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1，郑吉运家 内 日

郑吉运正在餐厅吃饭。

门铃响了。

郑吉运赶紧从餐厅出来，开门。

徐秋雁从包里使出那保证书交给郑吉运：没别的事，我就不进去了。（说着，走了）

郑吉运又回餐厅吃饭。

叶香柳从卧室出来：吉运，把那保证书给我保管吧。我经常拿出来看看，也不断给我敲敲警钟。

郑吉运：这是你给我保证的，必须由我保管，你要撕了怎么办！

叶香柳：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呀！

郑吉运：到你真正信任我的那一天，我就会替你撕了的。

叶香柳眼珠一转悠，好像在想什么。

2，郑吉运家/夫妻卧室 内 日

郑吉运在睡觉，酣声如雷。

3，郑吉运家 内 日

叶香柳在屋里屋外寻找着什么。（独白）他把我写的保证书放在地方了？怎么哪儿也没有呢？

郑母从屋里出来，见她把沙发垫子都掀了起来，疑惑地：你这是找什么呢？

叶香柳：我没找什么！

4，郑吉运家 内 日

郑吉运的手机忽然在他的包里响起来。

叶香柳在客厅找到他的包，赶紧过来接听，小声地：哪位？

孙局长：孙聚才。你是……？

叶香柳：我是他老婆。

孙局长：郑县长在家呀？

叶香柳：他刚回来，昨天晚上一宿基本没睡，现在正在睡觉呢。

孙局长：我有事找郑县长，他醒了你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叶香柳：好的。

郑母从她们的卧室出来：谁给吉运来的电话？

叶香柳：原来他们局的孙局长。这些人的鼻子真长，他刚回来，不少人就知道了，想在家休息一会儿都不安生。

郑母：这说明他人缘好呗！

5，郑吉运家　内　日

郑吉运睡醒了，起床，从卧室走出来，伸展一下胳膊：这一觉睡得浑身轻松，特舒服，还是在家好啊！

叶香柳又回到他们的卧室翻腾起来，柜里、床头柜的抽屉里，枕头底下都没有。（独白）莫非他带在自己的身上了？

郑母好像想起什么，冲他们的卧室招呼：香柳，原来他们那个局长不是叫他醒了回个电话吗？

叶香柳心烦地：他已经不在中小企业局工作了，能有什么事啊，远非是找他喝酒呗。说不说没事。

郑母：要是有正事呢？

郑吉运问妈：谁给我打电话了？

郑母：你刚刚睡着，原来那个孙局长就来电话了，香柳接的。

郑吉运接着问香柳：孙局长找我干什么？

叶香柳：没说什么事。只说你睡醒了，给他回个电话。我猜无非是找你喝酒呗，回不回的吧。

郑吉运：万一有正事呢。（说着，拿起电话拨打）孙局长，你找我了？

孙局长抱怨地：郑局长，你这一走，就石沉大海了，打电话关机；给县政府办公室打，说你下乡了，急得我抓耳挠腮、上树爬墙似的。咱们局里有几个项目，是你亲自安排和联系的。你一走，关系就断了，我想让你帮助把这几个项目接上。本来我想去宁县找你，县政府办公室的朱主任说，你天天下乡，往往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时一天跑两三村，怕去了也找不到你。今天算是赶对了，你回家了。现在你就过来吧，晚上我们在一起吃个饭。

叶香柳关键地向他摆手……

郑吉运捂住话筒：你有什么事？

叶香柳：你一个月不在家，我想跟你说说话，汇报汇报我的思想和工作。

郑吉运：咱俩什么时候说不了啊！孙局长找我是说工作，咱俩抽空再说吧。

孙局长着急了喂喂地喊叫起来。

郑吉运这才把捂着话筒的手移开：孙局长，刚才邻居过来说了个事。我马上就去找你！（说着，拿上他的公文包就走了）

叶香柳气得把脚一跺：回了家也摸不着他的脚下后根！

　　6，饭店／雅间　内外　夜

　　孙局长带领众人一起向郑吉运敬酒。

　　郑吉运：孙局长，这么多人围攻我，我可受不了。

　　孙局长：自从你来咱们局之后，项目确实上了不少，今天市委、市政府表扬了咱们局，同志们一高兴就闹着让我犒劳犒劳大家。今天是周末，就凑在一起热闹热闹。你回来正好赶上，这不是很好吗？

　　一副局长：郑局长，今年咱们新项目上得多，全是你的功劳，大家敬你酒是应该的。

　　郑吉运：功劳是大家的，我怎么敢贪天之功啊！

　　孙局长：什么也别说了，话全在这酒里了。来，共同干杯！

　　大家共同碰杯，一饮而尽。

　　外事办韩主任（女）走到门前，听这个雅间如此热闹，就推开一道门缝往里瞧，见孙局长在，招呼一声，就推门进来了。

　　外事办韩主任一进门就嚷：我一听这大嗓门儿，就知道郑县长在这屋。啥时候回来的？

　　人们见韩主任来了，纷纷让座。

　　孙局长：大家别动了，让服务员给韩主任加把椅子。

　　有人招呼：服务员，搬把椅子来！

　　韩主任过来跟郑吉运握手：郑县长，好久不见了，你挺好吧？

郑吉运玩笑地：托你这老姐的福，我能吃能睡，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韩主任认真打量着他：我看你这一个月瘦了不少，下边机关的生活不怎么样吧？

郑吉运：我下去这一个月，基本都在下乡，几乎每天都在跟村民实行三同。

韩主任：把我大兄弟饿成这样，我真是心疼。这都你老婆的疑心病把你折腾的。

　　服务员搬着椅子进来：这座位安排在哪儿？

　　孙局长：韩主任，你就挨我坐吧。

　　郑吉运：韩主任，我就喜欢你这位半土半洋的老美女，来，挨我坐。

　　韩主任：我干脆坐在二位局长中间吧。

　　服务员把椅子放在二位局长中间。

　　韩主任落座，抱怨地：郑县长，你一个猛子扎下去就不上来了，把你亲自跑来的项目也扔下不管了！

　　孙局长：韩主任找你好几次了，我知道你回来了，就给她打电话，她就屁颠屁颠地来喝蹭酒了！

　　韩主任玩笑地：革命的小酒天天喝，喝了大哥喝二哥；革命的小酒天天醉，该喝不喝也不对。来，喝！

　　孙局长：来，大家欢迎韩主任入座。

　　众人端起酒杯站起来，一起碰杯，一饮而尽。

　　7，郑吉运家／餐厅　内　夜

　　叶香柳一边收拾饭菜，一边自言自语地抱怨：好不容易回趟家，还出去吃，不知怎么想的！

　　8，饭店／雅间　内　夜

　　酒已喝至半酣。

　　孙局长：郑县长，韩主任说的那事，明天咱们再说，今天咱们的任务就是喝酒。

　　韩主任端起酒杯敬酒：郑县长，听说你在宁县干得不错，挣了个“拼命三郎”的美称。你走的时候我就说，是金子放哪儿都会发光，果然如此。来，今天我错酒献佛，敬你三杯！

　　郑吉运：我喝得不少了，三杯太多，一杯吧。

　　众：一杯不成敬意，就碰三杯！

　　韩主任玩笑地：干脆咱俩喝交杯酒吧。（说着，把胳膊主动挎住了郑吉运的胳膊）

　　众人起哄。

　　郑吉运玩笑地：老姐，你身上莫不是带着香纱迷魂袋吧？这香水太呛鼻子，把我都熏晕了。

　　韩主任得意地：这香水还是一个外国朋友送我的呢，说是正宗的法国货。

　　郑吉运：肯定是假冒的伪劣产品。

　　孙局长：郑县长，既然韩主任敬你酒，就少罗嗦吧，喝酒，喝酒。

　　郑吉运和韩主任连喝了三杯交杯酒。

　　众人喝彩。

9，郑吉运家／卧室　内　夜

　　叶香柳倚着被卷儿看电视，不停地换台。

　　她看看墙上的挂钟，（特写）时针指着十一点二十分。

　　叶香柳（独白）：天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叶香柳拨打电话，传来“对方的电话已经关机”的声音。她没好气地把电话一摔：关机干什么！莫非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叶香柳心烦意乱地换着电视台，困神袭来，不住地打着哈欠。于是，搭铺睡觉。

　　10，郑吉运家　内外　夜

　　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郑吉运下车，悄悄上楼，轻轻开门，然后换拖鞋。

　　镜头摇到卧室。叶香柳合衣躺在床上。

　　郑吉运悄悄地推开卧室的门，叶香柳突然醒了，猛地坐起来，没好气地：你还回来呀！

　　郑吉运趔趄了一下，没有言语，开始脱衣。

　　叶香柳：你这是又到哪儿野去了？

　　郑吉运：你不是知道吗，孙局长叫我去说事、喝酒了。

　　叶香柳抬头看看墙上的表，时针指着11：45分

　　叶香柳恼怒地：你看几点了？喝酒也不至于喝到这么晚呀！

　　郑吉运：喝完酒，他们又拉我去唱了一会儿歌儿。

　　叶香柳一听就火了：我在家里苦苦等你，你却唱歌去了！（讥讽地）好潇洒呀！（突然恼怒）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郑吉运争辩：我说不叫你等我，你为什么不睡？

