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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本名：十八集电视连续剧《民国十八年》（压缩本16-18集） |
| 【原创剧本网】作者:郭馨允、成益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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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草莽英雄
1 平凉 日 内 陈珪璋：（对张本人）我派史舫城、刘宝堂、李勤莆到合水华池一带寻找刘志丹，想把他原请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不见消息？ 张本人：上次刘志丹遭蒋云台追杀，伤害太深，恐怕再难回来，加上又是共产党。 陈珪璋：我就是爱慕刘志丹的人品和才能。如果再能回我部，给他重立番号，允许人事、整训完全由他自主。 正说话，史舫城、刘宝堂、李勤莆三人进来。 刘宝堂：陈司令！ 陈珪璋：噢！正说你们，你们就来了！找见刘志丹了吗？ 刘宝堂：刘志丹自从在合水摆脱蒋云台的追捕以后，展转到合水县东太白一带，与活动在这一带的老部下赵连璧、杨培胜、贾生财会合在一起。随后，刘志丹又派人来平凉联络叫回刘景范、白冠五等部分骨干人员，在南梁一带聚集了400多人的革命队伍，建立了南梁游击队，紧接着在太白与阎红彦、师储杰等率领的晋西、陕北两支游击队会合整编，队伍发展到七八百人，声威大震。 陈珪璋：（高兴地）他们还愿回来嘛？ 刘宝堂：我们寻山问水，到子午岭深山找见刘志丹,敦请他率部仍回十三师。我们代表陈司令向刘志丹致意，解释此前发生的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并表示给刘志丹另委职衔，给刘部重立番号，允许人事、整训完全由刘部自主。但刘志丹考虑到以前的历次教训和这支革命队伍的良好素质,没有答应，只好空手而回。
2 山林 日 外 （画外音）十月，地高气凉的子午岭山区，已经进入严寒季节开始下雪。活动于南梁山地的刘志丹游击队，处在陕、甘、宁军阀和地方武装势力之间，兵力单薄，装备不足，走出山区，无有立足之地,留在南梁贫苦山区，吃饭、穿衣成为严重问题，这支刚刚成立的红色革命队伍一时陷入困境，无以为计。 （画外音）刘志丹等人望着漫天大雪，正在发愁。这时，谢子长奉中共陕西省委的派遣，与高岗李光明等到平凉检查兵运工作，并与陈珪璋两次联系。协商了刘志丹部队归陈收编的问题。以度过暂时的困难。
3 平凉 日 内 谢子长、高岗、李光明和陈珪璋商谈。 陈珪璋：既然你们来了，我们仍表示欢迎！本来嘛！上次我派史舫诚、刘宝堂等人前去联系过，被刘志丹拒绝了。那就原按十三师直辖十一旅收编，我让特务二团团长刘宝堂，和你们一起去。收编后，让他们来人办理领取委任状、关防印信等。 高岗：当前急需给解决一些过冬物资。 陈珪璋：考虑到现在天寒地冻，先给刘志丹部拨给军衣、鞋、帽等1000余套,官兵菜金3000多银元，被服10驮，西药1驮，并给马拐枪20余支，本地造钢枪10多支，拨给大夫、护士各1名，造枪工人20名，随带修械工具15驮。 谢子长：谢谢陈司令！我们立即赶赴南梁，和刘志丹联系。
4 南梁 日 内 谢子长、高岗、刘宝堂等到达南梁，与刘志丹等会商议收编事宜。谢子长：（对刘志丹）经我们和平路十三师陈师长联系，同意对你部改编。 高岗：部队仍用原“直辖十一旅”番号，以谢子长为旅长，刘志丹为副旅长。下编两个团，原晋西游击队和陕北游击队为第一团，团长师储杰；原南梁游击队为第二团，团长刘志丹兼。 刘宝堂：驻防区指定为庆阳以北60华里一带的悦乐至新堡地区。改编后，部队即开赴新的防区。 高岗：派马云泽去平凉办理编制手续和领取委任状、关防命令、印信、军装等。刘宝堂回平凉复命,协办有关事宜。我就不去平凉了，回陕西向省委汇报。志丹还有啥意见？ 刘志丹：我没啥意见。就按商定的办吧！
5 庆阳北部山区 日 外 很快，在庆阳北部山区的崎岖小道上，有骡马驮的，车拉的一批军用物资，向刘志丹部送去。
6 路上 日 外 在从四川北上进入兰州的道路上，倒了台的北洋军阀吴佩孚骑在马上，参谋长张方严同行。 吴佩孚：（对张方严）我们要去兰州，不知甘肃近来情况如何？ 张方严：雷马事变后，甘肃政局更加混乱和动荡不安，冯玉祥幕后指挥下，雷中田、马文车等人极力拢络甘肃地方势力，维持危局。 吴佩孚：地方实力派的情况？ 张方严：地方实力派陈珪璋等，表面上莫棱两可，实质上采取以夷治夷的态度,力拒冯玉祥卷土重来。 吴佩孚：外部情况？ 张方严：外部势力竟相插手甘肃，以期从中渔利，实现各自不同的目的,杨虎城向西北发展，主张派兵入甘“戡乱”,并得到于右任在南京中央政府的极力促助，蒋介石对冯玉祥复谋甘肃虽甚不安,而对杨虎城发展势力更不放心，故迟不表态。 吴佩孚：噢，但愿我们此去能有所作为！
7 兰州 日 外 兰州，古称金城，是西北甘宁青新四省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中心，北塔山与五泉山遥遥相望，滚滚黄河从北山脚下流过，城区主要分布在黄河南北两岸。
8 兰州雷中田部 日 内 雷中田：（对副官）找毛遵路！ 毛遵路：（旋而进来）吴司令！ 雷中田：吴佩孚从天水出发，要来兰州，你带领人马到临洮迎接。 毛遵路：遵命！ 毛遵路离开后，副官拿着电报进来。 副官：雷司令，冯玉祥电。 雷中田：念！ 副官：坚决阻绝吴佩孚入甘！吴佩孚入甘就会把蒋介石的军队引进甘肃。 雷中田：（接过电报，自言自语）这冯玉祥是什么意思？问吴佩孚行迹时，又不说明用意，我们去欢迎人家了，你又要我们拒绝人家入境。我们怎么好失信拒绝呢！ 副官：那咋办？ 雷中田：箭已发出，无法收回，按我们的安排办，找蔡呈祥！ 蔡呈祥：（旋而进来）雷司令！ 雷中田：你在吴佩孚手下任过职。你同吴部先期到达兰州的交际处长刘宜宾，赶到阿干镇去迎接吴佩孚。
9 兰州 日 外 民国二十年(1931年)十一月十七日。兰州郊外水磨沟的八里窑地方,聚集着二、三百人的欢迎人群，他们在等待着孚威上将军吴佩孚的到来。人群中有保安总司令雷中田、甘肃省政府代理主席马文车、四师师长高振邦及一些机关单位的首领等人。这天风和日暖，高原的初冬还不显寒凉，人们也只初上冬装。 吴佩孚乘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来到人前，下马和大家相见，一一握手，略事寒喧，即到为他布置好的行辕休息。人们惊讶地看到，吴佩孚的兰州行辕，除高挂五色旗外，大门口却悬起了“慈航普渡”的木牌。观望的人们都有些莫名其妙。
10 兰州 日 内 雷中田：（对副官）吴玉帅到兰后，有什么动静？ 副官：吴佩孚来到这个地方，突然变得沉寂起来，连欢迎他的场合也多不愿去，很少和外界接触，除了向中、小学生作了一次“礼义廉耻”的演说之外，他从不在大小集会出面。 雷中田：吴佩孚五十六岁了，已经经看透了自己的“天命”。知道自己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不能再有“八方风雨会中州”的盛世了。
