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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生命指针》 |
【原创剧本网】作者:大西洋两岸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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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起
舞台被划分为左右两部分,左边部分占据整个舞台的1/3,右边则是2/3。区分左右两边的标志是一扇紧闭的门---玻璃制作,门上写着“特级护理”四个大字。
门左边的舞台上布置着一条全透明的走廊,有一个拐角。(质地与样式可参照课堂范例《红玫瑰与白玫瑰》)
走廊里十分宽敞,也十分空旷。
走廊的外面飘扬着漫天的飞雪,冷风在不住地呼啸。地上也被设计为铺满白雪。
门右边的舞台布置着一间全透明的房子(质地与样式可参照课堂范例《红玫瑰与白玫瑰》),房间右侧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窗户打开着,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世界的一片洁白和飞舞的雪花。
房间具有同走廊一致的风格---宽敞而空旷。
其中正对着房门陈设着一张舒适的大床,一旁是一个精致的床头柜,床脚放着一个豪华的写字台。门左侧、床对面的透明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超薄电视,房间右侧、窗户正上方挂着一个精良的空调。
电视机关着,空调开着。
房间里的一切---包括家具与家电---全部都是白色的,带来一种只属于医院的清冷纯净的氛围,也与被阻隔在走廊、房间之外的冰雪世界相互映照。
除了这些原有的陈设,房间中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礼品。
左边的走廊空无一人,右边的房间当中却有一位老人。
老人背对着观众坐在病床上,他的背影瘦小、单薄。老人一动不动,整个病房当中唯一的动态就是由老人剧烈的呼吸所导致的他身体的一起一伏。
老人所面对的是大开的窗户,他向着窗外,观众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正在专注地观察那白梨花一般的飞雪。
房间里也很安静,没有一丝响动,只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
老人身上所穿的病号服同样是白色,他有如风中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整个病房弥漫着一股死亡将至的气息。
宽大的床头有一个信息栏,观众能较为清楚地看到其中贴着老人的基本信息---性别:男;年龄:70岁。
舞台左边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死一般的宁静。
透明的走廊中出现了两名护士,全部身着白色的护士服。
二人自左侧入走廊、上场。
这两名护士,一名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仿佛是刚刚从医学院毕业来参加临床实习的;另一名却有些年纪了,一看就是那种把自己的半辈子都奉献给这个岗位的老手。
老护士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餐盘,上面放着丰盛的食物。
右边的病房中,老人仍然静静地坐着。
风声降低,但仍可以听到。
小护士(有些畏惧地扫视着周围):秦姐,我怕……
老护士(淡定地):怕什么?这是咱们的工作。
小护士(依然很畏惧):秦姐,你……你说这个病人会不会已经……
老护士(回头扫视了小护士一眼,既好气又好笑地):傻丫头---哪儿有那么容易啊。别胡思乱想了。
小护士:可是……我听人家说过,冬天---尤其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老人们最容易坚持不住……
老护士:老人?放心吧,这个老人可不是一般的老人,他的命呀,硬着呢。确诊的时候,大夫说他最多只能活一个月。那时候还是春天,山上的雪刚刚融化了,但是你看现在---又到了一年下雪的时候,老头儿啊,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尤其是这几个月更奇怪了,他自己要求停止化疗,只做一些常规的治疗,说是自己已经好了!咱们只负责送水送饭、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就行了。
小护士:秦姐,咱们要见的这个病人真的是他吗?从小我就在报纸上见过他的报道,他真的很有钱……
二人走到拐角处。