　　叶香柳：咱俩一个月不在一起睡觉了，你不回来，我睡得着吗？谁知你熬到半夜！

　　郑吉运：老同事多时不见，他们不放我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叶香柳：两条腿长在你身上，你回来他们还会绑你回去呀！

　　郑吉运生气了：你也太不懂事了！以后不要干涉我的活动。

　　叶香柳：你是我老公，就要管着你！

　　郑吉运气愤地：岂有此理！（说着，搬起被子就往外走，把门子关得咣当响）

　　关门声震得叶香柳一哆嗦。

叶香柳生气地：我苦苦等了你半夜，你却躲到书房去睡。是不是讨厌我了？

　　11，郑吉运家／书房　内外　夜

　　郑吉运搬着被子走进书房，往床上一躺，拉床被子盖上，就关灯了。

　　叶香柳从卧室悄悄出来，看见郑吉运脱下来的衣服挂在客厅衣架上，拿下放在鼻子下闻着，不禁皱起眉头。

　　叶香柳气囊囊地拿着那衣服，推开书房的门子，发疯地吼道：郑吉运，你给我起来！

　　郑吉运用被子盖住脑袋，没有动弹。

　　叶香柳上去把他盖的被子一拉，吼道：你甭装傻，给我起来交待！

　　郑吉运：不就喝酒回来晚了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叶香柳手里掂着他的衣服质问：我问你，今晚到底干什么去了？

　　郑吉运不耐烦地：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孙局长叫我跟中小企业局的同事们喝酒去了。

　　叶香柳怒吼：你骗人！老实给我交待，你跟什么女人在一块儿了？

　　郑吉运生气地：无聊，你给我出去！

　　郑吉运把她推出书房，把门插上。

　　叶香柳发怒地擂着书房的门子：郑吉运，你不说清楚，甭想睡觉！

　　郑吉运无奈地把门打开，低声地：我的祖宗，深更半夜的，吼叫什么呀！爸妈和小军都睡了，你吼什么吼！

　　叶香柳：你老实给我交待，到底干什么去了？

　　郑吉运：我跟你说的是实话。

　　叶香柳把他的衣服扔过去：你闻闻，这是什么味儿！

　　郑吉运顺从地把西服拿起来闻了闻：哪有什么味儿啊，别疑神疑鬼了。

　　叶香柳：这么浓的香水味儿，你闻不见吗？鼻子瞎了？

　　郑吉运哀求地：别闹了行不行？天这么晚了，搅得四邻八家不安，有事明天说行不？

　　叶香柳：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郑吉运：你要不信，打电话问问孙局长。

　　叶香柳：你少废话，这香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吉运眨巴眨巴眼睛：忽地想起来了。喝酒时，外事办的韩主任挨着我坐了。她是个女的，身上的香水简直呛鼻子。可能是她身上的香水味传到我身上了吧？

　　叶香柳冷笑着：你就编吧，把我当傻子呀！

　　郑吉运生气地：简直不可理喻！

　　郑母被吵醒，从卧室走出来：这是又怎么啦？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他不回来，你想他；他回来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郑吉运把衣服从叶香柳手里夺过来穿上，扭头就走。

　　郑母疑惑地：怎么又走哇？

　　叶香柳慌神地：你这是去哪里？

　　郑吉运生气地：我惹不起，躲得起，回宁县！

　　叶香柳拽住他的胳膊：我不让你走！

　　郑吉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挣脱她的胳膊，摔门而出。

　　叶香柳呆愣在那里。

　　郑母抱怨地：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撵他走呢？

12，湖城市大街上 外 夜

郑吉运从小区把车开出不远，突然想呕吐。他赶紧停车，跑到一个墙的角落里，哇哇地吐起来。（独白）我喝了那么多酒，酒驾犯罪不说，这也太危险了。西部是山区，山路沿上而建，曲曲弯弯，到处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万万不能开车！……回家去？香柳为那香水味儿肯定又会审起来没完没了，折腾得也睡不了党。干脆找个旅馆住下得了。（于是，他开车找个宾馆，掏出身份证登记住下了。

13，早点摊儿 外 晨

叶香柳掂着个保温瓶出来卖豆腐脑儿和油条，抬起头刚想走，看见郑吉运从对面的宾馆里走出来。

叶香柳大声喊着：吉运，郑吉运！

郑吉运好像没听见，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叶香柳看着郑吉运开走的车有背影，恼怒地（独白）：他说回宁县，原来不知跟那个女的住宾馆了！怪不得他一个月不回家呢，怪不得身上那么重的香水味儿，原来在外面有女人！

14，某宾馆 内 晨

叶香柳提着保温瓶和油条，走进来问前台：同志，昨天晚上是有一个叫郑吉运的在你们宾馆住了吧？

女值班员：是的，刚走。

叶香柳：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女值班员：一个人。

叶香柳：一个人？不可能吧？没有女的。

女值班员：就他自己，浑身酒气。

叶香柳：后来他没叫女的来？

女值班员：这我就不知道了。

15，郑吉运家 内 晨

叶香柳一进门就喊：小军，快吃饭。

郑军抱怨地：妈，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呀！要迟到了。我拿上两根油条边走边吃吧。

郑母：那我送孩子去。（说着，领着小军走了）

叶香柳在家里墩墩摔摔：这日子没法儿过去了！

郑父怯怯地问：这是又怎么了？

叶香柳：昨天晚上吉运没回宁县，跟一个女的住宾馆了！

郑父断然地：不可能！放着家里不住住宾馆，他舍得扔这钱？傻呀！

叶香柳：刚才我出去买早点，亲眼看见他从宾馆出来，我还特意去那个宾馆查了，登记的是他的身份证。

郑父疑惑地：这是图什么呢？

叶香柳：图跟野女人快活呗！

郑父：我儿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叶香柳气愤地：爸，这次我都抓着证据了，你还不相信，这个家真的要完了！（说着，气囊囊地走了）

16，郑吉运家 晨 内

郑母送郑军上学回来，见郑父坐在沙发上，问他：你怎么不吃饭呀！

郑父：我吃不下！

郑母疑惑地：又怎么了？

郑父：她说，昨天晚上吉运没回宁县，跟一个女的住在宾馆了。我说吉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可她说买早点时亲眼看见吉运从宾馆出来。

郑母：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根本开不了车。昨晚我还担心他在路上出事呢。住在宾馆就安全了。

郑父：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呢。来，咱俩去吃饭。（说着，走进餐厅）

17，物美超市　内外　日

　　人们陆续来上班。叶香柳却气囊囊地直接去了经理办公室。

郑吉娜见状：又怎么了？吉运从走了就没回来过？

香柳苦诉：他走了一个月没回来，连个电话也不打，微信也没有。上个周末我估计他该回来了，就做了一桌子菜，等了半宿也没回来，我特生气，就查到宁县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谎说儿子发烧需要住院，，要他马上回来，这他也没回来，而是派了他们政府办公室主任连夜冒雨来了。我怕露馅，也没敢让人家进家。原来他是第二天有个会。发言材料还没准备好。第二天一散会，他也没顾上吃饭就开车回来了，见小军没病就骂了我一顿。假说一夜没睡觉，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了。刚睡醒，中小企业局的孙局长就找他，我想跟他说说话，汇报一个我的思想和工作，他却去找孙局长了。一去就喝起酒来。半夜里才回来，身上的香水味儿都呛鼻子，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不说，反而生气地搬到书房睡了。我继续审他，他赌气开车回宁县了。我特后悔。可我今天早晨出来买早点，见他从一个宾馆出来了，喊了两声他也没停下，毅然走了。我去宾馆问了问，确实登记的是他的身份证号。原来他又去宾馆睡女人了！

郑吉娜：宾馆证实昨天晚上他跟女人睡在一个房间了？

叶香柳：我问宾馆前台，就他一个人？那人说是的。我又问，后来他打电话叫女人来没有？那人说，这就不知道了。原来，他不回来是因为刚下去，工作忙，现在看，那里肯定有女人了。我必须请假去看看。

郑吉娜：我感觉你是误会他了。不过，你心里的疙瘩解不开，想去一趟我就准你假。

叶香柳：姐，那我马上去。（说着，走了）

18，公交站 内 日

叶香柳一上汽车就打电话：妈，我去宁县找一趟吉运，今天可能回来，也可能回不来，小军上学放学你和爸接送吧。

郑母：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对郑父说）肯定是为昨天晚上吉运住宾馆的事，两个人别为这事又干起来。

