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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涌动的季节河(第一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冬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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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动的季节河》 第一集 1 夜 村庄 电闪雷鸣,一个破草房在暴风雨中震颤 2 日 河套 天气晴朗,一条季节河在欢快地流淌…… 3 日 草屋旁 菊儿 小柱 (十五岁的菊儿一手端着一盆脏衣服,一手拉着六岁的弟弟小柱从草房出来向村外走,小柱拖着两条黄鼻涕蹦跳着) 菊儿:你老实点不中?走个道也没个正形。 (小锁抬头嘎笑,菊儿看到鼻涕):刚给你擦完,怎么又出来了?使劲儿擤。你这个鼻涕罐儿呀!脏死啦! 小柱(认真地):不是鼻涕罐儿,是能袋罐儿,娘说这样的孩子长大了最有出息。 菊儿(噗哧一下笑了):对,是能袋罐儿!整天拖着两条大黄能袋得有多大的出息呀?我们老李家全都指着你那不是? 菊儿俩继续往前走…… 4 日 村路上 二大伯 菊儿 小柱 (一个中年汉子赶着两只羊吆喝着走在前面) 菊儿:二大伯,您放羊去呀? 二大伯:嗯!放羊去,菊儿,你又去洗衣服?那河水还凉呢! 菊儿:不怕的,一会儿就热了,二大伯我们先走了啊! 二大伯(摇头自语):唉!这孩子呀!瞎正了。 5 日 碾子旁 小翠娘 菊儿 小柱 (肥胖的小翠娘正用一个大簸萁往碾盘上倒棒子) 菊儿:王婶儿,您这么早就来压碾子啊? 小翠娘(粗门大嗓地):嘿!不早点来不行啊!可村子里就这么一个破碾子,一会儿又该排队了。 菊儿:小翠呢?她没帮你压来? 小翠娘:哼!就她?太阳不晒屁股都不起来,懒得跟猪似的,我可指不上她,她要是顶上你一个小手指头那么点儿出息,我就烧高香了。 菊儿;看您说的。 小翠娘神秘地:哎!菊儿我跟你说点事儿,你可别生气呀! 菊儿:大婶,什么事儿啊?你说吧! 6 日 王链儿家 王链儿 王链娘 (王链儿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 链儿娘(正在喂猪):链儿,赶紧吃口饭,你爹叫你到河边挑沙子去呢! 王链:噢!知道啦! 7 日 村路上 王链儿 赵月娥 (王链儿正挑着两个空筐往前走,长像漂亮,穿着讲究的赵月娥迎面站在他面前):呀!班长,这一大早的上哪儿去呀? 王链儿(表现出厌烦):挑沙子去。 赵月娥讨好地:怎么没拿块手巾掂上肩膀啊? 王链儿(继续走):哼!我可没那么娇气。 赵月娥:哎!你先别急着走,你听我说呀! (王链儿接着往前走,赵月娥停住脚生气地):我要跟你说件事儿,咱们要换班主任了。 王链儿停住:换班主任?你听谁说的? 赵月娥:我听谁说的,你忘了我爹是干什么的啦? 王链儿(皱了一下眉边走边答):哦!知道了。 赵月娥:哎!你别走哇!我还没说玩呢!讨厌。 8 日 碾子旁 小翠娘 菊儿 小柱 小翠娘:你还不知道吧?你爹昨天又上蹦子家蹭酒喝去了。 菊儿;什么?他又去蹦子家了? 小翠娘:可不呗!人家蹦子姐的对象过来相家,你爹也不知道怎么讨得口风就钻人家去了,中午吃饭时也没人让他就上桌了,没把蹦子娘气死,你说他……他咋啥酒都喝呀! 菊儿(难为情地):是吗?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小柱:我知道,昨天爹喝得摇摇晃晃的,娘刚一说他,他就把娘搡到一边去了,娘从灶坑那儿哭半会呢! 菊儿(没好气的抻了一下小柱):闭嘴,大人说话你搭什么茬儿?讨厌! 王大婶(有些不自在,干笑着):啊!菊儿,其实有些事儿跟你说了也没用,你说我这张破嘴尽给你添堵。好了,大婶不说了,我赶紧把这碾子压喽! 菊儿(低垂着眼):大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家好,我爹他……他欠说。 (菊儿说完赌气似的拉起小柱蹬蹬离去) 王大婶大喊道:菊儿,别跟你娘说呀! (菊儿头也没回地抹了一把眼泪儿继续朝前走去) 9 日 小河边 菊儿 小柱 王链儿 (几只大白鸭子在水中嘻戏,小柱正猫着腰轻手蹑脚的在河心翻着石头。菊儿赌气似的搓着衣服,她搓了一会儿抬起头):小柱,可别到深水里去呀! 小柱:我知道了。 (菊儿两眼直楞楞的望着远山发呆,并不时的吐出一口粗气,王链掐着扁担跑来):李菊儿! (菊儿没有反映,她仍楞楞的呆坐着) 10 日 小河边 小柱 王链儿 (小柱听到喊声抬起头):链儿哥,抓鱼来呀! 