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外景 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大楼 上午

远远看去，整幢乳白色建筑在轻飏的雪花萦绕下朦胧而圣洁。大楼正上方一团火焰般的红色是温暖的“红十字”标志。在此背景下，伴随着彭丽媛的歌声《我爱你塞北的雪》叠印出字幕。

歌  声：（画外音）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春天的使节。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你把生命溶进土地哟，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叶。啊……塞北的雪。啊……塞北的雪。塞北的雪。

字  幕：这是一个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真善美故事。在那个充满正能量的纯情年代，社会上有三个特殊的职业最受尊崇，那就是警察、教师、医生。在那时的人们心中，警察是人民卫士，教师是灵魂工程师，医生是白衣天使。本剧就是那个年代白衣天使的故事。

2 内景 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一束鲜艳的红梅像一团温暖的火焰，一只白皙的大手握它在黑色毛呢大衣胸襟前。走廊两侧靠墙木条椅上各色人等的虚影缓缓后移。拿花人，二十八岁的韶岗市歌唱新星钟焱缓步走在那里。他身材高大、五官俊朗、衣着端庄、气质不凡。由于沉浸在急切的思念之中，他心无旁骛神色恍惚，眼前出现了二十八岁的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对大眼睛，耳边飘来他与白雪的一句令他刻骨铭心对话。

钟  焱：（画外音/虚弱地）救……救我……

白  雪：（画外音/温和地）别怕，有我们呢。

“别怕，有我们呢”这句话犹如天籁之音反复回荡着。忽然，钟焱拿花的手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红梅落地。一个担架车的轮子从花上碾过，车身一颤，随即响起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尖叫声。

女伤员：（画外音/尖厉地）啊……

钟焱一惊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他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身边匆匆而过。担架车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头发、脸庞、白色羽绒服上沾满鲜血。担架车边，刚调到该院不久，二十八岁戴着红十字帽和白口罩的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林岚回头冲他歉然一笑。两人目光交集的一瞬钟焱一震，觉得她正是自己急切想见到的白雪，然而又察觉到她似乎并不认识自己。

犹豫间手术车已离去，但林岚美丽的大眼睛却留在了钟焱的眸子里，并与同样在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白雪相似的眼睛比对式地交替闪现，最终定格成白雪的眼睛。那是一对温和纯净充满魅力的大眼睛。

钟  焱：（画外音/心声）是白雪？是我日夜思念的白雪医生吗？她，怎么像不认识我呢？那眼睛，温和纯净的大眼睛，分明是她啊！不会错，不会错！那对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心灵震颤终身难忘的大眼睛，我怎么会认错呢？

伴随白雪的眼睛画面和钟焱的内心独白，淡入剧名《天使之殇》并间断地切入“主创人员表”。

（往事片段之一）

3 外景 韶岗市区大街道路花坛旁 白天

定格的白雪大眼睛灵动起来，由温和陡变为惊愕，因为她认出自己手腕上搂着的那长长卷发、大大鬓角、满脸血污的伤员，竟是自己非常喜欢的著名歌唱新星钟焱。

白  雪：（画外音/心声）钟焱！

同样的，二十三岁满脸孩子气的护士朱凌那对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惊愕起来，因为她也认出伤员是自己曾经非常崇拜现在却非常厌恶的人。

朱  凌：（画外音/心声）是他！

她气愤地松开搂着钟焱左后背的手。钟焱腰身一塌痛苦地啊了一声。白雪见此责备地看了朱凌一眼。朱凌嘴巴一噘很不情愿地重新搂起钟焱的后背。白雪意识到钟焱可能很快就会昏厥赶紧指着钟焱的左上腹询问伤情。

白  雪：（温和地）这里疼是吗？

钟炎在迷蒙中看到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白雪那眼睛精神一振但瞬间又委靡下来。

钟  焱：（微弱地）是……是……救……救我……

白  雪：（温和地）别怕，有我们呢。快告诉我你家人的电话号码。（见钟焱翕动了一下嘴唇就昏迷过去便嘱咐朱凌）可能是脾破裂，小心他的左上腹凌凌！

随即，白雪朱凌等医护人员紧张地开展现场急救处理，之后，迅速将钟焱挪到担架上抬进旁边警灯闪烁警笛呼啸的救护车里。随着车门的关闭，救护车开始起步，怎奈事故现场围满人封住了道路。几名交警赶紧分开人群。

交警们：让开让开……快让开……

围观者让出一条通道。救护车穿过通道鸣着警笛飞逝而去。车祸现场，一辆崭新的“雅马哈”牌摩托车撞烂在路边花坛旁。那是当时算得上稀有的高档摩托车。车的前轮已经撞扁，镜片玻璃等散落一地。围观者纷纷议论起来。

围观者：（画外音）好像是大歌星钟焱……没错，就是他……车速怕有一百麦吧……大歌星？这颗大星星恐怕是要陨落咯……摔得那么惨……飙车飙车，这回好啦……

钟  焱：（画外音/独白）雅马哈呀雅马哈，都不知道该对你说恨还是说爱。

4 外景 韶岗市繁华市区街巷 白天

那辆雅马哈牌摩托车撞扁的前轮切换为飞转的完好前轮。钟焱骑它搭着二十三岁的女友王薇在大街小巷里左突右闪一路狂飙。他身着当年流行的海魂衫，嘴里高唱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

钟  焱：（搞笑地）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王薇身着丝质粉红色无袖连衣裙，搂着钟焱的腰身一路欢笑,看见路人吓得纷纷闪避的样子兴奋得两眼放光。裙脚在风中猎猎飞扬。

王  薇：（兴奋地）哈哈哈……快点儿快点儿……再快点儿蠢猪……哈哈哈……（跟唱）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钟  焱：（画外音/独白）自从有了那辆雅马哈，我和女友王薇便迷上了飙车。其实她比我还要着迷，天天盼着我去接她兜风，好像着了魔似的。

5 外景 韶岗市某小区住宅楼三楼王薇卧室窗口 白天

王薇兴奋的明眸叠印在窗口，接着渐变为她凭窗眺望的眼睛和身影。她正在期待着白马王子钟焱来接她出去兜风，臆想中看见楼下通道上钟焱跨着摩托车在向她招手喊话。在钟焱的身影忽隐忽现几番之后，她的眼神由期待渐变为焦躁。

6 内景 王薇卧室 白天

凭窗的王薇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转身愤愤地走到床边往床上使劲儿一躺，两只杏眼滴溜溜转了几圈，接着腾地坐起身，心绪不宁地看向床头柜上小相框里的钟焱相片，看着看着眼泪扑簌簌流了出来，泪眼模糊中恍惚看到相框里的钟焱在冲她扮“鬼脸”。当她看清那依然是张照片后，愠怒地把相框啪地按倒，不料用力过猛相框玻璃嚓地碎掉。见此，她一惊，忙心疼地捧起相框，用纤细娇嫩的手拂拭相片上的玻璃渣。手被划破，鲜血染红了相片。

7 内景 救护车里 白天

钟焱染血的相片转变为他血污的脸。救护车呜啦呜啦地飞驰着。窗外一辆辆汽车和各种景物向后飞逝而去。医护人员们紧绷的面容渲染出紧张的气氛。格外漂亮的护士小张忍不住打破沉寂。

张护士：（试探地）白主任，他头上无明显伤痕，是胸腹内出血吧？

白  雪：（肯定地）进行性血压降低，在70和40上下波动；心率在155上下波动，加上多时休克，应该是脾脏破裂大出血引发的低血容量性休克。小张，一会儿你直接去向甄主任汇报，说伤员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因为没有家属联系电话号码，无法等到家属前来签字。

张护士：好的，白主任。

白雪在与张护士对答时，眼睛一刻都没离开监测仪，专注的眼神温暖动人。

钟  焱：（画外音/独白）其实我深爱着那辆雅马哈，即使它差点要了我的命。因为，是它让我今生今世有幸邂逅了白雪医生，不不，还有朱凌护士。都说医生护士是“白衣天使”，确实如此，白雪朱凌就是这样的白衣天使，像雪一样洁白，像冰一样纯净，真诚、善良、美丽，是真真正正的人间天使。

（主创人员表完）

8 外景 韶岗市人民大剧院广场 初夜

伴着钟焱独白的画外音，白雪那专注的眼神由温暖动人渐变为阳光快乐。她和朱凌身着白纱连衣裙，走在夜幕下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的市人民大剧院广场中。两人手挽手仙女似地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在她们前面不远处剧院大门上方，“韶岗市人民大剧院”的金字招牌在霓虹灯照耀下光彩夺目。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票贩子老远地看见她俩赶忙从人群中挤过来兜售门票。朱凌见此俏皮地眼珠一转拉住白雪站了下来。

票贩子：（殷勤地）喲，两位仙女儿！（冲朱凌）要票吗小妹妹？就要开演了。

朱  凌：（傲气地）两张，有吗？

白雪不解地暗暗拉了朱凌一下要她离开。朱凌没有理会。

票贩子：正好正好，喏（边说边晃手中的票），两张。你们运气真好。呵呵，这两张票好像在专候你们两位天使的光临！嘿嘿嘿……

朱  凌：别贫嘴了，多少钱一张？

票贩子：哎呀，瞧这天儿热得，渴死我了。优惠你们啦小妹妹，两张二十块，卖了我好找个地儿喝口水去。

朱  凌：哎，我说大兄弟，也太贵了点儿吧，超过我半个月工资啦！

票贩子：诶，小妹妹，不贵啊，这可是钟焱专场，钟焱专场！明白吗？就这行情，刚才我还卖的十五块钱一张呢，再不买就没啦，可别犹豫哦。

这时一对年轻恋人闻声凑了过来，其中的男青年一把从票贩子手中夺过门票。

男青年：（显摆地）哥们儿，我要了！

朱  凌：（生气地）哎哎哎，啥意思啊你？

票贩子：（冲朱凌）你看你看，我说不是，后悔了吧？（冲男青年）给你啦哥们儿，有见识！

朱  凌：（冲男青年）打劫呀你？（冲票贩子）懂不懂规矩呀你？

白  雪：（忍俊不禁地）走走走凌凌，别闹了。

她说着强拉朱凌向剧院大门走。

票贩子：（揶揄地）我说小妹妹，钟焱就值这个价，后悔去吧你！

朱凌听了转身挥着小挎包，模仿票贩子的口吻回敬。

朱  凌：（讥讽地）我说小贩子，门票在这儿呢！怄气去吧你！哈哈哈……

票贩子：（生气地）啊，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你耍我呢！

朱  凌：（开心地）哈哈哈……

白  雪：（责备地）快走淘气鬼，就爱恶作剧！你多大呀，还叫人家大兄弟？

朱凌听了转身冲白雪嫣然一笑，学着票贩子的样子打趣。

朱  凌：（风趣地）“我说小妹妹，钟焱就值这个价。”知道了吧我的好姐姐？钟焱（竖起拇指），那可是我们韶岗歌坛冉冉升起的一颗明亮的、璀璨的、光彩夺目的新星。“钟焱就值这个价！”哼哼哼……

说话间她俩来到剧院广告窗前。橱窗里，钟焱俊朗前卫的剧照在幻影般的霓虹灯照耀下熠熠生辉。他身着闪光服，摆着超酷的造型。剧照背景上“劲爆1988·新潮歌王钟焱独唱音乐会”字样夺人眼球。朱凌兴奋地一指钟焱剧照 。

朱  凌：（赞叹地）哇塞！白姐你看！

白雪顺着朱凌的手指看向钟焱的剧照欣赏起来。剧照中钟焱的面庞在红黄绿三色霓虹灯光下变幻着各种光彩。

白  雪：（画外音）不同凡响！

朱  凌：（画外音）帅呆了吧？

白  雪：（画外音）矜持点疯丫头！

朱  凌：（画外音）矜持点儿？我吗？是谁硬拉我来这儿看他演出的啊？哈哈哈……

白  雪：（画外音）疯丫头……

钟  焱：（画外音/独白）真是惭愧，她俩当时只看到了我光鲜的一面，却没看到我阴暗的另一面。

9 内景 剧院化妆室 初夜    

钟焱的剧照面庞渐变为他的现实面庞。港味儿十足的他抱着摩托车头盔与王薇携手走了进来，与肥得流油为等他急得团团转的走穴公司汪经理撞了个满怀。汪经理没看清来人是谁就火冒三丈地吼了起来。

汪经理：（愤怒地）谁呀！（当看清是钟焱后连忙堆上笑脸）哎呀，我的小祖宗诶，你老人家可来啦！

化妆室里各自紧张忙碌着的演职人员们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钟焱俩。钟焱不屑一顾，旁若无人地把头盔扔到化装台上，不慌不忙地替王薇整理头发和裙子，然后去桌子上拿起两厅易拉罐饮料，抛了一厅给王薇。

钟  焱：（一语双关地）消消火！

两人砰砰地拉开盖子各自喝了一口。

王  薇：（夸张地）好爽啊！

这时，一位十八九岁身材窈窕容貌如花的女报幕员急匆匆地走进化妆室找到汪经理。

报幕员：（焦急地）来了吗钟焱？江琼琼就要唱完了！

钟焱王薇瞟了一眼报幕员相视坏坏地一笑。

汪经理：（气恼地）慌什么慌？叫岳平平上！

报幕员：（怯怯地）唱……唱哪首歌？

汪经理：（恼怒地）唱哪首唱哪首？随便他唱哪首，先给我顶住再说。

报幕员：好。

报幕员答应着转身就走。汪经理邹了邹眉头不放心地把她叫住。

汪经理：站住！（见报幕员转身疑惑地看着自己）叫他就给我嚎叫那首……那首《狼》，齐秦的《狼》！快去快去！告诉他钟焱马上就准备好了！

他说着看了钟焱一眼。报幕员顺着他的目光发现钟焱原来已经到了，便冲他歉意地伸了伸舌头。

报幕员：（如释重负地）好的好的。钟哥，你可得快点啊，都火烧眉毛了！

钟焱冲报幕员飞了个媚眼予以回应。报幕员莞尔一笑转身就往前台匆匆而去。钟焱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王薇见状揪住钟焱的胳臂一拧。钟焱疼得呲牙咧嘴但依然目不转睛地目送着美女报幕员。

10 内景 剧院大厅 初夜

台下座无虚席。台上，年轻女歌手江琼琼翻唱的台湾当红“天王巨星”刘文正的《迟到》已经快一半了。

江琼琼：（歌唱）直到有一天，你心中有个她，你会了解我的感觉。爱要真诚，不能分享，哦！对你说声抱歉……

白雪与朱凌坐在六排正中欣赏着。她听着听着不禁想起钟焱。在她的明眸里，女歌手的身影渐变为钟焱。

（闪回）

11 内景 剧院大厅 夜晚

舞台上，港味儿十足的钟焱唱着同一首歌曲《迟到》。

钟  焱：（歌唱）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

台下同样座无虚席。白雪坐在相似的位置凝听着钟焱的演唱。朱凌坐在她旁边听得如痴如醉。她眼睛盯着台上的钟焱，左手指情不自禁地在白雪腿上打着节拍。白雪好笑地按住朱凌的手。朱凌抽出手竖起大拇指晃了晃，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台上声情并茂的钟焱。

钟  焱：（歌唱）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哦!她比你先到。她……温柔又可爱，她……美丽又大方。

在白雪朱凌正前方的第四排，王薇春风得意地看着台上的钟焱兴奋得站起身挥动着“OK”手势并向钟焱连连抛出飞吻。钟焱神气地回了她一个“V”的手势。王薇的身子挡住了白雪朱凌的视线。

朱  凌：（生气地）哎哎哎，站着那位，怎们看演出的啊你？

王薇返身冲朱凌傲慢地瞪了一眼。坐在王薇右边的王母，一个形容干练的女士把她拉回座位，半疼半怨地用指头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王薇顺势捉住母亲的手吻了一口。王母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王薇左边的丈夫。王父，一个领导模样的男士皱了皱眉头。王薇又撒娇地把父亲的眉头掰平。

白  雪：（小声地）是钟焱的女朋友吧？

朱  凌：（遗憾地）诶，是吧。看来钟焱要倒霉了！什么素质啊？

这时，钟焱一个侧身单腿跪地亮相，同时用手在吉他上猛地一划，一个和声哄然响起。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瞬间又爆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和口哨声。稍后乐队音乐响起。钟焱猛然站起帅气地把头发一甩，令歌迷们疯狂的歌声重新在剧场回荡起来。

钟  焱：（歌唱）直到有一天，你心中有个她，你会了解我的感觉。爱要真诚，不能分享，哦!对你说声抱歉……

（现实）

12 内景 剧院化妆室 夜晚

钟焱这时正在与汪经理就出场费讨价还价。

钟  焱：（傲慢地）哦……抱歉抱歉汪老前辈！（伸出四个指头）就这个数。这是底线了。

汪经理：（疑惑地）四百？

钟  焱：（冷冷一笑）哼……汪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给我五百，我只要四百。神经病啊我？昨晚我的首场演出给你挣了多少银子你我都心知肚明是吧？你聪明，我也不傻。四位数！

汪经理：（目瞪口呆地举起四根指头看着）四位数？

钟  焱：（揶揄地）啧啧啧……瞧您吓得。汪大经理，四位数就吓成这个样子啦，还有没有点儿经理气度啊？都什么年代了，哦，还当我刚出道那会儿，几十百把块钱就把我给打发了？那分明是剥削，是压榨！是压榨！现在呀，资本家被打倒咯，压榨行不通咯。说完自得地哼唱起来。

钟  焱：（搞笑地）翻身农奴把歌儿唱罗哟喂，把歌儿唱……

13 内景 剧院大厅 夜晚

舞台上，青年男歌手岳平平翻唱着台湾歌星齐秦的歌曲《狼》。

岳平平：（唱）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观众席，由于音色技巧情感远不及钟焱，一些钟焱的歌迷不满地纷纷喝起倒彩来，让他尴尬得手足无措。

歌迷们：（高声地）别嚎啦！下去！下去！下去！钟焱！钟焱！钟焱！

14 内景 剧院化妆室 夜晚

“钟焱！钟焱！”的呼声隐约传来。汪经理听得咬牙切齿。他狠狠地盯着自顾自与王薇嬉笑打闹的钟焱背影，但又无可奈何地强装笑脸上前拍了拍钟焱的肩膀。

汪经理：嘿嘿……好兄弟，你听，你的歌迷们眼巴巴地等着呢。

钟焱毫不理会，悠哉游哉地品着饮料。这时，那位女报幕员心急火燎地小跑进来。

报幕员：（焦急地）经理经理！闹巢了闹巢了！

汪经理急得满脸油汗，一个劲儿地用手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钟焱王薇见了相视一乐。

15 内景 剧院大厅 夜晚

舞台上，大幕紧闭空无一人。“钟焱！钟焱！”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观众席，有的人站起身吹起尖厉的口哨进行抗议。白雪和朱凌耳语了几句起身离席而去，脸上挂满遗憾。

歌迷们：钟焱！钟焱！钟焱！

16 内景 剧院化妆室 夜晚

汪经理急得抓耳挠腮，使劲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油汗。钟焱仍不紧不慢地喝着饮料，还故意与王薇挤眉弄眼气汪经理。

汪经理：（无奈地）我的好兄弟耶，你看这样好不好？再加一百，一场六百。我只能做这个主了。好不好兄弟？

钟  焱：（轻蔑地）好得很嘞汪大经理！在您眼里小弟我好歹也能值这几个毛钱。好好好！（故作神秘的样子走近汪经理，把嘴凑近他的耳根悄声地）告诉您一个小秘密。有一个傻瓜开口就给我这个数，一场，是一场。

他说着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汪经理的心窝。汪经理低头一看很是吃惊。

汪经理：（震惊地）一千？

化装室的人们听了个个面面相觑。王薇见此反感地嚷嚷起来。

王  薇：（奚落地）哎呀呀我的天哪！一千？你钟焱能值一千？

钟  焱：（卖弄地）是呀！所以我说那傻蛋儿脑瓜进了水啦。嗨，可人家就是那么不开窍，我有什么办法。还是汪经理有头脑，经济脑瓜就是不一样。我说汪老前辈，钟焱我有今天倒是真没少粘您的光，所以还真是舍不得离开您呢……

汪经理：（讨好地）就是就是。你我毕竟兄弟一场……

钟  焱：（讥讽地）不敢当不敢当！您是大领导，我只是个小丘八。要不然……得，汪经理，我喜欢痛快，这么着，一个专场这个数。

他说着扬手比了个八字，见汪经理木然的样子，便鄙夷地把喝剩的易拉罐塞到汪经理胸前，待汪经理下意识地接着后，再从化装台上拿起头盔，抓了张毛巾边擦头盔边招呼王薇走人。

汪经理：（愤怒地）站住！

钟  焱：（揶揄地）怎么，想通啦哥们儿？

汪经理：做梦，忘恩负义的东西！别忘了你出歌带还是本经理为你打点的！

钟  焱：（唱歌曲《不了情》片段）“忘不了忘不了！”（说）忘不了我钟焱辛辛苦苦卖唱，你汪经理轻轻松松赚钱！

汪经理：去你的吧！

钟  焱：去迪霸？噢，对了，去迪霸歌舞厅，微微，咱们穷欢乐去！

王  薇：（夸张地）好主意（冲汪经理讥讽地挥挥手）拜拜！

汪经理：（声音颤抖地）釜……釜底抽薪！你……你……你违约！

钟焱回头装着不解地样子看着汪经理。

钟  焱：违约？违什么约？协议？合同？条约？有吗？我们签过吗？当初你愿意跟我签约吗？你不是黄世仁，我也不是杨白劳！哼，违约，笑话！

他说着转身挽起王薇的胳膊昂首而去。汪经理冲着他俩的背影两眼喷火。

汪经理：（怒吼地）臭小子，翅膀长硬了啊你……你跟我记住咯，上帝要你灭亡就先让你疯狂。等着瞧吧你！哼！

钟焱听了猛地转身盯着汪经理。

钟  焱：（狠狠地）汪胖子，你也跟我记住咯，上帝让我吃肉，我就绝不喝汤！等着瞧吧你！哼！

17 外景 剧院广场 夜晚

夜幕下依然人流熙攘。刚离场的白雪和朱凌携手边走边聊。

朱  凌：真遗憾，昨天有票就好了。这么重要的演出他为什么会缺场呢？这可是他的专场音乐会啊！哎白姐，你说……钟焱是不是出什么事啦？嗯……我看肯定是的。

白  雪：别瞎猜。人都会有一时之难，肯定有特殊原因，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他的演出吧。

她俩说话间，钟焱和王薇骑着摩托车在人群中一路硬闯前行，到了人稀处猛轰油门，很快就冲到了白雪朱凌身后。反应敏捷的白雪下意识地用身子护住朱凌向右躲避。不料钟焱恰好也是向右闪避她俩，因此摩托车右把手正好撞上白雪。白雪被嘭地一声撞在地上滚了几转。朱凌也被带了几个趔趄。

白雪俩：啊……

伴随紧急刹车的吱吱声，摩托车冲出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钟焱下意识地掀开头盔面罩回头张望。朱凌一眼认出是钟焱不禁一愣。王薇见白雪自己坐了起来眼珠一转在钟焱腰上拧了一把。钟焱会意立即拉下面罩猛轰油门飞窜而去。朱凌见他俩溜了连忙追赶，见追不上便愤怒地将手中的挎包向他俩砸去，挎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朱  凌：（愤怒地）混蛋！