老护士(轻轻一笑):是啊---是有不少的家产。人家说,他天生是发财的命!我听那些认识他的人说:他小时候小偷小摸,十几岁就离家出走;结婚之后还是天天赌博,把老婆都打跑了;后来和儿子的关系也很僵,硬是把自己亲生儿子的公司挤得破产---这真是天生的铁石心肠啊,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感情”这两个字,为了钱他能干出任何事!也许是他太喜欢钱了,而且有远远超过常人的冷酷,所以他居然在经商过程中发了大财!成了这座城市中数一数二的富豪!可是他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报纸上不写,大家的心里却都清楚---坑蒙拐骗他是无所不用其极;对竞争对手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至于那些因为他的扩张而要蒙受巨大损失的老百姓,他逼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还少吗?!他在这儿住了大半年,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吗?他的妻子在十几年前就在饥寒交迫中病死了---因为拿不出治病的钱所被耽搁了;而他的儿子在破产后远走他乡,后来也死了---人家是在一条臭水沟里发现了他,说是他喝醉后不慎掉进去淹死的;在知道他已经得了癌症之后,那些曾经饱受他迫害的人就准备好了鞭炮,就等着他咽气的消息呢!他这一生没有爱过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老护士逐渐激昂的话语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着。
小护士大睁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老护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激动情绪,连忙停下了话头。
小护士(一脸惊恐):秦姐,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二人走到玻璃门前。
老护士(有些尴尬地看着小护士):对不起,我有点儿过于激动了……(停住脚步)咱们到了。
在二人交谈的过程中,老人一直都保持着相同的姿态。
老护士伸出手来、犹豫着,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小护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风声消失,舞台上静场约10秒钟。
老人(声音沙哑,凝重而缓慢):进来!
老护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护士畏缩地跟在老护士身后。
老护士看到大开的窗户,急忙把手中的餐盘交给小护士,小跑到窗户前迅速关上窗户。
老护士(惊慌地):您……外面下着大雪,您这是干什么?
老人不为所动,仍然盯着那扇已经被紧闭的窗户。
小护士仍站在门口,着了入迷一般地紧紧盯着老人。
老护士看着老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从小护士手中拿过餐盘。
老护士(恭敬地把餐盘放在床边的餐桌上):这是您的晚餐,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老人仍然沉默,仿佛一座固定的雕塑。
老护士叹口气向门口走去,小护士依旧盯着老人,老护士左手拉着她,右手去推门。
老人微微向左转身,使观众可以看到他左侧枯瘦的脸颊。
老人(缓缓地):下雪了。
老护士猛地停下脚步,小护士转过头来。
老护士(看了一眼窗外,附和地):是啊---下雪了。
老人:这雪真大。
老护士:是啊---真大……(离开了那种恍惚状态,又变回担忧的语气)可是,您不能再把窗户开那么大,外面那么冷,您会……
老人(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小护士):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吗?
小护士(一惊):我吗?我……我不知道……
老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说我会在那儿见到他们吗?
小护士:谁?您说谁?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老人(慢慢地站起来,扫视着两个护士):算了,你们出去吧。
老护士(有些奇怪地):您……您确定您不需求我们了吗?
老人(突然变得恼怒,大声地):我说了---出去!
小护士吓得发抖,她的视线对上了老护士同样十分惶恐的目光。
二人对视了一下,迅速离开病房。
老护士(关上房门,不解地):奇怪,奇怪……
小护士:怎么了?
老护士: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儿不一样了。
小护士:哪儿不一样?
老护士:原来一进门他就摔碟子砸碗的,什么都不满意!今天,他居然有心情看雪,还跟我们说话---我说不出来,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小护士(害怕地扯着老护士的衣袖):秦姐,咱们走吧……
老护士(看了一眼房门):走吧。
二人快步在走廊里走着,自舞台左侧下场。
舞台右边的病房内,老人蹒跚地走到床边。
他看了一眼午餐,缓缓坐下,然后躺下。
老人转向窗户一侧,仍然痴痴地盯着窗外的飞雪。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再次打开了窗户。
风声起。
老人(面向观众,自言自语地):下雪了,我快见到他们了,可是他们是不会原谅我的---我怕见到他们呀!
一滴泪水顺着老人苍老的脸颊滑下。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风声消失。
舞台上空传来了一声柔和的叹息。
老人(害怕地,狂乱地在原地打转):谁?是谁在那儿?
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轻笑了一声。
声音:你真的这么怕死?