王链儿:待会儿的。 11 日 小河边 王链儿 菊儿 小柱 (王链儿跑到菊儿身边,把扁担垫在屁股底下往地下一坐):李菊儿,你发什么呆呢?我喊你你都听不见。 菊儿(醒过神儿来):啊!我没想什么?我看山上的景色呢!王链儿,你干啥来了? 王链儿:我来挑点沙子铺地使。 菊儿:我在半道上看见你爹了,他放羊去了。 王链儿:嘿!就那两只羊在他心里比我还值钱呢! 菊儿:看你说的,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爹娘还不像宝贝蛋似的供着你?不像我身下一大扒拉弟妹,要不是我这些自己挣学费,我爹早就不叫我上了。 王链儿:菊儿,你一定坚持住,咱们老师说咱们俩最有希望考上中专,再过两年我们一同考出去,等毕业我们就有工作了,我们就可以留在城市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城里人。 菊儿:想的是挺好的,可我们家那样,真叫我念着不塌实。 王链儿:哎!我听说过几天咱们要换班主任。 菊儿:真的?你听谁说的? 王链儿:我听赵月娥说的。 菊儿沉思着:她爹是大队支书,那这消息肯定假不了,这个老师也不知教的怎样。 王链儿:我最烦随便换老师,好长时间都不能适应。 菊儿:我也是。 小柱:链儿哥,快来呀!这有好多鱼。 王链儿:看看去。 12 日 小河边 王链儿 菊儿 小柱 (菊儿跟着王链跑过来) 王链儿:鱼在哪儿呢? 小柱:都跑大石头里去了,你看,还跑呢! 王链儿挽起袖:菊儿,把盆给我使一下,看我的。 菊儿:我帮你们…… 13 日 菊儿家 菊儿娘 李老蔫儿 (一脸病态的菊儿娘正在做绵衣,她爹李老蔫在炕沿上抽闷烟:我看呢!菊儿趁早别念了,念多少是多呀! 菊儿娘:孩子学习成绩这么好,扔了怪可惜了的。再说这几年上学她没花家里一分钱,都是自己采蘑菇挣来的学费。咱们咋好意思张口哇! 李老蔫:你不好意思我说,弟弟妹妹一大帮她就得在家里干活。 菊儿娘小心地:你要是勤快一点儿,家里哪至于穷到这份儿上,人家不也是一大帮孩子吗? 李老蔫瞪眼:又来了,我就是腰累塌了,也架不住这帮崽子啃我,我说不叫上就不许上了,你少跟我穷磨叽。 菊儿娘张了张嘴又闭上…… 14 日 小河边 王链儿 菊儿 小柱 (衣盆里装着半下小鱼儿)王链擦擦手:行,收获不少,够你们一家解一顿谗的啦! 菊儿:你拿点去呗。 王链儿摸着小柱的头:不用了,留着喂小谗猫吧!我走了。 王链儿刚离开,小柱:大姐快回家,叫娘给咱们炖小鱼儿吃。 菊儿:这大的咱们炖着吃,小的喂鸭子,鸭子多下蛋,我们就能凑上学费了。 小柱:娘也说鸭子屁股是银行。 菊儿:瞧你那傻样儿。 15 日 菊儿家院子 菊儿娘 (菊儿娘走出屋,她先看了看天色。然后用手沾着吐沫擦着身上的棉毛。她擦完走到鸡窝前,伸手掏出两个鸡蛋,她面带喜色的走进屋) 16 日 菊儿家屋 菊儿娘 李老蔫 (菊儿娘从柜低下拉出一个盆子,盆子装着半下鸡蛋和鸭蛋,她爱不释手的摸着,菜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李老蔫(倚在被垛上眯着眼):又下俩? 菊儿娘:恩,这鸡还真争气,一天也不歇窝儿。 李老蔫:还不跟你一样。哼!鸡下的蛋人吃,可你下的蛋吃人呢! 菊儿娘:竟说一些混帐话。 她说完走出屋子。 17 日 菊儿家院子 菊儿娘 菊儿 小柱 (菊儿娘抱起一梱柴禾往屋走,小柱跑进):娘,我们抓鱼来了。 菊儿娘(放下柴禾):哎哟!抓了多少?快叫娘看看。 菊儿:挺多的,都是王链儿帮我们抓的。 菊儿娘:哎哟!抓的还真不少。行,娘这就生火给你们贴棒子面饼子炖小鱼。 小柱:我大姐说了,大的咱们炖着吃,小的就给鸭子吃,叫鸭子多下蛋好给她们交学费。 菊儿娘的脸一下子僵住。 菊儿:娘,你怎么了? 菊儿娘:你爹说不叫你念了。 菊儿:什么?我爹不叫我念了?为什么?娘,你说呀! 18 日 菊儿家屋 李老蔫 (李老蔫忙下地穿鞋) 19 日 菊儿家院子 菊儿娘 李老蔫 菊儿 小柱 李老蔫冲出:你说为什么?你身下的弟妹那么多,家里又穷的叮铛乱响,你还读什么书哇?明天你就给老老实实的从家里干活儿。 菊儿:我知道咱们家穷,可我这两年我一分钱也没朝家里要哇!我们老师说我能考上中专。我求求你了,爹,你就叫我再念两年好不好? 李老蔫:还中专?你们老师说的找你们老师要钱去,要不,把你娘我们俩给卖了就接着让你读。(嘟囔)一个高梁花子脑袋读那么多书干啥使? 菊儿:娘!你就给我爹说说,叫我再念两年吧! 菊儿娘:菊儿,不是娘心狠,娘的确没有办法啊!你这几年的学都是娘跟你爹打架打出了的。月儿、小枝还有小豆子都在上学,小柱过两年也该入学了,咱们家实在是供不起你们了,娘身体不好,是娘拖累了你们,好女儿你就别难为娘了,娘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要供你上学啊! 