摩托车没被砸到，转瞬间消失在夜幕中。白雪艰难地站试着欲站起身。朱凌因记挂着白雪无奈地转身扶着白雪慢慢站了起来，手正好捏住白雪渗着血的左手手肘。白雪疼得一掣。

白  雪：（痛楚地）啊……

朱凌感觉到了手中的血液。

朱  凌：（关切地）白姐姐，你受伤了？

这时，她俩身边已经围上一大圈人。大家气愤地议论起来。

围观者：什么人啊，肇事了还逃跑……太缺德了……真他妈操蛋……摔死他们……

有的围观者帮朱凌拣回挎包和散落的物品。其中一个身着花格短袖衬衣和喇叭裤，手提上海“美多”牌双卡录音机的小伙子捡起一盒磁带看了看。磁带盒上是钟焱的演出剧照。那是朱凌刚刚买的。小伙子微笑着把磁带递给朱凌。

小伙子：（赞赏地）钟焱专辑二。（示意手中的录音机）我也有一盒，很棒，好听。

白雪见此对朱凌淡淡一笑。

白  雪：（温和地）是钟焱？

朱凌眼里噙满泪水，把磁带向地上狠狠摔去并踩了几脚。

朱  凌：（气愤地）混蛋！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东西！

18 外景 医院大楼 中午

乳白色外墙正上方“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红色大字和稍上正中硕大的“红十字”标志鲜艳夺目。大楼前面广场上，载着钟焱的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冲到大楼前戛然停下。白雪朱凌等医护人员敏捷地从车里挪出担架放到等候在那里的担架车上，然后推着满脸血污的钟焱冲向门厅。

19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中午

医护人员脚步急促，担架车轮子快转。白雪朱凌等推着担架车直奔手术室。她们的额头上都热汗涔涔。

朱  凌：（大声喊）请让开！请让开！

人们闻声赶紧避让。匆忙中担架车在休息区差点与一辆卖午餐的食品推车相撞。一些病员家属看见卖餐车纷纷围了过去。

家属们：唉哟，都中午啦……呀，餐车都来啦……开饭咯……开饭咯……

20 内景 急诊外科主任办公室 中午

科主任、副主任医师甄莉坐在办公桌前给本院院长郑大全通话闲聊。

甄  莉：（柔声地）是呀郑院长，我们两家是好久没一块吃过饭了。

郑院长：（画外音/亲热地）你看这样好不好小莉？本周日我们两家聚一聚。这回我来做东。地点嘛……

这时小张护士呼地推门而入把甄莉吓了一跳。她捂住话筒瞪了张护士一眼。

张护士：（喘吁吁地）主任主任！

甄  莉：（呵斥地）怎么不敲门！

21 内景 手术室消毒间 中午

白雪朱凌等五六个准备上手术的医护人员忙着穿手术服或冲洗双手消毒。甄莉气冲冲地破门而入。张护士神情窘迫地紧随其后。

甄  莉：（不满地）白主任，你怎么又要擅自手术！

白  雪：（沉静地）甄主任，小张已经给你汇报清楚了吧？这个伤员必须马上手术。

甄  莉：（霸气地）不行！没有病人家属签字同意就擅自手术，出了问题谁负责？

白  雪：伤员等不及了！出了问题我负责！

甄  莉：你负责？你白雪负得起这个责吗？如果出了问题伤员家属前来闹事，这影响就大得去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科室的年终考评，大家的年终奖励，还有大家以后的职称晋级等等一大摊子事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吗？你不知道吗？

白  雪：甄主任，你是老医生了。难道你不认为这些都不能跟生命相比吗？

甄莉见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自己，知道不可能制止住白雪做手术，同时也不想犯了众怒。

甄  莉：好好好！不要跟我唱高调！白主任，记住自己的话，出了问题你负责！

她说罢转身气冲冲地快步走出消毒间。朱凌鄙夷地看着她的背影。

朱  凌：（画外音/心声）拿大家说事。明明是怕连累自己！虚伪，哼！

22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中午

无影灯下，手术台边，输氧瓶、输液架、监测仪等设施环立四周。手术器械的拿放声噼啪作响。主刀白雪等五六个医护人员围着手术台。钟焱躺在手术台上等待手术，鼻孔里插着输氧管，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幻觉）

23 外景 迪霸歌舞厅大楼 夜晚

拱形大门上方“迪霸歌舞厅”几个霓虹灯大字时红时绿变幻着光彩。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24 内景 歌舞厅里 夜晚

屋顶上球形灯五彩缤纷地旋转着。炫光灯明灭相间地闪烁着。台湾摇滚歌手高凌风翻唱红极一时的歌曲《我的心上人》声震大厅。

歌  曲：（画外音）我的心上人，请你不要走，音乐正悠扬，鼓声伴着好……

舞池内，青年男女们比肩接踵劲舞狂欢。钟焱被一群男女歌迷簇拥着跳迪斯科。狂热中歌迷们抬起钟焱往而复始地高高抛向空中后再接着。钟焱既陶醉又紧张。忽然，大家失手没能接住他。他满目惊恐地呼啦啦往下掉，嘭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头上顿时汩汩地冒出鲜血。

他晕了一会儿后吃力地想坐起来，但又痛苦地仰面倒地，只见屋顶上的球形彩灯忽远忽近地旋转着旋转着，朦胧中球形彩灯变成事故现场扶着他的白雪那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温和美丽的大眼睛。见此他像看到救星似的盯着白雪的眼睛连忙呼救。

钟  焱：（虚弱地）救……救我……

白  雪：（温和地）别怕，有我们呢。

（现实）

25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中午

在持续的“别怕，有我们呢”的画外音中，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白雪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缝合中钟焱破裂的脾脏，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旁边的朱凌用白手巾仔细地替她吸汗。白雪一边做着手术一边不时地发着指令。

白  雪：纱垫……镊子……剪子……纱垫……

助手们利索地执行着各项指令。麻醉师等医护人员各司其职地忙碌着。

26 内景 急诊外科主任办公室 午后

甄莉在气冲冲地给郑院长通话泄愤。

甄  莉：（愤愤地）她白雪何时把我这个主任放在眼里啦？谁是一家之主？我，我甄莉甄主任才是一家之主。她到底懂不懂规矩呀？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郑院长：（画外音/安抚地）呵呵，她是副主任，你是正主任，当然是你这个正主任才是当家人咯。算啦小莉，让她冒险去吧！你这个当家的已经尽够责任了。出了事最遭殃的还不是她。嗯……我们再换个角度想，如果手术成功了呢……懂吧？

甄  莉：（释然地）呵呵呵……郑院长，我……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副圣人的样子。好像她真的就是一个什么什么天使了！可笑！

郑院长：（画外音/不以为然地）哈哈，高帽子，高帽子嘛！天使？白衣天使？一种说法而已。不过，有人倒是真把它当回事了。

甄  莉：（试探地）您……您说的是何老头……是吧院长？

郑院长：诶，何书记。是何书记。你也知道，白雪就是他看好的人。所以……我看，你还是跟白雪把关系搞融洽一点才好。省得她去何书记那里说你点儿什么。明白？

甄  莉：（不服地）现在不是院长负责制嘛？您怎么老是对何老头礼让三分呢？

郑院长：（画外音）人家是南下干部，老革命嘛。应该这样，应该。何况……

甄  莉：（开心地）我知道，明年初他就退休了，您没必要跟他争什么。

郑院长：（画外音）你呀你呀……什么都很明白的嘛！哈哈哈……

甄  莉：（捂嘴笑）哼哼哼……

27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午后

手术在寂静中继续进行着。朱凌竖起左手亮开衣袖看了看手表，指针已指着午后一点十分。

朱  凌：（画外音/心声）哦，肚子好饿！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白手巾给白雪吸额头上的细汗。其他医护人员均各司其职忙碌着。在他们旁边，氧气瓶静静伫立，输血袋输液袋滴着鲜血和药液。监测仪上波纹线和呼吸及血压数值接近正常。手术室里异常寂静，唯有手术器械声噼啪作响。无影灯泛着柔和的白光。

28 内景 手术室走廊 午后

走廊尽头手术室大门紧闭着。门上指示灯箱亮着“手术进行中”字样。已经赶到医院的钟焱母亲坐在长条椅上抹眼泪。离她不远的一些病人家属聊着天。

29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午后

手术已经顺利完成。几个医护人员把已经躺在担架车上的钟焱往重症监护室转送。白雪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朱凌走到她面前关切地询问。

朱  凌：（担心地）白姐，你没事吧？

白  雪：（安慰地）没事。放心凌凌。

朱  凌：你昨晚熬夜手术到两点过，今天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白  雪：（笑了笑）呵呵，睡过头了。没事，放心啊。走走，去重症监护室。

30 内景 重症监护室 午后

白雪朱凌等医护人员把钟焱从门外推进来挪到病床上。接着又是一番紧张地忙碌，把监测设备，输液、输氧等复杂的设施设备给钟焱上好。待一切安置完毕后，白雪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各种设施的状况和钟焱的面部状态，见一切妥当后才准备和大家去食堂吃午饭。刚走到门前，白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手疾眼快的朱凌扶住。朱凌发现白雪脸色苍白，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

朱  凌：（着急地）白主任，你怎么啦？

白  雪：（微笑着）没……什么……放心……

同事们：（关切地）是低血糖吧……您太累了白主任……

白  雪：（定定神）没事……大家早该饿了……我们……吃饭去。

同事们见白雪没有大碍，便开心地边走向食堂边小声打趣起来。

同事们：哎呀，好饿！我要吃双份……双份？待会儿一份你都会喊吃不完……哎，今天魏师傅会炒什么菜呢……我都闻到回锅肉的香气了……

朱  凌：（看看表）都三点半了！唉哟，肚子呱呱叫，你们还有气力说话。走快点儿走快点儿。

她说着挽起白雪的胳膊和同事们加快脚步向医院食堂走去。

31 内景 重症监护室走廊 傍晚

刚刚闻讯赶来的王薇和钟焱的妹妹钟玲趴在重症监护室门上的观察窗前，透过玻璃往里面焦急地探视着。不一会儿，白雪朱凌等医护人员相伴而来。王薇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白雪胳膊。

王  薇：（大声地）哎，医生医生！

朱凌瞥了王薇一眼觉得眼熟楞了一下，然后从头到脚迅速扫了王薇一眼，见王薇身穿红色蝙蝠衫，白色超短裙，白色高帮运动鞋，头扎白色丝巾，粉脸如霜，红唇似血，一副俗艳的样子，不禁眉头一皱露出反感并示意她松开拉着白雪的双手。王薇瞪了朱凌一眼把手松开。

朱  凌：（不悦地）什么事？

王  薇：（对白雪）哎，医生，他没事吧，啊？

白  雪：（微笑着）钟焱是吧？

默默站在王薇身后的钟玲抢先回答。

钟  玲：（急迫地）是是是，他是我哥哥。

白  雪：（和蔼地）噢，你哥哥。妹妹，你哥哥失血过多，还没脱离危险。不过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手术还算顺利。

王  薇：（质疑地）还算顺利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你们？啊？

朱  凌：（生气地）嘘……小声点儿，这是医院！

站在不远处的钟焱母亲和王薇父母闻声急忙走过来围着白雪纷纷询问钟焱的病情。钟焱母亲双手拉着白雪的手。

钟  母：（忧心地）医生啊，我儿子不会有事吧？

王  母：（关切地）钟焱伤得重吗？啊？

王  父：（关切地）是啊医生，他怎么样啦？

白  雪：（温和地）老人家们别着急，钟焱最危险的一关已经挺过去了。

王  薇：（难缠地）最危险的一关已经挺过去了，那他究竟还有没有危险啊？

朱  凌：（厌恶地）脾脏都摔破了，能没有危险吗？

王  薇：（发飙地）什么态度啊你！什么态度！什么态度！

白  雪：（责备地）小朱！

王  父：（劝导地）微微，好好说话。

白  雪：（和蔼地）你别着急好吗？我们会……

王  薇：别着急别着急，能不着急吗我们？受伤的是你家里人试试？

已经推开重症监护室门的朱凌一把将白雪拉进重症监护室并挡在门口，待医护人员进去完后迅速关上门。王薇钟玲连忙趴在门上观察窗口观望。

32 内景 重症监护室 傍晚

朱  凌：（气愤地）那小妖精真刻薄！钟焱撞伤你那天，她就在摩托车上！

白  雪：（责备地）凌凌，别骂人！病人家属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朱  凌：（俏皮地）好好，我又错了，菩萨姐姐。

她俩说着走到钟焱病床前仔细检查起监测仪数值，输氧瓶气压，输液袋状况等。朱凌边检查边做记录。白雪调整着钟焱的头位和输氧管。昏睡中的钟焱这时再次出现幻觉。

（幻觉）

33 外景 荒郊野地 夜晚

夜色中坟茔点点枯草凄凄。钟焱满脸惊惶地坐在荒草中茫然四顾。突然，一个白色魅影飘然而至。钟焱吓得双手撑地直往后缩。魅影越逼越近。钟焱在极度恐惧中发现那是身着白色长裙的王薇，于是连忙伸出双手求救。不料王薇蓦地变成电影《画皮》里面那种青面獠牙的女鬼，张牙舞爪地向他逼来。

（现实）

34 内景 重症监护室 傍晚

紧闭双眼的钟焱惊叫起来，边喊边挣扎着被带子固定了手脚的身子。正在观察处理其他病床的白雪朱凌闻声连忙过去护住他。

钟  焱：（惊恐地）鬼……鬼来了……

朱  凌：（高兴地）他醒了！

白雪欣慰地一笑。钟焱在惊吓中苏醒过来，一眼看见俯身给他扶正头位和整理输氧管的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对温和美丽的大眼睛便下意识地呼救。

钟  焱：鬼……鬼……救……救我……

白  雪：（温和地）别怕，鬼不敢到这里来，有我们呢。

钟焱紧盯着白雪的眼睛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35 内景 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上午

院长郑大全正在接听市文化局局长关爱民特意打来表扬他们无私抢救钟焱的电话。

郑院长：（高兴地）谢谢谢谢！关局长过奖了。什么领导有方啊，没有他们一线同志的无私精神和辛勤努力，就我……哈哈，十个郑大全也无济于事啊。

关局长：（画外音/高兴地）哈哈哈……郑院长你太谦虚了。不过你说得对。一线同志非常关键。对了，我这就给你们急症外科打电话亲自致谢！哎，我记得你们急诊外科主任叫……甄莉对吧？

郑院长：对对对对。是她是她，我们医院的老骨干了！

36 急诊外科主任办公室 上午

甄莉在喜笑颜开地接听市文化局局长关爱民的电话。

关局长：（画外音/高兴地）钟焱可是我市歌坛上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出我市，走出我省，成为中国歌坛一颗耀眼的明星。

甄  莉：（高兴地）哦哦……我也常听到两个女儿钟焱钟焱的议论，没想到这么巧昨天我们抢救的竟然是他！

关局长：（画外音）是呀，你们可是为我市立了一功啊！

甄  莉：过奖了过奖了关局长！

关局长：（画外音）真是这样的。你这个科室一把手可是功不可没啊！我要替你们向你们卫生局济民局长请功。

甄  莉：谢谢谢谢，关局长！

关局长：（画外音）知道吗，市歌舞团已经看上钟焱啦。我们文化局也正在考虑特招他进市歌舞团呢。当然咯，这涉及到编制问题，不是我们文化局一个部门能决定的。好好，再次向你们表示感谢，向你们这些白衣天使致敬！

甄  莉：应该的应该的。这些都是我们的本分嘛。不然怎么对得起白衣天使这个称谓呢？

（往事片段之一完）

37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一个婴儿甜睡在母亲怀里。钟焱在他们坐着的椅子旁踱步等待着他误以为正在手术室给病人做手术的白雪。少倾，他觉察到手术室的门开了便回头望去。果然，朱凌从里面走了出来。四目相对，彼此愣了一瞬间。

钟  焱：（惊喜地）朱凌！

朱  凌：（高兴地）是你吗，钟大哥？

钟  焱：是啊是啊朱凌，我们昨晚回家了。

看见眼前稳重端庄的钟焱，朱凌脑海里不禁闪现出曾经那个浮躁前卫的钟焱形象。原来那个满头卷发神情张扬的钟焱与现在这个满头顺发神情朴实的钟焱面庞在朱凌略带惊讶的大眼睛前迅速切换。钟焱见朱凌走神了便提醒地问。

钟  焱：诶，朱凌，在想什么呢？

朱  凌：（答非所问地）这样好……这样好……

钟  焱：（玩笑地）呵呵……怎么变得深沉了呀朱凌？见到你爸爸了吗？

朱  凌：（清醒过来）什么……哦，还没呢。昨晚值班，没有回家。

钟  焱：哦，也是。唉，离别这么久，太想念你们了。这不，一大早就来找你们了。

朱凌听了微微点点头，看了看钟焱手中的红梅花。

钟  焱：（举花示意）红梅。送给你们的。

朱凌听了脸色凝重地低下头沉默不语。钟焱以为是朱凌她们忙没时间陪他因此为难便连忙解释。

钟  焱：哦，知道你们很忙，就想看你们一眼，见你们一面就走。

朱凌抬头冲钟焱勉强笑了笑指了指手术室又拍了拍肚子。

朱  凌：钟大哥，你在休息区等一等，我去去就回来。

钟焱立马会意急忙看手表，指针已近十点。

钟  焱：嗨！又没吃早饭你们？

朱  凌：没什么，习惯了。车祸，还在做梦就被叫起出现场。还在手术，哪里吃得上早饭。（示意手术室）他们也一样。

钟  焱：（审视朱凌）唉，你都瘦了！

朱凌听钟焱这么一说差点掉泪，连忙扭头避开钟焱的眼睛。钟焱深情地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门上灯箱亮着“手术进行中”几个字。

36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上午

五六个医生护士围在手术台边。手术在紧张地进行着。主刀林岚手法娴熟。助手们不断给她传递手术器械和用品。她那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全神贯注的大眼睛美丽动人。

37 内景 医院前小卖部 上午

钟焱在柜台前把牛肉罐头、萨琪玛、蛋糕等食物一鼓脑装进塑料袋。袋里已装有不少梨子柑橘。售货员大妈把找补的钱递给他。他一手捏着钱一手提起东西就走，忘掉了自己的花。

大  妈：哎，哎，花！花！你的花小伙子！

钟焱忙折回去拿起花返身就走，迈出几步后回头一笑。

钟  焱：（感激地）谢谢大妈！

他说着转身匆匆离去。大妈冲他微微一笑作答。

大  妈：这小伙子，火烧眉毛了这么急！

38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钟焱沿着走廊匆匆走向手术室，见手术室门上灯箱已经关闭意识到手术已经结束，忙到门前等了一会。

钟  焱：（画外音/心声）去病房了吧？

他这么想着便开始返身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找起白雪朱凌来。忽然，他看见一个年轻护士端着注射用品走进一间病房便跟过去打听白雪朱凌的下落。

39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钟焱走到门口向里面张望。病房有三张床位。护士正准备给中间病床上一个小伙子打针。

护  士：（微笑着）林永光是吧？

小伙子：是。

护  士：准备打针好吧？

小伙子：好的，谢谢！

护士确认病人后开始仔细地给针剂消毒，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神情专注的大眼睛，恰似钟焱心目中白雪和朱凌的眼睛。触景生情钟焱不禁想起朱凌一次给自己打针的特殊往事。

（往事片段之二）

40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护士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神情专注的大眼睛渐变为朱凌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她从走廊走进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这里靠窗的钟焱病床前，手里端着注射用品，眼神鄙夷地盯了钟焱一眼。正专注于她一举一动的钟焱见此神情紧张地皱起眉头。

朱  凌：（冷冷地）名字？

钟  焱：（不悦地）怎么又问？烦不烦呐！

朱  凌：（强硬地）名字？

钟  焱：（泄气地）钟焱。

朱  凌：（命令地）打针，臀部。

钟  焱：（讨好地）嘿嘿……（示意手上的输液针）喏，输着液呢，怎么还要打这玩意儿，放一块儿灌进血管儿不就完事儿啦？

朱  凌：（冷冷地）配伍禁忌。

钟焱听不懂。他先是疑惑地看着朱凌不愿搭理的眼神不好再问，续而转为满脸不悦地看着朱凌做注射准备。

钟  焱：（嘟囔地）什么配伍禁忌？屁股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朱凌听了心生愤怒，默默地指挥着钟焱摆好姿势给他注射部位消毒。她手中的棉签每擦一下，钟焱的臀部肌肉就紧张地掣一下。

钟  焱：（祈求地）哎……护士妹妹……哟……哟哟……轻点儿好吗？

朱凌反感地拉下口罩训斥起来。

朱  凌：（恨恨地）怎么，钟焱钟大歌星，牛高马大一个男人，还怕这个？

钟  焱：（要强地）笑话！“怕”字怎么写我还没学过呢！

朱凌白了钟焱一眼拉上口罩举针欲下。钟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钟  焱：（得意地）哎，你刚才说什么？钟焱钟大歌星？原来你……认识我？

朱  凌：（厌恶地）少废话，别乱动！

钟  焱：（服软地）嘿嘿……慢点儿好吗？手下留情。对了，等我重返舞台，你的门票我全包了，怎么样？

朱凌听了眉头一掣陡然怒目圆睁，剧院里曾经的歌迷起哄场面闪电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闪回）

41 内景 剧院大厅 夜晚

朱凌怒目圆睁的面庞渐变为剧院舞台。男歌手岳平平刚唱了一半齐秦的歌曲《狼》便被观众的喝倒彩弄得手足无措。

观众席，歌迷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有的人站起身吹起尖厉的口哨进行抗议。白雪跟朱凌耳语了几句起身离席而去，脸上充满遗憾。

歌迷们：（高声地）钟焱！钟焱！钟焱！

42 外景 剧院广场 夜晚

轰鸣着的摩托车把白雪撞到地上滚了几转。朱凌被带了几个趔趄后才站稳身子。摩托车吱吱地冲出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钟焱下意识地掀开头盔面罩回头张望。朱凌一眼认出是钟焱不禁一愣。王薇见白雪坐起身眼珠一转在钟焱腰上拧了一把。钟焱会意立即拉下面罩猛轰油门飞驰而去。朱凌见他们溜了连忙追赶，见追不上便愤怒地将手中的挎包向他们砸去，挎包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朱  凌：（愤怒地）混蛋！

（现实）

43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回忆着往事的朱凌眼里满是怒火地盯着钟焱心里暗骂。

朱  凌：（画外音/心声）混蛋！

靠门病床上一个正在输液却抱着一本《七侠五义》的小伙子，外号“兔五肖”的长毛兔养殖专业户能手听到眼前的病友是著名大歌星钟焱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叫起来。

兔王肖：（惊喜地）呀呀呀……伙计，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歌星钟焱？

钟  焱：（自得地）是啊……哦……大歌星嘛，不敢当不敢当！

朱凌看着钟焱自得的样子更是火上浇油。她两眼喷火，一手卡着钟焱消毒部位边沿，一手准备进针。

朱  凌：（冷冷地）别动！

钟  焱：（嬉笑着）嘿嘿……打慢点打慢点，手下留情。

朱凌大眼珠一转瞬间回想起学校护理课老师讲述的注射要领来。

老  师：（画外音）注射的要领是“两快一慢”，就是进针和出针要快，推药要慢。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病人的疼痛感。如果弄反了，病人的疼痛感就会加强……