老人(激动地):什么?怕死?我这一生中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事---
声音(打断他):那么,你究竟在怕什么呢?
老人(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声音的语气所镇定):我怕见到他们---我怕见到他们那些不肯原谅我的面容和眼神!我犯过许多可怕的错误,可是直到现在我才醒悟过来---太迟了,太迟了!
声音:这么说,你非常悔恨?
老人:是啊---可是悔恨有什么用?我太清楚了,我离死亡越来越近,悔恨又有什么用呢?太迟了,太迟了!
声音:不---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迟。
老人(自嘲地):是吗?他们都死了,而我的时间也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声音:除非你……真的想挽回?
老人:我想,我想!可是---
那个幻觉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老人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
在一片难以名状的疼痛之中,他仿佛感到有一片超乎寻常的温暖降落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窖中。
老人的双手痉挛着,紧紧抓着洁白的床单。
一道强光迅速自打开的窗户出打进病房内部,老人急忙伸出手来挡在眼前。
老人(失控地大叫):啊,那光……我的眼睛……你是谁?你究竟要怎么样?
这道光的高度渐渐降低,进窗户后斜着打向房门,玻璃门在光效中消失,光形成一道弯曲狭长的轨迹,使得走廊成为了一条铺展开来的长长的、发光的隧道,这条温暖的金色走廊与清冷的白色房间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
病房部分完全被变暗,使得观众暂时不再注意舞台右边。
周围散射的光线打在老人的脸上,使得老人立刻多了一些柔软的、温情的感觉。
老人慢慢放下挡在眼前的双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金色的走廊。
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老人慢慢顺着隧道向前走去。
光在接近到达舞台左侧边界的时候,又拐向舞台前方的正中央,使得这道光在舞台上基本按照“之”字形呈现。
舞台后方的幕布正中央,此时突然出现了一座悬挂的巨大的时钟。
老人如同梦游一般走到隧道尽头,抬起头来,看到了这座时钟。
观众也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座时钟上共有70个大格,而每一个大格中又分了12个小格,每个小格又被划分为28至31个不等的刻度。
时钟上只有一根指针,目前正对着69岁的第12个月第31天。
老人惊讶地盯着这座比他自己还高的时钟---在这片从未见过的地方中,他仿佛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
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完全失去了意义。
老人又走近了一些,背对着观众,仔细端详着那座时钟。
声音:每个人都有一座只属于他自己的时钟---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这座时钟就是他的生命。
老人(声音颤抖地):时钟?生命?
声音:是的---现在,你可以通过这根指针选择回到你想回到的任何一天,比如……你18岁第3个月第7天?
老人(身体也开始剧烈地颤抖):18岁第3个月第7天?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声音:这不是你一直想回去的时刻吗---那个绿草茵茵的春天?就在那个春天,你的父母离开了你---现在,你还在等什么呢?
老人转头看着观众,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老人思虑着,鼓足勇气,再次背向观众,把指针拨向了18岁第3个月第7天。
一道绿色的光芒扑面而来,老人本能地眨了眨眼睛。
走廊的光效消失,病房重新变亮。
其中的陈设已经被改变了,变成了一间书房,四周都是摆满了书籍的书架,正对着房门的书架下方摆放着一张款式老旧的沙发。
房间正中站着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一个掩面而泣的中年女人跌坐在沙发中。
书房中的光是一种像春天一样的淡淡的绿色。
老人(惊讶地):爸爸!妈妈!
一切都和当年一样。
老人急忙看了看自己,只见自己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还是那个枯瘦的老人。
但是,老人的父母仿佛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父亲(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你这个孽子!多少次了,多少次了……你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有多少次了!你……你说,怎么敢偷家里的钱?你说!你把钱拿去干什么了?快说啊!母亲(哽咽着,抬头看着儿子):孩子,妈求你了---你快说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啊?你千万别干什么坏事儿啊!你知道妈有多担心你吗?孩子,你说话啊!
父亲(气得发抖):你长这么大我从来打过你,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逆子,免得你以后让我们丢脸!