菊儿哭着跑进屋去。 李老蔫:甭管她,叫她哭去。 他说着掏出烟袋边装边走出院子。 20 日 菊儿家屋 菊儿 (菊儿扑到炕上大哭起来。屋里唯一的亮点就是贴满墙的三好学生奖状) 21 日 灶堂前 菊儿娘 小柱 (小柱在灶台蔫蔫地烧火,菊儿娘边贴饼子边不停地叹息) 22 小卖部前 李老蔫儿 老钱 (李老蔫将头伸进小卖部的窗口里):哎!我说老钱,你松松口,我明天就给你拿二十个鸡子儿,二十个换一瓶二锅头还不行? 钱宝堂:我不是说不中,要是所有买东西的人都跟你似的,今天欠着,明天又拿东换西的,我这小卖部还开不开了? 李老蔫:哎!哎!赏个脸,就这一回,就这一回。 钱宝堂:我可说好了,这两天你就得给我送来,你要是不守信用,以后再想从我这儿赊帐那可门儿都没有。 李老蔫:嘿!那是,那是,明天我一准的给你送来。 钱宝堂将酒递过:给,又够你解两天谗的。 李老蔫点头哈腰地:够,够,够。 李老蔫亲了一下酒瓶离开。 23 日 菊儿家炕上 菊儿一家 (李老蔫和几个孩子围在桌子前,菊儿仍趴在炕头儿抽泣…… 十三岁的月儿端着一个酱碗,另一手拿着一把小葱走进屋。她没好气的把酱碗往桌子上一蹾,然后仰着脖子走了出,李老蔫不满地目送着她,菊儿娘端着一盖帘儿棒子面饼子走进来,她低眉顺眼放到桌上) 小柱着急地:娘,我的鱼呢?我们逮的鱼咋没有哇? (月儿端着一个大瓷盆儿上,她瞟了一眼李老蔫儿,指桑骂槐地):少不了你吃啊!一天到晚除了吃你还会干点什么? (李老蔫两眼乜斜地看着月儿运了一会气才拿起筷子夹了一条小鱼放在嘴里慢慢的嚼起来) 菊儿娘(凑到菊儿跟前):菊儿,起来吃口饭吧!再难受也得吃饭呢!听娘话快起来啊! (菊儿没有反应,月儿也趴到菊儿跟前):大姐,你哭啥呀?你就认命吧!谁叫你脱生到这样的家庭来呢! (李老蔫又横楞横楞月儿,月儿也翻了一下眼皮) 十一岁的小枝:娘,我大姐她怎么了? 菊儿娘:你爹不叫你大姐上学了,她心里不好受。 (小枝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爹,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小豆子也一脸恐慌地低头吃饭。小柱夹了一条小鱼送到菊儿眼前):大姐,快尝尝的咱们俩逮的小鱼,特好吃。 (菊儿把头缩了缩了又低声啜泣起来) 李老蔫:甭管她,爱吃不吃,一顿半顿的饿不死。 菊儿娘:看你说的这话,像个当爹说的吗? 李老蔫:本来就是吗?不叫她继续念书,她就哭个没完,我从小就没念过书我找谁哭去?你们叫她哭,看她哭到啥时候。 菊儿娘嗔怪的看了一眼丈夫,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月儿怒视着他…… 24 日 菊儿家附近 小翠娘 (小翠娘手拿着一个簸萁正往这边走……) 25 日 菊儿家 菊儿一家 (李老蔫从衣兜里掏出酒瓶用牙咬开盖往碗里倒) 菊儿娘:你又买酒了?你哪儿来的钱?柜里的那点钱你可别动哇!那是给孩子们留着交学费的,你少喝两顿不中? 月儿:就是吗?你要是少喝两顿酒多干点活儿,我大姐哪至于念不下去书哇? 李老蔫把酒瓶墩在桌上:混蛋,你再说一个?你他妈算老几呀管起我来了? 月儿:做的不对就得说,毛主席有错还得改呢!你有什么特殊的? 李老蔫喘着粗气看着月儿。 菊儿娘:女儿说的也对,我们过日子是应该长点血性。别老叫人家在背后说说呱呱的。 李老蔫瞪着眼:我不用你管,咱们家过得这个样,都是你这个药罐子拖累的,你吃药我喝酒,咱们俩谁也甭用说谁。 菊儿娘:你……你混蛋,你还像个人吗?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牲口。 26 日 菊儿家附近 小翠娘 链儿娘 (小翠娘听到菊儿家传出吵闹声忙凑到门口听动静。王链娘拎着一桶脏水从家出来,小翠娘忙摆手小声地):大辣椒,过来!过来! 链儿娘好事地凑上去…… 27 日 菊儿家 菊儿家人 李老蔫:我就是一个牲口怎么了?那你还跟我这个牲口生了一大帮崽子呢!你又什么? 月儿:行了爹,你不听我们劝,你也得竖起耳朵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人家都说你是一个有手好闲的二混子;是一个专门蹭人家酒喝的二皮脸;我们都跟着你挂火,你自己就一点都不知道脸红? (月儿的话也没有说完,李老蔫大叫着用筷子抽过去):我抽死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他妈的嫌我现眼,你别认我这个爹…… (月儿捂着红肿的脑门儿,两眼仇恨地望着爹):不认就不认,就你这样的爹扔大街上都没人要。 (李老蔫隔着桌子薅过儿的月儿的头发):我叫你骂,你他妈的一天天跟我气儿气儿的,你还反了你? (月儿被李老蔫薅扯着,她的两只手向他的头乱抓) 菊儿娘忙扑上去哭喊着:你撒手,你这个牲口,你还往死里打呀?