朱  凌：好！打慢点，听你的！

她说着把针慢慢扎进钟焱的臀部。钟焱疼得呲牙咧嘴禁不住扭动身躯。

钟  焱：（痛苦地）哎哟……怎么更疼了！

朱  凌：（教训地）扭什么扭？针断在你腚里叫你吃不完兜着！

钟  焱：（生气地）哎哟……说什么呢你？你……你打快点儿得啦！

朱  凌：（恼怒地）好，打快点儿，你说的！

她说着狠狠推药。钟焱疼得全身发颤。

钟  焱：（惨叫地）啊……

朱  凌：（讥讽地）嘘……杀猪呢？不都是按照你的指示精神办的吗？（说着慢慢地拔针）。够意思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歌星嘛，就那么拽。疼是吧？那以后骑车就悠着点儿！

钟  焱：唉哟……你……你谁呀，敢……敢教训我？唉哟……

夹在钟焱和兔王肖床位中间的小病人高大宝，一个穿着一件破旧手工缝制的白色粗布对襟小褂的山村儿童，看着钟焱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的母亲，一个穿着同样破旧手工缝制右肩补了巴掌大一块补丁的粗布长袖衫的青年妇女忙瞪着他阻止他笑。隔床的兔王肖也被逗笑了。

兔王肖：（打趣地）嗯，歌唱家就是歌唱家，嗓门儿果然不一般，随便吼一嗓子都这么好听！是不是啊大宝？

大  宝：（天真地）嘿嘿嘿……

兔王肖：（小声地模仿吊嗓）啊……啊……啊……啊……（音阶1351）啊……啊……啊……啊……（音阶1531）。

正无处发泄的钟焱听了气得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向他砸去。苹果擦着大宝妈飞向兔王肖。大宝妈吓得呀了一声。兔王肖则灵巧地接住了苹果。

兔王肖：（幽默地）多谢！（把苹果在被子上擦了一下咬下一大口，之后冲钟焱夸张地咀嚼起来）嗯，真甜哪！

钟焱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大宝和他妈妈被逗得偷偷笑了。朱凌担心苹果不卫生用手阻止地指着兔王肖。兔王肖会意地连忙乖乖地把苹果放到床头柜上。

兔王肖：（孩子似地）嘿嘿……

朱凌边收拾针具边奚落钟焱。

朱  凌：（揶揄地）下午再来伺候您，钟大歌星！

钟  焱：（气恼地）你别来啦！什么手艺啊？杀猪的啊你？疼死我啦！

朱  凌：（愤怒地）我就杀猪啦！怎么样？你也知道疼啊？

钟  焱：什么态度啊你？

朱  凌：对你这种人我就这态度，怎么样嘛你？

钟  焱：什么人什么人？我什么人？你说你说！

朱  凌：你什么人？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好啦！

钟  焱：（气急地）啊……气死我啦！还有没有王法啊？投诉！投诉！我要投诉！

朱  凌：（冷笑着）哼哼，投诉？请便！

她边说边傲气地往门外走。钟焱见此更加狂躁。

钟  焱：（发狂地）院长！主任！来人哪！来人！快来人啊！我要投诉！

他边叫边翻身欲下床去找医院领导，但腹部的术口和臀部手背上的注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钟  焱：（痛苦地）唉哟……唉哟……

朱凌听到钟焱的呻吟条件反射地立即转身，瞬间忘了刚才的争执冲到钟焱跟前，轻柔地帮助钟焱在床上躺下，迅速检查处理输液管里涌进的血液，接着检查他腹部的绷带。这一切把兔王肖和大宝母子看呆了。钟焱情绪激动地抗拒着。

朱  凌：（温和地）还疼吗？

钟  焱：（粗暴地）你走你走！别跟我假惺惺的！走走走！

这时，听到钟焱喊叫的白雪和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走进来。好些病人和陪伴好奇地围到了病房门口。白雪看着朱凌的表情明白了就里，责备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关切地向钟焱询问情况。

白  雪：（温和地）朱护士有什么做的不对吗？

钟  焱：（气愤地）你问她！什么朱护士牛护士，杀猪的吧她是？打针比杀人还疼！

朱  凌：（愤怒地）你知道疼是吗？（说着上前撸开白雪的右手衣袖，露出她手肘上贴着的一大片药纱布）她疼不疼？安？睁大狗眼好好瞧瞧你干的好事！（指着白雪的右腰）这里还淤青了一大块！

白  雪：（阻止地）朱凌，别胡闹！

钟  焱：（疑惑地）我……我怎么啦？

朱  凌：才几天的事你就忘啦？有辆摩托车多威风啊！撞了人还逃跑，是人吗你？

钟焱听朱凌这么一说顿时惊愕得哑口无言，两眼直直地看着白雪温和的眼睛，往事闪电般出现在脑际。

（闪回）

44 外景 剧院广场 夜晚

轰鸣的摩托车把白雪撞到地上滚了几转。朱凌被带了几个趔趄后才站稳身子。摩托车吱吱地冲出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钟焱下意识地掀开头盔面罩回头张望。朱凌一眼认出是钟焱不禁一愣。王薇见白雪坐起身眼珠一转在钟焱腰上拧了一把。钟焱会意立即拉下面罩猛轰油门飞驰而去。

45 外景 韶岗市区大街道路花坛旁 白天

钟炎在迷蒙中看到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白雪那眼睛精神一振但瞬间又委靡下来。

钟  焱：（微弱地）救……救我……

白  雪：（温和地）别怕，有我们呢。

46 内景 重症监护室 傍晚

钟焱在惊吓中苏醒过来，一眼看见俯身给他扶正头位和整理输氧管的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对温和美丽的大眼睛便下意识地呼救。

钟  焱：（虚弱地）鬼……鬼……救……救我……

白  雪：（温和地）别怕，鬼不敢到这里来，有我们呢。

（现实）

47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钟焱明白了眼前的白雪和朱凌正是自己几天前骑摩托车碰撞过的人，而且白雪还受了伤，但是这些天来一直精心治疗护理自己的也是她们，想到这里顿时羞愧难当。

钟  焱：（嗫嚅地）原来……原来……是你们？唉！（说着用没有输液的右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扇了起来）混蛋哪，我真是个混蛋！混蛋！

这时王薇刚好来到病房门口。她一眼看到白雪双手抓住钟焱的右手和蔼地盯着钟焱的眼睛摇头制止钟焱扇自己的耳光，钟焱则不顾疼痛用扎着针的左手握紧白雪的手，满眼感动地看着白雪的眼睛，于是顿生醋意，猛冲到白雪跟前一把拉开他们紧握的双手。

王  薇：（撒泼地）放开！

钟焱因为手上扎着针疼的一掣。朱凌吃了一惊狠狠地瞪了王薇一眼，连忙检查钟焱输液的手。

钟  焱：（痛苦地）唉哟！

朱  凌：（呵斥地）干什么你！

病房里外的人见此都愣住了。朱凌敏捷地检查处理完钟焱手上的输液针，然后又不屑地看了王薇一眼，拉起白雪就往门外走，其他的医务人员也跟着离去。

钟焱生气地盯着王薇。病房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了。王薇挪开与钟焱对视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对她侧目以视的兔王肖和大宝母子，不服气地吼叫起来。

王  薇：（张狂地）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钟焱看着王薇出起神来。白雪温和的面庞与王薇凶悍的面庞对比性地在脑海里交替闪现，最终定格在白雪温和美丽的大眼睛上。

钟  焱：（画外音/心声）都是女人，怎么就一个像天使，一个像魔鬼呢？

（往事片段之二完）

48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往事片段中白雪温和美丽的大眼睛切换为现实中朱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

朱  凌：（亲切地）钟大哥！

正在出神的钟焱吃了一惊，蓦地看到朱凌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顿时满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钟  焱：（高兴地）朱凌！哦，（示意手中的食品袋）来，快拿去给大家垫垫肚子。

朱凌满含感激地接过食品袋。

朱  凌：谢谢你钟大哥！这个手术很复杂，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我们确实很饿了，这（示意食品）我们可以轮流着吃一点。

钟  焱：（心疼地）你快给大家拿去！去吧！

朱  凌：（感激地）好的钟大哥。你……你还是先回家去吧。下班我到你家找你。

钟  焱：（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先去忙。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下班后你们好休息休息。我跟白医生见上一面就走。

朱凌听了怕忍不住掉眼泪便低头沉默了一瞬。

朱  凌：（轻声地）好吧钟大哥。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转身走向手术室。钟焱不舍地目送她走进了手术室，满脸都是若有所失地的样子。

49 内景 候诊休息区 上午

几个穿病员服的人和陪护或在取看报架上的报刊或在聊天。钟焱走过来随意地东看看西瞧瞧，目光很快停在了急诊外科宣传栏上。他径直上前观看起来，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排列的十几张医护人员相片和简介中很快找到了白雪和朱凌。看了一会儿他发现旁边挂着一本崭新的《意见薄》便取下找个座位坐下翻看起来。

随着页面的翻翻停停，大量的赞扬和少数的批评文字一一展示在钟焱眼前。突然，他被一幅用钢笔勾勒的优美素描和娟秀文字吸引住了。素描画的是一个戴着红十字帽和白口罩酷似白雪的女医生头像。帽子口罩间那大大的眼睛显得极其温和美丽。文字内容是：“林岚姐姐，您是病人的希望，医生的骄傲！我衷心地感谢您！您不仅解除了我身体的疾病，而且给了我精神的健康。”署名：“一个永远忘不了您的幸运病人。”

钟  焱：（画外音/心声）画得多像白雪医生啊！林岚……林岚……她是谁呀？名字好美，就像白雪一样，叫起来好听！

他注视了一会儿又翻开一页，一幅同样风格的画面和文字又出现在眼前。一位酷似朱凌的护士头像位于一个桃心中央。文字内容是：“朱凌妹妹，你就是我心中的南丁格尔！”署名：“爱你的病员姐姐。”

钟  焱：（画外音/心声）嗯嗯……当之无愧！朱凌……南丁格尔！中国的南丁格尔！

面页继续翻动，钟焱又被一张由大大的文字占满的页面吸引住了。文字内容是：“作为病人，我希望天下的医生都像你一样——林岚姑娘！你不仅模样那么好，而且心灵那么美，医术那么高。高奶奶爱你，病友们都爱你！感谢你，我们的白衣天使！”署名：“高彩凤奶奶。”

钟  焱：（画外音/心声）嗯……又是林岚？怎么没有表扬白雪医生的呢？还有其它《意见薄》吗？（扫视挂《意见薄》的地方）没有啊。（审视手中《意见薄》）哦，这么新，老《意见薄》肯定收走了。

他思索着继续翻看《意见薄》，又看到一条表扬朱凌的内容：“朱凌，你像冰凌一样纯洁晶莹！感谢你无微不至的护理！”署名：“一位病员大哥。”

钟  焱：（画外音/心声）呵呵……我也是其中的病员大哥哥。“像冰凌一样纯洁晶莹”。是啊，真是冰清玉洁！

页面继续翻动，“林岚”和“朱凌”的名字频频出现。很快，一幅稚嫩的心形图案和圈在图案中的文字映入钟焱眼帘，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文字内容是：“林岚阿姨，感谢您治好了我的病。朱凌姐姐，感谢您送给我生日礼物。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们一样做白衣天使。我爱你们！”署名：“小豆豆。”

这时，两个老人的话音传过来引起钟焱的注意。

老人甲：（画外音）老哥，您老是国家干部，有见识，就帮俺拿个主意吧。明儿我家长顺儿……哦，就是我老大就要来接我出院啦。我想感谢一下林大夫，可不知怎么办才好。

钟焱循声望去，见是两位身着病员服的白发老人在聊天。其中一位皮肤黝黑满脸沧桑像个农村老大爷。说话的正是他。另一位皮肤白净神情睿智像个退休干部。

老人乙：葛大爷，您说的是哪位林大夫呀？我知道的林大夫就有两位啊。

老人甲：就那个……白白净净的林大夫，女的。

老人乙：呵呵……葛大爷，两位林大夫都白白净净的，都是女的呀。

老人甲：嗨！老哥哥，就是那位……一对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那个……年纪很轻……嗯……很俊很俊的那个。

老人乙：哦……明白啦，您哪，说的肯定是她。她叫林岚，嗯……是个好医生！

老人甲：这名儿我倒记不得，准没错的。您不知道，这两晚俺想这事儿都想得头疼了，还是拿不定主意。

老人乙：老伙计，我看您呀就别劳这份神啦。您忘了前天出院的那位大嫂，就是我们对门儿那位，买一双皮鞋硬要送人家，人家哪里肯收，她硬要人家收下，说是买都买了，拿回家也没人合脚，结果人家收是收了，可在她出院的时候非要回赠她一件毛衣，那不让人家倒贴进去啦！

老人甲：可不是吗！俺正是为了这个犯愁啊。送人家一点儿东西吧，怕人家不要。帮人家做点儿事情吧，我这老骨头又没那个能耐。唉，真急人！

钟焱听着听着陷入回忆，唯有老人的话音在耳畔萦绕。

（往事片段之三）

50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老人乙：（画外音）是啊！我也有心表示表示，可看到那位大嫂送礼反倒给人家送出了麻烦，我就想啊，还是算了吧，别再给人家添麻烦了。老伙计，她对谁都那么好，想感谢她的人肯定少不了。我看您哪……

在老人乙的画外音中，白雪朱凌从病房门口向窗户那边的床位依次给兔王肖、大宝、钟焱检查整理输液装置和床单被褥，询问恢复情况。其间，白雪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堆吃的玩的和连环画放到大宝的床头柜上，然后一一顺进抽屉和柜子里，接着拿出一件崭新的印有一只小白兔的儿童短袖衫给大宝看。

白  雪：（亲热地）大宝你看，凌凌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喜不喜欢呀？

大  宝：（开心地）喜欢。

白  雪：哦，喜欢。你看这只小白兔多好看呀是不是，大宝？

大  宝：是。

白  雪：输完液凌凌姐姐就给你换上好吗？

大  宝：好。

这时，大宝妈满脸喜悦地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整理刚去卫生间换上的新衣服领子。全屋子的目光顿时聚焦到她的身上，看得她不好意思起来。那是白雪给她买的一件浅色印花短袖衬衣。

朱  凌：（惊喜地）大宝你快看，妈妈穿上新衣服多漂亮啊！

大  宝：（开心地）嘿嘿……妈妈真好看。

大宝妈：（害羞地）呵呵……哪里是妈妈好看，是白阿姨送的衣服好看。

白  雪：（欣慰地）还挺合身的。我还担心不合身呢。真好！

兔王肖：（夸张地）嗨，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钟大歌星，你是个时髦人儿。你看，我们农村人换上好衣服不比你们城里人差吧？

钟  焱：（玩笑地）什么农村人城里人的，都是兄弟姐妹，一样的中国人！

朱  凌：（打趣地）就是，掌嘴你个兔王肖！

钟  焱：嗯……大姐穿上这件衣服真是清新脱俗。漂亮！

朱  凌：大姐本来就很漂亮嘛！（冲大宝笑问）妈妈本来就很漂亮是不是大宝？

大  宝：是。

大宝妈：（感动地）唉，我们娘儿俩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的福，能遇上白主任朱凌妹妹你们两个贵人。今天送这明天送那。（指着床头柜上吃的玩的东西）那么多，都是白主任凌凌阿姨买的，真叫人过意不去。

朱  凌：人家大宝乖嘛。（笑看钟焱）不像有些人牛高马大的，比小孩子还淘气，一点都不乖。

白  雪：（开心地）说人家呢，你更淘气，更不乖。

朱  凌：（假装委屈地）哎呀，你又说我了白姐姐。

兔王肖：（打趣地）凌凌姐姐更淘气更不乖，是不是啊大宝？

钟  焱：（附和地）是不是啊大宝，凌凌姐姐更淘气更不乖？

大  宝：（开心地）钟叔叔肖叔叔更淘气更不乖。凌凌姐姐不淘气不乖……（发现说错了连忙纠正）乖，更乖。

朱  凌：（开心地）呵呵……你们看你们看，钟叔叔肖叔叔才是淘气鬼对不对？小孩子不说谎的。

大  宝：钟叔叔肖叔叔是淘气鬼。小心你们的屁股。呵呵呵……

兔王肖：不是肖叔叔的屁股，是钟叔叔的屁股。模仿钟焱的语气“嘿嘿……打慢点打慢点，手下留情。”哈哈哈……

钟  焱：（尴尬地）好你个兔崽子，专挑人家的伤疤！

朱  凌：（微笑着）嘘……小声点。兔司令，你勇敢，也照着来一下试试？

兔王肖：不敢不敢我的姑奶奶！

他们的开心话语让整个病室充满欢乐。白雪拿起一支铅笔和一个小学生习字本叫大宝妈教大宝写字。

白  雪：（亲切地）一会儿让妈妈教你写字好吗大宝？

大  宝：（高兴地）好。

白雪又拿起几本连环画，其中有《少年英雄王二小》、《雷锋叔叔的故事》、《白求恩的故事》等等。她放好其它连环画，拿着《雷锋叔叔的故事》给大宝讲了起来。

白  雪：大宝，知道雷锋叔叔吗？

大  宝：知道，他是解放军。妈妈跟我讲过。

白  雪：大宝真聪明。你看，雷锋叔叔小时候也是个农村小孩子，长大当了解放军，为大家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成为毛主席的好战士。一次呀，雷锋叔叔出差……

大宝妈在一旁听着白雪给大宝讲雷锋故事满脸透着感动。

大宝妈：（动情地）人家都说上医院是去遭罪。我看那，我们家小宝是享福来啦！

兔王肖：（感慨地）是啊是啊，我都想在这儿安家落户啦！

钟  焱：（感慨地）我也不想走啦！

朱  凌：（开心地）是吗？屁股不疼啦你们？哼哼哼……

这时王薇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一看见白雪朱凌便心生莫名的不快。

王  薇：（怪怪地）啥事啊这么开心？

兔王肖：（假认真地）钟焱说他在这里不想走啦！

王  薇：（不悦地）鬼迷心窍了吧他？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吗？想什么呢！

兔王肖：（不悦地）对不起对不起，开玩笑的。

王  薇：（执拗地）开玩笑的？（瞟了一眼白雪朱凌）很有意思是吧，这个地方？

王薇的态度引起兔王肖和大宝妈的不满。他们都默默地看着她以示抗议，连大宝都冲她撅起小嘴生起气来。钟焱见此很是尴尬。

钟  焱：（不悦地）怎么说话呢你！

白雪怕钟焱跟王薇掐起来伤了和气，连忙走向王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送到钟焱床头柜上放好。

白  雪：（温和地）累了吧小王？来，过来坐，喘喘气。

王  薇：（酸酸地）我没死，喘着气儿呢。累就不到这里来瞎操心了！

她说着傲慢地瞟了白雪一眼，气冲冲地走到钟焱床头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朱凌一把拉住白雪就往门外走。

朱  凌：（生气地）对牛弹琴。走！

王薇听了想反击朱凌但多少有些忌惮她便忍住了。她扭头看着钟焱内疚的表情，再顺着钟焱的视线看向离去的白雪和朱凌，目光正好与还在担心钟焱和王薇吵嘴而回头观察的白雪的目光相遇。白雪友善地一笑。王薇一脸不屑地扭头避开。

51 内景 医院收费处 中午

收费室内正面墙上挂着一个大钟,指针指着两点十分。里面几位男女收费员各自忙碌着。正中收费窗口内是一位中年女性收费员。大宝妈正在递钱给她。在大宝妈身后还排着好些等待交费的人。

收费员：（机械地）二百二十五块六。

大宝妈：（惊慌地）两二百多？

收费员：你已经欠费二十六块五。两百多元包括补交的欠费和现在应交的费用。

大宝妈：（恳求地）大姐，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先少交一点儿？

收费员：（瞄了大宝妈一眼）两百吧？你要快点去筹钱，两百元用不了几天的。

大宝妈听了慌乱地在衣兜裤兜里东摸摸西找找，总共凑出一百元左右的零钞。由于费时过多，身后的人不断地催促她。

排队者：你快点儿啊……哎呀，别耽误大家啦，准备好钱再来交嘛……

收费员：（烦心地）你一边儿清点去！下一个！

大宝妈：（尴尬地）我……我先补齐欠费好吗？

收费员：（白了她一眼）二十六元五。

大宝妈：好的好的。

她边答应边数钱递进窗口。收费员很不耐烦地接过钱清点后，把收据和找补的零钞扔在窗台上。大宝妈慌忙捏起收据和找补的零钱神情呆滞地离开交费处慢慢走向病房。

收费员：下一个！

52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中午

钟焱、兔王肖、大宝睡着午觉。兔王肖鼾声大作，脸上盖着一本《长毛兔养殖技术》。大宝妈神情呆滞地慢慢走进来，在大宝床边椅子上坐下忧伤地发起呆来。

（闪回）

53 外景 大宝家乡山区 中午

一条百余米宽的河流翻腾着浑浊的波浪。那是因为新近的一场大暴雨把寻常的涓涓清流变成了滚滚黄涛。河流两岸山高坡陡怪石崚峋。在北岸半山腰一块不太大的山坳里聚居着七八户人家。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冒着做午饭的炊烟。

54 外景 大宝家小院 中午

在用乱石矮墙围成的小院正后方是由石片墙和茅草顶构建的住房。院子里有几棵胳膊粗的桃树和李树。其中一棵树干上拴着一只带着三只小羊羔的山羊妈妈。羊妈妈正在悠闲地吃着青草。

55 内景 大宝家 中午

大宝妈在厨房里烧火做午饭。柴火的黑烟熏得她不断地咳嗽着揉眼睛。这时，大宝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在灶台前掀开竹编锅盖，看了看锅里闷的土豆，搅了搅灶台上陶钵里的玉米粥。

大宝爹：（黯然地）唉！大宝呢？

大宝妈：割草去了。

大宝爹：（担心地）刚下过大雨遇到塌方怎么办？

大宝妈：（担心地）是啊。他见羊没多少青草了硬要出去割。那你赶快去把他找回来。饭也快熟了。

大宝爹：嗯。

他答应着转身一瘸一拐地就往门外走。

大宝妈：（担心地）你自己也小心点，别再把腿伤着了！

56 外景 大宝家乡山区 中午

山高坡陡路窄。大宝爹蹒跚在离家已经比较远的山野寻找大宝，边走边大声呼喊。

大宝爹：大宝！回家吃饭咯！大宝！回家吃饭咯！……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反复回荡起来。此时，大宝正在两三百米之外一处陡峭的斜坡上割青草。因为那里人迹罕至青草比较茂密。大宝爹的呼叫声隐隐地传到了大宝耳朵里。

大宝爹：（画外音）大宝！回家吃饭咯！大宝！

大  宝：（高声地）爹！知道啦！我马上回来！

大宝爹寻声走过去，远远看到大宝正处在危险的山坡下便着急起来。

大宝爹：（急切地）大宝，快离开那儿，危险！

大  宝：（高声地）爹！没事！这里青草多！

就在这时，大宝上方山崖上一大遍被雨水泡松的泥土石块轰然滚落直冲大宝，瞬间把他淹没在泥石流中。

大宝爹：（惊恐地）大宝！

57 外景 山区小路 中午

大宝的二叔背着大宝急匆匆走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争分夺秒地送大宝去城里医院抢救。大宝爹和大宝妈紧随其后。走了一段路后，因为腿伤大宝爹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瘫坐在地痛苦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渗着豆大的汗珠。