郑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任她折腾去吧，咱也管不了。

19，汽车上 内 日

叶香柳颠簸在公共汽车了，拨打电话。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你稍后再打！

叶香柳气愤地：成天关机，关机干什么！

20，宁县人民政府 内外 日

叶香柳坐三马来到政府，下车，交费，往里走。

门卫拦住她：同志，你找谁？

叶香柳：我是副县长郑吉运的爱人，叫叶香柳。

门卫疑惑地：郑县长不是刚从家回来了吗？

叶香柳：他把一件重要的东西忘在家里了，我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门卫：郑县长一回来就下乡了，不在。

叶香柳不由地眉头一皱：他刚来就下乡了？

门卫：郑县长自从来宁县以后，很少在机关呆着，大部分时间在乡下。要不你把那东西给郑县长撂下。

叶香柳：这东西我必须亲自交给他，办公室朱主任在吗？

门卫：在。你认识朱主任？

叶香柳：不认识，但我听他说过。

门卫：那我给朱主任打电话。（说着拨打）

21，宁县政府门卫 内 日

朱主任快步跑来，走进门卫室，问叶香柳：我姓朱，你就是嫂子？

叶香柳：今天他来的仓促，忘下了一件东西。我怕耽误他的事，就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朱主任：真不巧，郑县长刚回来就下乡了。

叶香柳：他去哪个乡了？离县城远吗？

朱主任：郑县长去了哪个乡我还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他。（说着，拨打电话）郑县长，你去哪个乡了？嫂子来了。她说你今天回来得急，有件重要的东西忘在家里了。她怕耽误你的事，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叶香柳接过朱主任的电话局：我跟他说。（说着，把手机接过来）吉运，在这里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你快回来吧。

郑吉运：我没在家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啊。我去的虎山口乡一百多里山区，特难走，你的把东西交给朱主任，回去吧。

叶香柳：既然我来了，我就住家几天。（生气地）你马上给我回来！（说着，关机，把手机给了朱主任）你领我先在他的住处住下吧。

朱主任为难的：郑县长来了以后，还没有安排住处。

叶香柳：那他在什么地方睡觉？

朱主任：他一直睡在他的办公室。

叶香柳：我住他办公室不方便吧。

朱主任：我给你在宾馆安排吧。（说着，叫了个司机）跟我去宾馆把郑县长夫人安排住下。

22，宁县县城大街 外 日

叶香柳徜徉在大街上。

这个县城规模不大，也就像个乡镇，没有高层建筑，最高的是三层楼房，经济比较萧条，大街上的人不多，轿车更少，主要交通工具是三马。

叶香柳毫无目的地逛着自个门店。她优雅的穿戴在这个县城显得扎眼，很不入时。

叶香柳（独白）：没想到还有这么落后的县，在这里工作一辈子太窝囊了。是自己害了他，把他调到了这么穷的地方！

23，宁县县城大街 外 日

郑吉运在给打电话：朱主任，你把我老婆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朱主任：郑县长，你回来了？

郑吉运：我刚进县城。

朱主任：郑县长，因你没有安排住处，嫂子觉着住你的办公室不方便，我就把嫂子安排在宾馆了，二楼西头那个套间。

郑吉运抱怨地：套间太贵了，有个标间就不错了。

朱主任：那我去给你调整一下。

郑吉运：你不用过去了，我去了让他们调整就行了。（挂了手机之后，又拨打）宾馆前台吗？我是郑吉运。我老婆来了，朱主任给安排到二楼西头的套间了。你立马给我调到标间。我马上就到）

24，宁县宾馆319房间 内 日

叶香柳刚搬过来，郑吉运就过来了，敲门。

叶香柳开门：这房子是你叫他们调的吧？

郑吉运：一个套间1800元，我们怎么能住得起。

叶香柳：你这县长的客人也自己挣钱吗？

郑吉运：问题是你不是我的客人，是老婆。

叶香柳生气地：我还是你的老婆吗？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不住在家里在，却跟别的女人去宾馆开房？

郑吉运顿时恼怒了：你跟踪我？

叶香柳：我没那闲工夫跟踪你。是今天早上我出来买早就，看你从宾馆出来了，去那里证实了一下，登记的确实是你的身份证号。

郑吉运：你来这里干什么？还编个理由说我有重要的东西忘在家里了，给我送来。

叶香柳：我为什么来这里应该问你？你一个月没回家了，连个电话也不打。我骗你回去了，跟我没正经说过一句话就出去喝酒了。回来弄了满身香水味儿，我问你这香水是怎么回事，你就恼了，搬到书房睡了。我叫你交待清楚，你却骗我连夜回宁县，结果睡在宾馆了。这正常吗？

郑吉运：这太正常了。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如果开车去宁县不仅是酒驾违法，而且很不安全。所以，睡在宾馆了。

叶香柳：你知道自己喝了酒，为什么还要开车回宁县？

郑吉运：不都是叫你逼的吗？喝多了，本来应该睡觉，你却逼我交待身上的香水味儿哪来的？我告诉你挨着外事办的女主任坐了，你却不信，还让我交待。我一赌气就开车走了。幸亏一出去就吐了，我才清醒过来，住在了宾馆了。

叶香柳：清醒了为什么不回家？花钱住在宾馆？

郑吉运：我要回去能睡吗？

叶香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在宾馆搂着别的女人睡？

郑吉运生气地：卑鄙，无耻，无聊！

外面围观了不少人。

宾馆服务人员走过来，敲敲门：同志，别吵了，你们已经影响别人休息了。

郑吉运：你赶紧给我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叶香柳：你让我走，你还没给我交待清楚呢。

郑吉运：我没有需要给你交待的。我告诉你，你可是写过血书保证过的！

叶香柳不再言语了。

这时，郑吉运发现自己也太激动了，缓和一下情绪说：香柳，你知道我多么不容易吗？你那小字报不仅犯了罪，而且败坏了我和徐局长的声誉。我是抱着带罪立功的心态来的，所以，没有休息半天就下乡了。我从来没休过双休日，成天爬山越岭、走乡串户，搞调查研究。晚上12点前我没休息过，每天早六点就起床，在乡下赶对点了就吃顿饭，赶不对点儿就饿一顿，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不然早扔倒了。你就体谅体谅我吧，别再闹了。

叶香柳趴在郑吉运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对不起，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对不起了，是我害的你，毁了你的前程。可是，我也不容易啊！那小字报害得我丢掉了会计的工作，董事长让我去肉食组卖肉。这是全超市最脏最累的工作，苏丹红还不断的讽刺挖苦我。我现在出门溜墙根儿，走路低着头，生怕碰见个熟人，都不敢运去学校送孩子。咱爸妈把我看成是咱家的害人精，时不时地给我甩脸子。我心里的苦向谁诉？你一个月也不回趟家，家里连个说话的也没有，我孤独、苦闷，度日如年。你知道我心里多苦吗？

郑吉运叹口气：这一段咱家里风波不断，生活的质量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可以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这教训够深刻的了。

叶香柳委屈地：难道这都怪我吗？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如果你听我的把穆丫丫赶走，还会辞职吗？如果不跟徐秋雁打羽毛球，我会贴小字报吗？你也不会来宁县，我也不会去卖肉吧？

郑吉运捻地叹口气：我看你发的毒誓、写的保证书，以为你真的各位委员到自己的错误、能彻底改正了。看来你根本没觉悟，原来那检讨、那发誓、那保证书都是为了蒙混过关、免除判刑坐牢的。怪不得没过多久就旧病复发了。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你回去吧，我好继续下乡了。

叶香柳：难道我跟你住一夜也不行啊，咱俩还是夫妻，将近两个月没过夫妻生活了。

郑吉运：我那有这心情啊。

叶香柳：就当我求你了。

郑吉运：你在家老人和孩子也不容易，今晚上我陪你去街上吃顿饭。明天我让朱主任派辆车，送你去。

25，宁县宾馆大院 内 日

叶香柳已经上了车。

郑吉运向叶香柳招手：回去替我向爸妈问好，你也多保重！

朱主任：嫂子，祝你一路顺风，欢迎你常来！

叶香柳向朱主任致谢：朱主任。谢谢您对我的照片。

朱主任叮嘱司机：开慢占儿。

司机一踩油门启动了。

郑吉运对朱主任：她这一来，耽误我两天的时间，我继续去虎山口下乡。

26，物美超市　内　日

叶香柳低着头来上班。

郭大旗：叶姐，这两天怎么没来上班呀？是病了，还是家里有事？

叶香柳在煞围裙，没有言语。

苏丹红路过：老公去县里一个多月没回来，可能想了自己又没辙，就找去了呗，活守寡的滋味不好受哟！

　　郭大旗：我这老光棍可没这种体会。难道你们女人一天也离不开男人？

万祺不满地：苏丹红你脑子里还有别的吗？怎么都是这种乱七八糟事！

苏丹红：人们不是经常说提高生活质量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谁也缺不了！（扔下么句话，一扭一扭地走了）

