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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大儒商第十五集 |
| 【原创剧本网】作者:佚名 |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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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集
1、深秋。日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赵举人、李举人。
李举人感慨地：“满城风雨！真是满城风雨啊！”
赵举人惊异地：“这么说魏巡抚私放王守义是确有其事了？”
李举人沉思地：“未有铁证，不敢断言。但街头市井都如此传说罢了。”
赵举人微微点点头：“哦。”
李举人手捋胡须：“张总督一向是魏巡抚的死对头，听说为了此事，最近张总督和几个同僚联名给朝廷上了折子，弹劾魏巡抚。看来怕是真要出事了。”
赵举人摇摇头：“唉，官场同僚借机互相倾辄而已。真的为朝廷为社稷为黎民着想的能有几人？不过据此看来，我的那个学生王守义大有可能是被魏巡抚私放了。唉，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魏巡抚魏大人乃竭泽而渔之辈，久享昌运是不可能的。现在想想，达儿当初没有应其招而出仕是对的。”
2、深秋。日内。榆次城吉祥布店。常万达、魏公子、众伙计、众顾客、众衙役、众市民。
三三两两的顾客进出吉祥布店，挑选着布料。伙计们招呼着顾客。
十几个衙役如狼似虎地一窝蜂冲进来。
一个差官一挥手：“查！”
十几个衙役七嘴八舌地：“查封了！查封了！”“闲杂人等让开，我们奉命查封吉祥布店。”“快走！快走！”
众顾客惊慌地纷纷走出布店。众伙计吃惊地看着众衙役。常万达陪着魏公子从后面快步走出来。
常万达着急地：“差官，你们这是……。”
差官手拿一张公文：“你是何人？我们这是奉命查封吉祥布店。”
魏公子生气地：“你这狗才真是大胆！奉命，奉命！奉何人所命？”
差官看一眼魏公子，冷冷地：“想必你就是魏钟显了。”
魏公子眼睛一瞪：“你是何方来的狗才？本公子爷的名讳岂是你能随口叫的！”
差官上下打量了魏公子几眼：“呵呵！到了现在他还在摆公子爷的架势吓唬人！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四处找你呢？来呀，把人犯魏钟显抓起来！”
魏公子气急败坏地：“你们谁敢？”
众衙役早不容分说一拥而上将魏公子抓了起来。
刘三赖和跟班偷眼看看差官，一前一后悄悄地溜出店门走了了。
差官冷笑着：“实话告诉你，魏巡抚魏大人现在比你好不到那里。查封！”
常万达低声自语：“魏巡抚魏大人东窗事发了。”
差官瞪着眼：“你说甚？”
常万达淡淡一笑：“没甚。我是说我们没差事可做了。”
差官一挥手：“你，还有你们，都是店里的伙计是吧，也都出去。”
众伙计跟着常万达走出店门。
众衙役押着魏公子走出店门，将吉祥布店的店门贴上了封条。
众伙计和众市民怔怔地看着贴上封条的吉祥布店。
常万达皱着眉头看着吉祥布店，沉思着。
3、深秋。夜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常万玘、常万达、赵举人、依儿、惜儿。
常万达：“魏家家产全部被查封，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发配新疆。全省上下官员为此案所牵连者十几人也都撤职查办。”
赵举人点点头：“贪赃枉法，这也是罪有应得。”
常万玘郑重地：“你们看看，幸亏当初达儿没有去当这个魏巡抚的差。要不这一下不也就……。”
惜儿眨眨眼：“三表哥，那你就不当你的大掌柜了吧？”
依儿笑着：“惜儿你可真会问。吉祥布店的东家都发配新疆了，店铺也查封了，达儿给谁去当大掌柜呀？”
常万达想了想，笑着：“大掌柜我还想但，也肯定要当。”
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常万达。
常万达笑着：“不过这次我是要给大哥当大掌柜了。”
常万玘不解地：“给我当大掌柜？这、这是甚意思？”
常万达认真地：“吉祥布店是被官府查封了，可不能一直封着。我想咱们应该趁这机会把吉祥布店盘下来。”
众人更家惊异地看着常万达。
4、初冬。日内。常家常家兄弟的小土屋子里。常万玘、常万达、虎子、刘管家。
常万玘坐在炕沿上，紧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常万达沉思着：“大哥，我算过了，要想把布店盘过来，银子是不够。”
常万玘点点头：“差多少？”
常万达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不过咱们现在有不少地……。”
