野果充饥，一边欢快地跑下山。

三，战后余生；

1）兰草花走进一座小山村。

村外池塘边。几个洗衣的妇女惊愕地叫道：“兰草花！”

“红匪。”

她走进村里找到村子里最大的一户宅子。

她身后的村民纷纷议论：“红匪来了。”

“不怕。红匪劫富济贫，打财主的。”

“就她一个人？”

她走到宅子的院墙下，跳起攀住墙沿，鱼跃而上。

她站上院墙，持火铳而立。大声叫道：“狗财主出来！”

几个家丁闻声持枪而出。

财主跟出来：“不要开枪！兰草花劫货不劫人。”

兰草花：“知道就好。”

财主命家丁：“把枪收起来。”

兰草花跳下院墙：“这么好的枪，不敢打日本人？”

家丁：“棺崖山上打日本人的是你们？”

兰草花：“难道是你打的不成？”

财主：“草花。十年前，我们家被你们红匪打过以后，哦，是红军。我家没再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你挨家挨户地打听打听？”

兰草花：“说的好听。红军一走你就把红军分给贫下中农的田地要回来了。”

财主：“国民党回来了，国民党让我们要回来的。我们不能不听党的话。”

兰草花：“我需要些馒头，弄些好吃的菜。再弄些结实的绳索。三十多丈远吧。”

财主：“好！好办。”

兰草花：“把你家马卖给我？”

财主：“好，送给你。”

兰草花：“不。我买。”

财主：“你咋客气了？分我们家田地和家产的时候你可没客气。”

兰草花从怀里掏出些大洋递给财主。说：“现在是国共合作打日本人，必须对你们这些剥削阶级客气些。给我买些跌打创伤药，能买到西药最好。”

2）兰草花背上背篓上马，策马扬鞭，奔驰在山间小道。

3）山崖顶上。

兰草花绑好绳索，背上背篓，小心翼翼地攀下崖壁。

4）洞穴里。

兰草花给郑博鸿的伤口换药，给他喂饭。

5）夜晚。

郑博鸿痛苦地呻吟。

兰草花束手无策。

6）次日。

兰草花策马飞奔到父亲住在山上的草屋。

 兰草花：“爹。他伤势很重，红肿的厉害，发炎了。”

7）兰草花和父亲把一架板车套在马上。他们驾着马车赶到山崖下。老猎户瘸着腿，随兰草花艰难地爬上崖顶。

8）兰草花下到洞穴。

她把昏迷不醒的郑博鸿装进一个大背篓里。她攀上崖顶和父亲拼命地把郑博鸿拉拽上来。

9）她背着郑博鸿艰难地下山。

10）她和父亲把郑博鸿安放在马车上。

11）在一户郎中家。

郎中为郑博鸿把完脉，查看郑博鸿腿上的伤口。

郎中：“不行了哟！要把腿锯掉。我这没得麻醉散。这活我干不了，到襄阳城里的大医院克看看吧。”

12）兰草花驾着马车行走在公路上。

车上躺着郑博鸿。老猎户抱着昏迷不醒的郑博鸿时不时地望着路前方。他心急如焚。

13）马车停在路边。

老猎户搂着郑博鸿喂水。

兰草花抚摸郑博鸿的额头：“他炀的厉害的很。”

14）马车行走在公路上。

马车穿过村庄，他们左顾右盼地观望着村民搭建被大火焚毁的宅院。

15）马车行进到襄阳西门外。

马车走进西城门。

兰草花和老猎户瞅着被大火焚毁的民宅心情无比沉重。

16）马车在医院门外停稳。

兰草花抱着郑博鸿走进医院。

有人发现车上裸露的枪支。

 大叫：“枪！”

老猎户急忙拉扯被褥掩盖枪支。

 人们闻声惊讶地围拢马车观看，说三道四。

“乖乖呀！好几支呢！”

“还有猎枪。”

“机关枪。”

“还有手雷。”

一队国军冲来。他们揎开被褥，却是歪把子机关枪、三八大盖、美制M1903春田式步枪、猎枪和日制手雷样样具全。

有人在叫：“还有两个进克了。有个俩子抱个男人进克了。”

国军冲进医院抓住兰草花，看见躺在病床上戴着国军军帽的郑博鸿。

兰草花：“他是国军125师的。”