我……我跟你拚了。 李老蔫松开月儿,一把抓住老婆的头发摇晃着:你这个护犊子,我叫你护着,都他妈是你惯的,敢跟老子顶嘴?我他妈的连你一起整死算了。 菊儿(忙从被窝里爬出来抱着爹的大腿):爹,你放开我娘,我不上学了,我真的不上了。爹,你饶了我娘吧! 几个小的吓得哇哇直哭。 月儿(使劲掰着李老蔫的手):你撒开我娘,你撒开我娘!你撒不撒? 李老蔫还不撒手:我叫你们老的小的合起伙来气我。 月儿大叫着:你撒不撒? (月儿喊完低头就咬在爹的手上。李老蔫立刻大叫着捂住自己的手,血从他的手臂上流下来,他一脚踢翻桌子扑了过去,桌子四脚朝天的倒在那里……) 28 日 菊儿家外 王链儿娘 小翠娘及妇女若干 王链娘:这又是唱的哪出呀?一天不打架就跟过不去似的。 小翠娘:可不,整天孩子哭老婆叫的,我看李老蔫这是没心思过了,他是不是还惦记高大拴老婆呢? 月娥娘:他那个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谁还看上了他? 一妇女:还是进去拉拉吧? 王链娘:谁有闲心整天给他们拉架呀!我还有活计呢!(走掉) 小翠娘:可不呗!拉不好还两头受埋怨,人脑袋打出狗脑袋谁疼啊!我才不管呢!(走掉) 几个妇女也陆续离开。 29 日 菊儿家 菊儿家人 小柱哭着爬过去:我的鱼,我的鱼儿啊! 菊儿娘(有气无力地):孩子他爹,你快放手哇! (她说着瘫倒在炕上) 菊儿扑上去:娘,你怎么了?娘! 菊儿娘瘫软地:不用……不用管我,快……快把他们拉开! 菊儿(一把抱住李老蔫的大腿):爹,你别打了,你再打就把妹妹打坏了,爹我求求你啦! 小柱(突然跪在他们面前):爹,二姐,你们别打了,我……我害怕!你们都别着急,等我长大了,我要当大官儿,要挣很多钱,我要给爹打酒,要给娘买药,要供我大姐上学,我求求你们都别打了 小柱边哭还不停地鞠着躬。 (全家人都楞怔在那儿,月儿挣脱开李老蔫扑上去抱起小柱):小柱,你快起来,我们不打了,你别害怕啊! (李老蔫怔了一会儿,他无声地把手按在小柱头上,红着眼圈叹一口气,然后穿上鞋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30 日 菊儿家 菊儿家人 (小柱坐在月儿怀里,他用手擦着月儿的眼泪):二姐,你疼吗? (月儿搂紧了他,眼泪流得更欢) (菊儿从月儿怀里接过小柱):小柱,你真有出息,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大姐就是累折了腰也要把你供出来。叫你长大了真的当大官儿啊! (菊儿说完走到柜前揭下奖状) 小柱:大姐,你要干啥?娘你快看呢! 菊儿娘:菊儿,你揭它干啥,贴的好好的? 菊儿:我不想再看到它们,就叫我永远断了这个念想。我要把家里的日子过起来,我要叫乡亲们不再小看我们家。 31 夜 菊儿家 李老蔫 菊儿娘 (李老蔫的鼾声如雷。他一会儿巴嗒嘴,一会儿吐粗气, 菊儿娘憎恨地扭过身去) 32 夜 菊儿家 菊儿姐弟 (几个弟妹睡的正香。菊儿趴在被窝里含泪写着什么) 33 晨 菊儿家 菊儿 (菊儿屋里屋外忙碌的身影) 34 晨 菊儿家门口 王小翠 (胖胖的王小翠站在菊儿家门口):菊儿,你还走不走了?又该迟到了。 (她喊了两声不见动静,嘟囔着走进院):李菊儿,你怎么回事儿? (菊儿扎着一个围裙迎了出来):小翠你来了。 小翠:都几点了,你还这身打扮?不想念了吧? 菊儿:我是不念了,从今天起,我就从家里干活儿了。 小翠:什么?你不念了?你为啥不念了? 菊儿红着眼圈:我们家太穷念不起了,这是我写给张老师的信,你替我转交一下。 小翠迟疑地接过信:哎呀,你不念了太可惜了。 菊儿:可惜也没办法,你走吧!时间不早了。 小翠:那我先走了,等我回头再和你待着。 小翠说完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菊儿流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35 日 学校操场 张老师 王小翠 (张教师正走向教室,小翠匆匆赶来):张老师。 张老师:王小翠,你有事儿吗? 王小翠:张老师,李菊儿她不念了,这是她写给你的信。 张老师:什么?李菊儿不念了?她为什么不念了? 王小翠:她们家太穷了,她又是头大的,所以她爹不叫她念了。 张老师:唉!又一个掉队的。走,咱们先上课去。 36 日 教室 张老师及同学 铃声响起,张老师和王小翠刚迈进教室。 张老师:上课。 王链儿:起立! 同学:老师好! 张老师:同学们好,请坐! 张老师拿出信:同学们,今天我的心情很沉重,咱们班又有一个品学兼优的同学辍学了,她就是李菊儿。 (张老师的话音刚落,同学们就乱哄哄的议论开来,王链儿看着李菊儿的空座位,脸上现出失落的表情) (张老师用手敲了敲讲桌,教室立刻静了下来):同学们,这是李菊儿给老师的一封信,我给大家念一念“亲爱的张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本应该亲自到学校和你们告别一下,可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们,面对使我留恋的操场、教室和课桌。所以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和你们说一声再见了。张老师,你不但是我的启蒙老师,还是我的朋友和心中的偶像。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忘不了那些和我朝夕相处同学们,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如果下辈子有条件的话,我一定要坚持上学,一定还和你们在一起。上学不但使我增长了许多知识,还使我学会了做人的道理。同学们,你们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学习机会,不要叫遗憾陪伴你的一生。再见了老师!再见了同学们!” (张老师眼里噙满了泪水,同学们也都难过的表情) 张老师停了片刻:同学们,李菊儿辍学了,就因为她们家穷上不起学。但是在咱们村里贫穷的又何止她们一家?所以我们在坐的同学都应该愤发向上,好好学习,为摆脱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出把力,使更多的像李菊儿这样的同学能重新回到课堂上。好!现在开始上课…… 37 日 地里 菊儿 (菊儿戴着草帽正耪一块秧苗稀疏的玉米地。她耪了一会儿擦擦汗看看别人地里旺盛的庄稼叹口气又接着耪起来……) 38 日 教室 老师及同学 下课铃声响起,张老师:下课。 (同学们蜂拥着挤出教室,王链儿坐在那儿发呆,长相粗憨丑陋的李满贵和小巧机灵的张虎来到王链儿跟前) 李满贵:王链儿,走了,出去玩一会儿去! 王链儿:不去。 张虎:从屋里闷着啥劲呢!走,走,走! 王链儿:满贵,张虎,你们俩先去吧!我今天不想玩,我这儿还有一本书要看呢! (王链儿说着拿起书把头低下,张虎和李满贵对视一下走了出去) 39 日 教室外 李满贵 张虎 (李满贵从墙根拿大顶) 张虎:哎!你发现了吗?王链儿不高兴呢! 李满贵恢复了正常:肯定不高兴,他平时就喜欢李菊儿,张老师说他俩都能考上重点中专呢!这下好啦! 张虎:咳!我要是摊上李菊儿那样的爹,我就打残他,我宁可在家里养着他。 李满贵:她那个爹是够现眼的,去年春天他喝多酒掉粪池里了,要不是我把他给捞上来,他非得叫大粪呛死不可。 张虎:王链儿这几天肯定气儿不顺,咱俩少若他, 李满贵:知道。 40 日 教室 王链儿 赵月娥 王小翠 (王链儿还在看书,赵月娥从座位回过头来,她瞟了一眼斜对过的王链儿,对正在发呆的王小翠):哎!你知道李菊儿她爹为啥叫李老蔫儿吧? 王小翠:不知道?为啥呀? 赵月娥讪笑:这里面还是你娘的功劳呢! 王小翠:我娘?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呀? (王小翠提高了声音) 赵月娥:你别急呀!听我慢慢跟你说呀! 41 日 教室 王链儿 (王链儿眼里看着书,耳朵却伸出去听音儿) 42 日 教室 赵月娥 王小翠 王链儿 (赵月娥又瞟了一眼王链儿,似乎有意叫他听到):过去李菊儿她爹不是跟高大栓媳妇有一腿吗?有一次高大栓说去镇上赶集,他前脚走,李老蔫后脚就去了。谁知李老蔫跟高大拴的媳妇正在兴头上,没想到门外响起开门声,高大栓媳妇忽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正巧碰到了李老蔫的那上面,李老蔫顿时惨叫一声捂着那东西就滚到了一边儿,随后高大栓又把他臭楱了一顿。 王小翠:瞎说八道,这事儿你咋知道哇? 赵月娥:你不信拉倒,我听我娘跟我爹学的。 王小翠:就算是这样,那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啊? 43 日 教室 王链儿 (王链儿气愤又忍耐的表情) 44 日 教室 赵月娥 王小翠 王链儿 赵月娥:打那以后,李老蔫的那东西就不好使了,成天软了八塌的。菊儿娘以为他病了叫他看大夫,李老蔫儿也不去,给他讨腾偏方他也不吃。急的菊儿娘没办法只好跟你娘学了,谁知你娘是一个快嘴老婆,前脚安慰她几句,转眼就到大街上嚷嚷去了…… 王小翠:你娘才快嘴老婆呢!瞎从这儿编排什么呀!你。 王链儿冲过来:赵月娥,你小闺女家家的咋不知道寒碜呢?这话也是你学的? 赵月娥(一楞随即恼羞成怒):我学怎么啦?我们说话碍你什么了?我一说李菊儿就扎你肺管子了是不是?