27，郑吉运家 内外 夜

张云秀骑电动车走来，摁响门铃。

叶香柳过来开门，见是张云秀，高兴地）你怎么来了？

张云秀：你两天没上班，我就问了问郑经理，说你去宁县看吉运去了。我一直惦记你，过来看看。

叶香柳：那就屋里坐吧。（说着，二人去了卧室）

28，郑吉运家/卧室 内 夜

叶香柳：我去看了看，才知道他在那里真的不容易。

张云秀：他在那里当副县长比在局里累吗？

叶香柳：累多了。宁县是半山区，东部是平原，西部是山区。平原还好些。起码路是直的，道儿是平的。山区可就差多了，路是盘山道，曲里拐弯，忽上忽下，到处是悬崖峭壁，看一眼都眼晕。他在那里天天下乡，爬这样的山，走这样的路，我都替他提心吊胆。

张云秀看来县长也不是好当的。他又才去，人生地不熟，一切从零做起。再说，他又是心强好胜的脾气，干什么都要干得最好，这就我比别人付出多得多，

叶香柳：是的。因我那小字报惹了乱子，他是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去的。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也挺苛刻。每天早晨6点准时起床，晚上12点前没有躺下睡过觉，一天要跑两三个村，都是在村干部家吃饭，赶上了就吃一顿，有时赶不对时辰，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吃饭呢，就饿一顿。真是难为他了。

张云秀：你没给他带些吃的吗？

叶香柳：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苦，再说下去搞调研又不是他一个人，他也不想搞特殊，就是带去也没用。

张云秀：理解他吧，别胡思乱想了。事实证明，过去你想的那些都上猜想，一件事也不对。以后遇上事，不要光往坏处想。要信任他，你吉运这样的年轻干部不多。

叶香柳：都怪我这思维方式不对，我也想改，可不由地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后我也后悔。

张云秀：这次你去看到了、也听到了真实的他，应该对他放心了。

叶香柳：我想去那里照顾他。

张云秀：你想辞去超市的工作去宁县？万万使不得。你现在的工作是不好，可这是暂的，郑经理是你姐，她不会不管，不是答应你只干半年吗？

叶香柳：我只是想去照顾他，起码下乡回来能吃顿可口的饭菜。

张云秀：他不是说一周一周地不回县里吗？你去了也摸不着他，怎么照顾啊！

叶香柳：这是暂时的，等熟悉了情况就不会再这样累了。

张云秀：再说，你们还有个家，上有两个老人，很快就60岁了，下边有个儿子才上三年级，不仅生活上要管他，每天上学放学还要接送。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走了，这个家就塌了。

叶香柳：那我再考虑考虑。

　　29，苏丹红家　内外　夜

徐克楠在书房跟魏娜亲吻。

苏丹红开门进家：克楠，我回来了。

　　徐克楠赶紧推开了魏娜，还是让苏丹红看见魏娜有个扣子没系。她不禁皱起眉头：你俩在家干什么呢？

　　魏娜红着脸：徐老师在跟我说稿子。（说着，匆匆走了）

　　徐克楠想把话题岔开：今天怎么回来早了？

苏丹红：不早啊。是你俩太忘情、太投入了吧？

徐克楠：胡说什么呀？

苏丹红：我看这个丫头被你俘虏了。

　　徐克楠不满地：你又违规了。

　　苏丹红：我是怕坏了你的名声！

　　30，宁县政府／会议室　内　日

宁县县委举行四大领导班子会议，县委书记时光主持会议。他说：郑吉运同志来宁县后，只跟大家见了一面，就一个猛子扎下去搞调查研究。公用42天的时间，把全县6个乡镇的126个行政村进行了一次全部调查研究。东部平原上的4个乡镇、91村，西部两个乡的35个行政村的情况显然不同。东部91个村的脱贫任务已经完成了，主要任务是进一步发展经济、巩固成防止因病或突然事故复贫问题。而本部尚有7个村没有脱贫，这7个村各有特点，要根据不同的情况采取一村一策的方法，有针对性的扶贫。这个意见已经印发给大家了，大家可以根据这些情况进行修改补充，使这个方案更加准确、带回切实可行，保证我们县在2020年全部脱贫。

县长杜励发言：郑吉运同志给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全县126个行政的调研任务，是难能可贵的。他的工作作风是扎实的，没有走马观花，到每个村都住下，跟村干部们睡在一条土炕上，吃的是一个锅里的饭，他们聊天、拉呱，不条官腔，全是实话。所以，调查的情况是真实的，这个规划是切实可行的。大家敞开谈，发表自己的意见吧。

时光：为了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我们四大班子分别讨论吧。各回各单位讨论，办公室认真做好记录，然后由县委办公室把意见搜集起来，汇总在一起，交给市委和县政府两个办公室进修改，然后再人大常委会上表决通过。（时光问杜励）杜县长，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杜励：没有了。

时光：散会，分头讨论。

31，宁县政府　内外　冬日

郑吉运正在参加讨论。

一群上访群众涌进来。

门卫一面让大家稍等，一面打电话：朱主任，外来来了几个上访的，你过来接待一下吧。

朱主任跟杜县长耳语。杜县长低声地：你跟郑县长去接待一下吧。然后他去找郑县长/郑吉运听了，马上下来。

32，宁县政府 内 日

　　朱主任陪郑吉运下来，上访者立马围了过来。

　　郑吉运：外面很冷，我们去接待室谈好吗？

　　众：当然好了。外面太冷了。

　　朱主任招呼大家：大家跟我来。

　　众人在朱主任带领下，走进会议室。

　　33，县政府／接待室　日　内

　　上访者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坐了半圈儿。

　　郑吉运自我介绍：我是副县长郑吉运，分管全县的企业，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上访者甲：供暖一周了，可我们小区的暖气还不通，家里跟冰窖儿似的，年轻的白天上班不在家，晚上多盖床被子可以坚持，我们老年人可顶不住啊！

　　郑吉运：同志们，真的对不起了。这是我的工作失误造成的。我调查一下，一定尽快解决。

　　上访者乙：我们找过供暖公司。那经理说，锅炉坏了。

　　郑吉运：锅炉坏了赶快修啊！

　　上访丙：那经理说，没钱怎么修？看来一时问题解决不了。

　　郑吉运若有所思地：你们反映的情况很重要，这是有关民生的大问题，我立马去供暖公司，看是什么原因，争取尽快供暖。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一群众：没问题了，大家就是为解决取暖问题来的。供暖问题能解决了，那可太好了。谢谢郑县长。

　　朱主任送众人：慢走。

　　郑吉运：如果问题解决不了，你们给我打电话，我会负责到底的！

　　上访者甲：如果领导干部们都像郑县长这样对待老百姓的问题，多好啊！

　　34，供暖公司／会议室　内　日

　　郑吉运正同供暖公司的几个经理开会。

　　郑吉运：上午福源小区几个市民来县政府上访，反映他们那里的暖气不热，是怎么回事？

　　供暖公司丁经理：这个小区总共有五栋楼，248户。其中有38户至今没有交取暖费，你说我们怎么能给他们送暖？

　　郑吉运：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个小区近250户，只有38户没交取暖费，仅占总户数的15％多一点。怎么能因为这15％的户不交取暖费，就影响那85％的已经交上取暖费户的取暖呢？

　　供暖公司李副经理：如果我们给他们送暖，这38户肯定就不交取暖费了。

　　郑吉运：这不一定。对这些户要一户一户地进行分析，他们不交的原因是什么？有的可能跟父母住在一起，冬天不在这边住了，有的可能有什么困难。蹭暖不交费的，不能说没有，我看不多。你们今天要认摸清情况，晚八点之前一定要把暖气送上。

　　供暖公司丁经理：郑县长，我们可以按时供暖，但如果有的户就是不交取暖费怎么办？

　　郑吉运：我相信大多数群众是通情达理的。确实有困难的个别户，按照县政府的规定减免就行了。至于个别耍赖的户，如果通过教育仍不解决问题，你们可以停止他们的供暖啊！

　　朱主任：郑县长说得够清楚的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丁经理：没问题了。我们马上给他们送暖。

郑吉运：如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找我。

35，福源住宅小区／李大爷家　内　夜

郑县长、朱主任、供暖公司丁经理、居委会邱主任等人一起进行户访。

居委会邱主任：李大爷，郑县长和市政府的领导看你来了。

李大爷：这么冷的天，县长还跑什么呀！

郑吉运：李大爷，小雪节过了，我来看看你家里暖和了不？

李奶奶：今天暖和了，昨天晚上八点就送暖气了。

郑县长：对不起，让你们挨了几天冻。

李大爷：也不全怪你们，我们几户还没交取暖费呢，人家当然不给送了。

李奶奶：昨晚八点送气了，现在屋里挺暖和。我们没交费怎么就给送了？

朱主任：是郑县长让供暖公司先给大家送暖的。

郑县长：先送上，大家别挨冻。钱的事好说。

李大爷：郑县长，我不是不交取暖费，我是交不起。

李奶奶：往年我们的取暖费都是儿子给交，儿子、儿媳在外地打工，每月能挣三千多元，替我们交费不成问题。今年儿媳妇下岗了，儿子的工资也没有保证，取暖费就没钱交了。我们准备着挨冻呢，做了厚棉裤棉袄和棉被。