突然举起手中的皮带,向老人挥去
老人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他夺过父亲的皮带,狠狠摔到地下。他愤怒地扑了过去,冲父亲抡起了拳头。父亲向后退了一步,跌倒在地。母亲大哭起来,发疯般地拦住了他。
他奔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头。
老人突然跪倒在地。
父亲惊讶地看着他,母亲大叫一声。
老人(抬头直视着父母的眼睛,恳切地):爸爸、妈妈,儿子错了---求你们原谅我吧!这么多年你们辛辛苦苦支撑着这个家,可是我却那么不懂事,只知道喝酒、打架。我羡慕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妒忌他们吃得好、穿得好,我想过的和他们一样!我只知道只要有钱就可以去买那些好吃的东西和好看的衣服,所以我想到了去偷、去抢、去骗!我以为钱可以买来一切,可是我却忘了你们为我所付出的一切!爸爸,你每天起早贪黑地挣钱供我读书,连自己生病了也舍不得吃药;妈妈,为了补贴家用,你每天晚上熬夜替人家缝补衣服,把眼睛都看坏了!这些,儿子以前都知道,可是却从未在意过,我以为这些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我还嫌你们给我们的钱太少,让我过不了我想过的生活!你们劝过我、让我改,可是一次又一次地误入歧途!爸、妈,我错了!我不该偷拿家里的钱,我不该骗你们,也不该去干那些蠢事!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惹你们生气了!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着那些人鬼混,让你们伤心!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求你们原谅儿子吧!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老人热泪盈眶地看着父母,“咚咚咚”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充满期待地望着他们。
父亲呆呆地看着老人,手中的皮带悄然滑落。
父亲(不敢相信地):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你真的愿意改?
老人(不住地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爸爸妈妈,求求你们原谅我,不要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请你们别在为我生气了,原谅我吧!
母亲(走了过来,抹着眼泪):傻孩子,我们怎么会丢下你呢?只要你知错就改,我们就还是好好的一家人!
母亲扶起了老人。
老人呆呆地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
老人:妈---
父亲(也走了过来):儿子,谢谢你说出今天的一番话---谁能不犯错呢?改了就好,改了就好。就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老人: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父亲和母亲用充满慈爱的目光地看着老人,二人同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父亲:做父母的永远不会记恨自己的子女。
母亲:你还是我们的好儿子。
老人(激动地):爸爸!妈妈!
老人(伸出双手):让我们重新开始!
父母站在原地,含着激动的热泪等待着他。
就在他们就要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刹那,一切都消失了。
病房变为一片黑暗,走廊重新布光,变回那条道发光的隧道。
老人走上走廊,向前望去,只见那座巨大的时钟依然屹立在眼前。
老人叹息了一声,随后露出了愉快的笑容---老人忘记了,自己上次这样发自内心的微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声音:他们原谅你了?你的心愿达成了?
老人(哽咽着):嗯……(语气突然变得清晰、急迫起来)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声音(轻笑):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那么一两次机会让我帮他达成心愿---那些通过生命时钟可以达到的心愿。你最大的心愿就是被那些你曾经伤害最深的人、也是你最应该在意的人所原谅,不是吗?
老人:是的---可是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愿望的?
声音(打断他):好了---父母、妻子、儿子,你的时间很紧张,生命时钟不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选下一个时间呢?回到那个姹紫嫣红的夏天?你30岁第6个月第21天?
老人吃惊地后退了一步,随即转向观众。
老人微微犹豫了片刻,接着下定了决心似的,把指针拨到了30岁6个月21天。
一道红光闪过,走廊变暗,病房再次变亮。
观众可以看到病房中的陈设变成了一间客厅,不大的空间里堆放着许多东西。
客厅中的光是一种像夏天一样淡淡的红色。
客厅的一角是一座破破烂烂的沙发,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纤弱、文静。
她的眼圈红着,看样子已经哭过好久了。
老人靠在走廊一侧,不敢相信地看着妻子。
他的妻子听到身边响动,转过头来,向老人投向一道哀怨的目光。
妻子(怯怯地):已经十二点了----你……你又去赌博了?孩子在哭着要爸爸---
恍惚间,老人听到里屋传来婴儿的哭声。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当年的一幕---
老人(凶相毕露地):赌就赌了!你就告诉他他爸爸死了!你这个疯女人!你不想活了吗?老子的事儿你也敢管?我打死你这个祸害!
