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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河上青青草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紫关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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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内景 北京紫禁城宫内 隆裕太后满面泪痕和宣统皇帝面对桌上拟好的懿旨无言以对。宣统帝年少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呆瞧着隆裕太后。太后一只颤抖的冰肤玉手沉重地捏起御宝,替宣统钤印在懿旨上。 清宫大殿内,一清官宣读懿旨的清脆声音在回荡。 清官:朕钦奉隆裕太后懿旨,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遣员,与民军代表,讨论大局,议开国会,公决政体。两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辍于途,士露于野,徒以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
2. 外景 紫禁城 白天 威严但已败落冷清的紫禁城中,四处飘荡着清脆响亮地宣读懿旨的声音。 清官(画外音):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议于前,北方各将,亦主张于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是用外观之大势,内审舆情,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归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近慰海内乱望治之心,远协古圣天下为公之义…… 3. 外景 北京城 白天 懿旨声传向北京城上空。北京城大街小巷喜气洋洋挂起五色旗。街上有腰鼓乐队庆贺清朝皇帝退位,民国成立。 清官(画外音):袁世凯前经资政院选举,为总理大臣,当兹新旧代谢之际,宜有南北统一之方,即由袁世凯组织临时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内必安……
4. 外景 原野河流 懿旨声荡际在苍茫的平川河流之上,最后落入海河两岸的暮色之中。 清官(画外音):仍合汉、满、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岂不懿欤?钦此!就于清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颁布天下。 字幕:公元1912年2月20日,中华民国元年二月二十日
5. 外景 村庄 夜 雪静悄悄飘下,离河不太远,可以看到一户破旧不堪的土屋,黄色油灯亮光从窗里透出。寂静中忽然从土屋里传来女人临产时痛苦的嘶喊,随即又是婴儿落地啼地“哇哇”声。土屋内一阵急促的吁吁,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媒婆摸样的人,抱着婴儿迅速闪出,急匆匆消失在雪夜之中,留下的是产后母亲呼唤孩子的凄惨泣声。
6. 夜 小镇/人贩子家 媒婆抱着孩子,顶着寒风大雪在小镇上走街串巷,最后停在一户很不起眼的普通土屋门前。她用手拍拍黑色的大门,随着一声门响,门开了个缝,一双眼睛向外扫了一眼,然后门被打开,借着屋里油灯的光亮,能看见站在门口的是个四十岁左右胡子八茬的男人。他拄着拐,是个独腿。 独腿:送孩子? 媒婆点点头。 独腿让开,媒婆迅速地闪进屋里。 进屋后独腿指了一下坐在炕边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说。 独腿:把货给她。 媒婆:那银子呢? 独腿:你先给她瞧瞧,孩子没事就少不了你的。 妇人抱过孩子仔细地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对独腿点点头,解开衣扣给孩子喂起奶来。 媒婆这才打打身上的雪,坐在炕沿边想歇口气。她不经意瞅见在炕里较暗的地方顺着墙边紧挨着坐了一排五六个三四岁的孩子,有的可能更小。他们有男有女,双手被一根绳子串绑着。他们都一声不吭,闪动的眼睛都正盯着她,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媒婆:这些孩子…… 独腿:少多嘴,在这儿等着。 里屋很暗。在炕上躺着一个正吸着大烟尖嘴喉腮的男人。独腿掀开门帘,撑着拐杖一拐一拐地来到炕边。 独腿:当家的,那货到了。 当家的深深地吸了口大烟,缓了一下神儿,最后舒坦地翻了一下白眼。 当家的:送来了,瞧了没有? 独腿:瞧了,没问题。 当家的:那就按讲好的给她。 独腿:明白。 外屋。独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五两银子,然后有点不乐意地扣在满脸堆笑,早已伸出双手的媒婆手中。 独腿:这是五两,点点。 媒婆喜形于色地点了一下银子,然后麻利地把银子揣进怀里。
