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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电影文学剧本《激情人生》 |
| 【原创剧本网】作者:蒋自然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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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文学剧本
激 情 人 生
分 场 镜 头 1虎形山山中。下午，外。
初冬季节，南方的草木还没枯萎，山上高大的乔木、低矮的的灌木仍然生机勃勃，一些不知名的山花仍隐现出一朵朵花蕾……
夕阳斜照，束束阳光从树叶的缝隙射下到地面，形成了一个个美丽的光环。
字幕：一九五零年十一月
四个年青人在树丛中席地而坐，他们正在谈论着，情绪显得比较低落。
那个依然还穿长布袍的青年叫毛平江，他说：“哎！冬天了，春天很快就会来到，可是我们的人生春天永远不会来到？”
一个穿对襟布扣短上衣的青年叫胡礼仁说：“是啊！社会变革，政权更替，我们都失学失业了。”
山林深处，村民兵副队长李得田、农会积极分子艾全如正在砍柴。
不远处传来人的说话声：“我们家成份不是贫农，你毛平江和胡礼仁还是地主阶级子弟——”
树丛中，说话的是一个穿三个兜学生装的莫洪义，他说：“——这次恶霸地主粟华章残害农会干部事件，更加重了我们个别农会干部对我们这些读书人怀疑！”
山林深处。艾全如对李得田悄声说：“那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李得田说：“我好像也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不是反革命分子在串联，老艾，我们悄悄去看一下好吗？”
艾全如点点头，说：“好！躬着身子，慢慢儿走！”说着放下活计，先躬身向说话声发出的方向走去。
李得田紧跟着，悄悄地扒开灌木丛向前走去。
树林丛中。莫洪义四人正在谈着。
一个穿中山装的叫粟华轩的青年说：“那怎么办，我们难道就这样一辈子窝在家里吗？那书就白读了，搞得不好最后变成政治贱民，变成首陀罗。”
胡礼仁说：“唉！是呀！我们的书白读了，读来读去变成了垃圾！”
四人一时短暂的沉默。
他们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李得田对艾全全如使了个眼色，又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挥挥手向远处慢慢走了。
艾全如会意也跟着李得田走了。
四个年青人在继续商议。
莫洪义说：“弟兄们，天无绝人之路，我在区政府大门外看到一张布告，上面写着，解放军四十四军独立团，正在招考文化干部，我们也去报名好不好？另外，朝鲜正在打仗，中国人民志愿军已经入朝参战，县兵役局在征兵，如果文化干部考不上，我们一起去参军如何？”
粟华轩兴致高起来了，一拍大腿，说：“这是个好主意，去，马上就去！”
毛平江说：“明天去吧！天快黑了，政府干部也下班了。”
莫洪义说：“好吧！明天去报名，早饭后在我家里集合。”
胡礼仁皱着眉头打起了退堂鼓，说：“只是我和毛平江家阶级成份是地主，天知道政府要不要？”
莫洪义鼓劲道：“去试试，万一不要，还有参军一条路，参军肯定要，那是拚性命，多一个人多一个战士。”
毛平江说：“好！我和礼仁就直接报名参军，战场上多一个战士就是多一份对敌作战的力量！”
胡礼仁思想包袱放下了，说：“去吧！与其窝在家里，不如让美国鬼子的子弹打死，光荣了，好歹争个烈士，让家里人，特别是老爸、老妈也神气神气！”
2李得田家。夜，内。
李得田和艾全如正在商议。
艾全如说：“这四个人都是地主狗崽子吗？”
李得田说：“那倒不是，只有两个是，但另外两个也不安份，是臭知识分子，朱乡长说知识越多越反动，这四个人一个叫毛平江，一个叫莫洪义，一个叫胡礼仁。莫洪义出身中农，毛平江、胡礼仁出身地主，这三个人是我们刘家湾村的，还有一个我认不得。”
艾全如说：“另外一个叫粟华轩，和地主粟华章是本家，解放前他家是仗着粟华章发的家，是上中农成份，严格地说田产够得上地主，不过他爸比粟华章良善得多，被划为上中农。他们粟氏家族辈份班次歌叫，春发百花盛，立华显朝气。”
李得田说：“他粟家班次歌管我们的鸟，我怀疑的是，他们四个人躲在树林里是在干什么？”
艾全如说：“我认为他们是在商议搞反革命活动，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政治贱民什么的，这明显是发泄对人民政府的不满，还有什么首陀罗的，这可能是在念咒！”
李得田说：“是的是的！我们得马上向乡政府汇报。”
艾全如说：“是要向政府汇报，宁早不宁迟，连夜去，你是民兵副队长，你去，有权威！”
李得田：“好！马上扎火把，你陪我，你也是农会积极分子，乡政府信任你，也有权威。”
艾全如说：“哎！要不要向村里大当家李平安和二当家刘先钦说一声？”
李得田志在意得地嚷嚷：“说个鸟，说个女人屙尿的那个，我们汇报是我们的功劳，至于刘先钦，他和地主关系好得很，你没看到，他分到地主的屋也不住。”说着，对瞎老婆子吆喝道：“瞎子，给我扎火把！”
李得田老婆在一旁说：“我看不见，你又要到哪里去害人！”
李得田骂道：“少啰索，快点，摸着扎！”
3乡政府办公室。夜，内。
煤油灯下，副乡长胡为雄正在听取李得田和艾全如汇报，边听边做记录。
李得田和艾全如汇报完了，胡为雄说：“这四个人名字再核实一下，刘家湾村毛平江、莫洪义、胡礼仁，图南村粟华轩，对吗？”
李得田艾全如异口同声说：“是的是的，！”
李得田急不可耐地催促胡为雄：“胡乡长，要不，我马上带几个民兵把他们抓起来？”
胡为雄说：“不要性急，我们调查清楚后再抓也不迟！”
艾全如说：“就怕他们逃走！”
胡为雄说：“放心！跑不了！”
4乡间小道。晨，外。
莫洪义四人结伴而行，他们边走边谈，兴致正浓。
胡礼仁说：“我们最好去参军，穿上黄军装，紧握枪杆子，多威武！叫别人不敢小瞧我们！”
莫洪义说：“到部队当文化干部也是参军呀！”
粟华轩说：“是啊！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毛平江说：“弟兄们，我们一起来唱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好不好！”
莫洪义说：“好啊！我发音，向前！向前，预备唱！”
四人便齐声唱起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空旷的田野里荡漾起雄壮有力的歌声：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我们是工农的子弟，
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从无畏惧，绝不屈服，英勇战斗，
直到把反动派消灭干净，
毛泽东的旗帜高高飘扬。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
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
……”
李得田、艾全如迎面走来，见莫洪义四人高兴地唱着歌儿，脸立刻拉了下来。
李得田冷冷地问：“你们到哪里去？”
四人停止唱歌，毛平江答道：“李队长你好，我们到乡政府去。”
李得田和艾全如相视笑了笑，再也不答话，走了。
莫洪义四人继续边走边唱着：
“……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解放的战场，
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
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向最后的胜利，
向全国的解放!”
李得田和艾全如走在路上，边走边聊。
艾全如说：“哼！这四个臭知识分子现在好高兴，待会儿就知道厉害了！”
李得田说：“他们今天好像戏文里说的，自——投——罗网”
“哈哈哈哈！”二人大笑。
5清石桥乡乡政府办公室。日，内。
胡为雄接见莫洪义四人，神情十分温和，莫洪义四人则站着，显得既兴奋又有点害怕。
胡为雄微笑着问四人：“你们这大清早来乡政府什么重要情况要反映”
莫洪义首先回答：“胡乡长早晨好！我们是来报名的。”
胡为雄说：“报名？好！好！你们请坐，别站着。”
莫洪义四人还是站着，非常拘谨。
胡为雄急忙拿过杯子沏了四杯茶，说：“坐下坐下！喝茶。”
四人这才放松了情绪，陆续坐下来，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莫洪义放下杯子说：“是这样的，乡长同志——”
胡为雄和蔼可亲的说：“别叫乡长，我们都是人民的勤务员，叫我老吴好了。”
莫洪义接着说：“我们在区政府门口看到四十四军独立团招收文化干部的布告，便结伴前来报名。”
胡为雄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有这么回事，报名参军是一件好事，解放军是所大学校，参军当文化干部，是当战友的教员，既教战友们学习文化知识，自己又能在这所大学校里得到锻炼和提高。”
胡礼仁说：“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请你接受我们的报名。”
胡为雄说：“别急，同志们，我先要了解一下情况。”
毛平江四人说：“好好好！”
胡为雄说：“你们的文化程度是？”
毛平江说：“都是长沙岳云中学高中毕业的。”
胡为雄又问：“你们年龄多大了？”
粟华轩指着毛平江说：“我和他二十一岁，他们两人十九岁。”
胡为雄大喜，说：“好啊！风华正茂，正是报效祖国的时候，好！你们叫什么名字？”
毛平江说：“我叫毛平江，刘家湾村的。”
胡为雄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顿时失去了温和的神态。
胡礼仁说：“我叫胡礼仁，也是刘家湾村的。”
粟华轩说：“我叫粟华轩，图南村的。”
莫洪义说：“我叫莫洪义，也是刘家湾村的。”
胡为雄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不过毛平江四人一时过于兴奋，还没有看出来。
正在这时，副区长魏中慧背着黄挎包走了进来，向胡为雄打招呼：“老胡，你忙啊！”说着向胡为雄伸出手。
胡为雄停止问毛平江四人，而和急忙魏中慧握手，边握手边说：“魏区长你好，我正在找这四个人有点事，你先到右边房子里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再汇报工作。”
魏中慧说：“没关系，你处理你的事，我正好也听听。”说着自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听他们谈话，边喝水。
胡为雄翻开笔记本，看了一下，对莫洪义四个人说：“你们四个人昨天傍晚是不是结伴到虎形山中聚会？”
莫洪义四人大吃一惊，顿时神态有点慌乱起来，愣了一会儿，齐声说：“是的！”
胡为雄又问：“你们在山中商议了些什么？”
莫洪义镇定了下来，说：“胡乡长，我们是随意结伴散步到山里的，商议了两件事，一件是报名参军到四十四军独立团当文化干部，一件是如果独立团没录取我们当文化干部，就报名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到朝鲜前线打美国鬼子。所以我们这么早就到乡政府来了，是来报名的。”
胡为雄终于明白了，态度缓和了下来，说：“啊！是这么回事。那好，那好！”
莫洪义说：“请乡长同志发张报名表，让我填好吗？”
胡为雄说：“你们坐一会儿，我和魏区长要先谈个事。”说完，对魏中慧说：“我有个事要先向你请示一下！”
魏中慧思虑了一下，说：“好！我们就到右边屋子里商量一下。”
6乡政府办公室右边房间。日，内。
魏中慧和胡为雄在悄声商量事情。
胡为雄压低声音对魏中慧说：“区长，昨晚刘家湾村民兵副队长李得田，图南村民兵队长艾全如连夜到乡政府反映，这四个臭知识分子在虎形山集会，肯定在密秘进行反革命串联，请求把他们抓起来！现在朱乡长在县里开会还没回来，我是副职，不好做决定，正好你来了，向上级请示，这事如何处理。”
魏中慧问：“李得田、艾全如清早便把他们抓来了是吗？”
胡为雄说：“不是的，是他们自己来的，说是来报名参加四十四军独立团文化干部招考的。”
魏中慧说：“我在旁边听了两分钟就听出事情实际了，这四个人是单纯的青年，他们确实是商量报名投考的，把他们放回去！”
胡为雄还是有点迟疑，说：“区长，昨天我们还在县里学习中央镇压反革命的条例，我是担心……”
魏中慧说：“担心什么，如果他们在进行反革命串联，还会来自投罗网吗？虽然中央颁布了镇压反革命条例，但也不能草木皆兵，放！”
胡为雄有了主心骨，点头答应道：“好！”
7乡政府办公室。日，内。
胡为雄对莫洪义四个人说：“刚才我和魏区长商量了一下，先把你们的名字记下来，等徐区长和朱乡长回来了，再研究一下，填表的事请不要性急，还有考试、政审、体检几道程序，现在是十一月二十七，正式招考是十二月十一日。你们先回去吧，听候通知好吗？”
毛平江四人感到大失所望，垂头丧气地、慵懒地应道：“好，那我们告辞了！”
8清石桥镇。日，外。
毛平江走进百货店里欲买东西，问店铺老板：“赵老板，买两斤盐，还是九百元（作者注：解放初期旧币，相当于今九分钱）一斤吧！”
店老板说：“是的，不过现在解放了，不要叫我老板,叫同志好。”说完给毛平江称盐，包盐。
李得田也来到店边，看到毛平江很自在的样子，心中一格登，内心独白：“这个坏蛋还在这里，乡政府没抓？”
李得田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毛平江一举一动。
一个老师样子的人走来，拍了一下毛平江肩膀，显得很热呼，说：“小伙子，还呆在家里。”
毛平江答道：“在家里老实接受改造。”
萧子衡说：“怎么这样说，你又不是地主分子！”
毛平江说：“我是地主子弟，又是个臭知识分子。”
店老板为毛平江称好了盐，用粗纸包好，又用棕树叶丝条扎好，说：“给！”
毛平江再没和老师闲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放在柜台上拿起盐便走。
李得田拦住毛平江，喝道：“毛平江，你在干什么？”
毛平江见是李得得田，忙唯唯诺诺地哈了哈腰，打招呼道：“李队长好，我在买盐。”
李得田说：“怎么没和胡礼仁、莫洪义、粟华轩一起来。”
毛平江觉得话不投机，不回答便径自走了。
李得田又对那个老师模样的人说：“萧老师，你和毛平江关系很好吗！”
萧子敷衍道：“那是那是！”
9艾全如家。日，内。
艾全如慢慢地认真搓稻草绳，他老婆在一边递稻草给他。
李得田急步蹿进来，说：“艾老弟，告诉你个事！”
艾全如吃了一惊，停止搓草绳，问：“啥？”
李得田说：“我们那夜白耽误了，莫洪义四个人安然无事，还挺逍遥的呢！”
艾全如说：“算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很逍遥？”
李得田说：“刚才我在清石桥街上看到毛平江，还看到他和你们图南完小老师萧子衡很热呼地拉呱。”
艾全如吃惊地睁大眼睛说：“真的！”
李得田说：“谁骗你是狗！老艾，我们不能白耽误时间，再到乡政府催问一下。”
艾全如说：“问个鸟？”
李得田见艾全如不去，用激将法激励他道：“你不去！你知道你这个农会积极分子这顶帽子是如何挣得的吗？哪个不知道，你解放前无田无地、不务正业，是个十足的混混，，土改时参加农会，就靠斗地主搧耳光充积极，当上积极分子的。”
艾全如大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去就去，我难道怕！”
10清石桥乡乡政府朱征房间。日，内。
乡长朱征听完李得田两人所反映的情况，说：“你们两位反映的问题很重要，这次县里镇反工作会议传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会议要求对隐蔽进行破坏活动的特务、恶霸、反动党团骨干和反动会道门头子等反革命分子给予严厉及时的坚决镇压。”
李得田说：“朱乡长那我和艾全如就喊几个民兵去把这四个坏蛋抓来如何？”
朱征说：“别性急，我刚从县里开会回来，我要先了解一下，上次为什么把莫洪义四个放了，还要开个党委会研究一下如何抓，不然你还才抓一个，其余三个跑了怎么办？”
艾全如说：“那那那！那又是上次那样了！”
朱征说：“不会！明天上午九点听讯。”
李得田说：“好！那我们走了。”说完拉了艾全如一把，说，“走！”
二人转身走出门外。
朱征望着李得田两个的背影，托着下巴，思忖着，内心独白，画外音：“是啊！上次我及时向徐书记报告了地主分子粟华章的破坏活动，得到了他的表扬，肯定我革命警惕性高，并说当时如果听我的意见，一发现粟华章的破坏活动就把他抓捕，就不会出粟立志遇害的惨案了。这次莫洪义四人的聚会若真是反革命活动，及时把这颗定时炸弹挖出来，那我就又立了一个大功，就会得到黄书记和徐区长的进一步赏识，若是进一步向县委汇报我的表现，今后前途便无限光明了。”
11清石桥乡乡政府办公室。夜，内。
办公室点了一盏很亮的煤油灯，乡政府干部正在开会。
朱征正在打着官腔训人：“啊！这个这个呢，莫洪义四人很可能有特务嫌疑，不然为什么偷偷摸摸跑到山上去聚会，应该把他们抓起来进一步审问。”提高声量说，“为什么反而把他们放了，啊！是谁把他们放了的，他妈的！太不不像话了吗，革命警惕性哪里去了”
副乡长胡为雄站站竞竞地说：“乡长，是我把他们放了的。”
朱征斜睨了胡为雄一眼，开骂道：“你放的！好大的胆子！在县里开会你学习了惩治反革命条例吗？”
胡为雄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说：“朱乡长，你别生气，我当时查问他们为什么要到山上聚会，他们说是商量报考解放军文化干部的事。魏区长这时来乡政府调研，也一起参加了查问。后来，放是她的主张，我只是奉命行事 ！”
朱征继续训斥胡为雄：“奉命行事，你说得好轻松！”
胡为雄说：“我没说半句假话，魏区长说，既然问明了缘由就放他们回去。我当时还有点怀疑，但魏区长说要放，她是上级领导，我也就同意了。”
朱征听胡为雄说是魏中慧坚持放的，气才稍微消了一点，说：“大家说，怎么办？假如莫洪义四人真的是反革命分子，上级查起来，我们是要负责任的。，”
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是啊！大意不得啊！”
“如果他们真的是搞反革命活动，放了他们就是放虎归山，那就不得了。”
“又会出现粟立志被害那样的案件。”
“我认为应该把他们抓来再审问。”
“那魏区长那里怎样解释？”
“我认为魏区长对情况也没全面了解，抓起来再审问，她是没意见的。”
“还是先把莫洪义抓起来审问，问出了明堂再抓其余三个人也不迟。”
……
朱征拍板道：“就这样，先抓莫洪义，如果他交待了，再抓另外三个，也许还有其他的人，大家同意吗？”
“同意！” 全屋子人一条声表示同意。
