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1-1  枫山县外景  日  外

    湛蓝的天空下，色彩斑斓的群山连绵起伏，满山的红叶似跳动的火焰。

    枫山县城就在这大山的怀抱之中。

1-2  凉水河镇洪振山家院内  日  外

    一户宽敞的绿树成萌的农家院内，院内一片绿绿的菜地。

    洪振山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从屋内出来，向大门走来。

    洪母拎着一袋子肉和菜走进院门，神情不满地看着丈夫。

洪母问道：“振山，你这是要干啥呀？”

    洪振山停下了脚步，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洪振山：“唉！呆不住，我想去局里转转。”

洪母：“伤还没好利索就呆不住了，你说你是不是发洋溅呀？”

洪振山：“这几天局里肯定又压了不少的邮件，我得去看看。”

洪母：“去看看就舒服了？”

洪振山：“我就是去瞅一瞅嘛。”

洪母：“哪也别走，雁今天回来。”

洪振山：“我知道雁子今天回来，我出去转一会就回来。”

洪母：“你们支局我去过了。”

洪振山：“你去过了？咋样？”

洪母懊恼地：“啥也没看着，凉水河邮政支局今天关门。”

洪振山：“今天也不是周末，关啥门？”

洪母：“听人说是去县局上访去了，要我说呀，你也该去找找局里，办退休吧。”

洪振山：“我退休了？你去替我投递呀？”

洪母：“啊！照你这么说？邮政离了你就得关门了？”

洪振山：“邮政没我关不了门，可是离了我，南洼村的邮路没人能跑得了。”

洪母不屑地道：“哟！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说你是驴你就在地上打滚，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啦！”

洪振山：“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我是没啥能耐，可论起投递这份差事，还真就没有哪一个人能比我强？秃子当和尚，将就材料。”

洪母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使劲地瞪了他一眼：“一头犟驴。”

    洪母说完拎着菜走进屋内。

1-2  枫山邮政局大门前  日   外

    洪雁拎着包从一辆出租车内下来，向邮政大院内看过去。

    邮政大院内挤满了人，人们在吵闹着。

    大门口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1-3  枫山县邮政局大院内  日  外

    洪雁从人缝中挤进挂着“枫山县邮政局”牌子的大院内。

    一百多人围着局长都兴业吵嚷着，场面混乱不堪。

    一个人在背后拽了洪雁一下，洪雁回过头，脸上现出惊喜。

洪雁：“汪霞，你怎么也在这了？”

汪霞：“邮政职工集体上访，我来采访呀。”

洪雁看着乱哄哄的院内，惊讶地问：“怎么会这样啊？”

汪霞：“邮政和电信俩兄弟刚刚分家，邮政的日子不好过，今天有热闹瞧了，哎，注意看吧。”

    洪雁和汪霞向人群中心看过去。

都兴业声音嘶哑地：“我说同志们，咱们枫山县邮政出现今天这种局面，我也不愿看到，可既然问题出现了，咱们就得慢慢地想办法解决嘛。”

秦刚指着都局长喊道：“都局长说怎么解决？我一个月才开几百块钱，还得扣去房贷，我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你说我们怎么生活？”

林枫：“对，都局长给大家一个痛快话吧。”

都局长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家提出来的问题都很中肯，都很实际，咱们邮政确实面临着不少实际问题，可这也不是我几句话就能解决得了的，希望大家能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秦刚上前拽住都兴业的衣领吼道：“不行，都局长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洪雁拨开人群，大步走上前喊道：“各位同事，大家请静一静，请允许我说两句好不好？”

林枫：“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

张小芳：“对，你是干啥的？你有啥资格在这讲话啊？”

洪雁：“我姓洪，叫洪雁，我父亲洪振山是凉水河镇的老投递员，你们大家可能都认识。”

秦刚：“对，她是洪雁，是洪振山的女儿。”

林枫：“你认识她？”

秦刚：“岂止认识，她还是我初中的同学。”

洪雁：“各位同行们，我在邮电大学刚刚毕业，是回来实习的，论工作经验不如你们，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们说。刚才我听了你们的话，觉得你们说得都挺有道理的。”

张小芳：“这话听着还挺顺耳的。”

洪雁：“可是我觉得都局长说得也在理，你们大家想一想啊，邮政今天出现的这种局面，不是都局长造成的，这是改革大背景下的一种撞击，也就是说邮政也面临着改革，简单点说只有改革才会有出路。”

张小芳：“你这不是吃五个豆放五个屁，里外里等于没说吗？”

洪雁：“大家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做不但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还影响正常工作，影响邮政声誉。我今后也会在邮政工作，邮政的事也与我有关系，但是我想，有问题得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如果大家觉得我说的有一点道理的话，就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工作好不好？”

张小芳：“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回来实习几天一拍屁股就走人了，我们大家的事咋解决啊？你要是也在枫山邮政局工作，我们可以听你的。”

洪雁：“好，那我就答应大家，我会考虑留下来的，请大家回岗位上工作吧。”

秦刚；“我看洪雁说的在理，咱们不如先到这吧。”

    众人在哄嚷声中散去，汪霞带着一脸的感叹看着洪雁。

汪霞：“洪姐，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爱管闲事啊？”

洪雁：“这算是管闲事吗？我可是邮政的一分子呀。”

汪霞：“不和你说了，洪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回头电话联系吧。”

