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剧本名：大儒商第十四集 |
| 【原创剧本网】作者:佚名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
|
|
|
| 第十四集
1、初夏。傍晚，内。吉祥布店。常万达、魏公子、狗蛋。
常万达将账本收在柜子里：“东家，咱们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魏公子高兴地：“哎呀，我是真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实话说吧，刚开始用你的时候我的心里还真是犯嘀咕呢。”
常万达笑笑：“现在不犯嘀咕了？对了，绸缎的存货不多了，得进一些了。”
魏公子点点头：“那就进。以后生意上的事你做主。”
常万达认真地：“可遇上大事我还是要知会东家一声。这是规矩嘛。”
狗蛋手拿鞭子走到吉祥布店门口：“大掌柜，该走了吧。”
常万达整整衣服：“就来。东家，那我就先走了。”
魏公子：“以后你就住在柜上嘛。每天这么来回跑也不是个长事。”
常万达叹口气：“我家老二不在家，我要是也不回去的话，就剩下老大一个人了。我也是怕他孤闷。唉，等着吧，等老大成个家就好了。”走到门口。
魏公子：“不是我说你们兄弟，就你们那小土房子小院子，还想给你老大成家？我说你们为甚不把王家那大宅院买下来。”
常万达回头：“王家把大宅院给卖了，一开始也打问过我家，可我们没买。为甚？这个时候买人家的宅院那不是捡现成便宜？这事不能干呀。谁愿意买谁买去，反正我们是不能买。”
魏公子笑着：“你这人呀，就是太仁义。读书人嘛，也是该这样。对了，王大少爷……。”
常万达叹口气：“前日个我又去看了看。住了几个月的大牢，人都不成个样样了。唉，谁让他犯了这死罪的？王家老太太变卖家产就是想救他，可到了这个时候，任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魏公子不无得意地：“救不了他？怕是未必吧。”神秘地笑笑。
常万达不解地看一眼魏公子：“哦！？”
魏公子冲着门外：“我说狗蛋，来回接送大掌柜的时候你小心在意点，别出个甚事。大掌柜现在可是咱们吉祥布店的财神哩。”
常万达笑着：“东家，言重了言重了。”向魏公子拱手走出店门。
2、初夏。傍晚，外。常家小院子里。常万玘、惜儿。
常万玘坐在院子的小石凳上闷头抽着旱烟。传来惜儿的脚步声。
常万玘抬头看着院门：“是惜儿吧？”
惜儿走进院子：“我还没走进来你咋就知道是我了？”
常万玘笑着：“就你那急惶惶的走路，能听不出来？”
惜儿一噘嘴：“我听出来了，大表哥这是笑话我走路不稳当了。”
常万玘笑笑：“没，没笑话。小妮子嘛，就该当活少点。那能想大表哥……。”
惜儿笑着：“哟呦呦，听你这话像是你已经七老八十了。”
常万玘又装上一袋旱烟：“反正比你大不少。来来来，过来坐这儿和大表哥说说话。大表哥正闷得慌呢。”
惜儿坐在常万玘对面：“大表哥，三表哥他还没回来？”
常万玘抬头看看院门：“快了吧。”
惜儿认真地：“大表哥，你也二十大几的人了，整天价这么闷着咋成？赶紧给我娶个大表嫂吧。你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也多个说活的人嘛。”
常万玘愣怔一下，故意板下脸来：“小妮妮家的，咋能和大表哥说这？”双眼出神地看着眼前闪亮的旱烟火头。
惜儿叹口气：“大表哥，其实我也清楚你的心事。可……。”
常万玘抓着旱烟袋的手哆嗦了一下，掩饰地：“你个小妮妮清楚个甚？你甚也不清楚。大表哥呀就想这么一个人过。哎，我还就悦意这么过一辈子。娶媳妇成家，那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嘛。”
惜儿看看常万玘，低声地：“其实大表哥你心里苦着哩，你心里栖惶着哩。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常万玘苦笑一下：“甚话？你这叫个甚话？我有甚苦？还栖惶？你看看我的地越来越多，车马也置下了。现在临近村庄的人都把我当成财东看哩，我咋还能栖惶？”
惜儿认真地：“大表哥，你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些。”
传来马车的声音。
常万玘摇摇头：“你这小妮妮。听，你三表哥回来了。你不清楚我想甚，我可清楚你是在等你的三表哥哩。”
惜儿羞红了脸：“大表哥，你……。”
3、初夏。日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依儿、惜儿、赵举人。
依儿走了进来，坐在赵举人对面的椅子上默不作声。
赵举人放下手中的书，看看依儿：“出甚事了？”
依儿叹口气：“媒婆走了。大表哥和人家媒婆没说几句话就说以后再说。他连人家闺女都没见呢。他也二十大几的人了，咋就不赶紧成个家嘛？”
赵举人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感叹地：“你大表哥的心事你还不清楚？”
依儿无奈地低下头，叹口气：“我是清楚，可我、我、我的心里……二表哥。”
赵举人无奈地摇摇头：“照理说终身大事父母做主，当初本想给你寻找个书香门第的人家，可你大表哥和二表哥一来，事情就全走了样样了。唉，你妈走的早，你们也就少了管教。这些话就不提了。现在既已如此，你二表哥的意思是个甚？”
依儿低头红着脸：“他、他只是说长兄如父。”
