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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动心不动情 |
| 【原创剧本网】作者:老粗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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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集
（14500字/50/1—16页）
1．1 雷秀雅家 日 外
初冬，雨水刚停。
雷秀雅从家里走了出来。
二十四五岁的雷秀雅坐在家门口，一边缝着婴儿备用的尿布，一边眺望着远方。
雷秀雅猛然感到腹中的胎儿踢了她一下，幸福地：“这小子……跟长于一样啊！”
雷秀雅清理着一片片的尿布，自言自语：“长于，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在长大，你就要做爸爸了，你就要做爸爸了，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雷秀雅仰望着天空，以及天空下的远山。这时，王琴琴走在雷秀雅家门口的一条小路上。她向雷秀雅张望了一下，看雷秀雅正在憧憬着什么，连忙走了过来。路滑，王琴琴差点摔倒。
王琴琴：“噢，秀雅，看你一个人喜得……哦，秀雅，你想男人了吧？”
雷秀雅回神过来：“琴琴姐，看你说的！”
王琴琴逗笑：“秀雅，想男人就想男人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雷秀雅羞涩：“琴琴姐……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长于了。”
王琴琴：“哦，长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吧？不过，就是他在家，你和他也要尽量少同房，怀着孩子得小心啊！我是过来人，告诉你，这事由不得男人！你一定要听我的。”
雷秀雅：“琴琴姐，你又想到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琴琴越发笑得起劲了。
1．2 雷什奎家 日 内
王珍珍见王琴琴进来，迎上前。王珍珍：“琴琴，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琴琴：“哎哟，什么风？妖风，妖风啊。”
俩人坐了下来。王珍珍：“说什么呀，你？”
王琴琴：“我就想不明白，这雷秀雅怎么就怀孕了呢？”
王珍珍：“她为什么就不能怀孕呢？跟男人上回床，说不准就怀上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就是这样怀孕的嘛。”
王琴琴：“我怀孕那是跟我自家男人啊！我是说……她跟谁怀上的……你想想呀，她男人在部队……”
王珍珍：“你说得对啊！这雷秀雅是跟谁整的这是？”
王琴琴：“谁知道？依我看呀，雷秀雅的男人不在家，她比我们长得象样儿，又会勾人，是男人就有可能跟她。嗯，我们呀还是把自家男人盯紧，才安全。不过呢，你得把你家男人管得更紧些。”
王珍珍：“为什么？”
王琴琴：“因为你男人是村长嘛。”
1．3 国民党某部营部 日 内
国民党某部警卫营二十七岁的少校营长沈长于一身戎装，站在窗口，神情冷峻地望着窗外。不时，有一阵紧过一阵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国民党某部警卫营一连连长方大平叫道：“报告！”
沈长于转身应道：“进来！”
方大平跑进来，喘息未定，俩人正欲说话，突然，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响起。
沈长于急忙操起听筒，听了一下，立正道：“是！”撂下电话听筒，沈长于的手还久久地扣在电话听筒上，神情有些迷茫。
方大平：“沈营长，怎么了？”
沈长于：“少问这个！这是军事秘密，我能泄露吗？”
方大平：“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泄露。行了吧？再说，跟随你好几年了，我什么时候‘出卖’过你？要是我‘泄露’了什么机密，你早不动了枪？”
沈长于犹豫了一下：“那好吧，我给你说了，只能是我知你知天知地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听见了吗？”
方大平：“我敢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你再一枪嘣了我，我也没一句话说。”
沈长于在方大平耳边私语……
方大平：“这么说，我们离家会越来越远了？”
沈长于不置可否。
方大平二十六岁的脸庞一片困惑：“怎么会这样！”
1．4 国民党某部营部 夜 内
远远地望去，营部融入了厚重的夜色之中。惟有营部的一盏灯光孤单地亮着。沈长于伫立窗前，深情地看着不远处入睡的官兵。
1．5 国民党某部营房 夜 内
夜深人静。官兵们已进入梦香。方大平躺在靠窗的军床上，难以入眠。他远视着夜空，不能自己。
方大平（画外音）：“长于，别怪我溜号。我知道，你是‘神枪手’。我不指望你手下留情……就是撞到你的枪口上，我也要离开部队！”
1．6 国民党某部营房 夜 外
“紧急集合！”随着沈长于一声令下，全营官兵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列队整装待发。其间，方大平与沈长于的目光在夜下碰撞了一下，迅速分开。
沈长于：“弟兄们！上级命令我营，马上护卫军部长官向港口进发！军令如山，不得有误！”
方大平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沈长于。
沈长于狠狠地盯了方大平一眼。
沈长于声音响亮：“要是有人临阵脱逃，别怪我的枪法太准！”顿了一下，“执行命令！”
列队官兵齐声：“是！”
1．7 雷什奎家 夜 内
王珍珍刚拉开门，雷什奎就走了进来。
王珍珍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我说雷什奎呀雷什奎，鸡还没叫呢，这天也并不晚，你怎么就回家啊！雷什奎，你又跑到那个妖精家去了，对不对？”说着说着，就有几声鸡鸣传了过来。
雷什奎懒于理睬：“我困了，我去睡觉。”
王珍珍：“雷什奎，你站住！我就知道，跑到她家你有的是精神，一回家你就困了。”
雷什奎：“王珍珍，你有没完？我不就是给她家送了一点救济粮，在她家坐了一会嘛，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王珍珍：“你还倒比我有理啊！我问问，你隔三差五往她家跑，那又是为什么？”
雷什奎：“你少跟我罗嗦！”
王珍珍：“你嗓门不小啊！你不怕把全村的人都吵醒，那好，今儿个我就陪你吵到底！”
雷什奎见王珍珍摆起架势要吵嘴，挂起了“免战牌”：“你小声点，行不行？我也没想跟你吵嘴。再说吧，我一个村长关心关心她，有什么不合适吗？”
王珍珍：“你别打个幌子，上了那个妖精的床。”
雷什奎：“你没见人家肚子里都怀上了孩子吗？”
王珍珍：“料你也不敢。你要是碰了她，让她有个三长两短，那沈长于回来，肯定会跟你拼命！”
雷什奎：“沈长于跟我拼命？我会给沈长于这个机会吗？”
1．8 山路 夜 内
七八辆军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由上而下地蛇行。
沈长于坐在最前面军车的驾驶室里，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几辆小车背景，对一旁的驾驶员大呼：“提速，快跟上长官！”
驾驶员：“是！”脚踩着油门。
方大平坐在另一辆军车的副驾驶座上，眉头紧锁，厉声道：“跟上，快跟上，别让沈营长以为我们失踪了。”
车队到了山底，路面变得辽阔。
沈长于突然喝道：“停下！”
驾驶员刹了车。
沈长于从驾驶室跳下来，站在路旁，目光从面前经过的车里搜索着。
一辆军车摇摇晃晃开过来。
沈长于看到了车内的方大平。
方大平恨恨地看了他一下，没理会，也没叫驾驶员减速。
长于追了几步，喝道：“停下！”这时，车才勉强停下来。
方大平很不情愿地问：“沈营长，有事吧？”
沈长于心里窝着火：“你给我下来！”
方大平下车，明知故问：“你怎么总盯着我干嘛？”
沈长于上车，“你给我到后面车篷里去！”
方大平撅着嘴，“为什么啊？”
沈长于：“因为我叫你到后面车篷里，所以，你就得到后面车篷里去！”
方大平压低嗓门：“长于，要是到了台湾，回不回得来，还真是个问号呢。噢，咱俩一起逃走吧，回我们的小山沟去！”
沈长于：“方大平，我警告你！你要是开小差，我一枪嘣了你！”
方大平：“哼！我从来就没怕过枪林弹雨，还怕一颗子弹？笑话！这么说吧，你就是要毙了我，我也要走！”
沈长于：“你敢！”
方大平：“你看我敢不敢！”
1．9 某港口 夜 外
波浪滚滚的海面涌动着由远及近的涛声。
一只舰艇停泊在港口。
忽然，车队急速而至。
官兵跳下车，向码头飞奔而去。
岸与舰之间的栈桥在接踵而至的负载下呻吟并摇晃着。但，登上舰艇的脚步还是那么慌乱而又匆忙。
沈长于立在舰艇甲板上，向上艇的官兵行礼。
“快！快！快！”方大平在陆地上催促着所属士兵，猛然间，与沈长于的目光相遇，很快躲闪开去。
沈长于：“方连长！”
方大平：“到！”
沈长于：“你给我盯着，我进仓了。”
方大平：“是！”
沈长于乜了他一眼，从舰艇甲板上走进舰仓。
有士兵打量着方大平。
方大平马上没入官兵中，通过栈桥走上了舰艇甲板。
上舰的官兵拥挤不堪……
1．10 海面 夜 外
黎明时分。启锚解缆后，舰艇徐徐地离开港口。
方大平从舰仓口走向甲板。
猛然间，方大平纵向跳进大海，溅起一片浪花。
“有人逃走了！”有官兵仓皇地叫了起来。
沈长于闻讯立刻现身于甲板上，厉言：“谁？”
有官兵答道：“连长方大平。”
沈长于掏出手枪，向方大平落水的地方开了一枪。
甲板上站满了官兵，齐刷刷盯着沈长于弹击的海面……
海面上若隐若现一片鲜血……
士兵甲：“沈营长果然好枪法。”
沈长于：“谁要是逃跑，就别怪我的第二颗子弹长了眼！”
士兵乙：“沈营长，你对方连长都动了枪，谁还敢啊。”
沈长于：“回仓！”
官兵纷纷回到仓内，窃窃私语：“听说，方连长跟沈营长的妻子是同乡。”“是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枪结果了。”“这也怪不得沈营长！”……
舰艇越行越远……
沈长于依然伫立在甲板上，目光漂泊在滔滔的海面上，说（画外音）：“大平，我就晓得你一定会临阵脱逃的。别怪我对你开枪。你说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不开枪吗？你跟随我好几年了，可我不对你下手，怎能镇得住一个营呢？要恨我，你就恨吧。大平，我的兄弟，我向你致敬！”接着，他向大海行了个军礼。
1．11 雷秀雅家 日 内
早晨六七点钟的光景。雷秀雅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仰望着瓦缝，以及瓦缝里流泻下来的雨水。
雨水浸湿了一片被褥。
雷秀雅重重地叹了一声，“唉，这屋子到处漏雨呀！”
雷秀雅起床，盆子、缸子、罐子等物品接漏。由于怀孕，行动有些迟缓。
雷秀雅坐在床边，听着雨水击响盆子、缸子、罐子的声音，愁眉苦脸。
见雨水快要溢出来，雷秀雅腆着肚子，举起一根竹竿，试图拨动漏雨的瓦缝，可事与愿违，把瓦缝捅得越来越大，雨水顺着竹竿往她袖口直灌……
雷秀雅：“这女人家是得有个男人顶着哟。”
雷秀雅摸了一下腹部，顿时脸上有了幸福的表情。
雷秀雅拉开低矮的家门，依向木质的门框，翘首眺望远方……
屋檐下的雨水像瀑布，把雷秀雅的身影半遮半掩。
雷秀雅的手又表情丰富地触摸了一下胎体，说：“长于，你在哪？你听见了胎声吗？孩子在我肚子里乱跑，在找他爸呢！”
1．12 海面 日 外
舰艇在澎湃的浪涛间起起伏伏，驶向台湾海峡。
一轮太阳飘浮在海的深处。
沈长于立于浪花飞溅的舰艉，向着大陆方向，深情地说（画外音）：“秀雅，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谁叫你嫁给了军人呢！军人的牺牲在战场；军嫂的牺牲在后方。秀雅，请你一定坚持住，给我生下孩子。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其实，秀雅，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也不知道呀！”
1．13 台湾 国民党某部营部 日 内
营部坐落在初夏的半山坡，从这里可以看到蔚蓝色的海水。
沈长于烦闷地在营部踱来踱去……
稍顷，电话铃响起。沈长于奔过去，操起电话。
电话声音：“我是雷健彪。”
沈长于：“雷师长，您好！”
雷健彪：“沈长于，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沈长于：“是！”
1．14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雷健彪坐在自己办公桌前，脸孔轮廓分明，虽年有半百，但英气逼人，看上去是典型的军人。雷健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到我这里来吗？”
沈长于坐在雷健彪对面，“雷师长，我不知道。”
雷健彪：“据说，你开枪击毙了你的一个连长。有这事吗？”
沈长于一惊：“您怎么知道的？”又觉此话不妥，改口：“雷师长，以前就听说您耳听四面，眼观八方。果然是这样啊！雷师长，您令部下十分敬佩，敬佩啊！”
雷健彪十分严肃地：“沈长于，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问你，有没有这事？正面回答我！”
沈长于：“是……是有这么一回事。”又揣摩了一下，“雷师长，我做错了吗？”
雷健彪突然大笑：“你没错，你做得很好。一个连长，不服从命令，想逃跑，那还了得！你不开枪示警，那就是你对逃兵的纵容了。哦，我还听说，他一直是你的部下，跟你私交也不错，又是你妻子的同乡啊！嗯，你没手软。看来，你是个带兵的好料啊！”
沈长于：“雷师长，您过奖了。”
雷健彪:“沈长于，我问你另一个问题：要是你那个连长九泉之下还有知，或者说，你那个连长还活着的话，你说说，他是感谢你一辈子，还是记恨你一辈子？”
沈长于：“他感谢也好，记恨也好，他都没有机会了。因为，我不习惯浪费子弹！”
雷健彪：“你就这么有把握？”
沈长于：“对！雷师长，您这是怎么了？”
雷健彪站起身，走近沈长于，拍了拍他的肩，“沈长于，你是营长，我是师长，虽说军衔不一样，可是，你我都是带兵的人。你说对吧？嗯，谁都说我们这些带兵的人，铁石心肠。而我们呢，常常是铁骨琴心！”
沈长于：“雷师长，您……”
雷健彪：“沈长于，我是带着一个师到的台湾，一路上，什么样的事没发生过？”
沈长于：“雷师长，您的话我没听不明白。”
雷健彪：“你聪明过人，所以，你才听不明白啊！”又欣赏地看了看沈长于。
1．15 山间 日 外
雷秀雅打柴。
雷秀雅把柴盛进一只背篓里。然后，她背起背篓。
雷秀雅走上一条小路，与从另一头走过来的王琴琴迎面相遇。
王琴琴见雷秀雅怀着孩子，却背着柴禾，马上抢过背篓欲背。
雷秀雅：“这怎么好意思呢。琴琴姐……”
王琴琴：“哎呀，没什么，没什么……”接着，埋怨：“妹子呀，你看你，这么大的肚子了，还背这么重，你是不想要这孩子了！”
雷秀雅：“琴琴姐，我哪是不想要孩子啊！你说说，长于不在家，我不把柴打回家，能行吗？做饭烧什么？嗯……想喝口水，也要把水浇开啊！”
王琴琴：“这家里呀还真不能缺了男人。”
俩人边走边说。
王琴琴：“妹子，有句话我一直在琢磨，没琢磨个明白。今儿个想问问你，行吗？”
雷秀雅：“什么事啊？你问嘛。”
王琴琴：“那我真问了。”
雷秀雅：“你今天是怎么呐？吞吞吐吐的。哪像以前的琴琴姐。”
王琴琴：“好，那我就真问了……妹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雷秀雅：“长于的，当然是长于的。”
王琴琴狐疑：“真是长于的？他在家没多少天，就让你怀上了？我跟我那口子呀，天天在一起，大半年都没怀上。好不容易，他才让我怀上的……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说怀孩子就怀上了孩子呢？”
雷秀雅以为她在开玩笑，也用玩笑口吻：“琴琴姐，你说不是长于的，那你说说，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王琴琴：“妹子，我哪能知道啊！这事，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1．16 海边 日 外
滔滔的海浪从远处卷过来……
