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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大儒商第七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佚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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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1、初夏。夜外。汾河边。刘三赖。
刘三赖满身伤痕地从汾河中艰难地爬上河岸,喘息良久,抬头谨慎地向四周巡视一边。
哗哗的流水。静静的夜。
刘三赖艰难地爬起身,夜风吹来,湿淋淋的衣服随风而动。刘三赖缩着身子,在附近找到一根木棍当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2、初夏。夜内。村外小破庙。刘三赖。
破庙中漆黑一团。
刘三赖一瘸一拐悄悄走进破庙,慢慢地爬到供桌底下躺了下来。
刘三赖躺在黑暗中低声自语:“我三赖子现在可真是无家可归了。我该咋办?”
刘三赖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3、初夏。早晨,内。村外小破庙。刘三赖。
刘三赖在供桌底下睁开眼,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蹑手蹑脚地从供桌底下爬出来。
晨光中,刘三赖鼻青脸肿满身伤痕。
刘三赖摸出破庙,蹲在庙门外小心地四向张望半天,然后爬进了附近一块红薯地。爬在红薯地里双手齐下就要从地里挖红薯,但是右手刚碰到地,被钉过竹签的手指顿时痛得他裂嘴毗牙。
良久,刘三赖用左手从地里挖出了几块红薯,揣在怀里,看看左手也因为挖地而鲜血直流。爬在地上喘息一会儿,又慢慢地爬回了破庙。
刘三赖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薯,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一下,放在嘴里就大口大口地啃吃起来。
猛地,刘三赖双眼一亮,低声自语:“扯球淡!我发甚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王少爷是不能再跟着了,干脆我去找魏公子去。魏公子可比王守义这个孙子鬼要牛皮多了。他爹是巡抚大人嘛。”咬着红薯,站起身走出小破庙。
4、初夏。日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赵举人、依儿、惜儿。
赵举人背起一个小包袱,整整衣衫准备出门。
惜儿撒娇地:“爹,我也要跟着你进城去。”
赵举人笑着摇摇头:“那咋行?我这次进城怕要在李举人家小住一两日,一来请李举人给达儿的文章指点批评,二来我也想顺道拜访几位同窗。带着你多有不便。”
惜儿嘴一蹶:“爹呀,你早就答应带我进城去耍耍,可就是一直……。”
赵举人一笑:“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
惜儿认真地:“说话可要算数。(眼睛一转)那就等三表哥考中举人,咱们进城去吃刀削面。”举起了手掌。
赵举人与惜儿轻轻击掌:“就吃刀削面。管饱吃。”
赵举人、依儿和惜儿都哈哈笑了。
5、初夏。日外。榆次城街头。赵举人、李举人、师爷、众市民。
赵举人和李举人走在榆次城街头,低声谈论着。师爷迎面走来,一眼看见了李举人。
师爷向李举人一抱拳:“李举人,一向可好?”
李举人向师爷还礼:“师爷安好!”
师爷一指赵举人:“这位是?”
李举人笑着:“这位是巡抚衙门的师爷。这位是李某的同窗,车辋村赵举人赵先生。”
师爷吃惊地:“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先生!一方名儒!久仰!久仰!”向赵举人连连施礼。
赵举人笑着赶紧回礼:“师爷,赵某有礼了。”
师爷真诚地:“赵先生虽然安居车辋村,但声名却响彻城乡。今日得见尊颜,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赵举人笑着摇摇头:“师爷乃官家身份,赵某只是一介村夫,师爷这么说,赵某可万万不敢当啊。”
6、初夏。日内。榆次魏家宅院庭屋。魏公子、魏巡抚、师爷。
魏巡抚板着脸:“我整日在太原为朝廷办事,公务缠身无暇顾及家务,你在咱们老宅子守家可不能给我惹是生非。”
魏公子恭立在魏巡抚身边:“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魏巡抚点点头:“恩。万一有要事一时来不及到太原禀告为父,可就近找榆次衙门。”
魏公子笑着:“这个自然。父亲大人,这次王家那个败家子想要参加乡试,前几日他那望子成龙的父亲是不是到太原的晋阳楼……。”
魏巡抚一本正经地:“这些事你打听有甚用?你呀你,你不给我惹祸就烧高香了。”
魏公子摇头晃脑地:“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嘛。其实我心里甚不清楚?”
魏巡抚黑下脸来:“你清楚?你清楚个甚?”
魏公子得意地笑着:“爹,还非要我说出来?这不明摆着嘛。王家可是这一带首屈一指的大户啊。照我说,这次不狠狠敲他一笔就不撒手。”
魏巡抚皱着眉头:“谁家的胖子是一口吃出来的?真是鼠目寸光。有道是,放着长线在,不怕鱼不来。你明白吗?”
魏公子会意地点点头:“爹的意思是……。”
传来师爷的声音:“大人。”
魏巡抚向魏公子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闭口,然后装模做样地:“进来吧。(师爷走了进来)看你面带喜色,所为何事?”
师爷笑着:“刚才在街头遇见了赵举人赵先生了。果然谈吐不俗谦和得体。”
魏巡抚惊异地:“可是车辋村的赵先生?”
师爷点点头:“正是此人。大人不是一直想探访这个饱学儒生吗,我想现在大人既然从太原回到榆次老宅探亲,而他也到城里来了,倒可省却大人一番奔波。”
魏巡抚认真地:“在乡试之前,本官那是务必要见见这个一方大儒的。但不知他落脚何处?”