大宝妈：（心疼地）他爹！

大宝叔：（关切地）哥，你还是回去吧，有我和大嫂就行了。你跟着我们还会拖延时间，这时间它就是命啊。哥！

大宝妈：是呀，二叔说得对，你还是别去了，再把你的腿跑坏了我们家就更是雪上加霜啊！你在家里继续筹钱，筹到了马上跟我们送来，啊。

大宝爹听着听着举起拳头狠命地砸自己的腿。

大宝爹：（无助地）唉！唉！唉！

大宝妈赶紧蹲下抓住他的手。

大宝妈：（焦急地）他爹！不！不！不要这样！

大宝爹看着大宝妈的眼睛直摇头。

大宝爹：（无助地）你……你叫我再上哪儿去筹钱啊？

（现实）

58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中午

钟焱兔王肖大宝还在熟睡。大宝妈呆坐在大宝病床前看着睡梦中的儿子默默流泪。

大宝妈：（喃喃地）再上哪儿去筹钱啊？哪儿去筹钱啊？

59 内景 急诊外科医生办公室 中午

六十四岁的军队南下干部，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党委书记何国平与甄莉白雪朱凌等医务人员交流着他和院长郑大全等赴省医院等参观考察的见闻感受。

何书记：（感慨地）……所以说呢，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这几天我们跑了省内好几家医院，算是开了眼界啦。与省医院，包括省城的其它几大人民医院相比，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差距都太大太大了。不要说这些医院啦，就是与岳平、常峰等兄弟城市比，差距也是很明显的。因此说，我们医院的改造升级看来是任重道远哪！今天我和郑院长来你们科就是做内情调研，想切切实实地再感受感受我们的人员设备情况，特别是想认真听听你们一线同志的意见建议。每个科室我们都要走走看看听听。彻底摸清家底。

郑院长：是啊。何书记说得对极了！这几天我们算是长见识了。过去我们一直觉得我们一医院是韶岗市各医院的老大。现在才知道，跟人家比，连老幺都算不上！看来我们再不能故步自封了。除了自身努力外，还得加紧向市卫生局打报告寻求支持，敦促市局把我院乃至全市各大人民医院提档升级的事项提上议事日程。各位要好好地就本科室如何提升档次向院里提出合理化建议供院里研究决策。

白  雪：（思忖地）何书记，郑院长，提档升级是我们的必然选择。我们是应该有这个紧迫感了。改革开放已近十年。全国各地医卫事业发展很快。两位领导一行通过参观考察已经感受到了我院的不足。我个人认为，当务之急，我们在全力提升硬件档次的同时，更要注重提升人员素质，充分发挥好人这一更加重要的因素,以医德医风医疗质量创造品牌，再以品牌效应促进全面发展。因为，基础设施的提档升级需要大量的经费支撑只能量力而行逐步提高。而我们医务人员素质的提档升级和潜力的发挥更具现实可能性和紧迫性。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何书记：（赞赏地）小白说得对。毛主席说，“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可宝贵的……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可以造出来。”知耻而后勇。只要我们医院充分发挥好人这一决定性因素，立足自身实际努力开拓，一定能够走出一条让韶岗人民满意的自身发展道路来。

甄  莉：（讨好地）对对！何书记站得高看得远。我们一定能！

何书记：好！甄主任，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

甄  莉：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发奋努力的，绝不辜负您的希望！

白  雪：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只要我们一院的老中青员工们齐心协力，拿出屈原老前辈的不屈精神来努力探索，我们一院的道路就一定会越走越宽广！

何书记：说得好小白！老郑，走，我们各病房转转去。（站起身）走走走。

60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中午

钟焱拿着一张用铅笔写在小学生习字本纸上的字条，与兔王肖站在已经收拾的规规整整大宝睡过的空病床前边看边着急地议论着。

钟  焱：（伤感地）唉，走了！

兔王肖：（纳闷地）蹊跷……怎么回事啊这是？

钟  焱：（不满地）怎么回事是？还兔司令呢，动动脑子你个兔脑袋！你看。

他把字条递给兔王肖。这时何书记甄莉白雪一行医护人员走进来。白雪一眼看出病房的异样。

白  雪：（急切地）大宝呢他们呢？

钟  焱：（默默递上字条）走了！

白雪接过纸条看起来。朱凌也凑近来看。字条上写着：“白主任、朱凌妹妹，我们走了。感谢你们的大恩大德。钟大哥、肖大哥，你们也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再见！”

白  雪：（忧心地）走了！

朱  凌：（失落地）什么时候走的啊？

钟  焱：（伤感地）不知道。

兔王肖：（遗憾地）我们还一起睡午觉来着，谁知醒来他们就不见了。

朱  凌：（埋怨地）你们两个……怎么就没察觉他们要走啊？

钟焱兔王肖情知朱凌是心里难过拿他俩出气便没有吭声。

何书记：（关切地）这是怎么回事？

白  雪：这张床的小病人还没康复就走了？不行！书记，这孩子现在的状态下出院会有风险的。我请会儿假去把他找回来！

朱  凌：我也去！

何书记：好！你们快去！快去！

甄莉听了他们的话不屑地与郑院长对视了一眼。

61 内景 公共汽车上 下午

尽管还有空位，为了方便观察白雪朱凌站在车里焦急地一边探视车外行人一边交谈。

朱  凌：他们会在长途汽车站吗白姐？

白  雪：一定会。他们肯定是想回家。长途汽车站是他们回家的必由之路。我担心的是他们已经上车离开了。

汽车发动机轰鸣着，车外景物飞逝而去。

62 内景 长途汽车站候车大厅 下午

旅客们进进出出。几十排长条椅座无虚席。几个穿着简陋的男女小商贩或提篮子或推小车沿着座位叫卖着食品和报刊杂志。其中一位推小车的商贩叫卖到了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跟前。

女商贩：大哥，要面包鸡蛋水果吗？啤酒矿泉水也有。

那男子颐指气使地钩钩手指示意女商贩把小推车推近点，然后自己从推车上拿了一本《大众电影》杂志翻看起来。在离他们不远的长条椅子上，大宝妈满眼忧伤地斜抱着大宝坐在那里。大宝两眼呆滞静静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不一会儿，白雪朱凌顺着椅子由远到近一路寻找过来并几乎同时发现了大宝母子。

白  雪：（惊喜地）大宝！

大宝母子蓦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都吃了一惊。当大宝妈循声看到是白雪朱凌时，眼泪哗哗地滚落出来。大宝更是惊喜得一下子挣脱妈妈怀抱扑进白雪怀里。

大  宝：（抽泣着）白阿姨……

朱  凌：（哽咽着）大姐……终于找到你们啦！

大宝妈泪眼朦胧的看看白雪，再看看朱凌，忍不住一抱抱住朱凌哭出声来。

大宝妈：（抽泣着）妹妹……

白  雪：（含着泪）大姐，你们怎么自己走啦？

大宝妈头伏在朱凌肩膀上默默摇头无言以对。朱凌轻轻拍着大宝妈的后背安抚她。

63 内景 医院收费处 下午

白雪穿着便衣排着队准备替大宝交费，不时有医务人员路过她身边跟她打招呼。一名中年女医生看见白雪排队很是不以为然。

女医生：（不解地）白主任，你怎么也在这儿排队。

白  雪：这么多人嘛，大家都着急。

白雪身前身后的人们听说她是白主任都惊讶地看着她。有的佩服地点点头。有的悄悄地议论起来。

排队者：（悄声地）我正在纳闷呢，她果然就是白主任白医生……是啊，她可是这里的领导啊，也跟我们一起排队……你看，工作服都没穿，肯定是为了不搞特殊……嗯，我看是这个意思……难得难得……

64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下午

朱凌满脸欣慰地给回到病床上的大宝整理着枕头被褥。大宝妈在往床头柜里放东西。钟焱兔王肖开心地围在大宝床前给大宝吃东西。钟焱把一大块苹果喂进大宝嘴里。

钟  焱：（爱怜地）甜吗大宝？

大  宝：（幸福地）甜，钟叔叔。

钟  焱：吃了苹果我们大宝就会平平安安。

这时兔王肖把一块剥好的大白兔奶糖塞进大宝嘴里。

兔王肖：（开心地）来，和着糖吃更甜大宝。

朱  凌：（玩笑地）傻瓜，吃了糖苹果就不甜了。怎么当叔叔的呀你？

钟  焱：就是，肖叔叔是个大傻瓜对不对大宝？

大  宝：不，肖叔叔是兔司令，是最最聪明的叔叔。

兔王肖：（模仿广东话）你看啦，小孩子最最公平的啦！

看着大家如此呵护大宝，大宝妈微笑的眼睛里流着感动的热泪。

65 内景 医院收费处 下午

白雪向窗口里递上处方签和钱。收费的还是那位中年女性。

白  雪：（微笑着）交三百。

收费员：（好奇地）白主任，你……又是替人垫付的吧？

白  雪：（淡然地）哦，是一个亲戚，我表叔的孙子。

收费员：（喃喃地）亲戚亲戚，哪来那么多亲戚！白主任，你呀，真是“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京剧《红灯记》铁梅唱词）啊！唉，你有多少工资替人垫付住院费啊！

白雪听着微笑不语。

66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下午

朱凌照顾大宝躺下，然后开始给他准备输液装置。大宝妈在一旁帮着忙。

朱  凌：（疼爱地）我们大宝累咯，好好躺着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姐姐给你送苹果来，比钟叔叔的还大还甜。

大  宝：（幸福地）谢谢姐姐！

钟  焱：（开心地）我还有更大的呢大宝。

兔王肖：（举起一个苹果开玩笑地）有这么大吗？多红多好看哪，就像朱姐姐的脸一样好看对不对呀大宝？

钟  焱：对对……兔兄，这回你可算说了句像样的话。

朱  凌：（羞赧地）好你个兔司令，怎么说起我来了？

大宝母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往事片段三完）

67 内景 候诊休息区 白天

两位老病员继续聊着天。钟焱继续翻看《意见薄》，只见几个大字占满了一整页：“林岚大夫，你是白衣天使里的雷锋——对病人像春天般的温暖，对病魔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署名：“感恩者”。接着他又翻到一个题辞：“林岚林岚，心灵纯洁如雪，情操美好如岚！”署名：“致敬人。”钟焱注视了一会儿题词，然后若有所思地合上《意见薄》把它挂回墙上，再走到窗前向外观看，只见外面雪花纷纷，树上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钟  焱：（画外音/心声）心灵纯洁似雪，情操美好如岚！又一个白雪,又一个白雪啊！

感叹间，他走到可以看到医院小花园的窗前，目光在空无一人的一个满是枯藤已经开始银装素裹的花棚处停下来，再一次陷入往事回忆。

（往事片段之四）

68 外景 医院花园花棚 白天

花棚由银装素裹渐变为花红叶绿。棚下坐着好些乘凉的病员和陪护。一位老者手里扇着大蒲扇，悠闲地听着面前水泥洗石桌上小收音机里关贵敏演唱的歌曲《青春啊青春》。

歌  曲：青春啊青春，美丽的时光，比那彩霞还要鲜艳，比那玫瑰更加芬芳。

歌声中，花棚垂落的藤蔓上挂着两个勾连延长的铁丝晾衣架。晾衣架下端并排挂着两个输液瓶。输液瓶下水泥洗石桌上，钟焱和兔王肖边下象棋边聊着天。

钟  焱：（好奇地）兔兄……

兔王肖：（打趣地）又来了又来了。哥们儿姓肖好不好？

钟  焱：好好好，肖兄，嗨，我看叫你枭雄得了。

兔王肖：得得得，我又不是曹操，还是叫兔兄吧。

钟  焱：枭雄哪点不好，好歹也是个人物嘛。哎，你那长毛兔模样很可爱吧？

兔王肖：那当然！

小收音机的歌声和他俩的聊天声混响着。

歌  曲：（画外音）若问青春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她带着爱情，也带着幸福，更带着力量，在你的心上，在你的心上，你的心上。啦……啦……啦……

钟  焱：喂来吃肉还是卖它的皮毛啊？

兔王肖：吃肉？你想的美！卖它的毛。长毛兔长毛兔，就牠毛值钱啊你个傻瓜，还说我笨！

钟  焱：好好好，我本我笨。那……你可不可以收个徒弟？

兔王肖：收徒弟？你……想改行？

钟  焱：可以吗？

兔王肖：别逗了！我还想拜师跟你学唱歌呢。你收徒弟吗？

钟  焱：（诚恳地）收啊！我教你唱歌……

兔王肖：（抢话地）我教你养兔？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放着现成的歌王不当当兔王！脑袋进水了吧你？哈哈哈……

钟  焱：稳重点稳重点。不是教我是教……

兔王肖：（疑惑地）是教谁？

钟  焱：大宝他爸她妈。明白？

兔王肖：（顿悟地）哦……明白了。

钟  焱：（恳切地）你看啊，你们都住在山区，环境条件应该差不多吧。如果他们也能像你那样学会养长毛兔，日子还会过得那么艰难吗？我出钱买种兔和修建兔舍。你呢负责技术指导和销售。你看怎样？

兔王肖：（好奇地）行啊！不过……你老兄怎么动了这个念头？

钟  焱：（动情地）没看到白主任朱护士她们是怎么做的吗？

兔王肖：（动情地）嗯……懂了。

钟  焱：（开心地）成交？

兔王肖：（认真地）成交！

两人边聊边走棋。钟焱走了一步当头炮。

钟  焱：（得意地）将，兔司令！当头炮。

兔王肖：（轻蔑地）小菜一碟，飞相。歌王！

钟  焱：（紧逼地）车将！

兔王肖：（挪老王）白搭！

钟  焱：白搭？马将！哈哈……这下我看你往哪儿跑？

朱  凌：（画外音）有你们的啊！跑到这儿下棋来啦！

随着朱凌的话音，一双手把棋子拂到一堆。钟焱兔王肖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见是朱凌一下子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似的耷拉下脑袋。白雪站在钟焱身后看着他们。朱凌收拾棋子棋盘装进象棋盒。兔王肖嘻嘻一笑起身想溜，但被手上的输液针弄疼了。

兔王肖：（痛楚地）嘶……

朱  凌：（担心地）别动！

她说着把兔王肖按回原处，赶紧给他检查输液针。钟焱乘朱凌没注意到自己起身取输液瓶也想开溜，慌乱中取到了兔王肖的输液瓶。兔王肖见他取错了嚷嚷起来。

兔王肖：错了错了，那是我的你个笨蛋！

站在钟焱身后的白雪连忙上前阻止钟焱。

白  雪：你也别动！

钟焱回头看见白雪和蔼的面庞心有所动地傻傻一笑。

钟  焱：（调皮地）嘿嘿……

白  雪：（责备地）你们俩……唉……怎么像小孩子！

朱  凌：（教训地）当心你们的小命！

说话间，白雪和朱凌已经收拾好晾衣架和象棋，取下两人的输液瓶举在手上，然后像押解犯人似地陪着钟焱和兔王肖沿着林荫小道一前一后地朝病房走。一旁纳凉的人们看着他们直笑。走在前面的白雪开导着钟焱。

白  雪：知道这样会有危险吗？

钟  焱：嘿嘿……你手上的伤口还疼吗？

白  雪：我没那么娇气，早就不疼了。

钟  焱：唉，幸好没伤着你的脸，不然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白  雪：我的脸有什么不一样吗？

钟  焱：那当然！

白  雪：呵呵……夸张。你呢，伤口还疼吗？

钟  焱：不怎么疼了。（竖起右手拇指）你的医术这个！心灵这个！

走在后面的朱凌笑听着兔王肖贫嘴。

兔王肖：（俏皮地）知道了护士阿姨，以后我们一定听您的话，乖乖地躺在床上养伤，再也不淘气了。

朱  凌：（忍俊不禁地）不许贫嘴！

兔王肖：嘿嘿……哎，凌凌阿姨，前面那小子骑摩托撞倒你们还肇事逃逸，多混蛋哪，落到你们手里怎么就不好好收拾收拾他，反而对他那么好，这我就搞不懂了。

朱  凌：哎哎哎……不许背地里说人坏话！什么落到我们手里，抓特务呢？

兔王肖：噢噢……是住到你们院里来……你和白主任不仅没有那个那个他，还上演了一出美女救英雄的好戏——哦，不不不，是美女救狗熊的好戏。（竖起右手拇指）仗义！真仗义！

朱  凌：什么仗义？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不过……我看你倒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人，成天抱着书本啃来啃去的。

兔王肖：那是当然！本人当初高考只差九分就被录取了，也算得上才子一个不是？

朱  凌：又来了又来了！什么才子一个，还佳人一双呢！不过……也是啊，能当上兔子王我看你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兔王肖：嘿嘿……过奖过奖！

走在前面的白雪与钟焱继续聊着。

白  雪：（讲解地）你和肖大哥一个脾脏破裂，一个肝脏破裂，虽然缝合了但恢复的时间还不够，伤口依然很脆弱，稍有闪失就有可能导致二次破裂，何况输液也有可能出现不良反应，即使是着凉感冒了都不行，这些都有可能引发危险知道吗？

朱凌听着白雪的讲解接过话题。

朱  凌：知道吗大歌星，你的脾脏是白姐姐好不容易给你保全下来的，再弄破了，小心给你割下来送给肖大哥喂兔子！呵呵呵……

兔王肖：听到没有歌唱家，小心把你的“下水”割下来喂我的长毛兔。哈哈哈……

朱  凌：还取笑别人呢，你那“下水”也得小心着。

钟  焱：兔子天天和你在一起，吃你那“下水”更方便。哈哈哈……

白  雪：唉……瞧你们，一个比一个淘气。难怪说“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钟  焱：嘿嘿……白医生，你的手上没有留下疤痕吧，我好担心啊。

白雪停下脚步把举在左手的输液瓶换到右手，然后晃动下衣袖亮出手臂让钟焱查看。这时，王薇正好迎面找来，见此情形脸色一变顿生醋意。白雪钟焱没有看到她来了。

白  雪：（莞尔一笑）看看，没事吧？这下放心啦？

钟  焱：（仔细察看）唉，还红着呢。

白  雪：没事。我不是瘢痕体质，过两个月就没痕迹了。

王薇看到这里按捺不住满腹醋意气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钟焱白雪跟前。

王  薇：（撒泼地）啥意思啥意思？好开心啊你们！跑这里快活来了！

钟  焱：（不满地）怎么说话呢你？吃枪药了？

白  雪：（微笑着）哎……小王来了？

王  薇：（不睬地）真会找地方啊！这儿景致多好啊，花前月下的很温馨很惬意是吧？

朱凌兔王肖看见王薇撒泼的样子气愤地侧目以对。白雪微笑着招呼王薇接替她送钟焱。

白  雪：（和蔼地）小王，来来，把这药瓶儿拿着送他回病房去。来……（把输液瓶交给生着闷气的王薇，再给她调整好高度。）好，就这么高，保持着。朱凌，你小心看着点。我先去办公室了。她说着冲大家微微一笑后匆匆朝住院大楼走去。王薇不屑地看着白雪的背影。

王  薇：（画外音/心声）哼，自作多情！

钟焱看着王薇那无理取闹的样子非常不满。

钟  焱：（画外音/心声）不可理喻！

69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夜晚

兔王肖脸上盖着一本《长毛兔疾病防治与治疗》已经鼾声大作。大宝母子也已入睡。钟焱被兔王肖的鼾声闹得辗转难眠，不知不觉地想起了白天溜号下棋与白雪的点点滴滴来。

（闪回）

70 外景 医院花园花棚 白天

钟焱趁朱凌给兔王肖检查输液针没注意到自己起身取输液瓶想开溜，慌乱中取到了兔王肖的输液瓶。兔王肖见他取错了嚷嚷起来。

兔王肖：错了错了，那是我的你个笨蛋！

站在钟焱身后的白雪连忙上前阻止住钟焱。

白  雪：你也别动！

钟焱回头看见白雪和蔼的面庞心有所动地傻傻一笑。

钟  焱：（调皮地）嘿嘿……

白  雪：（责备地）你们俩……唉……怎么像小孩子！

……

钟  焱：嘿嘿……你手上的伤口还疼吗？

白  雪：我没那么娇气，早就不疼了。

钟  焱：唉，幸好没伤着你的脸，不然我的罪过就太大了。

白  雪：我的脸有什么不一样吗？

钟  焱：那当然！

白  雪：呵呵……夸张。你呢，伤口还疼吗？

钟  焱：不怎么疼了。（伸出右手拇指）你的医术这个！心灵这个！

……

白  雪：（微笑着）唉……瞧你们，一个比一个淘气。难怪说“男人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钟  焱：嘿嘿……白医生，你的手上没有留下疤痕吧，我好担心啊。

白雪停下脚步把举在左手的输液瓶换到右手，然后晃动下衣袖亮出手臂让钟焱查看。这时，王薇正好迎面找来，见此情形脸色一变顿生醋意。白雪钟焱没有看到她来了。

白  雪：（莞尔一笑）看看，没事吧？这下放心啦？

钟  焱：（仔细察看）唉，还红着呢。

白  雪：没事。我不是瘢痕体质，过两个月就没痕迹了。

（现实）

71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夜晚

钟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雪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着。

白  雪：（画外音）你们俩……唉……怎么像小孩子！怎么像小孩子！……

由于满脑子都是白雪他无法入睡便坐起身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喝水，喝着喝着怦然心动地穿上拖鞋下床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袋麦乳精和一包萨琪玛，然后向主任办公室轻轻走去。

72 内景 急诊外科主任办公室 夜晚

白雪办公桌前，身着粉红色桃心领短袖紧身棉毛衫的白雪正在聚精会神地埋头给妈妈写信，以至于钟焱推开门她都没有注意到。钟焱看见她美丽动人的身姿脸上一热，羞涩地返身退了回去，但勉强走出几步又像被磁铁吸住了迈不开腿。犹豫再三之后他转身回到门口，傻傻地定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白雪发呆。白雪书写了一会儿抬头伸展脖颈，蓦地发现钟焱手里拿着东西站在门口不禁一愣。

白  雪：（惊讶地）钟焱！

钟  焱：（举起食物示意）嗯。

白  雪：（热情地）进来进来，（见钟焱犹豫）快进来呀！

钟焱目光回避着白雪走近办公桌欲把食物放在上面，见那里摆着快写满一页的信纸，便把它捡到旁边一摞医学书籍上。白雪去拿了一个玻璃杯给钟焱倒开水。

钟  焱：（赞叹地）好多书啊！

白  雪：（倒着水）课本知识不够用了嘛。

钟  焱：唉，当医生真不容易！

他说着把食物往桌面上放，又发现玻板下有一幅白求恩肖像，肖像下面有娟秀的毛笔题字，便好奇地边看边念。

钟  焱：“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你写的？

白  雪：嗯。我们医护人员的座右铭。

钟  焱：好漂亮的字，真是字如其人！

白  雪：呵呵，说起话来也像唱歌一样好听！

钟  焱：（若有所思地）医生的座右铭？（背诵毛泽东《纪念白求恩》片段）“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

