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龙乡情仇》                                           

祭奠和弘扬“仁善博爱、坚忍自信、勇敢图强”的中华精魂

第一集              

片头歌曲：《家在龙乡》

“问君何处最想往，梦里几度槐花香。烟云飘缈心头过，一声问候寄远方。历尽悲欢，苦难饱尝，家仇国恨何堪殇？壮士去兮甘洒热血，为我民生国运昌。龙乡啊龙乡我的家乡，炎黄子孙，热血儿郎，民族精魂，丰碑不朽，中华正气永飞扬。问君何处最想往，花香飘处是故乡。”

本集内容提要：

十里八村的乡民纷纷赶往槐塬曹庄，参加曹家的开祠祭祖。孟候镇的孟家二小姐孟昱茹坐在马轿里。东房上族长曹仕仁剥夺了西场里曹仕德的权利，首次连续主持开祠祭祖的盛大场面。曹仕德家没有来人参加祭祖，曹仕仁派人到曹仕德家搅闹。正赶上曹仕德的夫人孟昱婷临产。孟昱茹赶到，以变通方式赶走了恶徒。因遭恶徒推撞，孟昱婷难产不幸去世，给曹家留下了一个孤儿。为了抚养这个孩子，曹仕德的小姨子孟昱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来到曹家，同姐夫一起支撑这个家，并于三年后如愿同曹仕德成亲。而当他们举行婚礼之时，东房上曹家出了丧事。喜丧相冲，曹仕仁恼羞成怒，派手下人到曹仕德家搅闹。正在曹仕德家贺喜的几个大户主，不得不低头退走而去东房上曹家投好。饥荒年月，曹仕德循祖规，为乡民发粮接济。其妻孟昱茹凭自己所学教导姐姐留下的正义和自己所生的正良。日俄战争爆发，几十万难民流离失所。王怀善家里来了逃难的亲戚，王怀善来请曹仕德去他家陪客人喝酒。正义同爹爹一起到王家做客。

1-1日。外。野外。

朝日初升。艳阳祥春。一望无际的金黄的麦田。

一排排一丛丛鲜花盛开的槐树林。

一条条大小道路上，三五成群的人们在匆匆地赶路。

一辆带蓬马轿行进在田间的土路上。行人往两旁给马车让路。

车棚一侧的小窗口，一张少女美丽的面孔。

吴奎坐在车辕上，回头对车里：“二小姐，你看到了吧。这些人都是去咱槐塬赶集购物的，但主要是参加曹家的开祠祭祖！”

门帘掀开，孟昱茹探出头来：“可惜啊，这次祭祖的主人本应是我姐夫曹仕德，却变成了东房上的曹仕仁！”

吴奎：“唉，没办法呀，咱太弱了，争不过人家。俺少东家对东房上一味地忍让，自己却天天背地里窝火呀。”

孟昱茹： “要不人家咋都叫他曹老蔫儿呢。大管家，咋还没到呢？”

吴奎：“二小姐别急，前面拐弯儿就进曹村地界了。我再快点儿，驾，驾……”

1-2日。外。街道市面上

大街小巷和三里多长的槐荫路上人潮如流喧闹不已。

店铺，摊床，生意火旺。群众争相购买着……

以上画面伴着声音：商贩们的叫卖声、店铺里伙计们的应酬声，人们呼朋引伴争相购物的喊叫声，先买到者的欢呼声、分着品尝时的叫好声，未买到者艳羡的啧啧声、咽口水的咕噜声以及后面人对前面人的催促声混杂在一起。

1-3 日。外。 曹仕仁家院内。

绿树下花坛边，几十个男女老少或聚谈或行走，他们的脸上全都荡漾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数名男女下人匆匆而又稳重有序地出入忙碌着；

四十多岁的管家曹禄急急地穿过人群，穿过弄堂，来到门前敲门：“老爷，夫人……”

1-4日。内。曹家代氏屋内。

曹仕仁（白胖壮硕三十四五岁）仰靠在大椅上品着香茶。夫人代氏和刘氏在旁边服侍。

代氏看看曹仕仁，回头：“进来吧！”

曹禄推门走进，躬身施礼：“老爷，夫人，大喜大喜啦！”

曹仕仁：“怎么样了？”

曹禄含笑地：“还真就象老爷说的那样啊，各个村堡的头人族长几乎全都到齐了。呵呵，连那个一向对老爷不恭不敬的乡约齐福仁也带着两个老婆来了……”

曹仕仁一怔又喜，放下茶杯站起来：“哦，快迎快迎……”

曹禄摇头：“他们直接到祠堂了，还以为来晚了，一个劲儿地跟威少爷道歉呢！”

曹仕仁皱眉冷笑：“呵呵，跟小孩子道歉多显他真诚啊。他这是不想直接面对我啊。他一共带了多少人？”

曹禄：“不多不少，连他的家人同事朋友一共十个！”

曹仕仁：“呵呵，正好一大桌子啊。不管他是啥样心思，来了就是给我面子，一定给他个最好的待遇，让他开开狗眼长点见识！”

曹禄：“别看威少爷才十岁多点，那大模大样儿可服人啦，齐福仁和那些财主老爷都呲牙乐呢！”

曹仕仁：“哼哼，好极了。就是要让这些个头面人物见识见识我曹家的威势。西场里老蔫儿，你安排人去请了吗？”

曹禄：“放心吧老爷，一切都安排得妥妥贴贴了。就等着时辰一到一声锣响了……”

曹仕仁大手一挥：“好。你通知所有亲属，马上跟我们一起过去。夫人，给我更衣……”

