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的小夜曲：5.6.7
夜，华灯初上。在一新建的小区某层楼，房门开了，从房内出来六七个年青人。
女甲挽住女主人的手，略带羡慕地：“兰楠，你妈太能干了，吃了你妈做的菜我又得回去吃减肥药，到时候你出钱。”
兰楠嘴角挂着微笑地回答：“英英又来了，是不是。”
“我还要来，还要经常来。”英英玩笑着说，回头对同行的女乙：“娜娜，干脆我们大家都交点伙食费，来兰楠家搭伙，好不好！”
叫娜娜的女孩好似不平地：“怕好死你了！”又转过头对兰楠：“说真的，凭你妈的手艺，完全可以开家餐厅，我想生意一定不错。”
见有人表扬她的母亲，兰楠用肘轻轻地顶了顶丈夫的腰，做了个怪相。
王超玩笑地对众人：“看，你们看，给她点颜料，就要开染房了。”
男甲见她二人的恩爱模样，有意地：“你们两个就不要在我们这些未婚青年面前秀夫妻恩爱了。”
大家一阵哄笑，来到电梯口。
王超挽留地：“我说娜姐，英姐，你们还是耍一会再走？”
“不梗直！”英英玩笑着用手推了推王超，“你到底是留我们，还是催我们？”
兰楠抬头故意白了王超一眼：“家里坐都坐不下，你就梗直点嘛！”
王超摸了摸头，诚恳地说：“的确，房子太窄，今天不能陪你们，老娘下午才到，下周……下周好好陪大家玩。”
男甲有点遗憾地对主人：“本来约好了，在你们家聚会，晚上一块去蹦吧，你们确撤票了。”
“超哥，干脆这样好了，”英英搭讪着拍了拍王超肩，略带恳求地说，“你在家陪你妈，兰楠跟我们去疯一会儿？”
见王超有点被僵住了，兰楠一把拉开英英的手解围地说：“当真王超老实，你们欺负他，他妈那么远来看我们，我主动申请做个好媳妇，行不行！”
英英有点不舍地“有王超陪就行了，有你挣表现的时候。”
兰楠：“那也不行！”她好似断然的否定，同时双目又有点难为情地注视着王超，“你说是不是？”
王超一时无语，只好陪笑道：“是……是……。”
电梯铃响了，众人向电梯走去。
送走客人，二人回到室内，关上门。
这是一套二室二厅的居室，客厅虽然不大，但简约的欧式风格和几幅小巧别致的西洋画，显示出房主人明显的小资情调。
晚餐刚结束，餐桌上一片杯盘狼藉。两位老人一个将塑料椅重在一块往阳台上放，一个将桌上的碗筷往洗碗盆里装，二人有序的忙碌着。
兰母一边捡碗筷一边说：“行啦，亲家母，你先洗洗手，去看电视，这儿让我来。”
王母：“一块儿收拾，要不了一会儿就完了。”她抬头见王超和兰楠从外进来，问儿子道：“都走啦，也不坐一会儿？”
兰楠上前去抢过王母手中的椅子说：“妈去休息一会，让我来。”她边走向阳台口中边说：“这么个客厅，人挤还挤不过来。”说完似乎觉得有点失言，又补充道：“他们早就约好了，晚上去蹦吧。”
“蹦吧？”王母有点不解地说。
“蹦吧，就是去跳舞”王超挽起袖子解释着，随后向兰楠示意：“让两位老人去休息，剩下的事，看我们来做。”
兰母继续将剩菜往碗里装，看了看两个年青人：“你们也够累了，下班回来就没休息，还是我们来。”
兰楠有点不耐烦地将两位老人往沙发上拉：“早就说好了，买菜做菜是你们的事，现在你们看电视，我们来打扫。”
王母欲从沙发上挣起来，但被兰楠摁住。兰楠：“妈，我们这些同事都说，你们做的菜，不管色、香、味都比很多餐厅的好吃。”
“只能说同有些餐厅比。”兰母纠正道。
王母：“说实话，兰楠，我们这一代人，做菜的手艺，能赶上你妈的也真不多。”
兰楠讨好地对王母：“妈，你也很优秀啊，一个人把王超带大，不仅读了名牌大学，而且又孝顺、又听话。”
王母略带伤感地：“那不是没法嘛，要是他爸在……”
见王母的伤疤快被揭开，兰母阻止地将话题扯往一边：“我说兰楠，你都是快做妈的人了，家务、做菜，也都该学点。”
“一般说来，妈能干，女儿就要差点。”兰楠有点撒娇地对兰母说，“谁叫我有个能干的妈呀！”她边说，边端着碗朝厨房走去。
兰母手指女儿的背影对王母说：“你看这孩子，是真给惯坏了，还有不少歪理。”
厨房内，王超正在灶台前将剩菜往两个饭盒里分，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这是兰楠的，这是我的……不对，这块肉有点肥。”他又将肥肉夹入自己的饭盒。
兰楠从门后拿出围裙：“来。围上！要不弄得身上尽是油。”
王超放下手中的东西，让兰楠系上围裙，高兴地一把搂住兰楠：“亲爱的，我们这顿晚餐真的不错。”
兰楠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当然啰，没见我妈累得不行了。”