“过去我放了他们，是我的错误，现在把他们再抓来审问，我表示赞成。请同志们原谅我！”最后胡为雄诚恳地表了态。
12乡长朱征宿舍门口。晨，外。
朱征正在刷牙，李得田急匆匆地跑来，问朱征：“朱乡长，乡政府研究了吗？”
朱征正刷着牙，不好回答，只得边刷边“喔喔”地加快刷牙速度。待刷完了牙，没好气地冷笑道：“你这个人也太积极了，要你们九点来听讯，你六点半就来了。”
李得田说：“我是怕莫洪义他们走了，四个人中只有莫洪义最狡猾！”
朱征说：“那你就和刘先钦、艾全如三个人先把莫洪义先抓起来。”
李得田吃惊地睁大眼睛问：“那三个呢？”
朱征说：“暂时不抓！”
李得田一根牛筋强到底，又问：“为什么？”
朱征有点光火了，大声说：“这是乡党委的决定，你有资格问为什么吗！去去去！叫你抓谁，就抓谁！”
13莫洪义家。晨，内。
莫洪义一家正在吃早饭，一家人边吃边聊。
莫洪义夹了一绺罗卜丝送进嘴里边咀嚼边对父母说：“爸，妈，我决定去投考解放军文化干部。”
莫洪义父亲莫乡奇说：“当解放军文化干部，是好事，儿，你去吧！”
莫洪义母亲说：“我们家不是贫农成份，解放军要不要？”
莫洪义说：“先试一试，不要，我就去当志愿军，现在志愿军已经参加抗美援朝，正在征兵。”
画外突然传来李得田的大喝声：“你想得美！”
莫洪义一家人惊恐地放下饭碗，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外。
李得田、艾全如、刘先钦三个人闯进莫洪义家。
艾全如大着嗓门笑道：“嘿嘿！你这个臭知识分子还想当解放军，志愿军，黄鼠狼想吃天鹅屁！”
莫乡奇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他是痴心妄想！”
刘先钦说：“洪义，你跟我们到乡政政府去一趟。”
莫洪义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天真地问：“是不是乡政府要我们去填表报名参加军队文化干部考试。”
李得田从屁股后扔出一根棕绳，大吼：“把这个反革命分子抓起来！”
刘先钦接过绳子，三下五除二，把莫洪义松松地捆了起来。
莫洪义父母和三个弟妹一齐跪在地上，脑袋像捣蒜一样，哀求道：
“三位大人，我儿究竟犯了什么法？我家不是地主呀！”
“三位队长请饶了我儿子的命！”
“叔叔，你捆松一些，我哥哥还小！”
……
莫洪义抗议道：“一我一没犯法，二我虽然不是贫农，但我是劳动人民，你们为什么抓我？”
李得田脚踩在莫洪义后背上，把刘先钦捆的绳子用力一勒，说：“到乡政府你就知道犯什么法了！”
“哎哟！哎哟！”莫洪义痛得杀猪般地嚎叫。
14乡政府办公室。日，内。
朱征几个乡政府干部在审讯莫洪义。李得田、艾全如则站在一边助阵。
朱征先发制人，厉声喝问：“莫洪义，你参加了哪个反革命组织？老实交代？”
“我没，没，没参加反……反……反……反革命组织。”莫洪义吓得舌头打转，结结巴巴地回答。
“你没有参加反革命组织，为什么结伙到山上开秘密会议？”李得田在一边帮腔道。
刘先钦口气很温和地说说：“参加了就老实承认，年轻人啊。”
“那不……不是开……开秘密会议，那……那是……商……商量……投……投考，四……四十四军，文……文化干部，训……训练班。”莫洪义急得更加口吃地申辩。
“狡辩！报考训练班难道还要到山上去秘密商量？只有搞见不得人的反革命阴谋活动，才会到山上去密谋策划。”胡为雄插话驳回申辩。
“确……确实……是……商……商量……投……投考……”莫洪义无可奈何地申述。
朱征不耐烦了，怒吼道：“不给你点厉害，你不得老实！”
朱征的话刚落音，站在一边的艾全如跳过来横起一巴掌把莫洪义打倒在地，脑袋立刻被撞得鲜血直流。
艾全如又拿起齐眉棍在莫洪义身上一阵乱打。
李得田则骂道：“你不老实，打死你这个坏蛋十个当五双！”。
莫洪义痛得在地上打滚，边呻吟：边咬紧牙关，说：“我……我……没……没……参……参……加……反……革……命……组……织……”
朱征火了，吩咐刘先钦：“刘队长，把这个坏家伙先关到后面第三栋屋里，再慢慢炖牛脑壳！”
刘先钦上前，提起莫洪义，说：“走吧！”说着，搀住莫洪义让他走。
莫洪义边走边大声疾呼：“我没参加反革命组织，我是无辜的，你们把我打死了，人民政府会给我平反昭雪的。我不会白死，你们将受到法律的追究，人民政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先钦押走莫洪义走后，朱征向李得田、艾全如招了一下手。
李得田、艾全如来来到朱征身边。
朱征吩呼二人道：“刘队队长看样子下不得手，你们休息一会，再去审，我有点事要处理，好不好！”
李得田、艾全如说：“好！好！听从领导指挥！”
朱征：“乡政府管饭，啊！”
15关押莫洪义的小屋。日，内。
刘先钦对莫洪义悄声说：“洪义老侄，我实在帮不了你的忙，你参加了反革命组织承认就是了，没参加就没参加，千万不要乱承认，承认了就是罪！懂吗？”
莫洪义点点头。
16乡政府办公室。日，内。
李得田和艾全如坐着无事，闲聊起来。
艾全如问李得田：“看样子，刘先钦是个革命不坚定分子，你看，他对莫洪义很怜悯，我们动手打，他站在一边看热闹。”
李得田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旧社会和地主阶级关系很好，土改斗地主，他也不动手。”
艾全如说：“那他又为什么选上民兵队长，你却是副队长。”
李得田骂道：“娘的，还不是大家看他旧社会当过抗日游击队员，知道打枪。”
艾全如说：“今后审莫洪义，不要他插手。”
李得田说：“是的，我们去接他的班，审莫洪义这个家伙，要他回去休息！我看你是好久没打人，手有点痒了！”
艾全如笑着点点头。
17关押莫洪义房间外。日，外。
艾全如在拚命殴打莫洪义，透过窗户，可以看看到，他拳脚交加，竹条乱舞，棍棒如飞，夹杂着二人的斥骂声和莫洪义呼天怆地的痛苦喊声。
“你说不说！”
“不承认就死路一条！”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你们讲点良心好不好！”
“对你这样的臭知识分子就是不要讲良心！”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哎哟！哎哟——”
“说！反革命组织叫什么名字，总司令是谁？还有哪些人？”
“胡礼仁是不是！”
“哎哟！是是是！”
“毛平江、胡礼仁、粟华轩是不是！”
“哎哟！是是是！痛得我要命了！”
“那你说，萧子衡是不是总司令？”
“哎哟！随你们，是是是！”
艾全如对李得田说：“李队长，你来，把这个坏蛋打一顿，我手打痛了！”
李得田说：“打痛了你休息一下，我打人有点怕，下不了手。”
18一临时休息房间。日，内。
艾全如对李得田说：“莫洪义不承认，我们就把他们的反革命组织叫做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吧，番号是‘游0075号’，成员除了他们四人外还有……”对李得田咬着耳朵，打着手势。
李得田点点头，会心地笑着说：“是是是！不然这事不好交待，老艾，你太会取名称了，真聪明！”
19胡为雄宿舍。夜，内。
胡为雄在灯下写日记。
胡为雄边写边想，（内心独白）：“我出身地主家庭，不是共产党信任依靠的对象，共产党信任依靠的是工农阶级穷苦人。我要想得到共产党的信任和器重，就要表现得比穷人更革命，更激进。对待像莫洪义这臭知识分子，绝不能表现出有丝毫的怜悯，必须狠！狠！再狠！穷人喊打，我就要喊杀。只有这样，我胡为雄才是最革命的，才能比朱征更出人头地”
李得田和艾全如推开门走进来，他们边走边欣喜地说：“胡乡长，招了，莫洪义坦白了！”
胡为雄顿时亢奋起来，问：“他招了些什么？”
李得田说：“他承认自己参加的反革命组织叫‘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番号是‘游0075号’，总司令是图南中心完小校长萧子衡。”
艾全如补充说：“莫洪义交待，他自己是中队长，配有一支三号驳壳枪和20发子弹。”
李得田说：“他承认我们清石桥乡参加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的还有胡礼仁、毛平江、粟华轩等10余人。”
艾全如说：“他们决定过年那天组织黑杀队，举行暴动，杀干部，杀土改积极分子，破坏土改，配合蒋介石反攻大陆。”
胡为雄大喜，说：“好！立即兵分两路，你们两人带领刘家湾村和图南村的民兵按莫洪义的口供抓人，我和刘先钦去莫洪义家里追查枪支弹药下落。”
20一间审讯室。日，内。
毛平江的右手大拇指和右脚大脚指被一根棕绳牢牢地系着，悬空吊在房间的横梁上。
毛平江裂着嘴，撕心裂肺地嚎叫：“哎哟！痛死我了！哎哟！痛死我了！哎哟！痛死我了！”
李得田大吼：“痛死你了，不吊半边猪你不知道厉害，说！你是如何参加反革命组织‘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的，还有哪些人参加了？” 说完，狠狠地抽了一皮鞭。
毛平江哀叫：“没有啊！没有啊！那是莫洪义砍脑壳的乱咬的。”
艾全如边用楠竹枝雨点般抽打毛平江，边骂：“没有！你不老实！你不老实！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骂完，对毛平江又一顿狂抽。
毛平江被抽打得在空中不停地晃来晃去。
毛平江的血和汗水雨点似地往下掉，哀叫声更惨了：“哎哟！你们杀死我算了，你们杀死我算了！”
吊毛平江的棕绳在慢慢断裂。
艾全如冷笑道：“你死，没那么容易！我们要你生不成，死也死不了！”飞起一脚向毛平江踹去。
棕绳“叭！”的一声断作两段，毛平江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拼命地抽搐，打滚，一会儿蹬了一腿，再也没动弹了。
李得田哈哈大笑：“哈哈！老艾，我们又消灭了一个坏蛋！”
艾全如若无其事地说：“消灭了就少了一个敌人，不然今后反攻倒算，会更加疯狂！”
二人得意地大笑。
21贵阳，四十九军驻地孙新安房间。夜，内。
四十九军作战科科长孙新安边踱步抽烟边和坐在床沿上织毛衣的妻子杨玉芳在谈话。
字幕：中国人民解放军四十九军作战科科长孙新安
杨玉芳问孙新安：“你们四十九军怎么没有和三十八军一起入藏？”
孙新安回答道：“任务变了，四十九军可能要入朝参战。”
杨玉芳点头说：“啊！中央军委的命令下达没有？”
孙新安说：“这是军事机密，队伍出发前二十四小时才能下达，我只是猜测而已，不过部队早已做好了入朝作战的准备。”换个话题对妻子说：“玉芳，我准备抽几天时间回老家看看，不知道老表和周英两口子过得好不好，我们给她那五千万元（作者注：旧币，相当今五千元）钱，她们买了耕牛没有？”
杨芳点头说：“是的，听说四满叔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孙新安说：“所以我明天就走，万一要到朝鲜去，就没时间了。”
22曾玉明家。日，外。
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四合院式的建筑，正中是座两层的青砖瓦屋，左右是两栋一层的青砖瓦屋，一座很气派的双开门扇的槽门把两横一正的房屋院落连接起来，槽门前是一条高高的石门坎，门坎前左右两侧各安放着两头小石狮子，三栋屋和槽门围着一个宽阔的场坪。
场坪内。无数只鸡鸭鹅展翅欢乐歌唱，猪犬猫蹿来蹿去，追逐戏耍。人们喂畜禽、修理农具、晾晒东西……一个个忙活着，紧张而又愉快。
字幕旁白：这座四合院住着曾玉明和另外两户人家，他们住的这很有气派的青砖瓦屋是土改时分到地主家的，正中那栋两层青砖屋就是曾玉明的家。
屋前。曾玉明正在修理一架单架犁，这里敲敲，那里瞧瞧，蒋周英正把篮里的草倒给她身边一头壮硕高大的水牛吃，夫妻俩边干活边聊着。
蒋周英说：“玉明，犁没问题吧？”
曾玉明答道：“没问题，才买不久的，怎能有问题。”
蒋周英又问：“今天犁哪丘田。”
曾玉明说：“九油十麦，现在已经是阴历九月二十日了，把四方丘翻转来种油菜。”
槽门外。孙新安和警卫员牵着马站着，兴奋地观看着场坪上融融泄泄干活的曾玉明夫妻俩，欣慰地笑了。
蒋周英猛一抬头，发现孙新安站在槽门外，忙放下竹篮，异常兴奋地喊道：“新安！你回来了！”说着用围裙抹抹手，向槽门走去。
曾玉明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孙新安迎了过来。
曾玉明高兴地向孙新安挥手道：“老表，你回来了。”
在场坪干活的其他两户人家也走了过来，纷纷向孙新安打招呼：
“孙将军！你回来了！”
“孙将军你好！”
“新安，你忘不了家乡人啊！”
……
孙新安不断地挥手向大家打招呼：
“周英，你忙啊！！”
“回来了，回来看大家呗”
“我的根在这里，不回来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
……
曾玉明拉着孙新安的手，说：“老表，大家快进来吧！进里面聊！”
曾玉明牵过孙新安的马，乡亲们上前为警卫战士牵马，把客人们迎进院子内。
孙新安边走边说道：“哎呀！老表，找了我好久，才找到你们的家，我先到你原来住的屋前一看，里面放的全是山灰，柴火灰、杂物什么的，我知道你搬了家，便一路问才找到你的新家！”
曾玉明说：“老表，原来那茅草屋不要了，这屋是土改时分到地主家的。”
孙新安赞赏道：“新屋新家新气象！”
曾玉明笑眯眯地说：“新社会新生活吗？”
孙新安点头说：“对对对！要感谢共产党毛主席！”
他们说着来到正屋前。
蒋周英和几个女人们已经搬来了一张小方桌，掇来许多凳子。
曾玉明招呼客人就坐道：“老表，同志们，请坐！”
孙新安摊开手说：“大家坐吧！”
曾新安说：“老表，别客气！坐！”
主宾陆续坐了下来
蒋周英沏好几碗茶放到孙新安和两个警卫战士面前，说：“新安，和同志们喝茶吧，边喝边聊！”
孙新说：“好！感谢了！”说完，喝了一口茶，指着他不远处那头牛说：“这头牛，好健壮啊！一定是条好犁把式！”
曾玉明接过孙新安的话头说：“一天能耕两亩田，是你给我们那些钱买的，多谢你了，老表！”
孙新安说：“哎！说哪里话，不用谢！不用谢！”岔开话题说，“上次我回来，忘记看一个人了，他是我们的远房姑表兄弟，后来一想起，好后悔啊！”
曾玉明问：“你是说刘瑞华是吗？”
孙新安说：“是的是的，当年我离家参加革命时，是他送了我十几块银元，我们几个人才一路找到井冈山，找到红军的。”
曾玉明摇头，摆摆手说：“别说了！”
孙新安惊问：“他怎么啦！”
蒋周英在一边说：“他们七区最近在闹什么抓黑杀队反革命分子的事！”
孙新安：“黑杀队反革命案？它和刘瑞华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他参加过抗日，听说很拥护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儿子刘魁元还是资江县人民政府县长，怎么会参加反革命组织。”
曾玉明说：“他不明不白被抓走，关在七区段家祠堂，受尽折磨，后来割腕自杀了。”
孙新安更加不理解，问：“有这样的事？”
在一边的老百姓纷纷插话道：
“他们那里这次闹黑杀队，闹得好凶！” “抓了几百个人，听他们说还没抓尽。”
“民兵打死了许多犯人。”
“有的人还被打断脚手。”
“好不好笑，打人的人，自己后来也被别人说是反革命！抓住关了起来 ”
……
大家越说情绪越激昂，越让孙新安心里不安。
孙新安开始蹙眉静听，后来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明天去七区了解一下。”
23七区政府办公室。日，内。
孙新安在找区党委书记黄比列和区长徐多谈话。
孙新安问黄比列：“你们搞镇反运动抓黑杀队成员，共抓了多少人？”
黄比列如实告诉孙新安：“孙将军 ，在这次镇反运动中，我们共抓了四百五十二个人。”
孙新安吃惊地说：“一个偏远的小区有这么多反革命，比我们贵阳全城还多，大有颠覆无产阶级专政之势！”
黄比列知道孙新安在隐惑地批评七区镇反运动搞了扩大化，急忙说：“孙将军，我们工作没做好。”
孙新安紧追不舍地又问：“听说你们县县长刘魁远的父亲刘瑞华也参加了反革命组织。”
徐多代替黄比列回答：“孙将军，他……畏罪自杀了。”
孙新安又问：“这么多反革命分子，搞反革命活动，你们抓住了他们的真凭实据吗？譬如反革命纲领的文字材料还有枪支弹药和现场抓获他们召开反革命会议等等。”
徐多语塞。
孙新安问：“那你们断定这些人是反革命分子根据是什么？”
黄比列看了一眼徐多，回答道：“这桩案子，县委指定由徐区长负责侦破，当时我正在省里开会，后来又生病住院，过问得较少。”
徐多说：“我们是根据有关人犯的交待来处理这件案子的。”
孙新安明白了，语重心长地对二人说：“同志，我们党为什么能取得全国革命的胜利，最重要的是办事要实事求是，丢掉了这个法宝，就会陷入主观主义的泥坑，就会把事情办糟，你们说呢！”
黄比列和徐多低着头，齐声说：“是！”
孙新安说：“希望你们把这件案子复查一下，不仅是针对刘瑞华一个人而是要对四百五十二个被抓捕对象负责。”
黄比列说：“县委已经责成县公安局派出工作组介入了这起案件，我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的。”
他们正说着，孙新安的一个警卫员，拿着一份电报稿走了进来，敬礼报告：“报告科长，中央军委来电。”说着把电报稿递给孙新安。
孙新安接过电报稿，详细地看了起来，念出声：“速赴京中央军委办公室报到！”收起电报稿对黄比列说：“中央军委命令我赶快赴京报到，一定是要我到朝鲜前线参加作战，好！我必须立即出发，希望你们配合县公安局工作组把复查工作做好。”说完站了起来。
徐多和黄比列也站了起来。
徐多说：“是！孙将军！”
黄比列叹了口气，说：“真是来也匆匆，去了匆匆！”
孙新安握着黄比列的手说：“再见！战争结束后我再来听你们的好消息！”
24京广线上。日，外。
军列飞驰，平板车厢上，满载着卡车，军用吉普和高射炮……
志愿军战歌旋律声中，又一列军列飞驰而过，敞篷车厢上站着斗志昂扬的即将赴朝作战的战士。
24特快客运列车车厢内。日，内。
孙新安坐在位子上，心潮起伏，正在一迭稿子上奋笔疾书：
画外孙新安内心独白：“……资江县和七区党政领导的做法根本违反了中央镇反运动的有关政策和指示，尽管县公安局已经派出工作组正在进行复查，但他们能否矫枉过正，变数还很大，本着对党负责，我还得借这次赴京到中央军委报到的机会，向公安部和党中央毛主席报告，希望引起党中央重视，前方在打仗，后方必须人心安定啊……”
25北京中南海菊香书屋。日，内。
毛主席在找公安部部长罗瑞卿谈话。
毛主席指着孙新安的报告对罗瑞卿说：“罗长子啊！这么大事你为什么不早把报告送给我看，孙新安这个人我相信他不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向中央报告的，这个人井冈山时我就认识他，作战勇敢，考虑问题周到全面，他现在在哪里工作？”
罗瑞卿说：“报告主席；孙新安同志任四十九军作战科科长，驻军贵阳，现已率军赴朝参战，这个报告是他在赴朝列车上写的，你很忙，所以很久了，没有呈送给你，他把报告送到公安部时，江南省公安厅和中南地区公安厅也把内容相同的报告呈送到公安部来了。”
毛主席说：“这件事你们怎么看的？”
罗瑞卿回答道：“很明显是把镇反运动搞得扩大化了，江南省公安厅正在实事求是地调查处理中。”
