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小苍嗡嗡嗡嗡的飞着飞速地扇动着翅膀,在老蝇的头顶飞来飞去。
小苍:爷爷,爷爷。起床了,我们去吃早餐了。
老蝇充满皱纹的大眼睛慢慢睁开,张开一半,抬头看见小孙儿兴奋又开心的在自己头顶盘旋,微微的笑了一下。缓缓的扇动自己那双老旧的翅膀,由慢到快,慢慢升到小孙儿的身旁。小苍见爷爷起来了,便绕着老蝇打着转,开心的飞来飞去。
老蝇平稳的飞着,嗡嗡。小苍围绕着爷爷飞着,嗡嗡嗡嗡。
第二场
老蝇将剩下的一大盘剩下的肉推给小苍,小苍望着爷爷那张微笑着又和蔼的面庞,不解的望着老蝇。老蝇嘴角上扬,微微笑着,望着孙儿,搓着手。
小苍的大眼睛望着老蝇,闪过泪光。快速的搓搓手,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头,接过盘子,左手举起一块肉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一边咀嚼一边盯着盘子里的食物。还没有嚼完,右手就又拿起一片蔬菜,盯着这片绿油油的青菜良久,又放进还有肉没嚼完的嘴巴里。
老蝇的眼睛半张,慢慢搓着的手也渐渐的停了下来,左手在上右手在下。老蝇身体微微向前倾着,望着孙儿的吃相,就这样看得认真,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待到小苍吃完所有的食物时,老蝇才将半倾着的身子收了回来,停下的手又开始慢慢搓了起来。小苍一边搓着手,一边望着老蝇,一边还在咀嚼着口里的食物。他整理了一下脑袋,随后两只手就拿起盘子,舔着上面剩下来的菜汁,从圆盘的上面舔到下面,从左边舔到右边,舔完了还检查了一下盘子,哪里没有舔干净,还有菜汁的又给补了一舌头。
老蝇平稳地飞着,嗡嗡。小苍在老蝇身后一上一下的飞着,嗡嗡嗡嗡。
第三场
爷孙俩落在一颗老树上休息,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享受着秋天午后的阳光。小苍在树上爬来爬去,老蝇闭着眼睛,安静的闭目养神。小苍突然从远处跑过来,停在老蝇的面前。
小苍搓了搓手,搭理了一下脑袋,便绕着老蝇跑了起来。在树干上跑了一段路,停了下来,左看看,右望望,然后又开始跑起来,跑了一大段又停了一下,搓搓手,整理了一下后腿,理了理翅膀上刚刚因为跑步扬起的一些灰层,便又开始跑起来。
老蝇听见小苍的跑步声后,也微微睁开点眼睛,眯着眼睛偏着头看着小苍围着他跑,一跑一停一跑一停,老蝇的头也跟着小苍的脚步转动。
小苍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一下老蝇。老蝇见小苍停了下来,便立马闭上眼睛,将头扭了回来,假装自己还在闭目养神。小苍见老蝇还在休息,便整理了一下自己,搓搓手,理理后腿,又开始继续跑了起来。老蝇听见了脚步声,便又将头扭了过去,眼睛微张,偷偷看着小苍。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小苍突然跑到老蝇面前来,直勾勾的盯着老苍那双闭着的眼眸。过了几秒,老蝇慢慢的睁开了眼眸,倏然看见小苍整张脸,被吓得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小苍脸微红,气鼓鼓的,扇扇翅膀,将老蝇扑倒在树干上。四只手都摁在老蝇的腹部,不停的揉着老蝇的大肚子。被揉的老蝇在地上哈哈大笑个不停,同时也不忘反击,也揉着小苍的小肚子,逗得小苍咯咯直笑。
第四场
爷孙俩正在开心玩耍时,忽来一阵风拂过老树,枯黄了的树叶也跟着缓缓落下,轻飘飘的,缓慢的向两只苍蝇休息的地方飘过去。
小苍已经看见那一块正在飘来的落叶,马上往回跳。身子立马压低了一些,匍匐下来。小苍看着老蝇,皱了皱眉。
老蝇则翻了个身,爬起来,用后腿整理了一下翅膀,搓搓手,用手打理了一下头。
树叶正在朝他们的方向落下来,迅速逼近。还有三米。小苍快速跑到老蝇身边,推着他的身子,指着飘下来的落叶。
老蝇不急不忙的用后腿整理自己那双苍老的翅膀,又搓搓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双大眼睛。