赵举人点点头：“哦！这就难怪璞儿这几年一直跟着驼队在外头到处跑，一年到头也没几天沾家的时候。他这是自家解不开这结，他是在躲呢。唉，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躲到甚时候算个完？”
依儿低声地：“躲到大表哥娶妻生子。爹，他们兄弟父母走得早，论起来也就是你这一个长辈。有的事你得给他们做主呀。”
赵举人无奈地摇摇头：“我能做甚主？他们兄弟现在有家有业，算起来也是财东人家了，我能给人家做甚主？就说你大表哥的终身大事吧，以前我也没少开导没少劝解，可他心里的结还是没解开。看来呀，这结也就只能靠自家去解了。旁人说甚都没用呀。”
惜儿急匆匆走进来：“爹，王家老太太把宅子卖了。”
赵举人点点头：“我知道。不是前几天刚卖了嘛。”
惜儿神秘地：“可你不知道那老太太搬到甚地方住去了。”
赵举人摇摇头：“搬到甚地方了？”
惜儿叹口气：“搬到村外小庙里了。”
依儿惊异地：“她、她难道就真的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了？非得住那小庙里？”
赵举人沉思着：“当年王家在这一带也是富甲一方，可是富又有个甚用？实际上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可是王家的人死的死了，没死的也和死人差不多。唉，王家算是完了。”
惜儿点点头：“王家败就败在王大少爷的手中了。王守义现在这个下场也是他自作自受。”
赵举人用哲人的口吻平静地：“话也不能这么说。王家是败在王守义手中的，可王家早在王守义之前就已经从根上烂了。仕不过三代，富不过五世。王家也风光够年头了。唉，只是那老太太以前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现在王家一下败落到这个地步，她一个人咋个活法？（认真地）隔三差五，你们两个去给她送口吃食，也算是尽尽咱们的心意。”
惜儿一噘嘴：“哼！一想起王守义那个坏德行我就生气！还送吃食……。”
4、初夏。日内。榆次城吉祥布店后院。常万璞、常万达、段大棒、天宝、众伙计、众镖师。
众伙计和众镖师在七手八脚地搬着绸缎。
常万达高兴地：“店里正缺绸缎，你们来的可真是及时。”
段大棒笑着：“一开始我们还以为这个布店还关闭着呢。没想到你把这布店给支撑起来了，还做了大掌柜了。”
天宝开玩笑地：“璞儿兄弟，眼看着驼队要不行了，干脆咱们两个留下来给达儿兄弟兄弟做伙计吧。”
常万璞高兴地点着头：“好啊！给我兄弟做伙计那还有甚说的。”
常万达不解地：“驼队咋就不行了？”
段大棒叹口气：“长毛贼造反，江南乱得不成个样样了，咱这驼队的货物都快采办不上了。这不，好不容易采办齐货物了，时间也晚了一个多月了。这回到口外，回来的时候怕就得到年底了。”
常万达点点头：“长毛贼造反我是知道，可没想到这么厉害。洋鬼子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地折腾，现在长毛贼又公然造反，咱们这大清朝……。唉，咱们不说这些了。段大哥，你们甚时候动身到口外？”
段大棒：“明日个一早就动身。驼队今黑就歇息在东阳镇。趁着还有点空，璞儿兄弟你和达儿兄弟回家看看，和你大哥说说话。我们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常万璞点头：“那我明日个一早去东阳镇客栈找你们。”
5、初夏。傍晚，榆次城城外路上。常万璞、常万达、狗蛋、众市民。
狗蛋赶着马车，常万璞和常万达坐在马车上。
狗蛋回头看一眼常万璞，笑着：“二当家的，这次……。”
常万璞笑着拍一下狗蛋的肩膀：“甚当家不当家的，我一个保镖跑腿的还二当家的？还是叫我璞儿听着顺耳。”
狗蛋认真地：“那可不行。就这几年时间，眼看着你们兄弟发财，眼看着你们兄弟出息，眼看着你们兄弟成了车辋村的财东了。咋还能像以前一样乱叫嘛。嘿嘿，我好赖也认识几个字，这个礼数可不能不管。”
常万璞无奈地笑笑：“行了，行了。下苦挣饭吃，发甚财了？刚才你有甚话要说？”
狗蛋：“我是想问问这回回来得住些日子吧。”
常万璞笑笑：“想啊。我是真想多住些日子。可是不行。这不明日个驼队就又要走了。”
狗蛋笑着：“这回是要到哪里？”
常万璞抬头看看天边的落日：“口外。”
6、初夏。傍晚，外。常家小院子里。常万玘、常万璞、常万达、刘管家。
几样小菜和酒壶酒碗摆在石桌上。
常万璞一口将一碗酒和光。
常万玘惊讶地：“老二，你这酒量越来越大了！”
常万璞苦笑着：“驼队的人都酒量大。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就靠着一口酒暖身子嘛。”
刘管家站起身来：“不行了，我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甚事也办不成了。你们慢慢喝着，我还得去村东头找王七把地租的事情靠实了。”
常万玘点点头：“那你就先忙你的去。”
刘管家冲着常万璞点点头，转身走出院子。
常万璞看着刘管家的背影：“瞧瞧，现在倒是离不开这么一个管家了。”
常万达笑着：“现在咱们家业大了，是得有个管家。”
常万玘给常万璞又倒满一碗酒：“吃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得去看看表叔。”
常万璞抬头看看天空的月亮：“就不去了吧。天也不早了，明日个一早还得赶路呢。一两天你们把我带回来的衣裳料子送过去就是了。”
常万玘点头：“那也行。这回一走是不是年底才能回来？”