毛主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那好，过几天你把处理结果给我、少奇，恩来几个同志看一下，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26資江县政府办公室。日，内。
县委、县政府，县公安局联系会议在召开。
县长刘魁元在讲话：“关于七区镇反运动扩大化问题，省、地公安厅、县公安局派出了联合调查组进行了调查，下面由县公安局局长周志远同志把调查和处理结果向同志们通报一下。”
县公安局长周志远站起来，说：“同志们，七区镇反运动扩大化问题，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强烈反响和社会负面影响，也引起了省委省政府，中央的高度重视，经省地县三级联合调查组两个半月调查，现查明，所谓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一案全系子虚乌有，全区被抓被关452人，非法打死10人，被逼自杀4人，打伤致残42人，公安局将151名所谓主要人犯带回资江地区专员公署审查，其余人员就地释放。经审查该案口供不一，番号不同，既无事实，又无证据，从头至尾全是严刑逼供所致，定为错案。除将个别反动军官、匪首共12人继续扣押审查外，其余也全部释放。”
刘魁元说：“对有关责任人要进行严肃处理，有些人员要移交政法部门依法处罚。”
县委书记颜席青接着说：“这起错案，我们县委、县政府也要负一定责任，明天我和刘魁元同志亲自带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到七区召开平反大会”
27清石桥镇外一大场坪。日，外。
“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一案平反大会在召开。
主席台两侧大树之间高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案平反大会。
场坪上坐满了各界群众。
主席台前坐着给予平反召雪的几百名人员，他们憔悴的面容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主席台上坐着县委县政府领导
县长刘魁元在讲话：“……现已查明，所谓湘西南反共游击总队一案全系冤假错案，对受害人员予以彻底平反，宣布无罪，据此……”
全场掌声雷动，打断了刘魁元的讲话。
莫洪义带头举手高呼：“毛主席万岁！”
全场口号声立刻此起彼伏、响彻云宵：
“毛主席万岁！”
“英明的共产党万岁！”
“感谢县委县人民政府领导！”
“感谢人民同情支持！”
“正义万岁！”
……
被平反的人员含着热泪齐声高呼着。
在场 群众举等举手高呼着。
刘家湾村民兵队长刘先钦三岁大的小儿子刘石峰也举着小拳头高呼着。
颜席青、刘魁远和七区区委书记黄比列、副区长魏中慧等县区领导举手高呼着。
区中队、县大队战士举手高呼着。
台下。朱征等办案人员愧疚地低着头跟着举手喊着口号。
人群中一个疯子蓬头垢面，手舞足蹈，晃着脑袋高声尖叫：“我有罪！我有罪！我是司令……徐多，我命令你拿把青龙偃月刀，杀死李得田！”
人们围住疯子，哄笑起来。
疯子继续尖叫。
主席台上刘魁元对黄比列说：“老黄，那个伢子疯了，快要几个人把他劝走！”
黄比列点点头走下台。
人群中，刘先钦和几个民兵推推搡搡把疯子拉开了。
颜席青走到台前，挥手示意要求大家停止喊口号，口号声渐渐平息。
口号声停止以后，刘魁元继续说：“据此，县委、县政府特向受害人员表示深深的歉意和诚挚的慰问，受害人员中受伤者，由医院公费治疗，死者由政府向家属发放慰问赔偿金。”
全场再一次热烈鼓掌。
字幕旁白：“平反大会结束后，资江县县委、县政府会同政法部门进一步调查落实了七区的政府、乡、村有关干部违法违纪行为，对直接或间接责任人员作出了严肃处理，绳之以法。将目无法纪、以打人摧残人的肉体取乐、致毛平江、胡礼仁等十人死亡的恶魔艾全如判处死刑。泯灭良知、违法乱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朱征被撤消职务，降为一般干部。对“左”倾思想冲昏了头脑、执法犯法的徐多等21名党政领导干部和公安司法人员分别撤职及给予党纪、政纪处分。犯有逼供讯错误的刘家湾村民兵副队长李得田，因没有命案，给予批评教育。”
28北京中南海菊香书屋。日，内。
毛主席在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会义。
毛主席说：“这样的处理还不够，如果不引起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警觉和重视，草菅人命，无法无天的事今后在全国还会发生，大家议一议，如何进一步处理。”
刘少奇发言：“把江南省资江县第七区镇反扩大化，造成一系列冤假错案的事，印成一本小册子。”
胡乔木发言：“政治局加一篇编者按。”
周恩来说：“这本小册子要发到全国县一级党政机关学习讨论，对全党进行一次教育。”
毛主席说：“同志们说得对，通过学习讨论，各级领导要深刻检讨本单位是否有不注意调查研究，不懂得党的纪律，不依法办事的行为。”
朱德发言：“尤其要检查办案时，抓人事先不请示，打死人不报告，肆意践踏党的实事求是优良传统的作法。”
罗瑞卿发言：“全党要吸取这一事件的教训啊！认真检查自身存在的官僚主义作风。”
毛主席说：“今天的会，政治局要做个决议，并把决议通知在朝鲜前线的彭德怀同志。”
29七区政府办公室。日，内。
室外。粟华轩、莫洪义兴冲冲地向办公室走来。
办公室内。七区区委书记黄比列和魏中慧正在商谈工作。
黄比列对魏中慧说：“小魏，这次平反工作圆满结束了，朱征、徐多撤消了党内外一切职务，降级为一般干部。”
魏中慧说：“他们的结局应证了知识青年莫洪义在受到严刑拷打时怒斥朱正和徐多时说的话，我是无辜的，你们就是把我打死了，人民政府会给我平反昭雪的。我不会白死，你们将受到法律的追究，人民政府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黄比列说“莫洪义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时候一到，马上就报。县委、县政府任命你为第七区区长，希望你能配合好我的工作，把七区各方面工作搞得更好！”
魏中慧激动地说：“黄书记，我还年轻，工作经验不足，希望你能多指导我。”
黄比列微笑着说：“我相信你能把工作干得很出色，因为……”
他们正说着，粟华轩和莫洪义走到门口，他们齐声对黄比列和魏中慧说：“黄书记、魏区长，我们……”
黄比列和魏中慧马上站起来，笑盈盈地迎上去。
黄比列问他们：“你们怎么啦？”
魏中慧问：“是不是平反善后处理得不公正？”
黄比列说：“请说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粟华轩说：“领导，党和政府处理得很公正，我们十分感激！但有个请求。”
魏中慧问：“什么请求，说吧！”
莫洪义说：“这个案子是因为我们和毛平江、胡礼仁商议报考四十四军独立团文化干部的事引起的，毛平江、胡礼仁后来被打死了，我们要求，仍允许我们报考好吗？”
黄比列拍拍莫洪义肩膀说：“小伙子，你有这个志向和决心是好的，但是四十四军独立团招考文化干部的事，已经结束了。”
莫洪义失望地低下了头，嗫嗫嘘嘘地说：“能不能让我们参加志愿军，到朝鲜前线去报效祖国。”
黄比列说：“参加志愿军！可以啊！县武装部正在征兵，你去报名，通过体检政审，如果合格，就可以圆你们的军人梦！”
粟华轩脸上露出顾虑的神色，说：“政审……我们都出身中农、上中农，就怕……”
黄比列宽慰他们道：“没关系，都是劳动人民嘛！”
魏中慧说：“阶级是经济范畴的概念。”
黄比列补充道：“你们放心，做为阶级的经济基础已经被消灭了，他们也被消灭了！”
莫洪义、粟华轩听魏中慧、黄比列这么一说，激动得泪水涌出，拉住魏中慧和黄比列的手说：“黄书记，魏区长，你们说得太好了，阶级是经济范畴的概念，做为阶级的经济基础已经被消灭了，这个阶级也被消灭了！”
30青石桥大街上。日，外。
锣鼓喧天，锁呐声声，鞭炮震天价地响着，一行人簇拥着几个人往前走着，队伍前两个人舞着狮子，狮子后是十几个男女青年化妆扭着秧歌。
渐近。粟华轩、莫洪义等八个应征入伍青年胸戴大红花在黄比列、魏中慧等区乡村干部、群众簇拥下向前走来。
行进的队伍中，两个人举着一面横幅，横幅上写着：“热情欢送有志青年参军入伍”。许多人举着三角形或长方形五彩纸旗不断挥舞着，长方形彩旗上左边分别写着：“参军光荣，全家光荣”、“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打倒美帝国主义”……等口号。
放鞭炮的在队伍两侧兴致勃勃地放着鞭炮。
吹锁呐的摇头晃脑地吹奏着《喜洋洋》乐曲。
打鼓的、打铙钹和大锣的忘情地击打各自手中的乐器。
舞狮子的腾挪跳跃，勇猛无比。
扭秧歌的和着音乐的节拍欢畅地跳着、扭着。
粟华轩、莫洪义和其他入伍青年神态显得十分幸福而又自豪，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吕玉贞走到丈夫粟华轩身边，依依不舍地说：“华轩，你放心去打敌人吧，家里的事我担当着。”
粟华轩点头说：“玉贞，你要辛苦多了。”
吕玉贞说：“华轩，我有两个月没来了。”
粟华轩说：“我知道，如果生下的的是男孩叫勇勇，生下的是女孩叫安安！”
吕玉贞噙着泪水点点头。
队伍在行进，欢送的人们笑着，谈着。
刘先钦拉着小石峰的手，在队伍中兴奋地走着。
队伍像像一股欢乐的潮流向前涌动。
31朝鲜前线。日，外。
枪炮声中志愿军战士端着枪，喊杀着，奋勇向前冲去。
大路上。如蝼如蚁的美国兵没命似的跟着坦克、装甲车、吉普车奔逃。
炮弹不时地在溃逃的败兵队伍中爆炸，随即大路上倒下无数尸体。
无数辆坦克、装甲车被炸翻。
美军军官坐着吉普车颠簸着，碾过士兵的尸体艰难地向前开去。
32山野。日，外
山地小路上。大队志愿军飞速向前行军。
孙新安身先士卒，走在队伍最前面，举着手枪，大声下达命令：“同志们，快！我们打穿插，一定要抢在敌人前面，占领四号公路大隅里高地，堵住敌人，让兄弟部队赶上来合围歼灭这股美国佬。”
“是！”震天动地的吼声中，战士们急步向前奔去。
33朝鲜四号公路大隅里高地。傍晚，外。
红日西坠，晚霞满天。
高地上。志愿军战士在奋勇挖着战壕，构筑工事。
高地一侧，孙新安正在对着报话机向志司报告：“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暗流已经流经大隅里高地，请指示！……是！……是……一定堵住，不让它流掉……是！不惜一切代价！……是！是！战斗结束后，我们接收这批新兵，补充队伍！”
孙新安取下对讲机耳机，放下话筒，举起望远镜向山下观察。
山下。美军沿着公路，漫山遍野往山上爬。
山上战壕里。志愿军战士们，伏在战壕边严阵以待，把手榴弹摆放在前面，端枪做好射击准备……
孙新安望远镜里。美军败兵继续往山上爬，离我军前沿阵地越来越近。
孙新安放下望远镜，对作战参谋下命令：“信号弹，预备！”
孙新安身边作战参谋举起信号枪，打出三发信号弹。
前沿战壕里。战士们把暴风雨般的子弹射向美军，接着把一颗颗手榴弹向前砸去。
山坡。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中，美军成片成片倒下。
34朝鲜四号公路后方路段。日，外。
大队志愿军头顶戴着树枝做的伪装向前跑步行军。
队伍中。粟华轩和莫洪义，手端冲锋枪，急步行进着，他们的脸上显露出兴奋而又自豪的神情。
天空。十几架美国飞机钻出云层，向北飞来。
公路上。行进的队伍中突然响起防空警报枪声。队伍迅速伏在公路两侧，俨若一遍茂密的灌木林。
美国飞机掠过公路远去。
战士们迅即跃起继续行军。
队伍中。莫洪义高兴地对粟华轩说：“老粟，这些美国佬是睁眼瞎！”
粟华轩说：“是的，他们的机械化怎能比得上我们的革命化。”
莫洪义说：“我们这批补充兵很快就要到达前沿，前线队伍会更加壮大，战斗力更强了，看你美国佬往哪里逃！”
35大隅里前线。日，外。
高地上。红日东升，朝霞映红着千山万川。
志愿军战士举枪欢呼：“我们胜利啦！”
高地下公路上。硝烟弥漫，被击毁的美军军车在燃烧。
大批美军高举着手，在志愿军战士押解下浑身瑟索着向后方走去。
36前线作战指挥所。日，内。
露天指挥所所里。孙新安等高级指挥员在召开战役总结会议。
孙新安在讲话：“这一仗，我军把国内战争时期的围点打援、穿插迂回、三面包抄留其一线、两点一面、四组一队的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能把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另一高级指挥员说：“但是，我们面对的是全新的作战对手和全新的作战思维，美国军队不比国民党军队，因此我们也有一定的损失，今后我们要在作战实践中不断改进我们的作战方法！”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打老美不比打老蒋！”
“美军一碰到打击就能利用自己机动性强的优势，迅速撤退，又能迅速集结组织反攻。”
“加上掌握了制空权和火力优势，他们往往能给我军的推进造成很大的阻力。”
“我军由于运输能力欠缺和没有空中掩护，造成后勤补结困难，持续进攻常常只能维持一个星期左右，美军就是掌握了这个规律，往往一个星期后便开始了反攻。”
……
一作战参谋上前敬礼报告：“报告！后方补充兵源已经到达，请指示！”
一职别比孙新安高的指挥员说：“好！”对与会者说：“同志们，这次的战役总结会议暂时开到这里，现在我们去接见这批新兵，作战前动员，然后把他们补充到各团各营。”
37一开阔地。日，外。
补充上前线的新兵列队接受军首长检阅。
莫洪义和粟华轩站在第一排，静听首长讲话。
孙新安在做动员讲话：“同志们！”
新兵齐声吼道：“有！”
孙新安说：“同志们，你们从祖国来到这里是干什么的？”
新兵们齐声吼道：“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孙新安说：“同志们说得好，这场战争是美国人强加在我们头上的，战争是残酷的，我们要随时做好为祖国，为朝鲜人民牺牲的准备，你们怕不怕！”
战士们齐声吼道：“不怕！”
孙新安说：“再说一次！”
战士们再吼一声，地动山摇起来：“不怕！”
孙新安指着队伍前的莫洪义，说：“你说，为什么！”
莫洪义操着浓重的江南省资江县口音坚定地说：“报告首长！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孙新安大吃一惊，睁大了眼睛，说：“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莫洪义答道：“报告首长！我叫莫洪义。”
孙新安接着说：“同志们！你们从来没有打过枪，拉上来就上前线，怎么办？”指着莫洪义身边的粟华轩说，“小伙子，你怎样应对？”
粟华轩同样用莫洪义一样的南方口音铿锵有力、信心百倍地回答：“报告首长！我们决心在战斗中学习战斗！”
孙新安更吃惊了，思忖，（内心独白）：“怎么这么巧，这两个战士竟是老乡！”问粟华轩，“你叫什么名字？”
粟华轩回答：“报告首长，我叫粟华轩。”
孙新安双手拍了拍莫洪义和粟华轩的肩头，用他们一样的方言说：“你们讲（gang）得蛮好！”
这回轮到莫洪义和粟华轩吃惊地睁大眼睛了，他们张开嘴，不知如何回答首长的话才好。
38朝鲜前线某山地。日，外。
志愿军战士在急速徒步行军。
队伍里孙新安身先士卒，背着公文包，挎着手枪在行军，他身边的作战参谋，时不时举起望远镜向前观察。
作战参谋向战士们挥手：“快！同志们！我们一定要穿插到故人前面，占领阵地。”
战士们跑步向前急行军起来。
粟华轩、莫洪义背着枪和炒面袋，胸前挂满弹夹，左腰挂着许多手榴弹向前奔跑着。
粟华轩边跑边对莫洪义说：“老莫，这回我一定要要杀几十个美国鬼子才解恨！”
莫洪义说：“我也是的，他们敢在我们家门口挑事，决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粟华轩对莫洪义说：“我结婚才四个月，如果老婆能为我生下一个孩子，我要割下一只美国佬耳朵给我儿子看。”
二人边跑步边兴奋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39美军前线指挥部。日，内。
美军司令李奇微在召开作战会议。
李奇微用指挥棒指着墙上的作战地图说：“诸位！穿插迂回、声东击西近战夜战，是中国人惯用的战术，这一次我要让他们这些全部变成小孩子的游戏，我可不是麦克阿瑟先生，在上一次砥平里战役中，我发现中国军队有一个至命的弱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作战参谋哈理逊插话说：“他们人员不足，装备落后，后勤补给困难。”
李奇微点点头边说边做着手式：“对！他们是一个星期攻势，一个星期后，我迅速调集了大量装备精良的部队对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实施了绞杀战。”
有个高级军官说：“将军，你别忘了，中国人和我们一样，把许多军队从他们内地调到了前线，俄国人已经为他们运来了大量弹药、火炮、运输车辆，据悉，俄国人的米格战机也暗地参加了作战！”
与会者纷纷悄声议论起来。
李奇微放下指挥棒，回到会议桌前，击了一下掌，说：“先生们！不用担心，他们这些新参战军队，对朝鲜地形不熟悉，让他们穿插吧，第一，我们对穿插到我们前面的中国人采取磁性战术，对他们进行分割包围，予以歼灭。第二，我要在他们后侧来一个第二次仁川登陆！建立从平壤到元山的新防线！”
全场哑然无声，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微微摇了一下头。
40朝鲜大榆洞志愿军前线指挥所。日，内。
志愿军作战会议在召开师以上的指挥员会议。
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一拳擂在会议桌上，吼道：“同志们！我们一定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为了先发制人，粉碎敌人向北进攻的阴谋，志司决定于4月22日提前发起第五次战役。”
第三兵团司令员王近山说：“这一次战役，一定要狠狠地打击美国人的嚣张气焰，也让李奇微和麦克阿瑟一样滚回老家去！”
彭德怀对身边的毛岸英说：“岸英，你把志司的战役部署对大家说说。”
毛岸英打开文件夹念道：“志司决定，我军加上新入朝的第三兵团和第十九兵团共投入了11个军、3个炮兵师和1个高炮团，朝鲜人民军投入了4个军，总兵力五十一万多人，准备对敌人发动强大的攻势作战。”
彭德怀说：“大家谈谈对这次战役的设想的看法！”
孙新安站起来发言道：“司令员，以前我们在装备和补给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充分发挥了不畏艰苦、迎难而上的革命精神，不仅在战斗中打得联合国军丢盔弃甲，还缴获了很多敌人的武器，在长期的战斗中积累了与敌人作战的经验。这一次，我们得到了老大哥现代化装备支援，又从国内调来了许多生力军，一定能把他们打垮！。”
与会者对孙新安的发言予以热烈的鼓掌。
41朝鲜前线。日，外。
志愿军炮群万炮齐鸣。
爆炸！闪光！
爆炸！闪光！