    汪霞冲洪雁挥挥手扭身走了。

    这时在一旁看着她俩说话的秦刚赶紧来到洪雁面前。

秦刚：“洪雁，你怎么回来了？”

洪雁：“我来咱们邮政局实习。”

秦刚：“我带你去报个道，中午我和杨丽请你吃饭。”

洪雁：“吃饭是可以，不过得我请你和杨丽才对，你一月才几百元的收入，还得养家糊口，太难啦。”

秦刚晃晃头，笑笑：“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什么时候也饿不死人的。”

    洪雁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1-4  秦刚家屋内  日  内

    洪雁和秦刚拎着装着菜的袋子走进楼内。

杨丽站在门口接过洪雁手中的袋子：“老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在我家吃饭还得你花钱买菜。”

洪雁：“既然是老同学了，就不必客气了。”

    蓉蓉站在客厅怯生生地望着洪雁。

杨丽：“蓉蓉，快过来叫洪姨。”

蓉蓉：“洪姨好！”

洪雁伸手拍拍她：“蓉蓉好！蓉蓉可真乖！看，姨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杨丽：“行了，蓉蓉，去屋里玩吧。”

    蓉蓉接过食品袋，冲洪雁挥挥手向卧室内跑去。

杨丽：“洪雁，你坐着看电视，饭菜一会就好。”

洪雁：“我都坐了半天车了，坐不住，我帮你做吧。”

1-5  秦刚家厨房内  日  内

    洪雁在看着杨丽做饭炒菜。

杨丽手上不停地忙着，嘴里可没闲着：“洪雁，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洪雁：“暂时还没想那么多，先回来实习实习再说吧。”

杨丽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你留在省城实习不是更好吗？”

洪雁心里清楚杨丽此刻心里想着什么，笑了笑：“原来是这么打算来着，可前几天，我父亲下乡投递中被毛驴给踢伤了，我得回来看看，想多住些日子，不如趁这个机会在枫山实习吧。”

杨丽：“回来实习，不会想就此留在枫山吧？”

洪雁：“你说呢？”

杨丽：“听说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答应留下来。”

洪雁：“我只是答应会考虑留下来。”

杨丽：“我看你可千万别走这条道，现在邮政和电信分了家，邮政的日子太难了，将来还不知会是啥样子呢，想走都走不了，哪有往这大门进的？”

洪雁：“我就是有心想回来，肖斌也不会同意的。”

杨丽：“你和那个肖斌到了什么程度了？啥时候结婚？”

洪雁：“这个真没考虑，不过，他家里已经为我安排好了工作单位。”

杨丽：“真是羡慕死你了，嫁给这样的人家，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洪雁：“其实我并太看重物质上的，两个人最重要的是性格能不能合得来。”

杨丽：“你和肖斌的感情一定挺不错的吧？”

洪雁莞尔一笑：“我们相爱四年了。”

杨丽：“给我讲讲你们的事。”

    洪雁陷入回忆中。

1-6  省城某大学校园门口  日  外 （闪回）

    洪雁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从校园里走了出来。

    肖斌站在一辆小车旁冲洪雁招手。

    洪雁笑着地看着肖斌。

同学甲：“洪雁，你的白马王子接你来了。”

同学乙：“洪雁，快过去吧，别不好意思了。”

洪雁向肖斌走了过去：“什么事？”

肖斌：“跟我走。”

洪雁：“有什么事你说吧，我还想和同学去逛逛街呐。”

肖斌：“跟我走，我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

    洪雁回身冲同学摆摆手，钻进车里。

    肖斌驾车调头驶去。

1-7  省城某小区楼内  日 内 （闪回）

    洪雁跟着肖斌来到一处宽敞的居室内。

洪雁打量着室内：“这是谁家的房子这么漂亮？”

肖斌：“我的，也是你的。”

洪雁：“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惊喜？”

肖斌：“怎么样？算不算是一个惊喜？”

    洪雁甜甜地看着肖斌。

肖斌将她搂进怀中：“雁，咱们结婚吧。”

洪雁：“结婚？太突然了吧？我还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呢。”

肖斌：“咱们都相爱四年了，彼此都有了足够的了解，结婚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洪雁：“我可不想马上就当新娘，怎么也得让我先工作一段时间再说吧。”

肖斌：“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我父母着急抱孙子。”

洪雁：“反正我不能答应马上结婚。”

肖斌：“行，那你就先参加工作吧，结婚的事先放一放。”

洪雁：“我想先回家看看，我父亲受伤了。”

肖斌：“行啊，我送你回去，顺便看望一下我的岳父岳母大人。”

洪雁：“你太忙了，就不必去了，我想回去多住些日子，我还想在枫山邮政局实习一段。”

肖斌眉头一皱：“回枫山实习？”

洪雁：“吓着你了吧？”

肖斌：“我觉着你不该回枫山实习，在这个城市里，你想去任何一家邮政部门都可以，你也可以任意选择一家政府机关单位，为什么非要回枫山实习呢？”

洪雁：“肖斌，我是在枫山出生，在枫山长大的，枫山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无法把她抹掉。再说我还得回去看望父母呢。”

肖斌无奈地；“那好吧，你回枫山实习结束后马上回来。”

    肖斌拿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给洪雁戴上。

肖斌：“但愿这条项链能拴住雁子的心，让雁子快点飞回来。”

1-8  秦刚家屋内  日  内

    洪雁和杨丽还在厨房内忙着做饭炒菜。洪雁还在沉浸中回忆中。

杨丽：“哎，糊锅了。”