两  人：（合背）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白  雪：呵呵……“老三篇”你还背得？

钟  焱：背得。可是……惭愧……哪像你……“活学活用”，真正的“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白  雪：瞧你，说哪里去了？（递上开水）来，就坐那儿，喝口水。（待钟焱接过水杯）小心，有点烫！

钟  焱：谢谢！你来坐这儿，（示意带来的食物）吃点东西吧。熬夜会很饿的。

他说着放下杯子从食品袋里去取带来的食品。白雪连忙帮着取。

白  雪：哦，这么多呀！

钟  焱：不多不多。嗨！你们经常都忙得有一顿无一顿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治病救人重要，你们的身体也重要啊！

白  雪：身体哪里有生命重要啊。

钟  焱：你们是人民的健康卫士！健康卫士首先就得自己健康是吧？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白  雪：我们很好啊。

钟  焱：很好？经常忙得连饭都不吃！你这个当医生的自己说说，这能行吗？来，现在就吃一点儿。

白  雪：（莞尔一笑）呵呵……当保姆来啦？

钟  焱：你呀，真该有个保姆。

白  雪：又夸张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

他俩边说边准备调麦乳精。

钟  焱：（心疼地）哎，你如果是我的妹妹，我早就心疼死了，真的！

白  雪：（淡然地）多愁善感。（见钟焱去拿暖水瓶连忙上前抢过）哎，你还不能拿重物，可得记住咯。

钟  焱：你呀，心里只有别人！（给白雪剥萨琪玛）在给爸妈写信？

白  雪：给妈妈？

钟  焱：（疑惑地）给妈妈？

白  雪：（伤感地）嗯。爸爸离开我们很久了。

钟  焱：（惊讶地）是吗？

白  雪：（咬了一点钟焱递给的萨琪玛后点头作答）好甜。以前爸爸也常常这样给我剥萨琪玛，然后小咪咪地看着我吃。唉……谢谢……谢谢……

钟  焱：（递给白雪麦乳精）哦。喝口麦乳精吧，这样好吃些。

白  雪：你真细心。

钟  焱：（黯然地）唉，有爸爸真好！我……也没爸爸了。

白  雪：（惊讶地）是吗？

钟  焱：（默默点头）工伤去世的。你妈妈在哪里呢？

白  雪：红岗，离这儿很远，一个小山城。

钟  焱：（不解地）怎么会在那里？

白  雪：（伤感地）我爸爸家庭成分比较高，大学毕业分配到那里的一所中学教语文和音乐。妈妈也因此一起去了那里当了语文老师。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哦，爸爸还是我的小提琴老师。妈妈也非常喜欢唱歌呢。

钟  焱：（惊讶地）哦，你会拉小提琴！

白  雪：要不是经历了爸爸病逝的痛苦，我应该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当帕格尼尼那样的小提琴家是我最初的梦想。

钟  焱：帕格尼尼？难怪你这么喜欢音乐，原来是你爸爸妈妈熏陶出来的！可惜你成了“华佗”。

白  雪：华佗？当年我多么希望华佗在世啊！在爸爸不堪病痛折磨的时候，我做梦都盼望华佗快点来救救我爸爸，可他到底没有来过。小山城医疗条件差，因此爸爸的病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在被病痛折磨得难熬时，爸爸常常叫我给他拉拉曲子。拉得最多的是他改编的二胡曲《病中吟》。每当琴声和着我的眼泪流淌时，病魔似乎也被感动了，不再那么凶狠了……可是，音乐终究没能留着我的爸爸。那时，我在心里不只一次地呼喊，“音乐啊，你只能锦上之花，可我们需要雪中送炭哪！”

说到这里，白雪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

钟  焱：（感叹地）唉……所以你选择了自己当“华佗”，做救死扶伤的“白求恩”？

白  雪：（肯定地）是。这个世界需要锦上添花，可更需要雪中送炭！我希望自己能成为雪中送炭的人。

钟  焱：所以我才说你心里只有别人。你太善良了，真是个天使。你们当医生护士的都是天使，真正的白衣天使！

白  雪：（嫣然一笑）我们医生护士是天使，你们病人就是上帝。天使就是为上帝而生的。

钟  焱：病人就是上帝？诶……说得真好！

白  雪：呵呵……好啦，别感慨了。我这个“天使”来问问你这个“上帝”，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值班呢？

钟  焱：（神秘地）我知道你每天的作息时间和工作规律。

白  雪：（惊讶地）嗯？

钟  焱：我有情报员嘛。

白  雪：情报员？凌凌？

钟  焱：专家就是专家，聪明。

白  雪：呵呵……这个小间谍！

钟  焱：哎哎，可别冤枉好人。她可一点不知道被我这个钟大哥收编了。

白  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钟  焱：是好女孩儿，少有的好孩子。

白  雪：好孩子？嗯……的确是。你这个歌王知道这好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钟  焱：（好奇地）嗯？

白  雪：朱峰。

钟  焱：（惊讶地）朱峰？市歌舞团团长？

白  雪：呵呵……果然是业内人士。是他。朱凌可是他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一向说一不二的，所以有点小任性。

钟  焱：原来她是歌舞团团长的千金？我说呢，看着她总觉得与众不同，不仅天生丽质，还气质优雅。哎，不当演员太可惜了。哦，我不是说当护士不好啊。

白  雪：（莞尔一笑）紧张什么？她爸爸跟她说，当演员是吃青春饭，当医生越老越吃香，所以她报考了医学院，为了保险还填写了卫校志愿，结过这个娇小姐最终来到了这里。不过她工作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娇气。这你应该感觉到了对吧？

钟  焱：（肯定地）不娇气，一点都不娇气，是个好护士，真的！都说医生护士是白衣天使，现在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和分量。你，凌凌，应该远远不止你们两个，的的确确是天使，穿白大褂的天使！

白  雪：（欣慰地）能听到你们病人这么说，我想每个医生护士都会感到欣慰。我们是天使，你是歌星。知道吗，我和朱凌这两个天使可没少伴着你的歌声飞翔啊！

钟  焱：（激动地）是吗？哎呀，那我就太幸运啦！哪……那天你俩在人民剧院广场是？

白  雪：看你的第二场独唱音乐会啊！知道吗，朱凌一直是你的歌迷！她一样能歌善舞哦。

钟  焱：是吗？

白  雪：当然啦。是遗传吧。她妈妈曾经也是市歌舞团的舞蹈演员。

钟  焱：（惊讶地）啊！

白  雪：大后天是建党六十七周年纪念日。欢迎光临我们医院的文艺晚会。

钟  焱：真的？期待，太期待啦！

白  雪：哦，带上你女朋友王薇吧。

钟  焱：（犹豫地）她……好。

73 内景 医院大礼堂 夜晚

一幅“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庆祝建党六十七周年文艺晚会”的横幅挂在舞台横眉上。舞台上，凤尾竹前，小溪流边，朱凌正在领舞傣族舞蹈《月光下的凤尾竹》。她身着傣族舞服，扮相清丽，舞姿婀娜。

歌  曲：（画外音）月光啊下面的凤尾竹哟，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哟。竹楼里的好姑娘，光彩夺目像夜明珠。

观众席，满坐的医院员工和家属们看得如痴如醉。一位气质优雅四十多岁的男士坐在五排正中。他是朱凌的爸爸、市歌舞团团长、特邀嘉宾朱峰。在他的左边坐着钟焱王薇，右边坐着兔王肖和大宝母子。

大  宝：（兴奋地）看，看，妈妈，妈妈，凌凌姐姐！凌凌姐姐！

兔王肖：（关切地）凌凌姐姐？哪里呀大宝？

大  宝：（画外音）中间！中间！凌凌姐姐！

舞伴中间，朱凌明眸如粼粼秋水，舞姿若袅袅春柳，在几个舞伴儿中显得格外出众。

兔王肖：（画外音）嗬，认出来啦。朱团长，你们家可是降临了一个仙女啊！

朱  峰：（画外音）仙女？噢……呵呵……

歌  曲：（画外音）听啊，多少深情的葫芦笙，对你倾诉着心中的爱慕。哎……金孔雀般的好姑娘，为什么不打开哎你的窗户。

钟焱盯着舞台满脸陶醉，忍不住扭头对朱峰赞美。

钟  焱：（小声地）朱团长，你女儿真是一只金孔雀！

朱峰幸福地一笑作答。王薇见了不满地眉头一皱。

歌  曲：（画外音）月光啊下面的凤尾竹哟，轻柔啊美丽像绿色的雾哟。竹楼里的好姑娘，为谁敞开门又开窗户。

迷人的舞蹈美不胜收，优美的音乐破窗而出。

74 外景 医院大礼堂上空 夜晚

歌声中，一轮明月斜挂在夜空，几颗星星闪耀在它的周围。

75 内景 医院大礼堂 夜晚

优美的舞蹈动人的歌声继续着。

歌  曲：（画外音）哎……嘿……哎……金孔雀跟着金马鹿，一起啊走向那绿色的雾。哎……

朱凌等演员随着歌声灯光的渐弱，袅袅娜娜地逐渐消失在侧幕里。大幕徐徐关闭。掌声猛然响起。钟焱他们更是使劲地鼓起掌来。

钟  焱：（兴奋地）朱团长，你女儿太棒了！

兔王肖：（赞赏地）朱团长，你女儿真是个仙女！

朱  峰：（开心地）呵呵……青春就是美丽嘛！美丽属于青春，属于你们年轻人。

王薇看着他们兴奋地样子满脸不悦。这时大幕已经拉开，观众们安静了下来。女报幕员是护士小张。她走到舞台中央报下一个节目。

张护士：（声情并茂地）她有一双灵巧的手。这双手，呵护过许许多多的健康，拯救过许许多多的生命。这双手，演奏过许许多多的旋律，陶醉过许许多多的心灵。看，她来了，我院连续四年的先进工作者，病人的白衣天使——白雪！

随着报幕员的介绍，身着白色连衣裙，飘然若仙的白雪拿着小提琴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掌声立即响成一遍。舞台左侧，一台钢琴和伴奏员已经等候在那儿。

张护士：生命爱春光，健康爱绿色。下面就让我们随着天使的琴声，去哪遥远的新疆，嗅嗅维吾尔的春潮，看看手鼓舞的风彩吧。请听小提琴独奏《新疆之春》。演奏者，急诊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白雪。特邀钢琴伴奏，市歌舞团副团长、乐队队长、首席钢琴师——袁乐。

张护士话音毕，白雪和袁乐互相深情地示意了一下。注视着此情此景的王薇眉头又是一皱。

王  薇：（画外音/心声）恶心！见个男人就献殷勤！

这时，袁乐火热的钢琴伴奏声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接着白雪的主旋律也从她的指尖欢快地流淌起来。钢琴和小提琴交响和鸣，热烈的旋律穿梁绕栋摄人心魄，瞬间把观众带到了充满异域风情的新疆，掀起了他们的心潮。

旋律声中，白雪那双灵巧的手给病人做手术和运弓按弦的画面不断交替闪现。全场观众鸦雀无声地被美妙的音乐深深震撼。朱峰露出惊讶的神情。钟焱听得目瞪口呆。

钟  焱：（画外音/心声）天人！真是个天人！

王薇下意识地扭头观察钟焱的反应，见他惊愕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猛地起身就走。对此，已经被白雪强烈吸引住的钟焱毫无察觉，继续专注地欣赏着白雪的演奏。白雪姿态优雅，美若仙子。火热的旋律穿梁绕栋，在礼堂里喷薄回荡。

76 外景 医院大礼堂上空 夜晚

小提琴声中，医院大礼堂上空明月高悬流云飞度。忽然，一颗耀眼的流星划破夜空瞬间消失。

77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白雪演奏的《新疆之春》画外音还在回响。钟焱躺在病床上输液，心里还想着白雪昨晚的演出。大宝也在妈妈陪护下输着液。同样输着液的兔王肖在与刚来看望他的小女儿姗姗逗乐。他的妻子在把刚带来的东西往床头柜里放。之后提起一个布袋子给大宝钟焱分送花生。

兔王妻：大宝，一会儿输完液吃花生啊。

大  宝：哎。谢谢婶婶！

大宝妈：谢谢谢谢！

兔王妻：不谢不谢！

她说着走到钟焱床前把花生抓到床头柜上。

兔王妻：钟大哥，我们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待会儿尝尝我们家自己种的花生啊。

钟  焱：谢谢！嫂子你真贤惠，又带来这么多好吃的。

兔王妻：啥好吃的呀，都是自己地里种的瓜瓜果果。你们城里人才不稀罕呢。

钟  焱：怎么不稀罕？稀罕着呢！自己地里种的才新鲜啊。哎，兔王兄，有人疼是很幸福哈！

兔王肖：那是！你那位也够疼你的呀。人还长得像花儿似的那么好看。

钟  焱：好看的花有刺。

兔王肖：有刺怕啥？谁叫你去瞎碰？就像朱护士一样。屁股还疼吗？哈哈哈……

钟  焱：哎，哥们儿！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他俩的话把大宝母子和兔王的妻子女儿都逗笑了。他们说笑间，兔王的妻子拿出梨子削好皮给大宝妈。

兔王妻：你喂喂大宝。

大宝妈：太大了，分一半给姗姗吧？

姗  姗：（天真地）我还有。

兔王妻：就是。还有呢。

大宝妈：好好。谢谢谢谢！

兔王妻接着又拿出一个梨子削起来。

兔王肖：（赞赏地）嗨，昨晚朱护士好漂亮啊！舞跳得真好看。

钟  焱：（感慨地）是啊，白医生小提琴拉得也非同一般！

兔王肖：嗯，好听极了！小提琴不好学吧？哎，你是内行，你看看，我女儿学跳舞能行吗？

钟  焱：怎么不行。你两口子身材都很不错的，我看这孩子是个跳舞的苗子。

兔王肖：姗姗，爹爹送你去学跳舞好吗？

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姗姗似懂非懂地点头。

姗  姗：好。

大  宝：我要学拉小提琴，像白阿姨那样。

大宝妈：谁教你啊？

大  宝：白阿姨教我。

钟  焱：有志气大宝！钟叔叔也教你唱歌，怎样？

大  宝：好呀好呀！

姗  姗：我也要学唱歌。

钟  焱：好啊！钟叔叔一起教。

大宝妈：我们家大宝真有福气，在这里认识了这么多贵人。

兔王妻把削好的梨拿给钟焱。

兔王妻：来钟大哥，尝尝我们自家的梨。

钟  焱：好好。谢谢！（咬了一口）嗯，好甜！（画外音/心声）分梨……分离？没有不散的宴席，过几天就该出院了，以后还能这么天天见到白医生和朱凌吗？唉……分离！

78 内景 大街文具店 白天

钟焱仔细观看着玻璃柜台里陈列的“英雄”、“永生”、“派克”等各品牌钢笔。一位中年男服务员站在柜台里耐心等候着。旁边不远柜台边一位小姑娘在试弹一部卡西欧电子琴。旋律是日本动画片《聪明的一休》主题歌。

钟  焱：（歉意地）唉，不好意思同志，我的眼睛都看花了。您懂行，还是请您帮我选一支好吗？

服务员：（微笑着）呵呵……好的。我看就选“英雄”吧。它是我国钢笔的顶尖品牌，在国外也大受欢迎。知道吗，八四年、八七年我国与英国、葡萄牙签署香港、澳门问题联合声明用的就是“英雄”钢笔呢。

钟  焱：（惊讶地）是吗？就要它了。

服务员拿出一支“英雄·100”让钟焱观看。

服务员：你看，这款就很不错，书写起来非常舒服，超过了美国名牌“派克·51”，就是稍微贵一点。

钟  焱：贵点儿才好呢。就要这支。

79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兔王肖躺在床上看他的《长毛兔疾病防治与治疗》。大宝妈翻着连环画《白求恩的故事》给大宝讲解。

大宝妈：这里是……白求恩伯伯知道自己患上败血症已经来不及治疗后，他在用一只手敲打打字机，给大家留下了遗言。

大  宝：什么是遗言，娘？

大宝妈：遗言……遗言就是人要永远离开亲人的时候留给亲人的心里话。

大  宝：（似懂非懂地）噢……

大宝妈：这里是，毛主席叫人去重庆买特效药盘尼西林来抢救白求恩伯伯，还叫派飞机把药尽快送来。你看这里，大家知道白求恩伯伯面临危险后都抱头痛哭。唉，这里……白求恩伯伯永远闭上了他的双眼。你看这里……乡亲们和战士们抬着牺牲了的白求恩伯伯在鹅毛大雪中行走，整整走了五天五夜。

大  宝：我知道，这是大家舍不得白求恩伯伯离开。

大宝妈：是啊。你看这里……毛主席在为白求恩伯伯题词，称赞白求恩伯伯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人，就是一心一意对别人好的人。

大  宝：我知道，像白阿姨一样。

兔王肖：还有像凌凌姐姐一样的人和每一个护士姐姐。她们都是白衣天使！

大  宝：什么是白衣天使啊肖叔叔？

大宝妈：就是像白阿姨凌凌姐姐那样的人，穿白大褂的阿姨和姐姐。

兔王肖：还有叔叔伯伯。

这时王薇提着一大包食物走进病房，见钟焱不在又是一脸的不高兴。大家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好像没看见似地。

王  薇：（傲气地）钟焱呢？你们看没看见他？

大宝妈：（勉强地）先前还在。现在出去散步了吧。

王薇听了撂下食品袋匆匆出门朝外面花园找去。

80 内景 大街百货公司 白天

钟焱在柜台前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挎包审视着。一位青年女服务员站在柜台里微笑着看他挑选。

服务员：（和蔼地）送你女朋友吧？

钟  焱：（含混地）嗯嗯……

服务员：这是新款，刚到几天呢，很时尚的，女孩子挎上它更加洋气。

钟  焱：嗯……是很洋气的。相信你的眼光小妹妹。就它啦。

服务员：（好奇地）呵呵呵……小妹妹，我比你大些吧？哎，我看你很像一个名人。

钟  焱：（惊异地）是吗？

服务员：你不会是大歌星钟焱吧？

钟  焱：呵呵小妹妹……钟焱算什么大歌星啊。朱逢博李谷一那才是大歌星呢。

81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白天

王薇愤愤地从花园又找回住院大楼，沿着走廊找到医生办公室门前悄悄往里窥视，见白雪在书写病历资料，不禁嫉恨地皱了皱眉头，然后回到钟焱病房。

82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王薇悻悻地走进来倒在钟焱病床上生闷气。过了一会儿，钟焱满脸热汗地回来了，看见王薇躺在自己病床上吃了一惊。王薇觉察到有人进病房腾地坐起来，看见钟焱手里拿着一个女式小挎包满脸尴尬的样子顿生疑窦。兔王肖和大宝妈都担心地偷看起他俩来。

钟  焱：（尴尬地）来啦？

王  薇：（不满地）来半天了！

钟  焱：（玩笑地）嘿嘿……是复习功课累了，跑到我这儿偷懒儿来了吧？

王  薇：你就希望我天天复习，免得来打搅你是吧？

钟  焱：又瞎说。你不来，我这儿就闹饥荒啦。又拿来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王薇下床一把夺过钟焱手里的小挎包审视起来。

王  薇：（怪怪地）先让我看看你又拿来什么好东西。哟，坤包！进步很快嘛，都会买女人用品了，还很有眼力呢！给谁的呀？

钟  焱：（灵机一动地）这还用问？给你的呗。

王  薇：（冷冷一笑）哼，给我的？对我这么上心？怕是另有其人吧？

钟  焱：要不要嘛你？

王  薇：怪模怪样的，不稀罕，不要！

钟  焱：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要算啦，我给钟玲！

王  薇：（眼珠一转）好啦好啦，人家逗你玩儿的嘛。给妹妹好啦，省得我再给她买。

钟  焱：（释然地）这才像个当嫂子的嘛。

王  薇：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嫁给你啦？瞧你满脸大汗的，来，我给你擦擦。

她说着取来毛巾给钟焱擦汗。兔王肖和大宝妈见此相视一笑松了口气。

钟  焱：哎呀，好口渴，给我倒杯水吧。

王  薇：开水那么烫怎么喝？走走走，我们出去买汽水，我也渴死啦。诶……你怎么溜号买东西去了，伤口不疼啦？

钟  焱：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他俩说着手牵手往外走去。

83 外景 医院前广场 白天

几个卖冰糕糖果之类的小推车分散摆放在那里。其中一个老奶奶的小推车上摆着汽水棒棒糖之类小食品。钟焱王薇走过去。老奶奶连忙打招呼。

老奶奶：（热情地）买点什么呀你们？

王  薇：（傲慢地）两瓶汽水儿，冰冻的。

老奶奶见她傲慢的样子不悦地瞟了她一眼，默默地拿出两瓶冰冻汽水放在货柜上。王薇扔下两毛钱。

王  薇：打开。

老奶奶：（不满地）打开？

王  薇：不打开你叫人怎么喝呀？

钟  焱：（歉意地）麻烦您大妈。

老奶奶看看钟焱善意的表情舒缓了一点情绪打开瓶盖儿。王薇挑剔地审视瓶嘴儿。

王  薇：（指着瓶嘴）哎，这儿有锈，换一瓶！

老奶奶看了看瓶嘴，拿起一张白毛巾。

老奶奶：（隐忍地）我替你擦擦。

王  薇：哎哎，不行不行！谁知你那抹布是干什么用的。

老奶奶：（拿出一根吸管）哪，姑娘，用这管儿吸吧。

钟焱正要接吸管就被王薇挡住了。

王  薇：（不耐烦地）哎呀，你换一瓶得啦！卖污染食品是违法的，懂吗？

老奶奶：（生气地）懂懂，拿去你的钱。我不卖啦！

她俩的争执声引来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钟  焱：（不满地）算了，较啥真儿哪你？

王  薇：（质问地）不卖？这钞票是干什么用的？

她说着自己换了两瓶货柜上的汽水冲钟焱一甩头就走。钟焱无奈地冲老奶奶歉然一笑。老奶奶气得身子发抖。围观的人们愤愤不平地议论起来。

围观者：真不象话！……哼，枉子长了一副好皮囊！……看她那妖里妖气的样子，谁摊上她都倒了八辈子大霉……

一个小伙子把两毛钱往货柜上一放，拿起王薇不要的那瓶汽水脖子一仰咕噜咕噜喝起来。喝完后又拿起另一瓶要喝。

小伙子：（诙谐地）我不怕污染！

说着扬起脖子又咕噜咕噜喝起来。老人把钱塞回他手里。

老奶奶：（激动地）小哥儿，奶奶我送你啦！（又开了一瓶塞到小伙子手里）再来一瓶，管够！

大家见此都开心地笑了起来。钟焱边走边责备王薇。

钟  焱：（不满地）人家给你吸管就行了嘛，怎么还那样！

王  薇：（难缠地）哪样？谁知她哪儿弄来的。这老家伙真损！

钟  焱：（气愤地）你……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对人友善一点不好吗？你瞧人家白医生，全市最大医院的科室领导，朱护士，市歌舞团团长的女儿，人家多谦虚，多友善哪！