常万玘着急地一下站起身来：“甚？你说甚？你是想卖地？”
常万达摇摇头：“那倒不用。”
常万玘不解地：“那你是甚意思？”
常万达胸有成竹地：“拿出几十亩地来抵押给票号。”
常万玘又缓缓地坐到炕沿上：“这不和卖地一样样嘛。到时候还不上银子，地不还是别人的。”
常万达认真地：“我做过吉祥布店的大掌柜，心里清楚布店每天能有多少进项。连本带利二三百两银子，旁的不用说，单是布店的进项有两三个月就能还上。到时候地还是咱们自家的。”
常万玘抽一口旱烟，抬头看一眼刘管家：“刘管家，这事你看咋弄好？”
刘管家摆摆手：“当家的，我、我……我也就是跑跑腿的料。这么大的事体我可说不好。”
常万达认真地：“大哥，咱们退一万步说话，就算是盘过来布店把生意做烂包了，最多咱还是回家种地嘛。最差还不就是又成了给人抗长活给人放羊的穷汉。”
常万玘抽一口旱烟，猛地哈哈笑起来。
虎子担忧地：“玘儿你这是……。”
常万玘笑着站起身拍拍常万达的肩膀：“老三，你早说这话不就甚也不用说了。对对的，最差还不就是又成了给人抗长活放羊的穷汉。那就盘狗日的！”
5、寒冬。日外。村口。常万达、二迷糊。
雪花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寒风呼呼地刮着。
二迷糊赶着马车，常万达坐着马车。马车出了村子，走过大槐树向村外走去。
二迷糊缩着脖子：“三当家的，你……。”
常万达用肩膀抗一下二迷糊：“哎哎哎，二迷糊，你叫我甚？三当家的？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二迷糊疑惑地：“我爹呀。叫错了？”
常万达生气地白二迷糊一眼：“你爹赶车你也赶车，你爹叫我三当家的你也叫我三当家的？伙计你记住，往后还是叫我达儿。我听着舒坦。”
二迷糊连连摇头：“那咋成？那不没了礼数了？”
常万达又用肩膀抗一下二迷糊：“咱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要那么多礼数干甚？”
二迷糊尴尬地挠挠头：“对了，这大雪天你还进城弄甚去？布店不是早就让官府给查封了嘛。”
常万达笑笑：“我进城就是为了布店的事。”
6、寒冬。日外。榆次城昌隆票号门外。常万达、二迷糊、众市民。
雪花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寒风呼呼地刮着。
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市民缩着脖子走着。
二迷糊赶着马车来到聋昌票号门前：“吁！”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住。
常万达下了马车：“二迷糊，委屈你先到对面面馆吃碗刀削面，一来避寒二来等着我。”将一把铜子塞在二迷糊手里。
二迷糊抓着一把铜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风雪中：“哎，三当家的，这钱……。”
常万达已走进了票号。
7、寒冬。日外。昌隆票号内。常万达、票号老板、票号大掌柜。
常万达向票号老板拱手笑着：“郑老板，在下践约而来。地契我带来了。”
票号老板向常万达拱手：“哎呀呀！常解元可真是信人。这又是风又是雪的，你还真的说来就来呀。来来，请坐下说话。”
常万达笑着：“人无信不立。咱们就按以前说的那么来。”坐了下来。
票号老板感叹地：“本来嘛，常解元我是信得过的，只是票号行的的规矩如此，因此上只好先把常解元的地契留下了。大掌柜，给常解元从柜上提出三百两。”
常万达笑着：“郑老板，你也不验一下这些地契？”
票号老板一摆手：“验？那不是验？那是寒碜我呢嘛。”和常万达都哈哈地笑了。
票号大掌柜点头：“来了。常解元，上回你来的时候说只缺二百来两，这回咋一下提三百两？”将几张银票放在常万达面前。
常万达拿起银票来看着：“大掌柜，二百两是盘铺面缺的数。多多少少我柜上也得有点银子进货不是。其实三百两我还嫌不够呢，可也没办法啊。小本经营先慢慢做着吧。”
8、寒冬。傍晚、内。常家常家兄弟的小土屋子里。常万玘、常万达、虎子。
虎子认真地：“玘儿，你咋到现在也不成个家？你又不像我。我没成家是家里穷得就剩下我一个活人外就没别的了。你现在都是财东了，也二十大几了，抓紧娶一房媳妇回来。”
常万玘抽一口旱烟，苦笑着：“这不一直没个空，顾不上嘛。”
虎子摇摇头：“我看不是。玘儿你没和我说实话。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一直有心事。到底有甚心事，连我也不能说？”
常万玘一挥手：“庄稼人能有甚心事。吃饱饭就行了。”
虎子看着常万玘：“不对。我看你十有八九是……。”
常万玘指指门外：“老三回来了。”
传来常万达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推门走了进来。
常万玘急切地：“咋样？”
常万达郑重其事地从怀里套出一张纸来：“大哥，从今日个起你就是吉祥布店的东家了。”