独腿掀开门帘又来到里屋。当家的还躺在床上养神,见独腿进来懒洋洋地坐起身。 当家的:打发走了? 独腿:打发走了。咱们是不是给得太多了点。 当家的:我心里有数。你赶快收拾一下,咱们连夜就得把货送出去。 独腿:送哪儿? 当家的:天津卫。 独腿:怎么这么急? 当家的:急,那当然急。要货的可不是一般人家,是天津卫的范家。 独腿:范家? 当家的: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范家从嘉庆年间在天津卫就是无人不晓的“八大家”中的一家盐商大户,人称“义荣德范家”。可家业传到现在的范毅凯这儿,让这小子败了不计其数,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败家子范大头”,虽是这样,他还是家藏万贯,这就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来也怪,这家业败落了,怎么人丁香火也跟着败。你知道吗,这范毅凯本来就是个单传,可现在他的婆娘又是个连老鼠都生不出的主,范家眼睁睁地就要断了烟火,你想,这范太太她能不急吗。她早就精心安排妥当,趁范老板去上海做生意一年半载回不来,把这个货直接送到范家,她不就可以在婆家圆她的“传后”梦,给范老板“生”个儿子出来。所以货要算着时辰送,决不能出差错。 独腿:怪啥那么早就定上了。咱们这么辛苦,价钱可不能便宜了他。 当家的:我是谁,不明这个理。说定了,加到五百两。 独腿听得垂涎目瞪。 独腿:五——五百两。
7. 外景 往天津卫的路上 夜 大雪纷飞。一辆马车打着滑慢慢驶过,车后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车辙和寒风呼啸夹杂着从车里传来婴儿不断地啼哭声……
8. 内景 范宅 夜 金凤,范家太太,二十四五岁,她虽挺着个大肚子也没忘了一副阔家太太的打扮。她面目俊俏,直直地鼻子,一说话时凤眼上的眉毛总是往上挑。这时她正一个人在屋里焦急地转来转去,没有注意管家老董头从门外突然闪进来。 金凤:哎呀,进门也不吭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老董头:我怕惊动了那些下人。 金凤(急切地):事怎么样了? 老董头:刚来信儿,孩子今晚后半夜定能送到,还是个大胖小子。 金凤:这事你可要盯好,必须万无一失。 老董头:太太您放心,我都安排妥当了。 金凤有些放心地点点头。 老董头: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金凤:去吧。 管家老董头退去。 金凤一人站在床边,双手抱在胸前,闭着双眼。她慢慢地解开衣扣,嘴里自言自语喜孜孜地叨唠起来。 金凤:咳,提心吊胆了七八个月,今儿才算熬到了头,这回看谁还敢说我什么。 她解开衣裙把绑在肚子上的小枕头扯出来扔到了床上。
9. 外景/内景 天津卫/范宅 夜 马车沿海河走过。车蓬、车辕已落了厚厚地一层雪。拉车的马显得筋疲力尽,鼻孔里有节奏地喷着粗气,路过隐约可见盖着洋房的租界区。 拉车的马脚下不停地打着滑,走在天津卫并不宽敞又拐来拐去的街道上。 前方,挂着两盏红灯笼的大门越来越近。让人立即感到马车要去的地方是一大户人家。 马车停在门前。印有“范宅”的大红灯笼在风雪中摆动,两个被雪已盖了一半的石狮威严地立在大门两旁。 当家的从车上跳下来,跑上石台阶扣响了范家大门。 半晌,门打开了个小缝。老董头提灯看了一眼当家的,忙把门拉开。 老董头:一路可顺? 当家的(哈哈腰):放心吧您。 老董头:怎么这么晚才来?太太都等急了。 当家的:都怪小的,都怪小的。只是风雪太大,路上不好走。 老董头:好了,孩子呢? 当家的:就在车上。 他们一起来到车前,当家的撩开车帘,车蓬里立刻钻出那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怀中抱着正熟睡的孩子。老董头小心接过孩子转身就往宅里走,当家的跟在后面。刚跨进门口,老董头扭头小声说。 老董头:你就在这儿等着。 当家的无可奈何地缩了回来,沉重的大门“咣”的一声被关上。 老董头匆匆走进金凤的屋内。 老董头:太太,快来看看这孩子。 老董头把孩子放进事先准备好的襁褓里。金凤急不可待地解开包孩子的小被子。孩子红扑扑的脸睡得正香。金凤看得脸放着光。 金凤(喜滋滋地):多好的孩子!
当家的在门口冻得两手插在袖筒里,缩头缩脚地在门前度来度去。 门终于开了一个小缝,当家的赶快凑上去。老董头提着一个钱袋,从门缝中把钱袋塞在当家的手中。 老董头:拿着银子快走。 当家的:谢…… 没容他说完门就被紧紧关上。当家的摸了一下钱袋,又掂量掂量,喜上眉梢地笑了声,嘴里却骂骂咧咧。 当家的(小声):就一个“范大头”,牛什么牛。 范家大院里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整个大院内顿时灯火齐明。