爆炸！闪光！
……
铺天盖地的炮火在敌军阵地炸响。
敌军阵地。南朝鲜军队丢下武器装备，跳出战壕纷纷往后抱头鼠窜逃命。
字幕，傍白：“第五次战役，志愿军发动了两阶段战斗，共歼灭南朝鲜军约6万人，取得了朝鲜战场的主动权。”
42志愿军前线指挥所。日，内。
孙新安神情严肃，双目冷峻地注视着电报员收发电报。
电报员紧张地收发电报、译电。
电报员站起，将译好的电文交给孙新安，敬礼报告：“报告首长，志司紧急来电！”
孙新安接过电报，仔细看了起来，画外孙新安读电报声音：“由于部队作战疲劳，加上后方运输线不断受到偷袭，命令你军主力转移至渭川里、朔宁、文惠里、山阳里、杨口、元通里一线及其以北休整。可留下一个团掩护主力后撤！”
孙新安神色凝重。
43美军指挥所。日，内。
李奇微站在电报员身后，大声发布命令：“命令！派出两个机械化师，封堵溃败的韩军的防线缺口，对那里的中国军队展开了攻击。然后趁中国人向北撤退的几天时间里，利用他们粮食弹药不足的弱点，将其分割包围，予以歼灭！”
44公路。日，外。
大队美军坦克、装甲车向前开进，灰尘遮天蔽日，杀气腾腾。
字幕旁白：“李奇微命令7个师为主力，又调集13个师向志愿军发动反攻，以坦克集群和摩托化步兵组成特遣队，在飞机的掩护下沿着公路对志愿军纵横穿插，迅速向前推进了几十公里。粟华轩、莫洪义所在的后撤部队被阻截在三八线以南。”
45志愿军阵地。日，外。
山上。战士们伏在战壕里向敌人猛烈射击。
粟华轩咬着牙端起冲锋枪向敌人愤怒地射击，打完一梭子，换上弹夹，继续射击。
莫洪义向山下的敌军甩出无数颗手榴弹。
山下。美军坦克向我军阵地上爬，坦克后面，成群的美军士兵边射击边跟着坦克向山上冲锋。
美军渐渐冲到我军阵地前。
粟华轩、莫洪义和战友们从战壕里跃出，把反坦克手雷扔向美军坦克下。
手雷爆炸，美军坦克履带被炸断爬窝。
手雷爆炸，美军坦克倾翻。
……
无数辆美军坦克被摧毁。
战士们接着端起冲锋枪向逼近的美军步兵猛烈射击。
美军士兵纷纷倒毙。
美军士兵不顾死活蜂拥向我军阵地冲来。
我军战士也不断倒下。
阵地上敌我死伤士兵枕籍。
美军败退了下去，我军阵地上也只剩下粟华轩和莫洪义两人。
枪声停上，战场迎来一阵短暂的沉寂。
粟华轩、莫洪义把战壕前牺牲了的战友的枪支、手榴弹、爆破筒收集到自己身边。
粟华轩边收集武器，边对莫洪义说：“洪义，阵地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也许我们会牺牲的。”
莫洪义说：“也许会留下一个，也许我们都会留下。”
粟华轩说：“是的，我们牺牲是为国家牺牲，无尚的光荣。”
莫洪义说：“比当年被自己人当成反革命打死强多了。”
粟华轩说：“洪义，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假如我牺牲了，你……”
莫洪义说：“你说吧！”
粟华轩说：“假如我牺牲了，你就娶上我的老婆，行吗？”
莫洪义说：“行啊！我也有一个请求。”
粟华轩接过话头说：“你是说，假如你牺牲了，剩下我，我就认你爸做干爸，为他养老送终！”
莫洪义点点头。
美军又打炮了，两人停止谈话，忙着做好战斗准备，把手榴弹盖打开，摆在战壕前。
成群结队的敌人嗥叫着向山头上冲来。
敌我开始短兵相接，互相展开肉搏。
粟华轩端起刺刀奋勇向美军一个黑人士兵刺去，黑人士兵中刀，像一捆柴一样倒下去，鲜血喷出，把粟华轩一身染红。
敌军鲜血喷在粟华轩脸上，把他的眼睛糊住，旁边一个美军白人士兵，向粟华轩射出一颗罪恶的子弹，粟华轩倒地牺牲。
莫洪义枪中已经没有子弹，刺刀也没了，他抓住枪管，挥起枪，用枪托向一个敌军士兵砸去，敌军士兵脑颅开裂，倒在地上，脑浆流了一地。
另一个美军士兵冲到莫洪义身边，正要开枪，莫洪义丢下枪，扑上前，扭住他，把他掀翻在地。
莫洪义和美军士兵扭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撕打着。
二人滚到悬崖边，莫义咬住敌军士兵一只耳朵，二人同时滚下悬崖。
莫洪义抱住敌人向悬崖下坠去。
山下。莫洪义重重地压在敌兵身上，敌兵血肉模糊，莫洪义晕厥，嘴里还咬住敌人那只已经被咬脱的耳朵。
漫山遍野的敌兵冲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46志愿军某军战地指挥所。日，内。
孙新安在召集团以上指挥员会议。
孙新安问作战参谋：“老刘，负责掩护的第三团，有消息吗？”
作战参谋摇摇头，沮丧地轻声回答：“还没有！”
孙新安叹了口气，说：“唉！两日两夜了，三团，情况不妙！”
有人说：“可能全部壮烈牺牲了！”
孙新安含着泪水自语：“怎么办？一千多同志啦！”
有人说“军长，你那两个老乡，莫洪义，粟华轩也在这个团里。”
孙新安说：“是的，将来我们回国，无法向全国人民交待！”
另一个指挥员说：“可能有部分同志突围出去了，和朝鲜人民军一起，到山里打游击去了。”
孙新安对旁边的电报员说：“向志司发电，请求处分我！”
又一个指挥员说：“也许还有少部分同志被俘了，情况就更惨了！”
47美军战地医院。日，内。
莫洪义躺在行军床上，双目紧闭。
行军床边的美军医生护士在互相交谈（英语，汉语字幕）：
“他会不会死！”
“如果他在下面，就用不着躺在这儿等死了！”
“这是上帝的安排。”
……
随军牧师在一边喃喃地唱着安魂曲。
突然，莫洪义抖动了一下双脚，又伸了伸手。
一个美军军医惊叫：“天啦！我的上帝！他活过来了！”边说边在胸口划着十字。
美军护士一齐围过来。
莫洪义吃力地睁开眼睛。想挣扎着爬起来，但试了几次都无能为力。
周围的美国人一齐狞笑起来。
随军牧师走过来，用手指在莫洪义胸口上划着十字，喃喃道：“躺下，我的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只是还保持着微弱的呼吸，全能的上帝保佑了你，我不必为你做弥撒唱安魂曲了，等你的伤好了后，他们会送你到巨济岛战俘营的。”
48巨济岛联合国军战俘营。日，内。
营房外场坪上。美军把志愿军战俘集中在一起训话。
美军谍报处军官汤姆逊站在高台上装着满脸笑容面对着志愿军战俘说（英语，汉语字幕）：“先生们！朋友们！战争是残酷的，你们很幸运，活了下来……”
翻译用中文翻译了一遍。
莫洪义站在战俘队列里微闭着双眼，无精打采地听汤姆逊演讲。
汤姆逊继续演讲（英语，汉语字幕）：“……为了你们能远离战争，我们让你们到一个地方去，那就是台湾，那里是自由世界，不像中国大陆，人们生活在一个专制的空间里，连空气也是凝固的。但你们必须履行一个甄别手续，填一个表，表示自愿遣返到台湾。”
翻译把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
台下志愿军战俘发出一遍抗议之声：
“我们不去台湾！” “我们要回大陆！”
“大陆有我们的父母儿女！”
“我们不会受骗！”
莫洪义大声抗议：“去你妈的！我们是中国人，不做美国人的走狗！”
抗议在继续：
“不去！”
“不去！”
“不去！”
……
台湾国民党前六十军副军长刘建章走上讲台，用嘶哑的嗓音假惺惺地说：“共军兄弟们，请安静！我理解你们，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中凡是在国军六十军服过役的，应该都认识我。我叫刘建章，我是在共军占领大陆时，挣脱他们的魔掌到台湾的。台湾确实是个美丽的宝岛，又是个自由的地方！过去你们受共产党蛊惑误入了歧途，参加了共军，国民政府不会怪你，如果你们现在能幡然醒悟，毅然回到国军队伍里来，我们表示热烈欢迎，不参军也可以，到台湾后同样也能分到一份土地，可以娶妻生子，告诉你们，你们不要以为只有共产党搞土地改革，台湾也在进行土地改革，我们把过去日本人走狗的土地没收，把有很多土地的富户的土地购买过来，分给那些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实行耕者有其田……”
刘建章没有讲完，台下的抗议之声就把他的花言巧语淹没了：
“别相信刘建章骗人的鬼话！”
“我们要回大陆！”
“我们不去台湾！”
“共产党、毛主席是我们最亲最亲的亲人！”
莫洪义怒吼：“打倒美国走狗蒋该死！”
志愿军被俘战士齐声吼道：“打倒美国走狗蒋该死！”
……
刘建章讲不下去了，灰溜溜地滚下了台。
一个国民党特务走上台凶神恶煞地大声吼道：“谁不自愿遣返到台湾，决没有好果子吃！”
49战俘宿舍。夜，内。
志愿军战俘们躺在地铺床上，没有入睡，纷纷悄声议论着：
“怎么办？敌人要把我们送往台湾了！”
“我们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我们要回到革命的队伍里！”
“我们不能做国民党的炮灰！”
“用联合国宪章中关于处理战俘的条款和他们斗争！”
莫洪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莫洪义心声，画外音：“是的，不能做国民党的炮灰，但不能蛮干，我们要有理、有据、有力地和他们做斗争，必要时要巧妙地利用他们，逃脱魔爪！”
有人俯上前问莫洪义：“老莫，你怎么不说话，你打算怎么办？”
莫洪义说：“我正在考虑。”
另一个人说：“你考虑当叛徒，到台湾去是不是？”
莫洪义说：“你不要咄咄逼人好不好！蛮干，硬干是不行的。”
有人怒吼：“来呀！掐死这个叛徒!”
几个人围上来，动手殴打莫洪义起来。
几个美军看守打开宿舍门，如狼似虎地把殴打莫洪义的人抓走，边抓边吼（英语，汉语字幕）：
“干什么！”
“你们这些恶棍！”
“拉出去枪毙！”
“走！”
……
宿舍门口，一个国民党特务，站在那里边抽烟边注视着莫洪义。
50战俘营前场坪。日，外。
美军和国民党特务强迫志愿军战俘是否自愿遣返到台湾进行甄别。
一个志愿军战俘填完表走了。
汤姆逊拿着表看了一眼，递给身边那个曾经目睹了战俘群殴莫洪义的国民党特务。
表格特写“英文‘是否自愿遣返’一栏赫然写着‘拒绝’二字”
站在汤姆逊身边的那个美国特务对身后另一个特务说：“又是一个共产党顽固分子。”（英语、汉语字幕）
身后的那个国民党特务做了手势，恶狠狠地说：“今晚做掉他！”
轮到莫洪义填表了，汤姆逊大声用汉语点名：“莫洪义！”
莫洪义不应声，默默地走出队伍，来到桌子边。
目睹战友殴打莫洪义的国民党特务对莫洪义说：“你读过书没有？”
莫洪义回答：“高中毕业。”
国民党特务高兴地对汤姆逊说：“让他自己填，他有很高的文化水平。”
汤姆逊指着桌子前的空弹药箱对莫洪义说：“请坐，先生！”（英语、汉语字幕）
莫洪义在空弹药箱上坐下来，汤姆逊把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放在莫洪义面前，。
表格特写：表格各栏提示全部是英文。
国民党特务不放心，指着提示，说：“姓名，填吧！”
谁知，莫洪义一直在各栏自如地填下去。
特写：
姓名 莫洪义
性别 男
籍贯 中华人民共和国江南省资江县清石桥乡刘家湾村
部队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军一百八十师第三团四营二连
职务：连部文书
……
汤姆逊见莫洪义不要指点和解释就能自如地填下去，惊叫道：“天啦！这位先生懂英语！”
莫洪义继续填下去：
表格特写：
共产党给定的家庭成份：地主
身旁的国民党特务喜上眉头。
莫洪义继续填下去：
……
表格最后一栏特写：
是否自愿遣返到台湾：愿意
莫洪义填完表，放下笔，站起来用英语问汤姆逊：“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汤姆孙异常兴奋地上前拥抱莫洪义，说：“很好！先生！恭喜你，你回到了自由世界！”（英语，汉语字幕）
莫洪义身边国民党特务待汤姆逊放开莫洪义后，紧紧地握住莫洪义的手，激动地说：“兄弟，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好，为了你的安全，我带你到一个新的地方，请！”做了手势，喜皮笑脸地慢慢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莫洪义一眼，看他跟着来了没有。
莫洪义跟着国民党特务身后走向另一个地方。
志愿军战俘纷纷向莫洪义吐去唾沫。
莫洪义脸上，身上到处是唾沫。
莫洪义一只手掌握着脸，快步随国民党特务走开了。
51战俘营一单间宿舍。日，内。
国民党特务和汤姆逊在做莫洪义的思想工作，国民党特务翻译。
汤姆逊假装难过地说：“先生，我从你的表格上知道，共产党给你的家庭阶级成份定为地主，这个成份的人和他的家庭成员，据悉受到了许多歧视和迫害，你对共产党一定十分仇恨……”（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把这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
莫洪义假装点了点头。
汤姆逊继续说：“先生，你庆幸脱离了苦海，获得了自由！”（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汤姆逊说：“当然，自由是需要代价的，你自由以后，我们希望你能为我们做点工作，你同意吗？”（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莫洪义默不作声。
汤姆逊见莫洪义沉默不语，狡猾地向国民党特务瞟了一眼。
国民党特务用略带威胁的口气说：“我们知道，你正在考虑，好吧！等你考虑成熟了再答复我们，下面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52战俘营另一房间。日，内。
两个美国兵挥动着铜头皮带，死劲地抽打一个倒在地上志愿军战俘，旁边站着一个国民党特务狞笑着看着这一切。
志愿军战俘遍体鳞伤，口里吐着鲜血，但他咬着牙，怒视着美国兵和国民党特务大声说：“我抗议，我是个战俘，应该受到联合国关于战俘的有关条款保护，你们虐待我是公然违反联合国宪章和反人类的犯罪行为，我抗议！我抗议！”。
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带着莫洪义来到门口。
莫洪义目睹战友受难的惨烈血腥场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仔细观察莫洪义的神态。
美国兵继续残酷地殴打志愿军战俘。
室内。国民党特务嚎叫：“打！狠狠地打，谁叫你不愿去台湾！”
皮带上铜头劈头盖脸地打在志愿军战俘身上头上……
志愿军战俘抽搐几下，再也没有动弹。
莫洪义蹲下身子，号啕大哭起来。
汤姆逊上前，拍着莫洪义的肩膀，说：“别哭，先生，你仍回刚才那间房子里休息吧！我们等着你的满意答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欣赏巨济岛外美丽的海景。”（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53巨济岛外海滩。夜，外。
空中。一轮明月高照。
月辉洒在大海上，微微的海浪闪射着鳞鳞的波光。
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挟持着莫洪义坐在海滩边，他们前面放着一张简易的长桌，桌子上放着锡壶和三只玻璃杯。
汤姆逊往杯子里倒上咖啡茶，把一只玻璃杯递给莫洪义，自己也端了一杯，国民党特务也端起一杯。
汤姆逊莞尔笑道：“喝吧，先生！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豆煮的，喝了会让你心情十分舒畅！”说完径自先喝了一口，说：“喝吧！先生，喝了它，会使你考虑问题更加成熟！”（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莫洪义默默地喝了一口。
这时，四个美国兵拖着白天殴打至死的那个志愿军战俘，举起来，重重地摔向大海。
国民党特务扳着面孔，说：“看清楚了吗？摆在你们面前是两条路，一条是生路，一条是死路。”
54莫洪义单间宿舍。夜，内。
室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电灯。
莫洪义躺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
屋外窗口边，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盯着莫洪义，见莫洪义夜不能寐，相互点了点头。
室内。莫洪义心声（画外音）：“我能答应敌人吗？答应了，我就是一个可耻的叛徒，这对于一个光荣的志愿军战士，一个伟大的中国军人来说，真正是莫大的耻辱，同志们已经误解了我。其实，我是在和敌人周旋，现在暂时能获得了自由，将来寻找机会逃脱魔爪，回到队伍里，把美国人残害战俘的事实公之于众，我就为祖国和人民就做了件好事！同志们就会谅解我。”
突然门被打开，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走了进来。
莫洪义见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进来了，连忙披衣坐了起来。
汤姆逊急忙要将莫洪义按下去重新躺下，说：“躺下躺下！”（英语、汉语字幕）
莫洪义不躺，不等国民党特务翻译，便用英语说：“谢谢！先生，谢谢你来看望我，我躺着和你说话很不礼貌，还是坐起来好！”（英语，汉语字幕）
汤姆逊点点头，翘起大拇指，说“年轻人，你是个很懂礼貌的人，我知道你睡不着，思想斗争很激烈，你想好了没有？”（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莫洪义说：“先生，和你们合作是件很愉快的事！”
国民党特务笑了，看着汤姆逊，翻译了一遍。
汤姆逊兴奋地狂叫起来：“好！好极了！”
莫洪义笑着点点头。
国民党特务说：“莫先生，你给了我们一个很满意的答复，明天，我们把你转移到釜山战俘营，继续履行你自愿遣返的手续。”
55釜山战俘营帐篷。日，内。
汤姆逊和国民党特务坐在弹药箱上，旁边放着一迭新军装，他们悠闲地抽着烟，看着帐篷口。
莫洪义被两个美国兵带进帐篷。
莫洪义见仍是汤姆逊和那个国民党特务，问汤姆逊：“先生，你还需要我做什么！”（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汤姆逊笑嘻嘻地拿起一套新军装站起来，说：“先生，请把你那身肮脏的中国土布军装脱下来，换上这身为你特制的细尼料军装。请吧！”（英语，汉语字幕）
莫洪义接过汤姆逊手中的军装，说：“谢谢！”（英语，汉语字幕）开始换穿军装。
汤姆逊边替莫洪义这里扯扯，那里拉拉，边说：“待会儿，我还给你一包内衣和换洗的便装外衣。”（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
莫洪义换好了外衣，假装向汤姆逊行了个军礼。
汤姆逊击了一下掌，说：“好帅气！一个标准的美利坚合众国士兵！”（英语，汉语字幕）
国民党特务翻译。翻译完之后说：“莫先生，今后我就不能陪伴你了，汤姆逊先生就是你的直接上级，明天，你穿上这身崭新的军装，他带你到日本去接受特殊的训练。祝你好运！”
56日本东京涩谷区740号美军谍报训练营。日，外。
四座两层楼的日式建筑呈四方