17）125师师部。

汪匣锋：“郑博鸿？好！好！赶快上报五战区司令部。棺崖山阻击战是我们125师打的。是我们125师打死的腾野中佐。”

电话里回话：“日本人已经投降了。”

汪匣锋：“日妈滴，老子咋不知道日本人投降了，老子是在日本人投降前打滴棺崖山阻击战！报！”

电话里回话：“日本人的皇帝是8月15日下的诏书。棺崖山之战发生在是8月18日。腾野中佐是8月18日被击毙的。”

汪匣锋：“日妈的日本人下诏书后老子的大部队就没得惹他们个舅子的了。他们还在放火烧杀！向老子投降了没得？”

电话里回话：“是！师座。”

汪匣锋：“给老子报！”

18）医院手术室。

医生为郑博鸿手术。他们锯掉郑博鸿的大腿。

19）次日。医院病房。

连长带着一班人探视躺在病床上的郑博鸿。

连长：“好家伙，打死了个日本中佐。没想到你个舅子滴立了这么大个功。”

郑博鸿不语。他痛苦地看着自己失去的左腿。

连长：“不要难过。你现在是125师的功臣了，抚恤你，抚恤你。你看，你看嘛。汪匣锋师长亲自奖赏给你五十块大洋。”

郑博鸿嚅动了几下嘴唇。说：“给江涛排长，张少臣上士，李子孝中士记功。他们都战死了。”

连长：“要的，要的。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郑博鸿把头偏向一边抽泣无语。

连长对老猎户说：“你们是郑博鸿家的亲属吧？”

兰草花和老猎户非常谨慎地对视着连长。

郑博鸿：“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她叫兰草花。日本人的中佐是她打死的。这是她的父亲。他们父女俩打死了很多日本人。”

连长：“好。我都给你们记上。回去上报师座。”

20）襄阳西大街。

老猎户坐在马车上。兰草花牵着缰绳行走在西大街。他们走到郑博鸿家门口，看见有人在修缮房屋。

兰草花：“这是郑博鸿家的吧？”

一对夫妇走到她面前。

妇人回道：“是。”

兰草花：“房子啥时候能修好？”

妇人道：“我是郑博鸿的堂姐。”

兰草花：“哦，你好。”

郑博鸿堂姐：“是我请的小工修建房子。”

兰草花：“哦。花了好些钱？”

郑博鸿堂姐：“我说过，我是郑博鸿的堂姐。”

兰草花：“我知道了。抓紧修好我们要住进克。”

郑博鸿堂姐：“你是郑家的什么人？你要住进克？我不认识你。”

兰草花：“哦！郑博鸿回来了。”

郑博鸿堂姐：“他没死？”

兰草花：“住在医院呢。”

郑博鸿堂姐：“啊。那你抓紧着修，请的小工没付钱呢。我们去医院看我家大兄弟克。”

夫妇二人收拾着行头走了。

兰草花走到隔壁：“哎！这是张少臣家的吧？”

一位老汉走来：“你是谁个？”

兰草花：“老人家，你是张少臣家的啥子人？”

老汉：“我是张少臣他爹。”指着一旁的妇人“张少臣他妈。我们家少臣呢？”

兰草花：“战死了。”

张少臣母亲即刻大哭。

兰草花走到李子孝家门前：“谁是李子孝家的人？”

一个汉子走到兰草花面前：“我是。”

兰草花：“你是李子孝家的什么人？”

汉子：“我是李子孝的姑老婊。”

兰草花：“你请的这些小工也还都没有付工钱吧？你可以走了，工钱我付。”

李子孝姑老婊：“你算个球啊？你付工钱？”

兰草花：“对不起！李子孝托付我办的。你可以走了。等房子修好了，请你们李家户滴老人开个会，看看这屋子应该归谁个住？我把话撂在头里，你们亲戚伙滴谁在李子孝家人在世的时候对他们家人好的人才能住进克，再就是李子孝家人亲缘关系最近的人才能住进克。”

李子孝姑老婊：“李子孝人呢？”

兰草花：“战死了。”

她走到张少臣父母身边。亲切地叫道：“张叔叔，张阿姨。”

张少臣父亲：“我家少臣是啥个时候战死滴呀？”

兰草花：“有五天了。”