10. 内景 上海红春楼 一间布置豪华讲究地房间里,用大红丝绒铺垫的方床上,被卧里的蠕动和叫声尬然停下。骨瘦如柴的范毅凯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地从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妓女身上翻身而下。他闭着双眼吐了口气。 范毅凯:还是洋妞过瘾啊。我来上海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早点遇上你呢。让我不知化了多少冤枉钱。琳娜,从今往后只要我在上海呆一天,你就要陪我一天。 琳娜面对他只是微笑,很会伺候人地拿过一块毛巾擦干范毅凯额头上的汗。她显然听不懂范毅凯的唠叨。 范毅凯:这年关才过得新鲜、过瘾,先让老子开个洋荤,扬个国威。来年嘛事准定都顺畅。(打个哈欠)拿烟来。 琳娜:What?(什么?) 范毅凯(用手比画):大烟,烟——枪。 琳娜猛然领悟过来点点头。 范毅凯头枕在琳娜的怀里,手持烟枪迷醉在烟雾缭绕之中。 琳娜(生硬的汉语):这——是——烟——枪。 范毅凯把深深吸进的烟吐了一口,微微眯着双眼回答说。 范毅凯:耶——死(yes)。 范毅凯又深吸了一口烟,对着琳娜的脸将烟一点一点地吐出。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 范毅凯(有点扫兴):嘛事? 伺从:范大爷,您的急电。 范毅凯:急电,(对琳娜指指门)给我拿进来。 弥娜裸着身子走到门口,打开个门缝拿了电报回来递给范毅凯。 范毅凯(打开电报):十二月二十五日晚喜得一子,母子平安。妻。 范毅凯哼了声,不屑一顾地把电报仍在了一边。一把把琳娜拉在怀里,拧着她的脸蛋儿。 范毅凯:这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娼啊。哈,哈,哈——
11. 外景 范宅大门外 晚上 字幕:五年后
范家大门外。 又一个寒冬大雪天,各家个户张灯挂彩,酒肉烹香。范宅门前大红灯笼高悬,喜气洋洋的红色春联和倒贴的“富”字在黑色的大门上若人注目。四处的爆竹声接连不断,一竹竹烟火划破夜空。大年三十晚上总会给人带来说不尽的喜庆和欢快。 范宅大门打开了。两个丫鬟打着灯笼先走出来。一个五岁的男孩提着一挂鞭炮争着从两个丫鬟中间挤出。 金凤满脸笑容跟在后面。 金凤:哎,家辉,慢些跑,别摔了。 一脸稚气的家辉兴奋地冲下台阶。 家辉:放炮喽,放炮喽。 家辉手拿点燃的香,点了立在地上的“二提脚”。天地间即刻响起了两声炮声。 花炮在地上打着转,喷着五颜六色的火焰。大人小孩围着看,脸上都露出节日欢喜的笑容。 丫鬟:呀,看呀,多好看的焰火。 一年轻佣人刘五用长竹竿挑了一长挂鞭炮跑过来。 刘五:来,让让。(举竿站稳,带点巴结地对家辉)少爷,您来点,您点了,来年一定大吉大利,财源滚滚。 金凤:这小顺子可真会说话。家辉点吧,可小心点…… 金凤的话音还没落,家辉已经点燃了鞭炮。鞭炮声顿时大做,随着最后一下响彻夜空的炮声,家丁们一下欢呼起来,炸碎的纸屑象雪花一样在空中飘散……
12. 晚上 范家大院内 大院里灯火通明,房前屋内挂着的大红灯让院子灯火通明。 正堂上范毅凯翘着二郎腿,嘴里正咕噜噜抽着一壶水烟。金凤坐在红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泯了一口。家辉靠在金凤身上手里正摆弄着刚给他买的一把木头宝剑。这时老董头跨进正堂。 老董头:老爷,太太,年饭准备好了。 金凤:好,我们就去。 老董头:太太,给下人的赏钱也准备好了。 金凤:那就照数发了吧。今年虽比往年少了点,但这动荡年份有得发也就不错了,到来年年景好了自然会多给的。(对范毅凯条了一下眉)毅凯你说呢? 范毅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发了就是了。 老董头:我这就去发。 老董头退出。 金凤:家辉。 家辉依偎在金凤的膝前。 家辉:娘。 金凤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 金凤:拿好,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家辉抓过红包手舞足蹈地挥舞着手中的木剑。 家辉:我又可以买鞭炮喽—— 金凤:慢——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木剑已经打翻了范毅凯桌上的茶杯,茶杯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范毅凯怒目家辉,然后二话没说出手就是响亮地一掌,打的家辉一个踉跄摔在地上。金凤猛地惊呆了,然后赶紧抱起他。家辉惊恐万状钻在她的怀里说不出话来。 金凤:你怎么对他这么狠。 范毅凯:他是什么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 金凤:他是你的儿子。 范毅凯:我的儿子能是他这样? 金凤:那你想让儿子怎么样,跟你一样吃、喝、嫖、赌败家?你听着,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去,但你以后再对他这么狠我绝不会答应。 范毅凯:怎么你还反了不成。 金凤:咱们走着瞧。(心痛地摸着范捷辉的脸)家辉痛吗? 家辉咬着牙摇摇头。 金凤:不怕,一会儿就好了,走吃年饭去。