常万玘点点头：“是。可也拉下几百两的饥荒了。老三，你打算……。”
常万达认真地：“我打算这几天先准备收拾一下，赶在腊月前开张。一来咱们拉着饥荒耽误不起，二来年底前生意好做。明日个起，我就住在店里不回来了。等几天我把店里的事情预备得差不多了就回来告你。”
常万玘想了想：“你一个人住在店里也没个人照应着行吗？要不我和你一起住到店里收拾去？”
虎子摇头：“玘儿你不能去。我看还是我和老三去吧。其他的我办不了，跑跑腿没甚问题。”
常万达点点头：“行。那就让虎子哥和我去。”
9、寒冬。日内。吉祥布店里。常万达、虎子。
常万达四处看看：“这才两三个月没人照应，店里就成土窝窝了。”
虎子撸起袖子：“我先打扫打扫。”
常万达点头：“咱们一起弄。”
虎子不在乎地：“这一点点活计还两个人做？我一个人一眨眼的工夫就做完了。你去忙你的大事去。对了，你不是说要挨家去把原来的伙计们找回来嘛。”
常万达点点头：“这倒是个当紧事。那我就先忙我的去了。”转身走出店门。
10、寒冬。日外。榆次城一个小胡同的小院子门前。常万达、伙计老张。
雪花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寒风呼呼地刮着。
常万达疾步走在风雪之中，渐渐地走进一个小胡同，走到一个小院子门前，举手拍门。门打开后走出伙计老张。
伙计老张和常万达在说着什么。
11、寒冬。日外。榆次城一个小胡同的大杂院子门前。常万达、伙计乙。
雪花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寒风呼呼地刮着。
常万达疾步走在风雪之中，渐渐地走进一个小胡同，走到一个大杂院子门前，院门内走出伙计乙。
伙计乙和常万达在说着什么。
12、寒冬。傍晚，外。榆次城一个小面馆里。常万达、伙计丙。
雪花在天空纷纷扬扬地飘着。寒风呼呼地刮着。
常万达疾步走在风雪之中，渐渐地走到一个小面馆门前，举手向面馆里招呼着。面馆里伙计丙放下碗筷，走出面馆。
伙计丙和常万达在说着什么。
13、寒冬。日内。吉祥布店里。常万达、虎子、刘三赖、众伙计。
众伙计在七手八脚收拾着柜台。常万达和虎子从店堂后面走出来。
虎子笑着：“伙计们忙着，我走了。”
众伙计笑着：“虎子大哥你走你的，这里有我们呢。”“明日个和当家的早点来。”“路上小心点。天寒地冻的。”
虎子挥挥手走向店门。
常万达郑重地：“虎子哥，回去你就说这里甚都弄好了。明日个你就和大哥早点来。”
虎子笑笑：“放心吧。我就敢打保票，你大哥比你还着急呢。不用我说，明日个一早他肯定催我快点走。”大步走出店门。
刘三赖在店门口上下打量几眼虎子，低声自语：“这是谁？真像是个铁打的金刚。”嘴里念叨着，脚下磨蹭着走进店门。
常万达一愣怔：“呦，这不是三赖子。你这是……。”
刘三赖陪着笑脸：“大掌柜，三当家的，我、我……。你看我到现在也、也没个正经营生。能不能让我在店里帮忙？”
常万达皱起眉头：“这、这……。你看，一来你以前没做过生意，二来店里人手也够了。这……。”
老张大声地：“三赖子，你是抽大烟的，能来做伙计？”
刘三赖生气地一瞪眼，又赶紧陪着笑脸：“谁说我不能做伙计。”
伙计乙笑着：“我看你做烟馆的伙计差不多。”
众人都哈哈笑了。
刘三赖红着脸：“其实、其实我早不抽了。”
伙计丙冷笑着：“你早不抽了？前日个我还看见你走进烟馆。去烟馆你不是抽大烟是去串门去了。”
伙计甲认真地：“三赖子，实话和你实说，东家要是让你来店里做事，我们就卷起铺盖来走。”
伙计丙点着头：“就是。不怕别的，就怕时间一长我们也跟着你抽上。”
刘三赖气急败坏地：“你们、你们……。哼！想当初你们、你们见了我一个个不都点头哈腰。现在是不是墙倒众人推啊。”
常万达叹口气：“三赖子，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他们说的也对。真的是对不住了。（将一小锭银子塞在刘三赖手中）一点小意思，买茶喝吧。”
刘三赖看看手中的银子，无奈地低下头转身向外走去。
常万达冲着刘三赖的背影：“三赖子，甚时候你真的把恶习改了，甚时候你找我来。我说话算话。”
众伙计纷纷地：“就他？能改？”“我看是狗改不了吃屎。”
14、寒冬。日内。吉祥布店里。常万玘、常万达、虎子、众伙计。
店里干干净净，布匹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和柜台上。
伙计甲：“当家的，看看还有甚要收拾的？”
常万玘四处看看，满意地：“行了。挺好。就这样吧。这两天伙计们都辛苦了。今日个就早点回家吧。哎，伙计们千万记住，明日个早点来。明日个可是咱们店第一天开门呀！”
众伙计纷纷地：“放心吧。肯定早点来。”“这还用吩咐？第一天开张嘛。”“当家的，那我们就先走了。”先后走出店门。
常万玘着急地：“老三咋还没回来？”
虎子：“快回来了吧。三当家的说送完最后两张请柬就回来嘛。”
常万玘疑惑地：“老三临出门的时候说还有个事没和我说，甚事？”
虎子摇摇头：“也没和我说呀。”
常万达推门走进店里：“就是这事。（一招手）二迷糊，来来拿进来。小心点。”