张少臣父亲：“战死这长时间军队里咋不给个信呢？老子找他们军队里一问三不知。”

张少臣妈：“个舅子的，是个啥子军队呀！当官滴是个啥球子官？人战死了斗不吱一声？”

兰草花：“阿姨。你家还有啥子亲人？”

小工一：“那，张少臣的大哥，大嫂，二哥。”

兰草花：“你们先把你们爸妈搀扶回去，修房子的事交给我，不用你们操心。”

张少臣大哥、大嫂和二哥搀扶着哭天抹泪的父母走了。

兰草花大声喊：“来来来！你们这些打小工的都过来。我说几句。”

工人们零零散散地聚集到兰草花面前。

兰草花：“这三套房子的修建归我管了，算是我请你们做的工，工钱我付。你们听好了！房屋搞成个啥样子我说了算。把房子全都给我扒了，打地基重搞，三家搞成一体式滴。每俩家之间只搞一扇墙共用，不再单独搞一扇墙了。你们给我抓紧了滴搞，搞滴慢了我不的依你们。赶快开工干吧！”

李子孝姑老婊：“那来的个俩子？这大的口气！”

小工二：“这俩子有魄力。是个搞架子的俩子。”

兰草花：“我不是俩子，是俩娃！么给我乱叫唤！”

小工二：“好！听你滴。听付工钱滴。搞事！”

兰草花：“好！你叫个啥子？”

小工二：“狗娃。”

兰草花：“好！斗叫你个狗娃子当工头，搞不好我找你的事。”

21）医院的病床上。

郑博鸿：“我不想结婚。”

兰草花：“你看。我和我爸在山里面呆了十多年了，老爸的风寒腿不好使，年纪也大了，需要过个安稳日子。”

郑博鸿：“你们可以住在我家里嘛。”

兰草花：“不行。必须结婚。住在你家里不能没的个名分，名不正言不顺。”

郑博鸿：“我不想结婚。”

兰草花：“为啥子？”

郑博鸿无语。

兰草花：“我真滴是个俩娃。”

22）数天以后。

修建房屋的工地上。三套一体的住宅已经封顶。

老猎户且是做木工的一把好手。他拉锯、刨板样样在行。

小工们装修、粉墙。

23）一月以后。

襄阳西大街重现繁荣景象。兰草花牵着马车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西大街，坐在马车上的郑博鸿毫无表情地环视街道两边的瓷器、布匹、裁缝、铁匠、中药铺子。

 走到他家新宅前。他诧异道：“这是我家？”

兰草花：“对。是你家。”她挨个地指着“李子孝家、张少臣家、你家。”

郑博鸿：“子孝家住的谁个？”

兰草花：“李子孝他伯父一家人从乡下搬进来住了。”

郑博鸿：“少臣家呢？”

兰草花：“张少臣他爸妈搬进来住了。”

人们看到郑博鸿纷纷走出家门，围拢过来。他们向郑博鸿问寒问暧。

郑博鸿纷纷向李子孝伯父一家和张少臣父母问好。

张少臣母亲抚摸郑博鸿锯断的腿，哭哭啼啼地唠叨着：“腿没了，总比我家少臣命没了的好。儿媳和孙子都没了。”

李子孝伯父：“好歹算是英雄啊！”

张少臣父亲：“李子孝和我家张少臣啥都不是，连个袁大头都没发一个。”

郑博鸿：“伯父。战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国军从那弄钱发呀？”

国军队伍从城中开来。连长走出队列向郑博鸿辞别。

连长：“郑博鸿。还好吗？”

郑博鸿：“还行。连长，你们这是要开到那克？”

连长：“开到河南去跟共军做战。”

郑博鸿：“为什么还要自己跟自己人打啊？”

连长：“上峰说了算，郎克办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老猎户和兰草花冷漠地看着国军队伍。

连长：“好了，我走了。晓不得以后还得见不？”

郑博鸿：“连长。保住命要紧。”

连长：“好嘛。你也要好好滴。再见了。”

待人走散尽。兰草花：“回家吧。”

她一把将郑博鸿抱起，抱进屋里，走遍每一个房间，让郑博鸿仔细地看个够。最后将他放在里屋整洁的床上。

“怎么样？”

郑博鸿无语。

兰草花：“好。你先歇着，我去弄饭。”