卧房里,丫鬟给家辉洗完脚擦干把他抱到床上。金凤在床边给他盖好被子。 金凤:家辉,你知道吗,你现在长大了,开春你就得进新学堂啦。 家辉:进学堂就可以学读书写字,我喜欢。 金凤:这才是乖孩子。 家辉:娘,爹进过学堂吗? 金凤:当然进过。不过不是现在的新学堂,叫私塾。 家辉:娘,爹不喜欢我。 金凤:他是你爹,不能这样说。 家辉:他也不喜欢你。 金凤:小孩子家不许说大人的事。 家辉:就是不喜欢。我都看出来了,爹一天到晚不回家,回来了也不理你。 金凤:不喜欢就不喜欢,只要咱娘儿俩在一起,谁也把咱们咋不了。好了快睡吧。 家辉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家辉已经睡熟,房间里静悄悄的,金凤独自坐在桌旁用手绢不停擦去涌出的眼泪。
13. 外景 天后宫 白天 天后宫一片繁华,小商小贩叫卖四起,弹拉逗唱,人流穿梭,热闹非凡。 家辉骑在刘五脖子上,手上抓着一根大麻花边啃边瞧,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刘五紧跟在金凤后面,穿过人群来到天后宫寺庙。 金凤恭敬地在香台前插了三柱香,虔诚地跪在妈祖诸神前,嘴里念念有词许愿祷告。祈求完,她又为家辉上了三拄香。 金凤:家辉,过来。 刘五把家辉从肩上放下来,家辉有点不乐意地走到金凤身边。 金凤:跪下来,磕三个头。 家辉照办,当他抬起头望着祭坛上那些各路娘娘的泥塑时,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天后宫外的街边,刘五招呼脚夫把轿子停在金凤和家辉身旁,金凤和家辉一起蹬上了轿子。 他们的轿子走街串巷。在一条热闹的街道上,家辉爬在轿子方窗上好奇地向外张望。一个捏糖人的推着车子从他们轿子下走过,他吆喝道。 捏糖人:捏泥糖,捏泥糖…… 家辉目送着挂满车架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糖人,一直瞧得他歪了头。紧接着,一报童从他们轿子旁跑过,他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报纸,一边不停地大声叫道。 报童:号外,号外,北京政府对德国宣战了,北京政府对德国宣战了……
14. 内景 学堂里 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已是八九岁的家辉穿一身制服坐在书桌前,认真地随同学们一起读着孟浩然的《春晓》。 下课钟响了,孩子们都走出学校。家辉刚出校门不远,被三个高年级学生挡在路上。 学生甲:跪下,给我们磕三个响头,不然揍扁你小子。 家辉:我不。 学生乙:还不想跪,天津半个城都知道你老爹是个败家子,小败家子还不跪下磕头。 同学们都围过来,一起喊起来。 同学们:败家子,范大头。败家子,范大头。 家辉被围在中间,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辱骂。
15. 内景 大烟馆 烟馆内烟雾缭绕,但静悄悄的。每张烟床上都躺着人,各个手端烟枪,醉生梦死。范毅凯躺在床上,口吸烟抢正在吞烟吐雾。等他贪婪地把最后一口烟吸完,跑堂伙计来到他的身边,把一张帐单放在他头边的小桌上。 伙计:范老爷,这是您的帐单。 范毅凯:怎么这么快又来帐单了。到月底再清吧。 伙计:范老爷,您已经欠了两个月的帐了。 范毅凯(气急败坏地):你是个嘛东西,敢用这口气跟我说话。 帐房先生赶快过来。 帐房先生:范老爷别生气,我知道您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我们只是给您提个醒,这小顺子话没说好,您别放在心上。(对跑堂伙计)别呆头呆脑站在这儿,还不给范老爷赔礼。 伙计(无奈地):小的无知,冒犯了范老爷,请范老爷开恩。这是您的帐单,请您过目。 范毅凯很不耐烦地接过帐单,瞧了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出烟馆。 帐房先生见范毅凯走远,对跑堂伙计小声说。 帐房先生:学着点,要耐心伺候这号人,想法套住他才有钱赚,懂吗 伙计:懂了。
16. 外景 海河边 白天 家辉和一群同学冲下河堤,他们把书包扔到河边的草里,吵吵闹闹地脱了身上的制服,一个个光着屁股跳进海河里尽情地游泳戏水。 离家辉不太远的河水里,也有一帮正在戏水的同龄孩子,他们各个晒得黝黑发亮,和家辉他们白条条、细皮嫩肉的身体承鲜明对比。他们此刻都呆呆地站在水中,羡慕地眼神投向家辉他们。 一个光头忍不住问道 光头:这帮小子是哪儿来的? 伙伴:是南市学堂的。 光头:是伙富家子弟。走,我们过去瞧瞧,看有嘛好东西。 家辉和同学们在水中你来我往,正起劲地打水仗,谁也没注意岸边来的人。家辉紧闭双眼,手舞足蹈掀起水和同学相击,可突然感到没有了回应。他停下手,睁开眼,见同学都傻瞧着岸上。随同学的目光,只见那帮穿得破破烂烂,晒得黑黝黝的贫家子弟,每人手中不是拿的木棒,就是抓着石块,虎视眈眈地站在岸边。 光头手握木棒,一挥手,野小子们就开始翻他们在岸上放的衣服和书包。同学见状赶快上岸,也不管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什么,拖着自己的衣服书包吓得连滚带爬地全溜了。家辉走在他们后面,没有那么慌张,他提起衣服准备穿上。光头和他的伙伴围上来,把家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光头:嘿,这些富家孙子脱光了和咱们还不都一个样。 