11 兰州 日 内 吴佩孚：（对蔡呈祥）请你蔡呈祥来，是因为你以前在我下面任过职，你给我说说，“雷马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呈祥：兰州是冯玉祥的地盘。中原大战后冯玉祥下台。马鸿宾利用马福祥任国民政府蒙藏委员会委员长的关系，让蒋介石任命马鸿宾为甘肃省政府主席。而冯玉祥旧部雷中田却掌握在兰军队和公安部门。国民党中央视察员马文车到兰后，也垂涎省主席之位，和雷中田联合一起，扣押了马主席。 吴佩孚：西北地大荒芜，边界问题历来交错难分。当前形势很乱，西北各家生存问题不在争地争权，而是团结对外，团结十分重要呀！ 蔡问：大帅对解决此事，有何具体想法？ 吴佩孚：我想请你和参谋长张方严出面，代表我，同雷、马二位磋商,互想让步，以和为贵。 蔡呈祥：谈什么条件呢？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空说恐怕不行。 吴佩孚：当然不能空口白说了。请雷总司令将马主席释放了，马主席将占下的永登地方让出来，改住河西。 蔡呈祥：现在不仅仅是雷马两家的事,还有个高振邦。雷、高这两个意见分歧也很大。 吴佩孚：我知道了。关健在雷。可以多同他谈谈。 蔡呈祥：雷总司令这个人性情倔强，刚愎自用。大帅能够同他当面谈谈,我想事情就会顺利解决。 吴佩孚：好，我马上就请雷总司令。
12 兰州 日 内 “雷马事件”在吴佩孚的调解下和平解决。马鸿宾获得自由的那一天，吴佩孚在他的行辕备办了筵席，除请雷马二位之外，还请了各方头面人物共同庆贺。 马鸿宾：（站起）欢迎吴大帅莅临兰州！感谢吴大帅为我们甘肃和兰州的和谐稳定做出贡献！吴大帅还为我们的团结举办这样的宴会，我马鸿宾由衷感谢！ 坐在马鸿宾另一边的雷中田，对马鸿宾的讲话不屑一顾，颇为动怒地转过脸去。
13 平凉 日 内 陈珪璋司令部。 副官：（拿着报纸进）陈司令，吴佩孚到兰州后，以孚威上将军名义，窃用陈司令和川甘宁青新五省军人名义，通电拥护自己出山，担任五省联军总司令。 陈珪璋：嗯，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
14 南京 日 内 蒋介石：（踱步，对身边人）这个冯玉祥，又在甘肃捣乱，挑起雷马事变，现在吴佩孚又串到兰州，以孚威上将军名义，当什么五省联军总司令，冯吴若联合，危险就大了…… 蒋介石：（踱步，沉默后）通知西安杨虎城，准备进军兰州…… 蒋介石又走到桌前坐下，提笔工工正正地写了一封信，并装封好。 蒋介石：（对身边人）派人将此信送冯玉祥，请他到南京共商国是，不要在下面捣乱。
15 平凉 日 内 陈珪璋召开军事会议。 陈珪璋：本人，你通报一下当前情况。 张本人：杨虎城切望经营甘肃，准备已久，故得进军命令以后立即行动，他一边急电十三师联军北上，一边请甘肃天水人邓宝珊到西安商议甘政，以拢络甘肃势力，随后即令其十七师师长兼潼关行营参谋长孙蔚如率杨子恒(渠统)、段象武两个旅，向甘肃进发，以杨旅先行，邓宝珊亦使刑肇堂随杨部而行。 会议陷入一片静寂。面对陕军大举进兵甘肃的严峻态势，陈部上下一部分人又产生了疑虑，终感此事未妥。 蒋云台：（强硬派）两兵相遇，谋略不测，利害相悖，必有不利，应坚决拒绝陕军入境,尤其不能让他们通过平凉。 秦峻峰：这个怕不是办法。 张桂山：杨虎城进兵兰州，是执行蒋的命令，不能简单阻止。 贺凤梧：我们是站在蒋一边的，只能欢迎。 李镜堂：还是欢迎为好。 秦峻峰：已经联盟了，就不能再怀疑，联军北讨，亦利发展，应该欢迎陕军。 陈珪璋见意见分成两派，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珪璋：（转问汪飞西）参谋长的意见？ 汪飞西：（态度暧昧）现在利弊相当，祸福不知，迎之也行，拒之也行。 副官王英：（走进）陈司令，西安又来电催促，要我们回电。 陈珪璋：（稍思）先不要答复。
16 陕西彬县 日 内 陕军孙蔚如的先行部队杨子恒部已进抵彬县。大批部队驻扎在彬县城郊。
17 彬县 日 内 杨子恒：（给陈珪璋打电话）喂！喂！平凉十三师……
18 平凉 日 内 陈珪璋：（接电话）什么？你是杨旅长？已到彬县？ 陈珪璋听到陕军已到彬县，已觉别无回旋之地。 陈珪璋：（拿着电话）嗯-嗯-这么快——好，好，我们在平凉等你们！ 陈珪璋：（犹豫后放下电话机）没办法了，不欢迎也得欢迎，给西安回电，就说我们已作好进军兰州的准备。另外，通知泾川到平凉沿途驻军，给通过的陕军让开路。
19 平凉郊区 日 外 平凉城东的宝塔梁上,巍峨的宝塔高高耸立。陕军沿西兰路从城北而过。路南边是修筑在一座坪台上的平凉城。从北面向南看，东西城墙高约十多丈，黑峁峁有如一座山梁。
20 平凉城 日 外 陈珪璋召开军民大会，欢迎孙蔚如到达。广场上，一边是队列整齐的军人，一边站满了民众。陈珪璋等官佐站在军民前面，等待孙蔚如的到来。 两辆卧车在前面戛然而止，接着几辆吉普也停下来。到泾川前去迎接的贺凤梧从第一辆车上下来，陪着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孙蔚如，走向陈珪璋。 陈珪璋率僚属急忙上前迎接。两个人握手言欢。 陈珪璋：（以老熟人的口气）好你个孙参谋长，我们这么多人迎接你，不见你来！ 孙蔚如：（谦恭地）陈兄组织这么盛大的场面，实在不敢当。
21 宴会 日 内 陈珪璋举行盛大宴会招待杨虎城部十七师师长兼潼关行营参谋长孙蔚如。 陈珪璋和孙蔚如坐在首席。 陈珪璋：（站起）各位！今天我们举行便宴，为孙参谋长的到来接风洗尘。上次我访问西安，得到杨主任和孙参谋长的热情接待，并结拜为兄弟情谊。时隔不久，我与孙参谋长又在平凉相会，联合进军兰州，这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机会难得，现在请孙参谋长给我们讲几句话，大家鼓掌欢迎。 宴会厅爆发出一阵掌声。 孙蔚如：（在掌声中站起）感谢十三师的官兵和平凉各界人士对我们的热情接待。正如陈师长讲的，我们这次又在平凉相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希望我们之间精诚团结，共同完成进军兰州的任务。 陈珪璋站在孙蔚如身边，听完孙的讲话，举起酒杯。和孙蔚如碰杯。 陈珪璋：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陈、孙和众人的杯子碰在一起，显得亲热无比。 陈珪璋遇这等亲热气氛，又沉醉于联盟和结拜之中。
22 剧院 夜 内 晚上，陈珪璋又陪孙蔚如到剧院看戏。孙部的随从有旅长杨子恒、段象武和邓宝珊的使者刑肇堂，陈珪璋的随从有汪飞西。 他们到剧场前四五排坐定后，孙蔚如发现不见陈夫人。 孙蔚如：（对陈珪璋）你把夫人藏到哪去了？ 陈珪璋：（指着前侧远处）那不是。 孙蔚如有些不解。 汪飞西：我们司令，看戏从来不把夫人孩子带在身边。 孙蔚如：（连声赞叹）嗯-嗯-好，人说你陈师长出身草莽，实际上很有教养。 陈珪璋：我们平凉的平乐社里，挖来了好几个西安名角，在西北还是有影响的。 孙蔚如：陈司令厉害！ 戏开了，唱得是游龟山中藏舟一折。 陈珪璋：平凉地方小，不能和西安比，不过有几个秦腔名角，唱得还是不错的。
23 平凉郊区 日 外 第二天，陈珪璋和孙蔚如分乘两辆黑色卧车，在平凉城外的西兰公路上兜风。 先是陈珪璋坐的车子跑在前面，孙蔚如的司机不慌不忙，只加了一点油，就“唰”一下超过了陈的车子，停在老远的前面。 陈珪璋：（下车后）还是孙参谋长的车高级，声音小，速度快。 孙蔚如：陈兄若喜欢，就送给你吧！ 陈珪璋：送给我不敢，换一下怎么样？ 孙蔚如：换就换，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不分你我。 两辆车上的司机很有礼貌地互相调换。 陈珪璋：来吧！现在咱们再比一下，看谁的车快！ 陈与孙又分别坐入车中，卧车在公路上飞驰。
24 宾馆 日 内 陈珪璋到平凉宾馆孙蔚如下榻处看望。 陈珪璋：这几天只顾玩，还没说正事。上次我在西安时，杨主任答应到平凉后给我们拨10万发子弹，还有迫击炮、机关枪等，不知参谋长带来了吗？ 孙蔚如：（迟疑地）子弹因要进军兰州，一时挤不出来，迫击炮和机关枪倒可以挤出来。 陈珪璋听了孙蔚如的话，愣了一下，也再没追问。 陈珪璋：（改口）今天晚上啥活动？没事我陪你打麻将。 孙蔚如：再好不过了，就在我这玩吧！（拿出麻将盒，倒在桌子上）。