1-5日。外。槐树坡上。

槐花正开的两株大槐树。树后，青砖陶瓦的“槐荫祠”的大门楼，两侧是青砖院墙。

两排鲜花正开的槐树，中间是青石路，路边接连停放着若干顶轿子和几辆彩棚马轿。

几十个穿戴华丽的头人族长携妻带女、提杖摇扇地彼此笑谈着；

旁边的树荫下空地上，穿着新旧不一的几十个乡民一边分吃食物，一边嘻哈说笑着；旁边，几个男女小孩跳跃着摘吃槐花；

铜锣声音从画外传来。

人们停住说笑，纷纷站起往坡下看去。

1-6日。外。街道上。

铜锣开道，八个护卫。

曹仕仁满面红光地持黑色手杖坐着四人小轿；后面的数辆敞蓬马轿上分别是两位夫人和丫环以及曹家的近交亲朋……

1-7日。外。街道另一端。

三五成群的乡民在指点议论着。

吴奎的马车急急地往前走着。

东房上的队伍迎面走来。

吴奎赶忙跳下车来，使劲地拉住车马往边上靠去。

孟昱茹探出头来。

锣声响亮，车队走过来，从吴奎的车前经过。

小轿上的曹仕仁红光满面，怡然自得。

吴奎面显气恨无奈地侧过脸去。孟昱茹则是鄙视的神情。

铜锣声中，曹家的阵仗浩浩荡荡地往祠堂开去……

1-8日。内。曹仕德家内屋。

铜锣声隐隐传来。

四个大汉，两个门外两个门里。

腹部突显的少妇孟昱婷张着双臂挡在他们面前。

在孟身后，一手拿着湿毛巾一脸病容的曹仕德歪坐在炕沿上。

曹仕德咳喘着：“他就称他的塬主好了，随他便了。唉，对不起祖宗啊，做孽呀……”

大汉A：“曹大族长说了，今天不比往常，这是他们东房上头一回连着当主开祠祭祀，前所未有过的排场，人多气面儿大，你这个西坡族长不去看看可不成……”

孟昱婷哭泣着：“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他病成这样子，实在是去不了啊……”

大汉A：“曹夫人，你让开吧，他不去俺们交不了差……”

他抬手推开孟昱婷，对后面的人一挥手。

那几人上前就拉扯曹仕德，曹仕德连声喘息着。

孟昱婷哭泣着挣开大汉的手又赶上前来，使劲拉住大汉的手，大汉狠狠地推搡。

孟昱婷跌坐在地上，她挣了两下没起来，痛苦地捂住了肚子，泪水流下

　　几个大汉不管不顾，一起架起了曹仕德……

怒喝声传来：“放肆！你们住手！”

随着喊声，孟昱茹跨门而进，后面跟着管家吴奎。

几个人一愣，纷纷停住。

孟昱茹推开大汉，急步赶到孟昱婷面前，将她抱扶起来。

孟昱婷双手紧按腹部，痛苦地说：“小妹，你来了……”

孟昱茹安慰着：“姐姐，别怕别怕啊，有我在，不怕……”

吴奎也推开大汉，将曹仕德扶坐回炕头上。

几个大汉呆呆地看着。

孟昱茹转头怒斥：“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你们祭你们的祖敬你们的神与我们何干啊？”

大汉A：“曹大族长要俺们必得把曹仕德请去，让他当面承认曹大族长是塬主……”

孟昱茹：“哼，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事实上他曹仕仁不早就是塬主了吗？本来今年主持祭祖的应该是我们西场里，不也已经变成你们东房上了吗？看看全塬上的百姓，还有谁敢不服你们的？”

大汉A：“你们既然知道，那痛快去不就完了，何必让俺们为难呢？”

孟昱茹：“是我们为难你们吗？你们看看，他这个样子，就是想去就去的了吗？”

大汉A：“嘿嘿，你咋说也没用，曹仕德必须得去。不然俺们没法交差！”

孟昱茹转身搀扶孟昱婷爬上炕去，坐到曹仕德身旁。

孟昱婷强忍痛苦地捂住腹部。

孟昱茹：“姐姐，肚子疼得厉害吗？”

孟昱婷咬牙、摇头：“没什么，我能忍住……”

孟昱茹转身冷笑：“曹仕仁歁人太甚了！去年，祠堂因为年久失修，被暴雨冲塌了，他就借机大放狂言，说这是老天爷报应，不让西场里再祭祖了，简直太霸道了……”

大汉A：“嘿嘿，是不是报应俺们不知道，霸不道霸也没人评断，呵呵，咋说今天是曹大族长在祭祖，他命俺们必须把曹仕德请去……”

孟昱茹：“呵呵，还好意思说这个请字，你们不觉得多一张脸皮吗？”

大汉A一惊，脸色阴沉。

孟昱茹看看曹仕德，转头微笑：“几位好汉，我也知道你们很为难，我姐夫这个样子根本就去不了，你们空手回去又怕老狐狸怪罪……”

几个人一怔，纷纷点头。

孟昱茹：“为了让你们能够交差，咱们变通变通行不？给你们拿些银子怎么样？”

大汉A一愣，犹豫着。

大汉B：“老大，俺看他们出钱也行啊。曹仕德病成这个样儿，咱们就是把他抬去，也不能给曹大族长挣多大面子吧，再说，万一老蔫儿……一口气憋心窝子死在那儿，老爷他会不会反过来怪罪咱们……”

大汉C：“是啊，曹仕德这个样子，咱还把他弄去，一旦惹那些头人族长笑话，曹大族长能不怪咱吗？”

大汉D：“真要是弄不好出了毛病，咱可就来大罪了……”

大汉A皱眉点头：“也对，事办好了没咱功劳，事办糟了全咱的过……那好吧，咱哥几个可要一个说法儿呀……”

另三人点头。

大汉A：“那就听你的，拿一百两银子我们交差……”

孟昱茹：“呵呵，我多给你们十两吧，你们哥几个买点酒喝，滋润滋润你们的良心，以后对乡民百姓下手轻点儿！”