引起穷小子们一片笑声。 家辉没吭声,默默地穿上衣服,被上书包正想离开,光头用木棒当住了他的去路。 光头:别走。 说着,手就伸进家辉的衣服口袋,摸出两个角子钱。家辉没有吭气,光头更加肆无忌惮。他拔开家辉的衣服,他的玉坠露在胸前,光头一把抓住玉坠。 家辉:松开。 光头没动。 家辉:松开。 光头用力一拽抢去玉坠。家辉一下急红了眼,愤怒地猛挥一拳,正中光头鼻梁,顿时他鼻孔鲜血直流。光头捂住鼻子喊了声。 光头:打。 穷小子们一拥而上。家辉和他们滚打在河边的草丛里。 突然他们中间有人喊道:魏虎来了。 听到喊声,和家辉滚在草里的穷小子们马上住了手,全跑到了一边,家辉气喘吁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站起身,有点纳闷地瞧了一下四周。一个跟他年龄相仿,黑黝黝的身板,年龄不大,但挺壮实,他身上只穿了个裤衩,一看就象个孩儿头。他正揪住光头的领口说。 魏虎: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算嘛本事。把东西还了。 光头很不情愿,但又无奈地把抢来的钱和玉坠还到家辉手中。 魏虎(对光头):这是嘛地方,敢来这儿撒野,揍扁了你。 魏虎举拳要打,光头和他的伙伴转身就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河堤上。 家辉对魏虎微微笑一了下,魏虎也微笑地点点头。 家辉: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 魏虎:他们是三不管区的,早就是手下败将了。 家辉:我叫范家辉,就叫我家辉。 魏虎:我叫魏虎,就叫我虎子。 家辉:你为什么帮我? 魏虎:我就看不惯欺负人。 家辉:你会功夫? 魏虎:跟爹学了点。 家辉:我能跟你学吗? 魏虎重新打量一下家辉。 魏虎:可以。明天我带你到我家。 家辉:你家在哪儿? 魏虎(指指河对面):那边,中局脚行。我爹就在中局脚行做工。(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家辉:咱们明天这儿见。 魏虎点点头,转身跳进河里,向对岸游去。 海河的水静静从他身上流过。河对岸码头停泊着各国的商船,上货下货的苦力光着膀子来来往往用人力和小推车运送着货物。码头上一片繁忙。
17. 外景 魏虎家 白天 魏虎带着家辉穿过破旧的房屋,来到宽敞的后院。 魏虎:从小我爹就带我在这儿练武健身。 院子中间是块空地,正面墙上从上到下白色趁底,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黑色“武”字,特别醒目。右边靠墙架子上整齐插各种传统刀枪,十八般武艺样样具全。左边空地上放着各种不同重量的石制杠铃。 他们来到器械架边,魏虎“哗啦”一声抽出一把大刀,摆弄了两下,走到院儿中央,刀光飞影为家辉打了一套拳。家辉看得目不暇接,羡慕不已。 家辉:虎子,教我吧。 魏虎:好。 魏虎在前挥刀起步,家辉握刀在后认真地模仿着他的一招一式。
18. 外景 海河上 白天 海河上,魏虎摇一叶小舟载着家辉在繁忙的商船中穿梭。 他们的小舟顺流而下,两岸边黄色的油菜花随风摆动,一片田园景象。 魏虎(指指前方):瞧见前面那个村子吗? 家辉手搭凉棚向前望去。 家辉:看见了,你媳妇就住那儿。 魏虎笑笑,准备把船慢慢靠向岸边。 家辉:你可真有富,还没生下来就有了媳妇。 魏虎:我们都是定的娃娃亲。你娘没给你定一个。 家辉:没。你们常见吗? 魏虎:常见。 家辉:她漂亮吗? 魏虎:见了就知道。 家辉:她叫什么? 魏虎:叫春秀。 不远处岸边象是个小码头,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她梳长长的一根辫子,白净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她手提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着薄饼、小菜和一壶水。见了他们的船高兴地向他们挥手。 春秀(喊):虎子哥。 家辉:你比她大。 魏虎:比她大两天。 他们的船靠上岸,魏虎把春秀扶到船头坐稳。 魏虎:这是我的好朋友家辉。 秀英:家辉哥。 家辉:春秀嫂子。 秀英:哎呀,多难听,你真坏。 魏虎摇着船傻乎乎地在笑。 他们的船拐进一条小河,划进了一片芦苇荡。 魏虎:咱们就停在这儿,这儿的鱼最多。 魏虎说着停下船,脱掉身上的衣服。家辉磨磨蹭蹭地不好意思。 魏虎:家辉,你怎么不脱衣服,不脱怎么摸鱼? 春秀:家辉哥不好意思。没事我把眼睛捂住。 家辉红着脸,有点羞涩地笑笑。 家辉:我没事。 家辉和魏虎光着屁股一同跳进水里不见了。 当家辉和魏虎从平静的水面上猛地钻出时,已都是十六七的大小伙子了,他们手中一人抓着一条大鱼,游到船边,把鱼扔到已是大姑娘的春秀脚下。春秀喜出望外地把鱼抓住放进鱼篓里。 魏虎扶住船檐喜孜孜地看着春秀。 魏虎:春秀,给我倒杯水。 春秀:哎。 春秀放下鱼篓,给魏虎倒上水。 家辉在另一边船舷探出头。 家辉:有个媳妇可真好。 春秀:那还不快找一个。 魏虎:是呀。 家辉:找谁呀? 春秀:你还不找个门当户对的。 家辉摇摇头。 家辉:我只找我喜欢的。 魏虎:那是什么样的? 家辉:不知道。