25 司令部 日 内 祁鼎丞：（走进）陈司令，我们还是要多个心眼，昨天孙蔚如拨给我们的机关枪，都是有毛病的。 陈珪璋这才似有所感。 只见孙蔚如领着一位名叫武志平的人走进门来。 孙蔚如：陈师长在忙乎啥？ 陈珪璋：（起迎）一点闲事。快请坐！ 孙蔚如：今天，我给你带了一个人，叫武志平。文才武略，实难寻找，愿随陈司令效力，不知可下纳否？ 陈珪璋：（犹豫，又碍于面情不好拒绝）这——这，既然是你推荐的，我就只有留用了！
26 会议 日 内 陈珪璋和孙蔚如联合召开会议，讨论进军兰州城的事。 孙、陈并肩坐在主席位置上，双方的僚属分坐两边。 陈珪璋：进军兰州，有孙参谋长的十七师就足够了。如果参谋长非要我们出兵，我们十三师就派队协助作战。 陈珪璋对杨虎城、孙蔚如的精诚团结开始有了具体感觉，对其信用产生疑问。 孙蔚如：没有陈司令亲自出马，并肩作战，我姓孙的一个人可担不起这样大的责任。 孙蔚如对陈珪璋不放心，恐孤军北去，有后顾之忧，所以坚请陈珪璋出马。 汪飞西：夺取兰州，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关系甚大，即然孙参谋长要陈司令出马，司令你就去吧！ 贺凤梧（陈派）还是派队协助作战好。 张桂山：（陈派）不管是协助作战，还是联军作战，陈司令没必要打头阵！我说汪参谋长去就行了。 看见这样的局面，孙蔚如用手指着自己的头对陈珪璋发誓说。 孙蔚如：（用手指着头）我们的团结是精诚的，不可有丝毫怀疑。我对你若有坏意，欢迎一颗大炮弹！ 陈珪璋：何必这样呢？要我去我就去吧！（陈珪璋不得已，且犹怀向宁夏发展之心，便应允了）。
27 司令部 日 内 陈派几个人，来到司令部劝阻陈珪璋。 贺凤梧：若以师长论，你和孙蔚如是平等的，一个是十七师师长，一个是十三师师长，并肩作战未尝不可。但陈司令你是割据一方的首领，你们两人的身份和价值是不一样的。 刘庆祥：杨虎城孙蔚如是大场面上混过来的人，我们不能太老实，他们说啥就答应啥！ 李镜堂：作为割据一方的司令，亲自出阵，不管从后防还是从前线来看，都是很危险的事。 陈珪璋在地上走来走去，顾虑重重，左右为难。 陈珪璋：（长叹一声）算了吧！他一定要我去，我就去。大丈夫把命交给天，走着看吧！ 贺凤悟：这样大的事，我们不好好分析研究，怎么能交给天呢？太草率了吧！ 陈珪璋：算了吧！宁叫他杨虎城负我，我决不负杨虎城！（说罢，他走出了司令部）。 贺凤悟：（叹息）唉——真正是山林里出来的英雄，草莽英雄！ 李镜堂：陈司令并不糊涂，上次西安之行，杨虎城答应拿下兰州后，再取宁夏，让陈司令当宁夏省主席！ 众人沉默。
28 平凉 日 外 陈珪璋：（向夫人许子卿告别）我走了！ 许子卿：（无可奈何地）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陈珪璋：（回头）你说什么？ 许子卿：今天我们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陈珪璋：没这么严重吧？ 许子卿：别忘了，你的七兄弟中，三个就死在战场上。 陈珪璋一时没话说。 许子卿：你是个大老粗，也是个大马虎。记住，子弹没长眼睛，你有眼睛；子弹没头脑，你有头脑。 陈珪璋：好了，知道了。 许子卿：要把我装在你心里，要有牵挂。有牵挂，你就会瞻前顾后。你走吧！
29 城郊 日 外 平凉西城门外。陕军孙蔚如部的杨子恒四十九旅和段象武第五十旅，陇东陈珪璋部的孙远志第五旅和刘庆祥、惠彦清两个骑兵团，分别在他们的将领率领下，由西兰公路向西挺进。 两辆小汽车旁边，站着孙蔚如、杜斌丞和陈珪璋、秦峻峰。 孙蔚如：陈师长，上车吧！ 蒋云台：（跑上前）陈司令！陕军黄照华团没有开拔，留在平凉驻扎。 陈珪璋：（突感意外，转对孙蔚如）黄照华团要留下吗？ 孙蔚如：我让他留在平凉，保证后勤运输。快走吧，队伍已经出发了。 陈珪璋似乎有所疑虑，但事已至此，只好上了车。 两辆小汽车向西开去。来到西郊欢送的平凉军政官员和各族各界人士向孙和陈招手致意。
30 静宁界石铺 日 外 孙、陈大军来到静宁县城西的界石铺。 分乘两辆小汽车的孙、陈到这里停下。孙蔚如和陈珪璋等下了车。 杨子恒、段象武、孙远志和刘庆祥、惠彦清等将领骑马围上来。 秦峻峰：（用手指着）这条北去的路直通会宁。 孙蔚如：（对段象武）你率第五十旅沿西兰公路继续前进，经义岗川前往定西，我和陈师长沿北路直驱会宁。（转对陈珪璋）你说怎么样，陈师长？ 陈珪璋：（点头）可以。
31 会宁县城 日 外 雷中田部第三师师长王家曾亲自指挥防守。王家曾与工兵营长刘开珩察看城上兵士防守情况。 王家曾：（对刘）会宁是兰州东路第一道防线，一定要守住。 刘开珩：（怀疑）兵力悬殊太大，我们守城的只有一个营。 话没说完，只见城前已满山遍野是孙蔚如的部队。另一面，陈珪璋率两个骑兵团切断会宁与定西的联系。 孙蔚如指挥军队一拥而上。守城兵士见寡不敌众，弃城而逃。 孙蔚如驱车来到陈珪璋跟前。 刘庆祥、惠彦清两个骑兵团犹徘徊在北山之上。 孙蔚如：（走下车，对陈珪璋）你的骑兵为什么不配合攻击？ 陈珪璋：（转而训斥刘庆祥、惠彦清）行动太慢，怡误战机，你们承担得起？ 原来陈珪璋猜度其第一道防线兵力必强，不可能即下，密令骑团观察正面战况，相机而行，不意会宁守军战斗力极弱，一攻即破,王家曾被俘，战斗迅速结束，而陈部还不曾行动，孙蔚如对此即表不满，当面提出批评，陈只好以训斥部下了事。
32 定西 日 外 定西为兰州东路第二道防线，也是主要防线，雷中田以其主力潘振云旅防守。在定西县城西北，清凉山象一头没有长毛的光秃秃的巨牛卧在那里，横挡着去兰州的道路。 清凉山上，雷中田和潘振云检查防守工事。 雷中田：（对潘振云）定西不比会宁，我们有主力防守。就算孙蔚如和陈珪璋能攻下县城，他们也过不了这清凉山。
33 定西城 日 外 孙、陈三路大军会师定西。 中路杨子恒旅开始正面攻城。枪炮声顿起。
34 定西 日 外 南路段象武旅出定西南川，由南向北攻击。
35 定西城 日 外 北路，陈珪璋部刘庆祥惠彦清两个骑兵团，绕道北山，向四十里外的巉口急驰。
36 定西城 日 外 杨子恒旅的正面攻击遇到城内的顽强抵抗，两次被打退。 杨部主力黄展云团又开始攻击，正进入定西城下。突然，城内涌出数百人的大刀队，冲到黄团，与之肉搏。霎时黄团被砍杀伤亡殆尽。杨子恒部开始全面溃退。
37 定西城 日 外 担任南面攻击任务的段象武正指挥兵士进击，远处有飞骑驰来。传令兵：（对段象武）火速援助正面攻击部队！ 段象武：（急令部队）转向正面进攻！（先拍马向正面战场驰去）。
38 定西城 日 外 担任正面攻击任务的杨子恒部在大刀队追击下继续溃退。段象武率部忽闯入阵地，遏住潘振云部的大刀队。大刀队突遇此援兵，欲进不能,只好撤回。段象武挥众追杀了一会，收住阵脚。 城内城外出现相持局面，互相观望着。
39 定西 日 外 太阳快要压山了。定西城北四十华里外，刘庆祥惠彦清两个骑兵团一阵冲击，攻下巉口，切断了敌军退往兰州的后路。
40 清凉山 日 内 清凉山指挥所设在两间民房里。 雷中田：（拿起电话）喂！兰州—兰州！咋搞的，怎么接不通？ 副官：（喘着气跑进来）不好了，敌军骑兵攻占了巉口，我们的退路被切断。 雷中田惊得呆若木鸡。 潘振云：（连声问）咋办？昨办？ 从“雷马事变”起，雷中田便与兰州城防司令兼公安局长高振邦有了摩擦，互相猜疑，若兰州有变，雷中田就会进退无路。 雷中田：兰州情况不明，我们不能死守在这里，赶快撤退。 夜，漆黑一团。雷中田和潘振云率残部向兰州逃去。
41 定西城 日 外 定西城正面，杨子恒、段象武两个旅又发起攻击。城内官兵闻说后路切断，一片混乱。