师爷笑着:“李举人是赵先生的同窗好友,刚才在下又见二人同行,想必是在李举人家落脚。”
魏巡抚高兴地一挥手:“备轿。”
7、初夏。日外。李举人家院子里。赵举人、李举人、魏巡抚、师爷。
赵举人与李举人正在树下手谈。
李举人下一个子,感叹地:“下着棋我倒想到了先生高足常万达的文章了。”
赵举人笑着应对一手:“此话从何谈起?”
李举人指着棋盘:“文章布局落落大方,议论处又妙手连发。可与高手手谈章法相提并论。”
赵举人笑着:“李兄的比喻倒也别致。”
传来师爷的声音:“两为位先生真好兴致啊。”
赵举人与李举人抬头看去,师爷正走进来。
李举人连忙站起身:“师爷你这是刚从太原来榆次?”
师爷一笑:“在下是随魏大人从太原回榆次来省亲的。”
李举人点头:“哦。”
师爷笑着一摆手:“魏大人特地前来拜会二位高贤。”
魏巡抚笑呵呵走进院子:“李举人,这位想必就是赵先生?”
李举人笑着点头:“正是赵先生。”
赵举人连忙也站起身:“魏大人,不知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赎罪,赎罪。”
魏巡抚笑着连连摆手:“赵先生不必太客气。倒是本官贸然前来扰了二位的雅兴,还请二位见谅。”
赵举人笑着让座:“魏大人,那里话。请上坐。师爷请。”
魏巡抚礼让着坐下:“二位也请坐。”
两个丫鬟已端茶送水来了。
李举人笑着:“请用香茶。”
师爷笑着:“二位先生果然是饱学之士,连让座请茶都暗合典故啊。”
赵举人谦逊地:“见笑了,见笑了。”
魏大人低头看看棋盘:“李举人,我接你的手把这一局与赵先生走完可好?”
李举人犹豫地:“大人,我们两个是闲云野鹤,下棋只是消磨时光。让大人接我的手未免……。”
魏大人一摆手:“本官为一省巡抚,公务繁忙,难得有此雅兴。今日回榆次省亲,这可真是恰当其会呀。李举人,你执黑。你看这棋盘上黑方棋势开阔,厚实中又见轻灵。我接你的手那是占优之势嘛。赵先生,请吧。”
赵举人微微一笑:“也好。一局棋总该有始有终嘛。请魏大人手下留情。”
魏巡抚一边下着棋,一边笑着:“本官早就想拜会先生,只是政务繁忙,一时无暇。今日终得相见,可谓三生有幸。”
赵举人淡淡一笑:“想赵某一介书生,三尺微命,大人拜会一说那是不敢当的。”
魏巡抚诚恳地:“赵先生德为城乡之典范,才为学界之敬仰,日后还请先生有以我教。”重重地将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不无得色地看一眼赵举人。
几人都紧盯着棋盘。
李举人微微摇头,低声地:“大人这一着确是强手,但似有过分之嫌。”
师爷也微微摇着头。
魏巡抚惊异地:“哦!过分?这个……。”双眼紧盯着棋盘。
赵举人想了想,郑重地下了一手:“似乎只能避其锋芒了。”
魏巡抚赞叹地点头:“好。守中有攻。赵先生果是此中高手。”
赵举人轻松地下了一手棋,接着将黑棋吃掉了一大块。
魏巡抚吃惊地:“这、这、这……。(自言自语地)原来是接不归啊!看来用强那一手是过分了。”无奈地将手中几枚棋子放在棋盘上。
赵举人笑笑:“承让!”
魏巡抚拍拍额头:“棋局已终,胜败已分。(感叹地)本官虽为朝廷命官,却每日只是‘小园香径独徘徊’,谈笑无鸿儒啊。今日得见先生,很想与先生畅谈。”
赵举人意味深长地:“赵某布衣之身,实不敢高攀与大人往来。说到与大人畅谈,咱们刚才不是已经谈过了嘛。”
魏巡抚疑惑地:“谈过了?这、这……。(恍然大悟地)对对。手谈嘛。(沉思地)只是我的棋下得过分了。难道先生是说本官……。”疑虑地看着赵举人。
赵举人肯定地微微点点头。
魏巡抚惊异的眼色。
8、初夏。日外。王家大院。王守义、王正发。
王守义一瘸一拐向大门外走去。
王正发抽着水烟从书房走出来,冲着王守义的背影厉声喝道:“不在家好好用功,你又要到哪里鬼混去?”
王守义转过身来,一副无赖相地:“到城里百花楼喝酒去。咋了?瞪甚眼嘛。要打你现在就赶紧打,别耽误我去喝酒。”
王正发气得咬牙切齿:“忤逆的东西!你,你,你,你这畜生!”
王守义白一眼王正发:“我是你儿子,我是畜生,那你是个甚?”
王正发气得直打抖却说不出话,一把将手中的水烟袋摔在了地上。
王守义无动于衷地看看王正发:“你要是没甚事,那我可就走了。”说完一瘸一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王家大院。
9、初夏。日外。榆次城街头。赵举人、李举人、王守义、众市民。
赵举人背着小包袱和李举人在街头边走边低声地谈论着。
李举人摇摇头叹息地:“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要不咋那么多人巴巴地钻营着要当官哩。就说这个魏巡抚吧,刚定了做这次乡试的主考官,听说就有不少人给他塞黑钱哩。”
赵举人点点头:“我看这魏巡抚也有点真才实学,为官嘛也还知道体察民情。只是……。唉,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我也就是布衣,想贪也够不着。万一你我真个做了官,真能始终一身清廉?怕也难说吧。”
李举人连连点头,微微一笑:“是啊。出于污泥而不染的,古今能有几人?”