常万璞叹口气：“差不多得年底见了。眼下江南一乱，采办货物倒成了难事了，跑完这一趟兴许明年这驼队就散了。”
常万达：“这么多年的驼队说散就散了？我想江南也不会总这么乱着吧。过几年江南一安生了，再想弄起个驼队来倒好说，只是俄罗斯那边的生意可就断了。想要再接上线怕是难啊！”
常万璞叹口气：“说起来也是这么个理。可也没办法。我们这些整日跟着骆驼跑的人说是股东，可都是小股嘛，定不了大事。大东家说江南乱哄哄，银子不好挣倒在其次，当紧的是担不起风险。唉，大东家说要散也就只能散了。”
常万达沉思着低声地：“我看这驼队的生意有做头。你们大东家真要是不干了，咱们接过驼队来也行。”
常万玘惊异地看着常万达：“老三你可真是……。接驼队得有多少银子做本钱？再说了人家大东家采办不来货物，咱们接上就能采办来？”
常万达笑笑：“大哥你看你着急个甚。我也就是这么说一说嘛。”
常万璞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就是，这事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个甚。到时候再看吧。这半年驼队在周边州城府县走动也分了些银子。大哥，老三，你们看着该买地就买地，该弄甚就弄甚。”将银票放在常万玘面前。
常万玘点点头：“实话说吧，现在正缺钱呢。今年买地买牲口花了不少银子。现在正等着银子呢，一来我想再买点地，二来抽空也得把妈从常家沟接过来，尽早和爹合葬了。”
常万璞关切地：“这倒是当紧事。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
常万玘拿起银票来数了数：“差不多。没甚。即使不够现在老三在吉祥布店当着大掌柜，每个月也能拿回来大几十两呢。”
常万璞四处看看：“王家卖院子你们咋就不买过来呢？咱这院子现在看着是有点小。”
常万玘摇摇头：“王家的地我倒是买了几十亩，可院子说甚我也没买。”
常万璞疑惑地：“为甚？”
常万达认真地：“大哥找风水先生看了一眼，王家那宅院的风水尽了。这倒在其次，主要是在这种时候买人家的院子，那不成了捡现成便宜嘛？不合适啊。”
常万玘点点头：“咱这院子现在就住着挺好。这可是咱们兄弟三人亲手盖的，住着心里踏实啊。其实真要是想的话也简单，其他当紧的事情都开销利索了，只要有银子，咱就盖他个比王家大院还好还大的大宅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现在当紧的还是把家底再弄厚实一些。”
常万璞点点头：“老三你听听，现在大哥说话都有了财东的味道和架势了！”
常万达笑着：“那是。大哥现在是真的财东了嘛。临近村庄的财东但凡是有婚丧大事，都请大哥出席了。”
常万玘笑着：“你们两个也取消我了！”
月下，兄弟三人高兴地笑着。
7、初夏。日内。赵举人家依儿和惜儿的房间。依儿、惜儿。
依儿手里拿着几块衣料，怔怔地出神。
（依儿的回忆）
傍晚。汾河边。
依儿在洗衣服。
常万璞赤脚走过来，坐在河边，将脚伸到河里，撩起河水洗脸。
依儿将一条手巾扔给常万璞：“给你手巾。”
常万璞接住手巾，擦一把脸，看看依儿，仰起头唱了起来：“清凉凉的河水照着人影影，热乎乎的脸蛋蛋给了心上人；白生生的手巾扔过来，我把那亲妹妹就搂进来怀；天上的小鸟鸟一双双，我想和妹妹戴花花。”
依儿听得入神：“二表哥，没想到你唱的这样好听。教教我行不行？”
常万璞羞涩地笑笑：“我那里会唱嘛。小时侯在山里听别人唱，跟着随便哼几句。咋敢教你？”
依儿笑着：“那你就再唱几句，我听多了也就会哼哼了。”
常万璞将手巾又扔给依儿：“行，你愿意听我就唱。”
依儿接住手巾：“二表哥，你作我身边来唱，这样我听得清楚。”
常万璞迟疑一下：“行。”站起身来走到依二身边坐了下来。
远处，常万达和惜儿跑了过来。
常万璞唱着：“一出门门一溜溜坡，哥哥牵着我的小手手；顺着坡坡向前走，一走就走到哥哥家门口；毛眼眼睁着把哥哥瞅，就盼哥哥把我娶进他家里头。”
常万达和惜儿听到了歌声，两人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常万璞和依儿。
常万璞和依儿紧挨着，从背影看好像依儿的头就靠在常万璞的肩膀上。
泪珠子含在依儿的双眼中。
惜儿推门进来看着依儿：“姐姐，又在看二表哥带回来的衣裳料子？”
依儿掩饰地笑笑：“我是在想这料子能做甚衣裳。”
惜儿低头看着依儿：“那你眼里咋会有泪？唉，是不是又在想二表哥了？”
依儿苦笑着：“唉，一走就几个月，好容易回来一趟，可、可连个面也没露一转身就又走了。”
惜儿叹口气：“姐姐，这一向你的身子都不太好，你可不能太苦着自家。大夫不是也说你这病是思虑过重引起的。姐姐，遇事往宽处想往开想，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钻牛角尖。”
依儿点点头：“这些我都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清楚楚。可、可我就是心里憋闷，心里就是难受。”一把抱住惜儿低声地在惜儿怀里抽泣着。
8、盛夏。日外。麦田里。常万玘、刘管家。
满眼成熟的麦田。
常万玘蹲在树阴下，抽着旱烟：“一两天就该动镰了。”
刘管家试探地：“今年地多，当家的，咱是不是得雇几个短工麦客帮着收割？”
常万玘点点头：“我算过，就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算上你这半个劳力也不行。那就雇短工，省得一场急雨来了把麦子都捂到地里烂了。”
刘管家胸有成竹地：“当家的放心。这事我在行。不就几个短工麦客嘛，我肯定让他们干活偷不了懒。”