    杨丽的话打断了洪雁的思绪，他猛地一怔。

洪雁：“杨丽，你刚才说啥？”

杨丽笑着看着洪雁：“洪雁，你想啥呢？菜锅都糊了。”

洪雁也还以笑容，赶紧将菜锅端了下来：“不好意思，我精神溜号了。”

杨丽：“思念心上人了，可以理解。”

洪雁：“饭菜全好了，可以开饭了吧？”

杨丽：“不行，还得等人。”

洪雁：“还有谁来？”

杨丽：“秦刚的朋友。”

    杨丽正说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

    杨丽走出去开门，洪雁跟在她身后走出去。

1-9  秦刚家客厅  日  内

    杨丽推开门，林枫走进屋内。

杨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秦刚的朋友，林枫。”

洪雁：“你好，林枫，咱们今天见过面。”

杨丽：“林枫的父亲也是邮政的，不过现在退休了。”

林枫：“听说你回来实习，今后请你多帮帮我。”

洪雁：“我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得请你帮帮我才是。”

林枫：“可你有满腹的知识，知识可以改变一切。”

洪雁：“但愿如此吧。”

林枫；“真诚欢迎你在实习结束后选择留在咱们枫山。”

杨丽白了林枫一眼：“别说这么多没用的了，洗洗手吃饭吧。”

1-10  公路上小车内  日  外

    一辆小汽车在公路上疾驶着。

    小车内，汪霞在开着车，洪雁座在副驾驶座位上，俩人在说着话。

洪雁：“汪霞，谢谢你送我回家！”

汪霞：“洪姐，你跟我客气啥？我不就是有这么一辆破车吗？往后有用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哎，洪姐，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洪雁忍不住笑了：“怎么每一个我熟悉的人，见了我都会这么问我呢？”

汪霞：“因为你现在正处在一个路口，你现在所迈出的一步，将关系着未来一生。”

洪雁：“那你希望我有什么打算？”

汪霞：“我觉得你最好能跟我一样，选择记者这个职业。”

洪雁：“这怎么行呢？我在邮电大学学的是邮政专业。”

汪霞：“问题是邮政现在日子不过好，前景很难预料。”

洪雁：“这算是忠告吗？”

汪霞；“对你的忠告是：不管走哪一步，千万别回枫山。”

洪雁：“我在哪都好说，只是挂着父母。”

汪霞感叹道：“儿女挂记父母是人之常情，同样父母也惦记着儿女。哎？你父亲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工作条件太艰苦了，几十年如一日，从没放弃过。”

洪雁：“我父亲因为工作患上了多种疾病，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反对父亲当投递员的。”

汪霞：“可惜总是没结果。”

洪雁：“母亲反对归反对，心里还是心疼父亲，每次当父亲背上邮包后，母亲就会一遍遍叮嘱，有的时候父亲因为别的事回来晚了，母亲都会睡不着觉。”

汪霞：“我采访过你父亲，对你们家的事有一些了解，所以我才忠告你。”

洪雁：“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好好考虑今后的事。哎？你光顾着说我，你的情况呢？”

汪霞：“指哪方面？”

洪雁：“当然是指另一半了。”

汪霞：“我那个他叫冷寒兵，现在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进修呢。”

洪雁不禁笑了起来：“什么名字？冷寒再加上冰，不怕冻死你。”

汪霞：“人家后面的字是兵，不是冰雪的冰。”

洪雁：“那人家谁问起来，你还能做出一番解释，说我这个兵是当兵的兵，不是冰雪的冰。”

汪霞：“那我有什么办法，人家父母给起的名字。”

洪雁：“你和他关系怎么样啊？”

汪霞神色暗淡下来：“不怎么样，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也没有浪漫，平平淡淡，平时在网上聊聊天。”

洪雁：“伯父伯母呢？他们都还好吧？”

汪霞：“我父母都搬到市里去了，把房子给了我。”

洪雁：“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市里？”

汪霞：“枫山县报水浅，还能显出我这个人来，要是到了市里，怕是一辈子也出不了头。”

洪雁：“那你还劝我回省城？其实情形都大同小异，在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大都市里，我感觉到不到自己的存在。”

1-11  洪振山家  日 内

    洪振山拄着棍子和洪母迎出屋来，洪母带着满脸的笑容快步迎向洪雁。

洪母：“哎哟！雁回来了，你快把妈急死了！”

洪雁：“妈，我又不是个小孩子，走不丢。我爸的伤怎么样了？”

洪振山：“没事，被毛驴子踢了一脚，过几天就好了。”

洪雁：“怎么会这样呢？”

洪振山：“这次是个意外。”

洪母：“啥叫意外呀？你去南洼投递自己吃苦受罪不说，还得让毛驴子帮你驮邮包，毛驴子也通人气，毛驴子是对你有气，不踢你才怪呢。”

洪雁：“妈，听你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洪母：“唉！妈说的就是真的，你爸去一次南洼村就得两三天，翻山越岭，经常晚上睡露天地，吃亏不是啥新鲜事啦！”

洪雁：“爸，你以后可得多加点小心。”

洪振山：“没事，没事，我是哑吧吃饺子，心里有数。”

洪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哼！嘴倒是挺硬。”

1-12  洪振山家  夜  内

    洪雁陪着父母坐在桌前吃晚饭，说着话。

洪母不断地给女儿夹菜：“雁啊，这次回来可得好好在家住上些日子。”

洪雁：“妈，我明天就得回邮政局上班。”