兰草花走了以后。他躺下身子，望着天花板、环顾房屋墙壁，却流出了眼泪。

24）厨房。

老猎户摘洗菜。兰草花掌厨。

兰草花端起炒好的菜送到堂屋饭桌，路过里屋门前看到泪流满面的郑博鸿：“你是个男人么？”

郑博鸿拭泪不语。

兰草花将郑博鸿抱到堂屋饭桌正席坐好。她和父亲端坐两侧。郑博鸿扭身看身后。原来兰草花已经把他父母的灵位安置好了。他起身。兰草花扶持着他。他点香祭拜。

他三拜父母后，俯身跪拜。

兰草花将他扶起坐定。说：“你爸的尸首是你堂姐和堂姐夫安葬的，和你妈妈安葬在一起。我把墓碑立好了，把你妈的墓碑重新塑了。歇些天，彻底好利落了，咱们去祭奠。”

郑博鸿：“我明天就去祭拜。”

兰草花：“好。明天去。吃饭。”

25）夜晚。

兰草花走进郑博鸿的屋。她脱鞋上床。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郑博鸿面前。

 兰草花：“取我吧。”

郑博鸿：“不搞。”

兰草花：“为啥子？”

郑博鸿：“你大我八岁。”

兰草花：“你腿脚好着我不敢叫你取我。我知道到我这个年纪的女人不好嫁人。可是你腿残了。只有我能照顾好你。我一定要你取我，只有我能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郑博鸿：“不搞。我要为父戴孝三年。”

兰草花：“我等不了三年。只求夫妻名分之实，不图结婚礼仪。”

这天晚上，兰草花占有了郑博鸿。

26）右耳屋里。

老猎户抽着烟袋锅。

27）数日以后。

为了生计，老猎户和兰草花充分发挥了他们制作火药的长处。他制作的鞭炮、摔炮、纸炮、二提响和烟花摆满前屋的临街门面。

28）一年以后。

大人们带着孩子围着店铺前，叫嚷着自己喜欢的炮响。

郑博鸿杵着拐杖在柜台里一一打点。

兰草花抱着儿子在店铺前玩耍，但见店铺上挂着《郑博鸿炮响》牌匾。

张少臣父母走来。张少臣父亲捏着一卷钱往兰草花手里塞。兰草花躲避。

张少臣父亲：“不行！不能总让你们这样照顾我们。”

李子孝伯父、伯母走来。

兰草花：“我们应该照顾您老人家。少臣是为掩护我家博鸿战死的。我们必须照顾您二老！”

郑博鸿在柜台里又流泪了。

张少臣父亲：“郑博鸿的父亲是救我家儿媳和孙子死的呀！”

张少臣母亲哭泣着：“草花呀！你让我们咋个说啥？心里总是过不去。”

兰草花：“这样吧。你家门面也开着，也卖我家的炮响就是了。”

张少臣母亲：“这样子不得行。怎么能抢你家生意。”

兰草花：“大妈，不会滴。我们合伙做，只能越做越好。还有子孝他大伯家。”

李子孝伯父：“这可使不得。我家不能再占你家便宜了。”

兰草花：“没占我家啥便宜。合伙做是我们共同劳动，三家共享所得。”

李子孝伯母：“唉。多难为情呀！”

兰草花：“说远了。把扇墙打通，三家人斗是一家人了。斗这么干！”

29）除夕的夜晚漫天风雪。

烟花在风雪中闪烁，在风雪中炸响。

李子孝家、张少臣家和郑博鸿家的门面连成一起。门面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牌匾《襄阳炮铺街》。

李子孝伯母、张少臣母亲和郑博鸿站在柜台里打点生意。

老猎户和兰草花带着张少臣父亲、李子孝大伯、郑博鸿堂姐、堂姐夫在后屋的工作间里，手把手地教他们制作鞭炮、烟花手艺。

29）1948年7月16日。

人们夹道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进驻襄阳城。

兰草花抱着一岁的女儿，举着小红旗高呼：“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她儿子拽着她的衣角。

郑博鸿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着小红旗观望。他没举旗，也不摇旗。

老猎户摇着小红旗激动地哭泣。

兰草花高呼：“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

老猎户：“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毛泽东主席万岁！”