王守义瘸着腿迎面走来。
李举人低声地:“哎,这不是王家的少爷,你的学生。”
王守义已经看见赵举人和李举人,瘸着腿走过来笑着:“老师,李举人,你们这是……?”
李举人笑着:“赵先生要回家。我送一程。”
赵举人看看王守义:“守义,听说你准备参加乡试,咋不在家用功。跑城里来做甚?”
王守义笑着一摆手:“你是说考举人吧。那事让我爹去弄吧。我呀,我去弄发财了。(向赌场一指)骰子一扔,白花花的银子就到腰包包里了。二位慢走,少爷我发财去了。”转身向赌场走去。
赵举人看着王守义的背影,长长地叹口气。
李举人低声地:“听见了吧?王家没少给魏巡抚喂食呀。”
赵举人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科举,听了都让人寒心绝望。”
李举人认真地:“高足常万达的才学该当是出类拔萃的。盼只盼咱们的魏大人别把良心都给昧了就成。”
赵举人忧心忡忡地:“尽人事吧。”
10、初夏。日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赵举人、惜儿、王正发。
赵举人正在书房看书。穿来脚步声。
惜儿推门进来:“爹,有客人。”
赵举人放下书,站起身:“快快有请。”
传来王正发的声音:“赵先生,打扰了,打扰了。”走进屋子。
赵举人笑着:“王东家,稀客呀。快请坐。惜儿,给王世伯看茶。”
惜儿答应一声走出屋子。
王正发笑着坐下,满脸疑惑地:“赵先生一向厌烦城里的喧嚣,可老朽听说赵先生前几日进城去了。”
赵举人一怔:“是啊。偶尔进城去探望同窗老友嘛。(意味深长地)听说东家最近去省城了。”
王正发也是一怔,尴尬地:“老朽,老朽也是去省城探望一位老友。哈、哈、哈。”
赵举人淡淡地:“这可真是巧啊。咱们前后脚都去探望老友。”
王正发干咳两声:“赵先生,我是无事不蹬三宝殿。今日来是想请赵先生在文章功课上教导犬子守义的。”
赵举人犹豫地:“可我已经辞……。”
王正发轻轻一摆手:“这不眼见就要乡试了,我的意思是让守义临门抱佛脚。再说,好赖守义也在你的门下读了几年书嘛,也是你的弟子门生。这次可真是有劳先生了。”
赵举人想了想,微微点点头:“好吧。不过就怕少爷他……。”
王正发笑着:“多谢!多谢!赵先生请放心,这忤逆的东西若是不听教诲,你告诉我,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我那白花花的银子总不成……。”一怔,尴尬地闭上了嘴。
11、初夏。日内。王家大院王正发的书房。赵举人、王守义。
赵举人拿着书,冲着正在大瞌睡的王守义:“今日个咱们讲《战国策》。”
王守义半闭着眼无精打采地:“好。《战国策》。”
赵举人看着王守义无奈地摇摇头:“齐使者如梁,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齐使以为奇,窃载与齐。……。”
王守义低声地:“与其、与其,与其用功读书倒不如赌他两把。”从怀里摸出骰子在手里揉搓着。
赵举人看也不看王守义:“这是讲齐国大将田忌与齐国国王赛马赌博的文章。孙膑给田忌出主意,让田忌用下等马与对方的上等马比赛,用上等马与对方的中等马比赛,用中等马与对方的下等马比赛。结果三场比赛结束后,田忌胜了两场,输了一场,终于赢了齐国国王的千金。于是……。”
王守义睁大眼睛出神地听着赵举人讲解,禁不住喊叫起来:“好!真好!甚时候我也用这办法去赢他狗日的千金去。”
赵举人无奈地摇着头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
王守义盯着赵举人:“讲啊。老师,今日个我才知道你是真有学问。这才是真才实学嘛。老师接着讲啊。”
12、初夏。傍晚,外。赵举人家院子里。常万达、惜儿、依儿、赵举人。
赵举人、依儿和惜儿在哈哈哈笑着。常万达走进来。
常万达不解地:“甚事?咋笑成这样了?”
惜儿笑着:“我爹在说王家大少爷学《战国策》的事。”
常万达不解地:“学《战国策》有甚好笑的嘛?”