洪母吃惊地：“啥？你回邮政局上班？”

洪雁：“我这次是回来实习的。”

    洪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

洪母：“哎哟喂！我老闺女啊！妈这心啊！差点就蹦到这桌子上啦！”

洪振山：“要我看，实习完了就留在枫山也不错。”

洪母恨恨地伸手点着洪振山的脑袋：“你呀！毛驴一脚是踢在腿上，也没踢在脑袋上，咋就糊涂了？”

    洪雁禁不住掩着嘴偷偷笑着。

洪振山：“留在枫山有啥不好的？咱们年纪大了，雁子离咱们近，也好照顾咱们嘛。”

洪母：“歪嘴和尚出歪点子，你们邮政就差拐筐要饭了，可别把咱们雁往火坑里拽啊。”

洪雁：“妈，爸，你们别争了，我自己的事，我有自己的主意。”

洪振山：“就是嘛，雁子是个大人了，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拿主意。”

洪母瞪了一眼丈夫：“行了，饭也堵不住嘴。哎！雁啊，你和肖斌啥时结婚呀？”

洪雁：“妈，结婚的事得先放一放，我得先把工作的事干明白了才行啊！”

洪母：“肖斌不光是人长得好，家里条件也好，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反正也毕业了，要妈说呀！趁早把婚结了，妈也就少了一份心事。”

洪雁：“妈，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我也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洪母手里拿着筷子点着洪振山和洪雁，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叹着气。

洪母：“你看你们俩，脾气一样，说话也是一个味，什么葫芦什么瓢，什么种子什么苗，可真是爷俩啊！”

    洪振山充满无限感触的晃晃头。

1-13  洪振山家  夜  内

    东屋内，洪振山在细心地擦着邮包。

    洪母拿着针线为洪振山缝裤子。

洪母嘟哝道：“一天到晚离不了那个破包，你钻进邮包里得了。”

洪振山：“哎，你别说，这邮包要是能容得下我，下乡就有睡觉的地方喽。”

洪母：“唉！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辈子好懒也快熬过去了。可是你千万别连累雁子，别让雁也像你一样，吃一辈子苦，遭一辈子罪。”

洪振山：“你就少操点闲心吧。”

洪母：“我这咋是操闲心呢？雁不是道边捡来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谁家的好孩子肯往庙上舍呀？”

洪振山：“那你说咋整呀？”

洪母：“把雁留在家里住几天，赶紧打发她回省城去。”

洪振山：“可雁子要留在枫山实习。”

洪母；“雁要是实在不肯回省城去，你给雁她老舅打个电话，她老舅在市里门路广，让他帮雁在市里安排个好单位，叫雁去市里实习。”

洪振山：“这是雁子自己的事，得先问问雁子答不答应。”

1-14  洪振山家  夜  内

    西屋内，洪雁坐在矮凳上泡脚。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洪雁拿过手机查看，是林枫发来的短信，上面显示：“雁，盼你改变决定，盼你早点回来。”

洪雁坐在凳子上回复他：“请原谅，父亲伤未好，在枫山实习的决心雷打不动。”

1-15  洪振山家  日  内

    洪雁拿着药走进东屋。

洪雁：“爸，我帮你换药。”

洪振山：“我自己换就行了，雁子，爸求你件事。”

洪雁：“爸，什么事？你有话就说吧。”

洪振山：“你去局里帮爸看看，把我管片的信件啥的，都给取回来。”

洪雁：“爸，就这点事还用求，我这就去。”

洪母拦阻道：“雁，别听你爸的，东西先搁邮局放着，拿回来他看了干着急。”

洪振山急道：“你要是不去，我自己去。”

洪雁：“好了，爸，我去就是了。”

    洪雁说完走出屋子。

1-16  凉水河镇邮政支局  日  内

    洪雁走进支局屋内。

    屋内显得很冷冷清清。

    支局长和几个职工在下象棋。

支局长打招呼：“洪雁来了，啥时候回来的？”

洪雁：“昨天回来的，我爸叫我来取他管片内的邮件。”

支局长：“都在这里了。”

支局长把一个大口袋递给洪雁：“告诉你父亲别着急，在家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工作。”

洪雁还以微笑：“谢谢你了！”

1-17  洪振山家  日  内

    洪振山在屋内急切地等候着，洪雁提着邮包走进屋内。

洪振山急声问道：“人都在局里吧？”

洪雁把邮包放到炕上：“人倒是都在，可惜不干正事。”

洪振山：”唉！自从和电信分家那天开始，大伙就人心民慌慌，都在琢磨着怎么调出邮政，哪还有心思干活？”

洪雁：“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呀？”

洪振山：“不管别人，帮我把包打开看看。”

    洪雁打开邮包，洪振山翻看着邮件，拿起一个邮包。

洪振山懊恼地：“唉，我就说这心里有什么事闹腾着，你看看，这是南洼村岭西老王家儿子从外地邮来的药，王老大等着这药治病呐，都怨我给误事了。”

洪母：“你自己的病还没好呢，还挂着人家的。”

洪振山又拿起一封汇款信：“你看，这是老柴家在外打工的儿子，寄回来的钱，全家就指着这钱过日子，等米下锅呐。”

洪雁：“爸，你就别着急了，等伤好了再说吧。”

洪振山：“不行，投递是我的职责，我得马上走。”

洪母；“老洪啊，你是不想要这条腿了？”

洪振山：“我这点伤算不了啥，咱不能误了人家的事。”