我愿意说。 王链儿:你一天就知道扯老婆舌头,我看你才是快嘴老婆呢! 赵月娥红了眼圈儿:你…… 时(铃声响起,同学们涌进教室,王链儿、王小翠和赵月娥各怀不满地回到了坐位上) 45 日 王链家 二大伯 链儿娘 李老蔫 (王链儿家四敞大开,两只羊正在窗根下吃草,王大山坐在院子当中编筐,李老蔫打此经过走进来):老哥,编筐呢! 王大山头也不抬:恩,又上哪儿转去了? 李老蔫儿:嘿!我这人闲着瞎溜哒,饿了就回家喂脑袋。 (大辣椒走出来在羊跟前放把草,指桑骂槐地):瞎眼的牲口,食儿在这儿看不见?瞎找什么? (李老蔫有些不自在瞟大辣椒一眼,大辣椒不停地摔摔打打……) 王大山:你这个破鼓就准备叫别人捶一辈子啦? 李老蔫儿:咳!不就是一张皮吗!捶烂了拉倒。 王大山:你不在乎你这张皮,可你的孩子们还长着脸,他们都大了,你这个做爹的要给孩子们留点德性。 李老蔫儿干笑着:啊!知道。老哥,你教我编筐呗? 大辣椒大声清着嗓子…… 王大山瞟她一眼回过头:这编筐就像编人生,只有底儿打好了才能编正上边儿,你看啊!…… 46 日 高大栓家 高大栓 张玉芬 张玉芬正在炕沿上做绵衣,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儿正在炕上睡觉…… 高大栓走进来:玉芬。 张玉芬有些惊喜:啊!大栓,你回来了? 高大栓:回来看看儿子。 高大栓(亲了一会儿孩子):玉芬,我想好了,咱们明天去镇上把结婚证办了吧! 张玉芬有些意外:真……真的?你原谅我了? 高大栓: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和李老蔫儿纠缠,死心塌地地跟我过日子,我就和你凑和着了,这不全看孩子吗! 张玉芬:我保证,我保证。 高大栓:那我去集上割点肉来,等办完证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高大栓说完走了出去。 张玉芬一脸激动的表情…… 47 日 王链儿家 二大伯 链儿娘 李老蔫 (李老蔫儿拿着几根荆条有一搭无一搭地):老哥,我真羡慕你的日子,一个孩子,轻手利脚儿,想干啥干啥,想吃啥吃啥。不像我,吃点东西恨不得八十双眼睛贼着你,想喝点酒吧?一家子人看你运气,真他妈活着没劲。 王大山:有劲的事儿都叫你干了,别人更没法活了,你还学不学啦? 李来蔫儿:学,我说快晌午了,咱们老哥俩喝几盅下午再编呗? 王大山意外地:啊!好,好…… 时,大辣椒扫着羊粪:这牲口就是牲口,得哪儿吃哪儿,得哪儿拉哪儿,没脸,这叫个脏。 她尘土飞扬地扫到两人跟前:哟!学编筐呢?看明白了,看不明白回家好好琢磨琢磨去,给,拿着…… 大辣椒抓起一把荆条往李老蔫怀里塞,随后又继续扫着尘土,李老蔫灰溜溜地被扫出院子,大辣椒回头把门插上:编好了再来啊! 48 日 王链儿家外 李老蔫 (李老蔫怨恨地看了一眼院子,他身后传来对话声) 王大山:死老娘们儿,你咋下茬呀! 大辣椒大声地:对这号人就不应该留客气,想从我们家蹭饭吃没门儿,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大辣椒。 (随后是大辣椒发出的大笑声……李老蔫儿怨恨地看了一眼院子刚想回家随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59 日 高大栓家 张玉芬 李老蔫 张玉芬正猫腰做棉衣,一双大手伸进拦腰将她抱住。 张玉芬惊叫一声跳开:你?你怎么又来啦? 李老蔫:嘘!别出声,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张玉芬(嗔怒地坐在炕沿上压着声音):李老蔫儿,我说你咋回事儿呀?我不跟你说了吗?咱们那段已经过去了,你别老缠着我不放行不行? 李老蔫儿: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吗!我们俩好歹也偷偷摸摸的好过好几年怎么说断就断了呀! 张玉芬(将他的手打掉):李老蔫儿,我过去看你还是个爷们才跟了你,可我没想到你变成了今天这样。你看你们家的地里那草比庄稼都高,孩子穿的比要饭花子都破,还有那房子烂的刮大风都能把房盖挑起来,而你却跟没事人一样,整天有手好闲,东溜西逛。还有,你动不动就厚着脸皮蹭人家酒喝,叫别人从背后对你指指戳戳的就那么好受吗? 李老蔫嗫嚅着:我还不是因为你,自打你跟我断了,我的外号叫出去后,我就再也没心思过日子了…… 60 日 路上 高大栓 小翠娘 (高大栓手里拎着一纸包点心,另一只手里掐着一条子猪肉,嘴里哼着小曲向前走,小翠娘迎面走来) 小翠娘:哟!我说高大栓,又回家看老婆去呀? 高大栓:嘿!哪有哇?我是回家看我儿子去。 小翠娘:哼!我看你想儿子是借口,想女人才是真的。快回去吧!