方大平躺在礁石一隅，慢慢苏醒过来。
海面波涛汹涌……
方大平一身湿漉漉地爬向岸边。
方大平筋疲力尽地坐下来，动情地（画外音）：“长于，只有你最知道我，我这是在逃跑，我这是抗拒军令，你完全可以一枪毙了我，凭你的枪法，就一颗子弹就把我解决掉了，不会浪费第二颗子弹。可就是因为你的枪法好，才放了我一条生路。你不让我流点血，你不好向全营的官兵交代。到了台湾，还会问罪于你！长于，我只伤到了一条小腿。长于，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留下来的，我大平一生都会记住你的！可是，长于，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大平站进来，向航行在海面上的舰艇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他撕下一块衣布，把伤口包扎了一下，便瘸着腿，沿着海边而去。由于寒冷，身体禁不住颤栗。
走了不远，方大平发现了一间小屋在星夜里若隐若现，步伐一下快了……
1．17 海边小屋 日 外 内
方大平靠近小屋。
几只渔网挂在摇曳的树枝间。
方大平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
屋内没有任何动静。
方大平悄无声息地拨开了一道门，仄身而入……
方大平翻箱倒柜……
方大平里里外外换了一身的干衣服，搁下军衣，溜出去了。
方大平回顾了小屋一眼，说：“渔民，我把里里外外的衣服给你留下了，那身衣服也值几个钱，你没亏！”
1．18 山间 夜 外
逶迤起伏的一道道山峰，渐渐在晚霞里隐没。方大平的脸上满是一路的风尘和疲惫，由于赶路，他已疲惫不堪了。
前方有一块巨石，方大平走上前去，斜依其上，打起了盹来。一双鞋底破败不堪。
有狼眼窥视着熟睡的他……
1．19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关上门，惟恐关得不牢，又找来一根木棍加固。
有几声零星的狗吠在浅夜里渐渐远去。
雷秀雅正欲息灯睡觉，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隔着门，雷秀雅警惕地问：“谁？”
1．20 雷秀雅家 夜 外
方大平答：“嫂子，我……我是方大平呀。”
雷秀雅的声音从门缝里跳出来：“方大平？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骗我，你不是方大平。我不相信你是方大平。”
方大平急切：“我是方大平，要不，你从门缝里辨识一下。”
1．21 雷什奎家 夜 外
王珍珍打开门，还没见雷什奎回家。王珍珍：“这个雷什奎啊，一定又跑到妖精家去了。这回让我逮上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珍珍离开她家，没走几步，就被夜幕淹没。
1．22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凑近门缝，真切地看到了月光下的方大平。
雷秀雅点燃一盏灯，急忙把他迎进门。见方大平跛着腿，“大平，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方大平坐下来：“没事，不小心，伤着了。”
1．23 雷秀雅家 夜 外
王珍珍贴近门缝往里看……
1．24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放下灯盏：“来，大平，给我瞧瞧。”便掀开方大平的裤腿。
方大平遮掩：“嫂子，没事，走路摔了一跤。我这肉是狗肉，过两天就好了的。”
雷秀雅：“你在骗谁呀？哼，你说你是不小心摔成这样的，我会信吗？伤口的形状是摔的吗？你胡弄我是不是？你这是枪伤！”
方大平：“嫂子，你没见过子弹是什么样的，瞎猜什么呀。”
雷秀雅：“我怎么没见过？我怎么没见过？长于有手枪吧？我告诉你，他把子弹退出膛以后，给我看过，还让我模过他的手枪呢。再说，你是长于的好兄弟，也就是我的好兄弟，还有，我们从小都是在一起长大的，你干嘛还要瞒着我呢？”
方大平犹豫了一下：“……嗯，是的是的……嫂子，你说得对，是枪伤……可要不是挨了这一枪，我还回不来呢。”
雷秀雅：“你说什么？要不是挨了这一枪，你还回不来？为什么？你给我说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方大平欲言又止。
雷秀雅：“你这人怎么像个小媳妇似的，有什么就说什么嘛，还跟嫂子掖着藏着。真是的！你要是不说也可以，以后别把我当你的嫂子。”
方大平急了：“嫂子，这一枪你长于打的……”
雷秀雅一惊：“什么？是长于开枪打你的？他是不是疯了？他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他为什么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呢？”
方大平：“他没疯，他没疯，他也是迫不得已。”
雷秀雅：“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方大平：“嗯，当时，我不想跟部队去台湾，就想出了跳海逃走这一招。哪知，我一跳海，士兵就炸开了锅一样叫喊了起来。当逃兵，这可要军法处置的！长于对我不开枪，他能服众吗？他要稳住全营官兵啊！所以，长于对我开了枪。但是，他这样做是在救我！”
雷秀雅：“救你？”
方大平：“是的。嫂子，你想想，他要是真对我开枪，我还会有这条命吗？他要是不开枪呢？别的官兵也饶不了我，我就可能死于乱枪中。”
1.25雷什奎家 夜 内
王珍珍气喘吁吁，扑进门。
雷什奎：“你这是干嘛？”
王珍珍：“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方大平回来了……”
雷什奎：“你在说梦话吧。”
王珍珍：“不是梦话，是我亲眼看到的。方大平就在那个妖精家里。两人正火热着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雷什奎：“你以为我像你？”
1.26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这个长于啊……大平，明天，我上山给你采点药，给你敷上。”
方大平：“不用不用，嫂子，我可是打仗的人，这儿伤了，那儿伤，常事，常事呀。伤了就伤了，也没管它。没几天，伤口就好了。我这身肉贱！嫂子，真的是这样。”
雷秀雅：“看我，光跟你说话了，你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方大平：“好，反正我回家也没人给我做饭。那就麻烦你了。”
雷秀雅点燃柴禾，灶堂一亮，把她的脸映照得十分生动。
雷秀雅洗刷锅碗……
1．27 小山沟 日 外
雷秀雅和方大平正在寻药采药。
雷秀雅站起身来，孕体融于晨曦中，构成一幅令人感动的画面。
方大平看着雷秀雅：“嫂子，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雷秀雅：“大概，在四个月以后吧。”
方大平说：“都这么出怀了。”
雷秀雅笑了笑：“长于的部队现在到了台湾吗？”
方大平：“早就到了呢。”
雷秀雅：“哦，这么快就到了台湾，那台湾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吧？”又蹲下来采药。
方大平：“不远不远，你安心养胎吧。嫂子，你悠着点，别累着了。”
雷秀雅：“唉，他对我说过，在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一定回来陪我的。”
1． 28 小山路 日 外
王琴琴和王珍珍向小山沟走来。
王珍珍：“你说说，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王琴琴：“要我说呀，嗯，不是方大平的，就是……”
王珍珍：“谁？”
王琴琴：“……就是你男人——雷什奎的！”
王珍珍：“尽胡说！我男人哪是那号人。”
王琴琴：“听你声音，没多大底气啊。”
这时，王琴琴突然发现方大平和雷秀雅正在一边说话一边采药。王琴琴：“你看——”王珍珍顺着她的指向，马上掩藏在一棵树后，继续观察。俩人不时脸上还露出觊觎的紧张、兴奋……
1． 29 小山沟 日 外
方大平：“嫂子，依我看啊，这一年半载，长于是回不来的。”
雷秀雅：“是吗？大平，这长于也真是，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看看，不想我，他总得想想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吧。”
方大平：“我们沈营长呀，粗起来，骂人骂得天旋地转；细起来，儿女情长，连你和孩子一起想。”
雷秀雅：“你呀，就是喜欢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哦，你说，长于他什么时候才能从台湾回来呀？”
方大平：“嫂子，你是不是想他了？”
雷秀雅：“嗯，你说说，要是我到了生小孩的时候，他还不回来，谁来照顾我？”
方大平：“嫂子，要是长于回不来，还有我呢。我来照顾你嘛。你放心吧。”
雷秀雅：“你？这事只有做丈夫的人才能做，你怎么行。”
山沟青苔成片。
雷秀雅边走边寻药。突然，一脚打滑，“哎哟”一声，摔倒在一片青苔上……
方大平跛着腿，急忙跑过去，抱起雷秀雅：“嫂子，你没事吧？”又摸着她的腹部，“胎儿没事吧？”
雷秀雅惊慌：“我胎儿没事吧？我胎儿没事吧？”
王琴琴和王珍珍走过来，审视一样地看了看方大平和雷秀雅……
1．30 台湾 国民党某部营部 夜 内
一群士兵围着沈长于说着什么。
士兵甲：“沈营长，我上有老下有小，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看？”
士兵乙：“人回不了家，信也寄不回家……沈营长，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嘛？”
七嘴八舌：“沈营长，你说说，这是什么事嘛？”
沈长于吼道：“别说了！”
一片寂静。
沈长于：“你们以为我不想回家吗？我比你们更想回家。可我们是军人，军人！”冷静下来后，“弟兄们，原谅我。大家回营房休息去吧。去吧，去吧。”
士兵们纷纷走出营部。
沈长于操起电话话筒：“雷师长，我是沈长于。”
1．31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夜 内
雷健彪手握听筒，说：“噢，是你，沈长于，有什么事吗？听你的声音很冲啊。”
1．32 雷秀雅家 夜 内
方大平和雷秀雅隔着一张桌子坐着。
雷秀雅在油灯光下纳着鞋底，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大平看着她，“嫂子，你有什么心事吧？”
雷秀雅轻轻笑了一下，以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
方大平：“嫂子，有什么事就跟我说说。我可以跟你分担。”
在方大平的劝说下，雷秀雅说出了她内心的不安：“大平，你说说，今天琴琴姐，还有珍珍姐，她俩看我们的眼神怎么怪怪的，看得我心里……”
方大平：“哦，嫂子，你就因为她们多看了我们两眼？这有什么啊，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她天天看，你也是我嫂子啊！”
1．33 方大平家 日 外
方大平坐在一只小凳上，正在将从山上采来的药草，放在一个小木盆里捣碎。
雷秀雅将捣碎的草药敷在方大平的腿伤上，又用一块布包扎起来。
这时候，王珍珍正站在方大平家门口，不声不响地看到了这一幕。
方大平：“嫂子，谢谢你！”
雷秀雅：“谢什么啊……”忽然看见了王珍珍，慌乱地：“哦，是珍珍姐……嗯，你怎么不进屋里来坐，站在门口你这是干什么？”
王珍珍走了过去，“妹子，我看你正在给他……进去也不是时候啊！”
方大平不快：“你这是什么话？我腿上有伤，嫂子用土方子给我疗伤，你不都看见了嘛。”
王珍珍：“哎呀，我说大平呀……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你的腿怎么走起路来有点儿瘸呢？我这人就爱瞎琢磨。可我没琢磨个结果来。呃，你怎么不小心把腿弄伤了呢？”
雷秀雅想说出方大平腿伤的来历，可又是自己丈夫造成的，难以启齿。
方大平连忙地：“不小心，摔伤了。一点轻伤，一点轻伤，过两天就会好的。”
王珍珍怀疑多于相信：“是吗？不过，有你嫂子这么疼你，你的腿会很快就好的。”
雷秀雅听出了王珍珍话外之音，解释：“珍珍姐，大平没爸没妈，也没兄弟姐妹，我这个当嫂子的，照顾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王珍珍：“对对对，应该的应该的……大平，你好好歇着，还有呀，妹子，你怀着孩子，也要好好歇歇……嗯，我走了……”走向门外后，她又回头在雷秀雅的身上来回地看，又瞥了几下屋子里的方大平，阴阳怪气地：“你俩……”
望着王珍珍离开的背影，雷秀雅有点慌乱。
方大平：“嫂子，坐。”
雷秀雅：“不坐了……我也得走了……”
方大平：“多坐一会。”
雷秀雅：“不坐了，我还有事呢。”
1．34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雷师长，现向您报告，很多士兵想家，情绪很大。自从到了台湾，我们不能回家不说，士兵们给家人写了一封封信，可一封也寄不走。这不是把我们的士兵和家人隔绝了嘛。雷师长，什么时候部队才可以回大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家？”
雷健彪：“你给我听着，一定要稳住士兵。至于，什么时候回大陆，我也不知道！家，家，军人成天念叨这个，还有什么出息！”
沈长于：“雷师长，您说错了。在我看来，不想家的人不配做军人，因为不想家的人，本身就不是人！”
1．35 台湾 国民党某部 日 内
一辆小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沈长于和雷健彪坐在车上，沉默不语。
沈长于：“雷师长……”
雷健彪铁青着脸：“哼，你小子真吃了豹子胆！”
沈长于：“我没吃豹子胆，只是长了一颗虎胆！雷师长，军人要是没长一颗虎胆，就不是军人，也不会成为英雄，只会是狗熊……”
雷健彪：“你还想说什么？”
沈长于：“我说得不对吗？”
雷健彪：“看来，你的嘴巴上要贴封条了。”
1．36 方大平家 日 内
雷秀雅正给方大平拆洗着床上用品。
方大平：“嫂子，这几天，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雷秀雅：“没有呀，没有没有。胎儿在我肚子里好着呢。”
方大平：“这就好这就好。你不知道，那天你摔倒了，吓我一跳，好多天都紧张不安啊。要是真有个什么，长于回家不把我剜了。”
雷秀雅：“这又怪不了你。”
方大平：“可你是为我采药才摔倒的。”
雷秀雅：“哦，大平，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方大平：“好多了，快痊愈了，快痊愈了，多谢嫂子。”
几束春天的阳光从泥巴墙的裂缝里穿透进来，斜逸在雷秀雅身旁。
雷秀雅：“今天的太阳真好。”
方大平：“嫂子，真难为你了，你腆着一个大肚子，还给我洗这洗那的。”
雷秀雅：“大平呀，你也该找个女孩子把婚结了。要不，没个女人给你收拾收拾，你这家呀，真没个家的样子了。”
方大平：“嫂子，谁不想结婚？结了婚，这白天有媳妇给我做饭，夜晚有媳妇给我暖脚，那多滋润……可我孤儿一个，哪个女孩子看得上我。”
雷秀雅：“没出息！这哪像个大男人说的话。”
1．37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跟在雷健彪后面上楼。雷健彪径直走进他的办公室。
沈长于跟随到门口，“报告！”
雷健彪似而不闻。
沈长于：“报告！”
雷健彪不耐烦地：“进来进来。”
沈长于进去，“雷师长，我认为，我说的话没错！”
雷健彪：“我没有说你说得不对，可你也说得太多了。谁不想家？1947年，我就奉命来到台湾。你以为，我不想家吗？我告诉你，我是人我想家，我想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是的，你说得合情合理，但你说得不是时候。我给你透个风，马上就要破格晋升你为中校团长了，你不要口无遮拦把自己的锦绣前程葬送了！”
沈长于：“雷师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回家。什么狗屁晋升？我不要什么晋升，别拿这个来套住我。雷师长，我说的是实话，晋升对别人可能是梦寐以求的，而打动不了我的心！我就想回家。”
雷健彪蓦然站了起来，身材魁梧，铁青着脸，吼道：“这是命令！容不得你小子推三让四。想回家？想回家就是你拒绝晋升的理由？”