洪母一脸无奈埋怨地道：“唉！自个身上的包没好，又挂着别人身上起疙瘩，一根肠子八下挂着。”

洪振山：“我生来就这操心的命。”

洪雁：“爸，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

洪振山摇头：“这可不行，去南洼村翻山越岭，再说弄不好就得在野外过夜，你一个姑娘家咋能去呢？我不放心。”

洪雁：“你自己去我们也不放心呀！要不我陪你去吧，我还想顺道去看看爷爷和奶奶。”

洪母无奈地晃着脑袋：“你们俩呀！可真是亲爷俩！”

1-18  洪家大门前  日  外

    洪雁背着邮包，骑着自行车驮着洪振山向前驶去。

    洪母站在大门前目送着洪雁和洪振山。

洪母：“雁啊！加点小心呐！”

洪雁：“妈，你放心吧。”

    洪雁和洪振山刚走远，洪亮骑着摩托车向洪母驶来，于翠香坐在后座上。

洪亮驾车在洪雁身旁停下，熄了火，叫了声：“妈。”

洪母这才注意到洪亮和于翠香：“哟！洪亮和翠香回来了。”

于翠香：“妈，听说雁子回来了，我和洪亮回来看看她。”

洪母：“回来是回来了，又走了。”

于翠香：“雁子去哪了？”

洪母：“陪你爸去南洼了。”

于翠香嘴一撇：“雁子是不是傻呀？南洼的路多难走啊？一个大姑娘去啥南洼？吃饱了撑的。”

洪母：“你爸腿没好利索，雁是怕你爸撑不到南洼呀！”

于翠香：“妈，不是我说你，我爸这辈子当邮递员遭了一辈子的罪，可不能再把雁子拽进火坑里来了。”

洪母：“唉！守着老农会种瓜，守着哑吧会哇哇，雁当初报考邮电大学就是你爸的主意，雁也听你爸的话，我有啥办法呀？”

    洪母说着，还在向前望着，脸上挂满了忧虑。

1-19  凉水河边  日  外

    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河上架着一座独木桥。

    洪雁和洪振山来到了河边，齐齐的望着木桥和清清的河水。

洪振山指着木桥：“雁子，过桥时要小心点。”

洪雁：“爸，你放心，我能走过去。”

洪振山：“这凉水河独木桥还有一套嗑呢，你还记得吗？”

洪雁：“记得，凉水河镇河一条，凉水河上独木桥，十人见了九人逃，剩下一人把头摇。”

洪振山：“这桥是你爷爷架的，每次山洪来到前拆下来，等洪水过了再架上，年年如此啊，已经几十年了。这个时节还好走点，要是到了春冬时节，桥面上有雪有霜，滑得很哟。”

    洪振山说着，在前头向桥上走去，洪雁跟在他的后面。

1-20  洪爷爷家  日  外

    洪爷爷和洪奶奶站在门口迎着洪雁和洪振山。

洪奶奶拉着洪雁的手：“来，让奶奶好好看看，瞧，我孙女越出息越俊了！”

洪雁：“奶奶，你也还是那样好看！”

洪奶奶：“奶奶今年都七十多了，人老不中看了。雁啊，放假啦？”

洪雁：“奶奶，我毕业了，回来实习。”

洪奶奶：“好，好啊，我孙女长大了。”

洪爷爷：“振山，你伤没好利索，能进山吗？”

洪振山：“爹，你放心，我的腿没事，还有雁子陪我上山呐。”

    洪爷爷牵出一头毛驴，帮洪振山把邮包放在驴背上。

洪爷爷：“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早去早回吧。”

    洪振山牵上毛驴向前走去，洪雁跟在后面。

1-21  山路上  日  外

    陡峭的山路上，碎石在脚下向山崖下滚落着。

    洪振山一手拄着棍子，一手牵着毛驴走在前。

    洪雁跟在后面。

洪振山：“雁子，累不累？”

洪雁：“不累，我走得动，爸，你呢？怎么样？”

洪振山：“这条路爸走了几十年了，走上这条路觉着累，离开这条路心里还挂着。行，咱们坐下歇一会吧。”

    洪振山说着，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洪雁：“爸，你的工作太苦了！”

洪振山：“雁子，其实你妈比我还苦，自从我干上投递员这几十年来，咱家里的活都撂给你妈了……还有你爷爷和奶奶，你知道你爷爷和奶奶，为啥总是住在这大河边吗？他们是为了我进山方便，才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

    洪雁默默地点着头，环望着层层环抱，色彩斑斓的群山。

1-22  山路上  日  外

    洪雁和洪振山在山路上艰难地行走着，洪振山脚步慢了下来。

洪雁：“爸，要不咱们再坐下来歇会吧。”

洪振山：“不能再耽搁了，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

洪雁：“爸，要不你骑毛驴吧。”

洪振山：“不中，毛驴子也是喘气的，为咱们驮邮包已经够累的，咱们不能欺负它。”

洪雁：“还要走多远？”

洪振山：“翻过这座岭就快到了。”

    洪振山说着跌倒了下去。

洪雁快步上前：“爸，你没事吧？”

洪振山：“没事，就是这条腿不太听话。”

洪雁：“爸，你这条伤腿肿起来了，不能再走了。”

洪振山：“没事。”

    洪振山说着强撑着起来，却再次跌坐下去。

洪雁：“爸，我背你。”