形布局着，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操场，类似日本一般的中学学校校舍。远远看去，操场上有篮球架、排球场……
篮球场上一个美国谍报特战队教练在训练几十个各色人种穿便服的军人擒拿格斗。
教练厉声道：“下面按照我们今天练习的内容，再做一遍！”（英语，汉语字幕）
特战军人摆开架势，吼叫着，挥拳踢腿，操练起来。
57谍报训练营办公室。日，内。
汤姆逊和穿着美军制服的莫洪义并排站在窗口边，旁边站着美军翻译和另外几个美国军人。
汤姆逊拉开窗帘，对莫洪义说：“先生，你看，这些人都是你的同伴，你的工作将来是做情报工作，为粉碎我们的共同敌人——中国军队而努力。”（英语，汉语字幕）
远眺楼下操场：特战队员们练习着格斗动作，势如猛虎下山，吼声响彻云霄。
美军翻译翻译着刚才汤姆逊说的话。
莫洪义说：“这些，我在中国军营里都练习过，只不过是我们中国功夫更接近实战！”
美军翻译把莫洪义的话翻译给汤姆逊听。
汤姆逊拍了莫洪义的肩膀说：“好极了！那么，你还要训练以下这些情报科目，兵器识别、情报六项原则、跳伞、朝鲜语、无线电通讯、爆破刺杀、反共理论，训练的强度很大，时间很紧迫，要在两个月内完成，但是我相信，对于你这样高学历、高素质，又有军人经历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你能愉快地完成吗？”（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把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
莫洪义满怀信心地向汤姆逊敬了个军礼，说：“是！”
58无线电通讯训练室。日，内、
莫洪义在练习无线电发报，一个美军通讯军士长伏在他身边指点着。
59野外。日，外。
汤姆逊在指导莫洪义进行爆破。
莫洪义，熟练地把钢笔一样的微形高爆炸药管塞进一个苏式军用吉普车模型的轮胎里。
远处。汤姆逊仔细留心着莫洪义的每一个动作细节。
莫洪义按了一下“钢笔”顶部，然后，飞速地滚开。
画外汤姆逊焦急地大喊：“快！滚过来！不要跑！”
爆炸声中，苏式吉普车模型四分五裂，随着爆炸声飞上天空。
60谍报特战训练室内。日，内。
美军教官在给莫洪义等男女谍报人员上课。
教官严肃地说：“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做情报工作必须遵循、重视、重赏、亲密、机智、保密、献身六项原则……”（英语、汉语字幕）
一旁的翻译用汉语和朝鲜语分别翻译了一次。
莫洪义和大家边听边做着笔记。
教官说：“谈到献身，我要强调的一点，女士们要充分利用自身的性资源，不遗余力获取敌方的有用情报。你不要认为这是低贱的、下流的，相反，为了更有效、尽快地战胜敌人，这种行为是崇高的、伟大的！只有那些自己不用劳动做为谋生的手段，用自己的性器官换取金钱的性工作者才是下流、低贱的。”（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把教官的话用汉语和朝鲜语各翻译了一遍。
女谍报学员有人偷偷地握着嘴浅笑着。
61飞机机舱。夜，内。
汤姆逊在指导莫洪义几个人跳伞。
微弱的灯光下，汤姆逊在检查学员们的伞包。
汤姆逊检查完毕，说：“先生们！女士们！一定要记住，跳下舱门后，当重力等于阻力，合力为零时才能打开降落伞，现在飞机的水平飞行高度是四千米，重力加速度是每秒九点八米，注意数数。”（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把汤姆逊的话用汉语和朝鲜语各翻译了一遍。
汤姆逊下令：“开始！”
飞机舱门自动打开，一股强大的气流吹了进机舱，把人们几欲刮倒，但大家坚持住了。
学员们一个接一个跳出机舱。
星光下，夜空中飘落着无数降落伞。
莫洪义拉着降落伞的两根绳子，让自己的身子自由落下去。
62汉城美军情报中心办公室。日，内。
美军情报中心主任在召集特工讲话，准备执行任务的莫洪义六个特工坐在办公室的长桌子的两侧静听。
情报中心主任严肃地说：“先生们，情报中心热烈欢迎你们六个人的到来，你们的到来将增添我军对中国人的作战力量。今天晚上，你们将换上朝鲜老百姓的衣服，由汤姆逊少校带领，一起乘飞机降落到中国军队的后方。下面由汤姆逊先生对执行这这次任务做具体安排。”（英语，汉语字幕）
汤姆逊接过话头说：“先生们，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负责搜集中国军队后勤补给的方式方法，以及他们后勤补给点的位置。”（英语、汉语字幕）
情报中心主任说：“你们知道，中国人军事上最大的弱点是空军力量不足，无法保护他们的后勤补给。因此，只要我军实行绞杀战，破坏他们的补给点，并切断他们的补给线，他们就失去了继续进行战争的手段，那么，他们就失败了！”（英语，汉语字幕）
特工中有人问：“汤姆逊少校和我们一起降落吗？”
汤姆逊笑着说：“我不能降落下去，你们外貌上朝鲜人没有区别，我可不同了。”（英语，汉语字幕）
情报中心主任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诸位请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英语，汉语字幕）
汤姆逊说：“八个小时后我和你们一起登机，到达目的地你们降落后，我乘原机返回，你们的工作由莫洪义先生领导，莫洪义先生，我任命你为这次行动的队长！”（英语，汉语字幕）
莫洪义“啪！”地双脚并拢，向汤姆逊敬了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英语，汉语字幕）
63情报中心特工休息室。夜，内。
五个特工围做一圈在悄声议论， “这就奇怪了，汤姆逊不降下去！”
“他是白种人，我们和朝鲜人一个模样。他跟我们跳下去，人家不是很容易认出来吗！”
……
莫洪义坐在床上，背靠着墙，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思考着。
莫洪心声，画外音：“机会来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就借这个机会，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回到同志们的身边。”
其他人还在继续议论着
“妈的，叫我们去送死！”
“谁叫我们填表时，填自愿遣返到台湾的。”
“我以为马上就会去台湾的。”
“你甭想，天上不会掉下馅饼！”
“那我们怎么办？”
有人见莫洪义始终不讲话，便问他：“队长，你怎么不说话？”
莫洪义轻声但又很严厉地说：“你们谁也不能乱说，再乱说，我马去报告汤姆逊先生！”
那五个人被唬得连鼻孔也不敢出气，默默地躺下。
莫洪义拉下脸，说：“睡下，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登机，一切听我的命令！”
64汉城美军机场。深夜，外。
漆黑的夜空下，一架美军运输机亮着夜航灯停在机场的跑道上。
运输机前。莫洪义六个人穿着朝鲜老百姓的服装，列队准备登机，莫洪义背着无线电发报机和伞包，其他几个人只背着伞包，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接受汤姆逊的出发前的检查。
汤姆逊边检查莫洪义的装备，边说：“注意！每个人一枚手雷，一支中国军队常用的手枪和一支苏式卡拉什尼科夫式冲锋枪和五百发子弹，外加三天吃的中国人的炒面，不能有丝毫美国军用品的痕迹。准备好了没有？”（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用汉语把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
六个人齐声说：“准备好了！”
汤姆逊说：“降落地面后，如果碰到中国人和北韩军人，只能说是北韩游击队，注意，只能用朝鲜语回答。”（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用汉语把汤姆逊的话翻译了一遍
六人齐声说：“是！”
65志愿军某部军部。夜，内。
孙新安在召集营以上指挥员开会。
孙新安说：“同志们！经过全体指战员艰苦奋战，我们已经粉碎了李奇微的磁性战术。现在敌人正在实行绞杀战，企图破坏我军的交通运输线和后勤补给，他们派遣大批特务在我军后方进行侦查，今夜各营各连要加强警戒，防止他们乘飞机降落在我军后方。”
全体与会者齐声道：“是！”
66汉城美军机场。深夜，外。
美军运输机在跑道上滑行、起飞，最后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67志愿军某部军部。深夜，内。
孙新安命令报务员：“向各团发报，据我军雷达监测，一架美军运输机正起飞向我军驻防地飞来，各营防空部队和地面战斗部队立即进入紧急战斗状态，务必将敌机击落，消灭敌军机降人员！”
68高空。夜，外。
美军运输机在夜空中飞行。
69地面。夜，外。
志愿军地面战斗人员警惕地注视着夜空。
远处隐隐传来飞机的引擎声。
志愿军防空部队战士操纵高射机枪对准敌机飞来的方向。
70美军运输机上。夜，内。
莫洪义六个“特工”站立在机舱门口。
汤姆逊大声命令：“注意，莫洪义先生最后跳伞，你们五个先跳。”（英语，汉语字幕）
美军翻译人员用汉语翻译汤姆逊的命令。
莫洪义下意识地摸摸腰间的手雷，悄悄拔掉引信开关。
驾驶室。领航员对着话筒说：“注意！飞机已经到达目的地上空！”（英语，中文字幕。）
机舱。汤姆逊对着耳机话筒说：“明白！”（英语，中文字幕）
机舱门缓缓打开。
汤姆逊命令：“跳！”（英语，中文字幕）
五个特工依次跳出机舱门。
莫洪义跳出机舱门瞬间，从腰间拔出手雷，打开开关，反手将手雷扔进机舱里。
手雷在机舱内猛烈爆炸。
“啊！”汤姆逊惨叫。
美军运输机接着爆炸，燃起冲天大火，摇摇晃晃向地面坠落。
71地面。夜，外。
志愿军地面战斗部队战士仰望敌机爆炸和坠落，吃惊地睁大眼睛。
有人轻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指挥员大声命令：“同志们！敌军特工已经跳伞，立即搜索！”
战士们齐声回答：“是！”
战士们端枪向莫洪义等人跳伞的方向奔去。
志愿军防空部队战士仰望敌机爆炸和坠落，吃惊地睁大眼睛。
有人大声说：“我们还没开火，敌机怎么爆炸坠落了！”
72特工降落点。夜，外。
莫洪义和特工们着地，纷纷解去降落伞绳子。
莫洪义大声命令：“大家注意！我们正降落在志愿军防区，他们很快就会前来围剿我们，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俘营地下工作人员……”
有个特工惊叫：“啊！你是志愿军地下工作人员！”
莫洪义继续命令：“现在听我的命令，把武器丢在前面，听候志愿军战斗人员前来收缴，谁不听命令，就打死谁！”
莫洪义的话刚落音，志愿军战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举着枪，指着莫洪义几个人，齐声喝道：“站住！缴枪不杀！”
莫洪义带头把手枪，冲锋枪丢在前面，接着把背上的电台也放在前面，举起双手。
其他五个特工紧跟着把武器丢在前面，举起双手。
莫洪义哭出声来，边说：“同志们！我们终于回来了！”边上前欲握一个战士的手。
几个战士举起枪，对准莫洪义，喝道：“不许动！”
73军部。日，内。
莫洪义几个人站成一排，接受孙新安接见。
孙新安同莫洪义几个人一一握手。
孙新安说：“同志们！欢迎你们回到部队，但是我们还要做进一步调查，你们是否是自觉机智巧妙地摆脱敌人的控制，还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投降的。”
同时跳伞的那五个特工面面相觑。
莫洪义举手敬礼说：“首长！我们愿意接受调查。”
孙新安听到莫洪义说话的口音后，吃惊地问：“你就是以前和我握过手、交谈过的莫洪义同志吗？”
莫洪义又敬了个礼，说：“是！首长，我是资江县清石桥乡刘家湾村莫洪义，你是高霞镇人。”
孙新安将莫洪义紧紧地抱住，久久地拥抱着，激动地流着泪说：“我们又回来了一个战士！”
莫洪义伏在孙新安怀里，哭着说：“是！首长，我回来了”
孙新安问莫洪义：“粟华轩呢？”
莫洪义抽抽咽咽地答道：“粟华轩，他……牺牲了！”
孙新安把莫洪义放开，有点不相信地盯着莫洪义吃惊说：“怎么？他牺牲了！”
莫洪义重新伏倒在孙新安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是！首长，粟华轩同志牺牲了！”
孙新安也放声痛哭起来：“多好的同志啊！粟华轩同志！”
所有的人都哭了起来。
74军部另一处。日，内。
孙新安在写信。
特写：孙新安泪光莹莹。
孙新安心声，画外音：“刘魁远同志，我们县粟华轩同志所部志愿军一百八十师在撤退途中掩护其他部队突围时，全师惨遭美军围困，粟华轩同志不幸光荣牺牲……”
75资江县政府刘魁远宿舍。夜，内。
煤油灯下，刘魁远和魏中慧坐在一起看孙新安的来信。
画外孙新安的声音：“……因为我们都与他是老乡，所以此事预先告知于你，待阵亡通知书下达县民政科和武装部时，方可通知其家属，只是在生产生活方面对其适当照顾安排。此事办妥后，回信告知我。孙新安。”
刘魁远看完信，起立默哀，久久地没有说话。
魏中慧起立默哀。
刘魁远双眼泪光莹莹。
魏中慧双眼泪光莹莹。
过了好久魏中慧问刘魁远：“老刘，怎么办？”
刘魁远说：“这次你们参加县委县政府关于组织广大农民成立互助组的会议，你们都要下乡搞试点，刘家湾村是你的点，无论如何要把粟华轩的家属拉进互助组里，尽管他家是上中农成份，也要排除阻力，做好其他人的工作。”
魏中慧点头道：“是的，这是我的职责。”
76刘家湾村粟华轩家。日，内。
粟华轩妻子吕玉贞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正在喂奶，她腰间系着一条，那年代土纱织的白色洗澡巾。
门口。魏中慧看到吕玉贞幸福的娘儿俩，止住脚步，心中无限的悲痛，默默地摇摇头。
小娃娃眼睛睁得大大的，边甜甜地吮吸着奶嘴，边看着妈妈。
吕玉贞看着孩子，自言自语地对孩子说着话：“小安安听话，啊！你还没出生爸爸就上了前线，啊！爸爸打美国鬼子，保家卫国啊！等爸爸立功回来了，看见我安安已经长大了，该多高兴，啊！”
门口。魏中慧听了吕玉贞对孩子说的话，眼眶里泪水涌出。
吕玉贞猛地抬起头，急忙打招呼：“魏区长，你来了，快屋里坐！”
魏中慧慢慢走进屋里，但没坐，问吕玉贞：“孩子多大了？”
吕玉贞答道：“一岁十个月，我和他爸结婚才四个月，他爸就参军了，是他爸和我结婚的那个晚上……”扑哧一声笑了，又伸开手掌掩住脸。
魏中慧也笑了，但眼眶依然含着泪花，说：“是他爸和你结婚的那个晚上怀上的，很好，上门喜孙子最聪明！”
吕玉贞把手掌从脸上放下来，又笑了，她盯着魏中慧，见魏中慧眼眶里含着泪花，疑惑地问魏中慧道：“魏区长，你……怎么啦？”
魏中慧说：“没什么呀！”
吕玉贞说：“你怎么眼睛里噙着泪水，是不是刘县长打了你，你哭了！”
魏中慧笑笑，说：“不呢，风刮的。”也看着吕玉贞似乎有点异样，问道，“你腰间系着块洗澡巾干啥，上次，你在地里锄红薯苗，我正好路过你身边，也看到你腰间这块澡巾。”
吕玉贞笑道：“这条澡巾是她爸的，我经常系着它，心里踏实些！就像他爸就在我身边一样。”
魏中慧问：“孩他爸不在家，田里的禾苗中过耕吗？”
吕玉贞皱起眉头，说：“没有！忙不过来呀！他爷爷，他奶奶都老了！帮不上忙啊！”
魏中慧说：“困难是暂时的，过几天，我帮助你解决。”
7 77李平安家。日，内。
李平安和村干部在向黄比列、魏中慧汇报工作。
李平安说：“黄书记、魏区长，我们村组成了六个互助组。”
刘先钦说：“分别取名长乐、春风、红旗、永兴、桃花、胜利，”
黄比列问：“大概有多少农户参加。”
李得田说：“除地富外，大约三份有一份农户参加了。”
魏中慧说：“不管是贫下中农、中农，还是地富，只要他愿意，都可以让他参加，但要自愿互利，平等互助，不能强迫。”
李得田说：“地富户不准他参加！”
魏中慧说：“有什么不可以，阶级是经济范筹的概念，现在，他们做为私人占有大量土地的经济基础已经没有了，这个阶级已经没有了，他们也是人，要给他们出路。”
黄比列沉默着，对魏中慧这一番弘论表示不敢苟同。
李得田有点愤怒了，说：“我不同意！”
魏中慧严厉地说：“但是有个人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李平安说：“谁？是不是你婆婆家。”
魏中慧摇摇头说：“不是！”
黄比列说：“粟华轩妻子吕玉贞。”
有人惊讶地说：“吕玉贞！”
黄比列说：“这个人要动员她参加！”
李得田说：“我反对！为什么？”
魏中慧说：“她是个军属，她爱人粟华轩是志愿军战士，人家在前线同美国鬼子拼命，是最可爱的人，他家属难道连互助组也不许参加吗？”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
李得田牛脾气来了，不说话，脸偏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魏……魏区长，只怕以后搞运动，你说这样的话，担不起责任！”。
李平安对李得田喝道：“得田，你胡说什么呀！吕玉贞家是上中农，也是劳动人民。”
刘先钦说：“把吕玉贞吸收到我们春风组，不放你胜利组就行了！”
黄比列一锤定音：“就这样，吕玉贞吸收到刘先钦同志的春风组里。”
78吕玉贞家。日，内。
吕玉贞正在给孩子换裤子，孩子哇哇地哭着。
吕玉贞自言自语地说：“小安安别哭，啊！你看爸爸打敌人立了功，戴着大红花回来了，小安安你别哭，啊！小安安乖！”
孩子果然没哭了，两只可爱的小眼睛望着门外。
吕玉贞抬头一看。
原来是魏中慧和刘先钦站在门口。
刘先钦看着吕玉贞孩子可爱的样子笑了。
魏中慧眼中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吕玉贞急忙向二人打招呼：“魏区长好！刘队长好！快进屋里坐，我正在给小安安换尿弄湿了的裤子，手脏，你们自己掇条凳子。”
魏中慧和刘先钦走进屋里，在靠桌子边的两条条凳上各自坐了下来。
吕玉贞边给孩子换裤子边说：“魏区长，我看你那眼睛总是掉泪，快去看看医生，别耽搁了。”
魏中慧说：“没关系的，今天我们来想对你说个事。”说着对刘先钦看了一眼。
刘先钦接过话头说：“是这样的，玉贞，我们村成立了六个农业生产互助组……”
没等刘先钦说完，吕玉贞抢过话头，说：“互助组，听说过，就是大家邀伙在一起，搞生产互相帮助，我对李队长说过，我也参加，他爸不在家，小安安爷爷奶奶老了，有些重活，我正需要人帮忙！可李队长不肯。”
魏中慧说：“他说过什么吗？”
吕玉贞流着泪说：“李得田说话真气死人，他说，咱家是上中农成份，和地主富农隔堵墙壁，没有资格。”
刘先钦气愤地说：“真是胡说八道，玉贞，李得田不准你参加，你到我们春风互助组来，我当组长，说话算数。”
魏中慧说：“李得田确实是胡说八道，你家阶级成份是上中农，可你老公是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就这样，你参加刘队长的春风互助组。”
吕玉贞哭着说：“那就多谢魏区长和刘大哥了。”
刘先钦说：“听说你家的稻田还没中耕是吗？”