沈长于：“是！雷师长。”
雷健彪：“哼！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1．38 台湾 国民党某部礼堂 日 外
临海的广场在明媚的春日下停泊着几列高级小轿车，中央音乐喷泉不时喷溅出多姿多彩的泉水。
一阵热烈的掌声从礼堂内传出来。
稍顷，三四十多名国民党军官从一个礼堂里走出来。沈长于肩扛中校军衔走出来，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几个军官向他表示祝贺，沈长于只是十分勉强地应和了几声。
雷健彪走出来，看到沈长于不快的表情，叫道：“沈团长，过来！”
沈长于：“是！”便跑过去，站在雷健彪面前立正，“雷师长……”
雷健彪生气：“跟我上车！”
1．39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操场 日 外
在一行军官的簇拥下，履新的沈长于迈着矫健的步履，检阅部队。
受阅部队军容整肃，意气风发……
1．40 台湾 国民党某师会议室 日 内
十七八个军官笔挺地分坐在长桌两旁，神色庄重。沈长于位居其中。
雷健彪坐在主席上，看了看与会者。
雷健彪：“好，就这样，散会！”
与会者纷纷离开会议室。
雷健彪向外叫道：“沈长于！”
沈长于转身，“到！”
雷健彪：“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长于奔了过去，站在雷健彪面前。
会议室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雷健彪：“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吗？”
沈长于：“报告雷师长，我不知道。”
雷健彪：“你当了团长，还没请我吃饭。”
沈长于：“是！我现在就请您吃饭。”
1．41 台湾 某酒店 日 内
雷健彪和沈长于正在吃饭。
雷健彪打趣：“哎，这争来的饭呀，吃得不香。”
沈长于：“雷师长，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有点……”
雷健彪：“有点什么？什么正直对不对？你什么意思？我要你一顿饭吃，我就不正直啦？你完全误解我。”
沈长于：“我是说我这人不懂……规则。”
雷健彪：“没什么规则不规则的，别的团长请我，我还不一定到场呢。什么样的饭局我没见过！我都腻烦了。”
沈长于：“谢谢雷师长的抬爱。”
雷健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讨这顿饭吃吗？”
沈长于：“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雷师长，请您指教。”
雷健彪（大笑）：“长于，我告诉你吧。你升了职，要是因为这个，你请我，我也不会来。我要你请我的客，一个原因，这就是你的老婆在大陆，我呢，我的老婆也在大陆。就这，没别的了。”
沈长于：“雷师长，这么说，您夫人也在大陆？”
雷健彪：“是啊！我夫人在大陆，我孩子也在大陆，我的亲情都在大陆，我的根也在大陆。”
沈长于：“雷师长，我去叫几瓶啤酒！”
1．42 山沟里 日 外
傍晚，天空中扯着闪电，有滚滚的雷声由远及近响过来。
远景的山沟里树影飘摇、人烟稀少。
画面上出现两间相隔很远的老屋，镶嵌在飘带一样的山沟的东西两头。
1．43 方大平家 日 内
方大平看了看天气，说（画外音）：“老营长，你放心吧，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嫂子！”
1．44 雷秀雅家 夜 内 外
如注的夜雨，敲击着雷秀雅家的瓦。
一盏油灯在仄缝而入的风中如豆飘动。
有几柱雨水一闪一闪地漏到她家的灶台上。
方大平全身透湿，急切地敲着雷秀雅家门，“嫂子，嫂子，快开门，快开门。我是大平。”
雷秀雅拉开门，把他让进来，说：“看你，身上淋得这样。”她取了一条毛巾一边给他擦着一边问：“大平，有事吗？”
方大平：“外面下着大雨，你家也下着中雨。我上屋去给你把瓦片重新铺一铺。要不，逢雨就漏，我哪能放下心来。”
雷秀雅：“这漏也得等到天晴了再说嘛。”
方大平搬着一个树木搭成的梯子，就往外跑。
雷秀雅拦了几下，也没拦住。
方大平冲入雨夜中，站到梯子上，向雷秀雅说：“嫂子，你别出来，外面雨大风也大，别着凉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雷秀雅：“大平，这么大的风和雨，你要小心呀。”
方大平:“没事！你进屋里去，我一会就好的。”方大平爬上屋顶，开始铺瓦……
一道闪电，方大平脸上滚动着雨水。
方大平在屋顶上喊：“嫂子，还有没有地方漏雨？”
雷秀雅在屋内仰答：“没啦，没啦，快下来，快下来。”
方大平进屋的时候，身上的雨水直往脚下流泻。他打了一串喷嚏。
雷秀雅从里间取出几件衣服，递给方大平，又给他端来一盆热水，“快洗洗吧，这是长于穿过的衣服，应该合身的，你试试。”说后，她退进了里间。
方大平：“嫂子，你的心真细。”
雷秀雅在里间铺床，说：“大平，下这么大雨，你就别走了，睡这，我给你铺好了。”
方大平：“那好，天在打雷天在闪电，我住你这，给你壮个胆，免得吓着了我老营长的孩子。”
1．45 台湾 沈长于居所 夜 内
深夜，沈长于的枕头边放着一绺青丝，辗转反侧。
（闪回）沈长于和雷秀雅亲密地坐在床头。雷秀雅的头靠进他的肩头，表情羞涩：“我……我有喜了。”沈长于惊喜交集：“真的！你有喜了。”
过了一会，沈长于心事重重地看着雷秀雅。
雷秀雅莫名其妙：“你好像有什么心思？”
沈长于：“部队明天就要开赴南方了，这一去，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看你呀！更何况，你怀孕了，我的心哪能放得下。”
俩人脸带伤感。
雷秀雅下床，取了一把剪刀，利索地剪了一绺长发，递给沈长于，说：“长于，你去吧，这是我的头发，你走到哪就把它带到哪，就像我陪你在天涯……”
沈长于：“秀雅，到你生小孩的时候，我一定回到你的身边，陪着你生小孩。”
沈长于翻了个身……
1．46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躺在床上，方大平躺在另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块木板制成的墙壁。墙壁陈旧，雷秀雅那边的油灯还在飘忽不定，并有零星的灯光弯进方大平床上。
一声惊雷响来。
方大平：“嫂子，怕吗？”
雷秀雅：“要是以前，我还真怕呢，怕得直往被子里钻，还会用东西塞满耳朵。今个儿有你，嫂子我什么也不怕了。”
雷秀雅吹熄了灯光。
1．47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站在门口，“报告！”
雷健彪：“进来！”
沈长于：“雷师长，这么急把我叫来，您有什么吩咐？”
雷健彪：“军部来令，要搞一次军事演习。”
沈长于：“哦……”
1．48 山坡 日 外
刚从地里劳作后的雷秀雅和王珍珍坐在一个山坡上，说着什么。
王珍珍：“妹子，什么时候生？”
雷秀雅：“快了……嗯，珍珍姐，越快要生的时候，我越想长于了。你说说，快要生孩子了，是不是心里就像在打鼓，又有点紧张，有点害怕？”
王珍珍：“是的是的。哦，我说，你别想长于了。”
雷秀雅疑惑地：“为什么？要是有他陪我，我就不会害怕了。”
王珍珍：“就是长于在你身边又能怎样？这生孩子的事，男人帮得了吗？我跟你说，孩子在女人的肚子里，还得靠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就算是有个男人站在你身边，他疼你，这孩子还不是要你来生对吧。”
雷秀雅愁容不展，越发紧张。
王珍珍：“你别紧张了。我说呀，是女人就得过这关！你怕什么怕？我那回生孩子的时候，就没怕过，嗯，当时雷什奎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照样把孩子生下来了。”
1．49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雷健彪：“你的表情很平淡啊！一个军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是热血沸腾，摩拳擦掌才对啊。”
沈长于：“我激动不起来。雷师长，这次军部设计的军事演习假想敌是谁？不言而喻嘛。就为这个，我激动不起来。”
雷健彪：“长于，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啊。死脑筋！你要好好淬淬火。哎，你什么时候才成熟？”
沈长于：“这样设置假想敌本身就是个错误！”
雷健彪：“哎，对这一点，我和你是心照不宣的。一次军事演习，不设个假想敌，那还叫军事演习吗？那是小孩子玩的捉迷藏！哦，他这样设置假想敌，你就不会换个假想敌吗？假想敌是军事目标，也不是军事目标，因为，我们的灵魂是可以移动的迁徙的。这次军事演习，我师派你团上！”
沈长于：“是！”
1．50 雷秀雅家 日 外
方大平从山上砍了一担柴，在正午的太阳下挑到了雷秀雅家口。
刚歇下来，方大平向屋内喊：“嫂子嫂子，这担柴晒干后，够烧三四天的。”见屋内没什么动静，方大平边喊“嫂子”边连忙往里走去。
1．51 台湾 雷健彪寓所 日 内
雷健彪：“长于，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跟你说话，你居然也这么心不在焉？你叫我怎么说你！”
沈长于回神过来：“哦……对不起，雷师长。您问我……”
雷健彪：“军事演习准备得如何？”
沈长于吞吞吐吐：“……正在准备……”
雷健彪：“我是看好你的，但一定要准备充分，多几套方案。”
沈长于又走神：“……嗯，嗯……”
雷健彪发火：“你‘嗯’什么嘛！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这么大的事，你的大脑却在开小差，你像话吗！”
沈长于：“雷师长，我在想……”
雷健彪：“在想什么，想什么比这个还要大的事？”
沈长于：“这几天，我一直掐着手指在算时间，我妻子该要生小孩了。”
雷健彪：“哦，这真还是个大事啊！一个女人生小孩，也是一场战斗啊！她并不比我们当军人在战场上的危险小，她那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男人在生孩子啊！你牵挂着你即将生孩子的妻子，我很敬佩你，你是个好男人！”
沈长于：“谢谢雷师长的理解。”
雷健彪：“长于，来，我们一起为你的妻子祈祷，祝福她们母子平安！”
1．52 雷秀雅家 日 内
雷秀雅临产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都有点尴尬。
雷秀雅忙用床单掩盖自己的身体，方大平问：“嫂子，你是不是快要生啦？”雷秀雅点点头，说：“有了临盆反应。”
方大平搓着手，似在思考，转了一下，说：“我看，你就在家里生吧，因为这个时候把
你送到医院，怕是来不及，要是有个好歹，我以后怎么向老营长交代？要是请接生婆，也要翻过几座山……”方大平焦急万分。
雷秀雅：“你别走别走，我好怕好怕……”
方大平：“嫂子，我不走，别怕，我陪着你呢……”
雷秀雅：“大平，请你站在房门外，有事我叫你。”
方大平：“嫂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干嘛。”
雷秀雅：“这个时候，我真想长于在我身边。”一阵疼痛，她大叫起来：“可当着你的面，我生小孩，成何体统喽……哎哟，哎哟……”
方大平：“我来帮你。”
雷秀雅：“大平，你不是我的男人，你还是走吧，走吧……”
第二集
（15600字/59/17—33页）
2．1 雷秀雅家 日 外
王琴琴背着满满一篓柴禾，准备送给雷秀雅。走近雷秀雅家，忽听有什么动静从里面传出来，（画外音）：“是不是妹子要生了？”正欲走进雷秀雅家门，却突然停下来了。
方大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嫂子，女人生孩子是一场生死之劫啊！而且，你是第一次生孩子，没经历过，这又关系着另一条小生命，我怎么能放下你不管呢。我得和你在一起……”
雷秀雅：“大平，你出去……你出去啊……”
王琴琴急忙蹑手蹑脚地躲到一个窗户边，背篓里的柴禾掉下了些许，吓得她自己大气不敢出。王琴琴背着背篓，却贼头贼脑地向里面偷看的样子十分滑稽。
王琴琴看到方大平坐到床前，把雷秀雅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捏住她的一只手，说：“嫂子，你不要紧张，有我呢。”
雷秀雅在他怀抱里奋力用劲，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抓着对方的大腿，汗流满面，口里却说：“大平，你别看呀，你闭着眼睛行吗？”
方大平：“嫂子，你不要想别的，我会尊重你的。嫂子，好了，嫂子，你别分心，少说话，多积聚力量……”
王琴琴感叹：“哎呀——我的个妈，这叫什么事……”便马上离去。小跑了几步，又返回，将背篓放在雷秀雅家门前……
2．2 山村小道 日 外
王琴琴一路小跑……
2．3 雷秀雅家 日 内
雷秀雅：“嗯，好，好，我相信你。”她咬着嘴唇，“长于，长于，我在为你生小孩啊，你在哪？”
方大平一声不吭，抚摸着雷秀雅的脸颊，说：“嫂子，把我抓紧，用力！”
雷秀雅：“哎哟，孩子在撕裂我，孩子把我撕开了，疼……”
方大平：“嫂子，你把我抓紧一点，再抓紧一点。嗯，你怕别怕，有我，有我。”
雷秀雅：“哎哟，疼……大平，你还是出去吧，你还是……”
2．4 山村小道 日 外
王琴琴气喘吁吁地跑着，引起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王琴琴跑向后湾一座苍凉的小山村，一边跑一边喊：“喂——雷秀雅要生小孩啦——雷秀雅生孩子啦——”
2．5 后湾 日 外
几个农妇凑近王琴琴，七嘴八舌：“喊什么喊，这当女人的，谁没生过小孩。有你这样叫喊的吗？”“就是，就是，你不也生过孩子吗？”
王琴琴气喘吁吁：“你们……你们听我说，嗯，我不说了，你们快去看吧……”
见这里围满了人，喜欢凑热闹的王珍珍急忙跑过来打听。王珍珍拔开人群，“什么事？什么事这是？”
王琴琴：“哎呀，我跟你说吧，雷秀雅正在生孩子。”
王珍珍：“这有什么稀奇的，看把你欢呼成这样。”
王琴琴：“咳，你不知道呀，雷秀雅生孩子，方大平守在她身边呢。”
王珍珍：“这事你别瞎说啊！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王琴琴：“我瞎说个什么呀！你不信是不是？那你跟我一起去亲眼看看吧。”
王珍珍：“走，去看看，去看看。”
这时，三十五六岁的村长雷什奎正走过来。雷什奎：“王珍珍，你在这里煽动大伙儿去看什么？你就不能少搅和这类事？啊？”
王珍珍：“雷什奎，你怎么在跟我说话？啊？大伙儿把你当村长，可你不是我的村长。”
雷什奎：“你给我回家去！”
王珍珍：“要是我不回去呢？”
见雷什奎和王珍珍将要吵起来，王琴琴马上劝解：“哎呀，大哥啊，哦，村长啊，别吵了，别吵了。我跟您说，雷秀雅在生小孩。”
雷什奎瞅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们想干什么。”
王琴琴：“是这样的，这个雷秀雅呢生小孩，可方大平跑到她身边看着她生小孩，您说说，天下有这样的事吗？”
2．6 雷秀雅家 日 内
方大平：“嫂子，把你一个人搁在这儿，你说我能放心吗？”
雷秀雅：“不不不，要是别人看见了，这成什么事呀，这叫什么事啊。”
方大平：“嘿，嫂子，你就别说了……”
2．7 后湾 日 外
雷什奎盯着王琴琴，没吭气。
王琴琴：“我句句说的是实话。您说，方大平是雷秀雅什么人？未必小孩是他的？我就想嘛，这个方大平怎么对雷秀雅这么殷勤？这个雷秀雅呢，对方大平也是好得不得了。村长，我还没跟您说过，雷秀雅怀着个大肚子，还跟方大平上山采过什么草药昵。原来……这两个早就……有……”
雷什奎：“你没事找事！琢磨这个干什么？雷秀雅的男人不在家，方大平和沈长于是战友，战友的老婆生小孩，方大平到场照看一下，有什么不正常的？你尽往别的方向瞎琢磨个什么啊？真是！”
王琴琴：“哎，村长，您……”
雷什奎：“我告诉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王琴琴：“呃，村长，我问问您，您说说，自从咱们村有村以来发生过这样的事吗？这方大平不是雷秀雅的男人，雷秀雅生孩子，他跑去干嘛？村长，您怎么没跑去？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珍珍：“别跟他说废话了，我们去看看。”
雷什奎：“王珍珍，跟我回去！”
王珍珍：“我不是你衣服上的一颗扣子，你想扣上就扣上，你想解开就解开，什么都由你说了算。我告诉你，我今儿个不回去！”