王超没有听出兰楠语言里暗中有几分埋怨的意思，仍然讨好地：“我敢说，不出三天，你这帮姐儿们又想上我们家来。”
“不行！不行！，太累人了！”
“但是节约了不少，宝贝！他一手摸着兰楠的脸一边说着：“我算了一下，这么多人在外面吃，少说得用5-600元。我们自己做，才花两佰来元。”他甚至有点陶醉地：“真不耐，即节约，又实惠。”
见王超这付样子，兰楠本想打击他，但是忍了忍，用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财迷，就知道钱。”
“不！我第一个知道的是你！”王超声明地说。随后，在兰楠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兰楠走向洗碗池，抓起洗碗布，准备洗碗。王超赶紧阻止：“兰楠小姐，这些事，现在让我来做，可别让你的玉手洗成了桌布。”
“你洗的碗经常都还有油腻。”兰楠咕噜着。
王超仍然将她往一边拉：“正确的意见我接受，这儿交给我。现在请你帮我拿支烟，看我有多麻利。”
“不能少抽点吗？”
王超恳求地：“你知道，吃完饭不抽支烟，我心里老觉得欠点什么，求求你好吧？”
客厅内，两位老人一边看电视，一边给二人烫着衣裤。她们熟练而默契地配合着。兰母将很快就烫好的衣服递给王母，王母手脚麻利地将它叠好，又放在一起。“亲家母，兰楠有孕几个月了？”王母小声地问。
“快3个月了”兰母说。“反应大不大？”
“前些时间有点反应，现在都过了。”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王母自言自语的说。
听王母的口气，兰母试探着问：“亲家母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照理说，我们王家单传，我还是比较喜欢男孩。”王母的语言有点隐晦。见兰楠从厨房出来，又改口道：“现在一个小孩，其实男女都一样。”
兰楠见二位老人仍未歇着，对母亲道：“我说妈呀，王超他妈才到，又累了一下午，你又拿一大堆东西出来，真要把人累倒不是？”
兰母瞪了女儿一眼：“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学会收拾，几天不来，就给你放一堆，还要教训我。”然后微笑着对王母：“你看，现在这些小孩，自己不做，还会挣面子。”
王母起身高兴地拉住兰楠：“不累。再说，尽是你妈在做，我只是帮着捡一下。”
兰楠从茶几上抽了支香烟，拿上打火机准备转身向厨房。
王母关心地叮嘱：“都有小孩啦，叫他少抽点烟，不要尽顺着他。”
兰楠“是该教育教育他了。”
推开厨房门，王超正躬着身擦冰箱。兰楠将烟塞在王超口中，顺手打燃打火机：“来，我给你点上。你妈可说了，让我叫你少抽烟。”
王超还是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吐出，用手指着冰箱：“看，这冰箱恐怕有半个月没擦了。”他提起洗碗布甩了甩：“好脏。”
看见王超这样子，兰楠稍显不耐烦地：“我们家就你一个人爱卫生。”
王超似乎察觉了这是个不好的话题，于是指着冰箱内说：“你看，冰箱内还有这么多好东西。”他拿出冰箱内的保鲜盒，将盖子一个一个打开：“这是番荔炒蛋，那天端的辣子鸡丁，还有卤鸭脚。我敢说，我们三天不买菜都够吃了。”
听王超这么一说，兰楠以有点讥讽地口吻回答道：“是啊，经你这么一搜，又搜了几十元出来。”
王超并没听出兰楠语言中的话外音，仍自顾自地念叨：“番茄炒蛋，即美容，又含多维素，我们兰小姐爱吃。”
兰楠压着心中的怨气微带挑衅地：“你也不要太抠了嘛！”
王超似乎察觉苗头不对，有点难为情地一笑：“宝贝，这不叫抠，这是节约。”
“节约也不要太过火了嘛！”语言里明显地含着怨怼。
王超仿佛已察觉到自己的冒险，嘴上挂着微笑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兰楠的鼻梁，口气温和地“你看，我们都有小宝宝了，还要还房贷，不节约点怎么行。”
兰楠面无表情，呆呆地头望窗外，沉默良久，然后若有所思地：“残烫剩饭，亚硝酸盐……早晓得这样无休止，就不该要小孩。”