42 兰州郊区 日 外 民国二十年(1931年)十一月底，孙蔚如、陈珪璋大军进到兰州东郊之拱星墩一带。
43 路上 日 外 盘踞兰州的高振邦率一部分警察，逃往秦王川。
44 路上 日 外 吴佩浮率眷属和200名卫士，与马文车一起，慌张离兰，逃往宁夏。
45 陇西 日 外 雷中田率残部逃往陇西。他骑马来到鲁大昌师部门前。 雷中田：（对警卫）请报告鲁师长，兰州雷中田拜见。 警卫进去一会，鲁大昌出来迎接雷中田。 鲁大昌：好我的雷司令，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46 陇西 日 内 雷中田随鲁进到里面。 雷中田：（坐下后）兰州失守，陕军和陈珪璋部队进驻。 鲁大昌：现在你准备咋办？ 雷中田：军政界混了大半辈子，落得这样下场，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我这些人枪，交给你吧！ 鲁大昌：什么条件？ 雷中田：给二万大洋就行了！ 鲁大昌：好，君子急人之难，就依你吧！
47 路上 日 外 第二天，雷中田带着两个随从和二万大洋，骑着马向四川方向逃去。
48 兰州 日 外 甘肃省会兰州，以古为金城郡而又称之为金城。民国以来，北洋军阀和冯玉祥西北军长期统治这里，并号令全省。孙、陈大军进驻兰州。虽已是十二月天气，却不见一丝白雪，周围的山就象浑黄的黄河水一样，也是一片浑黄。兰州士绅杨思、张维等派代表来到拱星墩，迎孙、陈大军进兰州。三辆黑色卧车在军营前停下，车上出来四、五个士绅模样的人。 孙蔚如和陈珪璋与兰州代表见面。 代表：我们奉杨思、张维两委员之命，前来迎接大军进城。 孙蔚如：谢谢！
49 街道 日 外 兰州城内大街小巷挤满了人，有的标语上写着“欢迎国民军进驻兰州。” 孙蔚如和陈珪璋与迎接的代表分乘小汽车，率领一部分警卫员进入兰州城内的街市。
50 兰州 日 内 省府会议室。孙蔚如与陈珪璋并肩上坐，下面依次坐着杨虎城的代表杜斌丞、邓宝珊的代表刑肇堂等。 孙蔚如：（站起来）南京政府来了电文，请杜先生宣读一下。 杜斌丞：（站起）任孙蔚如为甘肃宣慰使兼代甘肃省主席，希望接电文后即主持甘肃省政，维持社会治安,不负中央和地方厚望… 听完电文，杨思、张维等省城名士和秦峻峰的目光，都集中到陈珪璋脸上。陈珪璋大度能容，脸上并没什么反应。 孙蔚如：大军初到省城，治安和秩序是很重要的，特命杨子恒为兰州警备司令，负责省城治安秩序。
51 兰州 日 院内 兰州西花园内。陈珪璋在园内散步。 秦峻峰：（走进）陈司令，杨思和张维来了。 杨思和张维进来，几个人站在院里说话。 杨思：进军兰州，陈司令功劳最大，可连个什么名分也没有。 陈珪璋：没有就没有。我也不在乎它。 张维：人家姓孙的住进了省府大院，你却住进了这个西花园。 陈珪璋：我看这里倒不错。 秦峻峰：原来说拿下兰州后，再向宁夏发展，现在也不提打宁夏的事了。不过，孙蔚如虽然代理省主席，在甘肃的势力并不大。陈司令虽然无职无名，却有本省人支持。所以我们还要静观时局变化。
52 兰州 日 外 兰州中央广场上，一队队步骑兵迈着整齐的步子走过。孙蔚如和陈珪璋并肩站在一起检阅部队。其他省府官员和孙、陈幕僚依次并列。
53 兰州 日 内 杨思和张维代表省城兰州士农工商各界人士举行宴会，欢迎孙、陈大军进驻兰州。陈珪璋与孙蔚如坐在一起。 杨思端：（端起酒杯）国民军进驻兰州，二位师长劳苦功高，我代表兰州各界人士，敬二位一杯。 孙、陈一并站起，举杯一饮而尽。
54 西花园 日 内 （画外音）陈珪璋虽无职名，但自恃功高，又有本省人支持，以平凉大本营为后盾，在兰兵力也不亚于孙蔚如，以为孙不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遂对孙不疑、不防。而在杨思、张维、秦峻峰等人的支持之下，又与孙处处抗衡，不退、不让。在阅兵场上和酒席宴前，陈与孙平起平坐，不卑不亢，在重大事情和集体问题上，与孙等分庭抗争，较斤计两。两人之间，暗暗生出不和来。 陈珪璋在院里散步。 秦峻峰：（走进）司令，听说孙蔚如派人联络陇西鲁大昌等地方势力。 陈珪璋：他能联络，我们也能联络。可以叫韩国士走一趟。
55 省府 日 内 孙蔚如听到陈珪璋也派人联络甘肃地方势力，很不高兴。在一次会晤中，他公开提出要陈珪璋交出陇东地方政权。 孙蔚如：陈师长，你我现在面临统一全省的任务，陇东地方政权你要带头交出来，给其它地方作个样子。 陈珪璋：没问题。但陇东17县县长要由我举荐。 孙蔚如：这好办。
56 西花园 日 内 孙蔚如答应了陈的要求，但在公开任命时，却没全按陈的意思办。 秦峻峰：（拿着省政府任命书走进）陈司令，你提的陇东17县县长，孙蔚如只照名单任命了15个，灵台和庆阳没按你提的名单任命。 陈珪璋：（发火）走，找他去！
57 省府 日 内 孙蔚如与杜斌丞、杨子恒谈话。 杨子恒：对陈珪璋要提防，有消息说他派人联络甘肃地方势力。 孙蔚如：你们留点心就行了！ 陈珪璋满脸怒气，从门里进来。 陈珪璋：（质问）灵台庆阳两个县，为啥没按我提的名单任命？ 孙蔚如一句话也没说。但很明显，这是暴风雨将要来临之前的沉默。
第十七集 金城殒命
1 兰州 日 内 陈珪璋平易近人，又无多事，有时走访各界人士闲谈。这天，他在秦峻峰陪同下，来到兰州商会。 秦峻峰：（对几位商会头目）这是陆军新编十三师中将师长陈珪璋司令。 商会甲：噢，陈司令，久仰！久仰！ 商会乙：陈司令礼贤下士，门壁生辉！ 几位商会头目向陈打拱作揖，握手致意，问好让座。 陈珪璋：没啥事，来看望你们，今后还要请你们多多帮助。 商会甲：那还用说。陈司令年轻有为，也是我们地方的福气。
2 西花园 日 内 陈珪璋不但走访各界人士，兰州士绅也常来陈处交谈。夜晚的西花园内，陈珪璋经常送出客人。 陈珪璋：（送客人并叮嘱）请慢走，有时间就来聊。 客人：（客人告别）打扰陈司令了，请留步！ 这使孙蔚如对陈珪璋更加疑心。
3 粮台 日 外 陈珪璋部刘庆祥团长带领几个下级官佐，来到粮台。 粮台总管：长官有事吗？ 刘庆祥：你们孙蔚如掌了大权，为啥不保证我们粮饷？ 粮台总管：不光是给你们没发，我们十七师的兵士也没领到。 刘庆祥：哼，你们陕军说话不算数，杨虎城说好要拨给我们枪械，到平凉没有兑现，现在兰州打下了，又不发给粮饷。 跟随刘庆祥的几个官佐也七嘴八舌地问。 粮台总管：枪械怎么能白给？我们也是拿钱买的，你有钱，我就给你们卖。 刘庆祥：好，一言为定，我们给你钱，你给我们枪械子弹。 粮台总管：这事可不能让我们的师长知道。
4 省府 日 内 杨子恒：参谋长，对陈珪璋我们不能不提防，这人本来就出身不正。 孙蔚如：有情况吗？ 杨子恒：有消息说，陈珪璋经常和兰州的一些人来往，还有，他的部下大量购买枪械。 孙蔚如：（有些吃惊）真有这样的事？你们多注意他们的行动。
5 南京 日 外 陈珪璋的政治处长孙伯泉在南京恰购弹药。一天，他正在街道上走。 报童：卖报卖报！最新消息，陕军进占兰州！ 孙伯泉：（大惊，走近报童）来，给我买一张报！ 孙伯泉：（翻开报纸）陕军占领兰州，平凉怎么样？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6 西安 日 外 西安钟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如穿梭一样。 孙伯泉：（拦住行人）先生，听说邓宝珊将军来到西安，他现在住在哪里： 行人：（用手指）奥，邓将军，过了钟楼，不远。
7 邓宝珊住处 日 内 孙伯泉：邓将军，我去南京联系购买武器，从报纸上看到陕军占领兰州，不知平凉的情况如何。先来向你打听一下。 邓宝珊：陕军孙蔚如部和陇东陈珪璋部联合进军兰州，马文车和吴佩俘已经跑了。 孙伯泉：杨虎城不是答应让你主持甘肃省政吗，为啥你还呆在西安？ 邓宝珊：杨虎城请我来，不过是要拿我邓宝珊的牌子给甘肃人看，实际上他是要独占甘肃。他已经从蒋介石那里给孙蔚如要了个甘肃宣慰使。 孙伯泉：我们陈司令呢？ 邓宝珊：什么也没有。 孙伯泉：原来如此！我要赶紧把情况给兰州陈司令写封信，让他提高警惕，不要抱幻想。