树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概还有一余米的距离。小苍回头望了一下那片飘下来的树叶,他眉头紧锁,面色从刚刚的红润到现在的惨白,他那只推动老蝇的手越来越快。
可是老蝇还是在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小苍试着用两只手拖走老蝇,小苍嗡嗡嗡嗡的快速扇动着自己的翅膀,仰着脖子身子往后倾,惨白的脸色又变成红色,可是也没见老蝇的位置有丝毫的变化。老蝇还是在不急不慢的整理自己的翅膀。
第五场
就在树叶离他们还有半米的时候,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被那片树叶挡住了所有的阳光,他们已经身处阴影时,小苍咻的一声离开了那儿。
小苍看见那片树叶已经将老蝇的身影压没了影,大眼睛的下眼睑微微上升,眼中泛起了一些亮光,随后豆大的泪珠就开始往下掉。小苍用左右臂遮挡着眼睛,哇哇的哭着,眼泪也哗哗的往下掉着。
小苍:呜呜,爷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树叶即将碰到老蝇时,树叶却突然转了一个弯,向另一边飞去了。
第六场
小苍在离老蝇半米不到的空中哭着,他不停的揉着自己的眼睛,试图让泪水止住。右手才擦干了泪水,又立马用左手接着右手擦掉又涌上来的泪水。他脑中闪过那些与老蝇一起生活的画面,一起打闹嬉戏的画面。越想到这儿,哭声越大,泪水越止不住的掉。他索性不擦眼泪了,仰着头,面向天空,更大声的哭了出来。
有一个嗡嗡的声音在向他靠近。
那个声音越来越大,他哭的更厉害了,因为他脑子里浮现出爷爷飞过来的景象。那个声音大的有些不真实,他感觉到有习习的风往自己脸庞吹来,小苍脑海里浮现出老蝇那张苍老又和蔼的面庞。
他慢慢睁开红肿的眼睛,眼前老蝇的面庞从模糊到清楚,浮现了在他的眼前。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睛,摇了摇头,还是老蝇那一张和蔼的面庞。他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将手探了出去,向老蝇飞近,摸了摸他的面庞,哭成花猫子还带有泪痕的脸,一下子就笑开了花。绕着老蝇到处飞。
老蝇看着小苍绕着自己转,也开心的笑着。
飞到一半,小苍突然停了下来。开心的面庞突然变得气鼓鼓的,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盯着老蝇。
第七场
老蝇平稳的飞着,嗡嗡。小苍怏怏不乐的飞着,嗡嗡嗡嗡。
夜晚,小苍还是回到老蝇的怀抱里,满脸的委屈,嘴巴嘟着,一脸的不开心。老蝇看见小苍这副模样,苍老的面庞咧了咧嘴,望向远处,摸了摸小苍的小脑袋。再看向小苍时,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老蝇在小苍那双认真又明亮的眼眸中见到了自己,那个苍老的眼睛都无法睁得像孙儿这么大的自己。
老蝇又看了看逐渐被遮住的月亮,垂着头,叹了一口。小苍从用手肘从老蝇的身子里撑了一点起来,伸出手,用力的往上够着,终于够到老蝇的额头,慢慢的用自己的小手来回摆动,僵硬又缓慢的摸着老蝇的头。
小苍模仿着老蝇摸自己的头。
老蝇满脸幸福的笑着,可是嘴巴却是向下撇着的,他抱紧了小苍,拍着小苍的后背。小苍见老蝇不说话,便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把头埋在老蝇的怀抱中。
夜深了。小苍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老蝇抱着小苍,轻轻地,慢慢地,温柔地拍着小苍的后背。老蝇凑近小苍的耳朵,小声地说。
老蝇:爷爷走了。
小苍在老蝇怀中换了一个姿势,脑袋枕着右手,左手放在口里吮吸着。
午夜。狂风大作。气温骤降。
老蝇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