雷什奎：“那好，你不跟我回去也可以，但你不能聚众去看雷秀雅生孩子。要是你带头去了，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我就跟你离婚！”说后，雷什奎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珍珍顿了顿，跟在雷什奎后边走了。
王琴琴：“哼！”又向几个农妇：“哎，你们说，这个雷秀雅跟方大平恐怕早就……”
雷什奎听之，回头走过来，对王琴琴吼叫：“你的舌头真是长，哪来这么多话！快回去，回去跟你男人干活。”又对几个农妇：“别听她的，都回去，都回去！”
2．8 雷秀雅家 日 内
方大平：“生了生了！”
一阵嘹亮的婴啼声绵绵响起，从屋内传向山沟，给山沟平添了生气。
方大平惊喜万分：“生了生了，还是一对双胞胎，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嫂子，你真会生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雷秀雅喘气不已，说：“大平，快快，用剪刀给我把脐带剪开。”
方大平：“好的好的。”
雷秀雅看着怀里的一双孩子，虚脱的身体忽然有了力量，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感……
2．9 方大平家 日 内
方大平慌忙地收拾着家什……
2．10 雷秀雅家 日 外 内
方大平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拎着一只篮子，内盛几只大小不一的碗，走进雷秀雅家。
雷秀雅半睡半醒，身旁的一对婴儿眯眼睡着。
听见屋内有动静，雷秀雅支开眼，一看方大平的样子，疑惑地问：“大平，你要到哪去？”
方大平：“哦，嫂子，我搬过来了。”
雷秀雅还是不解：“大平，你搬到我家？”
方大平：“对，嫂子，我搬来照顾你呀。”
雷秀雅：“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呢？”
方大平：“有什么不可以呢？我知道你有顾虑，可嫂子，你正在坐‘月子’，需要调养，而且，这两个小家伙一闹‘乱子’，会把你拖垮的。听人说，要是在在‘月子’里过度劳累，会落下很多毛病的。我搬过来，可以帮帮你嘛。”
雷秀雅：“谢谢你的一片好心，可我俩住在一个屋檐下，出出进进在一起，总是不大合适吧。别人看见了，会怎么议论咱俩？”
方大平：“没什么，嫂子，我这人心直口快，就把你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吧。你担心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吧？你是怕我对你产生非分之想，对吗？你想的太多了。要是那样，老营长回家后，还不把我的皮剥下来解气！”
雷秀雅被逗笑了，“哎，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怕人乱议论说闲话。虽说，这湾子里就咱两家，但是，后湾呢都住着人家，而且后山上也住着人家……大平，要是传出去，那就说也说不清了。”
方大平：“人正不怕影子歪！怕个什么。嫂子，你说对吧？”
2．11 台湾 雷健彪寓所 日 内
会客厅风格典雅，雷健彪穿着便装，坐在一只宽敞的藤椅上，听着一首古典的琵琶古筝重奏曲《春江花月夜》，浮想联翩……
门外有敲门声。
雷健彪起身开门。
沈长于向雷健彪行礼。
雷健彪：“呵呵，来来来，长于，家里不是军营，你别把那套礼数搬到我家，以后到我家就不要什么报告什么敬礼了。”
沈长于：“是！”
雷健彪：“到了军营，可别忘了向我喊‘报告’敬军礼啰。”
沈长于平：“是！雷师长，您找我有事？”
雷健彪：“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
雷健彪示意沈长于坐到另一只藤椅上，并给他沏了一杯茶。
雷健彪：“长于呀，来，陪我听听音乐。这是中国著名的古典民乐曲《春江花月夜》。听过吗？”
沈长于：“听过，但，听的时候没您这样投入。”
雷健彪：“有一种声音，最为摄人心魄，动人心弦，甚至能勾出沉睡在倾听者心底的欢乐、悲怆、哀愁、温馨等情怀。这就是来自中国古典民乐的声音。应该说，古典民乐就是我们中国人最浓、最真、最纯的乡音。”
沈长于：“雷师长，您对音乐的理解好透彻啊！真的，我从内心里敬佩您。”
雷健彪：“古典民乐啊，它是乡音。一听到古典民乐，我们就知道自己的根在什么地方了。”
沈长于似有所悟地点着头。
雷健彪呷了口茶：“长于，你不是想家吗？想家，多温暖的词汇。我也想家啊！其实，想家的时候是感情最丰富的时候，但也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我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强大。所以，我想家的时候，内心寂寞的时候，就听这些。今天，还叫上你陪我听。对不起，长于，占用了你的时间，我是不是很自私？”
沈长于：“不，不，雷师长，我受益匪浅啊！在这些古典民乐里，我跟着您一起想家，想家……”
2．12 雷什奎家 日 内
王珍珍正在生雷什奎的气。
雷什奎：“我不是跟你做过检讨了嘛，还生什么气呢？”
王珍珍：“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心里还是想着雷秀雅，是不是？”
雷什奎：“我这不是吓唬吓唬你一下嘛，你还当真？嗯，我要不这么说，你能跟我回来吗？你的脾性我太了解了。说不定，大伙儿都跑去了。”
王珍珍：“你怎么就总是护着雷秀雅呢？你这是为什么？”
雷什奎：“呃，你别想多了。我就是想帮帮她，没别的意思。”
王珍珍：“你也该收心了，人家方大平跟她好着呢！没你的份了。”
雷什奎：“你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跟她相好过？没有的事！”
2．13 雷秀雅家 夜 内
隔着一块木质墙壁，方大平和雷秀雅分别躺在两边的床上。两个婴儿一左一右，在她两旁睡着了。
方大平：“嫂子，嫂子。”
雷秀雅：“嗯，大平，有事吗？”
方大平：“没事，你睡吧。”
雷秀雅：“嗯，你也睡吧。”
刚眯下眼睛，雷秀雅说：“也不知孩子他爸此时在干什么呀！”
2．14 台湾 沈长于居所 夜 内
沈长于坐在临窗的条发上，遥望着海峡……
海面上，一艘客轮灯火通明。
汽笛声回荡在夜的海天之间。
落地灯光映照出沈长于沉思的脸。
沈长于：“秀雅，还记得我们的初恋吗？那是怎样的一场相爱啊！”
（闪回）陕西黄陵县城北。山脉浑厚，气势磅礴，沮水环绕黄帝陵。
一棵古老的柏树气贯长虹。
1949年初夏某晨，游人如织。
游客中，沈长于穿着便服，英俊伟岸。他的前面是体态轻盈、五官精美的山村姑娘雷秀雅。此时，他俩未曾相识。
沈长于观赏了周围的景色（画外音）：“万幸啊万幸，这纷飞的战火没有烧到黄帝陵呀！真是我们华夏子孙的幸运啊！”
看上去，雷秀雅十分忧郁，内心似有隐痛。正上一个台阶，雷秀雅重心飘逸，一下快要歪倒。
走在后面的沈长于眼尖手快，迅速伸开手臂，接住了雷秀雅即将倾覆的身体。
沈长于看着雷秀雅。
雷秀雅左耳后跟长着一颗痣……
四目相遇，有慌乱有心动。
片刻，俩人的身体才松开。
沈长于：“小姐，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雷秀雅：“没……没什么。”
不知不觉间，俩人向偏僻处并肩而去。
沈长于：“小姐，一个人遇到忧伤的事，放在心里会伤身体的，说出来，就会有一种解放的感觉。请你相信我，我会帮你的。”
雷秀雅见沈长于十分真诚，停了脚步。
俩人并坐在石头上。
雷秀雅：“我十六岁那年，日本鬼子一夜之间进到我村，掠夺良女。怕日寇对我起歹心，我妈把我脸上糊了很多泥巴。我妈还来不及给她脸上抹泥，一群日本鬼子冲上前，连推带揉，把我妈拖到了山外……从此，我妈再也没回来了。”
沈长于：“当时，你爸这在家吗？”
雷秀雅：“我爸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当兵了。”
沈长于：“你爸在哪里当兵啊？”
雷秀雅：“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音讯啊。”
沈长于：“唉，没事的，但愿你爸你妈没事。”
雷秀雅饮泣：“你说，我妈被日本鬼子抓去，至今没回，一定是凶多吉少啊。再说，一直兵荒马乱的，我爸在国民党的部队里当兵，谁能告诉我，我爸现在什么地方？我爸还活着吗？”
沈长于：“是啊！国共两军浴血奋战，联合抗日。可打败了日本鬼子，两军却拉开了战场，怎么回事呀这是。这蒋先生也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要发动内战……五千多年以前，轩辕黄帝就创造了中华文明，今人啊，今人却在干些什么？”
雷秀雅：“我没个亲人，我没个亲人，叫我怎么活啊。而且……”
沈长于：“你嫁个人家嘛，不就有人照顾了。”
雷秀雅欲言又止。
沈长于：“小姐，你有隐衷？说出来吧，我们俩人承受，至少，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呀。”
雷秀雅目光黯淡：“恐怕，我这一生嫁不出去了。”
沈长于：“为什么？这又是为什么呢？”
雷秀雅犹豫了半响，哭诉：“就在我妈被日本鬼子抢走的那个夜晚，又来了个日本鬼子，我被强暴了……”
沈长于一惊。
沈长于思虑了许久。
沈长于一把将雷秀雅搂进怀抱，说：“我娶你，你愿意吗？”
雷秀雅从他怀抱里移出来，怔怔地看着沈长于。
沈长于：“你的失贞违背着你的意愿，相信我，让我跟你一起抹掉这段痛苦，行吗？我的部队留驻这里时间不会太多，说不准哪天就要走。”
雷秀雅：“那我跟着你走，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能带我去找我爸吗？”
沈长于：“嗯，你很可爱！”
雷秀雅：“告诉你，我还没喜欢过一个男人。”
沈长于：“今天呢？”
雷秀雅羞涩地：“我……喜欢上了……你！”
俩人拥吻在一起，镜头渐渐拉远。
雷秀雅：“原打算，到这里来给轩辕圣灵烧香后，我就下山到沮水河了结自己一生的，可遇上了个好男人！啊，一个女人和一个好男人邂逅相遇，原来，可以改变自己一生的方向。”
雷秀雅笑靥闪动。
客厅条发旁的电话响了。
沈长于回神过来……
2．15 雷秀雅家 夜 内
三更时分。两个婴儿的哭声此伏彼起，甚或“重唱”。
雷秀雅哄着婴儿，也没止住婴儿的哭声。她一筹莫展。
方大平迅速爬起来，跑过去，点亮灯，与她一起哄婴儿，也不奏效。
方大平说：“嫂子，孩子可能是饿了，你快给孩子喂喂奶，试一试。”
雷秀雅落泪：“哪有奶水呀！”
方大平纯真地问：“嫂子，什么东西最能催奶？你告诉我。”
雷秀雅：“大平呀，说了也白说，又没个钱。”
方大平：“嫂子，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想办法的。你说说，到底什么东西可以发奶？”
雷秀雅泪花闪闪：“算了，算了。你快去睡吧，孩子哭累了，就是歇下来的。”
方大平：“嫂子，要是孩子饿着了，会发育不良的。”稍后，他拍了拍头，说：“哦，我听人说过，我记起来了……”
雷秀雅的嘴唇动了一下，“你记起了什么？”
2．16 雷秀雅家门 夜 外
方大平闪出门外。
雷秀雅的声音追过来：“大平，大平，你要到哪里去？”
方大平回了回头，没答话，又忽听孩子的哭声，便冲进了四合的夜色中……
2．17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这黑灯瞎火的，他要到哪？”
雷秀雅下床，望着门外，却不知方大平的去向。
雷秀雅不无担忧起来。
2．18 后湾 夜 外
十一二户人家在夜下只现黑的轮廓。
方大平摸索着，靠近了某户的鸡厩，惊动了厩间的鸡。
但，户内一切安睡，没什么异动声。
方大平伸手去捉，鸡扑腾了几下，就被按在他的手下。惟恐鸡叫，他便迅速卡住鸡脖子。
鸡挣扎了一会，蔫了下来。
方大平再次伸手时，鸡厩静寂。
方大平拎着一只鸡，匆匆忙忙逃开了。
半路里，一只狼影掠过……
2．19 雷秀雅家 夜 内
方大平在黎明前夕剖着鸡。
雷秀雅：“大平呀，就怪我，要是不把家里的两只鸡拿去换点油盐钱，你也不会为这操心着急。”
方大平：“嫂子，你说到哪里去了。要是把我当一家人，嫂子，你就不要说两家话嘛。”
雷秀雅：“大平，答应我，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啊？为了我，你去当‘小偷’。你这样做，我心里怪不好想的。”
方大平：“我也不知道，我想为你做点好事，为什么要用小偷的方式呢？真是！”
2．20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雷健彪和沈长于坐在茶几两旁。
沈长于：“前两天休假，闲得发慌，我到市区转了一圈，许多街名巷名，还是用台胞祖籍地命名的喽。”
雷健彪：“这就是，怎么也割不断的亲缘、地缘、文缘呀！”
沈长于：“这叫两岸缘缘相连！台湾同胞借此守望着家乡。”
俩人十分开心。
2．21 雷秀雅家 日 内
雷秀雅刚解衣扣，正给两个孩子喂奶。
方大平走进来了。
方大平急切地问：“嫂子，有奶水了吧？”
雷秀雅慌张地用衣服遮了遮乳房，脸上是三分羞赧七分感激，说：“多亏了你，大平。不然，还不知孩子饿成什么样子呢。”
方大平：“嫂子，孩子有奶吃，我就放心了。”
雷秀雅梨花带雨，看了看方大平。
2．22 方大平家 夜 内
月光如水。
方大平家徒四壁。
方大平看了看，目光逗留到了两只陈旧的木桶上。他依依不舍，但还是将两只木桶提出了户外。
2．23 后湾 夜 外
方大平潜入夜色。
2．24 王琴琴家 夜 外
方大平接近王琴琴家门，放下木桶，正要离开，门“吱”一声，一道黑影过来，“谁？”
方大平欲逃，大气不敢出。
王琴琴：“说，说，不然，我就喊‘抓贼’了。”
方大平：“我，我是来把木桶典当给你的。”
王琴琴：“哦，你是前湾的方大平吧。你说什么？典当？什么典当？”
方大平：“前几天，我把你家的鸡……回去给坐月子的发奶了。她没一滴奶水，孩子饿得只剩一把骨头，捧在手里小不点儿的，嗓子也哭裂了。孩子哭都哭不出声了，我这心里疼呀。没办法，救孩子要紧，可你家的鸡救了孩子。不过，我心里总惦记着，欠你的情呀。我这人不想欠人家的情。所以……噢，木桶你家还是用得着的。”
王琴琴阴阳怪气：“你这话我没听明白。你什么时候娶了女人，还给你生孩子了？这前湾后湾的乡里乡亲，怎么没请我们喝你的喜酒啊？”
说话间，有几户人家拉开门，看热闹来了。
方大平：“我要是娶妻生子，一定请乡亲们喝喜酒。”
王琴琴：“那又是怎么回事呢？给谁发奶去啦？”
方大平：“是雷秀雅生孩子了，她没奶水，孩子饿了好多天了。”
王琴琴：“她又不是你老婆，你心疼个什么？我问你，孩子是你的？”
方大平：“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这不是为了沈长于一家人嘛！沈长于跟我是兄弟，我们俩可以割颈换头，我帮帮他老婆，碍你什么事了？”
王琴琴：“哎哟，为了别人的老婆，你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还理直气壮了？你说说，你偷了我家的鸡，跟我没关系？我还没叫我家男人劈你呢！”
方大平：“还不知道是谁劈了谁呢。”
王琴琴对着屋内，高喊：“你个睡不醒的，快起来！快起来！跟我教训教训这个偷鸡摸狗的男人……”见屋内没任何动静，“你个死鬼，白长一身肉的……”
2．25 雷什奎家 夜 内
雷什奎和王珍珍正在睡觉。一阵吵闹声从屋外传过来。王珍珍惊醒，推了一把雷什奎。
雷什奎：“你怎么啦啦？睡觉睡觉。”
王珍珍把雷什奎推醒：“你听听……”
外边传过来的吵闹声更大了。雷什奎掀开了被褥。
2．26 王琴琴家 夜 外
人群一阵骚动。
方长安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方长安闷着声：“嚷什么？嚷什么？”
王琴琴：“他偷了我家的鸡不说，反倒到我家门口来耍狠了。你说说怎么收拾收拾他。”
方长安：“怎么收拾？就用这个。”话音未落，方长安一拳就砸到了方大平的脸上。“你这是欠揍，送上门来了。”
方大平也不甘示弱，向方长安还击。
正在俩人打得胶着时，雷什奎和王珍珍向这边跑了过来。雷什奎二话没说，照准方大平的屁股就是一脚，紧接着，他又迅速地朝方长安的屁股也踢了一脚。于是，方大平和方长安马上停止了厮打。
雷什奎：“打呀，怎么不打了？啊？接着打！看谁是英雄啊！”
方大平和方长安都没再动手，可他们对雷什奎刚才的脚踢十分反感，却又敢怒不敢言。
王琴琴却喊冤了：“村长，您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踢我家男人？”
雷什奎：“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啊？就凭老子是村长！怎么着？”
王琴琴：“您是村长不错，但您也不该打人啊！您没了解情况，没有调查，您就踢人，您这不是欺负我家骂人嘛。”