二迷糊双手抱着一个匾走进店门。
常万玘疑惑地：“这是咱的牌匾？”
常万达笑着点点头：“大哥，我可没和你商量就把字号给定下来了。”
常万玘点点头：“这不用和我商量。你识文断字的本来就该你定。这是‘大……玉’！哎呀，我可不认识中间这个字。”
二迷糊笑着：“当家的，这是‘大德玉’。”
常万玘上下看看二迷糊：“你倒认识了？”
二迷糊羞惭地一笑：“嘿嘿，其实我也不认识，是三当家的告我的。”
常万玘笑着：“我说呢。‘大德玉’！甚叫个大德玉呀？”
常万达笑着点点头：“就是咱们做生意做人，要有德，就像玉一样样的，不能含糊，就是这意思。”
常万玘高兴地：“好好，好啊！从明日个起，甚王记布店，甚吉祥布店，统统没了。咱这店是大德玉了。”
虎子笑着：“明日个大德玉就开张了。”
常万玘看看牌匾：“咱们一起动手先把这匾挂上吧。”
虎子向后面走去：“我去拿把凳子。”
二迷糊拉着长音：“挂牌匾了！”
15、寒冬。日外。榆次城大德玉布店。常万玘、常万达、依儿、惜儿、赵举人、李举人、虎子、刘管家、吕老爷、郑老板、众财东、众市民。
挂在店门上方的‘大德玉’牌匾。
大德玉布店张灯结彩。
常万玘、常万达、虎子从大德玉走了出来。
大德玉门前前来贺喜的人们（包括吕老爷、郑老板等财东）纷纷抱拳贺喜：“恭喜发财！”“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常万玘等人连忙还礼。
常万玘抱拳：“今日小店开业，谢谢各位前来捧场。”一挥手。
一个伙计点燃了早就高高挂着的爆竹。
爆竹声中，赵举人、李举人、依儿、惜儿和刘管家坐着马车走过来。
狗蛋一拉缰绳：“吁！”马车停了下来。
常万玘、常万达等人看见了，连忙迎上前去。
常万玘笑着：“表叔，你也来了。”
赵举人板起脸来：“我不能来？”说完笑了起来。
常万玘赶紧陪着笑：“表叔，我是说这天寒地冻的，还让你老人家来。”
赵举人看着‘牌匾’笑着：“大德玉开张，我能不来？”
吕老爷笑着：“赵先生既来了，就不能白来。开业典礼你得说几句。”
郑老板凑趣地：“就是，得说几句金玉良言。”
赵举人笑着：“说甚？恭喜发财？你们都说过了嘛。财源滚滚？你们也说过了嘛。”
李举人笑着：“赵兄呀，你看你，让你说几句话还推三阻四的。说几句，说嘛。”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举人站在台阶上，清清嗓子，回头指指店堂正中的‘童叟无欺’的牌子，郑重其事地伸出四根手指：“我要说的就这四个字。童叟无欺！”
众人愣怔片刻，接着哄地叫起好了：“说的好！”“这可真是金玉良言！”“赵先生果然出口不凡！”
赵举人笑着挥挥手：“别叫好了。再叫好这店门咱就进不去了。玘儿，达儿，快请客人门进去呀。”
常万玘、常万达笑着点点头，礼让着前来贺喜的客人：“请进！”“各位请进！”“多谢赏光！”
众人相互礼让着：“请！”“请进！”陆续进了大德玉。
大德玉的招牌在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
16、寒冬。傍晚，内。常家兄弟的小土屋子。常万玘、常万达、虎子、刘管家。
常万玘和虎子坐在小木板凳上，面对面地抽着旱烟。
刘管家推开门：“三当家的回来了。”
常万玘和虎子都站起身来。常万达和刘管家走进门来。
常万玘抽一口旱烟：“今日个咋跑回来了？”
常万达脱下棉袍：“店里没甚当紧事，回来看看。”
虎子把板凳在在常万达面前：“坐下先暖暖手脚。”
四人在小板凳和炕沿上坐下。
常万玘抽一口旱烟，清清嗓子：“达儿，这几天大德玉的生意咋样了？”
常万达搓着手：“原来的货源基本上都联系上了，另外又与找到了专营丝绸的两个货源。这几天生意很好，客人不断，每天少说都能有三十两的赚头。照这样下去，过了年咱就能把票号的银子还上了。”
常万玘宽心地笑着：“你是老三，每天有三十两的赚头，这是个吉兆啊。没想到，真没想到，老三做生意是个行家啊！”
常万达认真地：“大哥，没有你在家里坐镇，没有二哥在外头风里雨里先挣回银子做本钱，我真的是甚也做不成。”
刘管家陪着笑脸：“要我说，你们兄弟都是能人人呀！三当家的不用说，那是有学问的解元；二当家的一副好身手，三五个人近不得身……。”
常万玘失笑地：“就我甚也不行，甚也不是。”
刘管家尴尬地：“当家的说哪里话，你……。”
虎子认真地：“玘儿你务弄庄稼也是行家嘛！”
刘管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17、寒冬。日外。村外小破庙门前。常万玘、惜儿、王守义之母、二迷糊。
惜儿提着一个饭篮走出村口。迎面二迷糊赶着马车走来，车上坐着常万玘。
二迷糊笑着：“惜儿小姐，你这是要干甚去？”
惜儿指指前面：“到小庙里给王家老太太送口吃食去。”
常万玘：“惜儿，让二迷糊赶车送你去吧。”
惜儿笑着：“一步路还坐甚车。快去忙你们的去。”
常万玘关切地：“那你路上小心点。”
二迷糊回头看一眼走远的惜儿：“你们可真是好心人啊！”
常万玘不在意地笑笑：“都在一村住着，喝着一口井的水哩。能眼看着孤老婆子冻饿死。”
惜儿渐渐地走近小破庙，抬头向小破庙看去。