常万玘认真地：“哎，可有一样，不能亏待这些下苦的人。前两年我们兄弟也给人家做过麦客。有的东家还好，有的东家可就黑心了，不让人吃饱还死命催着人受。丑话给你说在前头，你要是敢亏待这些短工，你就走你的路。”
刘管家陪着笑脸：“当家的，你的话走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敢？”
9、盛夏。傍晚，外。赵举人家院子里。常万玘、依儿、惜儿、赵举人。
惜儿在厨房里做饭。
常万玘挑着一担水走进院子里，在厨房放下水桶往水缸里倒水：“惜儿，水来了。”
惜儿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刀帮着常万玘打开水缸盖：“慢着点，大表哥。”
常万玘在厨房四处看看：“还是你在做饭。你姐姐身子还不大好。”
惜儿叹口气：“病是好了，就是没精神。”
常万玘点点头：“哦。”挑起水桶走到院子里。
赵举人从书房走出来：“玘儿，现在麦子该收了。你准备甚时候动手？”
常万玘略一沉思：“一两天就得动镰了。再晚了怕来一场雨把麦子给捂泡了。”
赵举人点点头：“到时候你告我一声，现在咱们地多了，你一个人弄不过来，我咋说也能给你搭一把手。”
常万玘笑了笑：“往后就不用你搭手了。（看一眼脸现疑惑的赵举人）平时我一个人就能把地里的活计做完。到了农忙的时候就雇一两个短工。表叔你就安心在家读书写字就是了。”
赵举人点点头：“也好。实在忙不过来你就说一声，好赖我也能帮一把手。”
常万玘想了想：“到不到时候你就和惜儿妹子帮着捡捡割拉下的。不捡可惜，雇人捡又不合算。”
依儿走出来：“到时候我也去。正好活动活动身子。”
常万玘关切地：“依儿你、你的身子没好利索，就……。”
依儿咳嗽两声，摇摇头：“没事。要不我一个人成天价在家里也孤闷人。”
10、盛夏。傍晚，外。麦田里。常万玘、常万达、依儿、惜儿、赵举人、狗蛋。
狗蛋赶着马车向村口大槐树下走去。
常万达拍拍狗蛋的肩膀：“狗蛋叔，我就在这里下车了。你先回去吧。”
狗蛋停下马车：“大掌柜，你不回家了？”
常万达跳下马车：“这两天我家老大他们正收麦子哩，我去麦田里看看去。”
狗蛋点点头：“哦。那我就先回去了。”赶着车走进村子。
夕阳中，常万达走到麦田边。
麦田里，常万玘、依儿、惜儿、赵举人和刘管家正在仔细地捡着掉在地上的麦穗。
常万达迈步走进麦田，也随着众人捡起麦穗。
惜儿一抬头看见了常万达：“哎呀！你们快来看看，咱们的大掌柜穿着长袍马褂下地来了。”
常万达笑着：“惜儿，就你嘴多。甚长袍马褂？穿长袍马褂就不吃饭了？（看一眼身边的依儿）依儿姐姐，你也来了。”
依儿笑笑：“我咋就不能来？你这是刚从柜上回来吧。你呀也是的，不怨惜儿说你，连衣裳都不换一下就下地了。”
常万达笑笑：“我还没进家门呢。依儿姐姐，你的脸色看着好多了。”
依儿看一眼常万达：“哦。看来我是生就的命贱。下地干点活儿倒觉得身子爽快多了。”
常万玘抬头关切地看着依儿。依儿俏脸一红，赶紧低头捡麦穗。
常万玘幽幽地叹口气，正好赵举人正向他看来。
常万玘赶紧掩饰地：“表叔，收罢麦子我要回去一趟。”
赵举人不解地：“回去？”
常万玘一笑：“我是说要回常家沟一趟。把我妈的坟迁来。”
赵举人认真地了：“哦，这是正事，是得赶紧办了。现在也是办的时候了。”
11、盛夏。夜内。常家小院子里。常万玘、常万达、刘管家、吕老爷。
院子里的石桌上几样小菜和酒壶酒杯。
常万玘笑笑：“吕老爷，几样小菜不成样子，见笑了。”
吕老爷端着一杯酒站起身来：“常当家的，说哪里话，今日个我来可不是来喝酒的，今日个我可是真心实意给你来做大媒的。北河村宋家也算是殷实人家，人家闺女模样有女红也有，你还有甚不满意的？”
常万玘沉思片刻也端着一杯酒站起身来：“我可也是真心实意向吕老爷道谢啊。多谢高老爷热心热肠。可我得把我妈的坟迁来才能说这事。再说其他人不问，我表叔我总得问问他老人家对这事是个甚意思嘛。”
常万达端着一杯酒站起身，和吕老爷一碰，笑着：“成不成的先不说，可我得代我大哥谢谢高老爷的大媒。”
吕老爷点点头：“我也是看着你们兄弟几个身边没个女人，日月过得少油淡水的，替你们着急。就咱们的交情，谢就不要说了。那我可等常当家的回话了。”
三人将各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相让着坐了下来。
常万玘吃一口菜：“达儿，我想明日个就动身回常家沟。”
常万达点点头：“好。反正麦子都收进屯里了，左右没甚事，那就抓紧把迁坟的事情办了吧。本来说起来嘛我应该和你一起回去的，可你看我现在真是身不由己啊。大哥你放心走你的，家里有我呢，再说还有依儿表姐和惜儿呢。”
高老爷凑趣地：“这次常当家的可是孝子衣锦还乡啊。”
常万玘淡淡一笑：“甚衣锦还乡？也就是尽一尽孝心罢了。”
常万达叹口气：“唉，可惜爹妈都走的早。现在想给爹妈磕个头都磕不成了。”
吕老爷摇摇头：“三当家的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们看看，王守义的老娘倒是还活着呢，可照我看还不如早走了的好。”
常万达认真地：“对了，王守义的案子判下来了。秋-后-斩！”
吕老爷一惊：“哎呀！还是判了个秋后斩！他老娘为了救他可是把王家的家当卖了个精光，这上上下下都使了银子还是判了个秋后斩呀！那、那些银子不就都扔到黑窟窿了嘛！”
常万玘叹口气：“使多少银子也没用。他犯的是死罪嘛。唉，王家这就算是完了。日后王家老太太走了怕是连个收尸的人都没了！”
刘管家走进院子：“当家的，车马都预备齐了。明早就能起身了。”
12、盛夏。早晨，外。村路口。常万玘、刘管家、二迷糊。