8 兰州 日 外 气势雄浑的黄河水波涛翻滚，奔流不息。
9 兰州 日 内 黄河岸边的西花园内。陈珪璋坐在办公室看报纸，孙蔚如在平凉推荐给他的秘书武志平拿着一封信进来。 武志平：（走进）陈司令，你的信！ 陈珪璋接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放在桌上一边的公文里，站起来沉思了一下，到院里去散步。 武志平看见陈珪璋出外，匆忙从桌子上翻出信，装在衣兜里，向外走去。
10 省府 日 内 武志平拿着信，径直来到省府大院，交给了孙蔚如。
11 街道 日 外 孙部官兵又肆意横行，欺扰百姓。街市上，孙部几个官兵大摇大摆地走着。有一位少妇走过来，一个兵士有意往少妇身边挤碰。 少妇：（生气）流氓！ 兵士：（赖着脸皮）什么，六毛？老子从陕西打到兰州，碰一下你还要六毛钱？ 周围一下聚集好多市民。人们摇着头，有人互相议论着。 甲：还是甘人治甘，陕军回陕好！以暴易暴，谁来都好不了！
12 省府 日 外 清早。省府大院的卫兵打开省府大门，发现门上贴着一张白纸，写着“甘人治甘，陕军回陕”。警卫撕下标语，交给参议王宗山。 孙部团长王劲哉和参议王宗山，拿着标语，匆匆走进孙蔚如办公室。
13省府 日 内 王宗山：（走进）孙主席！ 孙蔚如抬头看，是王劲哉和王宗山进来。 王劲哉：（把标语递上）你看这张标语。 孙蔚如：（念）甘人治甘,陕军回陕。从哪弄来的？ 王宗山：你还蒙在鼓里，人家把标语贴到你省府大门上了！ 王劲哉：我看这八成是陈珪璋搞得，这小子煽动人心，说不定要叛乱。 孙蔚如嗯一声，没有说话。
14 平凉 日 内 陈部政治处长孙伯泉回到平凉后，急忙将情况报告了汪飞西。 孙伯泉：我在西安见了邓宝珊，谈了甘肃的情况，邓先生说，杨虎城是利用我们打兰州，他不会给我们好处的。回到平凉，又听到兰州孙蔚如和陈司令闹矛盾。孙部还有人说，他们要等机会解决陈司令。咱们那人太老实，又是个大马虎，汪参谋长你可要操个心。 汪飞西：我也从兰州回来的人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联合进军兰州，陈司令连啥职务也没争到，从这事看出，杨虎城和孙蔚如是不让我们立足甘肃的。这样吧，我写一封信，叫五旅团副樊九如亲送兰州，告诉陈司令。
15 省府 日 内 孙蔚如：（对杨子恒）你看陈珪璋会不会有行动？ 杨子恒：陈珪璋留在兰州，你和我的地位就不稳固，还是先下手为强。 孙蔚如：那就交给你办吧！伺机下手，绝对保密！ 杨子恒：没问题，收拾他这个乡把佬，随便！
16 西花园 日 内 陈珪璋阅读汪飞西的亲笔信。兰州名士杨思和陈部五旅团副樊九如在坐。 陈珪璋：（看信后）孙宣慰使是干大事的人，对我很好,不怕什么。 樊九如：汪参谋长特别叮咛我，要你提防着点。 杨思：我看兰州不可久待，你还是早回平凉为好。 陈珪璋：不要多心了。孙蔚如的代省主席是我帮他打下的，他还会对我下手？再说，这里还有我的人马。
17 西花园 日 院内 秦峻峰来到西花园，见陈珪璋站在院里望天。 秦峻峰：司令观天赏云，好兴致啊！ 陈珪璋：一个冬天没下雪，这些云差不多，你看，又从北面溜走了。 秦峻峰：你这是久旱望云霓。不要紧，前面的云过去了，后面还有，后续部队跟上来了。后面的云成色，气势都很好，可能要下。 陈珪璋：东边的云也可以。 秦峻峰：东边云可以，可惜没有风。没有风，云过不来，风和云是离不开的。风要趁云势，云要借风威。常言风是雨的头，由风能预测雨。有时，看云的成色很好，很可能下雨，却因为有风捣乱，满天的乌云风吹散。 陈珪璋：说的有道理。 秦峻峰：天象和人事一样。我们带兵打仗，一定要处理好风和云雨的关系。天上的云要行雨降雪，必须风云际会，这就是条件，和人干大事一样。 陈珪璋陷入沉默。 秦峻峰：（稍停）天上的风云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反复无常，云诡雨谲，很难预测。有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有时是漫天的乌云风吹散。 陈珪璋：（叹气）——唉，这自然现象也很神秘啊！ 秦峻峰：有时，紧张空气可以制造。无风也能起浪。人常说平地风波，就是人为的。 陈珪璋：人为的？ 秦峻峰：天上的风云气象，和人间的亊物一模一样。风驰电掣，用在军事上，就是兵贵神速，迅雷不及掩耳。风卷残云，是指兵败如山倒。云谲波诡，说明云气波涛千变万化。你看，头顶这些云，刚才还连成一片，很快又风流云散。风雨飘摇，形容形势不稳定。我们现在是风雨如晦。 陈珪璋：风雨如晦，此话咋讲？ 秦峻峰：陈司令于险恶环境中不改变气节操守。 陈珪璋：好了，咱们又不预报天气。到里面喝茶走。
18 西花园 日 内 陈珪璋和秦峻峰进到房间。勤务兵端来茶水。 秦峻峰：陈司令，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陈珪璋：怎么了？ 秦峻峰：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陈珪璋：何以见的？ 秦峻峰：假如你比孙蔚如弱很多，孙就把你不当一回事，你是安全的；假如你比孙蔚如强很多，孙把你没办法，你还是安全的；孙还会捧你，拍你的马屁。危险就在于你和孙不相上下。一山容不下二虎。你对他有威胁，他对你也有威胁。 陈珪璋：有何良策？ 秦峻峰：眼前只有进或退两条路可保你安全。 陈珪璋：愿洗耳恭听。 秦峻峰：进，先下手为强，把孙干掉，你坐镇兰州，号令全省！ 陈珪璋：这个.....这不是我陈珪璋的为人，我干不出来。 秦峻峰：那就退。正大光明地向孙蔚如告辞，率部退回平凉大本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陈珪璋：兰州白来了？他们不是说拿下兰州后，进兵宁夏，让我任宁夏主席吗？ 秦峻峰：这是为了吊你的胃口，借你力量打兰州。现在陕军已达到目的，不会为你再用兵。 陈珪璋陷入沉思。 秦峻峰看陈珪璋不表态，不决断，坐了一会，失望地站起来说：陈司令你在，我告辞了！
19 秦峻峰住处 夜 内 杨思、张维等人，已坐等秦俊峰家里等消息。 杨思：（见秦峻峰回来）怎么样？劝得怎么样？ 秦峻峰：没希望，见识上不去，我说的话他理解不了！ 几个人陷入沉思。 秦峻峰：水浒中宋江不懂胜为王候败为贼这个道理。自古谁胜谁正确，谁败谁就成了贼寇。陈司令认识不到，想靠别人为自己打江山。 几个人陷入沉默。 秦峻峰：我看他的事业也就这么大了，以后离得越远越好。
20 兰州 夜 外 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元霄节,即公历1932年2月20日，兰州市民欢度佳节之盛不亚于往年。晚上,市区和南北两山满是灯火,黄河水也被映照得泛着彩波。几十面太平鼓敲得震天响。市民们涌向街头,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21 陈部驻地 夜 内 东郊拱星墩一带,陈珪璋部驻军营房内，几个士兵缠着刘庆祥请假。 士兵们说的是孙远志,他是临洮人，汪飞西的乡党。 士兵乙：你就给我们准几个小时假嘛，我们出去看看兰州人怎样过正月十五。 22 街市 夜 外 只见陈珪璋部的官兵,三三两两地走在街道上，观灯玩赏。这些出身于贫苦农民家庭,又在深山密林中呆过多年,只见过平凉这样的小城市的士兵，被省城的热闹深深吸引住了。 23 西花园 夜 内 邓宝珊的代表刑肇堂走进西花园陈珪璋的住处。 陈珪璋：（看见刑肇堂进来）来吧，今天晚上咱们一块喝个痛快! 24 佛照楼 夜 外 佛照楼门前挂着两个大红宫灯。陈珪璋带着几名卫兵和刑肇堂、武志平来到佛照楼。 25 佛照楼 夜 内 在刑肇堂住的一套宽大的房间里,他们摆开麻将摊，开始玩牌。 刑肇堂：（笑，和麻将牌）要知道,这是我选的地方。 26 街市、黄河 夜 外 外面的街市一片灯火。黄河水还是那样一刻也不停息地奔流着,不时出现波涛汹涌的旋窝。 27 佛照楼 夜 内 陈珪璋和刑肇堂几个正玩牌。杨子恒的特务营长杜耀宗率数十名土兵闯进房间。 几十名士兵上前已将陈珪琏璋等包围。杜耀宗走到陈珪璋跟前,要拉陈走。 28 省府后花园 夜 外 夜色下,陈珪璋一直被押到省政府后花园。 他被当即处死,委尸于省府后花园枯井之中,结束了有争议的短暂的一生,年仅32岁。 29 省府 夜 内 孙蔚如、杨子恒在房间静坐着。忽听外面一声枪响,孙蔚如和杨子恒惊站起来。 30 省府后花园 夜 外 杜耀宗等几个人把陈珪璋尸体拖到一眼枯井边，推入井里。时年32岁。