厨房门被推开，王母发现空气有些异样，将手机递给兰楠：“兰楠，你的电话。”随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电话里传来英英的声音：“兰楠，快来兰桂坊，今天就差你们两个了！”兰楠瞟了王超一眼，看王超不吭声地躬着身仍在擦冰箱，：“王超他妈上午才到，再怎么我也得陪一陪。”那头又换作一个男声：“好久没这样放肆了，兰楠，你们快过来噻！”兰楠听了，有意地放大声音：“你们知道，即使来了，我即不能跳舞，又不能喝酒。”又一个女孩的声音：“你们没看见，英英往台上一跳，那些专业舞姐统统站一边去，好像矮了一大截。”兰楠白了王超一眼，故意拿腔地：“饶了我吧，老人婆才到，我就出来跟你们疯，叫我今后关系咋处！”电话那头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好！好！今天饶了你们，下次你们两口子买单！”兰楠干脆地：“行！行！下次我们买单！”
王超将冰箱内腐烂的菜叶扔进垃圾箱，表情有点不自然地问：“是英英他们？”
兰楠爱理不理地鼻孔里哼了一声：“嗯，是他们。”“耍心太大了。”王超没话找话。
“关你啥事！”兰楠语言里明显冒着火星。
见兰楠语调有点异样了，停了一会儿，王超将灶台上的保鲜盒，饭盒往冰箱里放，他伸了伸懒腰“好不容易收拾完了。”
静默了一会，兰楠仍没搭理他。王超不小心没话找话地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这几个疯子，从我们这儿下楼就去酒吧了吧？”
兰楠皱了皱眉，气不打一处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几天就约好了，还故意问！”
听兰楠的语气，王超本想发火，但还是压着噪门：“你的意思是我妈来了，耽误你去耍了！”
“你自己说的你妈啊！我可没说！”兰楠反唇相讥地回答道。
“你不这意思，啥意思？！” 王超同时提高了嗓音。
客厅内，两位女人似乎察觉到厨房内声音已经有点火药味。兰母示意王母，王母轻脚轻手地在厨房门前听了一会儿，然后又折身回到沙发坐下，她给熨斗加了点水，递给兰母说“两个人好像有点在较劲。”
兰母平静地：“我们也是从年青过来的，年青夫妻，偶尔争两句，其实倒也无妨。但一定不能走得太远，言语上更不能出格。”
王母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略带表白地说：“亲家母，其实王超是个不错的孩子，自他爸去世后，不但学会了疼人，也学会了持家。”
见王母表扬自己的儿子，兰母也不示弱：“说实话，兰楠虽然有点娇惯，但做事通情达理，知道什么对，什么错，也知道自我反省。”
王母赶紧略带声明地笑了笑：“亲家母我知道兰楠是个好女孩。”
“王超这孩子也不错。顾家，会疼人，只是太节约了点。”兰母有点实话实说地道。
王母一听，反倒有点不服气地：“他节约，也是为这个家呀！”
兰母发现这个话题不能再这样扯下去，要不都会掉入危险的旋窝“好了！好了！亲家母，这样下去好像我们两个也要吵起来了。”
两个聪明的中年女人急忙打住话题，沉默了一会，会心地相视一笑，继续着他们绝佳的合作。
厨房内，二人僵持着。兰楠本欲转身出来，结束这尴尬的局面，见王超又将番茄煎蛋往自己饭盒里盛，瞅了瞅王超满腹怨气地：“先说好，几天的菜我是不吃的。”
听兰楠这么一说王超勉强笑了笑：“你不吃我吃，总不能倒掉对不对？”然后又将它从兰楠的饭盒里往自己的饭盒夹。
看见王超的做法，兰楠阴沉着脸：“全公司那么多人，人家都在外面吃，只有我，每天吃些残汤剩水。”
王超强压怒火，想发作，但忍了忍，似笑非笑地望了望兰楠：“我看，你就是有点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些可比盒饭强多了，即干净卫生，而且也营养丰富。”
“真是抠得有学向，干脆给你取个名叫‘老抠’算了。”
被兰楠这么一挖苦，王超终于摁压不住了心中的怨气“老抠又怎样？又没抠人家的！”
见王超噪门放大，兰楠不由得心中火焰直冒，“真没想到，我就嫁个这种男人！”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不愿意低下头来，又似乎都企图想看穿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约模僵持了分来钟，王超举手投降地：“好！—我不跟你争。”随后又试图搜寻最具说服力的例证：“兰楠，你看英英，她是离婚的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不是？……”
客厅内的电视机里，播音员正在鲜释《婚烟法》新增条款：“夫妻双方，婚前的财产，比如房屋等，归原持有者所有。但如果房屋所有者同意，可实行加名制……”王母一边叠着兰母烫好的衣服，一边叹了口气，不无迷惑地对兰母：“亲家母，你看，现在《婚烟法》都这样说，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啦？”