王  薇：（光火地）好啦好啦！你开口白医生，闭口朱护士。她们那么好，你……你娶她俩做老婆好啦！

钟焱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啪地给王薇一个耳光。王薇一愣，手里的两瓶汽水啪地落下碎了一地，接着便呜呜地哭着跑开了。老奶奶那边的人们不由得都望着他俩。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点头赞尝。王薇跑出不远不放心地犹豫着站下来回望了钟焱一眼，见钟焱余怒未消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转身愤愤而去。

84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夜晚

钟焱躺在床上翻看着兔王肖那本《七侠五义》。兔王肖脸上盖着那本《长毛兔疾病防治与治疗》已鼾声大作。大宝母子也已入睡。钟焱看了看他们便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白天买的女式小挎包看着发愣。

（闪回）

85 外景 医院前广场 白天

王  薇：（光火地）好啦好啦！你开口白医生，闭口朱护士。她们那么好，你……你娶她俩做老婆好啦！

钟焱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啪地给王薇一个耳光。王薇一愣，手里的两瓶汽水啪地落下碎了一地，接着便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现实）

86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夜晚

钟  焱：（画外音/心声）这两天……她不会再来了。来了又能怎么样……嗯……明天一早我就上街重新给妹妹买一个。对，王薇来不及发现的。嗯……就这样。

他这么想着，又从小挎包了摸出英雄牌钢笔瞧了瞧再装好，然后蹑手蹑脚离开病房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87 内景 王薇卧室 夜晚

王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不觉想起件件往事。

（闪回）

88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白雪一把抓住钟焱扇自己耳光的手和蔼地盯着他的眼睛摇头阻止。钟焱顺势双手握紧白雪的手，满脸悔恨地看着白雪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王薇见此顿生醋意，冲到白雪跟前一把拉开他们紧握的双手。

王  薇：（撒泼地）放开！

89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王薇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一看见白雪朱凌便心生莫名的不快。

王  薇：（怪怪地）啥事啊这么开心？

兔王肖：（故作严肃地）钟焱说他在这里不想走啦！

王  薇：（不悦地）鬼迷心窍了吧他？这里是人呆的地方吗？想什么呢！

90 外景 医院花园花棚 白天

白雪停下脚步把举在左手的输液瓶换到右手，然后晃动下衣袖亮出手臂让钟焱查看。这时，王薇正好迎面找来，见此情形脸色一变顿生醋意。白雪钟焱没有看到她来了。

白  雪：（莞尔一笑）看看，没事吧？这下放心啦？

钟  焱：（仔细察看）唉，还红着呢。

白  雪：没事。我不是瘢痕体质，过两个月就没痕迹了。

王薇看到这里按捺不住满腹醋意气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钟焱白雪跟前。

王  薇：（撒泼地）啥意思啥意思？好开心啊你们！跑这里快活来了！

钟  焱：（不满地）怎么说话呢你？吃枪药了？

白  雪：（微笑着）哎……小王来了？

王  薇：（不睬地）真会找地方啊！这儿景致多好啊，花前月下的很温馨很惬意是吧？

91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王薇悻悻地走进来倒在钟焱病床上生闷气。过了一会儿，钟焱满脸热汗地回来了，看见王薇躺在自己病床上吃了一惊。王薇觉察到有人进病房腾地坐了起来，看见钟焱手里拿着一个女式小挎包满脸尴尬的样子顿生疑窦。兔王肖和大宝妈都担心地偷看起他俩来。

钟  焱：（尴尬地）来啦？

王  薇：（不满地）来半天了！

钟  焱：（玩笑地）嘿嘿……是复习功课累了，跑到我这儿偷懒儿来了吧？

王  薇：你就希望我天天复习，免得来打搅你是吧？

钟  焱：又瞎说。你不来，我这儿就闹饥荒啦。又拿来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王薇下床一把夺过钟焱手里的小挎包审视起来。

王  薇：（怪怪地）先让我看看你又拿来什么好东西。哟，坤包！进步很快嘛，都会买女人用品了，还很有眼力呢！给谁的呀？

钟  焱：（灵机一动地）这还用问？给你的呗。

王  薇：（冷冷一笑）哼，给我的？对我这么上心？怕是另有其人吧？

92 外景 医院前广场 白天

钟焱不满地指责王薇。

钟  焱：（不满地）人家给你吸管就行了嘛，怎么还那样！

王  薇：（难缠地）哪样？谁知她哪儿弄来的。这老家伙真损！

钟  焱：（气愤地）你……你能不能别那么矫情，对人友善一点不好吗？你瞧人家白医生，全市最大医院的科室领导，朱护士，市歌舞团团长的女儿，人家多谦虚，多友善哪！

王  薇：（光火地）好啦好啦！你开口白医生，闭口朱护士。她们那么好，你……你娶她俩做老婆好啦！

钟焱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啪地给王薇一个耳光。王薇一愣，手里的两瓶汽水啪地落下碎了一地，接着便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现实）

93 内景 主任办公室 夜晚

白雪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当时中国最权威的外科学著作《黄家驷外科学》第四版。钟焱轻轻地来到门前，见白雪没觉察便轻轻敲了敲门。白雪听到敲门声抬头见是钟焱便热情地打招呼。

白  雪：（高兴地）是你钟大哥？睡不着是吗？

钟  焱：（动情地）嗯。来看看你。又在看书哪？

他边答应边进屋。白雪连忙给他让座。

白  雪：不看书怎么行。医学天天都在发展，不掌握新的知识很快就会落伍的。

她边说边给钟焱倒开水。

钟  焱：唉，当医生真够辛苦的！

白  雪：（递上开水）喝水钟大哥，小心烫嘴。行行都辛苦。你唱歌也得天天吊嗓子，还得不断琢磨流行趋势不是吗？

钟  焱：是呀。你说话总是在理。

94 内景 公交车上 夜晚

公交车上，王薇递钱给售票员买票。汽车起步，车外夜景匆匆晃过。

王  薇：一人民医院。

售票员把票撕给她。她找个座位坐下后又想起心事来。

（闪回）

95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白天

王薇下床一把夺过钟焱手里的小挎包审视起来。

王  薇：（怪怪地）先让我看看你又拿来什么好东西。哟，坤包！进步很快嘛，都会买女人用品了，还很有眼力呢！给谁的呀？

钟  焱：（灵机一动地）这还用问？给你的呗。

王  薇：（冷冷一笑）哼，给我的？对我这么上心？怕是另有其人吧？

王薇这句“怕是另有其人吧”的心声反复回荡在她的耳际。

（现实）

96 内景 主任办公室 夜晚

钟焱从带来的小挎包里摸出钢笔送给白雪。

钟  焱：（留恋地）白主任，我就要出院了。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凌凌啦。送个小礼物做纪念。你是高级知识分子，我就给你选了一支钢笔。

白  雪：（开心地）哟，英雄牌儿啊！好漂亮。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钢笔呢。谢谢啊！

钟  焱：文具店服务员说，八四年、八七年我国与英国、葡萄牙签署香港、澳门问题联合声明用的就是“英雄”钢笔，书写起来非常舒服，超过了美国名牌“派克·51”。我想，只有它才配得上你！

白  雪：是吗？真好！谢谢你了！

97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夜晚

王薇急匆匆地从门厅走来，径直朝钟焱住的病室走去。

98 内景 主任办公室 夜晚

钟焱白雪高兴地聊着天。

钟  焱：（高兴地）真的吗？

白  雪：（微笑着）真的。凌凌说她爸爸也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他就一定想法把你调到市歌舞团去，还说等你出院后就请你去他们团里参观参观，然后跟你好好聊聊。

钟  焱：愿意愿意！真是太好啦！进了市歌舞团，我就再也不用找米下锅，到处看穴头的脸色啦。嗨，我钟焱何德何能，今生能遇上你和凌凌两个大贵人。白主任……

白  雪：诶，白医生。

钟  焱：呵呵……对对，白医生白医生。嗯……我能叫你小白吗？

白  雪：好啊，怎么不能？

钟  焱：呵呵……毕竟你比我小点儿月份嘛。小白……嗨，一下子还不习惯呢，还是叫白医生的好。

99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夜晚

王薇匆匆来到钟焱病房门口往病床望去，见钟焱不在愣了一下，于是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转身朝医生办公室找去，见钟焱不在那里眼珠子又转了几转后急匆匆地朝主任办公室找去。

100 内景 主任办公室 夜晚

钟焱白雪继续聊着天。

钟  焱：（真诚地）白医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俩真是太善良了，以德报怨，真正跟天使一样，真的，你俩真不愧是白衣天使！

白  雪：（微笑着）我们哪有那么好。

钟  焱：（动情地）你们比我说的还要好！就我们病房，肖大哥，大宝妈，当然更有我，谁不被你们深深地感动？连不懂事的小娃娃大宝也对你们亲着呢！（拿起小挎包示意）这包送给凌凌，除了感谢，也算是赔偿她的损失吧。

白  雪：（不解地）赔偿她？

钟  焱：是啊！那天我闯祸撞到你俩……

白  雪：忘了它吧，别堵在心里成了心病。

钟  焱：我从反光镜里都看到了。她那小挎包肯定摔坏了。

白  雪：呵呵……你的确很细心。

钟  焱：凌凌很爱时尚。（递上小挎包）也不知道我选得合不合她的意。

这时王薇已经找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急切地往里面窥探，正好看见白雪接过小挎包欣赏着并往肩膀上试挎。

白  雪：（开心地）真漂亮！好时尚啊！你真会选！哎，哪，我该送你点儿什么呢？

钟  焱：（感慨地）健康啊。健康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最珍贵的礼物！

王薇看到此情此景顿时怒火中烧醋性大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钟焱，一头撞在毫无防备的钟焱背上。

王  薇：（发疯地）钟焱，你个骗子！大骗子！

钟焱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惊呆了。王薇哭闹着拼命地扭打起钟焱来。回过神来的钟焱气得把王薇猛地推了个趔趄。

钟  焱：（暴怒地）王薇！你疯啦！

白雪情知王薇误会了，连忙上前扶住差点摔倒的王薇。不想王薇趁机给白雪狠命地一记耳光。鲜血瞬间从白雪的鼻孔流了出来。

王  薇：你个狐狸精！骚货！没安好心的骚货！狐狸精！狐狸精！

钟焱见白雪鲜血长流既心疼又气愤，举起拳头就想打王薇。白雪不顾自己鼻孔的鲜血和疼痛，赶紧抓住钟焱的手。王薇不依不饶地又厮打起被白雪困住的钟焱来。

王  薇：（哭闹着）骗子！骗子！你个大骗子！

她的大声哭闹顿时打破医院夜间的宁静，很快引来值班医生护士和病人陪伴者一二十人。他们或上前阻止王薇的厮打或出言相劝。个别平时就嫉恨白雪的医生和护士则冲钟焱白雪示以白眼和非议。

阻止者：（呵斥地）你谁呀，凭什么在这里打人！深更半夜地在医院大喊大叫像什么话！有没有社会功德呀？

相劝者：（安慰地）姑娘，有话好好说嘛，冷静冷静……妹妹，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是呀姑娘，这里是医院，夜半三更的，大家都在睡觉呢，大喊大叫的多不好啊……

嫉恨者：（嘀咕着）哼！平时一本正经地样子，骨子里就是一个骚货！假斯文，狐狸精！搞起病人来啦，真不像话！要是甄主任在这里就有好戏看了！平时她老教训你，现在机会来了，找郑院长说道说道去呀。这种事归书记管，找何书记说道说道去呗。

101 内景 院党委书记办公室 白天

王薇坐在办公桌前向何书记哭诉着昨晚白雪与钟焱的所谓作风问题。

何书记：（和蔼地）姑娘，我看哪，你真是误会他们啦。

王  薇：（愤愤地）我亲眼看见他俩亲热怎么会是误会呢？呸呸呸，真是恶心死人了！

何书记：你看见他们怎么亲热啦？就是你的钟焱送了她一个小挎包，是吗姑娘？

王  薇：是呀！钟焱明明说是给我买的，为什么又送给那个姓白的呢？他就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啦！

何书记：哈哈……狐狸精？姑娘啊，病人送礼物给白医生的事那可多的去啦！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王  薇：病人送东西给她？给那个狐狸精？凭什么？

何书记：凭什么？你问得好姑娘！凭她医德好医术高，凭她对病人认真负责，凭她像白求恩那样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凭她像雷锋那样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呀。

王  薇：哼哼，自吹自擂！你简直把自己的人说成了天使。

何书记：哈哈，让你说对了姑娘！还真有不少病人说她是天使，真正的白衣天使呢。

王  薇：病人说她是天使，还白衣天使，自封的吧？哼！

何书记见王薇这么固执己见沉吟了一瞬后起身到文件柜前拿出一摞意见薄放在王薇面前。

何书记：姑娘，不信是吧？不信你就自己翻来看看好吗？都是病人写的。

102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白天

白雪在聚精会神地给一个叫赵强的小伙子做着手术，额头上渗着晶莹的汗珠。朱凌等其他医护人员各自紧张地忙碌着。

103 内景 手术室外走廊 白天

赵强的父母亲友焦急地等待在那里。他的母亲在哭泣，父亲抱着他母亲的双肩安慰着。

赵  母：老天爷呀，我一辈子都没做过亏心事，求求您老人家保佑保佑我儿子闯过这一关啊。

赵  父：别担心……别担心……有白主任给强强做手术，他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104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白天

白雪的额头热汗涔涔。朱凌在一旁用白手巾轻轻地帮她吸汗。其他医护人员各自紧张地忙碌着。

105 内景 手术室外走廊 白天

赵强亲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赵强的父母。

亲友们：姐，你别着急，有白主任给强强做手术，他一定会没事的……是啊阿姨，你要相信白医生……是是，白医生医术高明着呢……都说她对病人最负责了……对对……放心放心……

106 内景 院党委书记办公室 白天

王薇还在跟何书记纠缠。

何书记：（诚恳地）姑娘，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在你到这里来投诉之前，早就有人到我这里来“举报”，或者说是“告状”了，说白医生昨晚和一个病人怎么的怎么的。

王  薇：（振奋地）你看你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这就叫路见不平有人铲！

何书记：（生气地）路见不平？姑娘，这可不是路见不平，是乘火打劫！我已经多方了解过了，就连她的基本说法都与事实不符！

王  薇：与事实不符？怎么不符啦？我亲眼所见还要怎么的？

何书记：姑娘，我再问一次，你亲眼所见什么了？

王  薇：我亲眼看见我男朋友跟那个姓白的眉来眼去，还把本来是给我买的小挎包送给了那个狐狸精！

何书记：眼见为实对吧？

王  薇：是啊，眼见为实！难道不是吗？

何书记：你呀，有时自己的眼睛也会欺骗自己的知道吗？

王  薇：自己的眼睛也会欺骗自己？你凭什么这么说？

郑院长：凭事实啊！

王  薇：什么事实？

何书记：那包不是你男朋友送给白雪白医生的，而是送给朱凌朱护士的。

王  薇：送给朱护士的？凭什么？

何书记：姑娘，你又问回去了。我已经回答过你了，凭她们医德好医术高，凭她们认真负责，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心地善良助人为乐。我再补充一条，凭她们送给了病人更多更多美好的东西，包括钱财！

王  薇：你……你这是包庇！护短！护短！何书记，白雪她就不是个好人。无论如何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就没完！

何书记：年轻人，不要冲动嘛。事实就是事实。你说她不是好人。那好，我就再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们医院决定，从下个月起，每个月派出一支医疗小队到边远山区开展免费巡回医疗，还要为那里的村社培养卫生员。知道是谁建议我们医院这么做的吗？就是她，白雪白医生，还有朱凌朱护士。医疗队队长就是白医生。你说，坏人会这么做吗？

王  薇：医疗队？她们俩？

何书记：是啊。姑娘，还有一个事实不妨也告诉你。白医生早就有男朋友啦。他是市歌舞团副团长，乐队队长，首席钢琴师，和你的钟焱一样帅气一样优秀。还有就是，今年“十一”国庆节他们就要办喜事啦。

王  薇：（惊讶地）袁乐？

何书记：是啊。你们认识？

（闪回）

107 内景 医院大礼堂 夜晚

舞台上报幕员张护士声情并茂地报着幕。

报幕员：生命爱春光，健康爱绿色。下面就让我们随着天使的琴声，去哪遥远的新疆，嗅嗅维吾尔的春潮，看看手鼓舞的风彩吧。请听小提琴独奏《新疆之春》。演奏者，急诊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白雪。特邀钢琴伴奏，市歌舞团副团长，乐队队长，首席钢琴师——袁乐。

报幕员话音毕，白雪和袁乐互相深情地示意了一下。注视着此情此景的王薇眉头一皱。

（现实）

108 内景 院党委书记办公室 白天

王薇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误会了。

王  薇：（嗫嚅地）是他……

何书记：是啊。到时候你愿意去喝杯喜酒吗？

王  薇：（失神地）国庆节就要结婚啦……

何书记：千真万确。（上前拍拍王薇的肩膀）放心吧姑娘，白医生是不会抢你的钟焱的。

王薇凝神思索起来。

王  薇：（画外音/心声）看来我真是多心了。

109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王薇背着大挎包提着大食品袋从门外走进来。她面带羞愧地主动给大家一一打招呼，全无之前那副高傲刁蛮的模样。这时钟焱和兔王肖及大宝正在输液。

王  薇：（温和地）肖大哥还在输液呀？

兔王肖听了诧异地冲王薇点了点头。王薇冲兔王肖羞涩地笑了笑后又问候大宝。

王  薇：大宝疼吗？阿姨给你买好吃的来啦。

大宝听了傻傻地看着王薇。王薇见此又羞涩地向大宝妈问好。

王  薇：你好大姐！

大宝妈：（尴尬地）好好。

王薇边问好边向钟焱病床走去。钟焱见她走来反感地把头扭开不予理睬。王薇到了钟焱床头把挎包和食品袋放到椅子上，然后从袋子里摸出一袋棒棒糖送到大宝床前。

王  薇：（亲切地）大宝，看阿姨给你买的棒棒糖。（拆封抽出一支喂到大宝嘴里）尝尝。甜不甜。

大宝看着她先是不知所措，接着露出天真的笑容。

大  宝：（开心地）甜。

大宝妈：（心有所动地）快谢谢王阿姨。

大  宝：谢谢王阿姨！

王  薇：（开心地）不谢不谢！大宝真乖！（说着又迅速从带来的大挎包里拿出一套儿童夏装给大宝看）你看大宝，阿姨给你买的，喜欢吗？

钟焱和兔王肖都情不自禁地都扭头看那衣服。

大宝妈：（感动的）哎呀王阿姨，这么贵的东西我们哪里受得起？使不得！使不得！

钟焱和兔王肖见此都心有所动。

王  薇：（真诚地）不贵不贵，大宝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大宝，一会儿输完液阿姨帮你穿上好吗？

大  宝：好的。谢谢王阿姨！

王  薇：不谢。大宝真懂事，比王阿姨懂事。（说着又从挎包里拿出两盒中华牌香烟，把其中一盒送到兔王肖手上）肖大哥，钟焱都跟我说啦，你和他准备帮助大宝家建长毛兔养殖场，再算上我一个好吗？

兔王肖：（心动地）好啊！嗯，这可是好烟呐！哎，妹子，给钟大哥也来一支。

王  薇：（高兴地）好！（迅速回到钟焱床前拿起香烟抽出一支往钟焱嘴里塞）来，抽一支提提神。

钟焱扭头拒绝。兔王肖见此批评钟焱。

兔王肖：够啦哥们儿，别不识抬举，多大点事儿啊？大男人小鸡肚肠的像什么话！

王薇再次把烟塞到钟焱嘴边。钟焱勉强叼上。王薇连忙拉开抽屉找打火机，一眼看见了钟焱送给朱凌的那个小挎包。

110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上午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躺在手术台上。白雪已经给她做手术多时。她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病人手术切口内部，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旁边的朱凌细心地用白手巾替她吸汗。白雪一边操作一边发着指令。

白  雪：纱垫……止血钳……剪子……纱垫……

朱凌竖起右手亮开衣袖看了看手表。指针指着上午十点三十分。

朱  凌：（画外音/心声）好久能吃上早饭啊！

她一边想着一边又用毛巾给白雪吸额头上的细汗。其他医护人员各司其职地围着手术台忙碌着。这时，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轻轻摇晃了几下。白雪蓦地眉头一跳。

白  雪：（画外音/心声）地震？

瞬间，无影灯剧烈摇晃起来。一些医疗器具哐当哐当地倒地或掉落着。医护人员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保护着病人和正在使用的医疗设备。

其他人：地震……糟啦……咋办……

白  雪：（沉着地）镇定！注意设备，手术继续。

她边说边继续手术。摇晃还在断断续续。这时，手术室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朱凌赶紧过去抓起电话。

朱  凌：喂？郑院长！

郑院长：（画外音/关切地）朱凌吗？你们的手术做完了吗？

朱  凌：（着急地）没有啊。

郑院长：（画外音）做好应急处理，马上撤到医院广场！

朱  凌：（对大家）郑院长要我们马上撤到医院广场！

白  雪：（坚定地）不行！告诉郑院长，手术情况复杂，不能停止！

朱  凌：（对话筒）院长，白主任说手术情况复杂，不能停！

郑院长：（画外音）告诉白主任，马上撤离，这是命令！

朱  凌：（对大家）白主任，院长命令我们马上撤离！

白  雪：（冲到朱凌跟前对着话筒）停止手术病人挺不过十分钟！对不起郑院长，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

郑院长：（画外音）白主任，我要对我们医务人员的安全负责！我命令你，马上撤离！

白  雪：（坚决地）院长，我也要对我们病人的生命负责！危险没有生命重要。对不起！（命令朱凌）放下话筒，抓紧手术，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她说着返回手术台。朱凌为难地看着话筒。

郑院长：（画外音）喂！喂！

朱凌眼睛一闭啪地一声放下话筒。

白  雪：麻醉师、雪川、朱凌留下，其余人员马上撤离！

其余人：我不走……我也不走……

111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广播声：（画外音/急切地）各科室请注意，各科室请注意，马上把病人和家属向医院广场转移，马上把病人和家属向医院广场转移！各科室请注意，各科室请注意，马上把病人和家属向医院广场转移，马上把病人和家属向医院广场转移……

广播声中，许多病人和陪护在医务人员引领下蜂拥着冲出病房往门厅方向跑去。钟焱兔王肖护着大宝母子也在其中。他们涌到门厅时，那里已被从各个楼层撤下来的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112 内景 医院广播室 白天

何国平书记正在指挥女广播员发布撤离命令。郑院长匆匆走进来边走边给何书记打招呼。

郑院长：（急切地）何书记，你怎么还没撤离？

何书记：（镇定地）你不也没撤离嘛。还有没撤离的人员吗？

郑院长：白雪他们还在进行手术不肯撤离。

何书记：（焦急地）那哪儿行啊！余震随时都可能发生。你打电话命令他们马上停止手术立即撤离！

郑院长：嗨！打过啦，不管用！

何书记：不行，我得去看看！这样郑院长，我俩再明确一下分工。你马上到广场检查协调已经撤出的人员，架设应急手术棚，继续进行危重手术和准备接收地震伤员。我再确认一遍住院部和门诊部人员的撤离情况。