19. 外界 街道 白天 天津拐弯抹角的街道让人摸不到头脑。家辉坐在人力车上,走街串巷在人群车马中穿行。他们的车一拐弯进了法租界。这里洋房院落一座连着一座,街道上行人一下稀少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另一辆人力车与他们平行起来。家辉无意地向那辆车瞟了一眼,一个年轻妇人坐在上面,她穿一身黑色旗袍,显得脸色更加苍白,直直地鼻子上的那双有些冷漠的眼睛高傲地直视前方,淡妆粉色的双唇富有弹性。她秀色可餐的姿容一下深深地吸引了家辉,让他双目不能离去。 他们车沿海河的路同行朝一个方向走去。快到范家时,妇人从她的精致手提包中取出化装盒,对着镜子迅速地画了一下装。这时她才发现始终窥视她的家辉,她连忙收拾好化装盒,又回到冷若冰霜的姿态。 妇人坐的车在范家门前停下,她下车付了车费,然后瞧瞧四周,认准范家就径直走到门前正准备扣门。家辉抢向前,礼貌地对她点点头。 家辉:你到我家,请。 兰花:你是范少爷? 家辉:叫我家辉好了。(扣门)刘五开门。 兰花:范太太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家辉(笑笑):我——我怎么称呼您? 兰花:就叫我兰花。 家辉:兰花? 兰花:对。我还是第一次来,多打搅了。 家辉:没有,没有。 门开了。 刘五:是少爷回来了。(对兰花)您是宋太太吧,我们家太太正等着您呢,请,请。 家辉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兰花,他非常礼貌地让开身,兰花对他微微一笑,走进大门。
20. 内景/外景 范宅客厅/门外 象牙麻将在桌子上被带着玉镯、金链、钻石戒指的几双手推来推去。 曹姨太:你们知道吗,这两天街上可热闹了。 金凤:又有嘛事。 曹姨太:抵制日货呀。 张太太:这些年中国的事还少呵,可跟咱们有个屁关系。自打大清皇帝退位,这国什么时候安生过,哪件事不热闹,可咱们当家的还是生意照做,咱们日子照过,麻将照打,什么都没变。现如今,称大尾巴英的人多的是,可折腾来折腾去嘛都没落上。想想看,哪个有咱们的麻将实在,(把整好的牌向前一推)揭牌吧。 兰花:那会不会又要打仗了? 张太太:打仗,你也别怕。各路军阀不打了那么多年仗,来来回回最后怎么招,咱们还不是在这儿打麻将,只是老百姓遭殃(打出一张牌)八万。 兰花听得毫无兴趣,只顾用她那只娇嫩的手揭牌。她看了一眼揭上的牌,喜形于色地赶快插进自己牌的中央。 兰花:抵制小日本的货有什么用?(打牌)三条。 张太太:宋太太是金屋藏的娇,知道这些干嘛。只要有你这样漂亮脸蛋儿比什么都强。(揭张牌直接就打)西风。看看这儿揭的全是些风,今儿手气忒臭了点儿。 曹姨太:你也甭说了,看看我这牌还不一样。(扔出一张牌)白皮。 张太太:碰。说风多也不一定没用。(打牌)五饼。 兰花:胡啦。(推牌) 金凤:咳,我还没揭几张牌,又是碰,又是胡的,算嘛事呀。 张太太:哎呀,妈呀。青一色,一条龙! 兰花:这该有多少翻呀? 金凤:最少也得二十翻。 曹姨太:让我算算。那只二十翻,三十五翻。这刚开局,就做这么大的翻,宋太太收银子吧。 桌上又开始洗牌。 家辉胳膊上夹了几本书走进客厅。 家辉:娘,我回来了。 金凤(推着牌):儿子回来了。今儿回来挺早。 张继挥:学校罢课了。 金凤:怎么罢课了。 家辉:同学们都上街收缴日货去了。 金凤:你参加了吗? 家辉:参加了。 金凤:以后最好别去,别若出事儿了。 家辉点点头。 家辉:我会注意的。我去温习功课了。 金凤:去吧。跟大姨们打个招呼。 家辉:曹姨好。 曹姨太:你看看多出息的孩子,真是一天天长大了。 家辉:张姨好。 张太太:家辉可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对金凤)你可真福气啦,多羡慕人哪。 家辉对兰花想叫又停住嘴。 金凤:这是宋姨,是我们家的新客。(对兰花指指家辉)小儿家辉。 兰花微笑地点点头。 兰花:刚才在门口见过了。 家辉和兰花四目相对,家辉反而有些羞却地不敢正视又低下了头。 家辉:宋——。 兰花笑了一下。 兰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金凤:家辉那你去吧。
家辉来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漫无心思地乱着一本书。隔窗客厅里兰花鬓发下闪闪发亮的耳环让他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兰花打出一张牌,抬头正好碰上家辉的目光,他们默默相视…… 麻将桌散摊了,兰花起身客气地说了句告辞的话,提上自己的小包离开坐位。金凤叫丫鬟送出兰花。家辉目送着兰花走出客厅、走廊,直到她消失在大门外。兰花窈窕的身段让家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里。这时从客厅传来金凤她们的说话声。 张太太:这宋太太可是个少见的俊俏媳妇,你从哪认识的。 金凤:是到天后宫上香时认识的,后来有过几次交往。她人长得俊俏,也很随和,拜起佛来那个虔诚,一看就是大家出身。听她说,她的丈夫本是个军中师长,她是第三房太太,她刚过门丈夫就在直丰大战时战死了,现在就她一个人过。 曹姨太:我看她就是个红颜薄命的主。 张太太:想必那师长一定给她留下了一大比财产,不然她怎么会一副阔太太的打扮。 金凤:唉,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守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不如赶快找个下家嫁了。 曹姨太:她有多大? 金凤:你看她打扮象个太太样,言谈举止那么老成,其实也就刚满十八。 曹姨太:你看多可惜呀。 家辉听着合上书,起身匆匆离去。