兰母也做不解地摇了摇头：“这就开了不好的头。你说嘛，年青人婚后如果不加名，总会觉着少了点稳定性。加名吧，在这么神圣的情感上，又多少带了点利益的成份。实在让人弄不明白！”
王母啧啧地：“我们那时候，结婚就是结婚，是一个人这一辈子的终生大事，谁会想这些(指离婚)。”
兰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如果这也被叫做社会进步的话，我倒希望它倒退点。要是连家庭都不稳定，社会如何稳定。”
王母肯定地：“的确是这样！前段时间，有个相亲节目，一个女孩居然会当着那么多人说：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骑着自行车笑。 我真不明白这些年青人在想什么？”
兰母赞同地：“是啊，现在宣传都这样搞，所以，很多年青人就正大光明的傍富人，即使做二奶也无所谓，因此，不少小青年斗两句嘴，就吵着离婚，弄得离婚就跟换衣服裤子一样容易。”
“那时，我们也有争吵，可谁都不会往离婚之方面想，最多一两天就没事了。”
听见厨房内争执声逐渐加大。兰母示意王母：“听？”两个女人放下话题，倾听。
“离婚咋的！离婚就不活啦！一个男人居然背地说闲话，也不害臊！”兰楠的语言充满火药味。
“我不害臊！我还认为：她离婚根本就不是人家的错，完全怪她自己，简直就是一台碎钞机！”王超针锋相对的回应。
兰楠想找到更恰当的语言来反驳，一时又找不出来，只好将言语朝更危险的方向扯：“我还认为像你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一块铜板都要掰两半用，不离婚才怪了呢！”
厨房的火药桶几乎快要炸了。最终还是王超大度，他忍了再忍，强压住怒火：“打住！打住！就此打住！两位老人都在这儿，我们不说远了……”
没等王超说完，兰楠试图赢取这场争吵：“你要记住，你挣钱，我也挣钱！同你这样的人过日子，成天斤斤计较，太累人了！”说完，将手中的桌布往厨柜上一扔“叭”地一摔，带上厨房门，径直奔向卧室。
兰楠走后，王超怔怔地盯住天花板，好一会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将保鲜盒，饭盒往冰箱里放，完后，余气未消地扯下围裙，随手一扔，嘴里哼哼地：“真是，竟这么不懂事！”从厨房出来。
王母见王超出来，想迈上去问个究竟：“争啥，王超？”
“没什么！”王超没好气地回答。
王母欲再说下去，王超已走进卧室将门掩上。两个女人怀着微妙的感情注视着对方。
还是王母先开口，“看来这小两口真是斗嘴了。”
兰母会心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一扇门关上了，解决的办法不是将它撞开。象刚才说的，我们试一下，在同一方向或是相反方向，是否有另一扇门敞开着。”
王母苦笑着叹了口气：“现在的年青人，那里晓得，谈恋爱是一回事，过日子相亲相爱，斯守一辈子，又是另一回事。”
兰母想笑又笑不出来，“亲家母，我们那时也这样，为一点小事就生气，现在想起来都好笑。”
王母充满回忆地：“可不是，那时，我跟他爸呕气，一闹就几天。其实谁都知道，只要主动低下头说声：对不起！就完事了。可是谁都不愿意低这个头。现在想想，真没意思。”
兰母削着苹果，一边表示赞同的点头，一边说：“其实我家兰楠，啥都好，就是脾气像她爸，有时大了点。”她将削好的苹果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亲家母，一半自己留着吃。
王母接过苹果，笑了笑，眨了眨眼，指着卧室：“亲家母，说真的，我家王超即会持家，又有上进心，现在公司准备提他做总监呢！”
兰母：“你要知道，兰楠的工资也不比他少多少。”随后又故意将声音略为放大，“现在有了小孩，我看有点脾气也很正常。”
卧室内，王超点着烟，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天空，兰楠一语不发地打开电脑，正准备上网，听见客厅传来两位老人的说话声，她悄悄走到门边，贴耳仔细倾听。
王母：“的确，我承认王超有那么点不对。可是王超在单位上压力也不小呀！有点脾气也没办法，他需要缓解。”