说不定你老婆正从家里等你呢! (高大栓暗自笑着加快了脚步) 61 日 高大栓家 张玉芬 李老蔫 张玉芬:老蔫儿,你害的我也够苦的,高大栓为这事跟我离了婚,我一个人拉巴两个孩子多难呢!高大栓好不容易答应明天去取结婚证,你就别再缠我了行吗? 李老蔫:你想让我再也不纠缠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张玉芬:什么条件?你说。 李老蔫:你得把我的病治好,我不想做个废人。 张玉芬:我治不了。 李老蔫:我试试。 (张玉芬后退着:你别过来,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别过来) 62 日 高大栓家 李老蔫 张玉芬 高大栓 (李老蔫儿正将张玉芬压在炕上强行亲吻……) 高大栓突然站在门口。他见此景愣怔住,东西掉在地上。 张玉芬慌忙挣脱开:啊!大栓,你听我说,我不是…… 高大栓打她一耳光:滚你妈去!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我……我……我打死你们…… 他说着四处找着东西,李老蔫楞在那里。 张玉芬抱住高大栓的大腿:大栓,你别……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对李老蔫儿)你还不快滚?你找死呀你? (李老蔫撒腿就跑,高大栓从门后抓起一把铁锹掷了过去):我操你妈的。 (李老蔫被拌个趔趄险些摔倒……) 63 日 路上 王链儿 王小翠 李满贵 张虎 (王链儿和王小翠并肩走,张虎和李满贵跟在他俩左右) 王链儿:小翠,你今天看见菊儿了吗? 小翠:今天早晨我去找她上学,看她眼泡子肿那大个儿,真可怜。 王链:我一猜她也好过不了,学习那么好,一下子就不让上了,她肯定伤心一阵子,咱们想什么法儿帮她一把吧! 小翠皱着眉头:咋帮她呀?这种事儿又不是缺吃少穿的。咱们平时勤到她们家看看她就行。 王链儿:好,你什么时候去叫着我点儿。 王小翠:知道了。 64 日 赵月娥家 赵月娥 月娥娘 (赵月娥走到一个大门楼前砰地把门踢开,月娥娘正从院里喂鸡,她吓了一跳):你这个该死的孩子又怎么啦?一回来就跟日本鬼子进村似的。 月娥没有吭声,脚步蹬蹬的走进屋去。 月娥娘自言自语地:我咋养了一个冤家啊! (她随后跟了进去) 65 日 赵月娥家 赵月娥 月娥娘 (赵月娥坐在炕上生气,月娥娘走进):又跟谁生气了?那嘴撅的跟啥似的。 赵月娥:跟王链儿。今天我说了菊儿几句他冒出来损我一顿,他算老几呀?他凭什么向着菊儿。 月娥娘:咳!就为这事儿呀!你还别说,菊儿那孩子除了家庭不好,哪点都招人喜欢,又勤快又懂事儿,你们几个绑在一起都不顶人家一个小手指头。 赵月娥(近似咆哮地):又来了,菊儿好你认她当闺女去,少搭理我。 赵月娥嚷着趴炕上哭起来。 月娥娘嘟囔着:这孩子哪来的邪火呀! (她说着走出去。屋里传出月娥擂炕的哭声):王链儿,你这个该死的玩儿…… 66 日 王链儿家 王链儿 链儿爹 链儿爹还在编筐 王链儿走进:爹,编筐呢? 链儿爹:嗯!回来了? 王链儿:回来了,我娘呢? 链儿爹:在屋呢! (王链儿走进屋去……) 67 日 王链儿家 王链儿 链儿娘 大辣椒正盘腿坐在炕上纳着鞋底儿。 王链儿:娘,我回来了。 大辣椒:回来了。饿不?饿娘这就做饭去。 王链儿:不饿,呆会儿再做吧!娘,菊儿她爹不叫她念了。 大辣椒:那有啥好奇怪的,就她摊上那个病包娘,还有喝大酒的爹,再加上那一大啪啦弟弟妹妹哪一个她不得操心?上到初一就不错了。 王链儿:唉!真可惜。对了娘,我想问问你,咱们村儿家家户户都有四五个孩子,咱们家为啥就我一个?我该不是抱养的吧? 大辣椒楞了一下:你,你听谁说的? 王链儿: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辣椒松了一口气,故作嗔怪地: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又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说是自己的抱养的。 王链儿:我也觉得纳闷儿,娘平时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是抱养的呢?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你为啥就生我一个?不接着往下生了?娘你告诉我,告诉我吗! (大辣椒被摇得不能自制):等着,我把这两针儿纳完的, 68 日 菊儿家 菊儿娘 李老蔫 菊儿 (菊儿娘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把柜底下的盆撤出来顿时愣住,她忙数了数立刻站起朝外走,正好李老蔫走进院子) 菊儿娘:老蔫儿,我问你,你动过鸡蛋没有? 