朱主任：有困难找政府呀，取暖咱们制订了对低保户的减免政策，你家有困难可以申请。咱们取暖是烧的是天然气，天然气要花钱买。如果都不交费，咱们的锅炉就烧不起来了。

李大爷：是这个道理，明天我就找居委会申请。

郑吉运：二老保重，我们再到别的户看看。

李大爷：谢谢县长。你慢走。

郑吉运率众人走出。

第二十集

1，福源小区／吕大海家　内外　夜

郑吉运率众人上楼。在吕大海家门前停住。

朱主任上前摁门铃。

吕大海来开门，见是陌生人，愣住了：你们找谁？

居委会邱主任：郑县长来户访，看家里的暖气热不热？

吕大海惶惶地：送上暖气了，热着呢。我家挺乱，郑县长就别进去了。

朱主任：郑县长既然来了，总得让进去暖和暖和吧。

这时吕大海才闪开让人们进屋。

丁经理一进门，就拿着测温仪试温。

居委会邱主任：多少度？我觉得比李大爷家还热呢。

丁经理：22度。

居委会邱主任：怪不得我想出汗呢。大海，快让郑县长、朱主任坐下。

吕大海妻子从卧室出来，热情地招呼大家请坐。众人找地方坐下。

郑吉运张望一下：你这房子有80平米吧？

吕大海妻子：82平米。

丁经理：大海，你家交取暖费了吗？

吕大海支吾地：这些日子工作太忙，还没顾上呢。

吕大海妻子：听说这个小区有不少户没交呢。他们不交，俺也不交。

丁经理：按规定，一个小区有三分之一的户不交取暖费就不供暖。少数户不交就会影响了多数人取暖，让大多数人挨冻。是郑县长给供暖公司打了保票，保证三天内把取暖费交上，昨晚才开始送暖了。大家不应该让郑县长做这别子吧。

郑吉运：大海，如果你真的有困难，可以向居委会申请照顾……

居委会邱主任：大海，你小两口日子过得滋润着呢，不至于交不起取暖费吧？

吕大海红着脸：他们交，我就交。

朱主任：大海，如果都这样说，大家又要挨冻了。希望你能带个头，尽快把取暖费交上。

吕大海妻子：既然郑县长这么关心大家，明天我就去交，我也动员没交的户都去交上。

丁经理：谢谢，太谢谢了。我们一定把炉火烧得旺旺的，让大家过一个暖和的冬天！

2，市政府　日　内外

一伙居民举着一面红旗，敲锣打鼓地朝市政府走来。锦旗上写着“人民公仆爱人民”几个大字，十分耀眼。

门卫：你们这是干什么？

居民甲：给郑县长送锦旗，让我们进去吧。

门卫：我请示一下。（说着，进传达室打电话）

门卫打电话回来：郑县长马上过来。

郑吉运下楼，快步走出来，大老远就招呼：大家辛苦了，大冷天你们来干什么呀！

一居民：那天我反映了暖气不热的问题，当天晚上你就把问题解决了，这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为了表示我们的感谢之情，特制了一面红旗送给你！

郑吉运激动地：为人民办事是我的本职工作，不用感谢。

居民乙感动地：郑县长，像你这样把群众的冷暖放在心上的干部，应该表扬。这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郑吉运：保证供暖是县政府对市民的承诺，这旗就送给县政府吧！

众鼓掌叫好。

锣鼓敲起。

居民甲郑重向郑吉运献旗。

郑吉运接过锦旗，向众人鞠躬。

热烈鼓掌。

3，葛兰服装店　内　日

　　有几个顾客在挑选衣服，葛兰在给顾客推荐。

　　偶尔感到呕吐，赶紧去卫生间。

　　4，医院／妇科　内　日

　　葛兰怯怯地推门走进来，坐在医生面前。

　　女医生：哪儿不舒服？

　　葛兰：这几天总想呕吐。

　　女医生：吃饭正常吗？

　　葛兰：正常。

　　女医生：有多长时间没来例假了？

　　葛兰：有两个月了。

　　女医生：是不是怀孕了？

葛兰惊讶地：不会的，我们采取着措施呢。

女医生：做个化验吧。（说着，开了个单位）你到卫生间接点尿，然后送到化验室，把结果交给我。

葛兰拿着化验单走了。

　　5，医院／妇科　内　日

　　葛兰拿着化验结果走进来，交给女医生。

　　女医生认真看化验单，高兴地：你的尿检呈阳性，恭喜你怀孕了？

　　葛兰眉头一皱：不会吧，我不想要二胎，治了吧。

女医生：现在政府放放开了二胎，能怀上是你们两口子子的福气。头一蜰是男是女？

葛兰：是女孩，已经4周岁多了。如果是个男孩，不就儿女双全了吗？造成不要治。

葛兰：现在养大一个孩子要花费多少精力和财思啊！就这一个女孩儿我的压力就够大的了。再说，我开着个服装店，也忙不过来呀！

女医生：我劝你千万别治。孩子是指望，是宝贝，年轻时多受些苦，老了有享不完的福。回去好好跟你老公商量商量。

葛兰：好吧。

　 6，郑吉运家/卧室 内 夜

叶香柳自己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闪回本集12场）

叶香柳坐三马来到政府，下车，交费，往里走。

门卫拦住她：同志，你找谁？

叶香柳：我是副县长郑吉运的爱人，叫叶香柳。

门卫疑惑地：郑县长不是刚从家回来了吗？

叶香柳：他把一件重要的东西忘在家里了，我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门卫：郑县长一回来就下乡了，不在。

叶香柳不由地眉头一皱：他刚来就下乡了？

门卫：郑县长自从来宁县以后，很少在机关呆着，大部分时间在乡下……

（闪回本集13场）

朱主任：郑县长去了哪个乡我还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他。

叶香柳接过朱主任的电话局：我跟他说。吉运，在这里我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你快回来吧。

郑吉运：我去的虎山口乡一百多里山区，特难走……

朱主任为难的：郑县长来了以后，还没有安排住处。

叶香柳：那他在什么地方睡觉？

朱主任：他一直睡在他的办公室。

（闪回本集第13场）

郑吉运：我这次是抱着带罪立功的心态来的，所以，没有休息半天就下乡了。我从来没休过双休日，成天爬山越岭、走乡串户，搞调查研究。晚上12点前我没休息过，每天早六点就起床，在乡下赶对点了就吃顿饭，赶不对点儿就饿一顿，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不然早扔倒了。（闪回毕）

叶香柳（独白）：他在下边太辛苦了。三五天还可以坚持，时间长了怎么能吃得消！再说，我这工作也不好，既脏既累还挣不了多少钱！我去了，起码他能照顾他，让他吃上可口的饭菜。（这样想着，拉灯睡觉，

7，物美超市／经理办公室　内　日

郑吉娜推门进来。

郑吉娜：现在不忙了？

叶香柳：姐，我跟你商量个事。

郑吉娜：说吧。

叶香柳：昨天我想了半夜，还是想去宁县工作。他是公家的人，不能像我那样随便。他回不了家，我只好去凑他。

郑吉娜：是不是又想那些邪的歪的呀？如果你想去监督吉运，我坚持反对。

叶香柳：这次我想去完全是为他着想。他那个县太艰苦了，他的工作也太累了。

郑吉娜：你去照顾他，真的不错。但我要提醒你：第一，你一走，这里的工作就等于辞了，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第二，一个县级干部在一些国家工作时间不会太长，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到时候还要回来，这么折腾损失不小；第三，他一个月不回家，是因为刚去。待长了，就不会这样了，节假日、双休日都可以回来，你也不会那么孤独；第四，家里不仅有两个老人，还有你的儿子，都需要你照顾。你走了，咱爸妈弄着郑军就太累了。权衡一下，我觉着还是弊大于利。还是别去了吧。

叶香柳：我还指望他过日子呢。他的身子要搞垮了，我家今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郑吉娜：我估计吉运也不会同意你去那里。不信你就打电话问问他。

叶香柳：他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来灿有为自己着想过。我要跟他商量就去不成了。好在爸妈还不太老，伺候小军、接送他上学放学没问题。我就这么决定了。

郑吉娜：你说他在那里睡办公室，连个住处都没有。你去了光住宾馆这要花多少钱啊！

叶香柳：现在他一个人，住办公室凑合可以，我也去了，他们机关怎么也得给俺俩安排介住处吧？不会光让我们住宾馆的。起码俺俩得租处房子住吧。

郑吉娜：你的工作呢？我听你说的那里的情况，工作也不好找。你不挣钱，光花他一个人的工资够紧巴的。听说同样的级别，县里比市里的工资低不少呢。

叶香柳：他一个副县长，给我安排个工作不会太难吧。

郑吉娜：凡事不要光往好处想，要逆向思想，多想点困难，有个思想准备。掂量好了，再下决心。

叶香柳：那我回家再跟爸妈商量商量。

8，郑吉运家 内 夜

叶香柳刷洗完毕，对爸妈说：我跟你俩商量个事。

郑母：有啥事你就说吧。

叶香柳：叫上我爸。

郑母：多么大事啊，还值得惊动你爸？

叶香柳：大事。

郑军从他的屋里出来：既然是大事，我也参加。

叶香柳：你还小，不必参加。

郑军：妈，我都十岁了，不小了。让我听听不好吗？

叶香柳生气地：你快回屋做你的作业去！

郑军不满地：我都上四年级了，还拿我当孩子！（嘟囔着回屋做作业去了）

郑父郑母都坐下：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叶香柳：我去了一趟宁县，发现吉运在那里太苦了。我想去那里照顾他。