惜儿笑着:“你是不知道。这个少爷听着听着就喊叫起来,说自家也要用孙膑的法子去赌一场,去赢千金呢。”
常万达不屑地:“这个少东家可真是不学……。唉。”
惜儿叹口气:“不学无术也罢,真才实学也罢,我看这次这个大少爷是肯定能考中举人。”
依儿不屑地一撇嘴:“就他?那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惜儿摇摇头:“王东家来请爹的时候,我听见他说甚‘我的白花花的银子什么的。我看呀,王家肯定给主考大人使了不少银子。”
赵举人脸色一顿:“惜儿,不许胡说。”
惜儿不服气地:“我咋是胡说了?我明明……。”终于在赵举人严厉的眼神注视下闭上了嘴。
常万达神情落寞地摇摇头:“唉,这样的科举?我看不考也罢。”
13、初夏。傍晚,外。地头。常万玘、常万达。
常万玘蹲在地头正在修理一把断裂的锄头。常万达快步走过来。
常万达走到井台上:“大哥,这地该浇水了吧。”摇着辘轳开始从井里打水浇地。
常万玘抬头看一眼常万达:“老三你来干甚?都放了一天羊了还来浇甚水?快回去。回去用一会儿功去。”
常万达继续浇水:“大哥,没事。放羊又不是甚出大力的事。现在二哥不在,我能帮你多少算多少嘛。”
常万玘生气地一把将锄头扔到地上:“要不是锄头断了,这点活儿我早就干完了。唉,明天得去城里买把新锄头了。”
暮色苍茫中,兄弟两人在井台上浇水的身影。
14、初夏。日外。榆次城里。常万玘、铁匠铺师傅、布店伙计、众市民。
常万玘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着。渐渐地来到铁匠铺前。
铁匠铺柜台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铁制品。
常万玘在柜台前站住,拿起两把锄头仔细地比较查看着。
铁匠铺师傅笑着:“后生,不用看,顺手拿一把就成。都是上好的精铁打制的。买回去要是不中意就拿回来换。咱这也算是老字号了。”
常万玘憨笑一下:“就这把了。”
铁匠铺师傅笑着:“有眼力。一看就是个庄稼好手。慢走。后生,有甚需要的就来。”
常万玘笑着向铁匠师傅点点头,拿着新买的锄头离开了铁匠铺。
常万玘在街头走着,渐渐地走近了王记布店。常万玘站在王记布店门前犹豫片刻,终于一跺脚走了进去。
布店伙计脸上堆着笑:“后生,想买点甚样的布。”
常万玘挠挠头,红着脸:“这、这、这女人做衣裳的布有没有?”
布店伙计一叠声地:“有,有。本店是这榆次城里的老字号了,甚样的布都有。”将几匹布摆在常万玘面前。
常万玘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伸手摸着面前的布。
布店伙计一匹一匹摆弄着柜台上的布:“这是做冬天衣裳的步,又厚又结实;这是夏天做衣裳的布,面料好看还凉快;这是春秋两季做衣裳的布,耐看布的质地也好。不知道你要买甚样的布?”
常万玘红着脸笑了笑,挠挠头,指着柜台上的布:“都要,都要。”
布店伙计惊奇地看一眼常万玘,随之高兴地:“你可真是会买东西。全都买了,甚时候想做衣裳都有合适的布料,省得临时再买。是给婆姨买的吧?”嘴里说着,手上麻利地量着布。
常万玘憨笑着摇摇头,又红着脸微微点点头。
15、初夏。日外。村路上。常万玘、众村民。
常万玘手里提着新买的锄头,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快步走着,不时和遇到的熟人点头打一声招呼,脸上是按捺不住的笑意。
16、初夏。傍晚,外。赵举人家庭院。常万玘、依儿。
依儿手里拿着一个包袱,看着常万玘向大门走去:“大表哥你慢走。”听常万玘哼了一声,依儿转身进了屋子。
常万玘停住脚步,回身含情脉脉地看着依儿走进屋子的背影,痴了。
17、初夏。傍晚,内。赵举人家依儿和惜儿的卧室。依儿。
依儿含羞走了进来,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三把两把把包袱打开,将包袱里的布一块一块地拿出来放在身上比量着。比量一快布,脸上就多一层的失望。等将所有的布都比量完后,突然用双手将所有的布抱了起来,猛地一下都摔在床上,赌气地自语:“土气死人了,土气死人了嘛。这都是买的些甚布?连一块好看的也没有。哼,让我做成衣裳咋穿?”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支起下巴,怔怔地出神。
画外音:唉,这些布要是二表哥给我买的就好了。二表哥买的布再土气我穿上也一定好看。
依儿回头再看看床上的布,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床前,一块一块把布捡起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手摸着布,又怔怔地出神。
画外音:唉,不管咋说,大表哥也是一片好心才给我买这些布的。其实大表哥的心思我早就知道,可我真的只是把大表哥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我心中真真喜欢的是二表哥。老天爷,你能告诉我,对大表哥的一片痴情,我究竟该咋办?
两行泪滚落出来。
18、初夏。日内。烟馆。刘三赖、众烟鬼。
烟馆内烟雾缭绕,众烟鬼躺在炕上举着烟枪一口一口地在过瘾。
刘三赖躺在炕上,放下手中的烟枪,惬意地伸了懒腰。
烟鬼甲走进烟馆,走到刘三赖面前笑着:“呀!这不三赖子嘛。咋?你也上道了?抽上了?”
刘三赖笑着从抗上爬下来:“抽上了。有银子就抽吧。这是咱的福分嘛。”
烟鬼甲哈欠连连地躺在刘三赖刚才躺的位置上:“听说你孙子鬼现在跟着魏公子?”
刘三赖真诚地:“魏公子真是好人。唉,说真的,要不是魏公子收留,三赖子我现在不用说抽这个了,说不定早当饿死鬼了。好人,好人啊!”趿拉着鞋走出了烟馆。
19、初夏。日外。榆次城街头。王守义、刘三赖、众市民。
王守义瘸着推无精打采地走在街头。
传来刘三赖的喊声:“少爷,少爷。王少爷,这是咋了嘛?几天不见咋就疙拐上了?”
王守义回头看去,刘三赖正站在烟馆门口打着哈欠。
王守义笑着:“这?王家老爷打的嘛!谁让人家是我的爹。哎呀!三赖,我以为你早死了,咋还人模人样活着哩?”