马蹄声声。二迷糊赶着马车走过村口的大槐树向村外走去。
常万玘和刘管家坐在马车上。
13、盛夏。日外。小镇。常万玘、刘管家、二迷糊、老者等。
“太谷正宗火烧”的幌子迎风飘扬。
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一边忙着做火烧一边吆喝着：“火烧，火烧。刚出锅的太谷正宗火烧。五文一个。”
常万玘的马车走到火烧摊子近前，常万玘拍拍二迷糊的肩膀：“二迷糊，停车，停车。”
二迷糊一拉缰绳，马车停下了。
常万玘跳下马车，走到老者近前，闭眼沉思片刻。
老者赶紧陪着笑问：“这位爷要买火烧？”
常万玘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这块银子能买多少火烧？”
老者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能把我的这摊子都买去。”
常万玘淡淡一笑：“你的摊子我不要。你把今日个所有的火烧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指指远远近近的人）让他们随便吃就可以了。”
老者局促地搓着手：“可是你这块银子我、我找不开呀。”
常万玘叹口气：“找不开就不要找了。（自言自语地）当年为了一个火烧，我们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双眼湿润，接过老者递过来的几个火烧，猛地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又向前走。
老者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哎，这、这……。”
14、盛夏。傍晚，外。常家沟。常万玘、刘管家、二迷糊、常家沟众村民。
村路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庄稼汉抗着锄头走过。
马蹄声声中，马车进了村口。
两三个村人惊奇地看着常万玘的马车走过。
常万玘的马车缓缓走过常金家大门口。
常金家已经墙倒屋塌。
常万玘冷眼看一眼常金家的院子，长长地叹口气。
常万玘指着路口：“左拐。”
二迷糊左手一提缰绳，马车向左一拐。
常万玘用手指点点二迷糊的后背：“停。”
车把势双手一提缰绳，马车停住了。
常万玘缓缓下了马车，向前走了两步，怔怔地四处看着。
突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大哥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常万玘吃惊地张大了嘴，瞪着一双眼睛仔细四处看着。
又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兰花，你喊甚？该回来大哥当然就会回来。”
常万玘摇摇头，失望地叹口气，疲惫地向前走去。
刘管家和二迷糊紧紧地跟在常万玘后面向前走。
常万玘停住脚步，呆呆地瞪着眼睛看着眼面前常家的破窑洞。
院墙残破，窑洞的门窗全无。
常万玘双眼湿润，扎扎着两只手，两步跨进了窑洞，怔怔地站在地上。
窑洞里桌椅已经朽烂，老鼠在地上炕上乱窜，墙角结满了蜘蛛网。
良久。常万玘缓缓地闭上了湿润的双眼。
回忆：晚上，油灯下，常威一家六口坐在炕上，围着小饭桌吃饭。
一只老鼠向常万玘脚边窜来。
常万玘身后的二迷糊眼疾脚快：“去。”一脚把老鼠踢死在了墙角。
常万玘睁开湿润的双眼，幽幽地叹口气，挥挥手：“掌灯。拿酒。”
刘管家赶紧把二迷糊手中的马灯点亮：“二迷糊，你去马车上把酒拿来。”
二迷糊放下手中的马灯，快步走了出去。
刘管家四处看看：“当家的，我来收拾收拾。”动手收拾着窑洞。
15、盛夏。夜内。常家窑洞。常万玘、刘管家、二迷糊。
收拾干净的窑洞。炕上铺一块毯子，毯子上是一篓汾酒和六只细磁碗。
常万玘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独自家坐坐。”
刘管家和二迷糊互视一眼，悄悄地退出了窑洞。
常万玘撩衣服上了炕，跪了下来，抱起酒娄，给六只细磁碗倒满了酒，双眼含泪，颤抖着手端起一碗酒，缓缓地倒在炕上。
一碗碗酒倒在了炕上。
常万玘端起一碗酒，闭上湿润的双眼：“爹妈，还有小小，你们都把自己的酒喝了。我也喝我的酒。”一仰头将一碗酒喝掉。
常万玘将碗放在了炕上，又端起一碗酒：“留儿和达儿的酒我替他们喝。”一仰头将一碗酒喝掉，放下酒碗又端起一碗酒来一口喝光。
常万玘将碗放在炕上，抱起酒娄，向六只细磁碗里倒酒。
16、盛夏。夜外。常家沟。常万玘。
漆黑的夜。寂静的常家沟。
常家窑洞窗口透出灯光。
常万玘跪在炕上仰头喝酒的身影。
17、盛夏。早晨，外。常家窑洞外。常万玘、刘管家、二迷糊、常家沟众村民。
阳光洒满了常家沟的沟沟岭岭和哗哗流淌着的萧河水。
常家窑洞里。常万玘在炕上半躺半卧地睡得正香。刘管家和二迷糊站揉着惺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窗外。
阳光照在了常万玘的脸上。常万玘慢慢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揉揉眼睛，顺着刘管家和二迷糊的眼睛向窗外看去。
窑洞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站了一院子的人。