王守义之母站在小破庙门前，手搭凉棚做向远处了望状。
惜儿笑着自语：“老太太准是饿了，走到庙门口等我给她送吃食呢。”几步走到小破庙门前。
王守义之母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小庙门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惜儿笑着：“王老太太，饿得着急了吧。今日个过腊八，我给你带来腊八粥了……。你、你咋不……。（伸手轻轻推一下王守义之母）妈呀！”
惜儿惊吓得手脚乱抖，饭篮子从手里掉下来，饭篮子里的腊八粥撒了一地。愣怔良久，猛地转身没命地向村子里跑去：“来人啊！快来人啊！”喊叫着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村子。
18、寒冬。日内。赵举人家赵举人的书房里。常万玘、赵举人、依儿、惜儿。
赵举人正在书房看书，传来惜儿变了声的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赵举人惊异地抬头向窗外看去。
惜儿一把推开门跑进来，爬在书桌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赵举人吃惊地：“咋了？这是咋了？出甚事了？”
依儿也推门走进来，咳嗽两声，看着惜儿着急地：“这、这是咋了？甚事？”
惜儿长长地出一口气，抬起头来摸着胸口：“吓死我了！哎呀！可真是吓死我了！王家、王家的老太太走了。”
赵举人拍拍惜儿的肩头：“别怕。别怕。这有甚怕的。（感叹地）唉，王家啊……完了。这是甚时候的事？”
惜儿喘口气：“我刚刚给老太太送腊八粥去了，走到庙门口就看见老太太靠着庙门站着，手还这样（学王守义之母了望状）搭在眉毛上头，像是在看甚。我走过去一推她，她早死了，人都冻得硬邦邦的了。”
依儿叹口气：“人都冻硬了。看来早死了。可她看甚呢？是不是等着你给送吃食呢？”
惜儿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赵举人摇摇头：“不是等你。她是等她的儿王守义呢。唉，当年你们的大哥让人贩子给拐走后，你们的妈就整日价站在院门口张望，一直等你们大哥回来。到临走的那天，人都站不住了还非要让我扶着她到门口看看呢。唉，这可真是一样样的盼儿归呀！”
常万玘推门走进来：“出甚事了？出甚事了？刚才我还见惜儿妹子到小庙给王家老太太送吃食，咋一转眼惜儿妹子喊叫得满村子都听见了。”
赵举人叹口气：“王家老太太走了。唉。”
常万玘点点头：“哦。我说呢。”
赵举人打开抽屉摸出一个小布包：“我正打算找你呢。这点银子你拿着，买口棺材，让王家老太太入土为安吧。银子要是不够你就再添上点。”
常万玘推开面前的小布包：“表叔，我清楚你的意思了。银子你收回去。我这就去买口棺材，好歹把她埋了就行了。”
赵举人认真地：“玘儿，你听我的话，把这银子拿着。没甚意思，就是一点心意。当年闹旱灾吃不上粮食，王家让我教王守义念书。我就是靠从王家挣的粮食度过的荒年。我的意思你清楚了？”
依儿拿起小布包放在常万玘手里：“这也就是爹对王家的一点点心意。”
常万玘点点头：“表叔，放心吧。我这就去办这事。”
19、寒冬。日内。常家常家兄弟的小土我屋子里。常万玘、虎子、刘管家。
常万玘将两锭银子递到虎子手里：“虎子，麻烦你跟刘管家进一趟城，买口棺材好歹把王家老太太安葬了。”
虎子点头：“哎。我们这就去。”
刘管家不在意地：“这点小事，当家的，我一个人去就成了。”
常万玘认真地：“多一个人也有个帮手嘛。对了，让狗蛋赶着大车去。”
刘管家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哎。”不满地偷偷斜楞虎子一眼。
20、寒冬。日外。村外离小破庙不远处的野地里。常万璞、虎子、刘管家、二迷糊、狗蛋、王三等。
一口棺材，一个土坑。
虎子、刘管家、二迷糊和王三等人正在往棺材套绳索。
远处，两匹骆驼和一个人渐渐地走近的影子。
二迷糊指着远处：“爹，你看那该不会是二当家的吧。”
狗蛋点头：“我看像。”
刘管家高兴地：“真的是二当家的。（大声地）二当家的！二当家的！”
虎子抬头兴奋地看着渐渐走近的常万璞。
常万璞一眼看见棺材，脸色变得蜡黄，扔下骆驼焦急地冲过来：“这、这、这是、是谁走了？”
刘管家笑着：“二当家的，别担心别着急。这是王家老太太。”
常万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天爷爷啊，我还以为、以为……。”
二迷糊笑着：“二当家的好。”
常万璞拍一下二迷糊的头，笑着：“你个二迷糊，二当家的长二当家的短，当心我揍你。”
二迷糊嘿嘿地笑了。
狗蛋笑着：“二当家的这次又带皮货回来了？”
常万璞笑着指指路上的骆驼：“带了。还带了不少。王老三，你好啊。”
王三笑着点头：“好好。”
虎子一把拉住常万璞的手：“璞儿，还认得我不？”
常万璞愣怔良久，猛地抱住虎子的肩膀：“虎子大哥！哎呀呀！咋是你嘛？你咋在这里嘛？”