    洪雁不等父亲同意，拽过父亲的胳膊，将他背在后背向前走去。

1-23  南洼村中  日  外

    朦胧的夜色中，洪雁背着洪振山走进一个小山村中。

一位村民大声喊道：“老洪来了，老洪来了……”

    村民纷纷从各自家中飞奔而出。

柴村长：“老洪，我就琢磨着你该来了。”

洪振山：“我是早该来的，要不是这腿……”

柴村长：“咋？你腿受伤了？”

洪雁：“我父亲上次进山返回时，腿被毛驴子给踢伤了。”

柴村长：“老洪，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该来。”

洪振山：“我不来不行啊，有你们的急件，你儿子给你汇钱回来了。”

柴村长：“行，啥话都别说了，今晚就住下来吧，明天再往前走吧。”

洪振山：“不行，岭西老王家儿子把药邮回来了，我得赶紧给人家送去。”

柴村长：“你在这歇着，我找人连夜把药送去。快，把老洪背进屋，我家里有专治红伤的药。”

    有年轻人背起洪振山向一家农舍走去。

1-24  凉水河边  日  外

    洪雁和洪振山刚过了桥，赵村长拎着鱼网迎面走来。

赵村长招呼道：“老洪，腿伤好了吗？”

洪振山：“就算好了吧，赵村长又来打鱼了？”

赵村长：“农闲了，打鱼请你喝酒。”

洪振山：“那我可得先谢谢你了！”

赵村长问：“老洪啊，这是谁家的大闺女呀？”

洪振山：“我的老丫头，刚从邮电大学毕业，回来实习。”

赵村长：“老洪，有时间带你闺女，一起去俺们赵家村，我请你们吃鱼。”    

洪雁好奇地：“赵村长，一村之长怎么会出来打鱼呢？”

赵村长：“赵家村虽然地多，可种庄稼效益不高，又没啥副业，打鱼除了解解馋，还能换点零花钱。”

洪振山：“雁子，咱们去的南洼村和赵家村中间就隔着这条凉水河，只是南洼村在山上，赵家村在山下了，就像一对亲兄弟。”

赵村长：“我们赵家村虽然也不富裕，可通车通电，南洼村就不行了，八十里山路，要翻九道岭过六条河，几十年了还是老样子，真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洪振山：“南洼的大姑娘向外走，可外头的姑娘没有往里进的，南洼也是有名的光棍村啊！”

    洪雁静静地听着，面色凝重。

1-25  村路上  日  外

    洪雁和洪雁山走在返回的路上。

洪振山：“雁子，这一趟下来有啥想法？”

洪雁：“爸，我想留在枫山。”

洪振山：“为啥有这念头呢？”

洪雁：“我觉得山里的群众太需要邮政人了。”

洪振山：“不管你做啥打算,我都支持你，不过你可得想好了，要留下来就得做吃苦的准备，而且要干,就得干出个样来。”

    洪雁点点头。

1-26  县城街道上  日  外

    洪雁和汪霞在马路上并肩向前行走着。

汪霞吃惊地：“怎么？你真打算留在枫山？”

洪雁：“违背了你的忠告，是不是感到吃惊？”

汪霞：“岂止是吃惊，大吃一惊。”

洪雁：“支持我的决定吗？”

汪霞：“说真的，我倒是真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也能有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是不负责任的，但我更清楚，我的话根本就改变不了你。”

洪雁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短信：“雁，想好没有？啥时回来？我去接你。”

洪雁一边走着一边回复：“我想好了，我可能永远都不回去了。”

1-27  枫山邮政局局长室  日  内

    局长室的门敞开着，洪雁站在门口抬手敲着门。

都局长从办公桌上抬起头：“请进。”

    洪雁走进屋内。

都局长：“洪雁，来，坐。”

洪雁：“都局长，今天我正式开始实习，不知都局长欢不欢迎？”

都局长：“欢迎！热烈欢迎啊！上次你帮我解了围，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呐！”

洪雁：“谢谢就不必了，如果我留在枫山工作呢？”

都局长：“这就更好了，像你这样的专业人才,是求之不得啊！现在咱们邮政刚与电信分家，很多职工都想调离邮政部门，人心涣散，邮政行业急需大发展和大的变化。说说有什么想法？”

洪雁：“请都局长批准我回凉水河镇工作。”

都局长：“什么？回凉水河镇？”

洪雁：“是，我想回去接替我父亲的工作。”

都局长不容置疑地：“这绝对不行，绝对不行，你父亲为邮政事业劳碌了一生，我这个当局长的心里有愧，我是绝不可能再把他的女儿,分配到最艰苦的岗位上的。”

洪雁：“我想留下来就是因为受到父亲的影响，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父亲的那份工作干好的。”

都局长；“洪雁，你是个优秀的人才，从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到了，一个士兵再优秀，他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但是一个将军就不一样了，他会带活整个部队，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因此，我希望你能做个将才啊！”

洪雁：“都局长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可承受不起。”

都局长；“洪雁，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能在邮政这个岗位上,真诚为群众服务，帮助群众富起来，山里通了公路，投递条件就会大大改善，这就是一个将与兵的区别啊！”

洪雁：“可是……”

都局长：“好了，洪雁，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先到投递班熟悉熟悉工作，回过头找个时间，咱们好好谈谈，我想听听你这个大学生,对邮政改革的设想。”

洪雁：“设想不敢说，提点建议还是可以的。”

都局长：“对了，听说你和秦刚是同学，你就和他一个组吧。”