吕玉贞：“是的，我带着孩子，打算不中耕了。”
刘先钦说：“那怎么行，土要过铁板，田要过脚板呀！是这样，明天我们组第一次就给你家助工，帮你把那两亩七分田中完耕，今天下午我帮你把一些柴灰撒到田里去，那丘山边田，田底子瘦，不长苗，我就帮你挑两担大粪倒到里面去。”
吕玉贞抱着孩子扑通一下跪在刘先钦身前，说：“那我代替我小安安的爷爷、奶奶、爸爸磕头了！”说完，准备磕头。
魏中慧和刘先钦急忙把吕玉贞扶起来。
刘先钦宽慰吕玉贞说：“别这样！别这样！”
魏中慧说“我们共产党讲究人格平等，组织农业生产互助组，是共产党、毛主席的号召，要感谢，只能感谢共产党、毛主席！” 79田野。日，外。
春风互助组农户的二十多个男男女女，一人撑着一根棍子谈笑着在帮吕玉贞家稻田中耕。
鸟儿在劳动的人们头上飞翔着鸣叫着。
魏中慧也带队参加劳动，她望着劳动的人们，看到自己亲自蹲点结出的硕果，欣慰地笑了。
吕玉贞的婆婆抱着小安安站在田塍上，看到这热闹的劳动场面，高兴地笑了
一只宽大的脚板在禾苗根部之间划来划去，田泥在脚板周围翻起滑动。
另一只宽大的脚板在禾苗根部之间划来划去，田泥在脚板周围翻起滑动。
一只只宽大的脚板在禾苗根部之间划来划去，田泥在脚板周围翻起滑动。
……
吕玉贞边中耕边对刘先钦说：“刘队长，不！先钦哥，大家合伙在一起搞生产多开心，不比一家一户搞单干，愁闷死了。”
刘先钦说：“玉贞，你说得对！人活在世上，没吃没穿没关系，只要开心就好！”
魏中慧说：“是啊！这就是搞集体生产的好处！”
吕玉贞公公拄着拐棍来到田头，挽起裤管准备下田参加中耕。
人们齐声劝吕玉贞公公：“哎！老人家，你别下田，七十好几的人了！”
刘先钦急忙走过去，搀着吕玉贞公公走开，说：“不要！不要！你身体也不好！”
吕玉贞公公只得离开田边，边走边说：“我看着乡亲们多开心，也想来凑热闹，再说这是我自家的田。”
刘先钦说：“今天大家帮着你家把稻田中耕完就是了。”
魏中慧提议：“大家开心，来唱一支夜校老师教的歌好不好！”
“好！”人们一齐欢呼起来。
魏中慧说：“我发个音，大家齐声唱。”说完便发起了音，“解放区的天——，预备——唱！”
劳动着的人们一齐唱了起来，田野里荡漾着一片欢乐的歌声：
解放区的天，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
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呀呼嘿嘿一个呀嘿
呀呼嘿呼嘿，呀呼嘿
嘿嘿，呀呼嘿嘿一个呀咳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
呀呼嘿嘿一个呀嘿，呀呼嘿呼嘿
呀呼嘿，嘿嘿
呀呼嘿嘿一个呀嘿，
民主政府爱人民
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嘿嘿一个呀嘿
呀呼嘿，一忽嘿
呀呼嘿，一忽嘿
呀呼嘿嘿一个呀嘿，嘿
80朝鲜前线志愿军司令部。日，内。
志愿军代司令员邓华主持召开军以上指挥员会议。
第二十兵团司令杨勇发言道：“司令员！全体同志们，下面向大家汇报这次战役的有关情况，7月13日深夜10点，我兵团集中1000门大炮，进行了半个小时猛烈的炮火准备，炮火延伸射击后，我兵团的3个突击集团在友邻部队的配合下，向韩国军队4个师25公里的防御正面开始突击。1小时后，敌人的前沿阵地全面突破。至23日战役结束时，共歼敌52783人，超过预定计划的5倍。击落敌机85架，缴获飞机1架，坦克34辆，汽车231台，以及各种火炮245门和大量弹药等战利品。向前推进192.6公里。”
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的。
掌声停止后，志愿军代司令员邓华说：“同志们，以第二十兵团为主力投入的这次战役，可能是抗美援朝的最后一次战役了，”
孙新安说：“看李承晚集团老不老实了，他们叫嚣即使美国不再参战，韩国军队也要单独打下去！”
一个指挥员说：“这回，停战谈判应该得到恢复了。”
邓华说：“是的，应该得到恢复，历时三年多的朝鲜战争，中朝军队与联合国军的停战谈判，却长达两年之久，双方谈不拢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在战俘遣返问题上始终未能达到一致。”
孙新安说：“据我所知，谈判刚一开始，中朝方面为了表示诚意，就已经释放了大量联合国军战俘。”
有人说：“我们太老实了，总认为按照1949年《日内瓦公约》中有关战俘的规定，军事停战谈判生效后，双方应该遣返所有的战俘。”
邓华说：“可是我们想得太天真了，美国人公然违背《日内瓦公约》，不仅拒绝释放战俘，还在他们建立的巨济岛战俘营，用尽一切卑鄙手段残害中朝战俘。”
孙新安说：“司令员，据我们六十军从战俘营逃出来的战士莫洪义揭发，美军在巨济岛战俘营里强行对我军战俘进行自愿遣返”和“血腥甄别”，就是不遵从战俘的个人意愿，强行把他们送到台湾以及南朝鲜李承晚独裁政权那里。为了让战俘们同意“自愿遣返”，美军又对战俘们展开了惨无人道的“甄别”，只要有战俘拒绝遣返，就会被他们用各种方式残忍杀害。”
听孙新安这一说，邓华兴奋起来，说：“孙新安同志，散会后，你立即把这个战士送到志司来询问。我们好总结材料，到谈判时，当着全世界新闻媒体揭发美韩的滔天罪行！”
孙新安向邓华边敬礼边说：“是！”
81志愿军某部军指挥所。日，内。
孙新安在找莫洪义谈话。
孙新安亲切地对莫洪义说：“小莫，经过我们调查，你所说的完全属实，我们就马上向志司把你炸毁美军飞机，率领他们所派遣的其他五名特工人员回归志愿军部队的英雄壮举做了汇报，志司给你记了特等功，其余五人各记了一等功。”
莫洪义起立向孙新安敬礼：“谢谢首长！”
孙新安挥手让莫洪义坐下，说：“别客气，我们是老乡，坐！我还有事对你说。”
莫洪义很不自在地坐下去，说：“谢谢首长！请讲”
莫洪义很不自在地重新坐了下去。
孙新安说：“志司要你把志愿军战俘在美军战俘营所受到残酷迫害，详细谈谈，特别要把所谓‘自愿遣返’和‘血腥甄别’ 以及敌人如何残杀战俘，肆意殴打辱骂战俘的无耻行为。讲清楚。”
莫洪义说：“是！首长。”
82志司办公室。日，内。
志愿军代司令员邓华紧紧握着莫洪义的手说：“莫洪义同志，谢谢你！你提供的证据很重要，很及时！”
莫洪义激动地说：“司令员，美国人的罪恶行径令人发指！我们很多战友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邓华说：“我们和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正在进行停战谈判，这个谈判进行了两年多，始终没有谈成，关键点是敌方在战俘问题上故意设置障碍，造成双方谈谈打打，打打谈谈的局面长期维持，志司要根据你讲的事实，写出材料提供给谈判小组，要在谈判时向世界媒体揭露，以促成停战协定早日签订！”
莫洪义说：“首长，谈判时如果需要我现场做证，我义不容辞！”
邓华说：“谈判现场可能不会允许你进入，你可以在记者采访会上向全世界揭露。”
莫洪义起立敬礼，说：“是！我要在答记者问时把美帝国主义的丑恶行径向媒体曝光”
邓华回礼：“好”
83朝鲜板门店停战谈判会场。日，内。
中朝谈判代表和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谈判代表正在唇枪舌剑进行激烈的交锋。
联合国军谈判代表威廉.凯.海里逊说：“为结束造成交战双方的痛苦和流血的朝鲜冲突，今天，停战谈判重新复会，这是值得庆贺的一件大事。”（英语，汉语字幕）
志愿军谈判代表柴成文马上站起来说：“造成这场交战双方流血和痛苦的责任完全在美国，今天，你们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一点是好的。”
海里逊驳斥柴成文：“请问柴先生，你说责任在我们美利坚合众国，请你拿出证据来。”（英语，汉语字幕）
柴成文说：“第—，朝鲜半岛的这场冲突，本来是他们朝鲜人之间的内部冲突，可是你们美国人却早早介入，你们不但介入，而且不听我们中国警告，越过三八线，一直打到鸭绿江，还把战火蔓延到了我们中国境内，威胁了我们中国的安全，我们中国才介入。”
中方翻译把柴成文的语译成英语。
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谈判代表李相朝接着说：“第二，本来这场以美国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为一方，以中国和我们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为一方的军事冲突应该在一九五一年七月十日就要结束，但是你们在遣返战俘问题上故意制造障碍。”（朝鲜语，汉语字幕）
美国一谈判代表恼羞成怒，嚷道：“你们这是污蔑！”（英语，汉语字幕）
朝鲜代表张平山说：“请刚才说话的这位先生注意说话的礼貌，按照联合国关于战俘问题的规定，战争结束后，双方应该全面遣返战俘，即双方全部交换战俘，你们却节外生枝，提出一对一交换战俘，还提出自愿遣返，让战俘自己选择遣返地。所以，是你们把这场冲突拖延了两年。”朝鲜语，汉语字幕）
海里逊说：“我们提出的自愿遣返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英语，汉语字幕）
84停战谈判记者招待会会场。日，内。
中美双方谈判代表和其他有关人员在回答中立国记者提问。
瑞士记者冯.克拉塞维茨向柴成文提问：“请问柴先生，海里逊先生说，他们美国提出自愿遣返战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你有什么看法。”（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把克拉塞维茨的话译成汉语。
柴成文笑了笑，说：“记者先生，我本人不是战俘，现在有位曾经做过战俘，后来从战俘营里成功逃出来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士兵，来回答你的提问，好吗？”
翻译把柴成文的话翻译成英语。
克拉塞维茨说：“可以的，请吧！”（英语，汉语字幕）
柴成文向身边的莫洪义示意。
莫洪义站起来说：“克拉塞维茨先生、在场的所有的中立国记者先生们，上午好！我叫莫洪义，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六十军一百八十师的一名战士，因为一次战斗失误而被俘，关在南朝鲜济洲岛美军战俘营里……”
在场的所有记者急忙举起照相机向莫洪义拍照。
翻译把莫洪义的话翻译成英语。
克拉塞维茨向莫洪义提问：“请问密斯特莫，你在联合国军战俘营里受到了什么待遇？”（英语，汉语字幕）
翻译把克拉塞维茨的话译成汉语。
莫洪义说：“我们被关进战俘营后，美国方面从台湾请了许多国民党特工，对我们进行策反，要我们自愿遣返到台湾去。还强行对我们进行甄别，凡是不愿到台湾去的，都受到残酷的迫害，如毒打、强迫劳动、其他刑罚，或者纹身，就是在他们手臂上刺上一些口号，如自愿遣返、反共救国等等，让你就是遣返回中国去，也得不到信任。如果谁反抗就会遭到杀害……”
翻译把莫洪义的话翻译成英语。
记者们飞快地记录着。
海里逊和其他美国代表显得十分 尴尬。
一中立国记者提问：“就是说，美国人在违背了联合国有处理关战俘问题的原则，他们对战俘实行人道主义是假的。”（英语，中文字幕）
翻译把中立国记者的提问翻译成汉语。
莫洪义肯定地说：“是的。”
克拉塞维茨提问：“请问，你是怎样逃出战俘营的？”（英语，中文字幕）
翻译把克拉塞维茨的话翻译成汉语。
莫洪义说：“我假装自愿遣返到台湾去，他们便把我送到日本东京一所特工训练基地进行特工训练，他们打算让我们接受训练完毕后用飞机降落到中朝军队后方进行破坏和搜集军事情报。当我所乘坐的飞机到达目的地上空后，跳伞前，我向运送我们的飞机机舱扔了一颗手雷，我就成功跳伞逃脱，而那架飞机却爆炸坠落了，机上的所有美国人全部死去。”
翻译把莫洪义的话翻译成英语。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向莫洪义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许。
85纽约街头。日，外。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报童举着一张报纸在叫卖：“新闻！超级新闻！请看瑞士记者克拉塞维茨先生撰写的新闻稿，联邦政府设立的战俘营对敌对国被俘军人施行违反人道的行为，至使朝鲜战争无限期延长！”（英语，中文字幕）
十几个不同肤色的成年男女拥上前，把零钱扔进报童胸前大口袋里，又从报童手上抢过一张张报纸，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报童继续边叫卖边走：“新闻新闻！超级新闻……”（英语，中文字幕）
几个警察吹着警笛扑上来，赶赶走围观的人群，把报童推推搡搡拖上警车。
86英国白金汉宫前广场。日，外。
一个英国工人活动家面对着几百个听众在演说：“先生们、女士们，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美国设立的战俘营对敌对国被俘军人施行违反人道的行为，至使朝鲜战争无限期延长！英王政府也参加了这一场肮脏的战争……。”（英语，中文字幕）
听众中有人气愤地打断了演说人的讲话：“这是犯罪，用年轻人的鲜血，去参加一场罪恶的战争赌搏”（英语，中文字幕）
87法国巴黎街头。日，外。
报童举着报纸叫卖：“新闻！特大新闻……”（法语，中文字幕）
88亚底斯亚贝巴街头。日，外。
无数黑人男女群众举着标语牌在抗议游行。
口号声震撼云宵：
“要和平！不要战争！”
“两个营皇家陆军！”
“被中国人二十分钟点歼灭！”
“还我的丈夫！”
“还我的儿子！”
“塞拉西一世皇上！”
“尽快退出战争！”
……
（以上口号，全部埃塞俄比亚语，中文字幕）
89美国总统办公室。日，内。
美国联邦政府国务卿腊斯克无比沮丧地向美国新任总统艾塞豪威尔汇报：“总统先生，自从瑞士记者冯.克拉塞维茨的采访报导刋载以后，西方世界各地都爆发了抗议浪潮，我们的媒体都一齐缄口不言了，怎么办？”（英语，中文字幕）
艾塞豪威尔挥挥手垂头丧气地下达命令：“让克拉克将军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吧！不！先让谈判首席代表海立逊先生签字。” （英语，中文字幕）
90朝鲜板门店停战谈判会场。日，内。
停战协定签字仪式在举行，双方与会代表，都没作声，静静地看着，两位首席代表签字，气氛庄重而又肃穆。
签字仪式主持人，中立国印度人辛格捧着中、朝、英三种文字协定文本来到中朝首席代表面前，把文本先让中国首席代表柴成文签字：“先生，请！”（英语，中文字幕）
柴成文拿过钢笔，签字。
“柴成文”三个行草字分别在三种文本上流下笔端。（特写）
辛格又把协定文本移到朝鲜首席代表李相朝、张平山面前，说：“两位先生请！”（英语，中文字幕）
李相朝、张平山相继签字。
辛格把中朝两国签好字的文本收起，拿到美国代表海立逊面前，放下，摊开，说：“将军，请！”（英语，中文字幕）
辛格把协定文本移到南朝鲜代表面前，说：“先生，请！”（英语，中文字幕）
南朝鲜代表目光呆呆地看着文本，始终不拧开钢笔笔帽。
辛格重复了一句：“先生，请”（英语，中文字幕）
南朝鲜代表冷冷地说：“奉本国政府命令，我不能签字。”（朝鲜语，中文字幕）
91朝鲜汶山联合国军司令部。日，内。
在一大群记者围观下，海立逊协助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在停战协定三个文本上签字。
克拉克签完字，如释重务地长嘘了一口气，斜靠在椅子上。
记者蜂拥上前，举起相机拍照。
一美联社记者向克拉克提问：“请问将军，你对朝鲜停战协定的签订有何感想？”（英语，中文字幕）
克拉克想了想回答道：“我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没有取得战争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的司令官！”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同一个错误的敌人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英语，中文字幕）
全场热烈鼓掌。
又有记者提问：“请问将军，大韩民国的代表没有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停战协定有不有效？”（英语，中文字幕）
克拉克坚定、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将按照协定于七月二十七日我签字后十二小时全线停火！李总统要打，由他们打！”（英语，中文字幕）
92开城中国谈判代表住所。日，内。
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签字。四周也有一大群各国记者围观。
彭德怀在代司令员邓华协助下，提起毛笔在砚池里沾了些许浓墨，又在砚石边缘拖了拖，下笔。
“彭德怀”三个工整的楷书字，重重地落在纸上。
彭德怀签完字，起立，笔直地挺着胸膛，微笑着向室内全体人员敬了个军礼，他那浑厚有力的手掌久久停留在帽檐边，最后在热烈鼓掌声中才放下来。
掌声过后，波兰记者亚里诺夫斯基向彭德怀提问：“请问将军，朝鲜停战协定的签订，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来说意味着什么？”（波兰语，中文字幕）
翻译将亚里诺夫斯基的话先翻译成英语，再译成汉语。
彭德怀意味深长地回答道：“停战协定的签订，说明我们的抗美援朝战争取得了胜利，这是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首次在境外取得的决定性的战争胜利，从此以后，帝国主义再也不敢侵略和欺侮我们中国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将以大国姿态登上国际政治舞台，中华民族真正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了。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也为新中国建设争取到了宝贵的和平环境。”
翻译将彭德怀的话译成英语。
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93平壤至沈阳铁路线上。日，外。
雄壮有力的志愿军战歌旋律声中，军列在奔驰。
一车厢内。莫洪义拉着手风琴，在手风琴伴奏下，全车厢志愿军战士意气风发地放声高歌：
雄赳赳，
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
保和平，
卫祖国，
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
齐心团结紧。
抗美援朝
打败美帝野心狼!