李老蔫儿:动了怎么啦? 菊儿娘(拉住他的衣服):你,你一下子拿了二十个?你干啥使了你说,你是不是又给张玉芬送去了啊? 李老蔫:你他妈少给我胡说八道,人家稀罕要你那俩破鸡蛋呀?你给滚一边子去。 (他说着将其搡到一边,往屋里走,正好菊儿扛着锄头走进院子。 菊儿娘拉住李老蔫):你别走!你这个混蛋,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是等着给孩子们交学费使的呀!你把它弄哪去了? 李老蔫抡开她:换酒喝了。 他说着走进屋去。 菊儿娘(一屁股坐在门坎上):哎呀!我的老太爷呀!这日子可怎么过呀!那叫二十个鸡蛋呀!我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你个败家子儿呀! 菊儿含泪:娘,别哭了,你就是哭死鸡蛋也回不来了。咱就当鸡没下,别哭了娘啊! 菊儿娘拍着大腿:我的命咋这么苦哇! 69 日 王链儿家 王链儿 链儿娘 链儿娘:这女人生孩子就跟外面爬的瓜蔓差不多,有的瓜稀,有的瓜密。娘就属于那种结瓜稀的秧子。当年我和你爹结婚好几年都没动静,那偏方不知吃了多少,后来总算怀上了你,生你那会儿差点没把我折腾死。在你八岁的时候娘又怀过一次孕,可没想到后来孩子掉了。 王链儿:怎么掉的? 链儿娘:那年我记得我刚怀孕四个多月,正好有一天菊儿爹喝酒喝多了,把菊儿娘给打跑了。左邻右舍的都去找,我也跟着你爹身后面上了山。就在迈一条小河岔时儿,我就觉得我的腰扭了一下。当时没觉得什么,等回来以后就折腾开了,到了晚上孩子就掉了,那是一个挺胖呼的小小子儿,五官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说把我给哭的哟。 王链儿:是吗?真的挺可惜的。娘,菊儿爹那时就爱喝大酒? 链儿娘:可不呗!其实他原来也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可自打外号叫出去人就破罐子破摔了,这不,我刚把他给轰走,舔着脸吆哪儿蹭饭吃。 (王链儿愁怅地叹口气) 70 日 菊儿家 菊儿娘 菊儿 李老蔫儿 (菊儿娘躺在炕上,菊儿正用毛巾给她擦脸,李老蔫走到外地掀了下锅立刻进屋骂起来):都死了是咋的?都几点了还不做饭去? (菊儿娘眼里淌泪痛苦地摇摇头,菊儿忍耐地看了看李老蔫):娘,你别难过了,你先躺着,我做饭去。 (菊儿含泪走了出去) 71 晚 菊儿家 菊儿一家人 一家人正在吃饭。 菊儿娘(病秧秧地对李老蔫):过几天到山上割点柴禾吧! 李老蔫:不去,那不还有点呢吗! 菊儿娘:你不早预备点儿,冬天烧啥呀! 李老蔫:烧啥?烧大腿。 菊儿娘:你……你…… 菊儿:娘,你别操心了,家里的活儿我全包了,只要你们消消停停的别叫人家看咱们笑话,我就是累死我也高兴。 菊儿娘:不行,别的什么活你都能干,可这上山割柴禾是男人的事儿,你一个小闺女家干不了。 菊儿:没事儿,我什么都干的了。我只求咱们家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李老蔫把粥喝完抓起烟袋悻悻地走了出去) 菊儿娘恨恨地:这个缺德的玩意儿,他咋不死在外头哇! 72 晚 王链儿家 链儿爹,娘 两口子躺在炕上。 链儿娘:哎!老头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今天链儿也不知怎么了突然问起他的身世来。 链儿爹一楞:是吗?他怎么问? 链儿娘:他也没直接问,他就说我为啥就生了他一个,他是不是抱来的。 王大山:你怎么说? 链儿娘:我说我生过他之后也怀过孩子但都没站住,我看他也没往别地方想。 链儿爹:要我看孩子大了应该叫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总这么瞒着掖着万一有一天露馅了反而对孩子不好。 链儿娘:不行,好不容易把他养这么的大,我早就拿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你要把真像告诉了他,他万一不通情达理还不跟咱们生分喽?再说了,这羊肉永远也贴不到猪身上。他死活去找他亲娘去怎么办? 链儿爹:不能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说咱们辗转好几个地方他知道他亲人在哪儿呢? 链儿娘:那也不能说,这事就烂在肚子里,除非我死那天儿。 链儿爹:咳!养着别人孩子还整天提心吊胆的,这滋味咋他妈这不好受哇! 定格 淡出 第一集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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