郑父：莫不是你想去那里监督他吧？如果是为这个，我看大没必要。再说，我们越来越老，照顾小军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

叶香柳：我觉着你俩的身子骨还硬朗，三五年内身体不会出大问题。

郑母：过去人们都用“年过半百”来形容老，我和你爸到年就虚岁六十了。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大事，实际上外强中干了。再说，小军不光是穿衣吃饭，主要是我们辅导不了孩子。我们累些倒不要紧，就怕耽误了孩子。我不同意你走。

叶香柳：孩子的作业，我可以给他报个补习班，花钱雇个老师指导小军作业。

郑父：请的老师再好也不如你这亲妈负责任，再说你一直辅导他，知道他哪是强项哪是弱项。反正我不同意你走。

叶香柳：眼下吉运在生活上不是遇到困难了吗？你们怎么不为他着想啊！

郑母：香柳，不是我不为吉运着想，是他根本不需要人照顾，而且小军去一天也离不了你！

叶香柳：这事我决定了！

郑父生气地：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同意！

郑父的声音大了，惊动了在屋里做作业的郑军，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爷爷，妈跟你们商量什么呢？

郑父：你妈要扔下你和我们，去宁县找你爸，我们坚决不同意！

郑军抱住妈：你真的要我去找我爸，不要我们了吗？（说着，就呜呜哭起来）

郑母：香柳，这事你也甭跟我们商量了，你给吉运打个电话，看他同意吗？他要同意你就走，他要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叶香柳气得抬屁股就走：你们这不是故意给我出难题吗？

9，郑吉运家卧室 内 夜

叶香柳躺在床上生气。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是老公来的，没有接，把电话挂了。

电话又响起来，拿起手机就说：是咱爸打电话告我的状了吧？我之所以想去你那里，完全是想照顾你，你在那里太苦了！……

郑吉运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好意，你的情我领了。我里的条件比市里差多了，你来了受不了。再说，我自己忙得还自顾不暇呢，哪有时间照顾你呀！再说，我的工作重点在乡下，一周一周的不回机关，这里既不好找工作，也没有住的地方。你千万千万别来。在家照顾好老人和孩子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叶香柳打断艰险的话说：吉运，我什么都可不要，唯独不能没有你！

郑吉运生气地骂道：浑蛋！难道爸妈和儿子你也不要了吗？我年轻力壮的什么困难都不怕，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你来了不是照顾我，是给我添麻烦，说什么也不能来！

10，郑吉运家 内 夜

叶香柳自己坐在卧室在生闷气，（独白）：他为什么对我要去宁县反应那么强烈呢？当真是为了我和儿子着想吗？既然为我着想，为儿子着想，为什么竟一个月也不回家，甚至边个电话也不打？事实证明我和儿子在他的心目中并不重要，实质是怕我去了监督他，他就不那么自由了。如果他想我，一回来就会搂着亲吻你我，就然问问我这个月生活得怎么样？这些全没有。而是想睡觉。如果他真的一夜没睡困极了，我好不计较，可她睡醒了，也没跟我说话呀，而是急着去找孙局长，回来弄了一身香水味儿。我问他香水哪来的，还恼了，开车就要回县里。他吐了，知道酒驾危险，为什么不回家睡，却花钱住在了宾馆？……这太不正常了？我在他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成天在他面前晃悠，他还能那么自由、那么随便吗？他姐、他爸妈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去，不是他们的老了，也不是怕带孙子，而且知道他儿子的毛病，怕我天天守着他，那些丑事就再也瞒不住了。别管怎么说，儿子是娘身上掉上来的肉，怎么说也是父母向着儿子。这更证明了我去那里是对的。干脆我谁也不商量了，明天就去找董事长辞职走人！

11，物美超市/董事长办公室　内外　日

叶香柳一进来就说：董事长，我要辞职！

董事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起辞职了？

叶香柳：最近我去宁县看了一趟郑吉运，他媾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工作也太累了，一个月就瘦了很多。他是国家的人，不能想回来就回来，只好我去凑他了。

董事长：郑经理知道这事吗？

叶香柳：这事我跟她商量过，她不同意，怕我扔下爸妈和儿子没人管。

董事长：你姐说得对啊，家里有两们近60岁的老人和一个上小学的孩子，你扔下他们为吗？

叶香柳：我公公婆婆是快60了，但身子骨硬朗着呢，身上没有大病，我儿女也大了，只是给他做碗饭吃。我现在只是为吉运着想，一家子全过的他一个人的日子呢，他在下边要有个好歹，我这个家就完了。

董事长：这是大事，要慎重，把郑经理叫过来商量商量。

叶香柳：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再跟他商量了。

董事长：郑县长同意你去吗？

叶香柳：他自己在那里多自由啊，当然不希望我去监督他。

董事长：既然一家子不同意你去，你去那里干什么呀！再说，过去发生的那些你监督他的事，不都空穴来风、你猜想的吗？香柳，接受教训吧。再说，去媾也不找找工作，现在你的工作是差些，郑经理跟我商量只让你干半年。辞了这工作可就失业了。听我一句劝，安心工作吧，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叶香柳假情假意地：谢谢您董事长为我着想。但这事我已经权衡利弊了，有得必有失。我才30多岁，怎么也能挣碗饭吃。你告诉会计给我结账，我马上辞职走人！

董事长：香柳，平时看你挺随和的，怎么一碰上事了这么拧啊！我最后再次提醒你，世界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

叶香柳：我早就想好了。

董事长：那我告诉会计给你结账。（说着，拿起电话）

12，郑吉运家 内 晨

天已大亮。

郑母起床。见厨房里没香柳，喊了两声，没人应。

她推开他们卧室的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没人。自语：这是干什么去了？

忽地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块儿纸，拿起来看，不由地惊叫起来：他爸，不好，香柳去宁县了！

郑父生气地：这个媳妇也太任性了，一家子反对她去那里，她就是不听！

郑母赶紧把郑军喊起来：小军，快起来，奶奶给你做饭，送你去上学。

郑军边穿衣裳边问：我妈呢？

郑母：她去宁县找你爸去了。

郑军：奶奶，她走了，谁管我呀？

郑父：家里有我和你奶奶。咱们更自由。

郑母：她说得好听，去照顾吉运，我看她是居心不良。弄不好恐怕又会影响吉运的工作。要不要先给吉运打个电话，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郑父：不用的。我们又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说早了，心里早添堵。到了他自然就知道了。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13，宁县政府会议室 内 日

县长杜励在主持会议：

经过吉运同志考察，我县决定上一个纳米抗磨剂节能新材料项目。这个项目高效节能。下面由请郑吉运同志汇报一下有关情况。

　　郑吉运掀开电脑，找到准备好的材料：据权威机构分析，目前世界能源的30-50%消耗在摩擦损失上，70-80%的机械老化、失效是由摩擦引起的。因此，高效节能纳米抗磨剂的应用领域非常广泛，市场需求的潜力很大。我们拟建设年产1万吨核心高效节能纳米抗磨剂生产线3条。这个项目，初步打算建在循环经济园区的罗庄村，一期工程占地100亩。这里东邻306国道、北邻石德铁路、石黄高速公路，交通十分便捷。区内的道路、供电、供水、排水、通讯和其他基础设施也比较完善，可充分保障这个项目的建设和将来企业生产经营的需要。项目总投资1．5亿元，计划自筹5000万元，引进1个亿。这个项目建成后，可实现年销售收入37．5亿元，年利润可达4．5540亿元，投资回收期是两年零两个月。这个项目非常适合我们县的情况，资金问题也筹措得差不多了。

　　杜县长：目前的问题就卡在征地上。我们跟罗庄村委会谈了几次，他们张口就要每亩50万元的高价。100亩总算下来就是5000万。这就占去了总投资的三分之一。目前我们还承担不起。郑县长多次跟他们洽谈。他们却一口咬定非这个价钱不卖。后来我跟他们的党支部书记和村委会主任分别谈，为什么张口要这么高的价？这位村委主任说，我们是农村，土地是农民生活的唯一来源。如果我们贱贱地把地卖给你们，村民们靠什么生活！他们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我们思考。我们上项目需要占用农民的土地。怎样才能既保证我们上项目用地，又能保障失地农民的生活呢？