虎子激动地上下打量着常万璞：“真成个虎彪彪的后生了。这要是冷眼一见我还真不敢认你了。”
常万璞笑着：“你也成个铁塔一样的汉子了。就是面相没甚大变化。”
刘管家陪着笑脸：“二当家的，你这大老远的刚回来，我送你回去？”
常万璞摆摆手：“不用。虎子大哥和我回去就行了。正好我们谝一谝。你们忙你们的。”
虎子犹豫地：“等我把棺材安放……。”
常万璞不在意地：“这么多人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让他们辛苦一下弄吧。咱们先去喝他几两，谝一谝去。”硬拉着虎子走到路上，拉起骆驼向村里走去。
刘管家阴沉着脸，狠狠地看着虎子的背影，低声自语：“甚球事也不懂，就知道和当家的们称兄道弟。”
王三和狗蛋会意地交换一下眼色，赶紧又都低下头忙活起来。
21、寒冬。傍晚，内。大德玉布店。常万玘、常万璞、常万达、虎子、二迷糊。
常万达在灯下正在打着算盘算账，传来了敲门声。
常万达惊异地放下算盘，低声自语：“这是谁呀？布店早打烊了。（大声地）谁？”向店门走去。
传来二迷糊的声音：“三当家的，是我，二迷糊。”
常万达惊慌地：“出甚事了？天都黑了你还跑来。”打开店门。
二迷糊闪开身高兴地：“三当家的，你看看谁来了？”
常万达抬头看去，却见常万玘、常万璞和虎子正在笑着看着他。
常万达高兴地：“哎呀！二哥回来了。”
常万璞哈哈笑着：“没想到吧？哈哈！老三啊，我也没想到咱们把这布店给盘过来了。”
常万达笑着：“哎呀！我说这天都快黑了，咋还有人敲门。大哥和虎子哥也来了。来来来，快都进来。”
常万玘和常万璞走进店里。常万璞兴奋地四处看着。
虎子笑着：“你们弟兄先谝着，我和二迷糊把皮货卸下来。”和二迷糊开始卸马车上的皮货。
常万达高兴地：“二哥你又带皮货回来了。这可太好了，真是雪中送炭啊。店里正缺货呢。尤其现在是寒冬腊月的，皮货正好卖。这下可好了，赶在年底前能做几天好生意。”
常万璞笑着：“哈哈，你这一说我都赶上及时雨了。”
常万达看着虎子和二迷糊卸货：“这回皮货比上次多呀！”
常万璞不无得意地：“反正这次我是把一年挣的银子都换成皮货了。这东西利大嘛。”
常万玘高兴地：“今日个你二哥刚回来，我说歇歇脚再说，可他着急着非要今日个来看看店。”
常万璞四处看着满意地：“好。咱有自家的店了。其实一来我是想看看店，二来也是着急着把皮货赶紧送过来。现在正是卖皮货的好节气嘛。”
22、寒冬。傍晚，内。赵举人家依儿和惜儿的房间。依儿。惜儿。
依儿轻轻抚摩着狐皮大氅，双眼怔怔地望着窗外。传来惜儿的脚步声。
惜儿推门进来：“姐姐，二表哥回来了你也不去看看。”
依儿轻轻叹口气：“你去看了就行了。我还去凑甚热闹。再说二表哥刚回来让他们兄弟先说会儿话。”
惜儿无奈地摇摇头：“姐姐你呀你，二表哥不在的时候你想得抓心挠肺，人家回来了又拿着劲儿不去看一眼。”
依儿白惜儿一眼：“惜儿，又满口胡说甚？谁想得抓心挠肺了。”
惜儿苦笑着：“反正不是我。现在你再想去看呀，可看不着了。”
依儿吃惊地：“为、为甚？他难道又去口外了？”
惜儿叹口气：“那倒没有。二表哥刚刚和大表哥进城去看三表哥去了。这个二表哥也真是的，为甚不先过来看一眼姐姐你再进城？”
依儿苦笑着：“哎，我们算个甚。人家是亲兄弟嘛，能不先看看去。”
依儿幽怨的双眼。
23、寒冬。傍晚，内。大德玉布店。常万玘、常万璞、常万达、虎子、二迷糊、小二。
虎子和二迷糊擦着汗：“货卸完了。”“这皮货可真不少啊。”
常万玘笑着：“咋的？都饿了吧？现在得糊弄一下嘴了吧。”
常万达搓着手：“平常我一个人也就是到对面小店里吃碗刀削面。今日个这么多人，再说二哥又是刚刚回来。（想了想）干脆，咱们叫个火锅吧。”
常万璞点头：“行。就弄他个火锅。大哥你说呢？”
常万玘笑着：“火锅好啊。这大冷天吃火锅，又热闹又好吃。再来几口老白汾，（拉着长音）美啊！”
常万达笑着：“你们看看，二哥一回来，大哥都高兴得唱起来了。”
众人都哈哈笑了。
常万达走到店门口冲着对面的小店：“小二，赶紧给送过来一个火锅，再来一斤老白汾。”
传来小二的喊声：“三当家的要一个火锅一斤老白汾。”
常万达回头：“二迷糊，你和我抬桌子搬椅子去。”向后堂走去。
二迷糊跟着常万达走进后堂。
常万璞四处看着：“大哥，盘这店面花了不少银子吧？”
常万玘点头：“是啊。这是从官府手里盘过来的，又不能和官府讨价还价。银子是没少花。”
常万璞关切地：“先前家里的银子买了不少地嘛，还能够盘这店面？”
常万玘摇摇头：“肯定不够。不过老三和我商量着把五十亩地抵押给了票号，总算是凑够了。”
常万璞皱着眉头：“哎呀，抵押？这可是……悬乎啊！”
常万玘笑笑：“悬乎是有点悬乎。不过老三也说的对，最多咱们生意做不起来又成了穷光蛋。你看看，现在咱们的生意不是做起来了？”
常万璞点头：“也对。最多再成穷光蛋。”
常万达和二迷糊抬着桌子和搬着椅子放在店堂中间。
门口传来小二的声音：“三当家的，火锅来了！”
常万达招呼着：“来来，放桌子上。”
小二把火锅放在桌子上，拉着长音：“火锅，老白汾，碗筷，酒樽樽。”
常万达笑着：“先这样。一会儿要添菜加酒再招呼你。”
小二笑着：“各位当家的慢用。”转身走出去。