刘三赖感叹地:“死?差一点。哎呀!这王家老爷啊!没法说了。”
王守义疑惑地看着刘三赖:“三赖,我可听下人门们说你在背后疙捣我腰包包里的银子哩。”
刘三赖拍着大腿:“哎呀!我说少爷,你说我这不成冤大头了?下人们这么说我,老爷这么说我。倒象是他们都抓住我的手了。少爷,你也不愣不憨嘛,我成天价都跟着你,我是不是疙捣你的银子你还不清楚?”
王守义微微点头:“倒也是。这些扯球淡的事不说它了。哎,我说三赖,你现在跟着魏公子?”
刘三赖不无得意地:“我倒是还想跟着你哩,不是被老爷给打出来嘛。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喂了汾河里的王八了。现在跟着魏公子也就是找口饭吃嘛。自从二十年前老爷收留了我们孤儿寡母,我给王家做了二十年的下人。三赖子做下人做奴才做惯了,没了主子自家就不知道该咋活着了。”
王守义讥笑地:“我看你这是生就的命。哎,你站在这烟馆门口这是在干甚?”
刘三赖又打一个哈欠:“烟瘾犯了。(指指烟馆)过把烟瘾去。少爷,要不你也来尝尝?”
王守义连连摇头:“想不到几天不见你孙子鬼倒抽上了。那是个甚好东西嘛,抽上了这一辈子也就毁球了。我可不粘那祸害。”
刘三赖打着哈欠:“少爷,你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好。抽一口变成爷,抽两口变成仙,抽三口……。”
王守义挥手:“那你就成爷成仙去吧。我还是去耍几把吧。”转身向赌场走去。
刘三赖望着王守义离去的背影,低声自语:“你孙子鬼现在嘴硬吧。早晚有一天你也要举起那只枪。”转身走进了烟馆。
20、初夏。日外。麦子地里。常万玘、依儿。
大片的麦地正在由绿变黄。一片丰收的景象。
常万玘正在麦地里锄草。依儿提着饭篮子走到地头。
常万玘看到依儿后,脸一下红了起来,局促不安地从麦地里走出来到依儿面前,涨红着脸搓着嘿嘿地笑了一下。
依儿将碗筷拿出来,看着麦地:“今年是好收成。这麦子长得可真是喜人。”
常万玘吃着饭,心不在焉地:“是,是好收成。依儿,那、那布料……。你看我以前也没买过,也不知道那些布料……。”
依儿笑笑:“好,好布料。大表哥,没想到你还会买布料。不过不时不节的,你咋一下买那么多布料?”
常万玘憨厚地笑笑:“反正、反正早晚都要买。买好了放着慢慢做。”
依儿轻轻叹口气:“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要麦收了。”
常万玘看着依儿怔怔地点点头:“是该麦收了。”
依儿沉思地:“二表哥走了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常万玘点头:“他走的时候刚过了谷雨,现在都六月要麦收了。唉,也不知道老二现在在甚地方?”
依儿双眼望着远处:“入夏的时候二表哥不是托人捎回一封信来,说是驼队先是在附近走动,天气转暖后就要到口外,还要到俄罗斯去。”
常万玘担忧地:“到口外,还要到俄罗斯,山高路远的,怕是十天半个月也走不到吧。”
依儿面带清愁:“口外倒还好点,那俄罗斯可就是边疆外国了,少说也有半年的路。”
常万玘皱着眉头:“半年,那就是说要到入冬的时候才能回来。唉,你说放着地不好好种,非闹着要去做甚镖师嘛?”
依儿低声地:“好男儿志在千里嘛。”
常万玘叹口气:“千里?半年的路那是万里了。”
两人都抬头向远处望去。
21、初夏。日外。雁门关外。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巍峨的雁门关庄严肃穆。
驮队缓慢地走出雁门关。众镖师有的骑着马,有的牵着骆驼。
段大棒、许时话和天宝各自骑着一匹马走在驮队的前面。
段大棒回头看看身后的雁门关:“留儿,看到没有。咱们这一出雁门关可就到了蒙古地界了。”
常万璞极目向前了望着:“那就是说咱就到边疆外国了?”
段大棒笑着:“这么说也没错。前几个月咱们驮队一直在山西境内来回走,这回咱们可就要走远路,要到俄罗斯了。”
天宝看一眼常万璞:“留儿兄弟,这可是一条远的不能再远的商路。你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怕不怕?”
常万璞不在乎地:“怕甚?大后生家的走个远路有甚怕的嘛?”
天宝指指天空又指指大地:“现在是没甚,再往前走这天可就说变就变,真要遇上大风沙的话,就和唐僧取经的路上那些妖怪来的时候一样样的,(模仿着说书人的口吻)但见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还有就是大沙漠,一眼看不到头都是沙子,万一要是在这大沙漠中迷路了,那就只能等死了。还有草原上的狼……”
段大棒笑着挥手:“天宝,你就少说几句吧,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你再说下去,真要把留儿兄弟给吓回去咋办?”
常万璞笑笑:“还能把我吓回去?我要真的是个胆小鬼,那可也就不是我了。”
22、初夏。夜外。茫茫草原。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驮队在草原上缓慢地走着。
段大棒调转马头,向驮队挥手大声地:“歇脚打尖过夜了。”
驮队停了下来,众镖师纷纷下马下骆驼:“歇脚了。”“走了这一整天,走得两眼都直了。”“饿得前胸贴着后脊梁了。”
段大棒大声地:“现在咱们已经到了蒙古地界了,都留点神。夜里还是老规矩轮流守夜。”
众镖师纷纷动手点篝火,架锅烧水做饭。
23、初夏。夜外。茫茫草原。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众镖师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吃喝。
常万璞吃着大饼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天宝笑着:“咋样?这就是草原。稀罕吧?”