几个大汉愣呵呵笑……

1-9日。外。槐树坡上。

鼓乐喧天，鞭炮齐鸣。

朱漆铜环的双扣大门向内打开着。

几十个衣着富贵的头人族长、富贾豪绅神色庄重地跟随着主家安排的引导人依次进入院内；

后面，普通的乡民百姓也屏气凝神地跟着引导人走向大门……

1-10日。内。殿堂内。

正面供台上，端坐着一尊金色塑像，慈眉善目，笑容灿烂。

塑像两侧各是曹氏先人的牌位。

供台上，摆放着几样果品点心。

烛光摇曳，香烟缭绕。

曹仕仁和长子曹威、代氏和刘氏各带着小儿女在敬香祈祷着，面孔上显现着无比的虔诚……

后面，相继跟随着衣着富丽、庄重虔诚的曹氏近亲及头人、庄主……

1-11日。外。“槐荫祠”大门外。

门前，十几个乡绅簇拥着曹仕仁和他的家人兴致高昂地看着，议论着。

正在入殿的的长长的队伍；

1-12日。外。街面上。

好些个商贩店主，也收摊关店纷纷加入到队伍里去。

1-13日。外。“槐荫祠”大门外。

曹仕仁手捋短胡春风满面：“我先就说过，自打有这槐塬曹家，我东房上第一回连着当主主持开祠祭祖，一定要办得大排场、大热闹、大风光。怎么样，乡约大人，今日这场面还说得过吧？”

矮胖绅士，汉东乡乡约齐福仁：“呵呵，这还用说呀，大家伙儿都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溜子从正殿门外直排到坡下的槐荫路上，这场面简直不亚于皇朝大试发绩揭榜，呵呵，我当这乡官好几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呢。这回可真是开了眼喽。恭喜曹大族长呀……”

众头人财主也纷纷捧贺。

曹仕仁：“呵呵好啊，各个村堡的头人族长都到齐了，接下来就要在我东大场上举行‘槐花大宴’，我预备了正席五十桌，请各位老兄老弟们吃好喝好啊……”

齐福仁：“呵呵，来时我都看到了，那大彩棚子就好象天上掉下来的云锦，给您这槐塬带来了好运。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扯这么风光的排场呢！”

人们纷纷欢笑着。

曹仕仁：“还有啊，我特意提前俩月定了一个大戏班子，给咱搭高台唱大戏，这聚宴一完事，马上就搭台布景。呵呵，保证让乡约大人和各位仁兄贤弟尽兴尽意啊……”

齐福仁：“呵呵，真是太感谢大族长了，正所谓压轴好戏在后头嘛，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也纷纷笑说着：

“谢谢曹老弟喽……”“谢谢大族长啦……”

“感谢曹老爷呀……”

1-14晚。外。大麦场上。

星月高照，排排盏盏的各式彩灯环照着宽阔的大麦场。

鼓乐噪响，欢声阵阵。

临时搭成的大戏台上，男女演员轮番走场。

台前，民间艺班子正在表演着耍龙灯、踩高跷。

观众的掌声和欢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台下的龙灯耍得正当高潮，台上又出现了一男一女，面对面扭起了二人彩；

主看台上，几十个富绅财主簇拥着曹仕仁和他的家人，指手划脚、兴高采烈地观看着；

台上二人边扭边一人一句地对唱起来：“五月里来槐花香啊，家家喜庆五端阳。祭祖拜佛多保佑啊，百业兴旺人安康……”

齐富仁带头鼓掌喝彩，其他头人族长也跟着叫好，纷纷向曹仕仁恭维着……

1-15日。外。曹仕德家。

香槐掩映着的一座较大的旧四合院儿。

院外，乡民百姓接二连三地聚集到门前，边向里面巴望边相互议论着。

院内，杏花已落桃花正开，石榴花也张着红红的小嘴，小鸟欢跳，蜂蝶乱舞。

画外音：

1年青女子急切、淒惨而悲怆地：“姐姐，姐姐，你醒醒啊……醒醒啊……”

2一个年轻妇女急切、带着哭腔地：“三婆子，她快不行了，你快想招儿啊快点儿啊……”

3中年妇女急切而自怨地：“我的天娘啊，血怎么止不住啊……我……我一点儿辄也没有了呀……”

1-16日。外。正屋门前。

曹仕德焦急而悲苦地以手抵头倚在门框上。

吴奎：“少东家，您别着急呀……”

曹仕德无奈地看向院里。

1-17日。外。院门廊前。

几个手握和肩扛农具的农工都停住了脚步、

30岁的把头胡老憨：“少夫人正在生产，看少东家那样子，情况好象不妙啊……”

40多岁的王玉本： “可别是难产呀，要是大出血就更糟了啊……”

胡老憨：“听我媳子说，还没到月份呢。肯定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王玉本：“唉，八成是啊，听说那些王八蛋还对她动了粗手……”

大伙儿都禁不住摇头叹气。

1-18日。内。曹家上房内。

屋内的空地上，于丽兰正在木盆里给婴儿清洗着，婴儿“呱呱”啼哭着……

另一只大木盆里，几团鲜血浸透的棉垫和床单。

躺在炕上的孟昱婷因难产致出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状态。

孟昱茹站在炕前，紧握着产妇的手，泪流满面：“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姐姐……”

三十多岁的麻三婆正手忙脚乱地在产妇的下体处忙碌着，哭咧咧地：“止不住啊，可毁了妹子啦……毁了呀……”（她气急败坏地打着自己的嘴巴）：“大妹子啊，三婆子对不住你啊……”

于丽兰惊恐，孟昱茹痛苦。

麻三婆自责自罚地哭叫着向门口走去：“大兄弟啊，三婆子无能啊，你快进来吧……”

曹仕德闻声推门而进急步来到炕前，悲切地看着产妇：“婷妹子，你醒醒啊……婷妹子……”

众人同呼着：“XX，你醒醒啊……”

孟昱婷终于从昏迷中缓醒过来，吃力地抬起右手伸向丈夫，嘴唇嚅动着：“德……子哥……我……不……行了……”