31 省府 夜 内 孙蔚如和杨子恒有些紧张地踱着步。 杜耀宗：（走进）解决了! 孙蔚如：尸体哪？ 杜耀宗：抛到后花园枯井里。 杨子恒：是！（和杜耀宗向门外跑去）。 32 兰州 夜 外 兰州东岗、拱星墩和东教场几处,孙蔚如部突袭猛攻陈珪璋部驻扎在兰州的部队。一时枪声四起,子弹雨点般落下。因官佐多不在兵营;士兵又毫无戒备，一攻即乱,陈部兵士绝无招架之力。 33 兰州 夜 内 大约在凌晨四、五点钟，就听不见枪声了。兰州豪绅名士杨思在家一夜没有安睡,他打发家人出去打听情况,等待回报外面的消息。 门外传来脚步声。 34 兰州 日 内 陈珪璋的谋士秦峻峰,被杨子恒的特务营长杜耀宗抓着带到警备司令部。 几个兵士将秦峻峰吊起来，用皮鞭抽打而死。 秦峻峰一直不吭声。 兵士：（用手放在鼻子上试）报告银子呢，没气了。
35 兰州 日 外 天亮了，太阳从东边的山梁上升起来。兰州市区一片寂静,黄河仍在拼命地奔流着，显得浑厚深沉。 36 路上 日 外 由兰州到平凉的华家岭一带,光秃秃的黄土山岭一眼望不到边。 刘庆祥：（独白）那么大的事业，怎么就像天上的云朵一样,被一阵风就吹散了。（他用手擦了将要掉下来的眼泪）。 前面走来一个枯瘦的老头,背上的背斗里,装着收拾的柴火。 刘庆祥:老乡，这里到平凉还有多少路? 忽听后面有马蹄声响，刘庆祥回头看，有一支人马奔来。他躲过路边的土堆后。待人马走近一瞧,为首的是孙蔚如部四十九旅旅长,现在的兰州警备司令杨子恒。 刘庆祥看着杨子恒率部东去。 刘庆祥：(大声嚎叫)完了!平凉完了!一时软坐在地上。 原来,孙蔚如在解决兰州陈珪璋军队以后，又令杨子恒率部星夜赶往平凉，攻打十三师师部。 37 青海 日 内 陈珪璋拟用为副师长的安立绥逃往青海。 安立绥：（对马麟）陈珪璋帮助陕军攻占兰州，陕军反杀了陈珪璋，请马司令快向南京反映兰州之事，你不反映，陕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青海。 马麟：（对机要人员）向南京发电，如果中央不管甘肃的问题，我青海将派兵讨伐，以安黎庶。
38 南京 日 内 秘书：（走进，对蒋介石）总裁，青海马麟报告，陕军占领兰州后，杀了十三师师长陈珪璋，想独吞甘肃，控制西北。如果中央不管，青海要派兵讨伐。 蒋介石：杨虎城想当西北王，路人皆知。任命邵力之为甘肃省主席，督促其尽快上任。任命邓宝珊为西安绥靖公署驻甘肃行署主任，甘、宁、青部队悉属之。
39 平凉 日 外 出了六盘山和三关口，向东面望去,泾河在北山下向东流淌着,平凉城坐落在靠南山的高台上。 春官： 秋千搭在公园中， 男女老少争相瞪。 脚踏板，手豁绳， 好像神仙驾了云。 春官说一句，锣鼓响一次，说诗和锣鼓相互配合，热闹无比。
40 道尹衙门 日 内 参谋长兼陇东行政长汪飞西为祝六十大寿而大摆酒筵。大厅内,僚属们和各界来客正为汪飞西轮番敬酒。一队社火来到衙门前。春官将扇子一摆,震耳的锣鼓声嘎然而止。 春官：（朗诵） 社火来到道尹前, 衙门两边贴寿联。 福如东海水长流, 寿比南山万万年。 汪飞西等听得高兴,赶紧让人给社火送上红包。 41 二旅旅部 日 内 新任平凉县长董瑞生,许女给兼任城防司令的二旅旅长郭镇海为妻。旅部门前,四杆唢呐交奏着陇东名曲《鸭子拌嘴》，军政官员和商绅各界，一台台礼品送进二旅旅部。军官们帮着办喜事.迎人接礼。里面大厅内，“哥俩好呀!”“满堂喜呀!”猜拳行令声嚷成一片。 孙蔚如部驻扎在平凉保证运输的留守团长黄照华,已得到兰州的密电，他坐了一会,喝了几杯酒,站起来要走。 黄照华：（对左右）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黄团长：对不起!我酒量不行，今天家里有客人。 42 平凉 夜 外 天黑了。正月十六日的夜晚,这里习俗“游百病”，意即这天晚上出去游一游，一年内腰不疼,得病少。因之家家男女老少,都要出门游转。在郊区的村庄里，一些群众围着打秋迁，一些群众围着看“地摊子”演出的眉胡小调。（采用郭馨允父亲的录音。老人活了90岁，从6-7岁开始跟着爷爷学唱社火。）
43 街道 夜 外 城内的街市上,如潮的人群涌挤着,有的观赏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的涌到柳湖南门观看用烧化的生铁打出的焰火。陈部官兵,有在戏院看戏的,有在馆子里喝酒取乐的,有挤在百姓中观赏灯火的。
44 平凉 夜 外 已到平凉西郊的杨子恒，突然勒住了马头。 杨子恒：（对身边的参谋）平凉驻防情况如何？ 参谋：陈部十三师留守司令部驻西大街衙门内，由陈的参谋长兼陇东行政长汪飞西坐阵指挥。下属一个警备团，一个教导团，还有一个新兵营，均驻西大街一带，负责西门和北门的城防。该师第二混成旅的旅部也驻在城内，由旅长郭镇海指挥。我师的运输司令部驻法院街张兆钾公馆内，我师留守的黄照华团分别驻在东大街的福音堂、隍庙和理教公会等处。 45 剧院 夜 内 平凉剧院内，一些陈部官兵正聚精会神地看戏。 午台上有人拿着话筒:打西峰过来的，十三师，陈司令的人，一律出去! 46 剧院 夜 外 一个军官模样的陕军对从剧院走出来的士兵喊话。 陕军军官：到前面集合! 陈部官兵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被一队荷枪实弹的陕军交了枪，集中监押起来。 47 平凉 夜 内 到了晚上十二点钟,城内外游人尽兴而归，四野一片寂静。 郭镇海走进洞房，正要去拥新娘子上床,突然枪声大作,冲杀声四起。陕军黄照华团已将陈部留在平凉的军队分割包围,展开猛烈攻击。 郭镇海：（拿起电话）喂—— 48 道尹衙门 夜 内 枪声把汪飞西从沉醉中惊醒。他急忙拿起电话。 汪飞西：喂!郭旅长嘛,哪里来的枪声? 陈部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一时慌了手脚,被一片片分割压制在各自的驻地内,如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打、乱放枪;损失越来越大。 城内各主要道口，大部都被十七师占领,特别是大衙门东西的岳王楼被十七师夺取后，据高临下,以火力控制了十三师留守司令部,使汪飞西成了瓮中之鳖。 49 道尹衙门 夜 内 汪飞西：给郭镇海摇电话）喂,郭旅长吗!五团指挥不行,快从监狱里放出星光斗,让他去指挥五团! 50 监狱 夜 外 监狱门打开. 传令兵:(对星光斗）星团长,汪参谋长叫你组织五团,打退陕军进攻。
51 南城 夜 外 星光斗：（大喊）五团的,跟我来! 星光斗：一营二营守卫南城,其他人员攻打东城!（星光斗又率众向东城反击。时天已发亮）。 52 西门 日 外 因汪飞西、郭镇海不能组织其余部队配合作战，西门和北门阵 53 道尹衙门 日 内 汪飞西又给驻守西峰的第五旅旅长蒋云台打电话，要蒋云台速来救援!