家辉跨出大门,四处看了一眼,见刘五正帮兰花在街口找车。家辉趁机跑过去。 家辉:刘五还在找车? 刘五:是呀。 家辉:你回去吧,我帮宋太太找车。 刘五:好,好。宋太太就让我家少爷帮你找车,我那边还有点事。 兰花:你去忙吧。 刘五走后,只剩下家辉和兰花两人。家辉左右街道瞧瞧,确实没有一辆空车。 家辉:车怎么这么少,没急事吧? 兰花:没有,其实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实在没车我可以慢慢走回去。 家辉:在法租界。 兰花:对。 家辉:说近也不算太近。不如我骑自行车送你回去。 兰花:自行车?(笑笑)。 家辉:对不起,我是突发奇想。 兰花:我并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坐自行车一定很有意思,只是不会打搅你吧。 家辉:不会。
21. 外景 街道 白天 街上,家辉骑自行车后面带着兰花。 家辉:兰花,坐自行车的滋味怎么样? 兰花:挺好,很有趣。 家辉:你不怕没了身份。 兰花:怕什么,我不已经坐在这儿了。 家辉: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新女性。 兰花:不敢当,不敢当。虽上过新学堂,但三从四德也懂的不少,一天到晚足不出户,哪敢称新女性。 家辉:一天到晚总呆在家里那不太难受了。(想想)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带你到河边去转转。 兰花:好呀。
22. 外景 海河边 白天 海河边一片田园风光。 家辉把着自行车方向,沿海河边弯曲的小路前行。坐在身后的兰花怕不稳,手扶着家辉腰。路两边开满了黄色的小花。一路小下坡,家辉轻松地蹬着自行车,兰花手搭凉棚欣赏四处的风景。 兰花:这地方真好,我怎么从来没来过? 家辉:是吗?你要愿意,我可以常带你来。 兰花:那太好了。 家辉扶着车把顺路骑下一个陡坡向河边冲去。 家辉:兰花坐稳了。 车速加快,兰花紧抓住家辉。车速越来越快,兰花闭上双眼,感受着速度给她带来的刺激,差点喊出了声。 车滑到河边。 兰花:家辉,咱们不如趁着夕阳在河边走走。 家辉:好呀。 夕阳西下。家辉和兰花肩并肩在海河边慢步。 兰花:看你这么大的个儿,应该快毕业了吧? 家辉:很快就要毕业了。 兰花:就是说有十八了。 家辉:刚满十八。 兰花:毕业有什么打算? 家辉:想到北京上大学。 兰花:正是风华正茂时。 家辉:你不也一样。 兰花:我不一样。 家辉:怎么不一样? 兰花:我已是过门的人。女人一但过了门,就必须守妇道。 家辉:那都是旧思想,应该打破它。 兰花:能打破吗? 家辉:有什么不能,你现在已经打破了。 兰花(瞧着家辉笑了):就这么简单? 家辉:你说呢? 兰花:这恐怕很难一下跟你说清楚。(望望河上正在航行的船)我呀,现在就象水上漂的船,到一岸算一岸。 家辉:你为什么要这样随波逐流呢?你现在是个自由自在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兰花:你呀,“少年不识愁滋味。” 家辉:可我不会“为赋新词强说愁”。 兰花笑笑,望着落日。 兰花:你看这晚霞多美。 太阳一半沉在云海之中,四射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空,又映在平静的河面上。 家辉看着晚霞。 家辉:兰花,我觉得你是“欲说还休—— 家辉和兰花(同诵):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们说完不约而同愉快地笑起来。
104 外景 卢沟桥头 白天 马车的铃声由远而近。五月,河边黄色的野花开满了两岸。家辉和兰花坐在马车上,顺永定河边的道路前行。 兰花:前面那桥是什么桥? 家辉:卢沟桥。 兰花:看上去有年代了。 家辉:对。 兰花:这儿多好,这么安静。 家辉笑笑。 家辉:这么多年我好容易找了个僻静之处。 马车来到桥头停下。家辉跳下马车。 家辉:兰花,我只能送到这儿了。 他们一起走到河边停下。 兰花:你不想问问我这些年在哪儿,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念些什么? 家辉摇摇头。 兰花:真的吗? 家辉: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说我“少年不识愁滋味”我现在可以对你说“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家辉和兰花(同诵):……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兰花一下扑到家辉怀里,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两行泪水夺框而出。 兰花:你知道吗,我无论走到哪儿,老是梦见你。