曹仕德紧紧握着媳妇的手哽咽着：“婷妹子，你千万挺实点儿呀，挺实点儿啊……”

孟昱婷的眼神向一旁巴望着。

麻三婆：“你快把孩子抱过来……”

于丽兰慌忙抱着婴儿来到她面前：“少夫人，是个公子，大公子啊……”

孟昱婷微微点头。她吃力地抬起左手轻抚着婴儿的小脸儿，面带欣慰的笑容，转向曹仕德，断断续续地：“德……子哥……我……给你生……生了儿子……曹家有……有后了……”

曹仕德脸贴上妻子的手凄然泪下：“嗯……嗯……婷妹子，咱家有后了，有后了。呜……”

孟昱婷微笑着：“德子哥，你……当爹了。你笑……笑笑啊……”

曹仕德咧嘴哭笑：“嗯，嗯……”

孟昱婷抽出右手双手拉着妹妹的手，凄苦地：“小……小妹……姐……姐知……足了……”

孟昱茹连连点头：“姐……”

孟昱婷轻叹了一口气，气息微弱：“小妹，姐……姐不……行了……姐……要走……了……”

孟昱茹哭泣着：“姐姐，姐姐……”

孟昱婷盯着妹妹的眼睛，气息更加微弱：“他家……世代……单传……他……一个人……”

她的眼神向孩子方向巴望着：“他们……爷儿俩……可……可怜啊……”

孟昱茹含泪点头。麻、于同时看着曹仕德，皱眉摇头。

孟昱婷泪珠从眼角渗出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拉着妹妹的手，目光里满含着哀怨和期盼：“小……小妹……”

孟昱茹含泪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帮助他们的，我会的……”

孟昱婷脸上现出了笑意，她的手无力地僵直了，脸无力地侧向一旁……

“呱……”婴儿大声啼哭；

“呜……”大人也哭成一团；

1-19日。外。

聚在大门口的农友和邻居也都抹着眼泪……

1-20日。外。野外。

洁白的灵幡儿飘起，悲凉的哀乐低徊，纸钱伴着洁白的槐花，飘落在潺潺的槐荫溪里。

曹家的坟场，大大小小几十座旧坟墓。

一座坟较新，坟头纸尚完好，可看出是前不久上坟所压上的，坟前青石碑上刻着：先考曹茂洪 先妣曹顾氏 之墓

一个刚刚挖成的新穴。

棺木慢慢地葬入穴内，盖上苇席，十几把铁锨填土筑坟。

披麻戴孝泪水哭干的孟昱茹被几个头顶孝巾的妇女搀扶着。

同样披麻戴孝的曹仕德神色木然地长跪不起，腰扎孝带的胡老憨和吴奎伸手搀架。

灵幡飘舞，花落如雪。

1-21日。内。曹仕德家屋内。

曹仕德抱着啼哭的幼儿，难过地叹息着。

1-22日。内。曹家厨房内。

小耳锅冒着热气，孟昱茹拿勺子在尝着米汤：“好了，呵呵，好了……”

她拿起小碗盛着……

1-23日。外。曹仕德家门前。

王怀善手里牵着一只奶羊，正在和吴奎、于丽兰说话。

于丽兰：“呵呵，这下可好了，咱少爷有救了……”

吴奎：“真是太感谢王老爷啦。快请进啊，老胡家的你快去炒菜备酒……”

王怀善摇头：“唉，看到仕德心就难过，我就不进去了。只求你们答应我，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从集上买的。千万别说我送的呀……”

吴、于一怔，对视、皱眉。

王怀善：“就算你们答应我了啊。你们快牵进去吧，我回去了。”他将缰绳递给吴奎，转身背手走了。

吴奎：“好的，王老爷，您放心吧！”

于丽兰：“谢谢您啦，王老爷，您慢走啊……”

1-24晚。内。曹家东屋内。

曹仕德坐在炕梢抱着脑袋愁闷不已。

孟昱茹喂饱了小儿拍他睡着以后，转头看曹仕德。

　　孟昱茹勇敢而火热的目光。

　　孟昱茹：“喂，你抬起头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曹仕德抬起头来，满脸的愧疚和无奈：“有事你直说吧。是我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你们孟家人！你咋说都是。”

　　孟昱茹轻摇头、微笑，盯视着他：“那好，咱们就说定，你把我娶过来！”

　　“啊……”曹仕德吓得一激凌，差点儿掉到地上。

　　他傻愣愣地转头看她又低下头去。

　　孟昱茹目光沉静而坚定：“你得赶快娶我，你们俩没有我活不成！”

　　曹仕德惊惶地站起来，干张着嘴说不出话。他往后退着。

　　孟昱茹：“说句痛快话，你娶不娶？”

　　“这……”曹仕德又低下了头：“这……这哪儿成啊？”

　　孟昱茹：“好，你不娶我，这孩子你养不活，我把他抱走！”

　　她拿过包袱就要去抱孩子。

　　曹仕德全身颤抖，额上沁出汗珠：“不……不是……不是我不娶，别人会笑话呀……你们……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呀……不中，不中啊……”他连连摇头。

孟昱茹：“别人笑话我不怕，家里不同意那是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就问你答不答应？”

曹仕德嚅嚅着：“我……让我再……再想想……”

孟昱茹：“你想吧。我现在就回家去。你想好了明天去接我……”她亲亲熟睡的小儿后，拿起小包袱，向外走去。

曹仕德擦着额头上的汗，呆呆地看着她走出大门。

曹仕德慌忙跑向院里：“老吴，快套车呀，送小妹回去……”

1-25晚。外。乡路上。

月色清清，吴奎默默地赶着小马轿行进在乡路上。

车内，孟昱茹紧紧地搂着小包袱，面容沉静。

内心独白：“姐姐啊，妹妹不能负了你的心意，一定把你的骨肉养大成人。妹妹已决定要随你进他曹家的门了，替你抚养小儿，照顾你的丈夫……咱爹娘和大哥一定不会同意的，姐姐你帮我呀，保佑妹妹呀……”