雷什奎：“哼！老子不踢他们一脚，他们能老老实实歇下来吗？再说了，我也踢了方大平一脚呀，我没偏心呀。”
王琴琴：“再怎么说，您也不该踢人嘛。”
雷什奎：“这么跟你说吧，在这个村上，我就是要用这样的的方法制止打架斗殴事件。别的办法，不起作用。”
王珍珍走到王琴琴身边，小声问：“方大平为哈打你家男人？而且，还跑到你家门口来挑衅。为什么？”
王琴琴正要申冤，雷什奎发话了：“王珍珍，你要是不说话，憋得难受吧。你给我回家去，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傻子。”
王珍珍委屈：“耍什么威风呢，真是的！有本事，拿棉花把我嘴巴堵住。”
2．27 雷秀雅家 日 内
清早，雷秀雅见两个孩子睡得正香，便下床去做家务。这时候，方大平也开始帮她收拾家什。忽然，雷秀雅发现了方大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马上跑过来，问：“大平，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啊？”
方大平：“没人打，是我不小心撞的。”
雷秀雅：“大平，你骗我，你骗我。这哪是撞的，这分明是给人家打的嘛。”雷秀雅端来一只凳子，“大平，你坐这儿，我给你揉揉。”
方大平没放下手中的活，“没事没事，嫂子，你忙你的吧。”
雷秀雅：“大平，我是嫂子，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
方大平坐到凳子上，雷秀雅俯下身抚摸他的伤口。恰巧，雷秀雅的乳房进入到了方大平的视线里。方大平呼吸急促起来。
雷秀雅没感觉到他的变化，一把将方大平的头揽进胸怀：“大平啊，我知道你为什么挨打，是后湾的方长安对吧。你说说呀你说说，你这是何苦呢？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方大平：“嗯，因为你是沈营长的老婆，因为你是我的嫂子，亲亲的嫂子。”
雷秀雅的脸上有泪水滑落……
2．28 王琴琴家 日 内
王琴琴和方长安一边磨玉米，一边说话。
王琴琴：“他是个什么村长呢，明摆着，他心眼偏。”
方长安：“他心眼偏不偏，也没关系。我跟那小子打，一直占了上风，我也没伤着也没累着。倒是，那小子肯定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了。你想想看，这是不是赚了？”
说话间，雷什奎走了进来：“在磨玉米啦。”
王琴琴没搭理。方长安：“哦，村长呀，您有事？”
雷什奎：“说有事呢，还真有事。今儿个，我上门来是给你赔礼道歉的。那天晚上，我踢了你一脚，也怪我心急啊！”
王琴琴：“村长呀，您哪有什么错呢。你不也踢了方大平一脚嘛。”
雷什奎听出她话里有话，“妹子，看来，你对我意见不小呢。”
王琴琴：“我哪敢呀！您是村长，您说说方大平那么横蛮，跑到我家门口，动手打我家男人，您说谁是谁非？啊？”
方长安：“呃，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王琴琴：“说得轻巧。”
雷什奎：“其实呢，你家也没吃什么亏。人家方大平给你两只木桶还不够一只鸡的本？你跟我说吧，要是你觉得你亏了，我明日叫我老婆提一只鸡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过，那两只木桶，我得拎回家。行不？”
王琴琴：“那……村长，您怎么这样呢您！”
2．29 台湾 国民党某师部 日 内
雷健彪下楼，正遇到上楼的沈长于。
沈长于：“雷师长，您好！”
雷健彪：“哦，我正要找你呢。这样，我要出去一下，你跟我走，到我车上去谈谈。”
沈长于：“是！”
2．30 山腰 日 外
方大平和雷什奎坐在一起。
方大平：“村长，您说，我不报答沈长于，我还是个人吗？”
雷什奎：“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别人不这么看呀，你没听见别人怎么议论你和雷秀雅的？大平，我也是跟你瞎操心。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姑娘，都是黄花闺女，任你挑任你选。选一个你中意的，把婚结了吧。”
方大平：“我没打算结婚，至少目前我还没这个打算。村长，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管我怎么做才对得起我的良心！”
雷什奎：“呃，时间长了，我就担心你对不起沈长于啊。”
方大平：“村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只要沈长于一天没回来，我就一天也不离开嫂子和她的孩子。我不会丢下他们不管！”
雷什奎：“我是说，你跟雷秀雅在一起时间一长，会不会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也就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事，谁都说不准的！”
2．31 台湾 某公路 日 外
雷健彪和沈长于并坐后座上。
雷健彪：“长于，你小子出名了。”
沈长于：“雷师长，我能出什么名？”
雷健彪：“这次军事演习，你打赢了对方，军长在我面前狠狠地把你表扬了一次，而且……”
沈长于：“您说呀。”
雷健彪：“军长要调你到军部去。”
沈长于不假思索：“我不去。”
雷健彪：“这可是升迁的好机会，你不要错过喽！人家是望眼欲穿就盼这好事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你却不去？况且，这是军长亲自要你。长于，你心里乐着呢。”
沈长于：“我不去！”
雷健彪：“哎，不去？我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长于：“我想保住自己的清白，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们的假想敌就一个，这就是大陆。您说，我跟他们能说到一块吗？”
雷健彪：“等命令一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啊！”
沈长于：“雷师长，我就跟您干到底，哪儿也不去。”
雷健彪：“我这山头不大啊，才一个师。你到军里，天地大多了啊！”
沈长于：“我跟您了，请您留下我。”
雷健彪：“好，我也是要留你。我给军长说去，我不放人！要杀要剐要撤职查办，随便他！我就不相信，军长他不给我这个面子！”
2．32 雷秀雅家 日 内
雷秀雅怀里的一对婴儿吸吮着她的奶水。
方大平坐在不远的一只凳子上，向她那边张望。看到孩子粉红色的屁股，“嫂子，有奶水多好啊！孩子屁股上的肉都厚了。”
雷秀雅：“大平，叫我如何谢你。”
一对婴儿吃饱后，方大平从她怀里抱过来一个，亲着……雷秀雅生了感动，也亲着怀里的婴儿。
雷秀雅：“大平，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住的。可是，你还是搬回去住吧。”
方大平：“嫂子，你听说了什么吗？”
雷秀雅：“这山沟里长出的舌头我还不熟悉吗？虽说生孩子后我还没出过门，但是，我感觉到风言风语刮得厉害啊！”
方大平：“嫂子，你怕我不怕！住在一起怎么啦？我不是跟你说过，你是沈长于的老婆，是我嫂子，我是沈长于的弟兄，怎么就不能住在一起？”
雷秀雅：“大平，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场。可我在想，要是长于以后知道这事了，他会怎么看啊？现在，又住在一起，别人说三道四，长于以后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方大平：“到时候，一切由我来跟他解释。”
雷秀雅：“这不是一句话解释得清楚的，说多了，更说不清楚。这样吧，大平，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长于，你还是搬走吧！”
方大平：“嫂子，我不会搬的！再说，沈长于不是那种鸡肠小肚的人。”
2．33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雷健彪操起电话：“长于，军长让我通知你，立刻做好调动准备。嗯，军长不给我面子怎么办呢？军长问我，是他是军长还是我是军长。他压迫我。”
沈长于（电话声音）：“雷师长，您怎么连一个人都留不下来？”
雷健彪：“你小子的言下之意是，我不配当师长，或者说我是一个没用的师长，是不是？”
沈长于：“我可没这么说啊，雷师长，这话是您自己说的。”
雷健彪：“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臭小子。”
2．34 台湾 国民党某团部 日 内
沈长于：“对！我就这个意思！”
雷健彪（电话声音）：“你放肆！”
沈长于：“雷师长，我告诉您，请您别拿军长来吓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想吓唬我的人！我就在这儿，我哪里也不去，我哪里也不会去的！军长掏枪顶着我的太阳穴，我也不到军部去！”
2．35 后湾村口 日 外
雷秀雅和雷什奎正说着什么。
雷秀雅：“村长，您跟大平说说吧，他会听您的。”
雷什奎：“我说秀雅，你怎么没一点胆量呢？别人说你跟大平有事儿，你就把大平从你家赶走？这不更让人说闲话嘛。我问你，他大平哪一点像个坏人？他动过你的歪心事吗？他欺负过你吗？他占过你便宜吗？什么都没有对不对？那你还怕什么呢？”
雷秀雅：“唉，村长，您不是不知道，这湾子里的人说得怪难听的。”
雷什奎：“怕什么怕？我是村长，有我，天塌不下来的！”
雷秀雅：“噢，村长，我是想请您去劝劝大平，您倒好，来劝我了。”
雷什奎：“再说，你男人不在家，一个人撑着一个家多难啊！也应该有个男人帮帮你。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这时，王琴琴向他们走过来，“你俩在说什么呀？哦，秀雅，你怎么不把村长带到你家去，想怎么就怎么，跑到这里来勾村长了。”
雷什奎：“琴琴，你凭什么对秀雅这么刻薄？这个村谁不知道谁！”
雷秀雅跑开了……
2．36 王琴琴家 日 内
王琴琴和方长安吃着饭。王琴琴：“我跟你说，这雷秀雅真能勾引男人啊。”见方长安没回应，王琴琴：“我在跟你说话呢。”
方长安不屑：“你没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王琴琴：“你这么神了你？好，那你说说，我想跟你说什么？”
方长安：“你不就是要说雷秀雅跟方大平怎么怎么样了嘛。”
王琴琴：“你错了，我的笨男人。我告诉你吧，雷秀雅这个妖精呀，给方大平灌了迷魂药不说，现在开始勾引另一个男人了。你想不想听听？”
方长安见王琴琴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发笑：“你一天到晚尽干些什么呀？”
王琴琴：“眼下，她开始跟村长眉来眼去啦！”
方长安：“我可是提醒你呀，这话不可以乱说的。要是传到村长老婆耳朵去了，那就不得了了。她会把我们村的天都要捅一块下来的。”
王琴琴：“我不是乱说的。我有根有据啊。我就看到了这个情景……”
方长安马上喝道：“不要说了。我没兴趣！”
王琴琴噎住了。
2．37 山野 日 外
山崖上，白雪皑皑……
雷秀雅和方大平背着个背篓，内盛孩子。他俩向山沟走来。
一条水沟横断山路。
方大平横跨其中，伸手牵住雷秀雅。
方大平：“嫂子，你慢点儿。”
2．38 雷秀雅家 日 外
春光照临家门。
屋檐下挂着几只玉米棒子。
方大平站在一只凳子上，取下几只玉米棒子，递给雷秀雅。
雷秀雅剥出玉米，放到水里洗。然后，倒进一只石磨上。
方大平开始研磨。
细碎的玉米粉纷纷扬扬，落进簸箕……
2．39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雷师长，您是不是要把我赶走？”
雷健彪：“是你是师长还是我是师长，你用什么口气在跟我说话？”
沈长于：“当然您是师长！我心烦，我不想到军部去，我就想跟你干！”
雷健彪：“跟我干，好！”
沈长于：“雷师长，请您再去向军长说说。”
雷健彪：“你小子怀疑我的能耐？告诉你吧，军长正准备下令调你的时候，我到了他的家里，哈，我不但把你留下来了，而且，军长还调集了一群女兵，给我搞了一次舞会。”
沈长于：“雷师长，您真有面子啊！谢谢您！”
2．40 雷秀雅家 日 内
方大平给雷秀雅怀里的两个孩子喂玉米糊。
方大平怕烫伤了孩子口腔，用气一口一口吹着，再一匙一匙喂着。
两个孩子吃得很香。
雷秀雅和方大平对视了一下，会心地笑了。
（旁白）：“就是这样，方大平用他的大爱和琐碎，帮衬着这个叫“嫂子”的女人，养大了一对同胞兄妹……”
2．41 雷秀雅家 日 内
雷秀雅从锅里舀着热水，往一只盆里倒。
方大平从灶房端出来，喊：“巍巍，和妹妹一起来洗一洗身子。”
三四岁样子的沈巍巍遁声过来，“好久没洗，身上痒痒的。”
方大平：“娜娜呢？”
方娜娜：“来啦来啦！”
方大平：“脱掉衣服，我来给你俩洗。”
方娜娜：“爸爸，您真好！爸爸，给我洗澡啰！”
雷秀雅：“瞧这孩子，不长记性，又忘了，叫叔叔。”
方娜娜：“不，就是爸爸，就是爸爸！”
雷秀雅：“这孩子！”
盛夏的夕阳从敞开的门口斜射到孪生兄妹的背脊上。
2．42 台湾 雷健彪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苦着脸走进来。
雷健彪：“长于，怎么啦？”
沈长于：“掐指算来，我孩子应该有五六岁了。可我还没看孩子长得什么样子呀。”
雷健彪：“那还用说，孩子是你的血脉，肯定像你嘛。哦，想孩子啦？”
沈长于：“雷师长，我能不想孩子吗？”
雷健彪：“我理解你呀，长于。一个军人的牺牲远不止这些。”
沈长于：“雷师长，从大陆来到台湾的军人远远不止您和我，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啊！您说说，这样一来，有多少人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又有多少人有家不能回，多少个家庭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啊！”
雷健彪：“长于，有怨气就在我这里发泄，可别到处去发泄呀。军人多谈军事，少去议论什么政治，啊？”
沈长于：“雷师长，您比我更清楚，政治和军事，本身就是一对孪生兄弟，怎么扯得开呢？”
雷健彪：“你说得对。可军人，尤其是军官，要学会在战场、训练场、办公室这种地方大谈军事。只有这样，你才会海阔天空！要谈政治，你小子，你小子就只得与你的内心交流，或者，到我家里去谈！”
沈长于：“我要说，我要说！”
顿时，雷健彪一拳击倒了茶几上的杯子。“沈长于，你放肆！”
沈长于马上住口。
2．43 雷秀雅家 夜 内
夜阑人静。
一家人睡着了。
沈巍巍睡在方大平身边。沈巍巍：“爸爸，您怎么还不睡呢？”
方大平：“你不也没睡嘛，呵呵……”
2．44 山坡 日 外
雷什奎和方大平坐在山坡上，两人的烟斗都冒着袅袅的烟雾。
雷什奎吸了一口，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敲了几下烟斗，“大平，本来呢我不想说这事的。秀雅找过我好两三次了，要我出面劝劝你……”
方大平抢白：“村长，她要您来劝我搬出她家对吗？”
雷什奎：“大平，这秀雅的两个孩子也长大了，嗯，你跟秀雅呢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不是一家人啊！总这样住在一起，也不大好。再说呢，这村里没一天不在议论你和雷秀雅，说得很难听。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大平：“村长，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赖在她家不走吗？您不知道。我告诉您，村长，我是她男人的战友，我跟她男人在一起打过仗，流过血，我跟她男人的生命曾是那么紧密联系在一起。而且，她男人救过我的命！我住在她家，就是要报答她的男人，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村长，您清楚这一点吗？”
雷什奎：“可是，你跟秀雅住在一起，也不能怪村民对你俩说三道四。再说，这住的时间长了，谁说得准以后你俩会有什么事？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你跟人家老婆永远没事？”
方大平：“当然可以保证！我没什么企图，我就讲个报答，讲个对战友的感情。”
雷什奎：“呃，谁信呢？你保证这个，谁信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天天在一起，不出点什么事才怪呢。”