郑博鸿望着雄雄纠纠气昴昴的解放军队伍，眼里闪烁着他告别父亲的情景。

闪烁着慌乱不堪的国军队伍撤出襄阳城。

闪烁着他站在渡船上，回首襄城。

闪烁着日军进入襄阳城。

闪烁着日军烧杀抢掠。

郑博鸿又哭了。他眼中闪烁着父亲、张少臣妻儿和李子孝父母倒在血泊中。

闪烁着他和张少臣跑进襄阳西大街，跪拜倒在血泊中亲人们面前。

闪烁着李子孝被埋在碎砖瓦块下。

闪烁着张少臣被炸死。

闪烁着江涛排长战死。

闪烁着他抱着江涛：“排长！排长。对不起排长，我一直很不喜欢你，我错了。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从连长捋到排长了，你是好人。”

闪烁着连长走出队列向他告别。

连长：“开到河南去跟共军做战。”

郑博鸿：“为什么还要自己人跟自己人打啊？”

连长：“上峰说了算，郎克办嘛？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老猎户和兰草花冷漠地看着国军队伍。

连长：“好了，我走了。晓不得以后还得见不？”

郑博鸿：“连长。保住命要紧。”

连长：“好嘛。你也要好好滴。再见了。”

30）七十年以后。清明时节。

蔚蓝色的天空，朵朵白云漂浮在青山绿水之上。在青山绿水之边，一片挺拔苍翠的松树林下坐落着一座座凸起的墓地。

百岁老人郑博鸿昏沉的眼皮轻轻地睁了一下。

 郑博鸿八十岁的儿子：“爸。咱们回家吧？”

 郑博鸿：“我想跟你姥爷多呆一会。还有你妈。兰草花。”

 郑博鸿孙子：“爷爷说梦话呢。”

郑博鸿曾孙女：“让太爷爷接着讲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故事。我喜欢听。”

郑博鸿曾外孙：“我太姥姥兰草花比我太姥爷厉害。”

31）襄阳地区行政公署，襄樊市政府组织部办公室。

一位领导人向坐在办公室桌对面的老猎户说道：“当年的襄枣宜苏区红9军26师在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下伤亡惨重，全军履没。我们暂时没办法找到关于您在红26师的相关信息。根据我们现在查找到的结果确实有红匪活动的传说，但都是兰草花打家劫舍的传说。还有她打日本鬼子的说法。目前，我们没办法证实您的组织身份。”

老猎户无语。

领导：“当然了。请相信组织会继续查找，有了结果一定通知您。”

32）夜晚。在郑博鸿家堂屋饭桌上。

郑博鸿察觉到老猎户非常抑郁神情。安慰道：“爸。组织上还在查，别太放在心上。现在解放了，日子安稳了，过好咱家的日子比什么都好。”

兰草花：“你不懂。我爸他们把组织当作自己的生命。”

郑博鸿儿子叫道：“妈妈，我要吃肉肉。”

郑博鸿女儿：“我也要吃肉肉。”

郑博鸿堂姐：“等姑姑回老家乡下给你带鸡肉肉吃好吗？”

郑博鸿儿子：“我要吃猪肉肉。”

兰草花：“听话。要不然鸡肉肉都没的吃滴。快吃饭。”

郑博鸿女儿：“我要妈妈打天上飞的鸡肉肉。”

兰草花：“饭都凉了。不听话啥子肉都没的吃滴。”

郑博鸿儿子：“妈妈的猎枪被收缴了拿啥打鸡肉肉？”

郑博鸿女儿撅着嘴哭。

兰草花：“好好好，有肉肉吃。这样吧，妈妈明天想办法到汉江里给你网鱼肉肉吃？”

33）次日清晨。

东方刚刚泛起一丝霞光映在汉水江边一条小小的木船上，兰草花手里的鱼网撒向霞光。

34）百岁老人郑博鸿昏昏沉沉的眼皮眨了下。

 郑博鸿的女儿和儿媳嚷嚷着。

 郑博鸿儿媳：“老爷子给这呆的太久了。”

 郑博鸿女儿：“这样会着凉的。我都受不了了。”

百岁老人郑博鸿断断续续地说：“这样好哇....这样好。你们.....都听着。我死后.....把兰草花的坟...挖出来，和着我的骨头......倒进...汉江。我...要兰草花带我..去...旅..旅..游。”

——剧终。

全剧总计149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