字幕：三年后的一天

1-26日。外。曹仕仁家门前。

两个黑衣人护着一辆双驹无棚马轿从村外驶来急行在槐荫路上，至一所大宅门前嘎然停住。

两个黑衣人跳下车来急慌慌地奔进院内。

车上的一副棺材猩红夺目。

几个乡民凑过来看，其中一个小声地：“敢问大兄弟，那里面是啥人啊？”

车夫低声地：“听说是你们曹大族长的胞兄，叫曹仕勋……”

那乡民：“哎呀娘啊……”慌忙招呼同伙走到旁边悄悄议论着。

画外音：几个女人的哭声和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1-27日。外。曹仕仁家门外。

曹仕仁跟着黑衣人出现在门前，身后脚步踉跄地跟出来他的母亲与他的两个老婆代氏和刘氏，另外还有几个女仆。

车上的棺材猩红刺目。

曹仕仁怔愣着。

老夫人哭嚎着向马车扑去，代氏和刘氏也呜呜着跟了上去。

老夫人：“仕勋哪……我的儿啊，你这是咋地了呀？你咋死了呢……你不是……刀枪不入吗……咋就死了呢……啊…我的儿啊…”

代氏和刘氏也看着棺材，呜呜地哭着。

曹仕仁没有上前，他紧咬着牙关，两眼直直地盯着车上的棺材。

画外音（压住了女人的哭声）

1男子急促而充满怨恨地：“爹老子太偏向了，竟然让他当族长，根本没把我这个长子当回事儿！”

2妇人的劝慰声：“勋儿，你别急，等老爷回来再商量啊……”

3男子：“哼哼，我才不等了呢，他不会改主意的。在他眼里，我是一辈子也长不成人的。这个家实在叫我喘不过气来，我……我要离开你们，离开槐树塬，混出个样儿来给你们看看……”

4男子：“我参加了义和拳反清灭洋，哈哈……”

5男子：“哈哈，我现在已经是坛主了。手下弟兄个个都能飞檐走壁，刀枪不入……朝廷的洋枪队也奈何不了我们……哈哈……”（画外音完）

1-28日。外。曹仕仁家门外。

一只手拍在曹仕仁的肩上。

曹仕仁一愣神：“唉，四叔，我大哥他……没了……”

曹茂臣：“他才从家走一个多月，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黑衣人A：“俺们在省城查烧大毛子和二毛子的货物，没料到里面藏有炸弹，结果炸弹爆炸了，炸伤了坛主和另外几个弟兄，坛主伤得最重，半夜里就咽气了……”

曹仕仁：“他……不是刀枪不入的吗？咋会死呢？”

黑衣人摇头苦笑。

曹茂臣：“我听说，八国联军打过来了？”

黑衣人A：“是啊，俺们总坛主已经带弟兄们开往京城增援了。他念及兄弟情份，就派俺们送坛主的灵体回来，其他弟兄谁都没有这个待遇。俺们回去也要赶往京城为大清朝出力，跟洋人决战……”

曹仕仁：“洋人的火枪火炮可厉害了，你们能打过人家吗？”

黑衣人苦笑：“打不过也得打呀，总坛主说俺们的命不是自己的，都是老佛爷的……”

转镜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曹老夫人已经哭哑了嗓子，代、刘二人边劝边给她抚胸捶背。

曹仕仁涨红着脸转身吼着：“你们别跟着哭闹了，快把老夫人扶到内宅去！”

代氏和刘氏赶紧止住哭泣，一齐劝着老夫人。

老夫人哭累了，无力地靠在儿媳的身上喘息着。

曹仕仁烦燥地对曹禄一挥手：“还停在这儿干啥子？丢人现眼地。快弄到院儿里去啊！”

曹禄答应一声就要走。

曹茂臣急忙伸手拦住：“哎哎哎，不行啊。不能往院儿里抬，直接埋到后洼里吧！”

老夫人喘息未定，闻言一惊，气恨交加地：“咋不能进院子？他也是我曹家的大少老爷啊！”

曹茂臣摇头皱眉：“二嫂，他是我曹家的大少老爷不假，可他这是横死的，不是正常过世的，按老规矩，他是不能在院里停丧，更不能进入曹家祖坟的！”

老夫人恨恨地：“去他娘的老规矩！我的勋儿到死都还未成个家、当个主，他死得惨、死得冤啊！他活着的时候在家里挺不起腰来，现在为朝廷征战死了，他死得光棍、死得大气，算是我曹家的好男儿。哼哼，我就不信他不能进曹家的祖坟！来人，给我往院子里抬！我看他谁敢拦挡？”

曹茂臣：“坏了老规矩，可是要遭报应的……”

曹老夫人目光如炬：“他叔，你说啥呢！这要是他爹还在的话，他会不让仕勋回家来吗？这要换成了是你儿子，你也不让他进曹家祖坟吗？”

曹茂臣：“这……这……”

画外：

一阵花炮和鼓乐声传来。

曹仕仁皱眉瞪眼：“怎么回事儿？这会儿是谁家在办喜事儿啊，好大的胆子！”

曹禄：“回老爷，是……是西场里曹家，曹仕德跟他的小姨子在成亲呢！”

曹仕仁阴沉地“嗯”了一声。

曹禄小声地：“老爷，这个吗？”他手上做出了抽打的动作……

1-29日。外。西场里曹家院外。

门楼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大门上贴着两个大红“囍”字。

院门外，停着一辆披红挂绿的彩棚马轿，大门两侧站立着正奏着喜乐的鼓乐手，几个年轻人正在燃放炮竹……

乡亲们仨一堆俩一伙地围拢上来，有人带头喊着贺喜词句：

“东家大喜喽……”

“族长大喜，乡亲同喜啊……”