1-28  秦刚家  日  内

    杨丽坐在沙发里编织门帘

    秦刚穿着衣服准备向外走。

杨丽抬头扫了他一眼，埋怨着：“怎么？屁股被火燎了？刚进屋又要走？”

秦刚：“我得工作。”

杨丽撇了撇嘴：“哼，你那也叫工作呀？一个月挣的钱,摞在一块一脚踢不倒，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了。”

秦刚：“那你说该咋办？”

杨丽：“找找关系调走算了。”

秦刚：“谁都想进个好单位，我也想，做梦都想，可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杨丽：“听说洪雁要留下来？”

秦刚：“你咋知道的？”

杨丽：“一个本来应该留在省城的大学生，却主动要求留在半死不活的邮政局，你以为还是啥保密的事？连报纸上都登了。”

秦刚：“洪雁最初的想法,是回凉水河接替洪振山的工作。”

杨丽：“可结果呢？不还是留在县局了吗？而且还和你分在一个组里，你们应该好好配合，行了，我不耽误你工作了，走吧。”

秦刚：“我听你的话味咋有点不对呢？”

杨丽：“我可没说啥格外的。”

1-29  通达商贸公司  日  内

    林棚坐在办公桌前喝着茶水，张小芳一身悠闲的走进屋内。

林棚：“我老婆的工作真自在啊？”

张小芳：“自在有屁用，自在也是挣不到钱。”

林棚：“那你把工作辞了吧，我这公司里也正缺少人手。”

张小芳：“我能干点啥？”

林棚：“帮我接接电话，招待招待客户，打扫打扫卫生，不都是你能干的活吗？”

张小芳：“你得了吧，把我当佣人啊？”

林棚：“虽然你是我老婆，我照样给你开工资。”

张小芳：“我还想再等等看，局里新来了一个大学生，老都挺器重她，兴许能有点变化啥的。”

林棚；“变化？我看邮政局快黄摊了。”

张小芳：“林棚，你自从被邮政开除以后，对邮政的气一直没消啊？”

林棚：“你这话说的？如果邮政把你开除了？你能没气吗？”

张小芳：“那得看是啥原因，我也不可能犯那样的错误。”

    林棚怒上心头，呼的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瞪着她。

林棚吼叫道：“张小芳，你也太没良心了吧？我林棚往家里弄钱是为了谁？是不是为了家？这话有别人说的？有你说的吗？出力不讨好，还能把鳖都画到我头上来了？”

张小芳：“你火啥呀？这不就是话赶话赶上的吗？”

林棚：“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这么点道理都不懂？”

    林棚说着，没好气地悻悻坐了回去。

    张小芳撇了撇嘴，赶紧走了出去。

1-30  县城街道上  日  外

    洪雁和秦刚各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洪雁：“秦刚，几年没见，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秦刚面色犹豫地：“你看我哪里变了？”

洪雁：“以前我认识的秦刚，面带春风，充满活力，现在的秦刚，面色阴郁，心里装满了忧愁。”

秦刚苦笑笑：“也许吧，也许你说的没错。”

洪雁：“不是也许，事实就是这样，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闹心？”

秦刚：“除了工作还会有别的吗？”

洪雁：“自己想开点吧，困难只是暂时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秦刚：“话是这样说，可以后太遥远了。”

洪雁：“有什么具体困难？你可以说出来，我可以帮助你。”

秦刚；“我的事你帮不了。”

洪雁：“你说出来吧，别总把忧愁装在心里，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秦刚：“我常常觉得对不起杨丽，我一个大男人连家都养不起，还得靠她编织门帘贴补生活，我真是没用啊！”

洪雁：“如果我说得没错的话，杨丽让你调动工作。”

秦刚点点头：“这都快成了她的口头语了。”

洪雁：“那你是咋想的呢？”

秦刚：“我不知道我一旦离开了邮政，又能去向哪里？”

洪雁：“那就别走，坚持下去，杨丽心烦，你不要惹她生气，多哄着她点，她是个好女人。”

1-31  一条胡同内  日  外

    洪雁和秦刚推着自行车走进胡同内。

    秦刚把一沓报纸杂志插进信箱内。

    一位老干部模样的人推开院门走了出来，表情中带着怒气。

老干部：“你这个同志，真是有点太不像话了。”

秦刚：“你说啥呢？我咋不像话了？”

老干部：“你送报不及时，你说像不像话？”

秦刚：“我就这样，你愿哪告哪告去吧。”

老干部：“你这人太不讲理了，我去找你们邮政局领导理论。”

洪雁上前劝解道：“大叔，你别生气，有什么话跟我说说好吗？”

老干部打量了洪雁一番：“你是新来的吧？”

洪雁：“对，我大学刚毕业，来实习的。”

洪雁转身对秦刚道：“你先走吧，我陪大叔聊一会。”

老干部：“你就是洪雁吧？”

洪雁：“大叔，你咋会知道我的姓名呢？”

老干部：“我前几天从县报上看的，女大学生洪雁，放弃了在省城工作的机会，主动要求留在枫山工作，你是好样的！”

洪雁：“在哪工作都是工作，只是工作的地点不同，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干部：“你们这投递员，要都是像你这样可就好了，就刚才那个，真是有点太过了，我没别的爱好，每天看看报纸杂志，我订的是日报，可现在都快变成周报了，你说这叫啥服务质量？服务质量不好，服务态度更有问题。”