兰母指了指卧室，笑一笑，“亲家母，我们兰楠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有什么，他爸都惯着。好像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买什么，就给买什么，从不怠慢。”
王母：“但我们王超就同了，他父亲去得早，懂事也早。虽然我们日子过得紧巴点，但他学会了精打细算，从来不会乱花钱。”说完，又走到卧室门前，听了听，又轻手轻脚返回沙发，摘了个提子，塞进兰母嘴里，悄声地：“在听呢！”
兰母会心地一笑，将核吐了出来，“我可没说节俭持家不对。你看现在那个家庭还在家中请客。大家往馆子里一坐，包上一桌，吃完袖子一甩，就高高兴兴地去玩，谁还往家中带？”
王母：“我才不这样教王超！餐馆里多贵！从小我就告诉他，‘赚钱好似针挑土，用钱尤如浪推沙，’只有节俭，才能持家。”
兰母抬杠地：“都啥年代了，亲家母，你还背这些老黄历。现在讲节约，是指不要浪费，不能亏了身体。何况兰楠腹中还有小生命呢！”
王母迟疑了一下，随后故意放大声音：“兰楠有孩子不假，但我看王超对她遇事都小心翼翼的。我敢说，王超平时已将家中事务都已揽完了。现在像王超这样的男人，不是那么好找了！”
兰母似笑非笑地小声对王母：“看来，他们两个都在偷听，再加把火。”随后，有点添油加醋地：“是！我承认有的地方王超还是不错，兰楠有点被惯坏了。可是，小两口斗嘴，总不能提离婚这两个字呀！”
王母：“我想王超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年青人离婚也不是希罕事。”
“还不希罕！”兰母好似断然地否决道：“他们两个人在结婚前，我和兰楠他爸就对他们说：结婚，是两个人一辈子的大事。一旦结婚，谁也不准提离婚二字。这两字一旦上口，它就像吸食海洛英，上了瘾，真的就无药可救了！”
王母：“亲家母，我敢说王超不会有那个意思。只是他太节约了点，兰楠可能有点不习惯。要说，也可能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漏了嘴？——真象这样可不得了，今后习惯了怎么办？”
卧室内，兰楠耳朵紧贴着门，听见两个老人的谈话，一脸不解地：“我妈这是干啥呀？”
王超回过头从窗边走过来：“我妈也是，越说越离谱了。”
此时兰楠眼中已饱含泪水。她仰起头看着王超：“我们提过离婚吗？”
王超将兰楠搂住，吻了吻她额头：“没有，可能她们听错了！”
兰楠浑身一颤，十分不解地：“那她们为什么会往这上面扯呢？”
王超爱抚地用手擦去兰楠脸上的泪水，接着说：“亲爱的，我们是对幸福的夫妻，才不会离婚呢！”
兰楠用手摸了摸王超的脸，略带疑虑地问：“真的不会？”
“绝对不会！我们说好了一定要扶持到老的！”
兰楠有点祈求地：“今后谁也不准提那两个字，好吗？”
王超深情地点了点头。
兰楠双眼一亮，孩子似地：“手伸出来，打个手板！”
王超乖乖地伸出右手，兰兰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向怀里。
兰楠仰起头：“也许，我妈没说错，我的脾气也得改一改。”
王超低头吻着她的额：“兰楠，你说得对，我有时节约得真有点抠门了。”
兰楠一只手摸住王超的脸深情地：“你是对的，王超，我们已经有小宝宝了，担子可不轻。”
王超动情低头地注视着兰楠：“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兰楠摇了摇头。
“在生活中，我们每次遇到了障碍，都能停下来想一想，然后共同去克服它。”
“还有一条：我们都不把缺点当个性来坚持。”兰楠眼里闪烁着光彩地补充道。
王超兴奋地一把将兰楠抱起来：“然后，雨过天晴。”
兰楠破涕为笑，兴奋得用双手捶打着王超：“你说得太好了，老公！”
王超扭头目光向床上扫了扫，突然发现了什么似地：“老婆你的外套呢？”兰楠：“找它干啥？”
王超：“还有那么一大拨人在兰桂坊等我们呢！”
兰楠撒娇地：“算了吧，今天我们就不去了。”
王超打开衣柜，将外套递给兰楠：“来，亲爱的，再过两个月，你真的就不能出外去玩了。”
二人走出卧室，满面春风地对两位老人：“妈，我们出去玩一会儿！”
两个亲家母相视一笑。兰母意味深长地学着电视里气象员的调子：“今天天气阴见晴。”
二人换上鞋，王超打开房门，兰楠临出房门对兰母：“妈，你说什么呢？”然后手舞足蹈地做了个怪相，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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