常万玘赶紧跳下炕，两步跨到窑洞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们。
良久。衣衫褴褛的老汉甲走上前，仔细看着常万玘：“是你吗？玘儿。”
常万玘眼含泪水，紧紧抓住老汉甲的手：“三大爷，是我。我是玘儿。”
众人纷纷低声地：“真是玘儿回来了。”“一走就是六七年，可算是回来了。”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按住一个小男孩的头：“跪下，快给玘儿叔磕头。”
一个汉子将一个小女孩一推：“你也给玘儿叔跪下。”
在大人们七嘴八舌的催促下，七八个孩子跪在常万玘面前。
常万玘不解地：“你们这是……”
老汉甲感叹地：“玘儿你是我们的恩人啊。当年要不是你把常金家的粮食撒在路上，这些娃还有我们这些大人说不定早就都饿死了。”
跪着的七八个小孩。
常万玘含泪的双眼。
18、盛夏。日外。常家沟村路上。常万玘、虎子、刘管家、二迷糊、常家沟众村民。
常万玘在前走着，众人跟在后面。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粗手大脚的大汉走到路口站住，瞪着一双眼怔怔地盯着常万玘。
常万玘停住脚步，也怔怔地盯着大汉看。
两人同时喊：“玘儿！”“虎子！”
两人都向前跑了几步。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19、傍晚。常家大院书房。依儿、惜儿。
依儿手捧书，眼睛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
惜儿手拿一个小纸包，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站在依儿身旁猛地咳嗽一声。
依儿被吓得一哆嗦，生气地白了惜儿一眼：“一天没见你的面，又进城看达儿去了？”
惜儿嘻嘻一笑：“进城是进城去了，但却不是去看甚达儿字儿。我是进城买好吃的去了。”将手中的纸包放在书桌上，打开。
依儿哼了一声：“自欺欺人。谁会相信你为了买一点牛咸肉就大老远跑到城里去。”
惜儿脸一红，抓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不信拉倒。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魂魂儿都快没了。我猜不是想大表哥就是想二表哥了。”
依儿生气地：“惜儿，你……”
惜儿连忙抱歉地：“姐姐对不起，是我说走了嘴。”
依儿幽幽地叹口气。
20、盛夏。日外。常家沟村外。常万玘、虎子、刘管家、二迷糊、大海妈。
三妞和小小的坟墓前供着各种糕点和果品。爆竹声声，香烟缭绕。
常万玘跪在三妞坟墓前，一把一把地烧着纸钱。
突然，披头散发的大海妈跑过来，抓起一块点心，笑嘻嘻地：“嘻嘻，哈哈，好吃的。”放在嘴里就吃。
常万玘身后的二迷糊生气地走上前：“你这个疯婆姨，你干甚？”
虎子在常万玘身后低声：“是大海他妈，早就疯得没有人样样了。”
常万玘点点头，向二迷糊挥挥手：“算了，别管她。就让他随便吃吧”长长地叹口气。
21、盛夏。早晨，外。常家沟村口。常万玘、虎子、刘管家、二迷糊、常家沟众村民。
马车上坐着虎子、刘管家。
常万玘回身抱拳向送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行礼毕，转身上了马车。
众人眼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22、盛夏。早晨，外。常家沟村外路上。常万玘、虎子、刘管家、二迷糊、大海。
二迷糊坐在马车前面赶着马车，刘管家作在二迷糊身边。
晨光中，常万玘和虎子坐在马车车厢里，两人不时向四处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突然，从路边闪出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手举铁锹，猛地向常万玘的头顶劈了下来。
虎子眼疾手快，用力将常万玘一推推得掉下了马车：“大海，你干甚？你也疯了？”
大海手中的铁锹没有劈中常万玘，却把虎子的手臂上劈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
二迷糊和刘管家已经扑了上去，拳打脚踢地把大海按在了地上。
常万玘从地上爬起身来，弹弹身上的尘土，走到大海身前：“放开他。”
二迷糊和刘管家犹豫地：“这是个疯汉子！”“放开他他要是又打人咋办？”
常万玘挥挥手：“没事。要打要杀也是打我杀我。你们不要管。放开他吧。”
二迷糊和刘管家终于慢慢地松开手。大海吃力地从地上慢慢地爬起来。
常万玘盯着大海：“大海，一见面就和我拼命。你看你这是干甚嘛？”
大海咬牙切齿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常万玘冷笑一声：“原来你是要报杀父之仇啊！好。那咱们就把这账一笔一笔慢慢地算。”
大海恨恨地：“咋算你都是我的杀父仇人。”
常万玘摆摆手：“我杀你爹，你就找我拼命，对对的。那你让狗咬死我家小小，我是不是也该找你偿命？”
大海语塞：“这……”
常万玘双眼湿润：“我妈被你爹和你妈逼死，我又该找谁来偿命？”
大海不服气地：“我爹已经被你杀了，你还要咋？”
常万玘点点头：“你爹是被狗扑到火堆里烧死的，这不假。就算一报还一报，可后来一想起这事来我还是后悔。不应该，不应该啊！我当时该当伸手拉他一把。这确实是我的不是。唉，今日个我也不为难你，因为你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妈等着你照料。”