洪雁：“大叔，他的做法的确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老干部：“这不成，他做错事，又不是你做错事，你向我道的哪份歉？”

洪雁：“大叔，我也是邮政部门的一个员工，我有责任向你道歉！我保证从今天起，你的报纸杂志，不会再有迟送的时候了。”

老干部：“这话听着是那么回事，你别怨我老头子火气大，先不说这新闻看得及不及时，我这眼睛有毛病，报纸攒多了，一下子看不过来。”

洪雁：“你老没有错，错都在我们投递员身上了，这样吧，为了弥补给你造成的损失，也为了不伤害你的眼睛，我给你读报怎么样？”

老干部：“那敢情好，我给你谢谢了！”

    洪雁拿过一张报纸读了起来。

    老干部的邻居们纷纷围上来听洪雁读报。

1-32  洪振山家  夜  内

    洪母和洪振山在为洪雁留下来的事争论着。

洪母气呼呼地数落着丈夫：“雁子的事是咋回事？”

洪振山：“啥咋回事？”

洪母：“雁子留下来的事。”

洪振山：“我哪知道是咋回事？”

洪母：“你不是支持雁子留在枫山的吗？”

洪振山：“我——我……”

洪母：“我我啥？”赶牲口呢？说话啊？咋回事？”

洪振山：“雁子想留下来，那是她自己的事，你问我，我咋知道。”

洪母：“你是一家之主，你这个当爹的说话，雁子能不寻思寻思吗？里外里都是你的毛病。”

洪振山：“我说明珍啊，你就别再为这事伤神费脑的，咱们家雁子，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她有自己的主见。”

洪母：“这叫啥主见？这不明摆着是往火坑里跳吗？”

洪振山：“话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啥叫火坑？我觉得干邮政光荣。”

洪母：“你们爷俩这是成心想气死我呀！”

洪振山：“谁气你啦？是你自己找气生。”

洪母：“行，你没气我，振山，你给雁挂个电话，叫她回来一趟。”

洪振山：“雁子刚参加工作，正忙着呐，无原无故召她回来干啥呀？”

洪母：“我想和雁子好好唠唠。”

洪振山：“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咱家雁子是你生下来的，她是啥性格你不比谁都了解？”

洪母：“我不把话和雁子说开，这个心是死不了的。”

1-33  秦刚家  夜  内

    秦刚已经躺到床上了。

    杨丽坐在一旁编织着门帘。

杨丽：“调动工作的事有没有进展？”

秦刚懒懒地回了声：“没有。”

杨丽：“我看你根本就没把调动工作的事放在心上吧。”

秦刚；“现在到处都在搞改革，想进一个好单位太难了，咱们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杨丽：“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办不成事的人。”

秦刚；“那好，这事你来办，有了结果，我马上从邮政局走人。”

杨丽：“我知道，我根本就不该跟你提调动工作的事，你怎么会舍得离开邮政局呢？”

秦刚：“杨丽，你想说啥呢？”

杨丽：“我啥也不想说了，那天洪雁亲口对我说的，她在省城有好了四年的男友，人家条件又好，给她安排了好单位，又给买了二百多平的房子，就差给她买架飞机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她怎么肯放弃那么好的事？偏要留在枫山呢？”

秦刚：“人各有志，志不相同。”

杨丽冷冷地哼了哼：“说的对，咱们乡下不是有那么句话吗？驴不吃草，肯定有驴的心事。”

秦刚：“我说你别这样好不好？心里总想着没用的事。”

杨丽：“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刚：“错没错你自己心里清楚，歪嘴和尚念歪经。”

1-34  秦刚家  日  外

    秦刚骑着自行车来到楼下。

洪雁从远处走了过来：“秦刚。”

秦刚支好车子看着她；“有事吗？”

洪雁：“秦刚，你今天是咋了？怎么能和客户发生争吵呢？”

秦刚：“洪雁，别说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

洪雁：“知错就得改，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咱不能为邮政增光添彩，也不能给邮政脸上抹黑，最起码也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说是不是？”

秦刚：“我知道了。”

洪雁：“行了，回去休息吧，哎，对了，如果觉着不舒服的话，就请几天假，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投递的事有我呐。”

秦刚；“谢谢！”

    秦刚家的窗前，杨丽正站在窗前向下望着。

1-35  洪振山家  日  内

    洪振山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内。

洪母从屋内迎出来，问道：“振山，你给雁打电话了吗？”

洪振山：“打了，打过多少遍了。”

洪母：“雁咋说的？啥时回来？”

洪振山弯腰修起自行车：“雁子说要是没啥大事，暂时不回来，等过些日子工作稳定了，再回来看你老人家。”

洪母：“你八成是在糊弄我，根本就没给雁打电话。”

洪振山：“你要是不相信我，你自己给雁子打好了。”

洪母：“你明明知道我不识字，雁子的电话一大串的号，我哪记得住，刚才我还摁了一遍，结果里面传出来的是叽哩哇啦的声音。”

洪振山：“不会是打到外国去了吧？”

洪母：“我也不知道是打到哪去了，吓得我赶紧挂了。”

洪振山：“我帮你打，我当着你的面帮你拨号。”

    洪振山撂下车子，和洪母向屋内走去。

1-36  洪振山家屋内  日  内

    洪振山和洪母站在电话机前，洪振山摁下了免提键拨着号。

    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

洪振山挂断电话：“你听见了吧，雁子的电话打不通。”

洪母：“活人能叫尿憋死呀？往邮政局打，我不信找不到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