妻子尖叫着跑开,却被老人一把掐住脖子---
老人伸出了手,他的妻子像一只受惊的鹿一般向后畏缩着,她在不住地发抖。
老人: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去赌博了---真的,再也不去了!
妻子(不敢直视他):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老人温柔地握住了妻子的手,感到她的手仿佛冰一样冷。
妻子猛地一抖,仍然恐惧地向后畏缩着。
老人感到一阵心痛。
老人: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的手……怎么这样冷?
妻子(害怕地看着他,抽出手来):你已经5天没回家了,家里的钱已经被你输光了。所有的钱都用来给宝宝买奶粉了,我……我已经4天没吃饭了。
老人(痛惜地):都是我不好!求你原谅我,我以后一定不再这样了!我不应该那样对待你,我会改错的!我保证,从此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当一个好丈夫,也好好对待孩子,当一个好父亲!再也不会去赌博了!以前的事,你就原谅我吧!从此之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好吗?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是我最后一次的保证!
他的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人张开双臂,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妻子。
妻子犹豫了一下,终于投入了老人的怀抱,在老人的怀抱里尽情哭泣着。
老人(激动地哽咽着):你原谅了我,并不怪我,是吗?
妻子(大哭着):是的,是的!
老人: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妻子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捧起妻子憔悴的脸颊,想要摸摸妻子的头发,可是突然----一切又消失了。
他又处在一片黑暗当中,走廊变亮。
老人缓缓向走廊挪去,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老人愣了半晌,然后沿着透明墙壁滑下去,沉沉地坐在地上。
他徐徐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刻,抬起头来,再次注意到那座巨大的时钟。
声音:妻子的原谅……下一个是什么?你是何时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自己的?那个金碧辉煌的秋天?
老人猛地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把指针拨到了58岁第9个月第12天。
一道金光闪过。
走廊变暗,病房变亮。
病房又变了---这次变成了一间不大的小酒馆,肮脏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老人的儿子。
这个年轻人胡子拉碴、一脸憔悴,他抱着自己的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父亲。
儿子:爸,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公司挤垮呢?我是你的儿子呀!自从你和妈妈离婚后,你就没有尽到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是妈妈一个人把我养活大的!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天---我也结婚了、有孩子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呢?求你高抬贵手吧!
听到儿子的话语,老人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副熟悉的画面---
老人(冷冷地):收起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吧,你竟然让我来这种肮脏的地方见你,你简直让我恶心!像你这么软弱的人,本来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不要硬把你和我扯在一起,我真为你感到耻辱!我没有你这种儿子,你对我来说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老人回想着儿子那种绝望的眼神,悔恨地摇了摇头。
老人(热切地看着儿子):儿子,原谅爸爸吧---我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犯了糊涂啊!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的母亲!儿子,爸爸没有尽到抚养你的义务,现在后悔也迟了,只求你原谅爸爸---儿子,原谅爸爸吧!
儿子(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爸,你……你这是怎么了?
老人:儿子,我在请求你的宽恕呀!你能宽恕我吗---宽恕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儿子:可是,我的公司……
老人(激动地):儿子,请你相信,我再也不会逼你放弃你自己的心血了!这么多年来,爸爸的公司,其实都是靠坑蒙拐骗才凑齐来了的,而你---你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对得起良心的!我为什么要逼你呢?爸爸为你骄傲---真的!
儿子看着父亲,先是感到恐慌,渐渐地,他的脸上出现了和解的神色。
老人(急切地):儿子,求你原谅我对你做的那些坏事吧,原谅我---要不然我到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儿子,请你不要抛弃我,不要对我丧失信心,好吗?