郑院长：何书记，你出去，我留下检查。

何书记：不要争了。你快去广场指挥协调。

郑院长：好吧。何书记，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尽快撤离大楼。

何书记：放心。快去！（见郑院长离去后对广播员说）可以了小周。你也马上到广场上去！不要关机，我随时要用。

广播员：不！何书记，我留下好随时传达您的命令。

何书记：嗯……行。好样的！

113 外景 医院广场 白天

广场里分散着大量从大楼撤出的病人和家属。医务人员们四处张罗着安排病员，各个满头大汗满背透湿。他们有的在给病人铺地铺。有的在给病人做检查。有的在给病人重新输液。钟焱抱着大宝，兔王肖和大宝妈拧着一些食品之类的东西匆匆找到一个花坛边的空地安顿下来。

钟  焱：（急切地）大姐，你看好大宝在这儿休息不要离开。我和肖大哥再去帮帮其他病人。

兔王肖：（关切地）不要离开啊，待会儿我们回来找你们！

大宝妈点点头。钟焱俩返身冲向医院大楼，到门厅处，看见一个和朱凌差不多大小的护士从里面奔跑出来，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哭闹不止的幼儿。那小孩因为受到惊吓歇斯底里的哭闹着，双脚乱踢，双手在护士的脖子和脸上乱抓，眼泪鼻涕蹭在她的衣服和脸上，累得她满头大汗。但她依然紧紧护着那孩子，还不时扭头观察踉踉跄跄跟随在身后的幼儿奶奶。钟焱见此赶忙冲过去接孩子。

钟  焱：我来！

护  士：（莞尔一笑）谢谢！

兔王肖迅速搀扶那老奶奶。

兔王肖：我扶您老人家。

老奶奶：（感激地）哎哎……（看到那护士又返回大楼感动不已）真……真是个……好护士啊！

兔王肖：（感动地）是啊大娘，临危不惧，舍己救人，英雄，英雄啊！

114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白天

何书记匆匆来到这里，见护士小张与另一个护士正在力劝手术病员的家属等撤到外面广场上去。

何书记：（诧异地）小张，怎么还有这么多家属没撤离？

张护士：（焦急地）何书记，他俩是里面手术病人的父母，不放心，怎么都不肯离开。

何书记：外面广场搭建临时手术棚急需人手，你们赶快出去增援！快去！马上去！

俩护士：好的，何书记。您也快点离开大楼！

何书记：知道了。快去快去！

俩护士服从命令匆匆离去。手术病员的家属等听说眼前的人是书记一下子围住了他。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家属拉住何书记的手。

女家属：（焦急地）书记啊，手术都进行四五个小时了，我女儿能有救吗？

何书记：（和蔼地）既然手术还在进行，你女儿就有希望。我就是来帮助救你女儿的。

女家属：谢谢谢谢！谢谢书记！

何书记：（恳切地）大妹子，余震随时可能发生。你们在这儿，我们担心呐。赶快到外面去好吗？我好安心进去帮助救你女儿。

男家属：我们还是听书记的，赶紧出去吧。

女家属：你怕死你出去。书记都不怕死我也不怕。

男家属：走吧，不要给书记添乱了。

何书记：大妹子，走吧。你们的女儿里面的医生们正在冒死相救，不是吗？我们会不惜代价抢救你的女儿的。快离开这里好吗？

女家属：（动心地）好……好……书记啊，那……您也要注意安全哪！

115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白天

白雪等医护人员紧张地手术着。她神情镇定目光专注，额头上渗满细汗。朱凌举起白手巾正要给白雪吸汗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白手巾。她下意识地扭头一看见是何书记不禁瞪大了眼睛。

朱  凌：（吃惊地）何书记，您？

朱凌的叫声惊动了所有的人。大家唰地把目光投向何书记。何书记和蔼地冲大家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盯着白雪。白雪不知何书记来意如何有些忐忑不安。何书记扯过朱凌手中的毛巾亲自替白雪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何书记：不服从命令！好样的！我来给你们助威！手术继续！

白雪听了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主题歌《天使之歌》响起：

歌  声：（画外音）白雪呀白雪，你是蓝天的女儿。阳光是你的衣裳妙曼洁白，月华是你的灵魂纯净光彩。飘飘洒洒梳妆银色世界，袅袅娜娜打扮苍松翠柏。

116 外景 韶关市城区 白天

歌  声：（画外音）白雪呀白雪，你是白云的化身。春风是你的气息温柔和煦，秋水是你的血脉激情澎湃。轻轻盈盈埋葬沉疴痼疾，浩浩荡荡壮丽江河湖海。

歌声中，鸟瞰城区，震塌的房屋星星点点，有的还冒着火焰和烟雾。近观街巷，人行道上店招碎玻璃等散落满地。避难的人们惊惶未定地或观察着自己的房屋或交头接耳议论着。几辆救护车鸣着警笛来去飞驰着。

117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白天

歌  声：（画外音）白雪呀白雪，你是纯洁的天使，心灵的污渍因而你羞愧躲开。白雪呀白雪，你是善良的天使，生命的花朵为你而常开不败。

歌声中急诊外科手术室里，白雪等医护人员还在继续紧张地进行手术。何书记依然陪伴着他们。

118 内景 韶岗市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室 白天

女播音员在镇定自若的直播地震消息。

字  幕：“韶岗市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室”

播音员：据本台记者刚刚从市地震局带回的消息，这次地震到目前为止最大震级为5.5级，震中烈度6度，震源深度15公里，震中在市中心正南方30公里处的暮山镇。我市三区四县均有强烈震感。

119 外景 医院广场 白天

一位老年病人拿着小收音机倾听着女播音员的直播。好些病员或陪护人员围在他的身旁聚精会神地一块收听着。

播音员：（画外音）据初步统计，目前已有57间房屋在地震中倒塌，32人遇难，157人受伤。从我市历次地震特点推断，未来48小时内，我市还有可能发生5.0级以下的余震……

广播声中，院长郑大全带着几个医务人员在挨个检查病人的安置情况。分散各处的医护人员们纷纷忙碌着。广场一角，急诊外科主任甄莉在指挥搭建几个应急手术棚。病人和陪护们都情绪稳定。他们有的在安静地输液。有的在地铺上睡觉。有的在议论刚刚发生的地震。

120 外景 一片震塌的住房前 白天

几栋干打垒楼房墙体开裂倾斜严重。大片平房变成了残垣断壁。韶岗市市委书记金鹏一行在指挥搜救被埋人员。

字  幕：“市委书记金鹏率队组织搜救”

在金书记附近，好些解放军战士和消防队官兵带着搜救犬逐一寻找或救援被埋人员。一些医生在处理刚被救出的伤者。几名报社、电台、电视台记者在摄影记录或录像。金书记踏着废墟仔细勘察搜索，不一会儿停留在一个有较大缝隙的地方俯身呼喊。

金书记：有人吗？下面有人吗？

121 内景 震中矿山 白天

位于地震中心群山里的一个铅锌矿场。矿洞圆拱上方写着“国营韶岗市第一铅锌矿厂”。因停电变得黑洞洞的坑道里，韶岗市市长武钢一行在指挥救险。

字  幕：“韶岗市市长武钢率队组织抢险”

武市长一行头戴矿山安全帽借助矿灯一路摸索前行，边观察边向陪同的矿长等矿山人员询问情况并不断发布相关指示。

武市长：塌方里面堵了多少人？

矿领导：还来不及准确统计，应该还有二三十人。

武市长：二三十人？这么多！人命关天哪！你们务必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打通生命通道，救出里面的矿工兄弟。医疗队要紧紧跟进，务必在第一时间为抢救出来的受伤工友提供救助。需要任何支援必须马上报告，我会最大限度为你们提供保障。

122 外景 医院广场 中午

成片的病人和陪护或站、或坐、或躺。他们输液的输液，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各个情绪稳定。广场一域的几个应急手术棚已经搭好。棚外，一些医护人员正在忙着给刚送来的地震伤员做应急处理。一些暂时空闲的医护人员站在那里匆匆吃着盒饭。突然一阵警笛声传来。吃饭的医护人员们条件反射地立即放下盒饭冲向新来的几辆救护车和运送伤员的货车，敏捷地接收过刚送来的地震伤员们，然后抬着伤员飞快奔向手术棚区。

123 内景 应急手术棚 中午

一位受伤的老奶奶昏睡在手术台上。白雪朱凌他们正在给她做手术。由于从早上到中午他们还一粒米未进一口水未喝，而且一直处在紧张的手术操作之中，白雪的眼神显得非常疲惫，额头上冒着虚汗，小腿也在阵阵颤抖。朱凌不停地用白手巾给白雪吸汗。

这时，党委书记何国平、院长郑大全、工会主席杨雅芳等领导巡视到这里。何书记特意看了看摞在靠门纸质药箱上的几个饭盒，掀开最上面的盒盖观察，见里面的饭菜一点没动禁不住叹了口气。同样在观察盒饭的郑院长看了看手表后摇了摇头。

郑院长：（担心地）从早晨到现在他们还粒米未进啊何书记杨主席！

何书记：（心疼地）大家听着，这台手术后马上给我吃饭。都一点半钟了，连早饭都还没吃这怎么行！你们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杨主席：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你们能撑多久啊！

白雪朱凌和其他医护人员听了何书记杨主席的话既感动又无奈地对他们以微笑作答。这时，棚外响起急促的人声和脚步声。

人  声：（画外音）分散开分散开，每个手术棚外安排几个伤员等候，现在里面全都在手术中。

何书记郑院长杨主席听到动静赶忙出去观看。只见几个医护和营救人员抬着好几个伤员快步走来。钟焱手里提着一大袋刚冒险回病房抢出来准备送给白雪他们吃的食物也等候在那里。

钟  焱：（画外音/心声）看来他们又吃不上东西了。唉！

124 特写 《韶岗日报》 白天

《韶岗日报》在抗震救灾的场面背景上迅速翻动着，不时暂停在头版头条的标题特写上。诸如《白衣天使冒死坚守手术台》。《书记市长夜以继日组织抢险救灾》。《万众一心抗震救灾速写》……

125 内景 院长办公室 白天

急诊外科主任甄莉正在气冲冲地向院长郑大全反应白雪提议建立巡回医疗队的问题。

甄  莉：（恼怒地）她白雪到处都想出风头究竟是想干啥？建立巡回医疗队，哼！到边远山区义务诊疗，培训卫生员。说得好听！本职工作还干不干？钱哪里出？她自己出吗？

郑院长：（安抚地）消消气消消气。小莉，这回呀，你不仅不要反对她，反而要大力支持她。知道……

甄  莉：凭什么？为什么？郑院长，你怎么也不抵制一下何老头白雪他们。搞那些名堂对我们医院有什么好处？那可是些烧钱的买卖啊！

郑院长：哎呀小莉……你呀，适合搞财务工作，可不适合搞政治工作啊！耐心点儿，听我说。搞巡回医疗这件事对你没有坏处只有好处。你们科抢救那个唱歌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哦，钟焱，对，钟焱。这件事反响可不小啊，那可是为你们科也是为你本人争了大光了。文化局长关爱民亲自打电话向我致谢。不是也给你打电话致谢了吗？不仅如此啊小莉，后来他又向市卫生局领导给我们请功呢。

甄  莉：（疑惑地）是真的吗？

郑院长：（自负地）我得到的消息还会有假吗？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好消息。

甄  莉：（好奇地）什么消息院长？

郑院长：（神秘地）听着就是，绝对不能外传啊小莉。

甄  莉：嗯嗯。

郑院长：（自得地）我即将调任市卫生局做副局长，职责是……

甄  莉：（失落地）啊！哎呀院长，你调走了，我……

郑院长：你……我在市卫生局的职责正是分管各大医院的人事工作呀。

甄  莉：县官不如现管嘛。唉……

郑院长：你呀，还是不够了解你这位郑大哥啊。我们啥关系？我能不安排好你的事就走人吗？我已经向市卫生局请求提拔你为院长助理而且已经得到了局领导的认可。昨天我已经正式向院党委提出这个方案。

甄  莉：（惊喜地）是吗院长？

郑院长：嗨……这种事能说着玩儿吗？

甄  莉：谢谢院长！不不不，谢谢郑大哥！

郑院长：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小莉，你呀，还是改改自己的脾气，好好与白雪处关系，特别是在目前这节骨眼上。你也知道，她是何书记的红人。懂吗？

甄  莉：懂懂。

郑院长：嗯，懂就好。顺带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当然了，这我们就不能说是好消息咯。

甄  莉：（急切地）是什么消息呀院长？

郑院长：何国平何书记开年就离休了。

甄  莉：（欣喜地）是吗！何老头要走啦！开年几月份？

郑院长：你呀你呀，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他呢？三月份，眨眼功夫就到了。

甄  莉：何老头儿一走，哼，我看白雪还有谁能给她撑腰！

郑院长：耐住点性子嘛小莉，不要节外生枝，好日子在后头呢！

甄  莉：好的好的。郑大哥您放心。

郑院长：回到刚才那句话上。医疗队的事我和何书记都已经给白雪表过态，全力支持。说实在的，你真的是沾了人家白雪一点光呢。抢救那个歌星给你带来的好处就不说了。你们急症外科这些年年年得先进，她还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嘛。你看，你们科室，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大多数人都很服她。这多少抢了你一点光彩我理解，但给你带来的好处还是更多一些对吧？这其中的得失，你还是认真琢磨琢磨的好。这次医疗队的事搞好了，你这个科室一把手不又是功劳一个吗？

甄  莉：我……我就是担心她们一走，科室人手会更紧张。还有，去边远山区搞巡回医疗，出了事怎么办？谁来负责？

郑院长：作为一把手，工作上求稳是对的。但也要注重求新。工作亮点往往就在一个“新”字上嘛。所以呀，这回你不但不要反对白雪搞巡回医疗这件事，而且还要争取主动，亲自推动这件事的落实和实施。这其中的道理我就不用解释了是吧小莉？

甄  莉：不用不用。我明白。谢谢郑大哥提醒。我会主动介入这件事的。

郑院长：这就对啦！知道吗，那个钟焱会越来越火的。市歌舞团早就看上了他，马上就要把他调入市歌舞团了。

126 外景 韶岗火车站 白天

月台雨棚支架上挂着站牌“韶岗”。站牌下，韶岗市歌舞团巡回演出队的二十多名男女演职人员背着拎着各种乐器和大包小包的行李，簇拥着团长朱峰开始蹬车。刚特招进市歌舞团的钟焱也在演出队员之中。副团长、乐队队长、白雪男友袁乐和白雪朱凌王薇前来送行。袁乐帮朱团长拧着行李。朱凌含着眼泪粘着爸爸。

朱  凌：（哽咽地）爸爸，您一走就要几个月，我该怎么过啊？我会想您想疯的。爸爸……

朱  峰：（爱怜地）凌凌乖，别哭啊，还有白姐姐陪着你啊。

白  雪：（替朱凌擦泪）是啊凌凌，还有姐姐呢，别让爸爸担心你了，啊。

朱凌一头扑在白雪肩膀上，眼泪哗哗地直流。

朱  凌：姐姐！

白雪轻拍朱凌的后背安抚着。朱峰见此不忍地扭头走向列车门，边走边回头不舍地看女儿。袁乐紧随其右安慰着他。

袁  乐：团长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凌凌的。您一路保重，我们等着巡演成功的好消息。

朱  峰：嗯，谢谢！家里就靠你了袁团长。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王薇咬着钟焱耳根悄悄打听袁乐的情况。

王  薇：（好奇地）哎，朱团长旁边那帅哥就是上次医院演出时弹钢琴那个袁乐吧？

钟  焱：是啊，我们的副团长兼乐队队长。

王  薇：噢……真是他。是够帅的！

钟  焱：傻瓜，你才知道啊！

王  薇：谁傻瓜了？我还知道他是白雪的男朋友，不，应该是未婚夫。国庆节他们就要结婚了。

钟  焱：呵呵，还弄得很清楚呢。

王  薇：那是。诶，对了，“十一”之前他赶得回来吗？他不回来这喜事怎么办啊？

钟  焱：他不跟我们走。家里不能没有当家的。

王  薇：噢……你好好表现表现，以后也弄个副团长什么的当当。

钟  焱：你呀……好了，大家都上车了。我得走了。

王  薇：去吧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记着啊，好好挣表现。

钟  焱：知道了，放心。我过去跟她们道个别。

他边回应王薇边匆匆走向白雪朱凌。王薇脸上掠过丝丝醋意。白雪见钟焱走来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白  雪：（轻柔地）再见了！等你回来再听你的歌声。

朱  凌：（含着泪）我们……等你回来……钟大哥。

钟  焱：（不舍地）好的……等着我……走了……我走了。你们……保重……保重……

白  雪：（微笑着）保重！等你好消息。

这时，车站广播响起女播音员柔美的声音。

广  播：（画外音）旅客们，旅客们，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

广播声中，王薇快速走向钟焱拉起他就朝车门走。

王  薇：好啦，别生离死别似的，火车就要开啦，快上车！

钟焱边走边回望白雪朱凌，只见她俩那温和美丽的大眼睛也注视着自己，之后切换定格成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之间那对充满魅力的大眼睛。

（往事片段之四完）

127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中午

朱凌匆匆地从走廊来到休息区，看到钟焱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出神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

朱  凌：（亲切地）钟大哥。

钟  焱：（兴奋地）哎呀，可把你盼来了！诶，白雪医生呢？她还在忙？

朱凌听钟焱这么一问迟疑了一瞬。

朱  凌：（含混地）她……

钟  焱：我知道，她还在忙。先前我看见她们急匆匆地推着一个受伤的女孩儿进手术室了。肯定还在做手术脱不了身。

朱  凌：（疑惑地）啊……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去。边吃边聊。

钟  焱：（看看手表）哟，都十二点半了。真有点饿了。

朱  凌：唉，今天总算可以准点吃午饭了。

钟  焱：准点？该十二点钟开饭吧你们？

朱  凌：要求哪能那么高，这就算准点啦。走，我们吃饭去？

钟  焱：好，我们到附近街上找家餐馆，我请客。

朱  凌：那哪儿成啊！吃我们食堂。我得随时待命。走吧。

钟  焱：哦……也是……好的，回味一下你们食堂的饭采去。

朱  凌：走。

朱凌带着钟焱边说边朝医院食堂走去。

钟  焱：春节快到了。你爸爸有个计划，节前我们团组队去边远山区搞一次巡回义演。是我倡议的，你爸爸完全赞同。

朱  凌：是吗？真好！你还记得肖大哥的话吗？他要包你的专场招待乡亲们呢。去他和大宝他们那儿吧，山区的老乡可淳朴了！

钟  焱：噢……这倒是个好主意！嗯……你爸爸一定赞同。

128 内景 医院食堂 中午

几十名医务人员吃着午饭。朱凌陪钟焱面对面坐在一张相对安静的餐桌上边吃边聊。鲜艳的红梅花放在餐桌上。

朱  凌：钟大哥，你变化太大了，真的。

钟  焱：唉……这还得感谢摔那一跤，摔到你朱凌护士和白雪医生手里。是你们两位白衣天使教育了我感化了我。

朱  凌：我们哪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钟  焱：有，魅力无穷！你们就是魅力天使！

朱  凌：魅力天使？钟大哥你学会奉承人了啊！

钟  焱：不是奉承。你和白雪是天使中的天使。真的！

朱  凌：钟大哥，你称赞起人来比唱起歌来还好听。对了，快跟我讲讲你们巡回演出的故事吧。

钟  焱：还是你先跟我讲讲你们去大宝家乡巡回医疗的故事吧。我太想听了，真的。我在外地好惦记你们啊！

朱  凌：（犹豫着）嗯……还是你先讲吧。

钟  焱：（开心地）好好，我先讲。呵呵……话说我们在你爸爸朱峰朱团长的率领下……

（往事片段之五）

129 外景 广州某剧院广场 夜晚

广州市标五羊群雕渐变为车水马龙的街景再渐变为霓虹绚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某剧院广场。剧院大门侧面墙上硕大的广告窗内，宣传广告《韶岗市歌舞团广州献演主演简介》标题下，钟焱的剧照和简介位于首位。

叠印字幕：广州

130 内景 广州剧院大厅 夜晚

观众座无虚席鸦雀无声。舞台上，钟焱正在倾情演唱流行歌曲《再回首》，字字句句饱含着对白雪朱凌的思念。

钟  焱：（演唱）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再回首，荆棘密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曾经与你共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

131 内景 急诊外科手术室 夜晚

在钟焱深情的歌声中，无影灯下，白雪聚精会神地做着手术，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她一边手术一边发着各种指令。旁边的朱凌细心地用白手巾替她吸干汗水。

钟  焱：（画外音/歌声）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朦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132 内景 广州剧院大厅 夜晚

钟  焱：（演唱）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133 内景 王薇卧室 夜晚

在《再回首》歌曲间奏音乐中，王薇躺在床上，手里举着一本高中二年级语文课本复习着。枕边还放着她新买的嵌着钟焱相片的小相框。床头柜上摞着一叠参加高考的复习课本和资料。

134 内景 深圳某剧院舞台 夜晚

深圳标志邓小平画像渐变为高楼林立的深圳夜景再渐变为灯光柔美的剧院舞台。钟焱正在台上继续倾情演唱着《一剪梅》。

钟  焱：（演唱）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叠印字幕：深圳

135 外景 大宝家乡山区 白天

在钟焱深情的歌声中，乌云翻卷、群山巍峨、长河蜿蜒。白雪朱凌等五个医疗队队员和兔王肖背着大草帽，在大宝妈带领下跋涉在山水之间的崎岖小路上。

钟  焱：（画外音/歌声）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叠印字幕：大宝家乡

朱  凌：（兴奋地）白姐姐，你闻闻，好香啊！

白  雪：（嗅了嗅）是桂花香。

朱  凌：（好奇地）桂花，在哪儿在哪儿？

白雪循着香气寻视，见前方路边不远处有一颗十余米高的桂花树，便指给朱凌看。

白  雪：那儿，那棵大树，看到了吗？满树黄橙橙的就是桂花。

朱  凌：（惊喜地）呀，看到了，好美啊！

白  雪：（轻声唱）八月桂花遍地开，动人的歌儿唱呀唱起来。

所有人：（大声唱）旦逢有节擦亚哈，旦逢有节擦亚哈，欢声笑语迎接幸福来。八月桂花遍地开，动人的歌儿唱呀唱起来。旦逢有节擦亚哈，旦逢有节擦亚哈，欢声笑语迎接幸福来。

在美景和歌声中，天真的朱凌兴奋异常。

朱  凌：大宝妈妈，大宝妈妈，你们这里好美呀！下次我一定带着照相机来！（看到大宝妈回头冲自己微笑的样子很是感慨）哎呀，难怪姐姐你长得这么美，原来你是画中人啊！

医疗队员们听了都开怀大笑起来。

136 内景 深圳某剧院舞台 夜晚

钟焱正在舞台上演唱着另一首流行歌曲《读你》。字字句句饱含着对白雪朱凌的真情。

钟  焱：（演唱）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唔……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春天。喜悦的经典，美丽的句点。唔……

137 外景 大宝家小院 白天

在钟焱动人的歌声画外音中，白雪正聚精会神地给新搭建的兔舍里雪白的长毛兔幼崽喂青草。朱凌也在兴致勃勃地喂着。大宝则在她俩中间给她们传递青草。这是钟焱出资为大宝家搭建的百余平方米新兔舎和兔王肖赠送的几十只幼兔。