1-30日。外。曹家院内。

喜乐喧闹声中，腼腆的新郎曹仕德被大方的新娘子孟昱茹拽着衣袖往前走着……

邻居们将两位新人围在中间。

麻三婆端着小笸箩向人群中撒着糖果，一群大小孩子在呼叫着争抢着……

“嗷，抢喜糖喽……”“抢齐喜果儿了……”

旁边，朱满金、王怀善，邱元任一起呵呵乐着。

朱满金：“呵呵呵呵，大姐夫娶小姨子，自古少有啊，新鲜着咧……”

邱元任：“哈哈，我爷爷讲古也没讲过这种喜事呀……”

王怀善：“嘿嘿，仕德兄可真是大福之人哪……”

朱满金：“呵呵，今日儿，咱哥几个可要喝个痛快，谁耍奸也不中……”

邱元任：“呵呵，当然当然，我喝不过你也要陪着你……”

王怀善却嘿嘿着转过脸去。

麻三爷（30岁左右）正主持仪式，高声叫着：“新郎新娘对拜……”

新郎和新娘行对拜礼。

新郎的苦瓜脸，他的动作和姿势显得僵直，新娘却面带微笑显得从容自如。

胡老憨和吴奎乐得拍巴掌，于丽兰怀抱着三岁多的小少爷曹正义在咯咯乐着。

画外：

激烈的吵骂和打斗声从外面传来。

众人大惊。

曹仕德面色惊恐，新娘豁然掀开自己的盖头。

1-31同时。外。曹家门外。

刘石头带着一伙子黑衣人打断了马腿，掀翻了马轿，驱散了鼓乐手，又同曹家护院儿的几个人对打着。

胡老憨和吴奎奔到门口，惊惶万分。

胡老憨急得一跺脚，赤手空拳冲了上去。

吴奎也叫喊着冲过去。

混战中，曹家一方的人一个连一个被黑衣人打倒在地。

一块石子击中胡老憨的额头，他捂头蹲下，一只脚又踢在他后腰上，他趴在地上。

刘石头扬起捏着石子的手：“不想死就别再逞能！”

另一个黑衣人：“弟兄们往里冲啊，冲进去闹洞房啊……”

几个黑衣人兴奋地嚷着就往前冲去……

1-32同时。外。大门前。

几个黑衣人往前冲着。

一声娇咤：“站住！”

门口，一个小女子，身穿嫁衣，双手捧着自己的红盖头，昂然地挡在大门口，双眼圆瞪，怒目而视。

几个黑衣人“我的娘呀”叫着，停住，后退。

刘石头一怔，他稳住神儿，大步走上前去，干笑着：“对不起了孟二小姐！”

孟昱茹轻哼一声：“我现在是曹仕德的夫人！”

刘石头歪头看看在她身后的曹仕德：“哦，嘿嘿，曹夫人！”

孟昱茹直视刘石头：“敢请英雄报上大名吗？”

刘石头：“呵呵，在下刘德安……”

孟昱茹：“哦，原来是人称石头刘的刘大侠呀！”

刘石头：“呵呵，不敢当……”

朱满金、王怀善、邱元任等几个大户主也来到了新娘的身后。

孟昱茹看着刘石头，淡笑：“请问刘大侠，你带这么多手下到曹家来，还搞得热火朝天的，是给我们贺喜的吗？”

刘石头嘿嘿干笑着。

孟昱茹：“我曹家和孟家，可曾与刘大侠结过梁子种过仇恨吗？”

刘石头奸滑地笑笑：“没有，没啥梁子没有仇恨！”

镜头随着孟昱茹目光转向：

曹家十多个被打的人都提胳膊扶腿揉脸按屁股地站了起来，看上去伤势都不重。

孟昱茹轻嘘一口气，看向刘石头：“既然不是来贺喜也没有什么仇恨，刘大侠为何要费这大气力呢？”

刘石头：“嘿嘿，孟小姐啊不曹夫人，你休怪我们，在下也是混口饭吃。哎呀我说，你们这喜事儿，办得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孟昱茹：“哦，我们给自己选的良辰吉日，还必须得合你们的时宜呀？你咋不早说呢？”

邱元任：“是啊，你们这是又发的哪门子邪呀？”

朱满金：“石头子，你咋又来无事生非呢……”

刘石头一抱拳：“哟嗬，几位大爷都在这儿啊……”

邱元任：“哼，你刘二爷是轻易不出头的，这回又是哪个主子重金相聘呀？”

刘石头狡黠地笑：“呵呵呵，几位大老爷，不打算去东房上曹大族长家坐坐吗？”

朱满金没好气地：“我们现在没空！”

王怀善：“是啊，西场里族长大婚之喜，我们能不来捧捧场贺贺喜吗？”

刘石头：“呵呵，捧得好捧得好啊。不过，叫我说呀，你们还真别给自己上眼药！”

朱满金等人互相对视，无奈地摇头。

刘石头四下看看，抬高声音：“告诉你们，东房上曹家仕勋大老爷归天了，他们家人一个个蒙哀含悲，你们却在这儿寻欢作乐，这不是找病吗？”

众人皆惊，面面相觑。

朱满金：“什么？你说东边老大……没了？”

刘石头：“嘿嘿，几位大爷，在下这算奉命通知你们了，怎么个做法儿你们自个儿掂量着吧！”

他“啪”地甩了个响指，一声呼哨带人退去。

几人对视，皱眉摇头。

四周的百姓也低声议论着。

孟昱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几位兄长不要为难，就请过那边看看吧。不要再让他们抓住把柄找你们麻烦……”

朱满金等几个人面面相觑，皱眉摇头。

麻三爷：“你们哥几个不要逞强了，仕德兄弟的婚礼也算办的差不多了。有我和三婆子在这陪着他们就行了，你们赶快回家准备银子吧，可别带少了啊……”

朱满金叹气对曹仕德：“老弟啊，对不住了，那边出大事了，我……得先过去看看……”