儿子吃惊地看着老人,仔细听着他的话语。许久,犹豫着点了点头。
老人:谢谢你给爸爸一个机会!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儿子(喃喃地):重新开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孩子是永远不会记恨他自己的父亲的!爸爸,我原谅你!
父子俩的手紧紧握住一起。
那个场景中的一切又消失了。
借着走廊上的强光可以看到老人的手还伸在空中。
老人环视四周,看着已经一片黑暗的酒馆,眼含热泪,怅然若失。
老人向前跨了几步,走到舞台正中心。
玻璃门出现,“特级护理”四个字重新出现。
他转身走到门口的位置,抬头看着后方时钟上的指针---现在它开始自己走动了,迈着清晰有力的步伐走向了69岁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老人生命的最后一天。
老人(喃喃地)这么说,我只有70年的生命,还有一天我就要死去了?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
他的耳边再次想起了那个奇妙的声音---
声音:怎么---现在还怕死吗?
老人(喃喃地):死?(他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现在我还怕什么呢?我已经见到了他们,父母、妻子、孩子---他们都原谅了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我欠的最多得人们不再恨我了!我已经被宽恕了,难道我还需要怕死吗?我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了---我终于得到了我所想要的真正的宁静!真正的宁静!
走廊上的光效消失,变回最开始时那条普通的医院走廊。
病房的陈设也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一阵强风把窗户吹开,大雪、风声重起。
声音(又轻笑一声):你看看你面前的这座时钟---还有二十个小时你就要死了。
老人呆呆地看着时钟,又把目光转向窗外。
老人:下雪了。
声音(略带惊讶地):是啊---下雪了。
老人:在春天,我的父母离开;在夏天,我的妻子离开;在秋天,我的儿子离开---现在又是冬天了。如果我们的生命是那座时钟,那时钟上的指针不正是我们自己吗?
声音(有兴趣地):你这样想?
老人:七十年前,我出生的时候---也是冬天,也在下雪。我喜欢雪---它们冰冰冷冷、清清白白的。有的雪被踩脏了,可是等到一融化就又变成了干干净净的水,无牵无挂,就那样流走了。这样,那些污染就仿佛没有存在过,因为它们不再存在了。
声音(沉思着):是这样,是这样……等到第二年冬天,它们就会再变成雪。
老人:明天一早雪就会停,是吗?
声音(沉默了一阵):是的---天一亮,雪就会停。
老人微笑了。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转向屋内---转向那座金色的时钟。
风声消失,只有时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听起来像是老人自己的心跳。
老人:看啊,雪这就要停了---太阳就要出来、春天就要到来了。
他用浑浊的眼神望着那座金色的时钟,勇敢地把时针拨到了最后……
窗外的雪花依然飘着,可是仿佛越下越小了。
整个舞台变暗、静场,持续大约15秒钟。
左边走廊打较暗的、冷色调的光,右边病房仍然保持黑暗。
舞台左侧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两个护士自左边入走廊。
老护士(打着哈欠):真奇怪啊---这么大的雪就这么下了一夜。
小护士:是啊---好在现在就快要停了。
这时右边的病房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哭声。
小护士(停下脚步,害怕地):秦姐,你听!
老护士:什么?
小护士:我仿佛听到了……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老护士(紧张地):你……你在说什么?这是那个老头儿的重症病房呀!你一定是没有休息好,一定是听错了……
小护士:咱们……咱们进去看看吧?
老护士迟疑了一下,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回应。
二人交换了一下恐惧的眼神,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病房打较强烈的、暖色调的光,其中仍然是洁白的病床---没有鲜花,没有礼品。
然而,洁白的病床上再也不见老人干瘦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躯体,只躺着是一个小小的、红嫩的婴儿。
婴儿哇哇大哭着。
护士们战战兢兢地走到床前。
婴儿停止了哭泣,用一双清澈得有如山泉的眼睛看着床边惊恐的护士。
护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向门外狂奔。
婴儿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窗外,大雪突然停了---阳光普照,万籁俱寂。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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