2．45 池塘边 日 外
清澈的池塘，倒映着雷秀雅的身影。
雷秀雅正在池塘边一块石头上搓洗衣服……
王琴琴也来到池塘边洗衣服，与雷秀雅搭讪了几句。见雷秀雅洗着一大盆衣服，“妹子，洗这么多啊！”又见雷秀雅冼着方大平的衣服，调侃：“妹子，你在帮哪个男人洗衣服啊！你男人不是在台湾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雷秀雅听出了弦外之音，却装着不懂：“琴琴姐，你在说什么？”
王琴琴：“呃，你男人在台湾，而大平住在你家，其实，你跟我一样，家里有个男人……”
雷秀雅狠狠地搓了几把衣服，“我就是要跟大平洗衣服，就是就是！”
见雷秀雅突然生气，王琴琴欲言又止。
雷秀雅端着装有衣服的盆子，站起来，不屑地看了王琴琴一眼，离开了池塘。这时，王琴琴对着雷秀雅的背影，没话找话：“喂，妹子，你衣服还没洗干净，怎么就不洗了呢？”
雷秀雅头也不回地走了。
2．46 雷秀雅家 日 内
方大平坐在一只凳子上，闷着吸着烟斗。雷秀雅坐在对面的一只凳子上，望着方大平。
方大平：“嫂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你还要我怎么说呢？好，我再说一遍，我不走！”
雷秀雅站起身，跺脚，“我要你走，我要你走！”
方大平“吧嗒吧嗒”地吸着烟斗。
雷秀雅气恼地哭了起来，哽咽：“你怎么就不……跟我着想呢？你知道……这村里人是怎么说我的……说我离不开……男人，守不住自己……你说说……你不走……还不知这村里人会说……什么更难……难听的话……”
方大平：“你怕，我不怕！别人不知道我俩是清白的，你难道也不知道？”
雷秀雅：“好好，你不走是吧？我去找村长！”便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家门。
方大平：“就是找县长省长来，我也不走！打起仗来，子弹擦着我的头飞来飞去，我都没怕过，我还怕什么！”
2．47 村部 日 内
雷秀雅坐在雷什奎对面，激动地说着什么。雷什奎起身给雷秀雅续了一杯水：“呃，秀雅，喝水喝水，消消气，消消火。”
雷秀雅：“村长，村里人怎么说我，您是知道的。人言可畏啊！我跟他是清白的，但谁也不相信这是事实。您信吗？您信我跟大平是清白的吗？”
雷什奎也不大相信，又不便说出口，僵着脸，看着雷秀雅。
雷秀雅：“村长，我叫他搬回他家去，他不走。我想，您是村长，说话有分量，可您不管这事对吧？您就想看我的笑话！您就想这村子里的人胡乱猜疑对吧。村长……流言蜚语可是一把‘软刀子’啊！”
雷什奎：“呃，你说到哪去了？我怎么不想管这事呢？我找过大平，可大平态度十分坚决。他不走，我有什么办法？哦，我再问问你，人家大平对你动手动脚了？他打过你的主意？你跟我说说实话。”
雷秀雅：“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他不是那样的人。”
雷什奎：“既是这样，那你就跟他堂堂正正住在一起嘛。”
2．48 山路 日 内
王琴琴和王珍珍从相反方向走来。
王琴琴：“哎呀，我正要找你昵。”
王珍珍：“什么事？”
王琴琴：“急事呗。你是我的好姐妹，对吧。我跟你说呀，这个雷秀雅三天两头地找你家男人呢，也不知道他们哪有那么多的话要在一起说，说个不停，真是的！”
王珍珍的脸黑了下来。
2．49 山野 夜 外
天空滚动着沉闷的雨声。
闪电一道亮过一道。
一场倾盆大雨响彻在山体上……
巨大的雨水冲刷着山体……
闪电中，可见山体的裂缝变大。
顷刻，山体开始滑坡……
2．50 雷什奎家 夜 内
雷什奎和王珍琴和衣而卧。
王珍珍：“说呀，有没有这回事？”
雷什奎：“什么事，什么事呀？”
王珍珍：“什么事？你自己做的事呗。”
雷什奎烦躁，从床上坐起来。王珍珍也坐了起来：“怎么啦啦？怎么不说话呢？心虚了吧，心里有鬼吧。”
雷什奎：“明天，我非得把王琴琴的舌头割下来！”
2．51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营房 夜 内
月光如水，淌在一排士兵们的寝室。
士兵们坐在床头，遥望中秋之夜的月亮，有的吹口琴，有的弹吉它，有的唱歌，以此思念着亲人。
沈长于突然进了一间寝室。
士兵们止住，起立，向沈长于问好。
沈长于：“今天，不要按常规熄灯，想吹的就吹，想弹的就弹，想喝的就喝……”
士兵齐声高呼：“好！”
闻讯，士兵们都涌进了这间寝室。
沈长于：“干脆，转移到操场上去！”
士兵同声：“好！”
一士兵从外面跑过来，向沈长于报告：“报告沈团长，雷师长来电话找你有事，我替你挡了挡，被雷师长骂了。”
沈长于：“好，我这就去接。”又转向众士兵，“我接个电话就来！”
沈长于跑了出去……
2．52 雷秀雅家 夜 内
雷秀雅靠在床头，睁大眼睛，搂着方娜娜，表情恐惧。
方大平从隔壁递话过来：“嫂子，雨把你惊醒了。”
雷秀雅：“大平，瞧我，心里慌乱得不行啊！”
方大平：“嫂子，别慌，我过来，我过来。”
方大平穿上衣服，走到雷秀雅那边，坐到床边，表情坚毅，抚摸了一下她的肩头。
雷秀雅禁不住把头靠向了他的胸膛。
方大平伸出手臂，搂着她的肩膀……
2．53 台湾 雷健彪寓所 夜 内
雷健彪对着电话：“沈长于，我闻到了你的酒味，你又在聚众喝酒对吧？今天是中秋节，你怎么不来陪陪我，啊？月亮圆了，我的家人在哪？你跟我赶快到我家，这是命令……什么？你和一团的士兵在联欢？”
2．54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 夜 内
沈长于拿着电话：“对，我正要和我的弟兄们联欢。雷师长，这样吧，我去接您来我们这儿联欢，您意见如何……那好，我派人去接您……好好好……您自己来？”
2．55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操场 夜 外
官兵们沸腾起来。
沈长于端着一只酒杯，“弟兄们！大家远离亲人，心里苦呀！来，这杯酒，我敬大家！”
沈长于一饮而尽。
官兵们亮出杯底。
沈长于叫士兵给他斟酒。
沈长于：“弟兄们！我们都想家，想亲人。来，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我们的亲人，一起干杯！
“好，干杯！”其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一士兵：“沈团长，咱得向您敬酒！”
沈长于：“好！喝个痛快。”
沈长于又是一饮而尽。
士兵：“沈团长，我们还要与你喝酒！”
沈长于来者不拒，喝得有点醉意了。
2．56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操场大院外 夜 外
一辆轿车悄然停下。
雷健彪从车内出来，神色严峻地望着操场。
2．57 台湾 国民党某部团部操场 夜 外
沈长于有点醉态。
沈长于：“弟兄们！我给大家诵颂一首唐诗，老前辈……酒仙……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官兵热泪滚滚……
2．58 山野 夜 外
几块崖壁崩溃，“轰”地向下滚去。
击向了雷秀雅家的房屋。
方大平房顶的一角开始坍塌……
2．59 雷秀雅家 夜 内
沈巍巍惊醒，“爸爸，爸爸……房子在塌。”
方大平：“巍巍，快过去你妈妈那边，快！”
沈巍巍：“我不去。”
方大平：“房顶在往下塌，快过去躲一躲，快！”
沈巍巍：“你都不去躲，我为什么要躲？我陪你！”
方大平把沈巍巍从床上一把揪出来，抱到了雷秀雅的床上。
雷秀雅：“大平，这……这怎么办？房子怕是撑不住了，怎么办？大平，你是男人，你给拿个主意啊！”
方大平：“快，嫂子，房子要塌了，快，把孩子……”
房屋的柱子和横梁徐徐往下坠落……
第二十五集
（15000字/56/381—397页）
25．1 山野 日 外
大家见伊冉冉挂在树枝上，一片惊叫。
伊菲欲哭无泪：“冉冉——”
方大平：“呀，你这么叫他，他会分心的。不要干扰他。”
伊菲十分担心孩子安危：“这可怎么办啊？”
沈长于：“我下去救他！”
伊菲担心沈长于安危，却又不好拦阻，“长于，你……你得小心啊！”
方大平：“长于，还是我下去。我熟悉山的脾气，知道手脚怎么放，才安全。我下去，你们在上面把绳子拴住。”
大家分头行动……
方大平在山崖上摸索，“冉冉，别怕，稳住。哎，眼看天，别往下看。”
伊冉冉害怕地抓着树枝，挪眼看天……
方大平攀到了树上，风过，撼动树枝。
方大平：“别怕，我给你把绳子拴住。”
沈长于：“大平，你小心啊！”
伊菲捏着绳子的手在颤动……
方大平：“哎，你们往上拉……”
25．2 雷秀雅生前之家 日 内
伊冉冉心有余悸。
大家坐在一起。
伊菲由衷地：“哥，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我永远感激你。”
方大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了，这冉冉从台湾第一次到咱山沟里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能把手放进袖子里，在一边站着吗？我站得住吗？”
沈长于：“大平，你下去的时候，我这心找不到地方放了……嗯，真亏了你啊，你比我强，我还没下去，这腿就抖动起来了……”
方大平：“哎，你这话说得对。我是什么人？我是农民，在这山沟里比你待的时间长多了，我的脚趴到山崖上，就像铁钉钉在木板上。你呢，你在这儿没待几天就跑了，还跑到了台湾，大半辈子在城里过，你呀，不当兵了，没兵的勇敢了……”
方大平和沈长于大笑……
伊菲：“哥，我也是这儿的媳妇，我也跟着你们找到了家根啊！往后，我会常回来的……”
方大平：“好啊好啊！”
25．3 某墓地 日 外
董小琳和沈巍巍正在打扫雷秀雅墓。
沈巍巍：“妈，您盼有孙子，盼了一辈子。如今呀，小琳给您怀上了孙子啊！”
董小琳：“妈……”
墓碑上，雷秀雅遗像。雷秀雅（画外音）：“小琳，你……终于怀上孩子了，沈家终于有后代了……”
25．4 雷秀雅生前之家 日 内
王琴琴、雷什奎和方大平在说话。舒媛媛和伊冉冉在一旁竖起耳朵听。
王琴琴伤心落泪地：“唉，我的妹子呀，你怎么就走到了我的前面呢？我这个多嘴多舌了一辈子的人没走，你却走了。妹子，我没少往你身上泼脏水，可你从没以牙还牙，往我身上泼脏水。哎呀，妹子呀，你怎么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就走了呢？为什么不把我也约上，让我跟你一起走呢？”
两孩子也抹起了眼泪。
雷什奎悲怆地：“王老姐，你也别说了，本来，大平他们失去了秀雅，心里就十分难过。这回家呢，换个地方，也好把心情也换换。这倒好，你一悲伤，他们又难过起来了。你看看，两个孩子也伤心了……还是不说这个了。要是想秀雅，你等回到自家去了，想去吧。”
王琴琴悱恻地：“老村长呀，我就是忍不住啊！”
方大平眼睛发潮。
雷什奎抚慰地：“唉，大平呀，你跟秀雅是朝夕相处了一辈子，这秀雅一走呢，你没个伴了，肯定不习惯的。这样吧，你就留在这小山沟里多住一段时间，我们常过来陪陪你。”
25．5 雷秀雅生前之家 日 外
王琴琴和雷什奎离开。
伊菲：“嗯，哥，我们往回赶吧。”
方大平：“我就不回去了。”
伊菲：“哥，我有个新的打算，你听我说说。”
方大平：“什么新打算？”
伊菲：“是这样的，你和长于是战友，生死与共过，这年龄呢也老了，我想呀，我和长于一起回到大陆，回到清宏来陪你，我们像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还有，你要回来，也容易，我们有车送你，而且我们陪你回来还不行吗？哥，你总得给我一个面子吧？”
方大平：“妹子，这……”
伊菲：“哥，你还犹豫什么啊？跟我们一起回去。”
沈长于：“好弟兄，你就听我们的，回清宏市吧。”
方大平：“这样吧，嗯，过几天我再走行吗？我想找几个工匠来把这家修一修。这儿没地方住，你们呢还是回清宏去。等房子修好了，我自个儿再去清宏。”
沈长于：“这样吧，大平，嗯，让菲菲带孩子们回清宏去，我在这儿陪你。等房子修好了，我跟你一起回清宏。”
舒媛媛：“到时，外公您给我打电话，我叫我妈，我爸，还有舅舅，舅妈一起来接你们。他们再忙也得来接你。”
沈长于：“看这孩子多会说话。”
伊菲：“哥，长于，到时候，我也开车过来，跟他们一起来接你们。”
25．6 雷秀雅生前之家 日 外
近十名木匠、瓦匠、泥匠各在其位检修房子……
沈长于挨个递烟：“乡亲，您辛苦了，您辛苦了。”
方大平挨个嘱咐：“乡亲，一定要按原样修，一定要按原样修。”
工匠们纷纷点头。
这时，雷什奎走了过来，“哦，大平哪，修房子啊？”
方大平：“哦，老村长呀，瞧您这身体，您还是这么硬朗啊！”
雷什奎：“老了老了，身体不如以前了。”看了看沈长于，“哦，你是沈长于吧？”
沈长于：“是的是的，我认识您，那次我从台湾回来，还碰到过您呢，是您帮我把这家门上的锁砸开了，我才进了屋……”
雷什奎：“哦……对对对，还是你记性好啊！”
方大平：“长于，你还不知道啊，文化大革命那年月，有台属关系的人可是批斗对象啊！你在台湾，民兵们要批斗秀雅，是他老村长保护，秀雅才免遭批斗啊！”
沈长于：“老村长，谢谢您，谢谢您啊！”
方大平：“在那样的情况下，老村长这样做，是需要胆略和勇气的。”
雷什奎：“哎呀，什么胆略不胆略，勇气不勇气的，有一样就足够了，良心！”
正说着，王琴琴跑来了，“哎呀，大平哪，你回来修房子啊？”
方大平：“哦，是你呀。嗯，这房子是要修一修了。”
王琴琴：“哦——沈长于呀，你也回来了。”
沈长于：“嗯，我回来了，回来了。大姐，您好。”
王琴琴：“你好！唉，长于呀，秀雅她怎么走了呢？你从台湾回来了，她却走了。唉，大平，长于啊，你们别难过。哦，这秀雅呀人生一场，值！长于，虽说你在台湾，对秀雅没尽到你做丈夫的责任，还把一个沉重的家庭交给了她，但是，大平帮了秀雅，也就是帮了你，帮了你的家！我跟你说呀，这大平一生没娶，就是为了秀雅，就是因为他喜欢秀雅。哎，你别多心哪。这大平跟秀雅没那事！”
雷什奎：“哎呀，琴琴，你都说些什么……”
沈长于：“没关系，没关系。”
王琴琴：“哦，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这样吧，大平，这长于好不容易回家，就到我家吃顿饭吧，嗯，这山沟里也没什么好菜，可我有这个心意。长于，你一定给我个面子，一定得去，哎，我做的菜在这山沟里还是出了名的。哦，老村长，你也一起去，我给你们打酒去！”
25．7 高尔夫球场工程 日 外
全面竣工的高尔夫球场工程已开业迎宾。
一辆小车在宾馆大门口停下来。沈巍巍手里拿着一个像框，与舒丹先后下车。
25．8 某宾馆 日 内
俩人走进装潢别致的宾馆大厅，又径直上到三楼，通过走道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舒丹打开门，俩人走进去。
沈巍巍把手中的像框挂到正中间的墙面上，那是雷秀雅的遗像。
沈巍巍：“妈，您病重的时候，这高尔夫球场工程啊还没完工，妈，您走得太匆忙了，我还来不及把您接到这里来看看，您就走了。妈，您劳累了一辈子，这次哪我把您接来了，我想让您天天在这里轻松轻松。嗯，这间房子是专门给您留的。我跟服务总台说过了，这间房子不对外纳客，一直是您住。哦，要是爸想您的时候，我可以把他接来，也让爸住这间房子，陪您说话。嗯，我们要是有空，也会来这里陪你说话的。妈，您说，我这样安排行吗？”
舒丹：“是的，妈，我们会经常到这里来，跟你说话的……”
25．9 山野 日 外
方大平和沈长于气喘吁吁走向一座山头……
方大平：“长于，看你累得……”
沈长于：“哎，老了啊老了！嗯，大平，你爬上来，好像没我这么费力呢。”
方大平：“哎呀，我也有点力不从心了啊！老了老了……”
沈长于凝神看着山顶上一棵树，感慨万端。
方大平：“长于老哥，你看到了什么？这样聚精会神的。”见沈长于没理会，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在想什么？“
沈长于：“唉，我想到四十年前啊，我跟秀雅到这山上来玩，她要见识见识我的枪法，就指定山顶上一棵树的树叶，要我打。为了让她高兴，我掏出手枪就开了一枪，你猜怎么着？哈，那片树叶应声就掉下来了，喜得哪秀雅……”
方大平：“哎，这事哪秀雅常常跟两个孩子提起过。两个孩子一直把你当英雄啊！哦，对了，我还记起来了。秀雅对两个孩子讲你的枪法如何如何神以后，巍巍呢，就天天把弹弓当枪使，开始练枪法……你还别说，后来，他居然也练得不比你差我少了。”
沈长于：“哦，是吗？”
俩人大笑……
25．10 雷秀雅生前之家 日 外
沈长于和方大平站在屋前，看着修葺一新的房子。沈长于：“大平，这房子也修好了，你也放心了。这样，我跟巍巍他们打个电话，叫他们明天来接我们。”
方大平：“我就住这儿吧，我不回去了。”
沈长于：“你这人怎么回事，说好了的事怎么变卦了？我跟你说，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你要是不回去，一个人呆在这里，我能放心吗？孩子们能放心吗？哼，你要是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叫孩子们把你‘押’也要‘押’回去！”