二迷糊局促地：“我、我、我到他的店里吃碗刀削面吧。”
常万璞不解地：“为甚？为甚不一块吃？”
二迷糊挠挠头：“我爹说了，不兴和当家的们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给主儿家赶车得有懂规矩。”
常万璞一瞪眼：“甚球规矩？赶紧坐下来吃。”
常万达笑着：“二迷糊，以前你敢抢我挖的野菜，现在咋和我吃个饭都不敢了。你这人是越大越活回去了。”
常万玘指指椅子：“坐下吃吧。今日个没外人嘛。”
二迷糊涨红着脸：“那、那我就……。”
虎子抓住二迷糊的肩膀一把将二迷糊按得坐在椅子上：“坐下吃你的吧。”
常万璞笑着：“满上，满上。”给每个人都倒上酒。
常万玘端起酒杯：“没二话，喝。”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常万达试探地：“二哥，临走的时候你说驼队的营生够戗了。明年……。”
常万璞喝一口酒：“原以为这也就是最后一回走口外了。江南的货不好采办嘛。可临往回走的时候，俄罗斯的那个老板彼得又说无论如何我们再走最后一次，还说一定要和大东家亲自结算一下这几年双方的账目。这么看来明年还得走口外，不过明年肯定是最后一次了。世道不太平，采办货物风险太大了。不用说是大东家，给了谁也不愿意担这天大的风险呀。”
常万达点点头：“眼下江南乱得厉害，这我知道。听说最近曾国藩曾大人正带着湘军和长毛贼打得难解难分。战事结果如何我看一两年就能见分晓。”
常万玘喝一口酒：“哎，国家的这些大事咱们谁也说不准。”
常万达沉思着：“说不准是说不准，可天下事也关系到咱们店里的生意呀。这都快一年了，江南绸缎货运不畅，店里的绸缎经常就接不上货。再这么下去，咱们店里的生意迟早要成个问题了。”
常万璞点点头：“你们看看，驼队和布店都遇上一样样的难处了。大东家说明年要提早动手采办货物，大概过了年驼队就要到南下了。哎对了，要不老三你跟我们去一趟江南。”
常万玘脸一板：“胡说。世道这么乱，让老三跟你们去江南干甚？不用说让老三跟着你们去江南，就是你我都不想让你往江南跑。”
常万璞怯怯地看一眼常万玘：“大哥，我、我也就是顺口说一句。”
常万达认真地：“其实我倒是真想去一趟江南，亲自踏摸一下进货的渠道。”
常万玘生气地看一眼常万璞和常万达，掏出旱烟袋来低着头装着烟丝。
虎子笑笑：“这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今日个咱们喝酒谝闲话。来来来，喝酒。二迷糊，赶紧倒酒。”
二迷糊端起酒坛子怯怯地给常万玘倒酒。
24、寒冬。日内。大德玉布店。常万玘、常万璞、常万达、金秀才、众伙计。
三三两两的顾客正在挑选布料和皮货。众伙计们忙前忙后地招呼着顾客。
常万达陪着常万玘、常万璞和虎子从后堂走出来。
常万达指着顾客们高兴地：“你们看看，生意不错啊。大哥，二哥，你们先回去。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常万玘、常万璞和虎子一边高兴地看着店里的顾客和伙计，一边向外走去。
猛地传来金秀才的声音：“伙计，你这生意是咋做的，账都算错了。”
伙计甲皱着眉头又打了一遍算盘：“没错呀！”
常万玘、常万璞、常万达和虎子都停下脚步来看着伙计甲和金秀才。
金秀才认真地：“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不信你再算一遍。”
伙计甲看着算盘：“不用再算了。一共五两二钱。没错呀。”
金秀才看看算盘：“哦。你的账是没算错。可你多找了一两。”把一小锭银子放在伙计甲面前。
伙计甲恍然大悟地：“你看看，你看看，真是我弄错了。金秀才，你可真是君子，君子啊！都走出店门大老远了还又回来送这多找的零头。”
金秀才微微一笑：“甚君子不君子的，昧心的银子不能拿嘛。”
常万玘、常万璞和常万达互相看看，都会意地点点头。
金秀才背起一个包裹转身向外走去：“唉，你们这店里也真是不会做生意，害得我还得去找裁缝做皮袍去。”向常万达点点头走出了店门。
常万玘认真地：“这人是谁呀？”
伙计甲笑着：“南街的金秀才。倒是个孝子。靠给人写个字抄个账本的挣几两银子，自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不说，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婆姨都吃不起，倒舍得花五六两银子给老娘做皮袍。”
常万玘微微点点头：“哦！难得！难得！（回头对常万达）这人能用呀！（看一眼常万璞）是吧，老二。”
常万璞点点头：“的确是个君子。”
常万达笑着：“这人我认得。这事就交给我了。你们先回去吧。忙完这几天我也回家去看看。”
常万玘和常万璞率先走出店门。
虎子跟着走出店门一挥手：“二迷糊，来把马车赶过来。”
二迷糊赶着马车到了店门前。常万玘、常万璞和虎子先后上了马车。
二迷糊一扬鞭子：“三当家的，我们走了。”赶着马车离去。
常万达看一眼渐渐走远的马车，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25、寒冬。日外。金秀才家院门口。常万达、金秀才。