54 平凉 日 外 到十七日中午时分,平凉四城门全被占领。陈部官兵,阵亡的 55 平凉 日 外 北城墙上,乱兵溃勇蜂拥缒跳出城。 北城墙下,汪飞西、郭镇海、孙伯泉、刘宝堂等,携拥陈珪璋眷属许子卿，与乱兵一起,向镇原、西峰方向逃去。 56 平凉 日 外 到了下午时分,枪声渐疏,平凉城被十七师全部占领,随之而来的是全城大搜查。彼时兵匪不分,老百姓被劫遭殃者不计其数。市民们有的躲在家里,有的出门逃走。一老兵闯进陈部谢绍安公馆,拿了一只“八音”钟表和“变色绒”被面。 57 路上 日 外 驻守西峰的陈部第五旅旅长蒋云台，正率骑兵火速向平凉赶 将云台：（骑马）老乡，平凉情况怎样？ 老乡：陕军已占领平凉。陈司令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了！ 将云台只好拨转马头，没精打采地返回西峰。
58 庆阳西峰 五旅旅部 日 内 蒋云台返回西峰后，汪飞西、郭镇海等与十三师师部、第二旅残部经镇原撤到西峰镇。
59 西峰 日 外 有军人飞马赶来，跳下马，闯进五旅旅部。
60 五旅旅部 日 内 骑马军人：（喘气）汪参谋长，陈司令在兰州被陕军孙蔚如杀害！ 大家一时陷入悲痛之中。
61 五旅 日 外 众人转而又恨郭镇海失去平凉断送基地，强烈要求枪毙郭镇海以严军纪。一些中下级军官和士兵手持枪支，拥到蒋云台旅部，将蒋、汪、郭等包围。 众官兵：（愤怒，齐喊）严肃军纪!枪毙罪魁郭镇海！
62 五旅 夜 内 夜幕降临，外面要求严肃军纪，枪毙郭镇海的呼声不停。 郭镇海在房内坐卧不宁，走来走去，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知道自己身为城防司令,罪责难逃,无颜见人,紧闭房门,不敢露面。待到天黑,从后窗翻出，夜跳城墙,只身逃回陕西。
63 五旅旅部 夜 内 汪飞西：蒋旅长，这一切，特别是平凉失守，我也难推责任。十三师印信，及以后事，还要请你代行。 蒋云台：（沉默后）陈司令被害，平凉失守，西峰也不能久驻。眼下只能退守庆阳，聚集各部余兵，重新整顿后，再做计议。 汪飞西：也只能这样了，就按你的计划撤退。
64庆阳城 日 外 蒋云台移兵庆阳以后，八大家之一的巨绅冯翊清给予支持。 冯翊清：（对蒋云台）蒋旅长不要过于悲伤。陈珪璋不在了，你们是他的军队，钱粮不要发愁，我冯翊清大力支持！
65 庆阳城 日 内 此时，陈珪璋家碑尚未竣成。陈家人闻陈之凶耗,欲废其事。陈珪璋的二叔父陈俊等陈家人来到蒋云台旅部。 陈俊：蒋旅长，如今陈珪璋不在了，家碑还没竣工，我们也没心思做了！ 蒋云台:他虽然不在了,还有我们这些人在这儿,事情怎么能废呢?蒋云台当即给陈家族人500大洋,使其将碑子建成。上书山高水长四个大字，下刻陈氏五代世系,蒋亲自为之揭幕,并率十三师残部人马在碑前默哀致悼。
66 五旅旅部 日 内 侦查人员：（走进）报告，杨虎城、孙蔚如调兵遣将,清剿十三师余部,令其新编第十旅旅长李贵清率部驻早胜,新编十一旅旅长石英秀驻西峰，又增兵平凉等地,在泾川、镇原、灵台、彬县，正宁、宁县等地追剿十三师残余。谢绍安被迫接受改编，为潼关行营警备第一旅旅长，由灵台移驻固原；李彦和被孙蔚如十七师直接收编，令驻镇原。刘志丹把十一旅拉出去，打出了红军游击队的旗帜，在华池南梁和陕北一带活动。
67 庆阳城 日 外 有几十个被陕军击溃逃散的陈部兵士，结队来到庆阳城外。 兵士：（打问）老乡，听说陈珪璋的部队在庆城集结，我们一路打问来到庆城，部队在城里吗？ 老乡：在城里，快去吧！ 远处又有几个兵士走来。 兵士:乡党，陈司令的部队在庆阳吗？ 老乡：就在城里！——哎，恓惶的！那么大的势力，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68 庆阳城 日 外 蒋云台整理余部，向部众讲话。 蒋云台：弟兄们，我们是陈司令的部队，陈司令不在了，他的部队还在。我们现在还有三千多人，装备也齐全。全体官兵要振作起来，为陈司令报仇，为陈司令声张正义！
69 庆阳城 日 内 通讯兵：（走进）报告蒋旅长，占据平凉的陇东警备司令杨子恒，派祁子霖等三人，前来点验部队。 祁子霖等三人走进来。 蒋云台：（指着前面一人）你叫祁子霖？ 祁子霖：正是。 蒋云台：你们来庆阳干啥？ 祁子霖：杨虎城将军已发表蒋云台为潼关行营警备第四旅旅长。陇东警备司令杨子恒派我等前来点验部队，好发粮饷。 蒋云台：（站起，怒）陈珪璋对我有知遇之恩，不仅在杀场上救了我，还把我一个青年学生破格提为团长，将其最基干的第五旅，他聚众时旧部交我带领 ，其信赖依重甚于手足，我岂能背叛他？！ 祁子霖：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杨主任并没亏待你啊！ 蒋云台：杨虎城想用委任拉拢我，办不到！（转对左右）来人！把祁子霖三人扣下！ 几个士兵将祁子霖等押下去。
第十八集 走出困境
1 庆阳城 日 外 蒋云台召开全体官兵誓师大会。 蒋云台：（带头呼喊）为陈司令报仇！同心奋斗，光复旧业！ 蒋云台喊一句，部众跟着喊一句。
2 庆阳西峰镇 日 外 誓师之后，蒋云台率部主动出击西峰镇。 蒋云台：（骑马）弟兄们，赶走石英秀，为陈司令报仇! 蒋部一阵冲杀，杨虎城驻西峰石英秀部溃逃。
3 庆阳城 日 外 蒋云台又率部回到庆阳城。对部队重新整编。 蒋云台：（向部队宣布）从现在起，我部编为四大营，机枪营、炮兵营、骑兵营、步兵营。汪飞西、孙伯泉等襄赞军务。旅部决定整备后的部队，向岷南、天水一带作战略转移，保存实力，联络友军，扩大实力，夺取平凉。
4 镇原县城 日 外 蒋部西进途中，行经镇原。 蒋云台：（向孙伯泉）镇原县由谁驻防？ 孙伯泉：陈司令旧部李彦和，他被迫改编。 蒋云台：你晚上秘密进城，和李彦和联系。
5 镇原县城 夜 内 晚上，孙伯泉来到李彦和住处。 李彦和在房间踱步。 李彦和：（见孙伯泉进来，劫难后忽见故旧，上前拉住孙伯泉手）你从哪来？ 孙伯泉：陈司令被杨虎城孙蔚如杀害，平凉失守，余部转到庆阳，整编后剩下三千多人，由五旅长蒋云台率领，向陇南转移。你现在咋办。 李彦和：（不胜唏嘘）过去就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我被逼无奈，暂被杨虎城收编，也是为了保存实力。 孙伯泉：陈司令不在了，还有蒋云台，还有三千多人马。薪火相传，部队还有希望。你若率部反正，我们实力会大增！ 李彦和：好！明天我率部与蒋旅长会合！