常万璞点点头:“稀罕。这就是草原。这草原可真是……。”咬着饼子不说下去了。
天宝喝一口水看一眼常万璞:“你咋说半句话?说下去呀,这草原可真是甚嘛。”
常万璞一本正经地:“可真是大呀!”
天宝失笑地将一口水喷出来:“留儿兄弟,这草原是真大。哎呀!我还以为你要念两句诗句呢。”
常万璞笑笑:“诗句?我知道他们,可他们不认得我。”
24、初夏。夜外。茫茫草原。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天宝和一个镖师围着篝火慢慢地喝着酒。众镖师都睡在篝火边。
段大棒睁开眼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常万璞。常万璞迷迷糊糊睁开眼。
段大棒坐起身来:“该咱两值夜了。”
常万璞大个哈欠:“好,值夜。”坐起身来。
段大棒低声对另一堆篝火边的天宝和另一个镖师:“你们两个赶紧睡吧。”
天宝和另一个镖师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躺在了篝火边睡了。
段大棒抓起酒袋来喝了一口酒:“喝两口,挡挡寒。”将酒袋递给了常万璞。
常万璞仰头喝了一口,长长地叹口气。
段大棒看看常万璞,低声地:“留儿兄弟,一路上虽说你有说有笑,可我看出来你有心事。”
常万璞一怔,掩饰地笑笑:“我?我能有甚心事?段大哥你咋能看出来我有心事嘛?”
段大棒叹口气:“你自家没觉得,可有的时候你会叹气。咋说呢,你那叹气听得让人揪心。还有,你笑是在笑,可你那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啊。”
常万璞轻轻叹口气:“心事?有心事没心事都一样样要活着。”
段大棒点头:“人啊,谁都有心事,轻重不一样罢了。我只是看着你的心事太重了。年轻轻的后生有甚想不开的?”
常万璞沉思地:“既然说到这里了,段大哥我想问一句,你说这兄弟之间有的事情,有的事情到底该咋弄?”
段大棒惊异关切地:“咋?你和你大哥心里有疙瘩?”
常万璞连忙摆手:“段大哥你看你想到甚地方了嘛。我大哥对我们两个兄弟真是没的说,就象、就象是爹妈对娃一样。”
段大棒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听你刚才那么说我还以为……。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大哥对你们两个兄弟是护着让着,你们两兄弟对你们大哥也是尊着敬着。这就应了那句‘长兄如父’的老话了。尤其是象你们这三个父母双亡的兄弟,那就更该相互帮衬嘛。”
常万璞皱着眉头低声自语:“长兄如父,长兄如父。”仰头又喝了有大口酒。
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常万璞惊异地:“这是甚东西在叫?”
段大棒不在意地:“狼嚎嘛,没甚。”
常万璞一把抓起身边的刀就要站起身。
段大棒惊异地:“咋了?你这是要……。”
常万璞警惕地:“你听这叫声,狼就在这附近,好象还不是一两只?”
段大棒释然地笑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你不要担心。咱们这里有好几堆火呢。狼怕这火堆堆呢。”
常万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钢刀。
又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常万璞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黑暗处:“段大哥,这狼嚎咋这么怪气?听得让人想哭呢。”
段大棒关切地看着常万璞:“那是你心里有事,自己本来就想哭。狼的嚎叫一勾引就忍不住了。留儿兄弟,有的事,尤其是各人心里的疙瘩,只能自家慢慢解。旁人无论如何是帮不上忙的啊。”
常万璞怔怔地低着头出神。
燃烧着的篝火,辽阔的草原夜空。
25、初夏。日外。大漠深处。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烈日炎炎,大漠漫漫。驮队在大漠中缓慢地行进着。
常万璞和天宝走在驮队中间。
常万璞抬头看看天空:“狗日的,这日头头咋就这么毒!比我在地里割麦子的时候还要毒。”
天宝笑笑:“留儿兄弟,没在大漠中晒过,就不能说自家知道甚叫个日头头。”
常万璞摇摇头:“现在我是真认得甚叫个日头头了。哎呀,甚时候能走出这一眼看不到头的沙漠嘛。”
天宝拍拍胯下骆驼:“甚时候这些牲口的步子快了,甚时候就快了。”
常万璞不解地:“这是为甚?”
天宝摇头晃脑地:“快走到头的时候,前面就有水了也有草了,这些牲口就着急着要去饮水要去吃草,步子可不就快了。可不能小看这些牲口,它们通灵呢。比人灵啊。”
常万璞将信将疑地:“人说好马通人性,看来还不止通人性,也通天性嘛。”
突然前面传来段大棒的喊叫声:“打圈!打圈!快打圈!”
常万璞不解地:“为甚要打圈?”