金秀才背着包裹正要推门，传来常万达的声音。
常万达笑着：“金秀才留步，留步。”
金秀才回头：“哎呀，这不是常解元嘛。你这是……。”
常万达认真地：“甚解元不解元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是生意人。你叫我三当家的或者大掌柜都行。对了，金秀才，刚刚你临走的时候说我们店里不会做生意。到底是指何而言？请指教。”
金秀才点头一笑：“我就是顺口说说。三当家的，其实你该当在你店里雇个好裁缝。”
常万达沉思地：“雇个裁缝？”
金秀才认真地：“你想想，一般的布料客人也就拿回家自家做了。可要是好料子，像绸缎像这皮货，一般人做不好，买回去还得找裁缝做。这样一来是又费钱又费工夫嘛。”
常万达点头：“有道理。说的有道理。”
金秀才笑着：“我就是随便说说。我这才是班门弄斧哩。”
常万达认真地：“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金秀才，你就是我的师呀。”
金秀才赶紧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常万达认真地：“金秀才，还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大德玉里现在缺个管事的人，不知道金秀才是不是愿意屈尊俯就？”
金秀才想了想：“甚屈尊俯就？我巴不得呢。不管咋说这也是个正经营生嘛。没甚问题，记个账打个算盘我还能拿下来。”
常万达笑着：“我可是想让你连账房带店里都管上。”
金秀才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没做过生意，店里的事一窍不通嘛。”
常万达坚决地：“就这么定了。我在的时候你是二掌柜带账房，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连账房带店铺都管上。”
金秀才犹豫地：“这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其才不堪重任呀！”
常万达认真地：“第一你是孝子，我生平敬佩的就是孝子；第二你会做生意，店里雇个裁缝你想到了，我就没想到；第三你是个至诚君子，多找了你零头，你都走出大老远了还回去把多余的送还。这三条就不是一般人都做到的。”
金秀才终于点点头：“既然三当家的抬举，我就试试。”
常万达笑着：“这就对了。没甚当紧事明日个就来店里吧。年底了，店里正忙呢。还有，我把你这皮货的银子退给你。这皮货算我孝敬给老太太的。”掏出一锭银子塞在金秀才手里。
金秀才连忙推让着：“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常万达认真地：“收下吧。就算我的一片心意。唉，我可怜啊！家慈走的早，现在想当个孝子都当不上。”转身向来路走去。
金秀才看着手里的银子：“三当家的，这、这……。”
常万达回头一挥手：“记住，明日个一早就到店里来。”
金秀才怔怔地看着走远了的常万达的背影。
26、寒冬。傍晚，外。常家小院子里。常万玘、常万璞、依儿。
常万璞和依儿面对面站在小院子门口。
依儿一个布包递到常万璞手里，柔声地：“我给你做了一双鞋，你穿穿看合适不合适。里面也有大表哥和达儿的。”
常万璞接住布包，深情地看着依儿：“我听惜儿说了，你这一年来身子一直不好。干甚还费心劳神给我、我们做鞋。”
依儿轻轻叹口气：“我的心你还不清楚？只要你穿着合适我心里就高兴哩。你说你成年累月在外头跑，我就是想接济也没法子接济。”
常万璞一把抓住依儿的手：“依儿，我、我、我该咋样报答你？”
传来常万玘的咳嗽声。常万璞赶紧松开依儿的手。
常万玘从小土屋子走出来，惊异地：“哎，这、这不是依儿嘛。快，快进屋子里来坐呀。”
依儿羞红着脸低声地：“不了。我和二表哥说两句话就走了。”
常万玘尴尬地：“那、那你们说话。我出去有点事。”从常万璞和依儿身边走过，走出了小院子。
常万璞和依儿对视一眼，又都转头怔怔地看着常万玘走远的背影。
27、寒冬。傍晚，外。村外常威和三妞的坟墓前。常万玘。
常万玘瞪着双眼快步走在村路上，走过村口的大槐树，一直走到井旁边，扑通一下跪在常威和三妞的坟墓前。
良久，常万玘慢慢地抬起头来，两行泪水流下脸郏，颤抖着声音：“爹妈，我好苦啊！”失声哭了出来。
猛地，常万玘止住哭声：“爹妈，我要给你们娶媳妇了。我要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
寒风在刮着。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常威和三妞的坟墓前，常万玘跪着的孤零零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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