这时候，王珍珍和雷什奎走来。王珍珍接上话茬儿，“呃，我搭你们的便车，去去清宏市看看，行不行？”方大平：“可以可以啊。”雷什奎：“她去干嘛，不去！”王珍珍：“你又耍威风了。”
众人笑。
沈长于深情地看了看小山沟，思索了一下，“我想出钱给咱小山沟修一条马路才是啊。”
雷什奎和王珍珍兴高采烈。雷什奎：“这太好了，我们小山沟的村民是不会忘记你的！”王珍珍：“长于呀，我还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你看，你就说到我心坎上了。”沈长于：“呃，这年纪大了，我就是想多做点事儿啊。”
25．11 山路 日 外
两辆小车颠簸而去……
25．12 某宾馆 日 内
一家人吃完晚饭后从一楼餐厅出来，走向二楼……
伊菲和伊冉冉在前面走着。
方大平、王琴琴在后面走着。
伊菲：“冉冉，今晚你想跟谁住个房间？”
伊冉冉：“妈，我想跟那个叫大平的叔叔住在一起。”
伊菲悦色：“为什么？”
伊冉冉：“因为叔叔救过我嘛。”
伊菲：“好孩子。嗯，我跟你说，你的生命是这个叔叔给你的，你要永远记住。”
伊冉冉：“哦，我会的。”
25．13 某宾馆 夜 内
沈长于坐在床边看电视。
伊菲洗浴之后进到房间。
沈长于：“你怎么知道我在琢磨回大陆的事？”
伊菲：“要是不知道，我还是你妻子吗？”
沈长于将军地：“你把话说出了口，如果不能做到，这方大平却是不好惹的主啊。”
伊菲：“我知道，他这次回清宏，就是我上次几句话暖了他的心。不过，我是真心的，你说呀，他这么大岁数了，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冉冉，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予的？”
沈长于：“嗯，你也跟着我回大陆？”
伊菲：“是啊，我跟你一起回来，还带上冉冉。我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嘛。”
沈长于：“好好好……哎，那我们在台湾的集团谁来经营？我们不可能在两岸之间来回奔波吧。”
伊菲：“你呀就不会动脑子了，把它变卖成钱，再拿到这边来投资，创业都行嘛。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25．14 方娜娜家 夜 内
方娜娜和舒丹坐在床头，准备睡觉。
方娜娜脱衣服，“就这事呀，行，我给你……绝对自由。”
舒丹：“哎呀，你是越来越开明了，也越来越像我爸了。”
方娜娜：“你是什么意思？我像你爸？”
舒丹：“我爸可是让我景仰的人。”
方娜娜：“呃，我跟你说，这事你还真的跟爸和妈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舒丹：“好……其实，跟不跟他们说这事，没关系。这是我的事，我决定了，还有谁能阻挡得了我前进的脚步？”
方娜娜：“当然也包括我——对吗？”
舒丹：“呃，我没这么说，当然，心里也没这么想。好了，我听你的，跟爸妈通报一下，按你们官场的说法，叫走走程序。”
方娜娜：“你怎么说话？不跟你说了，睡觉。”
熄灯。
25．15 某宾馆 夜 内
沈长于：“你这样做，还有什么理由？”
伊菲：“嗯，长于，当然还有很多的理由，比如说，秀雅姐长眠在清宏，你思念她，你的心在大陆，回来了你随时可以和她聊聊天。嗯，汤池已经营运了，到清宏经商，可以和巍巍联盟，做大做强。总之，我们的根在这里，在大陆投资，在大陆经商，给大陆作一份贡献，我们也可以赚钱，还能惠及全家人……”
沈长于：“哦，你的脑子里尽是一些想法啊！”
伊菲：“长于，我说句实话吧，我想我这一生，最要紧的，就是做个好女人，别的都不是那么重要，我也没想了。好女人，就得善良，温柔，贤慧、勤劳……到了任何时候，这男人最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的？男人可能喜欢张扬的，也可能喜欢性感的，还有可能喜欢漂亮的等等，但是，女人要让男人持续地喜欢，她应该是个善良、温柔、贤慧、勤劳的好女人。”
沈长于：“哎，我说，你是不是在研究两性问题，说得头头是道。”
伊菲：“谈不上研究，只是在琢磨。你说，只想做个好女人了，我还有什么欲望？要说欲望，只有一个了，要你喜欢我。”
沈长于：“不过，你说得是那么回事。这男人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是想拿来当情人用的，而物色老婆呢，就挑贤慧的温柔的勤劳的善良的。哪个男人都不喜欢有心计的女人！”
25．16 舒鹏家 日 内
张志清：“你这孩子，不好好当你的作家，写你的小说，赶什么热闹去经商，还是跟巍巍打工，真是的！”
舒丹：“实践证明，我的智商还不在文学创作上，我觉得，我没写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作品，但我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了。我的灵感全在经商上，真的，经商更能展示我的创造力。”
张志清：“哎，我说，你就像以前那样，做个兼职，一边当你的作家，一边给他打工，这样，你既参与了经商，赚了钱，又没丢你职业，写了小说，不是很好吗？可进也可退。”
舒丹：“妈，我不想当什么作家了，给文联的辞职报告已批下来了，我就想去经商。再说，人家巍巍看得起我，还给了我一个常务副总经理的头衔，妈，您说我能不识抬举吗？”
张志清：“反正呀，我不赞成你这样做！”
舒丹：“妈，这由不得您，我已决定了。嗯，我还要告诉你们，那里离市区远，我不能两头来回跑，又是单位又是家里，把时间都耗在了路上。我得住在那里，一心一意地赚钱。当然，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的。”
张志清：“什么叫有时间？哦，没时间就不回来了？你回不回来看我跟你爸，无所谓！可你总得常回家跟娜娜聚一聚吧，什么是夫妻？真是的！”
舒丹：“那我要是去当兵了呢？要是做了远洋海员了呢？”
25．17 清宏市区 日 外
坐在车内的王琴琴不时对街景发出惊叹：“哎呀，我这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一个城，这么多的人，还有车……”
方大平：“巍巍，你安排一下时间，看什么时候把王大妈带到街上转转。”
正在驾驶的沈巍巍：“爸，这您就不操心了，我会安排的。”
王琴琴：“别别别……巍巍，别以为我要来这里，就是想逛城的，我是来看你妈来了！”
25．18 舒鹏家 日 内
舒鹏：“哎，丹丹，你不想当作家要去经商，我不想评价对与错，是与非，我只想说，你做任何事情，都得跟娜娜商量商量，不要辜负了娜娜。”
舒丹：“爸，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偏题？我不过是想有自己的主张，有我自己的生活。我又没说永不回家，只是住在这里的宾馆，巍巍要我跟他打理，我得当回事来做啊！”
张志清：“哎，你这是什么话？哦，你想住在宾馆？长期住在宾馆谁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想过单身汉的生活是吧？你这是在堕落！堕落，你懂吗？你说，这跟两地分居有什么区别？这就是彻头彻尾的两地分居嘛。你要是长期住在宾馆，把心玩花了玩野了，怎么办？”
舒丹：“哎，妈，您就不能信任我啊？人家方主任哪像您，她对我一百个放心！妈，您对我爸也是不是不信任啊？”
张志清：“你这孩子……”
舒鹏：“丹丹，你硬要这样，我跟你妈也不拦你，可是，你给我记住，要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让我逮住了尾巴，我饶不了你！”
舒丹：“好好好，老革命，您的教导我时刻记在心中…”
25．19 某墓地 日 外
王琴琴：“妹子，我来看你了。”
方大平：“老婆子，王老姐来看你了。”
王琴琴：“妹子呀，我这人是一分钱的醋，又贱呢又酸。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就为什么总跟你过不去呢？对你说了那么多的风凉话，你还没跟我计较什么，就走了……”
方大平：“唉，告诉你，老婆子，小山沟里的房子呢，已翻修了。我知道，你还挂念着它，嗯，修好了，垮不了。下次我回去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看一看。”
王琴琴：“妹子，你看你多有福气啊！你想什么，你老头子就给你做什么。一个女人一生能逢上这么个男人呀，赚了。姐我说句公道话，妹子呀，你欠了大平一笔债，情债……”
25．20 某酒店 日 内
沈长于：“嗯，得早点回台湾了，筹备一下整体迁资大陆的事情。”
伊菲：“是应该马上筹备了。”
沈长于：“哎，我先回去，你呢再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你看行不行？”
伊菲心有灵感：“好，我也这么想，在这里跟孩子们多接触，沟通一下感情。到时，她们就好接受我这个后妈。”
沈长于：“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呢，这秀雅走了，大平没伴儿，你在这里跟他做个伴。”
伊菲：“那我就住到他家去。”
25．21 高尔夫球场 日 外
沈长于和方大平打球。沈巍巍和舒丹陪练。
舒丹：“爸，你俩休息一会。”
方大平和沈长于同应：“好好，是要休息一会了。”便往场边一个遮阳伞走去。
刚坐下，服务小姐送上了毛巾、饮料、水果等。
沈巍巍：“爸，我跟舒丹还有点事要去办，你们聊。有什么事，叫我们。”
舒丹：“服务员，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服务员：“知道了，您放心。”
25．22 台湾 某企业集团沈长于办公室 日 内
沈长于放下电话，愤然而起……
25．23 方大平家 日 内
伊菲和方大平买菜回来，坐在一起择菜洗菜。
伊菲：“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方大平：“什么问题？说给我听听。”
伊菲：“哥，你跟秀雅姐在一起快四十年，从青春年少到一头白发，漫长的日子，加上又爱得那么深，怎么就没……”
方大平：“哦，你是说我跟秀雅在一起生活，却没有那样对吧？”
伊菲：“我说的就是这个。你们相爱了，这干柴没遇上烈焰？”
方大平：“你不相信，我们就这么过过来了？我和你秀雅姐呀，谁都想成为夫妻，但就是一夜的夫妻也没做。你信不信？”
伊菲：“嗯……我信。”
方大平：“信了不就得了呗。”
25．24 台湾 某企业集团会议室 日 内
沈长于召集集团中高层管理人员开会。
近二十人目光齐聚沈长于。
沈长于神情严肃：“由于近时往返于两岸之间，事情很多，可有人正利用了这个时间，向我们同行对手泄露了集团的商业秘密，致使我们受到了至少8600多万的损失。”
一片哗然……
沈长于愤怒：“其实，这个人就在我们中间。别以为，你太聪明！我是总裁，我就管你们这几个人，你们肚子里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对这个‘内鬼’，我要严厉……”
没说完，沈长于昏倒了……
一片混乱……
“快，快送医院。”
“快，报警，叫救护车……”
25．25 台湾 某医院病房 夜 内
沈长于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三个人守在病床前，定睛看着沈长于。
沈长于锁着眉头，一脸沧桑……
“哎，这沈总可能是急火攻心引发的，我说，这拿他的工资却出卖他的人，真可恶！把沈总气成这样。”
“我说，这样的人要清除集团，别让他再坏事了。”
“集团高层出了‘内鬼’，这沈总肯定窝着一肚子的火，你看，都病成这样了。嗯，事不宜迟。在这样的时候，我说，还是想办法通知伊副总快回来，协助沈总处理‘内鬼’，也好照顾一下沈总……”
这时，听见谈话，沈长于醒来，“你们别跟伊菲说我病了，也不要说集团发生的事，她在大陆有比这更要紧的事在做，她不能分心的。”
甲：“但，这里也需要她啊。”
沈长于：“没有我的话，你们谁也别去打扰她的正事。”
25．26 某医院 夜 内
方大平和伊菲站在门口，等候着董小琳下班。
伊菲感动：“哥，这小琳嫁过了来，你一直是接她下班？”
方大平：“她嫁到我家，就是咱家人了，你说这半夜的，她一个人回家，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现在呢，她怀上了沈家的骨肉，我要是不来接她，我这心里头哪能安宁，这瞌睡呀到了眉头上我也睡不着啊！”
伊菲打趣：“哥，这接送小琳上下班呀，怎么说也是巍巍的事。你是她什么人？你是她……公公。公公接儿媳妇？”
方大平：“公公接了儿媳妇，怎么着？再说，巍巍有他的事，忙活了一整天，也困。”
伊菲：“我是说，这女人哪，嫁到这样的家，才是福气。”
方大平：“我跟你说，琳琳这孩子心眼儿好，逗人疼。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才有心心相印……”
25．27 方大平家 夜 内
伊菲在客厅喊：“哥，小琳，来，宵夜啰！”
方大平从房间、董小琳从洗浴间应声过来……
三人吃着，董小琳：“哎，你做的饭菜好吃。”
伊菲笑：“小琳，你就不能叫我妈？又是‘哎’的，我叫哎呀？”
董小琳：“哎，对你我真没妈的感觉。你说，你长得这么年轻，走在街上，谁会相信你是我妈是我婆婆，最多是我姐。我就叫你姐。”
伊菲：“那成什么体统？”
董小琳：“哎，不让我叫你姐，那好，我就‘哎’到底。”
伊菲：“你这样呀哎哎的，我这做婆婆的没地位。”
董小琳：“说实话，叫你妈还真别扭。你就是要个级别对吧？我不会给你的，我想和你做亲姊妹，像吃了一个妈的奶水的那种亲姊妹。”
伊菲：“姊妹就姊妹吧，还是亲姊妹，我答应。”
董小琳：“哎，我说，这几天有你呀，爸的脸色好多了。”
方大平：“这妹子给我做好吃的，又把我的心情调好了，当然气色就好了。”
董小琳：“哎，我有个想法。”
伊菲：“什么想法？”
董小琳：“你还是快回台湾……”
伊菲：“你不喜欢我？”
董小琳：“哪会呢。我喜欢你，真的。不过，你说过，你要把在台湾的集团转卖出去，回到大陆回到清宏，跟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兑现？”
方大平：“是啊，妹子，你要放空炮，哄我们，以后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伊菲：“长于已经在办这事。我呢，马上也回台湾去协办这事……嗯，小琳，你帮我个忙，给我在清宏物色一幢别墅。哦，要大。到时，你们都搬进去，和我们住在一起。”
方大平：“你也不看看她腆着个大肚子，怎么跟你物色什么……别墅！”
伊菲打趣地：“哦，哦，怪我怪我。小琳，还是你公公观察得仔细啊！”
董小琳：“没事，我去跟你打探打探别墅。”又对方大平：“爸，医生说了，这孕妇呢适量活动活动，对胎儿发育有好处。”
25．28 台湾 伊菲家 日 内
伊菲痛心：“长于，我都听说了。你别气，身体健康才是福。再说，反正我们是要回大陆的，我想，处不处理‘内鬼’都一样。”
沈长于：“我这气能消啊！”
伊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放他一马，让他自己去自省，也不失一策啊！嗯，长于，你先回大陆去治病，我留下来办转卖的事。行吗？”
沈长于：“那怎么行呢？”
伊菲：“集团出这事，对你打击很大。你年纪大了，身体跟这些小人也折腾不起啊。要是你真想出口气，整治一下小人，交给我嘛。”
沈长于：“恐怕……”
伊菲：“听我一句话，你赶快到大陆去作一次全面检查，我派两个贴己的人送你到清宏。”
沈长于：“好吧……”
25．29 方大平家 日 内
沈长于显得有些老态了，“这人哪，怎么说老就老了，好像没一个过渡就老了。”
方大平：“也是啊。想想，咱俩当兵那会，一天不吃不喝，在雨中急行一二百里山路，还撂了小日本一个又一个，没感到什么累不累的。那时，咱俩年轻。”
沈长于：“这一下子就从青年到了老年，咱俩没什么中年不中年的。”
方大平：“是啊是啊，就这么老了。”
沈长于：“大平，你说，地上爬的水中游的天上飞的地里长的……我什么没吃过？这都营养到哪去了？而你呢，你吃了什么，吸收了什么营养？你吃的是苦，你把我该吃的苦也一锅端给了自己吃下去了……大平，我们都老了，可我在想呀，要是能把我剩下的生命给你，我们俩可以做加减法，我真想把我的生命减去后，加到你的生命里。”
方大平：“老哥呀，你都在说些什么话。咱俩当兵那会儿，谁还会想活到现天？我没想过。这不活到了今天？什么加法减法！”
沈长于：“老弟，这样我才不欠你的债，我们就两清了。不过，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们住在一起，我天天陪着你。”