军列在鸭绿江铁桥上驶过。
字幕 ，旁白：朝鲜战争停战协定签订后不久，中国人民志愿军大部分撤出朝鲜。
94吕玉贞家。日，内。
吕玉贞欣喜抱着女儿小安安，不断地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边说：“仗打完了，我们胜利了！小安安爸爸把美国鬼子打败了，小安爸爸回来了！小安安爸爸回来抱小安安玩了！”
小安安格格地笑着。
门外。魏中慧和莫洪义看到吕玉贞母子欣喜异常的一幕，转身悄悄地走了。
95资江边僻静处。日，外。
资江水静静地向北流去。
画外音。莫洪义哀嚎：“粟华轩——我的好兄弟！”
江边。莫洪义往北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手拚命抓着地面、拍打着地面。
莫洪义身旁。魏中慧流着泪，不断地摇晃着脑袋。
96刘先钦家。日，内。
刘先钦正和老婆姚淑贞拉着呱。
姚淑贞说：“先钦，互助组比单干强多了，这两年假如没有互助组，咱们那几丘天水田可干瞪眼了！”
刘先钦说：“是啊！可互助组也有许多不方便，比如，劳力强的户总觉得自己吃了亏。”
刘石峰拉着弟弟的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石峰一会儿躲在桌子底下，一会儿躲在爸爸身后，让弟弟来寻找自己，兄弟俩边追边笑。
姚淑贞唤刘石峰：“石峰，别让弟弟碰到桌子上和墙壁上了，一碰就是一个疙瘩！”
刘先钦指着刘石峰骂道：“弟弟碰到哭了，我打死你！”
两口子接着拉着呱。
姚淑贞又问丈夫：“那你这个当组长的有办法想吗？”
刘先钦摇摇头说：“我这个当组长的也难啊！听说他们组也这样！”
魏中慧和莫洪义走了进来。魏中慧微笑着说：“有办法，先钦哥！”
刘先钦夫妻抬头一看，见魏中慧和莫洪义来了，眼睛亮了起来！夫妻俩异口同声地向魏中慧和莫洪义打招呼:”啊！请坐请坐！”
姚淑贞忙着拿凳子给客人让坐。
刘石峰一下子扑到魏中慧怀里，亲切地喊道：“干妈！”
“哎！”魏中慧将石峰抱在怀里，亲了亲。
刘石峰依偎在魏中慧怀里，怔怔地看着莫洪义。
刘先钦望着穿着志愿军军装的莫洪义说：“洪义，回家探亲是吗？几时到家的？”
莫洪义笑笑说：“不！复员了。”
刘先钦略有诧异地说：“复员了？你是不是当了逃兵。”
莫洪义笑笑，不说。
魏中慧代替莫洪义回答刘先钦：“不，仗真的打完了！”
莫洪义说：“志愿军把美国鬼子打败了，和我们签订了停战协定。”
魏中慧说：“我军也陆续撤回了囯内。”
姚淑贞惊讶地冷不丁问莫洪义：“你复员回家了，那粟华轩呢？我记得你们是一起参军的。”
莫洪义强作欢颜，说：“大家是分批回国的，他不和我在一个部队，也许是明年或后年才能回来。”
刘先钦恍然大悟说：“哦！分期分批！知道知道，是防止美国人突然变卦。”
魏中慧：“是的是的。先钦哥，你刚才说互助组有难处。上级来了办法，！”
刘先钦问：“啥子办法？”
魏中慧松开刘石峰，说：“毛主席号召我们组织农业生产合作社！”
刘石峰站在魏中慧面前久久地不愿离开。
魏中慧明白了，忙从挎包里掏出 一些纸包糖，给了几颗给石峰，给了几颗给他弟弟，说：“哟！干妈倒忘了！”
莫洪义，也从口袋里掏出糖放在石峰兄弟口袋里，说：“来！叔也给几颗”又从挎包里掏出两个子弹壳，给石峰兄弟俩：“还给你们每人一件礼物，做个纪念！”
姚淑贞看着儿子手中的子弹壳，感到不解。
刘石峰拿着子弹壳，不解地呆呆地看着，以为是什么玩意儿。
刘先钦向儿子和妻子解释道：“这叫子弹壳，叔叔用两颗子弹打死了两个美国鬼子，把子弹壳给你们做纪念，你们长大了也当解放军，打敌人！”
石峰点点头，对莫洪义说：“谢谢叔叔！”
魏中慧对刘先钦说：“下午来李平安家开个会，各个互助组组长都来，大伙儿商谈成立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事。”看了莫洪义一眼，礼节性地说，“洪义，你也来参加吧！，成立农业生产合作社是个新鲜事。”
莫洪义笑笑，摆摆手说：“不来不来，我不是互助组组长，再说我离开国内也有两三年了，对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知情。”
97刘家湾一村民屋前。日，外。
许多人围看着墙上，边看边小声议论着。
墙上张贴着一大张红纸，上面写着：
布 告
经各互助组民主推选候选人，再经群众选举，报请上级党和政府批准，下列同志为刘家湾初级农业合作社干部：
社 长 李平安
副 社长 刘春成
民兵 队长 莫洪义
民兵副队长 李得田
妇联主 任 王细妹
会 计 刘先钦
吕玉贞抱着女儿安安也在看布告，她看到莫洪义的名字时，一字一顿念出声来：“民队长莫——洪——义！”接着情不自禁地自语，“莫洪义，他从朝鲜打仗回来了……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安安的爸爸呢……对！去他家问问！”
98莫洪义家。日，内。
魏中慧带着刘石峰和莫洪义父子谈话。
莫洪义诚恳地对魏中慧说：“区长，感谢大家信任，选我当民兵队长，只怕当不好，我建议还是另选他人，再说……”
莫洪义父亲莫乡奇接过儿子话头说：“区长大人，再说，我家庭成份是上中农，选咱家洪义当社里的官，怕不服众！”
魏中慧说：“你们别说了，选洪义当民兵队长，这是全刘家湾人对你的信任，今后要把工作干好就是了。”
刘石峰稚声稚气地插话：“洪义叔叔，你是个好人！”
莫洪义父子齐声道谢：“谢谢区长夸奖！”
莫洪义又抱过刘石峰，亲了亲，说：“也谢谢小石峰！”
他们正说着，吕玉贞抱着女儿走来，还没进门，就高兴地向大家打招呼：“魏区长好！乡奇老叔好！洪义兄弟好！你那天回来的。”
莫洪义微笑着说：“玉贞嫂，我回来有十来天了，事情多，没来看你，对不起！”
吕玉贞笑着说：“别客气，别客气！”
莫乡奇急忙掇了条长凳，请吕玉贞坐：“玉贞，你难得到我家来，快请坐！”
吕玉贞笑着说：“多谢老叔！”说着坐了下来。
莫洪义知道吕玉贞来自己家的意思，便先入为主地说：“玉贞嫂，我是志愿军中第一批回国的，你家粟华轩同志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家！”
吕玉贞说：“哦！你们是分期分批回来的。”
魏中慧说：“是的，至于粟华轩什么时候回来，小莫与他一同参军 ，但不在一个师，他也不知道。”
莫洪义说：“是的，我们不在一个师”
吕玉贞叹了气，自言自语地说：“哎！人没回来，总要写信回来呀！”
莫洪义安慰吕玉贞道：“别急！在前线，天天要打仗，那有时间写信，现在和平了，他会写信给你的！”
吕玉贞泪水出来了，点点头。
刘石峰见吕玉贞在流泪，忙伸出手替她拭去泪珠，说：“婶婶别哭，哭不是好孩子！”
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
吕玉贞说：“谢谢洪义老弟，那我走了，有时间来我家玩。”说完，欠欠身，向门外走去。
大家起身目送吕玉贞离去。
刘石峰挥手向吕玉贞致意：“婶婶再见！”
吕玉贞回头向屋里的人挥了挥手。
刘石峰看着吕玉贞远走，返转身贴近着魏中慧耳根悄悄说：“干妈，粟华轩叔叔可能牺牲了！”
魏中慧推开刘石峰，正色道：“你胡说什么呀！”
刘石峰像犯了大错误似的退到墙角落边去。
莫乡奇摇摇头，叹气道：“唉！小孩无诈，小孩不知天命！”
99七区政府魏中慧房间。日，内。
魏中慧和莫洪义在商量怎样安抚吕玉贞的办法。
莫洪义对魏中慧说：“区长，怎么办，吕玉贞在急着盼望丈夫的来信，我已经说了，粟华轩将来会回来的，当时应该把粟华轩牺牲的事直接告诉吕玉贞。”
魏中慧摇摇头说：“不行啊！在粟华轩阵亡通知书没正式下来之前是不能告诉她的。”
莫洪义沉吟一下，说：“是的，怕她承受不了。”
魏中慧说：“想个什么法子，让她心情稍微平静一下才好。”
莫洪义思忖稍顷，说：“要不，区长，让我冒充粟华轩写信给她，你看行不？”
魏中慧笑道：“怎样寄，要有寄信地址呀！总不能由清石桥寄出。”
莫洪义挠挠头皮，说：“是啊！万一让内行人拿去看了信封，岂不闹出大笑话！！”转念一想，说：“是这样，我写好信，先寄给家在东北的一个战友，再由他寄给吕玉贞。你看行不？”
魏中慧把手掌往腿上一拍，兴奋地说：“好！就这样！”
100莫洪义家。夜，内。
莫洪义在桐油灯下冒充粟华轩给吕玉贞写信。
画外莫洪义心声：“玉贞，我的亲爱的，我已经快三年没给你写信了，很对不起……”
101吕玉贞家。日，内。
吕玉贞抱着小安安在读着“丈夫”的来信”。
画外莫洪义的声音：“……可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在朝鲜，战斗十分紧张，前线炮火连天，我根本没有时间给你写信，只能把对你的思念深深地揣在心里！经过三年多的战斗，我们终于打败了美国鬼子，迫使他们在停战协定上签字。战争结束了，我们志愿军将陆续撤回国内，有一些部队已经回国了。我所在的部队也回到了国内，但仍在靠近朝鲜的安东市驻扎，防止美国人反扑。所以我没有回家来看你，但是我相信，随着局势的逐步稳定，我们不久就会重逢的。贞，我多么爱你，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结婚那晚甜蜜的情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的女儿现在应该会走路了吧！你按我们的约定，给她取名安安，请回信告诉我……”
读到这儿，吕玉贞喜滋滋的心情久久地难以平静下来，她把信紧紧贴在胸口上，眼眶里饱含着幸福的泪花，过了一会儿，又解下腰间系的那条丈夫的澡巾，擦拭着流下来的泪水。
画外吕玉贞砰砰的心跳声，铿锵而又响亮。
小安安怔怔地望着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妈妈，你怎么啦？”
102区政府魏中慧房间。日，内。
莫洪义把自己冒充粟华轩写给吕玉贞的信的草稿给魏中慧看。
魏中慧认真地看着信。
画外莫洪义的声音：“……贞，让我在信中给你一个飞吻，再见！”
魏中慧看完信，心情沉重地把它退给莫洪义。
莫洪义问魏中慧道：“区长，是这样写行吗？半个月了，我估计，吕玉贞应该收到了，虽然拐了个大弯。
魏中慧沉思良久，问莫洪义：“你正在谈恋爱吗？”
莫洪义答道：“没有，我出身上中农，没人跟我谈！”
103大路上。日，外。
人们匆匆地向前走着。
莫洪义走在最后，他前面走的是拉着小安安手的吕玉贞。
吕玉贞回头看了莫洪义一眼故意放慢了脚步。
莫洪义渐渐赶上了吕玉贞。
吕玉贞停下脚步，对莫洪义说：“洪义哥，华轩他来信了！”
莫洪义故做惊讶地说：“啊！我说他会写信给你的，他还在朝鲜吗？”
吕玉贞说：“他也回国了，他说他那支队伍，在靠近朝鲜的一个什么安……安……安东驻扎，他说，他不久会回来探家的。”
莫洪义笑着说：“很好，很好！你们三年没在一起了，他回来了，你们久别如新婚呀！”
吕玉贞低下头，用一只手遮住脸，说：“洪义哥，看你说的……”
莫洪义说：“把他的信给我看看好吗？”
吕玉贞说：“我没揣在身上。”
莫洪义大笑，说：“嘻嘻！我是开玩笑的，玉贞嫂，你们的信，我怎能看，那里面一定有许许多多甜甜蜜蜜的话呀！”
吕玉贞往莫洪义后背轻轻擂了一拳，嗔道：“你贫嘴！你贫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洪义边大笑边跑步走到前面去了。
104莫洪义家。夜，内。
桐油灯下。莫洪义坐在在床头上，久久没有躺下入睡。
他心里在自责，画外他的心声：“我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竟冒充粟华轩给她妻子吕玉贞写信，粟华轩永远不会回来了，如果吕玉贞接到丈夫阵亡通知时，这件事如何收场！”
门外。莫洪义父亲莫乡奇的声音：“洪伢子，你还没睡？”
莫洪义答道：“爸，你有事吗，门没上拴。”
莫乡奇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来，站在桌前问儿子：“儿，你在想什么呀！这么晚了还没睡？”
莫洪义说：“爸，你也没睡呀！！”
莫乡奇说：“我在想，我该做爷爷了！有人给你当介绍吗？”
莫洪义说：“爸，你老懵了，有不有人给我当介绍，他总要上咱家的门提亲，你难道不知道。咱家成份……谁愿给你当媳妇！”
莫乡奇叹了口气，说：“唉！孩子，是我害了你！”
莫洪义嗔道：“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是你和妈给了我的生命，因为咱家成份不好，我娶不到妻子，你老了，我也要好好赡养你，让你享福！”
莫乡奇泪水涌出，说：“儿子，难得你这样孝顺，你黄花亲娶不到，二路亲也要娶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家绝了后！”
莫洪义点点头，说：“爸，有合适的女人，我听你的。”
105吕玉贞家。夜，内。
桐油灯下。吕玉贞也坐在床头边补衣服，边轻轻啜泣着：“华轩，我的哥啊！我又等了十天，你还不回来，我好想你啊！我给你的信寄出十天了，不知你收倒没有……”
哭着，吕玉贞把针线活放在靠床的桌子上，从腰间抽出那条粟华轩的澡巾，两眼呆呆地看着，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回忆）新婚夜。吕玉贞和粟华轩云雨才罢，两人光着身子，紧紧搂抱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说着话。
粟华轩问吕玉贞：“你刚才感到快乐吗？”
吕玉贞伸出手捂住粟华轩的嘴。
粟华轩挣脱吕玉贞的手掌，又说：“咱们说正经的，玉贞，你尽快给我生个儿子好不好？”
吕玉贞笑着说：“女儿不好吗？”
粟华轩说：“都行都行，什么孩子都一样！”
吕玉贞也笑了，：“今天正好是干净后第五天，听院子里那些婆婆妈妈们说，干净后第五天，第六天，最容易上身，如果我怀上了，咱们是上门喜！”
粟华轩搂住吕玉贞，拼命地吻着。
（现实）想着，吕玉贞欲火难耐起来，情不自禁地仰天躺下，拿过枕头抱在胸前，下身往上不住地翘动着。
（回忆）粟华轩参军入伍场景。
去县城大路上。粟华轩和莫洪义八个新入伍的战士，胸戴大红花，昂首挺胸地走着。
送行的亲人跟在队伍两旁，和战士们轻声地说着难分难舍的话。
鞭炮骤雨般地响着，烟雾缭绕。
队伍前。小学生敲着队鼓，大姑娘、小媳妇们扭着秧歌。
吕玉贞低着头，轻声对粟华轩说：“这个月我没来啦！”
粟华轩说：“如果是个男孩，就叫勇勇，是个女孩就叫安安吧！”
吕玉贞点点头。
106莫洪义家。深夜，内。
莫洪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桌上的桐油灯，亮着豆大的火苗。
莫洪义起身，用灯盏边缘的小木棍剔了剔灯芯草，油灯亮了许多。
莫洪义平躺在床上，耳边又响起了父亲说话的声音。
画外莫乡奇恳切的声音：“儿子，难得你这样孝顺，你黄花亲娶不到，二路亲也要娶一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家绝了后！”
想着，莫洪义坐起来，心里说（画外音）：“粟华轩牺牲了，留下吕玉贞多可怜，！留下小安安多可怜！小安安，你还没有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啊！如果他的阵亡通知下达了，她们承受得起吗？我们每个人都有照顾烈士遗属和遗孤的责任。可是我拿什么去照顾 她们呢！”
107大路上。日，内。
莫洪义在和父亲边走边谈话。
莫乡奇对儿子说：“儿呀！你虽然当了农业社干部，也要小心行事，不要像李得田那样，动不动盛气凌人！”
莫洪义点头说：“爸，我知道！”
莫乡奇说：“因为我们家是不是贫农。”
莫洪义说：“一般地说，上中农子女是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我能当上农业社民兵队长，是个了不起的职务，我当然要格外谨慎小心！”
李平安和一个陌生人向莫洪义父子走来
李平安老远就大声向莫洪义打招呼：“洪义，有人找！”
莫洪义父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向前迎去。
李平安陪着区通讯员快步走过来。
李平安兴奋地告诉莫洪义：“洪义，你走运了，走大运了！”
莫洪义笑道：“李社长，你不要开玩笑！”
莫乡奇说：“洪义他能当上农业社民兵队长就叫走鸿运了，还有什么大运可走！”
通讯员告诉莫洪义父子：“是真的，老伯，上级要调莫洪义同志去当国家干部了！”对莫洪义说，：“老哥，县里通知你，明天到县武装部退伍军人办公室报到，上级要安排你去当国家干部，还要体检，填表等等！”
莫乡奇大喜过望，问道：“真的，后生，有这么回事？”
通讯员点点头说：“一点不假。”对莫洪义说，“记得啊！不要误事！”
莫洪义激动地说：“谢谢！”
108资江县武装部退伍军人办。日，内。
负责退伍军人安置工作的负责人正在和穿着崭新军装的莫洪义谈话。
负责人：“莫洪义同志，你是个战斗英雄，你的英勇事迹实在令人感动！”
莫洪义站起来向负责人行了军礼，谦虚地说：“谢谢领导夸奖，我不过是做了一个中国军人应该作的一点事而已，和黄继光，邱少云这些革命烈士相比，差得很远！”
负责人说：“请坐下，莫洪义同志！”
莫洪义又行了军礼，说：“谢谢！”重新坐下来。
负责人说：“根据上级关于退伍军人安置工作的有关政策和你本人的实际情况，我们和政府人事处办公室主任研究，决定安排你到金田乡任宣传干事。”
莫洪义感激地再次起立，向负责人行了军礼，说：“坚决听从党的安排，党指向哪里，我就奔向哪里！”
负责人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张表格说：“不过，金田乡离我们这儿远了一点，靠近隆回县，大概有一百三十里的样子，不过我看了你的体检表，你身体捧捧的，完全能够胜任工作。”
莫洪义点点头说：“没问题！”
负责人：“你大后天，也就是十月十八号就去报到，那儿工作很多，缺少人手，急需你去。”
“慢！”突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人干部走了进来。
负责人急忙向洪义介绍道：“这是咱们县武装部长柴春旺同志！”
莫洪义急忙站起来向柴春旺敬礼，说：“首长，战士莫洪义向你报到！”
柴春旺一手握住莫洪的手不住地摇晃，一手用力地拍拍莫洪义肩膀，说：“了不起啊！小伙子，一个人孤身战斗在敌人心脏里，最后在空中炸毁敌人飞机，消灭敌人七八个，你是个孤胆英雄啦！希望你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新岗位上再立新功！”
莫洪义再次举手行礼道：“是！”
柴春旺说：“今晚你住县招待所，明天跟我办一件事。”
莫洪义疑惑地问：“办一件事？”
柴春旺笑笑说：“怎么？不乐意！”
莫洪义说：“坚决听从首长指挥！”
柴春旺笑着说：“这才是军人说的话，粟华轩烈士也是你哪个地方的吗？”
“是的，我们一同入伍，又一同入朝作战，但是，他……牺牲……了……”莫洪义说着哽咽了，眼眶里闪着泪花。
安置工作负责人插话说：“小莫，对于粟华轩同志的牺牲，我们和你一样难过，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莫洪义点点头，没有说话。
柴春旺说：“他的阵亡通知书已经下达，因为你和他是同乡，明天就和我们一起去把他光荣牺牲的事通知他的家属，做好他们的安抚工作！”
莫洪义期期艾艾地应声道：“是……首……首长！”
柴春旺似乎觉察到了一点什么，问莫洪义：“怎么？有难处吗？”
莫洪义立即稳定情绪，坚定地说：“没有难处，我只是悲痛过度！”
109吕玉贞家。日，内。
吕玉贞正在逗弄女儿小安安。
吕玉贞拉着小安安双手不断地摆动，说：“我小安安乖，爸爸很久没写信回来了，大概要探家了，小安安有爸爸抱了……”
小安安格格地笑着，不断呀呀学语：“爸爸！爸爸！爸爸抱我——”
吕玉贞继续逗弄小安安：“爸爸看见小安安长这么大了，多高兴！”
莫洪义和柴春旺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难过地站住了。
吕玉贞抬头看见莫洪义两人，停止逗弄女儿，只见莫洪义陪着一个穿军装的陌生人站在家门口，愣住了。
吕玉贞问莫洪义：“洪义，你来了，快和这位首长进屋里坐！”说着掇了两条凳子让二人坐
莫洪义两人走进屋，没马上坐。
莫洪义向吕玉贞介绍柴春旺道：“这位首长是咱资江县武装部长。”
柴春旺接过莫洪义话头笑着说：“柴春旺，叫我老柴好了，你就是吕玉贞同志吗？”
吕玉贞笑着点点头说：“是的，首长，你老人家好，请快坐吧！”说完，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碗，又从瓷壶里倒了两碗茶放在桌子上，说，“请首长和洪义坐下喝茶，洪义，你知道首长要来，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看！什么也没有吃的，多不像话！”
柴春旺说：“太客气了，吕玉贞同志！”
莫洪义看了柴春旺一眼，意思是要他先开口，把粟华轩牺牲的事告诉吕玉贞。