天宝手脚麻利地下了骆驼:“快!快!麻利点。狗日的,这风沙咋说来就来嘛。快点打圈抗风沙。”
常万璞点点头,赶紧下了马。
众镖师将骆驼和马拉拢在一起,头朝里尾冲外围成了一个圆圈。
刚刚打好圈,就听见呼呼的风声怪叫着,沙尘滚滚遮天蔽日地向驮队席卷过来。
众镖师手忙脚乱地赶紧都钻到了圈子中间。
天宝一把将常万璞拽进圈子:“还不进来,当心流沙把你给淹了。”
常万璞惊异地:“天爷爷,这风沙不是要吃人吧。”
呼啸着的狂风,漫天的沙尘。
26、日外。大漠深处。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驮队还围着圈子,风沙渐渐地停了下来。
众镖师土头土脸地一个个抬起头来,先后走出了圈子。
段大棒抖抖身上的沙土,大声地:“起程了!起程了!”
众镖师纷纷骑到马上和骆驼上,排成一行又向前走去。
常万璞抹一把嘴上的沙土:“到了草原羊肉没吃上,倒先把沙土吃个够。”
镖师甲笑着:“后生,这算个甚?遇上大风沙,几天几夜就在那圈子里猫着吧。不用说嘴里了,就是裤裆里都是沙土。那流沙再滚过来的话,弄不好就被流沙给活埋了。”
常万璞感叹地:“这可真个是飞沙走石。”
镖师乙叹口气:“要不咱们大东家咋不轻易跟着驮队走呢。险啊!苦就更不用说了。”
27、盛夏。日外。大漠尽头。常万璞、段大棒、天宝、众镖师。
烈日炎炎。大漠漫漫。
天宝骑马赶到驮队前头:“师父,快出大漠了吧?”
满嘴起泡,双眼通红的段大棒点点头:“快了。你看,前头有些绿草草了。”
天宝长出一口气:“可算是走出这鬼打磨的地方了。
段大棒用力地眨眨眼:“天宝,你给我拿出两颗药丸子来。”
天宝担忧地:“师父,你该不是要犯病了?”拿出药丸递给段大棒。
段大棒将药丸子放在嘴里嚼着:“就是头有些眩晕。吃两个药丸子就没事了。”
天宝关切地:“师父,要不你坐骆驼上歇歇。我在前面带一会儿路。”
段大棒无奈地摇摇头:“不行。眼看就要到黑风口了。我要不在前头带路,万一弄出个甚事来就不好收拾了。”
驮队在缓慢地行走。渐渐地地上有了些许青草。
常万璞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出来了。可算是又看到绿草草了。”
众镖师都一脸紧张神色。
常万璞诧异地:“他们这是咋了?”
天宝叹口气,无奈地:“到黑风口了。”
常万璞不解地:“黑风口咋了?”
天宝指指前方:“黑风口有一伙百十号人马的土匪。一到这里人人都紧张。每次驮队到这里师父都要带着我去买路。”
常万璞眨着眼:“买路?就象说书的说的要留下买路钱。”
天宝点头,忧虑地:“对对的。师父要去黑风寨交买路钱,可好师父好象要犯病,这可咋弄?”
前面传来段大棒嘶哑的喊声:“打尖歇脚了。打尖歇脚了。”
驮队停了下来。天宝拉着常万璞快步走到前面。
段大棒正在弹衣整冠准备出发到黑风寨。
常万璞真诚地:“段大哥,我和天宝大哥护着你去。”
段大棒摇摇头:“不用。有天宝一个人跟着我就行。到了黑风寨没事也就罢了,万一出个甚事,你跟着去不就又白搭进去嘛。”
常万璞坚定地:“不。段大哥,我听天宝大哥说你身子不舒坦,我跟着你们去,多个人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28、盛夏。傍晚,内。黑风寨内。常万璞、段大棒、天宝、大盘子、二盘子、众土匪。
众土匪有的在练拳脚,有的在喝酒,有的抽烟。
二十个土匪手举刀枪,一个个板着脸在一个大蒙古包前站成两行。
段大棒在前,常万璞和天宝紧跟在后,一直地向两两行土匪中间走去。段大棒不动声色,偶尔向个别的土匪微微点头致意。
终于,段大棒、常万璞和天宝穿过刀枪走到蒙古包门前。
二盘子哈哈大笑着从蒙古包走出来,一把拉住段大棒的手:“哎呀!段总镖头,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老哥你的驮队越来越兴旺了。”
段大棒笑着:“兴旺是谈不上的,只是托大盘子和二盘子的福,驮队还没塌火。倒是咱们寨子更红火了,我看着又多了不少人马。”
二盘子大笑着:“那是咱们大盘子义气感天地,道上的兄弟都是望风投奔。来来来,大盘子在里面正等着你们呢。”
二盘子在前导引,段大棒、常万璞和天宝进了蒙古包。
大盘子四平八稳地坐在一张虎皮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走进来的几人。
段大棒紧走两步,向大盘子一抱拳:“大盘子,段某有礼了。”
大盘子微微一摆手,冷冷的眼光在段大棒、常万璞和天宝身上转来转去,猛地哈哈大笑着:“段总镖头,几年来你带着驮队东奔西走,发财了吧?”
段大棒微微一笑:“发甚财嘛。养家糊口混口饭吃罢了。”
大盘子斜楞段大棒一眼:“既是养家糊口,干脆你入伙吧。一样的养家糊口嘛,还能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话我以前也和你说过。”
段大棒认真地:“大盘子,就段某这几下三脚猫的拳脚,真要入伙了还不把弟兄们的大牙给笑歪了。再说,我们大东家把驮队托付给段某,我能给人家撂挑子半路走了。”
大盘子盯着段大棒看着,良久哈哈大笑,连连点头:“甚叫个义气?段总镖头你这就是义气嘛。忠人所托呀!”