大海擦一把嘴角的血：“你不为难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今日个我活成这个样子都是被你弄的。”
常万玘苦笑着：“你非要找我报仇也对。不过眼下肯定不行。一来你那两下不赶我这两下，二来他们（指指二迷糊、刘管家和虎子）也肯定不能让你动我。这样吧，我现在在榆次车辋村过日月。这不，虎子也要和我一起去嘛。你呀，甚时候想找我报仇了，你悄悄的来，趁我不注意没防备的时候下手。明打明的来你恐怕还是不行。”
常万玘看大海一眼，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二迷糊，赶车走了。”
虎子、二迷糊和刘管家都看看大海，先后上了马车。
常万玘真诚地：“大海，听说你对你的疯妈还算是孝顺。哥我敬佩你的这份孝心。二迷糊，走！”
渐渐远去的马车。
站在路中间怔怔地出神的大海。
马车上。常万玘给虎子包好伤口，关切地：“咋样？”
虎子一笑：“没事。就是点皮肉伤，两三天就好了。”
常万玘沉思片刻：“二迷糊，停车，停车！”
二迷糊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住：“当家的，有甚事？”
常万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口袋来递到虎子面前：“虎子，还得麻烦你回去一趟，把这给了大海。”
虎子一怔：“这……。他都要往死里弄你你还……。”
常万玘苦笑着：“他是他我是我。说起来他妈的疯病也是我……。唉，不说了。反正这也就是我的一点意思。让他收下，好好伺候他妈。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虎子无奈地点点头，下了马车往来路走去。
大海还站在路中间瞪着眼睛出神。
虎子走到大海身前：“大海，这是你玘儿大哥给你的，说让你好好伺候你妈哩。”
大海回过神来眨眨眼，接过小布口袋：“甚？”
虎子叹口气：“自家看。”
大海打开小布口袋抓出了两锭银子，惊异地：“银子！？这……。”
虎子笑笑：“你呀，一铁锹把我胳臂上劈个口子，也给自家劈来不少银子。知道甚叫天上掉馅饼吗？你这就是。”
大海猛地一瞪眼：“这、这是他给我的？我、我和他有杀父之仇！我、我不、不要他的狗屁银子！？一把将手里的小布口袋扔到虎子脚下。
虎子看一眼大海：“要不要在你。你不要的话，一转眼就有人捡去了。随便你了。“转身向马车走去。
大海看着虎子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路的尽头，低下头来看着脚下的小布口袋和掉出来的银子，猛地爬在地上，一把将小布口袋和掉出来的银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23、盛夏。傍晚，外。地头井台傍边。常万玘、常万达。
常威的坟墓前一堆燃烧着的纸钱。
常万达指指常威的坟墓：“就在这儿了？”
常万玘点点头：“就在这儿了。老三你说日怪不日怪，我是甚也没说，就是引着阴阳先生在咱的地里到处走，走到这儿的时候那阴阳先生甚也不问，就说这儿的地脉好风水旺，爹和妈的坟扎在这里最合适。”
常万达感慨地：“我看这儿的地脉风水确实好。这是爹在这里打出来的第一口井啊！你想要不是爹亲手把这口井打出来，兴许咱们早都饿死了。要说这儿是咱常家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啊！”
常万玘：“阴阳先生算过了，后日个就是好日子。”
常万达点点头：“那就后日安葬。正好明日我去店里告个假。对了，大哥你回常家沟的这几天王守义死了。”
常万玘吃惊地：“死了？判的是秋后斩，咋还不到日子就给……。”
常万达摇摇头：“不是斩了。县衙里说是往太原押解的路上王守义趁解差们没注意想跑，解差们在后面追的紧。王守义一着急就跳到汾河里，现在是夏天，汾河水正深，结果愣是淹死了。”
常万玘惊异地张大嘴：“哎呀！这可真是……就淹死了？”
常万达点点头：“就淹死了。说是两三天后才把尸首打捞上来，人在河水里泡得都发胀得没个样样了。日怪的是王家老太太拍着王守义的棺材干哭没泪。”
常万玘叹息地：“老太太怕是早就哭干眼泪了！唉，王家啊！咋就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发送了？”
常万达点点头：“发送了。又不是善终，也就没停柩。听说发送完儿子，王家老太太在小庙里倒吃得香睡得死。倒像是轻省了。大哥你知道吗，城里有人说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王守义。”
常万玘惊异地：“哦？那是谁？”
常万达低声地：“说是王家老太太变卖精光了家产，上下使银子，到底把官府给买通了。官府使了个掉包计，真的王守义早就让官府给放了，这死了的王守义不过是个无名死尸掩人耳目的。”
常万玘摇摇头：“衙门里的事也难说。咱们呀，安生过咱的日月。不管旁人私下说甚，咱听都不听它，更不要说跟着四下里乱说了。”
24、盛夏。夜内。村外小破庙里。王守义、王守义之母。
小破庙里，黑暗中，王守义之母睡在一堆稻草上。
小破庙外，王守义衣衫褴褛悄悄走到门口，探头向里张望着。
王守义之母在稻草上翻个身迷迷糊糊发出梦话：“义儿，义儿。妈想你啊！义儿啊……。”
黑暗中，王守义流下两行眼泪，失声地：“妈，妈呀！我是义儿。”一把推开半掩着的残破不全的庙门扑进去，跪在王守义之母面前。