在梦里你抱着我,是那么真切,可忽然间你又不见了,我就到处找你。每次梦见你,就一个事儿,找你,然后找不着。当我知道你上了前线,我才明白,在这个世上,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必须找到你。现在找到了,这是真的,不是在梦里。(在家辉领口深深用鼻子闻了一下)就是这个味抓住了我的心。(抬头望着家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分开? 家辉:把这个拿着。 家辉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兰花。兰花打开盒子,那对耳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家辉取出耳坠,给兰花戴上。 兰花:我再不会让它离开我。 家辉(目视兰花的双眼):等着我,我一定要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 说完,家辉紧紧搂住兰花。 兰花:我等你。 家辉站在桥头,目送着坐在马车上的兰花。马车队沿河边一条弯曲的道路渐远…… 105 外景 军营 晚上 凌晨,天空乌云密布,卢沟桥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家辉躺在床上,闷热的天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突然,门外响起了紧急集合号。战士们一下都从床上跳起来穿衣,扛枪。 院子里战士们全副武装昂头挺胸列队排好。 申排长面无表情,在队前走来走去,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最后他跳上土台,看了一眼台下的战士,然后清清嗓子。 申排长(严肃地):据报,日本鬼子昨天下午向宛平城内进行了炮击,现在又向我部进犯,我们要做好充分的作战准备。(从口袋里去出一份命令书)司令部命令:一、不同意日军进城;二、日军武力侵犯坚决回击;三、我军守土有责,决不退让,放弃阵地,军法从事。卢沟桥即为尔等坟墓,应与桥共存亡。
106 外景 卢沟桥 佛晓 家辉在桥头刚架好机枪,其他战士正各自进入自己的阵地,就听见由远而近整齐的脚步声。晨雾散去,卢沟桥渐渐清晰可见。日军四路纵队,气势汹汹地向我守军扑来。 申排长纵身跳到桥头,用手示意日军不许前进。日军早有准备,队中一声枪响,申排长中弹倒在家辉身旁。 家辉:申排长,申排长。 申排长鲜血染红了头,眼睛愤怒瞪着死去。家辉抹下他的双眼,端起机枪就向日军扫去。阵地上马上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枪声和手雷弹的爆炸声。日军应声倒下了一片。 日军九百人展开扇形攻势,向只有二百人的我军进攻。 家辉身边的战士相继倒下,他不顾一切地向左向右向前扣动扳机扫射。 日军逼得越来越近,他右侧掩体上已经出现了日军,他扣动扳机,两个日军倒下。这时他左侧也出现了日军,他正想开枪但见战友已和敌人搅在了一起,稍一犹豫,一日军大喊着端着刺刀直冲他而来,他顺手抽出大刀冲上去,闪过刺刀,挥刀砍下,日军脖子上的血喷射而出,倒在地上。 这时日军源源不断地冲上阵地,我军战士和日军展开了惨烈地肉搏战。 家辉重新端起机枪,但扫了几枪子弹就被打光了。他把机枪扔掉,挥起大刀,扑向冲上来的日军。 整个阵地上已经没有一声枪响,只有震天动地地喊杀声和兵刃相见的寒光飞影。 家辉左冲右劈,浑身是伤。他摇摇晃晃地退到河边,身体慢慢地瘫软下去,他用大刀撑着地跪在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流。他用力睁开被血遮住的双眼,回头看了一眼阵地——桥头、岸边横尸遍野,敌友难分。这时他已看不到一个活着的战友。慢慢他的眼前一切都模糊起来。一排日军端着刺刀缓慢地向他走来…… 家辉在河滩上终于倒下,他的头被河水轻轻地拍打着,淌出的血染红了河水。他模糊的视野是倒下来的:天地是倒的,树木和开着黄花的岸边是倒的,那排端着刺刀枪越来越近的日军也是倒的。慢慢地一切更加模糊,直到一片漆黑。
107 外景 法租界 白天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兰花提着一蓝菜走过。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心,连忙跑到一棵树下呕吐起来。当她缓过气来,摸摸自己的肚子,一种喜悦悠然而生。这时一报童迎面跑来。 报童:号外,号外,卢沟桥事变,日军和二十九军交战。 兰花拦住报童,他怀中报纸上醒目标题:七月七日,我日两军于卢沟桥交战,我军将士全部壮烈殉国。 兰花看完当即昏倒在街头。
108 外景 卢沟桥 白天
字幕:八年后
卢沟桥不远处的日军营里,缴械的各类枪支堆的象小山一样,日军在我军 的监督下,排着队把手中的枪放在枪堆里。 卢沟桥头,兰花领着七岁的儿子,点燃了一张张纸钱。 兰花和儿子在卢沟桥上把圆纸钱抛向空中,纸钱散落在桥下河中随波而去,河边片片青草随风摆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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