曹仕德着急地：“几位老兄就快去吧，去晚了，他们又该为难你们了……”

邱子儒一跺脚：“我可真是没有麻子哥的骨气啊。我先走了啊……”说完背手低头匆匆走去。

王怀善迟疑着。

朱满金伸手拉他：“你也别装了，快走吧……”

几个人含羞带愧地匆匆离去。

孟昱茹微微一笑，重新将红盖头蒙在自己头上，重又挽住新郎的胳膊……

麻三爷高叫着：“婚礼仪式继续，新郎新娘招待乡亲们入座吃喜酒喽……”

乡亲们簇拥着新娘新郎向院里走去……

吴奎和胡老憨带领家人收拾着残局……

字幕：五年后的春天。

1-33日。外。曹仕德家门口。

间或有穿着破旧的男人出入，进入的人手里拿着空袋子，出去的人则是肩扛背驮。

乡民一个个面带笑容，彼此打着招呼：

“少族长又给发粮了？”“是啊，一人一升麦子！”

“我分了三升”“我分了半斗” ……

1-34同时。外。曹仕德家院内。

储粮的库房前，七八个乡民正在等候分粮。

胡老憨在仓门前负责过数，另两个人在库房里装粮食。

吴奎手里拿着一个账本正在低头记帐。

曹仕德手里握着长杆大烟袋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吴奎高声地：“李成民家六口人，麦子六升……”

李成民老汉应了一声，喜滋滋地将口袋递给胡老憨。

曹仕德看着李老汉：“老叔，你家里刚来了一帮子穷亲威，是吧？”

李老汉：“唉，可不咋地。人常说穷怕亲戚富怕贼，越怕他就越来鬼！唉，一帮讨佬子，真没法子啊。”

曹仕德转头：“老吴，给他个双份儿吧！”

大伙儿一惊。

李老汉感激不尽地：“谢谢少族长谢谢少东家……”

吴奎看看李老汉：“唉呀，你也让人家吃大户喽。呵呵，你回家告诉他们，一个月来上一回，保证有吃的。”转头高叫着：“李成民，麦子一斗二升！”

胡老憨：“照这样一月发一回，再有两回就空壳子喽……”

李成民接了粮食，嚅嚅着：“少东家呀，这光发不收，光出不进，也真够您呛的呀……”

曹仕德：“赶上灾年，开春儿闹饥荒，不发粮怎么办，野菜团子也得掺点儿面糊糊吧，发吧，发没了再去集……”

胡老憨与吴奎对视摇头，几个乡民却是感激而笑……

1-35同时。内。上房东屋里。

孟昱茹正在给五个月大的小儿子正宇哺乳。

她慈爱地亲着娇儿的小脸儿。

画外音：

曹仕德：“妹妹，我家人丁弱，每一辈子都只有老哥一个，而且父母也不长命，见不到孙儿降生……”

孟昱茹：“哥哥，你命好，姐姐给你生了一个，你又娶了我，我给你生，一年生一个，多多地生，一定把曹家世代单传的毛病改过来……”

夫妻二人快乐的笑声……（画外音完）

孟昱茹脸上荡漾着年轻母亲所共有的那种自豪和欣慰的笑容。她轻轻亲吻着小儿：“小家伙儿快长大，两膀儿一抖离开家，读书做官成大器，亲戚百姓人人夸……”

1-36同时。内。外屋里。

女佣秀莲在给四岁的小正良点姻脂。

小正良：“小姨，我点姻脂好看吗？”

秀莲笑笑：“可好看了，比女孩儿都漂亮呢！”

小正良咯咯乐了。

另一边，于丽兰在给八岁的曹正义梳辫子。

正义小声地：“于姨，我听别人说，我不是我娘亲生的？是真的吗？”

于丽兰一怔，微笑：“你娘对你不亲吗？”

正义摇头：“我娘对我可亲了！她给我吃好的，穿新的。还教我读书，给我讲道理……”

于丽兰：“呵呵，那姨就告诉你，你的亲生母亲是你娘的姐姐，她在生你的那天去世了。你小姨就来到这里照顾你，抚养你了。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娘，可她把你当作亲生的宝贝，她是为了抚养你才嫁给你爹爹的。你是她的心头肉，她就是你的亲娘啊。”

小正义连连点头又摇头：“可是，娘又生了两个小弟弟，以后还会再生的，不会对我不好了吧？”

于丽兰：“你娘啊，保准对你会更好。你是家中的长子，长大了要接替父亲做咱们西坡的族长哩！”

小正义乐了：“嗯，我相信了。我娘对我老好了，她总给我讲书，告诉我说，人要怀里揣着善良，手里提着同情，对邻人乡亲都要帮助照顾。还说项羽反秦王是因为秦王坏，不体恤老百姓……”

于丽兰：“呵呵，你娘可有大学问哩，比那些私塾先生懂得都多。你告诉姨，啥叫体恤老百姓啊？”

小正义：“我娘说，就是象我爹爹那样儿，不欺负人，同情穷人，给没粮没柴的乡亲发粮发柴……”

孟昱茹抱着孩子走出来，听到孩子的话，赞许地点头。

于丽兰上前接过襁褓：“呵呵，正义少爷说得多好！夫人可真会教导孩子啊。象俺们这样人哪有这份心思呀？就是有这心思也没这学问啊！”

孟昱茹：“孩子懂事儿的时候就得开始教他，他自小学到了什么道理，长大也就会做什么样的人了……”

于丽兰点头笑：“赶明儿，俺们的家成也给夫人你养得了，你那么喜欢孩子，再认个干儿子也不多吧！”

孟昱茹摇头笑：“我就是有认干儿子的瘾，也不认有家有爹娘的孩子。不过，你的家成我可以教他读书识字的！”

于丽兰：“呵呵，那我可先说谢谢夫人了。正义少爷，给于姨背个诗行不？”