柴春旺不好开口，反而向莫洪义使眼色。
吕玉贞觉察到了气氛有点不正常，先开口问柴春旺：“首长，我想问你，志愿军同志和美国鬼子的仗打完了，许多人都探家回来了，咱家华轩啥时回来呀？”
莫洪义眼看再也瞒不住了，难过地低下头，说：“玉贞嫂……华轩……他……”
吕玉贞见莫洪义说话吞吞吐吐，急了，忙问：“华轩他怎么啦！”
柴春旺说：“粟华轩同志是个好同志！”
吕玉贞更急了，大声问道：“华轩他倒底怎么啦？首长！”
柴春旺轻声告诉吕玉贞说：“吕玉贞同去，希望你坚强，粟华轩同志一九五二年十月已经……英雄……牺牲了！”
吕玉贞一听，先是呆了一会，接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小安安尖叫一声：“妈妈！”扑倒在妈妈身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妈妈——妈妈——，你怎么啦！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莫洪义急忙扶住吕玉贞，不断地摇晃着她的双肩，唤道：“玉贞嫂，你醒醒！……”
小安安的爷爷、奶奶和邻居赶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边急忙先抱起小安安，边急切地呼唤着吕玉贞：
“媳妇！”
“媳妇呐！”
“玉贞！”
“玉贞！”
“玉贞你怎么啦！”
“玉贞你醒醒呀”
……
小安安奶奶接过莫洪义的手，扶住吕玉贞，唤道：“媳妇，你怎么啦！”
小安安爷爷端起桌子上的茶，慢慢地喂进吕玉贞嘴里，吕玉贞咽进一小口，喉结颤动了一下，还是没醒过来。
小安安爷爷继续一点一滴喂茶水给吕玉贞喝。
有人问莫洪义道：“洪义，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柴春旺难过地说：“乡亲们，粟华轩同志三年前在朝鲜战场上光荣牺牲了！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
小安安奶奶一听，放声哭了起来：“我的儿呀！我的命肝心呀！你是怎么去的呀！……”
小安爷爷双眼噙着泪花，手颤抖着，碗一下掉落在地，跌得粉碎！
人们纷纷边接过小安安爷爷奶的手扶住吕玉贞，边把小安安祖孙三人扶到另一间房子里去。
突然，吕玉贞醒了，她站起来，揪住莫洪义，拳头拼命擂打着莫洪义，咬着牙骂道：“莫洪义，你这个天杀的！你说！你说！这两年，华轩的信是怎么回事？”
莫洪义扑通一下跪在吕玉贞面前，说：“嫂！请原谅！这些信，都是我冒充华轩的口气写的，寄到我在东北的战友那里，再让他转寄给你！”
众人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啊！”
吕玉贞停止殴打莫洪义，也跪在地上，边哭边问：“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作！”
莫洪义哭着说：“我怕……我怕……我怕你……我怕你想不开！”
吕玉贞侧转身坐到凳子上，捶胸顿足放声痛哭起来：“我的华轩呀！我的老兄呀！你怎么舍得我两娘崽啊！就这样去了啊！……”
110莫洪义家。夜，内。
莫洪义和父母在交谈。
莫洪义母亲批评莫洪义道：“儿呀！你为啥是这样胡弄玉贞呢？”
莫乡奇也指责儿子：“假如玉贞有个三长两短，你脱不了干细呀！”
莫洪义捶着胸脯，说：“爸、妈，当时我只想让玉贞嫂不为华轩牺牲而痛苦，哪想到造成这样的结果，哎！我不该！我不该！”
111吕玉贞家。夜，内。
桐油灯下。吕玉贞一封一封地查看“粟华轩的来信。”
吕玉贞翻到一封信时，情不禁地重新读了起来。
画外莫洪义的声音地：“……玉贞，我爱你，虽然我们是按照几千年以来传统风俗结为夫妻的，婚前，我们从来没见面，只是结婚那晚，掀开你的红盖头时，才看到你，那时我惊呆了，你太美了，美得我张开嘴，几分钟还没合拢。现在，我虽然回到了国内安东，但这儿还是最前沿，蹲在战壕里，两眼盯着鸭绿江对岸那边，心里却时时刻刻想着你，爱着你。现在国家提倡自由恋爱，我们没赶上自由恋爱的时机，但我们可以先结婚后恋爱……”
112莫洪义家。深夜，内。
莫洪义继续和父母谈着话。
莫洪义说：“爸、妈，我有个想法。”
莫乡奇说：“你说吧！孩子！”
莫洪义母亲说：“你说的只要合理，我们会答应的！”
莫洪义说：“我想……”想把话说出来，又咽了下去。
莫乡奇鼓励孩子说下去：“说呀！别闷在肚子里！”
莫洪义鼓足勇气说：“爸、妈，我想娶玉贞！”
莫乡奇老俩口惊呆了，异口同声地反问：“你想娶吕玉贞？”
莫洪义点点头。
莫洪义母亲质问洪义：“儿呀！你是不是疯了？人家是结过婚的呀！”
莫乡奇说：“孩子，好男不娶二房亲，过去，因为咱家是上中农，你又是个农民，我怕你一直单生下去，说过二房亲也要讨一个，只要她能为咱莫家生下一男半女就行了，现如今，你从大后天起就是国家干部了，还愁讨不到亲吗？”
莫洪义说：“爸、妈，你们是老封建思想，我娶玉贞，就是看她们母女太可怜了，华轩是我的好同志、好战友、好兄弟呀！”
莫洪义母亲斩钉截铁地说：“我绝不同意！我的儿子是个国家干部，又年轻，又能干，说不定从明天起做媒的会踩烂门坎！”
莫乡奇劝孩子说：“吕玉贞杀夫，娶不得，孩子！你娶了她，以后会吃亏的！”
莫洪义说：“妈、爸，我主意已定，一定要娶玉贞，到单位报到出发前，我首先要到玉贞家去，向她求婚。”
113吕玉贞家。晨，内。
莫洪义和父母走进吕玉贞家。
莫洪义突然一只脚跪在吕玉贞面前，一只脚蹲着，他身后是他父母亲。吕玉贞坐在凳子上惊呆了，小安安也吃惊地躲在妈妈身后露出脸张望着。
吕玉贞惊问莫洪义：“洪义，你这是怎么啦？昨天你已经向我下跪陪了不是，今天怎么又来道谦！”
莫洪义说：“玉贞，县里安排我到金田乡工作，是国家干部了，过几天就要去报到，今天我想和你说个事。”
吕玉贞说：“好呀！洪义，祝你好运！”又流泪了，哽咽道，“要是我华轩在，就好了，说不定，也和你一样，会当上……”说不下去了，哭出声来了。
小安安见妈妈又哭了，急忙跑到跟前，边哭边替妈妈抹着泪水。
小安安哭着喊妈妈：“妈妈！妈妈！”
莫洪义父亲和母亲也难过地流着泪。
莫洪义劝吕玉贞道：“玉贞，你别难过了，粟华轩兄弟是为保家卫国牺牲的，他牺牲得有意义，重如泰山，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吕玉贞抹着泪水说：“那你一定要站起来说，不然你走吧！不要耽搁你的事了。”
莫洪义还是不站起来，说：“玉贞，你嫁给我吧！我要娶你！”
吕玉贞大吃一惊，倏地站起来，说：“洪义，你疯了！”
莫洪义站起来，说：“玉贞，这是我的真心话！”
莫乡奇夫妻也说：
“是真的，昨晚他就和我商量好了的。”
“我们反复问过他，他说，一定要娶你！”
“不然我们不会陪他来！”
“你就答应他吧！”
莫洪义恳切地拉住吕玉贞的手，说：“这也是华轩兄弟的希望，一次战斗空隙，他对我说过，洪义弟，假如我牺牲了，你就娶了我的妻子，照顾好她们母女俩，假如你牺牲了，我就认你的父母做亲爹亲妈，因为，你父母就你一个儿子。”
吕玉贞放声大哭，跌坐在地。
小安安哭着扑在妈妈怀里。
莫洪义母亲急忙上前抱着小安安，搀扶起吕玉贞。
莫洪义父亲劝慰吕玉贞道：“孩子，这是命，认命吧！”
114清石桥镇大街。日，外。
吕玉贞拉着小安安的手走着。
小安安问妈妈：“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吕玉贞哄小安安道：“爸爸回来了，现在正忙。”
小安安又问：“爸爸在哪里？”
吕玉贞说：“不远，只有五个去外婆家哪么远。”
小安安吃惊地睁大眼睛说：“哇！好远！”
莫洪义迎面向吕玉贞母女走来，笑着向吕玉贞打招呼道：“玉贞！”
小安安抢在妈妈前面抢先喊莫洪义：“叔叔好！”
莫洪义边抱起小安安，亲了亲，边把无数颗糖粒子，放进她衣兜里，说：“小安安真乖。”
吕玉贞略略有点不便地问莫洪义：“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办？”
莫洪义深深懂得吕玉贞说话的潜台词，笑着答道：“过两天我就要到单位报到，有许多事要办。我们……”凑近吕玉贞，悄声问她，“你等急了，是不？”
吕玉贞含笑不语。
莫洪义问吕玉贞：“明天我们去领证，你同意吗？”
吕玉贞两眼久久看着莫洪义，不说话。
莫洪义：“老爸说，还要置办几桌。”
吕玉贞低着头把目光从莫洪义身上移开，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设什么酒宴，搬在一起就是了。”
莫洪义说：“也行！听你的。”
115吕玉贞家。日，内。
莫洪义帮助吕玉贞把一些衣物放在一块蓝包袱上。
桌子上放着一张硬蜡光纸。
小安安拿起这张纸左瞧瞧右看看。
莫洪义和吕玉贞几乎同时上前，从小安安手里拿过这张纸。
硬蜡光纸特写，上面有印刷字，也有用毛笔写的字：
结婚证
兹有刘家湾农业社社员莫洪义同志和吕玉贞同志申请自愿结为夫妻，经查证，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特准予登记结婚。
清石桥乡民政组。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四日
吕玉贞焦急地对小安安说：“别别！别把它弄破了！”
小安安不问妈妈，问莫洪义：“叔叔，这张纸有用吗？”
莫洪义说：“很有用，安安乖，不
要弄破了！”
小安安说：“妈妈，叔叔，我不会弄破的。”
吕玉贞点头说：“好！安安真听话！”
莫洪义对小安安说：“小安安是个好孩子！”
小安安受到表扬，懂事似地对妈妈说：“妈妈，我要做好孩子”
吕玉贞和莫洪义同时各亲了一下小安安一边脸颊，齐声说：“小安安乖！”
吕玉贞和莫洪义继续收拾东西。
莫洪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要不，我今晚住在你这儿，不必瞎忙了。”
吕玉贞说：“是的，不瞎忙了，反正一样，今后我们两边住。”
莫洪义说：“不！我在单位安顿好了，把你和小安安接去，我们经常在一起。”
吕玉贞幸福地笑了，泪花涌了出来。
小安安似乎听出了点名堂，问妈妈：“妈妈，你说什么呀！”
吕玉贞对孩子说：“安安听话，大人的事，你不懂，长大了就知道了。”凑近莫洪义耳朵，压低声音说，“她睡了你才进屋。”
116莫洪义家。傍晚，内。
堂屋。莫洪义和爸、妈坐在神龛前的方桌边，商谈着。
莫洪义告诉爸、妈：“老爸、老妈，我今晚到玉贞家睡。”
莫乡奇夫妻吃了一惊，同时吃惊地说：“什么？你今晚到吕玉贞那儿睡！”
莫洪义点点头。
莫乡奇告诫儿子道：“儿呀！我知道你和玉贞好，但这是犯法的事呀！她是烈士家属。”
莫洪义母亲说：“洪义，犯法的事做不得！”
莫乡奇说：“我们家不是贫农，一点小事也违法不得，更何况，男女之间的事。”
莫洪义急忙向父母解释：“爸、妈，我和玉贞已经登记结婚了。”
莫乡奇长嘘了一口气，说：“那你也不要这么急，明儿个，办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四邻八舍，喝两杯，热闹热闹才是了。”
莫洪义说：“玉贞主张，不宴请亲朋好友了，她是二婚，怕人笑话。”
莫洪义母亲说：“也行！省了许多麻烦，节约些钱和粮米。”
莫乡奇说：“那就由你们年轻人了，儿呀，原先我是不同意你娶玉贞的，像你，又是志愿军退伍战士，又是国家干部，娶个黄花闺女是没问题的。后来我想通了，儿女婚姻大事，由儿女，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
莫洪义说：“爸，我娶玉贞，一是我和她前夫有约在先，人生一世要讲信用。二是玉贞和她女儿安安太可怜了。”
莫乡奇点点头说：“好！你做得对，你和玉贞结婚后，要和和睦睦，白头偕老，发子发孙。”
莫洪义母亲说：“你们要给我多生几个孙子，你知道，我们莫家，已经五代单传了。”
莫乡奇说：“是的，你是我孝顺儿子，老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莫洪义点点头，说：“爸、妈，我知道。”
117吕玉贞家。夜，内。
小安安坐在床上打瞌睡，吕玉贞坐在油灯下，心不在焉地做着针线活。
门外。莫洪义提着军用挎包，静静地站着。
小安安猛地睁开眼睛，说：“妈妈，我要睡了！”
吕玉贞说：“要睡了好，我给你脱衣服。”说完，转身急不可耐地快速把小安安的衣服脱掉，抱着她把她平放在床上。
小安安合上眼，慢慢地开始轻声打起了呼噜。
莫洪义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在吕玉贞身边坐下来，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包，打开，包里是些花生、瓜子、糖果。
二人没说话，默默地磕着花生瓜子，剥着糖粒子吃。
莫洪义磕着瓜子，把脚架到吕玉贞大腿上。
吕玉贞没有动弹，听凭莫洪义，那只脚摩挲着自己的大腿，过了一会儿，说：“睡吧！待会儿安安醒了，不方便！”。
118莫洪义家。夜，内。
莫乡奇夫妻坐在油灯下谈着话。
莫乡奇边用长烟杆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边说：“他娘，咱家洪义成亲了，也去了我一块大心病。”
莫乡奇妻子说：“是的，我也是这样想，他爸，娶媳妇不办酒席算了，今晚他俩圆房总得请人去听房！。”
莫乡奇磕了磕烟灰，说：“请谁！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那事了。”
他们正说着，刘先钦推开门走进来，边喊：“洪义，洪义老侄。”
莫乡奇站起来，说：“哦！是先钦兄弟，请坐请坐！”
刘先钦问：“洪义老侄呢，他回来好久了，我一直没时间同他好好聊过，今晚我想和他好好谈两个时辰！”
“洪义他，”莫乡奇笑笑，说：“他和玉贞结婚了，今晚到玉贞家圆房去了！”
刘先钦吃惊道：“他和玉贞结婚了？怎么不设宴请客，就这样圆房了，要不得！要不得！”
莫乡奇妻子说：“他们说，简便些好，反正领了结婚证。”
莫乡奇说：“合法，是不！”
刘先钦点头说：“是的是的，不领证，就是非法。”
莫乡奇说：“你来得正好，你去他们那儿听听房好吗？”
刘先钦笑了，数落莫乡奇道：“哎呀！我的兄弟，你是个老顽固，还听什么房，两个大男大女，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那比我们那时，结婚时还是个孩子！”
莫乡奇笑道：“也是也是，玉贞还是个做了娘的。”
刘先钦笑道：“做那事，是行家里手了，不过我马上去放串鞭炮，道道 喜，你家有现成鞭炮吗？”
莫乡奇妻子说：“有！有，拿串两千响的。”
119吕玉贞家卧室。夜，内。
床上。莫洪义伏在吕玉贞胸脯上，双手从她胰子窝插进去，紧紧抱住她，边用嘴唇含着她的乳头，用力吮吸着，边急风暴雨般地做着爱，吕玉贞双眼微闭，尽情地享受着。
床铺另一头。小安安酣睡着，均匀地打着呼噜。
120村旁路上。夜，外。
刘先钦手拿一串鞭炮，慢慢地走着。
121吕玉贞家卧室。夜，内。
吕玉贞和莫洪义云雨才罢，莫洪义一只手搭在吕玉贞身上，吕玉贞一只手搭在莫洪义身上，两人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
莫洪义问吕玉贞：“你刚才感到快乐吗？”
吕玉贞握住莫洪义的嘴：“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当年我和粟华轩第一次，他也这样问我，我问你，你自己快乐吗？”
122吕玉贞家窗户下。夜，外。
月光下。刘先钦把鞭炮放在地上，剥开引线头，从身上掏出火柴，“哧！”地划燃，点着鞭炮。
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响起来。
刘先钦拔脚就向向远处跑去。
123吕玉贞家卧室。夜，内。
屋外鞭炮惊天动地地响着，莫洪义和吕玉贞急忙穿上内衣内裤。
小安安被鞭炮声惊醒，边猛地坐起来，擦着眼睛，边喊：“妈——妈！妈妈！”
吕玉贞急忙安抚女儿说：“别怕，孩子，那是有人放鞭炮！”
小安安爬到妈妈和莫洪义睡的那一头，两眼傻愣愣地望着莫洪义，不做声。
吕玉贞哄小安安道：“安安！爸爸回来了，这是爸爸，叫爸爸呀！”
小安安呆呆地望着莫洪义，张开嘴刚叫了声：“爸——”又止住了，突然她明白了过来，一只小拳头拼命擂着莫洪义，说，“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洪义叔叔！”
124吕玉贞家屋外。夜，外。
窗户前。月光下，李得田仔细听着吕玉贞三人的谈话，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李得田内心独白（画外音）：“妈的，你两个狗男女干的好事。今晚我不在这里挑黑皮箩了，明天早晨，嘿嘿……”走了。
125吕玉贞家卧室。夜，内。
吕玉贞三人继续着谈话。
小安安仍然边哭边不断擂着莫洪义：“你不是我爸爸，你是洪义叔叔……”
吕玉贞抱住小安安，哭着说：“安安，爸爸不在了，从现在起洪义叔叔就是你爸爸了，听话，安安！”
小安安不哭了，吃惊地睁大眼睛，说：“爸爸不在了！”又哭了起来。
莫洪义抱过小安安，流着泪，抽抽咽咽地对她说：“安安，你爸爸打美国鬼子牺牲了，我做你的爸爸，你就是我的乖宝宝！我养大你，送你读书，你长大子也像你爸爸一样，当一个英勇的解放军战士！”。
小安安含泪点点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呼唤莫洪义道：“爸爸——！”
126吕玉贞家门口。凌晨，外。
朦胧的晨光下，李得田提着一根绳子蛰伏在门口。
突然吕玉贞家的门开了，莫洪义走了出来。
李得田像狼一样扑上去，大喝道：“莫洪义，你这个坏蛋，干的好事，强奸烈属，我捆了你，送到区里去法办！”
莫洪义愣了愣，正想解释，突然转念一想，内心独白{画外音}：“这个傢伙，向来左得出奇，侍我来戏弄他一回。”
莫洪义假装非常害怕地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样子，然后把手放下来。
吕玉贞走出来，对李得田说：“李队长，你要干什么！我们……”
莫洪义不断地向吕玉贞使眼色，说：“玉贞，我随老李去区里，你别担心！”
吕玉贞会意，退回屋里。
李得田用绳子把莫洪义绑得严严实实，然后推了一把：“走！把牢底坐穿！”
127七区政府办公室。日，内。
李得田把莫洪义推进办公室门。
室内聚集着许多干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黄比列和魏中慧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李得田得意地说：“黄书记，魏区长，莫洪义这个坏傢伙，昨晚他睡在吕玉贞家，强奸烈属，还说要当国家干部了，一定要严办！”
满屋子人释然，哈哈大笑。
李得田愣了，呆呆地打量了大家一圈。
黄比列气急败坏，愤怒地抽了李得田一耳光，骂道：“李得田，你这个麻烦制造者，你知道什么！”
李得田握着发烫的脸颊，喃喃道：“黄……黄……黄书记，我……我……没错呀！”
人们又一阵大笑。
魏中慧说：“李队长，你错了，莫洪义和吕玉贞同志已经领了结婚证！”
黄比列喝道：“还不向莫洪义同志道谦！”
李得田马上向莫洪义躬身，呐呐道：“莫……莫同志，我对……对……对不起你！”.
128资江岸边大道。日，外。
刘家湾的人们在给报到上班的莫洪义送行，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拄着拐杖的老翁、抱在手里的娃娃……几百号人像在庆祝一件大喜事一样。
鞭炮声震天，硝烟弥漫。
资江滔滔，波光潋滟，白帆点点，逐浪疾航……
莫洪像个战士一样背着背包和挎包走在前面，李平安和吕玉贞在他左右陪伴着，他们边走边谈。
吕玉贞亲切地说：“洪义，你太好了！你对我说的话我记在心里，你放心去工作吧！”
莫洪义点点头，说：“你放心好了”
李平安说：“莫洪义同志，希望你到了单位后努力工作，不要忘记乡亲们！”
莫洪义说：“我一定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刘先钦和儿子快步走到莫洪义身后。
刘石峰走上前拉住莫洪义的手说：“洪义叔叔！祝你将来当魁远叔叔一样大的干部！”
莫洪义抱起刘石峰，说：“谢谢石峰，希望你努力读书，经常得班上第一名，啊！”
刘先钦说：“还不谢谢叔叔的好话！”
刘石峰说：“叔叔，谢谢你的鼓励！我记着你的话，一定努力学习！”
莫洪义把刘石峰从身上放下来，再次嘱咐道：“记住，努力学习知识，因为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全 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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