方大平：“哎，你陪我干嘛？你要有时间，多去给秀雅扫扫墓，跟她说说话，陪陪她才对。她在世的时候，你没怎么陪她，现在你就多多陪陪她吧。”
这时，董小琳回家进门，看见沈长于，“爸，您回来了。”
沈长于：“哦，小琳下班了？”
董小琳：“今天早班。”
沈长于：“小琳啊，往后，你会有两个爸爸一起去接你下夜班了，高兴不高兴？”
董小琳：“当然高兴。不过，你们年纪大了，别去接我，”坐下，看了看沈长于，“爸，您是不是病了？脸色不大好啊。”
沈长于：“人老了，毛病总会有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董小琳：“这人不管年老年少，没病呢要早预防，有病更要早治疗。这样，你们呢明天跟我到医院去全面检查一下。”
方大平：“我没感觉什么不舒服的，我就不去了。”
董小琳：“都得听我的！”
25．30 台湾 某车站 日 外
人头攒动。
高滨走出站口，一脸落魄。
高滨穿过车站广场，走向公交站台。
高滨上了一辆公交车……
25．31 某医院 日 内
董小琳带着沈长于、方大平从胸透室出来……
沈长于和方大平做着心电检查……
心电显示……
25．32 台湾 伊菲家 日 内
伊菲正在书房估算资产，面前堆着很多资料。
一阵门铃声响起…怦
伊菲走向客厅，“谁呀？”
门外没人应。
伊菲犹豫了一下，没开门。
门铃声又响了。
伊菲拉开门，一惊：“是你……”
高滨站在伊菲的眼前，“我能进去吗？”
25．33 某医院 日 内
从专家门诊出来，董小琳把沈长于和方大平带到走道尽头的空座旁，“爸，你们在这儿坐一会，我去交费就来。”
方大平：“用了多少钱？”
沈长于：“哎，你心疼钱干嘛？”
25．34 台湾 伊菲家 日 内
高滨和伊菲坐在客厅，俩人说着什么。
伊菲：“哦， 是这样。哎，你说她把你甩了，为什么？”
高滨：“为什么？她的怀里有了一个另一个男人，比我年轻呗。”
伊菲：“哦……你跟我从前的经历一模一样呀。你没想到，你也会重复我的经历对吧？”
高滨：“我浑，我浑，这也是报应！”
伊菲：“分手了，她给你多少资产？”
高滨：“没有，什么也没有。伊菲，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伊菲：“你说什么？重新开始，开始什么？”
高滨：“我想，请你接受我，我们可以回头再爱。”
伊菲：“不可能，我有我的丈夫，我怎么会跟你在一起，再说，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就没爱过你，我爱的也是我现在的丈夫。”
高滨：“你丈夫是谁？我认识吗？”
伊菲：“沈长于。沈长于，你认识吗？”
高滨：“怎么会是他？”
伊菲：“怎么会不是他？”
高滨：“伊菲，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说行不行？我们说眼下的。你想呀，你丈夫大你多少岁？现在，他老气横秋了，他能给你什么幸福和快乐？我说的是实际问题，这老夫少妻就是有弊端，你说说，他老了，可你还年轻啊……”
25．35 某医院 日 内
董小琳和专家用语言交换着什么……
董小琳点点头……
董小琳走出门诊。
25．36 台湾 伊菲家 日 内
伊菲：“请你尊重我丈夫，要不，你马上离开我家。一对男女真正做夫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以为，是从年轻的时候开始的对吧？你对了一半。我告诉你，一对男女真正做夫妻，是从年老的时候开始的。或者说，到了年老的时候才得到检验！你知道不知道？”
高滨：“好好好，我打住，我打住。”
伊菲：“你还有其它事吗？没其它事，我还有事呢。”
高滨：“嗯，我能到你手下做点什么吗？我们还是有旧情的对吧。”
伊菲：“我准备跟随我丈夫回到大陆去。”
高滨：“那这里呢？”
伊菲：“这是我的事，你过问也是白问。”
高滨：“那好，我就不问这个。”
伊菲：“不过，虽说没爱过你，但我曾嫁过你，看在这点上，我找我的朋友给你一份事做。”
高滨：“谢谢你，谢谢你。”
25．37 某医院 日 内
董小琳走过来，对沈长于说：“爸，您得马上住院。”
沈长于：“小琳，没那么严重吧？”
董小琳声小但坚决：“爸，别说了，住院。现在就去。”
25．38 方大平家 日 内
方大平：“你爸他得了什么病？”
董小琳：“来日不多了。”
方大平急了：“孩子，得马上通知伊菲过来呀，别耽误了……”
董小琳：“我这就去通知她。哦，对了，爸，巍巍要是回来了，您叫他这阵子多去医院陪陪他爸。”
方大平：“好好，你去吧，越快越好。”
董小琳刚出门，方大平叫住：“琳琳，进来，爸跟你说……”
董小琳进来，“爸，您说。”
方大平：“你通知娜娜马上回来，要她把事给我搁着，马上回来见见她爸。你就说是我说的！”
25．39 某医院 日 内
方大平陪护着沈长于。
沈长于感慨：“大平，你给我把孩子拉扯大了，照顾了秀雅大半辈子，现在呢，我不行了，你又来照顾我了……可就没人照顾你啊！”
方大平：“我要什么照顾？我还要什么照顾？你没照顾我？那次我当逃兵，你没掏枪崩我，这不是照顾？我犯军法，你都枪下留住我的性命，我还在什么照顾？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一生丰富啊！爱过你老婆，你老婆也爱过我。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还差什么？就差没跟女人睡觉。没事，我过来了。”
沈长于：“大平，看来呀我躲不过这一劫了，我总是把包袱给你啊。我走了，伊菲交给你了……”
方大平：“好！但有个条件。”
沈长于：“说，什么条件我也答应。”
方大平：“这一生没能跟秀雅成夫妻，有一天，我到了那边，你别跟我争！”
沈长于：“我还跟你争个什么？大平，我走了，我一定保佑你平安长寿……”
方大平：“你走干嘛，我们喝顿酒，行不行？”
25．40 台湾 某企业集团伊菲办公室 日 外
伊菲接听电话：“就这样定下来了，好好好……什么？我不会再让价了，这是底线……对，《转卖合同》签订后，一次性支付……好，再见！”
伊菲放下电话，还没松口气，另一个电话响了。
伊菲抓起电话，“喂，我是伊菲……什么？你再说一遍……”
25．41 某公路 夜 外
一辆小车急速前进……
小车经过灯影处，可见后座上的方娜娜心急如焚……
小车抵达清宏市区，方娜娜：“直接到医院，对，先左拐，往前……”
25．42 某机场 日 外
一架客机仰首向天空飞翔……
伊菲坐在机仓，不能自己。
伊菲（画外音）：“长于呀，你一定等着我，等着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和你商量，要你拿主意啊……”
25．43 方大平家 日 内
沈巍巍、方娜娜悲痛欲绝……
方大平焦躁不安。
沈巍巍：“您说，怎么办？”
方娜娜：“爸，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您说句话，我们听您的……”
方大平长吁一口气，停顿了一下，“亏你们还在外面做大事，说起来呀还见多识广的，比我这老家伙强，啊呀，我说你们呀……”
沈巍巍：“爸，您说说怎么办？”
方大平大声：“白把你们带这么大啊！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孝心？这个问题不是个问题，你们还有脸来问我？”
方娜娜：“爸，您……”
方大平：“他是你们的亲爸爸，你们还犹豫什么？你妈走的时候，不是给她购置的双墓吗？一个是你妈的，还有一个是你亲爸的。”
沈巍巍和方娜娜一惊：“爸，您……”
方大平：“啊呀，你们怎么不懂事呢？你们的亲妈和亲爸分离了近四十年，他们这近四十年最想的事是什么？团聚！”
沈巍巍：“爸，您不是跟我们说过，那是您跟我妈一起居住的地方吗？”
方大平：“我说过？哦……我是说过，我那是胡说，你们也放在心里？”
方娜娜：“爸……”欲言又止。
方大平：“怕什么怕？夫妻团圆嘛，理所当然。我去跟你们的后妈说，伊菲她是个明理的女人……你们这点都不相信她，往后怎么跟她一起过日子？哦，对了，你们俩跟我听仔细了，要是哪天我走了，你们俩就把我送回山沟去，就在我们家附近找个地方，把我葬了。这样，我可以给你们照看那个房子,也是替秀雅照看房子。那个房子哪，是你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啊！我知道，你们的妈妈秀雅她不在人间，也在惦记着那个房子。嗯，要是给我立个什么碑，那就把你妈和我的照片并排放在上面……听好了吗？”
方娜娜和沈巍巍泪光闪闪……
25．44 街头 日 外
董小琳搀着伊菲，神情悲伤地走向一个修鞋铺。
伊菲手里拿着一双男式皮鞋。
董小琳：“嗯，爸没了，你还有我们……哎，你说的别墅我跟巍巍一起去物色了，价也谈妥了，过一阵，我们陪你去看看。”
伊菲点了点头，“……我跟你商量一下，过了这阵，我想叫巍巍跟我去趟台湾，把集团转卖出去，我好回大陆守着你爸这没男人呀，身边真想有个男人给我把腰撑直，省得给人欺负！”
董小琳：“那行，我跟巍巍说说。”
伊菲：“往后呀，你和巍巍，还有大平哥，都得跟我住在一起。虽说巍巍也赚了钱，什么样的房子买得起，什么样的别墅呢也买得起，但是呢，这不一样的，那是我和你爸给你们的……”
董小琳：“本来我们就是想跟你住在一起的。”
伊菲：“我给你和巍巍一层楼，冉冉呢就跟他大平叔叔住一楼，我呢，还是跟你爸住一楼。”
董小琳：“对对对……”
伊菲：“你看，这是你爸最后穿的一双皮鞋，我去给他修一修……”
25．45 伊菲别墅 日 内
圆形楼梯出现董小琳的身影。
董小琳从三楼下到二楼，敲开伊菲客厅的门。
伊菲：“小琳，进来。有事吗？”
董小琳：“没什么事，今天我轮休，没班，我来陪你聊聊，哎，不行吗？”
伊菲：“那当然好啰。”
董小琳：“哎，我先参观一下。”
伊菲：“好好，你随便看吧。”
董小琳推开伊菲的卧室，目光一怔……
一双男式皮鞋和一双女式皮鞋放在床前，一尘不染，十分光亮……
伊菲：“这是长于穿过的最后那双皮鞋。嗯，以前，他在世的时候，我们的鞋子就是这样放的。有了这双皮鞋，我还会孤单吗？他没到哪里去，他还跟我在一起……”
25．46 台湾 某企业集团 日 内
伊菲和沈巍巍走在园区内……
沈巍巍：“这么大的个集团，我爸要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建设起来啊？”
伊菲：“是啊，一不小心，我们就会踩到你爸的脚印啊！不过，你爸在台湾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最大愿望还是回家。”
沈巍巍：“我爸在回家的路上走了近四十年啊！”
25．47 某机场 日 外
一架客机徐徐降落……
沈巍巍和伊菲走出机场……
25．48 伊菲别墅 日 内
伊菲下楼，坐到方大平身边，“哥，明天，我想去看看长于。”
方大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也想去看看秀雅啊！”
伊菲：“那我们一起去行嘛？”
方大平想了想，“妹子呀，我们别去了，别去打扰他们了，他们好不容易住到一起了……”
伊菲：“但，我想告诉长于，集团的资产转卖了，我也跟着他回家了……”
方大平：“哦，是这样啊！好，我陪你去。”
25．49 伊菲别墅 夜 内
伊菲拉开门，“哦，是你呀，娜娜，快进请。”
方娜娜：“你好，”便走进去。
伊菲：“娜娜，快坐快坐。”俩人便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方娜娜：“我爸呢？”
伊菲：“哦，他在他卧室里看电视，你坐会，我去叫他。”
过了一会，方大平和伊菲一起走到客厅。方大平：“哎呀，娜娜，你怎么有空过来？”
方娜娜：“爸，我来看看您和伊菲小姐啊，不行吗？”
方大平：“行行行，我没说不行啊！我是说，你要没时间，就别来看我们。你看，我身体还结实呢。再说，又住进了……叫什么？哦，别墅，别墅。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啊？”
伊菲：“娜娜，你爸说得对，你就别操心你爸，这里有我呢。哦，娜娜，有事吗？”
方娜娜：“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方大平：“我跟你说，娜娜，今天我跟伊菲小姐去看了看你爸你妈。”
伊菲：“是这样的，我把台湾的集团转卖后，来清宏投资，我也回清宏市来陪你爸了，我就去跟你爸说了这事，让他在九泉之下放心啊！”
方娜娜：“伊菲小姐，谢谢你对我爸的爱！”
伊菲：“娜娜，我这辈子就爱你爸一个男人。虽说他不在了，可我依然会爱他，惦记他……”
方大平：“妹子，长于没把你看走眼啊！”
伊菲：“娜娜，你什么时候把巍巍，还有小琳、丹丹都叫到一起，我们商量一下投资选项的问题。”
方大平：“妹子，我说这事哪，还是你做主。这钱是你的，你说了算。”
伊菲：“哥，你这话就说错了，这钱不止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这个家的。所以，我得跟大家商量商量。我还有个想法，以后哪，就把巍巍推到前台，让他主事，我们大家协助他。”
方大平：“哎，我说一句，你把这么大的事交给他，你就不怕他太嫩了，搞砸了。这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你和长于一点点攒起来的啊！妹子，我劝你哪，还是谨慎一些好。哎，妹子，你经的事多，你带着他，啊？”
25．50 某建设工地 日 外
初具雏形的一片工业园区正在紧张建设中。
三五辆吊车伸出长臂，来回旋转。
工地一片繁忙景象……
一辆小车驶过来，在工地门口停下。
下车后，伊菲挽着方大平的手臂，沈巍巍挨着伊菲，一起向工地走去。
方大平看了看工地，问：“妹子哪，置这么大一个家业，得花多少钱啊？”
伊菲：“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嗯，要是把钱存着呢，那钱永远只是钱，不会是别的什么。可把钱投资了呢，钱就不再只是钱了。”
方大平似懂非懂：“什么？钱就不再只是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得慢慢琢磨琢磨。”又不无担心：“嗯，巍巍哪，伊菲说了，把这个家业给你来管，我都替你担心啊！你能行吗？”
沈巍巍很自信：“我当然行！要不，伊菲小姐能放心地交给我吗？”
伊菲：“巍巍呀，你还别说，我就是看中你的这股子劲。人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份自信，才能成事！”
沈巍巍和伊菲相对而笑……
方大平也受感染，笑了……
25．51 某医院产房 日 内
董小琳正在产床上挣扎……
一胡姓医生见董小琳生产十分艰难，拉开门。
25．52 某医院产房外走道 日 内
沈巍巍、方大平和伊菲正在焦急等候。
胡医生走过来，对沈巍巍：“巍巍，小琳自然生产有困难，我们建议剖腹生产。不知你的意见如何。”
沈巍巍：“胡医生，那小琳她的意见呢？”
胡医生：“她还是要求自然生产。”
沈巍巍：“哦，我知道了，她曾跟我说过，自然生产对孩子有好处。”
方大平：“剖腹产吧！就这样定了。”
胡医生：“您是……”
伊菲：“他是巍巍的爸爸。呃，小琳年龄不小了，早已是高龄产妇。要自然生产，疼痛不说，可还有危险啊！巍巍，听你爸的，剖腹产。”
沈巍巍：“胡医生，那就剖腹产。”
胡医生：“好，那你签字吧。”
25．53 某医院产房 日 内
董小琳：“我不剖腹产，我不……”
胡医生：“小琳，可你不具备自然生产的条件了。”
董小琳：“胡医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为了孩子……”
25．54 某医院产房外走道 日 内
沈巍巍们焦急地等候着……
25．55 高尔夫球场宾馆 日 外
一辆小车停下。
舒鹏、张志清和方娜娜下车。
方娜娜打电话：“舒总，嗯，我就在你楼下。是我上来，还是你亲自下来？”
舒丹（电话声音）：“想我了是吧，还来这儿投怀送抱？好好，你让我万分感动，我来接你，我来接你。”说着，就到了门口，一见还有父母，“哎呀，欢迎这么多领导莅临指导！”
张志清：“丹丹，你哪学来的油腔滑调？”
舒丹：“妈，自学自学的。呃，各位领导，欢迎你们突击检查啊！”
不时有美女从身边经过，并与舒丹打招呼。
方娜娜望了望周围的景色，一语双关地：“舒总，这儿满山遍野都是鸟语花香啊！”
舒丹：“是的是的，要不到我房间去坐坐？看有没有香水味？”
舒鹏：“料你还没这个胆！”
方娜娜：“爸，我们是斗着玩的。”
张志清：“娜娜，这样吧，我跟你爸去转转，你跟丹丹上楼去休息一下吧。”
25．56 某医院产房外走道 日 内
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过来……
沈巍巍们惊喜地：“生了，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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