钟  焱：（画外音/演唱）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叠印字幕：大宝家小院

白  雪：大宝，兔宝宝真可爱是吧？

大  宝：（连连点头）嗯嗯嗯。

朱  凌：就像我们大宝一样可爱。呵呵呵……

小院里挤满了很多老少村民。他们都是前来参观兔舍和长毛兔，听兔王肖传授长毛兔养殖知识的。其中一个人称肖老六的小伙子听得特别认真。

兔王肖：这些长毛兔都是我几年前购买的新西兰种兔产的仔。

肖老六：哥门儿，新西兰是哪个县呐？远不远啊？

兔王肖：兄弟，新西兰不是哪个县，是一个国家，离这儿十万八千里，远得很呢！

村民们：嗨，肖老六，你没读过书吗……是啊，读书时肯定搞别去了……哪个县？还哪个乡呢。尽出洋相！哈哈哈……

兔王肖：兄弟，大家说得对，我们穷，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想要致富啊，那就得多读书，多长知识才行啊！大家说，对不对呀？

村民们：对！

站在兔王肖身后的白雪朱凌听了兔王肖的话满脸赞赏的样子。朱凌忍不住对白雪附耳叫好。

朱  凌：（小声地）兔王就是兔王。

白  雪：（感慨地）兔王钟大哥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扶贫致富行动。我们医疗小队也要抓紧时间，多为这里的乡亲们做点事情。

朱  凌：好的。加油！

白  雪：加油！

138 内景 厦门某剧院舞台 白天

鼓浪屿日光岩和全岛鸟瞰美景渐变为剧院舞台。钟焱在舞台上继续深情演唱着《读你》。

钟  焱：（演唱）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唔……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象春天。喜悦的经典，美丽的句点。唔……

叠印字幕：厦门

139 外景 大宝家小院 白天

在钟焱深情的歌声画外音中，白雪正在给乡亲们诊病处方。朱凌在给乡亲们量血压。其他的医疗队员有的在给乡亲们诊病，有的在分发药品。候诊的乡亲们站满了整个院子。大宝黏在白雪朱凌身边。大宝父母在热情地给乡亲们端茶送水。

钟  焱：（画外音/演唱）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爱恋。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

140 外景 大宝家邻村生产队单队长家 中午

白雪朱凌等医疗队员们围坐在一张粗糙破旧的八仙桌上吃着午饭。桌子上放着一大碗老腊肉和几碗炒鸡蛋、炒土豆丝、红烧胡萝卜块、凉拌白萝卜丝等农家菜和一大钵白菜清汤。五十岁左右的单队长和单大妈喜孜孜地忙前忙后。朱凌夹起一片老腊肉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朱  凌：（赞美地）哎呀，好香啊！

单大妈：（开心地）呵呵……是吗姑娘？那你就多吃点啊。

单队长：对对，姑娘你多吃点儿，多吃点儿啊！

朱  凌：谢谢大叔大妈！

白  雪：（感动地）单队长单大妈，这么好的东西你们自己都舍不得吃吧？谢谢你们了！

单大妈：不谢不谢！待会儿我给你们一人准备一块。你们带回去人让家里人也尝尝。

单队长：该说谢谢的是我们！你们这么远来帮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我们山里人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朱  凌：哪里呀？大叔大妈对我们太好了！

队员们：是啊大叔大妈，谢谢你们！

白  雪：大叔大妈，我们吃也吃了，拿可千万不行……

她的话音未落，门外一下子涌进好些老老少少的乡亲们。领头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旁边紧跟着一个端着一大钵鸡汤的少年。其他人也都端着做好的野山鸡肉、野兔子肉、炖蘑菇汤等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美味。他们把这些美味一股脑地摆上饭桌，把桌面都占满了。少年好不容易把鸡汤挪到了桌子正中。

老奶奶：白大夫，孩子们，奶奶我年纪大了不中用，只会炖炖汤。我这汤可是老母鸡炖的，昨天还下了一个蛋呢，香得很。来，奶奶我要给你们每人盛上一碗。

她边说边开始给医疗队员们盛起鸡汤来。白雪朱凌他们见此感动不已。

白  雪：（心疼地）奶奶，你怎么把下蛋的母鸡都炖给我们吃啊？

朱  凌：（动情地）奶奶！

老奶奶：（开心地）哎！

队员们：（纷纷地）奶奶！奶奶！奶奶！

老奶奶：哎！哎！哎！

141 外景 大宝家邻村生产队村口 下午

白雪朱凌等医疗队员们返城从村里慢慢走来。单队长等三四十个父老乡亲依依不舍地为他们送行。有的老人小孩脸上淌着眼泪。他们边走边聊着。到了村口，白雪他们执意要乡亲们留步。

白  雪：（动情地）大爷大妈，叔叔婶婶们，大家请留步。谢谢你们了！

朱  凌：（动情地）大爷大妈，叔叔婶婶，回去吧。我们还会来的。小朋友们再见！

她的话音未落，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忍不住扑倒白雪朱凌身上从四面把她俩紧紧抱住放声大哭，顿时引得好些老乡跟着他们抽泣起来。见此情形，白雪朱凌和医疗队员们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就在这时，一位年近六旬从更偏远邻村特地赶来的辜姓老队长带着几位村民气喘吁吁地由远及近一路小跑而来。老队长汗流浃背地跑到白雪跟前直喘粗气，身子直晃荡。白雪连忙扶住他。

辜队长：（急切地）大……大夫……

白  雪：（关切地）别着急老人家，喘喘气再说。

辜队长：我……我姓辜，是……是山那边……云崖生产队的队……队长。乡亲们今儿找我磨叽了大半天，硬要我出面来……来请你们医疗队下次去我们生产队。我坚决不同意。因为去那里的山路比较危……危险。可乡亲们太……太需要你们了，硬……硬要我来……来。

白  雪：明白了辜队长。请放心，下次我们就去你们生产队好吗？

辜队长：（激动地）菩萨！菩萨！你们可是观世音菩萨在世啊！

单队长：辜队长，去你们生产队行吗？哪路也太……

白  雪：（微微一笑）没关系单队长，放心，乡亲们能走的路，我们也能走。

辜队长听了老泪纵横。朱凌连忙摸出手绢轻轻地替老人擦拭眼泪，自己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142 特写 翻动的日历 白天

在翻动的日历背景下，交替叠印出白雪朱凌等在医院工作和巡回医疗及钟焱巡演城市标志性景观和舞台演出场景的滚动画面。同时相应叠印出钟焱演出城市的名称：

“福州、南昌、上海、杭州、苏州、无锡、南京、济南、青岛、大连、天津、北京。”日期从八月二十六日翻到十二月三十一日定格。

143 外景 北京天安门广场 白天

广场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白雪。朱峰团长在钟焱等全体巡回演出人员的簇拥下，在天安门城楼前照相留影。大家笑逐颜开地把白团长推到团队正中位置。报幕员刘丽颖和一个女演员把钟焱往白团长身边拉。

刘丽颖：来来来功臣大哥，站到团长身边去。

钟  焱： 诶诶诶，不行不行。

女演员：哎呀帅哥哥，别不好意思嘛。

演出队员们在摄影师指挥下列好队。咔擦一声，他们的影像定格在天安门城楼前，随即渐变为夜间雄伟的天安门上空升起的束束烟花。绚烂的光芒时隐时现地照亮着巡演人员的面庞。

刘丽颖：（画外音/赞美地）啊，元旦节到啦！礼花多么美丽多么灿烂啊！

钟  焱：（画外音/感慨地）是啊。要是能够永远这么美丽这么灿烂就好了！

（往事片段之五完）

144 内景 医院食堂 中午

钟焱与朱凌讲述着各自别后的故事。钟焱的感慨触动了朱凌内心深藏的伤疼。

朱  凌：（伤感地）是啊。要是能够永远这么美丽这么灿烂就好了！

钟  焱：（感慨地）嗯……这种美丽灿烂就像你们，就像白雪医生和你！就像所有善良的医生护士！所以呢，辜队长才说你们是菩萨，这和我说你们是天使差不多啊！诶……白医生怎么还没来吃饭？我都来半天了，就早上在走廊上看到她一眼。

朱  凌：（疑惑地）你……看到她一眼？

钟  焱：是啊，就一眼，我还挡了她的道，（示意桌上的红梅花）花都撞掉了。怪我走神了。都是想见见你们的心太急切了。

朱  凌：她……撞掉了你的花？

钟  焱：（开心地）呵呵……是我挡了她们的担架车。知道吗，巡回演出的空隙我为你们写了一首歌。歌名叫《白雪》。我把你们白衣天使比喻成纯洁善良美丽的白雪。呀，我的嗓子都痒痒啦，好想马上就唱给你们俩听听！

朱凌看着钟焱开心的样子欲言又止，黯然神伤地低头吃饭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这时，食堂广播突然响起女播音员的声音。

广  播：（画外音）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林岚、朱凌、陈黎、尚静马上到医院广场上车出现场。请林岚、朱凌、陈黎、尚静马上到医院广场上车出现场。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朱凌听到广播触电似地猛然起身，把钟焱吓了一跳。

朱  凌：（匆忙地）你吃完饭先回家休息，空了我来找你。走啦！

她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钟焱愣了一下起身追上去，追出几步想起忘了拿花连忙返回餐桌，等拿起花再去追时已不见朱凌的踪影。

145 外景 医院广场 中午

大雪纷飞白雪满地。一辆闪着警灯的救护车停在白茫茫的广场上。陈黎、尚静已经冒雪等候在车边。很快，林岚从医院大楼门厅小跑出来。紧接着，钟焱手拿鲜花也追了出来并很快追上了林岚。他一把抓住林岚的胳膊。

钟  焱：（兴奋地）白雪！

林岚吃了一惊停下脚步，透过迷蒙的雪花回头看着钟焱，神情由惊诧变为微笑。钟焱的神情则由兴奋变为疑惑。

钟  焱：（画外音/心声）不是白雪？

（闪回）

146 内景 急诊外科走廊 上午

钟焱拿花的手被撞鲜花落地。一个担架车轮子从花上碾过。车身一抖，随即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

女  孩：（画外音/尖厉地）啊……

钟焱一惊，只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担架车上，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头发、脸庞、白色羽绒服上沾着鲜血。担架车边，戴着红十字帽与白口罩的林岚回头冲他歉然一笑。两人的目光交集在一起时钟焱一震，觉得她正是自己急切想见到的白雪。恍惚中，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的林岚和白雪相似的眼睛交替闪现，最终定格在白雪的眼睛上。

（现实）

147 外景 医院广场 中午

钟焱回忆中白雪那温和纯净的大眼睛切换为眼前林岚相似的大眼睛。

林  岚：（莞尔一笑）是您？

钟  焱：（嗫嚅地）您……您不是……白雪医生？

林  岚：（神情一怔）白主任？

钟  焱：（兴奋地）是是，白主任，白雪医生。你们俩是亲姐妹吗？好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林  岚：（黯然地）噢……我叫林岚。早上我们见过面，还撞掉了您的花，对不起。

钟  焱：（惊讶地）林岚？哎呀，您就是林岚？意见薄上表扬您的人好多啊，就像表扬白雪医生一样的多！

林岚听了钟焱的话神情更加低沉，但兴奋中的钟焱没有注意到。这时，朱凌从门厅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钟焱的胳膊。

朱  凌：（黯然地）钟大哥，你回家去吧，空了我来找你。这是我们林主任。我们要马上出现场。

林  岚：（感激地）钟大哥！谢谢你刚才说的话，再见！我们走吧朱凌。

林岚说完拉着朱凌就走。还没缓过神来的钟焱见她们要走焦急地一把拉住朱凌的手。林岚见此独自向救护车快步走去。

钟  焱：（急切地）白雪呢？你……你白姐姐姐呢？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她？

朱凌听了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闪回）

148 外景 大宝家乡山区 中午

雷声轰鸣、大雨滂沱。白雪朱凌等医疗队员披着塑料雨衣，紧跟着云崖生产队辜队长攀登在去他们生产队的崎岖山路上。在他们右边的山崖上是缕缕瀑布，左边的悬崖下是滔滔河水。

突然，一个炸雷轰地一声把他们前方不远路边一棵胳膊粗细的树干劈成两段。朱凌吓得一声惊叫。走在她前面的白雪连忙返身把她抱住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朱凌强忍住泪水也紧紧抱住白雪。其他人都关切地看着她俩。

白  雪：（呵护地）别怕……别怕……啊。

朱  凌：（坚强地）嗯，有你在我就不怕白姐姐姐。我没事了，走！

辜队长：（感慨地）真是个好女娃。辛苦大家啦！放心，我们这儿的老天爷是孩儿脸，说变就变。雷雨一会儿就会停下来的。

白  雪：（大声地）没事的辜队长。走吧！我们唱支歌好不好？

大  家：好！

白  雪：（领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大  家：（跟唱）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顶……

歌声伴着雷雨声在山谷中回荡起来。突然，他们身边的悬崖上轰隆隆飞滚下一片大大小小的泥土石块来。其中几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直冲白雪朱凌而来。白雪敏捷的一把拉着朱凌闪避，可是分散的石头无法全部躲开。白雪见此便一下子把朱凌扑倒在自己的身子下。刹那间石头泥块纷纷砸在白雪的身上，把她俩掩埋过半。等飞石掠过，惊魂未定的辜队长和医疗队员纷纷冲向白雪朱凌，一边拼命地刨开她们身上的泥石一边焦急地呼喊她俩的名字。

辜队长：（惊呼）白大夫!朱大夫！……

队员们：（惊呼）白主任！朱凌！……

等大家把掩埋在白雪朱凌身上的泥石刨开后，跪在地上的辜队长把白雪从朱凌身上翻转到自己怀里。其他人继续紧张地清理着朱凌身上的泥土。辜队长见白雪嘴里鼻孔里淌着鲜血连连呼喊。

辜队长：白大夫!朱大夫！你醒醒！你醒醒啊！

被扶坐起的朱凌迷蒙中看到白雪的情形一下子惊醒，猛地跪在白雪面前大声呼喊起来。

朱  凌：姐姐！姐姐！……

在大家的呼唤声中，白雪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朱  凌：姐姐！姐姐！……

白雪对满脸泪水雨水的朱凌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辜队长：白大夫，白大夫，你……你醒啦……你醒啦……

白  雪：（气若游丝地）对……不起……我……不能给……乡亲们……看病……了……

这就是白雪，一个真诚、善良、美丽的白衣天使留给世间的最后惦念和遗憾。同事们见此默然肃立。看着菩萨一样的白大夫为了自己的乡亲英勇牺牲，辜队长悲恸万分满脸泪水雨水地恸哭起来。

辜队长：（哭喊地）白大夫啊……我……我害了你啊……

朱凌一头扑在白雪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朱  凌：（哭喊地）白姐姐……姐姐啊……

痛彻心扉的呼喊声伴着哗哗的雨声和隐隐的雷声在大山深谷里婉转回荡。

（现实）

149 外景 医院广场 中午

朱凌“白姐姐……姐姐啊……”的恸哭声画外音在白雪纷飞的天空中回荡着。雪地里，钟焱失魂落魄地松开拉着朱琳的双手，无限伤痛地看着满脸泪水的朱琳扭头跑去上了救护车，再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留下两条冰冷的车辙和孤零零的他。在他身后，雪花掩映中医院大楼上那红十字标志若隐若现。轻柔的白雪把这一切装点得如梦似幻。

洁白的雪花轻柔地抚摸着地上如火似血的红梅花，亲吻着钟焱无限悲伤的面庞。钟焱双眼盛满悲痛，双眉沾满雪花，脸上挂着泪水凝成的冰晶，与白雪邂逅、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倒海翻江般地重现在他的脑际。

（闪回）

150 外景 剧院广场 夜晚

夜幕下人流熙攘。钟焱和王薇骑着摩托车在人群中一路硬闯前行，到了人稀处猛然加速。正走在他们前面的白雪和朱凌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吃惊地急忙向右躲避。白雪下意识地用身子护住朱凌。钟焱恰好也是向右闪避，结果摩托车右把手把白雪撞到地上滚了几转。白雪朱凌同时惊呼起来。

白雪俩：啊……

151 内景 急诊外科病房 上午

被钟焱的喊叫声引来的白雪和几个医护人员匆匆来到病房。白雪看着朱凌的表情明白了就里，责备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关切地向钟焱询问情况。

白  雪：（温和地）朱护士有什么做的不对吗？

152 外景 医院花园花棚 白天

钟焱趁朱凌给兔王肖检查输液针没注意到自己便起身取输液瓶想开溜，慌乱中取到了兔王肖的输液瓶。兔王肖见他取错了嚷嚷起来。

兔王肖：错了错了，那是我的你个笨蛋！

站在钟焱身后的白雪连忙上前阻止钟焱。

白  雪：你也别动！

钟焱回头看见白雪和蔼的面庞心有所动地傻傻一笑。

钟  焱：（调皮地）嘿嘿……

白  雪：（责备地）你们俩……唉……怎么像小孩子！

153 内景 急诊外科主任办公室 夜晚

白雪办公桌前，身着粉红色桃心领短袖紧身棉毛衫的白雪正在聚精会神地埋头给妈妈写信，以至于钟焱推开门她都没有注意到。钟焱看见她美丽动人的身姿脸上一热，羞涩地返身退了回去，但勉强走出几步又像被磁铁吸住了迈不开腿。犹豫再三之后他转身回到门口，傻傻地定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白雪发呆。白雪书写了一会儿抬头伸展脖颈，蓦地发现钟焱手里拿着东西站在门口不禁一愣。

白  雪：（惊讶地）钟焱！

钟  焱：（举起食物示意）嗯。

白  雪：（热情地）进来进来，（见钟焱犹豫）快进来呀！

钟焱目光回避着白雪走近办公桌欲把食物放在上面，见那里摆着快写满一页的信纸，便把它捡到旁边一摞医学书籍上。白雪去拿了一个玻璃杯给钟焱倒开水。

钟  焱：（赞叹地）好多书啊！

白  雪：（倒着水）课本知识不够用了嘛。

钟  焱：唉，当医生真不容易！

他说着把食物往桌面上放，又发现玻板下有一幅白求恩肖像，肖像下面有娟秀的毛笔题字，便好奇地边看边念。

钟  焱：“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你写的？

白  雪：嗯。我们医护人员的座右铭。

钟  焱：好漂亮的字，真是字如其人！

白  雪：呵呵，说起话来也像唱歌一样好听！

钟  焱：（若有所思地）医生的座右铭？（背诵毛泽东《纪念白求恩》片段）“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

两  人：（合背）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白  雪：呵呵……“老三篇”你还背得？

钟  焱：背得。可是……惭愧……哪像你……“活学活用”，真正的“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白  雪：瞧你，说哪里去了？（递上开水）来，就坐那儿，喝口水。（待钟焱接过水杯）小心，有点烫！

154 内景 医院大礼堂 夜晚

张护士：（声情并茂地）她有一双灵巧的手。这双手，呵护过许许多多的健康，拯救过许许多多的生命。这双手，演奏过许许多多的旋律，陶醉过许许多多的心灵。看，她来了，我院连续四年的先进工作者，病人的白衣天使——白雪！

随着报幕员的介绍，身着白色连衣裙，飘然若仙的白雪拿着小提琴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掌声立即响成一遍。舞台左侧，一台钢琴和伴奏员已经等候在那儿。

张护士：生命爱春光，健康爱绿色。下面就让我们随着天使的琴声，去哪遥远的新疆，嗅嗅维吾尔的春潮，看看手鼓舞的风彩吧。请听小提琴独奏《新疆之春》。演奏者，急诊外科副主任、副主任医师——白雪。特邀钢琴伴奏，市歌舞团副团长、乐队队长、首席钢琴师——袁乐。

张护士话音毕，白雪和袁乐互相深情地示意了一下。注视着此情此景的王薇眉头一皱。

王  薇：（画外音/心声）恶心！见个男人就献殷勤！

这时，袁乐火热的钢琴伴奏声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接着白雪的主旋律也从她的指尖欢快地流淌起来。钢琴和小提琴交响和鸣，热烈的旋律穿梁绕栋摄人心魄，瞬间把观众带到了充满异域风情的新疆，掀起了他们的心潮。

旋律声中，白雪那双灵巧的手给病人做着手术和运弓按弦的画面不断交替闪现。全场观众鸦雀无声地被美妙音乐深深震撼。朱峰露出惊讶的神情。钟焱听得目瞪口呆。

钟  焱：（画外音/心声）天人！真是个天人！

155 外景 韶岗火车站 白天

钟焱边应答王薇边匆匆走向白雪朱凌。王薇脸上掠过丝丝醋意。白雪见钟焱走来微笑着给他打招呼。

白  雪：（轻柔地）再见了！等你回来再听你的歌声。

朱  凌：（含着泪）我们……等你回来……钟大哥。

钟  焱：（不舍地）好的……等着我……走了……我走了。你们……保重……保重……

白  雪：（微笑着）保重！等你好消息。

这时，车站广播响起女播音员柔美的声音。

广  播：（画外音）旅客们，旅客们，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上车……

广播声中，王薇快速走向钟焱拉起他就朝车门走。

王  薇：好啦，别生离死别似的，火车就要开啦，快上车！

钟焱边走边回望白雪朱凌，只见她俩那温和美丽的大眼睛也注视着自己，之后切换定格成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之间那对充满魅力的大眼睛。

（现实）

156 外景 医院广场 中午

雪花缤纷，万籁俱寂。鲜艳的红梅花已被白雪掩埋大半。钟焱两眼盛满无尽的悲伤，举着双手轻轻接着洁白的雪花，仿佛抚摸着已经化为天使的白雪医生一样。

钟  焱：（哽咽地）白雪，我的天使妹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你可知道，在离开你的日日夜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思念你的真诚，思念你的善良，思念你的美丽。你说过，等我回来再听我唱歌。现在，我回来了，带着我用你的名字写的歌，为你们写的歌，为白衣天使写的歌，你能听到我的歌声吗？能听到吗？

钟  焱：（轻唱/哽咽地）早安，美丽的白雪！你轻轻盈盈飞到我的窗前……

在钟焱的悲歌中，他那无尽悲伤的面庞渐变并定格为白雪红十字帽与白口罩间那双充满魅力的大眼睛。随即钟焱的歌声渐隐，结尾曲《白雪》歌响起：

片尾歌：早安，美丽的白雪！你轻轻盈盈飞到我的窗前，尽管在梦里也嗅到你芬芳如兰，心有灵犀不需掀开眼帘，你的倩影蹁跹在我的心间。午安，纯洁的白雪！你晶晶莹莹闪亮我的双眼，纵然在天上也荡涤着我的心田，白璧无瑕不需炫耀多言，你的圣洁净化着我的情感。晚安，善良的白雪！你安安静静忍受夜的黑暗，即使在子时也萦绕在我的家园，披星戴月不需休憩陪伴，你的芳名凝固住我的眷恋。啊，白雪，日日夜夜都是对你的期盼。啊，白雪，年年岁岁都是对你的眷恋。

歌声中，定格的白雪眼睛画面上叠印出白雪在手术室聚精会神地做手术、在客运站焦急地找寻大宝母子、在大宝家乡山路上和医疗队员们艰难跋涉等画面。最后切换为茫茫白雪中医院大楼上“韶岗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红色大字和红十字标志，再聚焦定格在鲜艳的红十字标志上。在这红十字背景上推出字幕“谨献给善良的白衣天使”和演职人员表。

剧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