段大棒微微一笑:“我们大东家那也是讲交情顾义气的人,这不大东家让我给寨子里的弟兄们送几两喝茶的银子。”将肩膀上的褡裢拿下来。
大盘子向二盘子使个眼色,二盘子伸手接过来段大棒手中的褡裢,满意地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大盘子高兴地:“哈哈哈!这也是义气,这就是交情嘛!今天三位弟兄既来了,今天咱们就喝他个痛快。来呀,拿酒拿肉来。”
29、盛夏。夜内。黑风寨内。常万璞、段大棒、天宝、大盘子、二盘子、小头目、众土匪。
火烛一闪一闪将蒙古包里照得忽明忽暗。一大盆羊肉摆在地当中的一个木墩子上。几人围着木墩子在喝酒吃肉。
二盘子端起一大碗酒:“段总镖头,够朋友够义气咱两就干他一碗。”双眼直直地看着段大棒。
段大棒双眼通红,额头虚汗横流,苦笑一下端起了酒碗。
常万璞看一眼二盘子,再看一眼段大棒,伸手将段大棒的酒碗按下去:“二盘子,这碗酒我替段大哥干了。”
段大棒赶紧向常万璞挥手:“留儿兄弟,这咋……。”
二盘子伸手把段大棒的手按下去,直着双眼盯着常万璞:“后生,我知道你这是在叫板哩!既是叫板,我要是不应那可就不够朋友不够义气了。”
常万璞微微一笑,把面前的酒碗扒拉到一边,伸手将脚下的酒袋拿了起来,轻轻在二盘子面前晃了晃。
段大棒和天宝担忧不安地看着常万璞,想要阻止。却见大盘子一挥手。段大棒和天宝只好无奈地看着。其余几个土匪都冷冷地看着常万璞和二盘子。
二盘子端着酒碗愣了愣,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酒碗扔到一边,伸手也从脚下拿起了一个酒袋,然后抬头又直直地盯着常万璞。
常万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举起酒袋,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将酒袋里的酒喝光,晃晃手中的空酒袋,伸手抹一把嘴,冷冷地看着二盘子。
众人看着常万璞,吃惊得都张大了嘴。
二盘子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四周看看正盯着自己的众人,一咬牙举起酒袋仰头喝了起来。二盘子刚喝了一半,猛地身子一晃向后躺在地上,酒袋正砸在他的肚子上,酒袋里的酒撒出来顺着肚子流了一地。
段大棒不安地:“大盘子,常家兄弟他年轻气盛……。”
大盘子不太在意地一挥手:“没事。斗酒嘛,总有一个先倒下。去,抬到他的包里灌点醒酒汤。”
两个土匪将二盘子抬了出去。其余几个土匪恨恨地看着常万璞不说话。
小头目冷笑着:“常家兄弟真是海量。哎呀!段总镖头和天宝兄弟的手段我们是都见识过,的确好身手,想必常家兄弟也有几下拿手的。要不咋吃保镖这碗饭?咋样?露两手?”
常万璞摇摇头,认真地:“有甚拿手的,兄弟我一没正式拜过师,二从来没和人真的动过手。”
小头目讥笑地:“哦!我知道了,那就是个酒囊饭袋了。”
其余几个土匪都哄笑起来:“能吃嘛。”“能喝嘛。”“没身手嘛。”“那可不就是酒囊饭袋。”
段大棒赶紧抱拳向众土匪连连施礼:“众位弟兄,常家兄弟是初出道,不知道个深浅。就不要为难他了。”
常万璞淡淡地一笑:“我可是不会斗嘴。”
小头目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我可是又斗嘴又想斗斗拳脚。常家兄弟,咱们比画着耍耍。”
段大棒赶紧陪着笑脸:“常家兄弟真的没拜过师。众位弟兄就放他一马吧。大盘子,你看这事……。”
大盘子不在意地一挥手:“段总镖头,担甚心?就让他们耍耍嘛。(看一眼常万璞)咋?常家兄弟不给我的弟兄面子?”
常万璞无奈地站起身来:“既是这么说,那就请这位大哥手下留情。”
小头目双眼直直地盯着常万璞:“好说,好说。”双手一分立了个门户。
大盘子笑笑端起酒碗:“段总镖头,咱们喝着看着。”
小头目已经和常万璞斗在一起。
两个人来来往往斗了片刻,猛地常万璞一个二龙戏珠,两根手指如闪电般向小头目双眼插去。眼看小头目躲闪不及,双眼就要被废。
众人都是一惊:“哎呀!”“手下留情!”“不好!”
常万璞两根手指到了小头目双眼前猛地停住。这时小头目闭着双眼,飞起一脚把常万璞踢得直向后飞去。啪一声,常万璞摔在了木墩子上的大肉盆里。
小头目这才睁开双眼,抹一把额头的冷汗,看着正在从肉盆里站起身的常万璞:“承让!承让!”
大盘子抹一把脸上的肉汁,横一眼小头目:“承让你个球!要不是常家兄弟手下留情,你那双招子还在?”
小头目尴尬地挠着头。
大盘子哈哈大笑着拍拍常万璞的肩膀:“好后生!好手段!这可真是初生牛犊呀!来啊,就冲常家兄弟的这两下,把我的黑风令拿来。”
一个土匪将一把小黑旗递给了大盘子。
大盘子笑着把小黑旗塞着段大棒的怀里:“拿着。有我的黑风令,这一路上那些个小毛贼看都不敢看你们的驮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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