小正义侧脸看着母亲，见母亲点头了，就高兴地背起来：“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于丽兰：“呵呵，好啊，背得真好听，将来一定是个大才子……”

小正良见哥哥背诗受到夸奖，也嚷着：“我也会背诗，我也要背……”边嚷边跑过来。

于丽兰喜爱地摸摸他的小脸儿：“哦，正良也会背啊，好啊，背个给大家听听。”

小正良立正姿势背起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

1-37日。内。曹家厨房内。

厨娘于丽兰和女佣秀莲在忙着做晚饭。

王怀善背手挺腰满面笑容地走进来。

于丽兰：“哟，王老爷来了。多日见不到您的影子，今天咋地这么清闲啊？”

王怀善：“嘿嘿，我这人啊，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家里种种花，养养鸟，吩咐家人做事儿……”

于丽兰：“呵呵，您这大老爷当的，可真是省心顺意逍遥自在呀，不像俺们东家，整天价操心忙活个没完没了……”

王怀善：“我咋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呢？人家是西坡的大族长，心里头那得装着多少人多少事儿啊，哪像我一天天从早到晚，只顾着自已家的那点儿事儿……你们在做啥好吃的啊？”

秀莲：“这不在和面呢嘛。夫人要我们给大家伙儿烙春饼……”

王怀善：“呵呵好啊好啊，工夫们干活出大力，这香喷喷的春饼，好吃又经饿……”

曹仕德笑呵呵地走进，惊讶地：“这是哪阵子香风吹来个稀客呀？”

王怀善：“嘛香风啊？德老弟可不要这么说。平日里见面少，那也是没嘛打紧事儿，你忙你的，我闲我的……”

曹仕德：“这阵子我也忙活完了，老兄既然来到我家，就请留下来吃春饼卷鸡子儿吧！”

王怀善：“呵呵，德老弟，你的春饼留一份我下回再来吃吧。今日儿晚上，我请你们喝酒去……”

1-38日。内。曹家东上屋里。

孟昱茹坐在炕沿上给小儿哺乳，小正良在炕上玩儿着小玩具。

小正义站在孟昱茹身边伸手抚摸着小儿的脸。

小正义：“娘，我大弟长得好看，小弟长得更好看，他长大了，我带他们一起出去玩儿……”

孟昱茹：“正义喜欢小弟弟，娘再给你生几个？”

小正义兴奋地：“我喜欢，我喜欢多多的小弟弟……”

孟昱茹：“呵呵，义儿只喜欢弟弟，不想有个妹妹吗？”

小正义拍掌：“娘要是再生个小妹妹，那就更好啦！”

曹仕德和王怀善一起走进来。

孟昱茹：“哟，王老爷来了……”

王怀善：“家里来了东北的亲戚，我来请你们去喝酒……”

孟昱茹：“哦好啊，让他自个儿去喝吧。去你家喝酒我放心。要是去朱老大家或麻三爷家，我可是要跟着的……”

小正义轻轻拽着娘的衣襟：“娘，爹去王伯伯家喝酒，您不陪爹去，我去陪爹吧……”

曹仕德绷脸：“大人喝酒拉话，小孩子湊啥热闹啊！”

王怀善喜爱地拉过小正义的手：“走，跟伯伯走，正好有几个小伙伴儿，一块儿耍吧！”

炕上的小正良：“哥哥去，我也去……”

人们都笑起来。

孟昱茹挡着小正良：“正良乖，咱不去，娘一会儿带你去找小朋友玩儿，给你们买洋糖吃……”

小正良听话地看看娘，又不甘心地看着哥哥。

小正义：“二弟弟在家玩儿，哥哥回来时给你捎好吃的……”

曹仕德转身向外走去，王怀善笑着拉住小正义的手跟上去……

1-39傍晚。外。王怀善家院里。

欢笑和叫闹声。

角落里，一个看上去有六七岁大小女孩儿怯怯地看着男孩子们玩耍。

院子中央，两个大孩子正斗得起劲儿。

小正义走到女孩跟前：“你好，听他们叫你小翠儿啊？”

女孩儿怯怯地点头。

小正义：“你几岁了？”

小翠怯怯地：“我……十岁了。”

“啊……”小正义有点儿不相信，又上下看她：“那……你咋长得这么……小呢？”

小女孩有些难过起来。

小正义着急地：“你别生气啊……我是想和你一起玩啊……”

小翠儿有些不相信，皱眉摇头。

小正义：“哦，你还不认识我。我大号叫曹正义，今年八岁，你大我两岁，我叫你姐姐吧。”

小翠儿瞪大了眼睛，小正义期盼地看着她。

小翠儿怯怯地点头。

小正义：“你答应了，那我就叫你姐姐了。”

小翠儿感激地点头。

小正义：“姐姐，咱俩一块儿玩吧。咱就玩儿……燕子衔泥垒大窝吧！”

小翠儿：“我……我不懂啊……”

小正义：“就是，咱俩假装是两只小燕子，找点儿水和土，和成泥，再用小木棍夹着垒成窝儿，那就是咱的家了……”

小翠儿连连点头：“嗯，我懂了……”

小正义：“太好了。那咱就开始玩儿吧……”

小翠儿含笑点头，小正义兴奋地拉起小翠儿的手，两人快乐地跳跃着……

片尾曲：《风云一页》

“风云一页雾沉沉，苦海漂萍欲断魂。莫论清浊邪与正，是非善恶难辨分。啼笑人间荒唐事，待有来者挽乾坤。

风云一页雾重重，人间地狱鬼魅行。神州何处无苦日，血泪汩汩苍海平。不教苍天伐万恶，何言安得万民生。

风云一页雾茫茫，壮儿舍得爹和娘。此去或无身还日，期将热血祭天苍。唤起兄弟闹革命，为我民生国运昌。

风云一页浪滔滔，山河破碎堪悲号。前仆后继赴国难，无数英雄竞折腰。驱除强虏保家地，神州猎猎红旗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