王守义之母猛地睁开眼睛：“你、你是义儿？义儿！这、这、这是真的？”使劲揉擦着双眼。
王守义低声地哭泣着：“妈，这是真的。”
王守义之母一骨碌从稻草堆上坐起身来，流着眼泪一把一把轻轻地抚摩着王守义的脸：“天爷爷啊，真是我的义气儿！妈想你都快想疯了啊！妈知道你让官府给放了。可、可你咋知道妈现在住在这里的？”
王守义抽泣着：“衙役们告诉我的。妈呀，你、你咋住在这里了嘛？咱的院子呢？”
王守义之母苦笑着：“卖了。”
王守义看着王守义之母：“那剩下的地呢？”
王守义之母叹口气：“卖了。”
王守义低声地：“那些家当也……。”
王守义之母含着泪水笑笑：“也卖了。我全变卖了。王家让我卖了个精光，可我到底把你救了。值了！值了！真值了！只要有你就甚都值了！”
王守义长长地叹口气：“妈，可往后该……。”
王守义之母苦笑着：“往后再说往后。先得把命保住，活着。”
一声公鸡的长鸣，接着又是几声此起彼伏的公鸡长鸣。
王守义无奈地抽泣着：“妈，我得走了。我这一走就……。”
王守义之母一把抱住王守义：“不能走。我的儿啊，妈舍不得你走啊！（抬头从窗口看看渐渐地发白的天空，猛地一把推开王守义）儿啊，你、你快走。走得远远的。从此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来了。”
王守义失声哭着：“妈，我、我……儿子不肖啊！”跪在地上给王守义之母咚咚地磕着头。
25、盛夏。日外。地头井台旁边。常万玘、常万达、依儿、惜儿、虎子、赵秀才、刘管家、二迷糊、狗蛋、吕老爷、几个吹鼓手。
高大的大理石墓碑：常公威、刘氏 之墓。
旁边是一个略小一点墓碑。
坟墓前供着各种糕点果品。
鼓乐声中，坟墓前香烟缭绕爆竹震天。
常万玘和常万达跪在坟墓前一把一把地烧着纸钱。
赵秀才、吕老爷、依儿、惜儿等一一过来鞠躬烧香。
26、盛夏。傍晚，外。常家小院子里。常万玘、常万达、虎子、刘管家。
常万玘、常万达和虎子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虎子四处看看感叹地：“你们也是财东人家了，这院子是小了点。”
常万玘笑笑：“想要大院子那还不简单，说盖就盖起来了嘛。就是一直有事没顾上弄这事。”
虎子叹口气：“早知道你们在这儿发财了，我就不回常家沟了，直接从太谷到这儿投奔你们来不就行了。”
常万达笑笑：“我们也就是这两年日子刚好了一点。其实只要有缘，早晚都一样样的。现在咱们不是在一起了？”
虎子点头：“那倒是。”
常万玘拍一下虎子的肩膀：“伙计，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虎子连忙摆手：“我是真的投奔你们来的。常家沟的日子太苦，再说我又是孤零零一个人过日月。到了这里，你们兄弟是主儿家了。”
常万玘生气地：“虎子，咱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和亲兄弟没甚分别。往后咱们一起下苦受上几年，攒点银子你就能成家立业了。”
虎子挠挠头：“那是好啊。旁的不敢说，咱们常家沟的人都能吃苦都能受。”
刘管家走了进院子：“常当家的，乐人们我都送走了。”
常万玘点点头，指指虎子旁边的小石凳子：“坐下来说话。”
刘管家犹豫一下，挨着虎子坐了下来。
常万玘沉思片刻：“刘管家，今日个咱们三朝对面把话都说清楚。（指着虎子）你都清楚了，虎子和我自小一起长的，和我的亲兄弟没甚分别。现在这几个大男人就在这小院子里过日月了，往后有个甚事情都互相担待着些个。以后你要办甚事情就和虎子一起去办，多带携带携他。”
虎子站起身向李管家抱拳行礼，真诚地：“刘管家多指点，多指点。”
李管家尴尬地笑着：“不敢，不敢。”也站起身来向虎子拱拱手。
27、初秋。日外。榆次城街头。魏公子、刘三赖、跟班、众市民。
魏公子在前，刘三赖和跟班跟在后面，三人在接头大摇大摆地走着。街道两旁的众市民在背后指点着魏公子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魏公子猛地一回头，众市民赶紧都掩饰地看着别处。魏公子生气地瞪了街道两旁众市民一眼，转身又向前走去。魏公子一招手，刘三赖和跟班赶紧紧走几步到了魏公子身边。
魏公子皱着眉头：“这些人咋看着贼头贼脑的，是不是有甚……。”
刘三赖陪着笑脸：“都是些市井小人，理他们做甚？”
魏公子摇摇头：“不对。他们肯定是在说我的长短。最近你们听到甚闲话了没有？”
跟班犹豫地：“他们有人说……。”
魏公子盯着跟班：“说甚？”
跟班向后退了退，往前推了一下刘三赖。
刘三赖挣了一下，终于在魏公子严厉的眼神下，尴尬地嘿嘿笑了笑：“其实也没说甚。就是、就是有人说王守义犯了死罪，可、可最后没有死。”
魏公子脸色一变：“这话是甚意思？”
刘三赖犹豫地：“他们、他们说魏巡抚魏大人贪、贪、贪赃枉法，私放死囚犯人。”
魏公子一愣怔：“哦！往后要是再有人这样说长道短，你们告诉我。看我不撕烂他们的臭嘴！”双眼狠狠地向街道两旁的众市民扫了一眼。 |
 |
|
||
| 本网所有发布的剧本均为本站或编剧会员原创作品，依法受法律保护，未经本网或编剧作者本人同意，严禁以任何形式转载或者改编，一但发现必追究法律责任。
原创剧本网(juben108.com)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备案号粤ICP备14022528号 法律顾问:广东律师事务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