　　郑吉运：杜县长提出这个问题后，我就反复考虑过，并多次跟罗庄村委会商量，结果想了个让村民用土地入股的办法。按市场价格征用土地，然后折算成人民币在这个企业入股，这样村民们就成了这个企业的股东，可以年年分红。同时，我们答应安排60名合格村民在企业就业。这样就解决了农民失地后的生活问题。大家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赵副县长：我看这个办法很好，既解决了项目用地问题，也解决了失地农民的生活问题，同时也减轻了我们投资的压力。

　　周副县长：这个办法很好，我看行得通，我举双手赞成。

　　刘副县长：郑县长，你怎么想出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杜县长：这是郑吉运同志走群众路线的结果。他带着这个问题走访群众，让村民们摆问题，谈想法，群策群力，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14，县政府／郑吉运办公室　内外　日

郑吉运在埋头修改一份文件。

叶香柳敲门。

郑吉运头也没抬：请进！

叶香柳笑眯眯地拉着一个拉杆箱走进：装腔作势地：郑县长，我来向你报到了。

郑吉运抬起头，见是叶香柳，不禁眉头一皱：你真的在超市辞职了？

叶香柳：我感觉你太忙，没人照顾不行，就下决心来了。

郑吉运：你扔下家里那一摊子怎么办？

叶香柳：咱爸妈身子骨还结实，小军也大了，没问题。

郑吉运生气地：你太任性了！

叶香柳：我来是为了照顾你，你应该高兴才对。

郑吉运恼怒地：你简直是来给我添乱，马上给我回去！

叶香柳吃吃笑起来，沉稳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不紧不慢地：郑县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我已经辞职了，你叫我回哪里去呀！吉运，我是你老婆，应该陪着你，照顾你。赶紧给我安排住处吧。

郑吉运：住处？我就在这儿住，怎么你不信呢。

叶香柳：上次我就告诉你了。我住办公室，你看这里给住开两个人了吗？再说，这是办公室，怎么能住家属呢。

叶香柳：那就叫朱主任给我安排吧。

郑吉运：机关没有闲房，只能住宾馆。宾馆最便宜的标间每天180元。我的工资还不够住宾馆的呢。你还是回去吧。

叶香柳执拗地：我辞职了，回去干什么。要么先在外面租套房！

郑吉运：这里租房也不是那么好租的。我打电话让朱主任看看吧。

15，县政府／郑吉运办公室　内　日

县府办公室朱主任走进来，与叶香柳热情地握手。

朱主任：嫂子，欢迎你。你来了，郑县长就有人照顾了。

郑吉运：朱主任，我可不欢迎她。

朱主任玩笑地：郑县长，不是心里话吧？

郑吉运：朱主任，咱们机关房子的情况你知道。我一个人可以在办公室凑合，她一来，再住办公室就不方便了。你能不能抓紧给租个单元？

朱主任：县城内的房子也很紧张，我只好去三关四铺这几个村找找了。

郑吉运：朱主任，现在磨扇压着手呢，不要求条件那么好，只有能住就行。

朱主任：我知道了。我先在宾馆给叶你俩安排住下吧。

郑吉运：那你领她先过去吧。

朱主任：我先给宾馆打个电话。

16，县宾馆　内外　日

朱主任开车领着叶香柳的车去了县宾馆。

服务员热情地：朱主任，郑县长的房子安排好了，三楼东头301。

叶香柳：我以后常住也是掏钱吗？

朱主任：常住单位应该给县长安排住房，住宾馆自己不掏钱。

叶香柳：那应该给我们安排个套间，标间太窄巴了。

服务员：对不起，套间已经住满客人了。

朱主任：嫂子，住套间郑县长不同意，你先住下，我们再商量。

服务员拿着钥匙带叶香柳去开门。

17，县宾馆／三楼301房间　内　日

朱主任替叶香柳拉着拉杆箱走进。

这是一间普通的标准间客房，有两张床，一个三屉桌，一个电视机。卫生间不大，有坐便器和淋浴。

叶香柳不满地：这屋里满得连身子都转不过来，怎么过日子啊！你还是抓紧给我们租房吧。最好是三室两厅、120以上的。

朱主任：就你们两口子，住那么没没必要嘛！

叶香柳：我们在市里住的是180平米的四室两卫，还有储藏间。已经习惯住家大房子了。

朱主任：嫂子，我尽量给你找大的吧。嫂子，你先在这里歇会儿，吃饭在餐厅。（说完，走了）

18，县宾馆　301房间　内　日

叶香柳在给郑吉娜打电话。

叶香柳：姐，我已经来宁县了。

郑吉娜：吉运没不高兴吧？

叶香柳：他不欢迎我来。可以我已经来了，他也没办法。

郑吉娜：你住在什么地方了？抽空我去看你。

叶香柳：我以为他是副县长，怎么也得住个百十平米的单元楼吧，结果就在办公室支了个单人床凑合。上次他就这么说，我以为他不欢迎我，故意编的。这次一看，他还真的住办公室了。这次我给他搞了个突然袭击，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我只好先住宾馆了。

郑吉娜：住宾馆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抓紧租个房子吧。

叶香柳:先凑合住吧。

郑吉运走来，敲门。

叶香柳小声地：姐，他来了，我先挂了，有时间再给你汇报。说（着挂机，过来开门）

19，县宾馆／301房间　内　日

叶香柳把嘴一撅：这么窄巴的地方怎么住啊！

郑吉运：你还是回去吧。

叶香柳执拗地：既然下决心来了，我就不走了。

郑吉运：我们把两个老人、一个孩子扔在市里怎么行？

叶香柳：我就为你着想,照顾你。

郑吉运把眼一瞪：照顾我？说得好听！我知道你来的用意。

叶香柳得意地笑笑：我说的照顾包含两个意思，一是照顾你的生活，主要是吃好、穿干净；二是照顾好你的思想，不让你犯错误。如今你当了副县长，是大领导了，有头有脸儿的，一举一动才有影响，千万不能犯错误。

郑吉运：你放心，我不会犯错误的。

叶香柳：对你我可放心不下。

郑吉运无奈地叹口气：你呀你，怎么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呢？

叶香柳：因为你不是柳下惠。

郑吉运：别闹了，你还是回去吧。

叶香柳恼怒地：回去？我来了就不走了。你给我找个工作，别管哪个单位，只要工作不累、工资不低就行。

郑吉运：说得轻巧，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呀。当公务员你没资格，企业都是私人的。再说，用人都是公开招聘，不是想工作就能找到的。

叶香柳惊讶地：闹了半天，你这副县长连自己老婆的工作也安排不了啊，我还以为你的权力有多么大呢。

郑吉运：副县长就是个芝麻官，还是个副的。再说，我的权力是党和人民给的，是用来给老百姓办事的，不是为自己谋私利的。

叶香柳不屑地：别装得这么可怜兮兮的。哪个当官的不安排自己的亲属子女啊！

郑吉运：那是个别人，不是我！你要想在这里工作，就去自己找。

叶香柳：你不管我，我就不找工作了，做全职太太，专门伺候你。

郑吉运：我不需要伺候，也没时间照顾你。马上我就要下乡了，大概要五六天才能回来。（说完就走）

叶香柳着慌了：我来了你还下乡啊！

郑吉运：下乡是我的工作，你来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一会儿就走。

叶香柳：中午吃饭我怎么办？

郑吉运：宾馆有食堂，掏钱就买，想吃什么买什么。有问题找前台。（说着，转身走了）

叶香柳呆傻地坐在床上。

20，乡机关食堂　内　日

郑吉运跟乡干部在食堂共进午餐。四菜一汤。人们吃得津津有味。

郑吉运的手机响了，停下吃饭接听。

叶香柳：中午了，你不回来吗？

郑吉运：我在的这个乡离县城一百多里地呢。这次我出来搞企业调查，大概五六天才能回去，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叶香柳一听恼了：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郑吉运没好气地把手机关了。

陈乡长：郑县长，嫂夫人来县城了，你怎么还下乡啊？把夫人一个人留在县城，太不够意思了。

郑吉运：这次下乡调查是上周的县长办公会定的，怎么能随便改变呢。

陈乡长：晚上你回去吗？

郑吉运：我们越往西走离县城越远，有一百多里，来回跑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汽油，回去又没什么事，何必呢。

陈乡长：让嫂子守空房不好吧。

郑吉运：我们老夫老妻了，不像你们年轻人！

21，县宾馆／301房间　内　夜

叶香柳在打电话：姐，我是香柳。

郑吉娜：吃饭了吗？

叶香柳：中午我就没吃。

郑吉娜惊奇地：为什么？吉运不在吗？

叶香柳：上午十点多他就下乡走了，说五六天才能回来。我一个人哪儿也不熟，孤苦伶仃的，好可怜，好郁闷。

郑吉娜：我不让你去那里你就是不听，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叶香柳：我想生米做成了熟饭，他会接受的，没想到他对我这么反感。

郑吉娜：既然吉运不愿让你调去，就赶快回来吧。

叶香柳执拗地：他想逼我走，心里肯定有鬼，我才不回去呢！

22，宏达皮鞋材料公司／穆丫丫办公室　内　日

穆丫丫在给郑吉运打电话：郑县长，听说你老婆把工作辞了，去宁县找你去了？我看她对你还是不放心，去监督你的。以后你又没有自由了！

郑吉运：丫丫，我在山区乡下，这里信号不好。你有事吗？

穆丫丫：郑县长，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多多保重！

23，葛兰家　内　夜

葛兰又呕吐起来。

万祺问：怎么了？吃的不对付了？

葛兰：我怀孕了。

万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葛兰：前天我去医院确诊的。

万祺高兴地：我又要当爸爸了，说不定这次怀的是儿子呢。葛兰，这说明我的病治好！

葛兰：现在咱一个女儿忙得还顾不过来呢，再生一个就什么也干不成了。我想治了。

万祺把脖子一拧，不满地：好赖是条性命，你怎么舍得治了？再说，你不也想要个儿子吗？

葛兰：要再生一个，这店儿就别开了。可我舍不得，好不容易经营顺当了，怎么能轻易关门呢。

万祺：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

葛兰：你妈可以看孩子吗？

万祺：现在你想起我妈来了？那你为什么跟我妈的关系弄那么僵？这个女儿我妈都不管，再生一个她更不管了。叫你妈看吧。

葛兰：我弟弟那对双胞胎就把我妈累出心脏病了，再看一个还不把我妈累赘啊！

万祺：别想了，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24，某小学校　外　傍晚

学校门口聚集了许多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郑父瞪大眼睛寻找着郑军。

郑军看到了爷爷，向爷爷摆手。大声喊着：爷爷，我在这里呢。

郑军排队走出校门，拉着爷爷的手走了：爷爷，今天是星期六，该去爸爸妈妈家了吧？

郑父：小军，你妈不是也去宁县了吗？今后你就跟着爷爷奶奶。

郑军不悦地：我想妈妈了。

郑父：想妈了，咱就回家给你妈打电话。

郑军：走。（说着，坐在了爷爷自行车的后椅架上。

25，县宾馆301房间　内 夜

叶香柳在接电话。

郑军：妈妈，你去宁县去怎么不告诉我呀，留个纸条就走了。我想你了。

叶香柳：好孩子，对不起，妈也想你。

郑军：妈妈，宁县在哪里？离咱家远吗？

叶香柳：小军，宁县离市里好远好远。

郑军：妈妈，今天是星期六，我该去咱家了，可爷爷说你们都不在。

叶香柳：好孩子，下周我回去看你。听爷爷奶奶的话。（说着，眼睛落下泪来）

郑军：妈妈，我想你，也想爷爷，你开车来接我吧。

叶香柳：郑军，宁县离市里很远很远，而且好长山路，天马上就黑了，我不敢晚上在山路上开车。对不起了儿子，听爷爷奶奶的话。

郑父：小军，爷爷请你去吃肯德基。

郑军：妈妈，爷爷说请我去吃肯德基，再见。

26，县宾馆／301房间　内外　夜

郑吉运下乡归来，行驶在县城的大街上。

司机：郑县长，送你去哪里？

郑吉运：去宾馆吧。

司机把郑吉运直接送到宾馆主楼下。

郑吉运上楼，宾馆职工见到他，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郑吉运点头致意。

郑吉运坐电梯来到三楼，走到301房间门口，敲门。

叶香柳开门，见是郑吉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郑吉运：怎么了？你哭什么？

叶香柳：刚才郑军打电话，说想咱俩了。

郑吉运：咱俩都不在，孩子感到特孤独，你赶快回去吧。

叶香柳：爸爸把他从学校里接出来，陪他去吃肯德基了。

郑吉运抱怨地：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家里有老的小的，不能没有你。

叶香柳：孩子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不跟着我们也没事。

郑吉运：我们在市里的时候不显什么，可一离开市里，孩子就受不了。你赶快回去吧。

叶香柳生气地：我好不容易下决心把工作辞了，来照顾你，怎么能回去呢？

郑吉运：这里不需要你，家里却离不开你！你还是走吧。

叶香柳：现在我已经辞职了，回去也没工作了。

郑吉运：你找董事长赶紧把那工作续上。我这里工作忙，经常下乡，根本没时间天天陪你。

叶香柳：我不在时，你愿干什么我不管，现在我来了，总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吧。

郑吉运：我成天开着车东跑西颠，怎么管你？难道我下乡也带着你？

叶香柳抱怨地：你走五六天，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

郑吉运：实在太忙了。你在这里住着习惯吗？

叶香柳摇摇头：不习惯。天天是自助餐，老是那几样，早就吃腻了。哪有自己做的饭吃着舒服呀！平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在这里快把我憋闷死了。

郑吉运：你要不走，就去找个工作。一上班不就有人说话了吗？

叶香柳：人们说，找工作特难。

郑吉运：我让朱主任帮你张罗一下。

叶香柳：我天天在这里闲着，宾馆的人都另眼看我。你问问朱主任给咱租到房子了吗？

郑吉运：昨天我刚问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叶香柳：我在这里住了一周，都快闷死了发，说啥不在这里住了。

郑吉运：我跟魏董事长说说，你还是回去上班吧。

叶香柳：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辞职了，我就不回去了。

叶香柳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听。

郑吉娜：香柳，今天是星期六，你回市里吗？

叶香柳：没有。他把我扔在宾馆就下乡了，一待就是五六天。这不，刚回来。

郑吉娜：在那里生活习惯吗？

叶香柳：人生地不熟，什么也不习惯，我快闷死了！

郑吉娜：不习惯就回来吧。

叶香柳：我费了那么大的决心辞职了，才不回去呢。

郑吉娜：大家都想你了，你不想大伙儿吗？

叶香柳：我可想你们了。

郑吉娜：抽时间回来玩吧。

叶香柳：好的。（挂机）

郑吉运：今天中午咱俩到外面去吃。你想吃什么？

叶香柳：我一点儿也不饿，不吃了。

郑吉运：不吃饭怎么行！咱俩出去吃火锅吧。

    27，宁县火锅城／大厅　内外　夜

郑吉运、叶香柳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这是一个不大的餐馆，装修得却十分雅致。

顾客不少，有的人认识郑吉运，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

服务小姐迎上来：先生几位？

郑吉运：两位。

服务小姐：跟我来。

叶香柳：有单间吗？

服务小姐：对不起，单间已经满了。

郑吉运：就咱俩，要单间干什么呀，找个座位能吃饭得了。（他走到最里边角落里的闲桌子前）我们就在这张餐桌上吧。

二人在餐桌两边坐下，服务小姐把菜谱递给郑吉运。

郑吉运看菜谱问叶香柳：想吃什么？涮肥牛还是涮羊肉？

叶香柳：冬天吃羊肉吧，羊肉发暖。

郑吉运：我要肥牛。（对服务小姐）一盘肥牛，一盘羊肉，都要中肥。小料一个肥牛料，一个麻酱。

叶香柳：光吃肉怎么行，要点蔬菜吧。（说着，又点了青菜、宽粉、冻豆腐和半斤面条）

服务小姐走后，两口子聊起来。

叶香柳：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郑吉运：我来宁县两个多月了，这是头一次在外边吃饭。

叶香柳：平时你在哪儿吃饭？

郑吉运：机关食堂。如果下乡，就走到哪儿就在那儿吃。

叶香柳：早饭呢？

郑吉运：说实话，自从来宁县后，我还没吃过早饭呢。

叶香柳：不吃早饭怎么行？机关不是有食堂吗？

郑吉运：食堂是有，但吃饭的人不多。即便是单身的，早饭也是出去吃，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挺方便的。

叶香柳：那你为什么不吃早饭？会影响身体的。

郑吉运：来这里确实一天当两天使，晚上十二点以前基本上没睡过觉。睡得晚，早晨都是用手机定时，生怕醒不了。一睁眼就快到上班时间了，哪有时间吃早饭。

叶香柳：总不吃早饭不好。

郑吉运：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这样还能减肥呢。

服务小姐端来肉和菜蔬，点上了火锅。

叶香柳：你不喝酒吗？

郑吉运；现在反腐抓得很紧，公款吃喝是腐败，谁肯在这方面犯错误呀！我来这里两个多月，总共就喝过两次，还是书记、县长在家请我的。

叶香柳：要瓶啤酒吧，今天我陪你喝两杯。

郑吉运向服务小姐招呼：要两瓶啤酒。

叶香柳：要两个小菜吧？

郑吉运：不要了，多了吃不了，浪费。边涮肉边喝酒吧。

服务小姐把啤酒送来。叶香柳给二人斟满酒，郑吉运端起来就喝。

叶香柳责怪地：你也不敬酒欢迎我呀！

郑吉运：说实话，我真的不欢迎你来。

叶香柳：不欢迎，我也来了。（说着举起酒杯）吉运，为了咱两口子团聚，干杯。（说着，主动跟郑吉运碰杯，两人喝了一口）

叶香柳：我在宾馆住不惯。再说，住宾馆也不是长久之计，快让朱主任帮咱租房子住吧。

郑吉运：你还真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