6 固原 日 内 第二天，蒋云台、李彦和率众向固原方向进发。 副官：（走进）谢旅长，陈珪璋余部由蒋云台，李彦和率领，已进入固原地界。 谢绍安闻之极为不安，在房间走来走去。 谢绍安：（对参谋）我本陈珪璋旧部，如今被杨虎城收编，驻防固原，有愧于甘肃老乡。现在蒋李率兵入境，见之无颜，纳之不妥，拒之不忍，你说咋办？ 孙伯泉：（走进）谢旅长，蒋李二旅长，特派我前来向你致意问候！他们同情你，也理解你，希望能依旧相见。 参谋：谢旅长，你被杨虎城收编也是不得已的事，现在故旧来会，怎么能不见呢？ 谢绍安：（叹息）唉——劫难之后，异地相会，也是我等缘分未尽。安排迎接蒋李二位旅长！ 孙伯泉出去不一会，同蒋李二位前来，与谢绍安（谢牛）相见。三人相见，竟抱在一起，放声痛哭起来。 谢绍安：我们那么大的事业，怎么能让杨虎城轻易夺去！我心有不甘！ 蒋云台：咱们三个旅合起来，也有万把人马，收复平凉应该不难。 孙伯泉：谢旅长年龄大，我们就推谢旅长为总指挥，准备反攻平凉。 蒋云台、李彦和、汪飞西（异口同声）请谢旅长为总指挥。
7 西安 日 内 杨虎城：（对身边副官）谢绍安、李彦和背叛，又与蒋云台合兵，不可小视，通知下去，用汽车运兵剿攻！另外发电高格收抚！
8 固原 日 内 副官：（走进）蒋旅长，杨虎城来电，要将你们几个旅合编成一个警备师。至于师长人选，听候你们决定。 蒋云台：这是以师长之职位作诱饵，促使我们不和，互相去抵消力量。这是杨虎城给我们之间埋的地雷！要当师长，这里十三师的印信和关防手续都在，何必他杨虎城给。 蒋云台拿出十三师印信和关防手续，双手交给谢绍安。 蒋云台：我拥护谢旅长代理十三师师长，不上杨虎城高价收买，挑拨离间的当。 谢绍安：我能力有限，还要你们帮助。 蒋云台：此次我们三旅合兵，抗命拒抚，必使杨虎城不安，定将派兵来攻。固原非久留之地，应如庆阳之计划，继续向西转移，联络盟军，扩大势力，然后再赴平凉。 谢绍安、李彦和：也只能这样。 于是，十三师余部由谢绍安统帅，向庄浪，静宁、甘谷一带转进。
9 路上 日 外 部队在路上行进。谢绍安部一参谋从兰州探听消息回来，策马来到谢绍安跟前。 参谋:谢旅长，我刚从兰州探听消息回来。部队要往哪里去？ 谢绍安：向庄浪、静宁、甘谷、秦安一带转移。你打探的情况怎么样？ 参谋：我奉谢旅长之命，上兰打探消息，现在陈司令已被害，上兰州部队全部被解决，平凉又失，陇东成了这个局面。杨虎城正在运兵，战事不免。这里是你的故里乡邦，如遭乱兵蹂躏，必致地方人民怨恨，一旦失败，不但不能回居家乡，恐怕亦无栖身之地了！ 谢绍安：（踌躇徘徊后）你说的也是。传令下去，部队掉头向固原以北行进！ 蒋云台：（策马急来）我们议定部队要向陇中陇南转移，你怎么又让部队回到固原？固原离平凉那么近，我们不能把部队往陕军嘴里送！ 谢绍安听了，不予理睬。 蒋云台：（又对李彦和）咋办？谢旅长又要部队回固原。 李彦和：我等既拥谢代理师长，劝之不听，拒之不得，只能听其命令。 蒋云台连连叹气。
10 固原 日 外 部队刚折至固原境内，便遭到陕军歼灭性打击。 通讯兵甲：（骑马奔来）谢师长，杨虎城命孙蔚如、杨子恒用汽车运输部队赶来剿灭，平凉段象武、黄照华团也追来！从南北两面堵截夹击！ 谢绍安还没做出反应，一万多人马已被冲杀为三段，被陕军分割包围。 通讯兵乙：（骑马奔来）我部团长高宗岳、胡耀武临阵哗变，叛投陕军！ 谢绍安仍未做出反应。
12 固原 日 外 蒋云台、李彦和所部在黑城子一带与陕军厮杀。 陈珪璋长子元光被刘保堂带在马上，冲出重围，向陕北方向逃去。 辎重行礼也被杨子恒部截获。陈珪璋夫人许子卿紧紧抱着小弟，骑在马上不住啼哭。被固原县长尚汪波看见，他牵住马头，拉到杨子恒面前。 尚汪波：（对杨子恒）杨司令，千军易得，美人难求，你看这女人怎么样？ 杨子恒：（骑在马上，仔细打量）确实是个大美人。哭起来也好看。（又问许子卿随从）她是谁？ 随从：陈司令夫人！ 杨子恒：（又指着和许子卿一同骑在马上的男孩）这个小男孩？ 随从：陈夫人弟弟，带在身边作伴。 杨子恒：（转对汪尚波）好，送往平凉司令部，好生看待！
13 陕西某地 日 内 陈珪璋夫人许子卿，被杨子恒据为己有后，随陕军撤离甘肃平凉，回到陕西。这女人也算一个有情有义之人，每日三餐从不同杨子恒一起吃饭。饭端上桌子，杨子恒千呼万唤，许氏总是睡在床上，不理不睬。 杨子恒：夫人！夫人！起来吃饭！ 许氏一声不吭。 杨子恒：（走进卧室）夫人，你已几天不吃饭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许氏仍然不理睬。 杨子恒用手去拉。许氏干脆用被子把头包起来。 白天，许氏一直睡在床上，暗自抽泣。 晚上，杨子恒脱衣上床，睡在许氏身旁。许氏却坐起来，坐待天亮。 杨子恒动手撕拉，强行解衣，许氏拼命反抗，变暗自抽泣为放声哭叫。这位战场上的英雄，只好作罢。
14 陕西某地 日 内 俄参谋：（走进杨子恒办公室）旅长，你是干大事的人，怎么见了女人就这么糊涂？你和这女人有杀夫之仇，你把一个仇人留在身边，同床共枕。你不怕报复？ 杨子恒默默无言。 俄参谋：你喜欢女人，黄花闺女多得是，何必要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杨子恒：我一生见过多少女人，唯对此女情有独钟。 俄参谋：我怎么看不出，这许氏美在哪里？ 杨子恒：这你就不懂了，女人之美，有如山之岚气，水之波浪，只能神会，无法言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懂惜香怜玉吗？ 俄参谋：不懂。我没有你懂得多。 杨子恒：美玉谁都喜欢。艳丽的花儿谁都想看想闻。不知玉美不知花香，你也白把人活了。再说，我收留她，除了爱惜，还有保护她的善意。 俄参谋：爱惜？保护？简直是奇谈怪论！ 杨子恒：女人的形象有多好，命运就有多好。我不能看着她颠沛流离，也不忍心她落在别人手里。我是保护她也是爱护她。 俄参谋：我觉得，要找，你就找一个姑娘，她对你一心。 杨子恒：姑娘好找，要把别人的女人占为己有，这才是本事。 俄参谋:不一定！我看你能率领千军万马，不一定能征服一个女人的心！ 杨子恒：咱们走着瞧！ 俄参谋：走着瞧！（告辞）。
15 陕西某地 日 内 俄参谋从杨子恒房间出来，又走进丑副官房间。 丑副官：怎么啦，什么事不高兴？脸吊的！ 俄参谋：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丑副官：一脸愁云密布！ 俄参谋：哎！咱们这头，把祸水往自己身边引。杀了人家的丈夫，还要占人家的女人，还认为这是自己的本事！ 丑副官：有些事，直接办不到，可以间接去办。比如登山，眼前没路，山那么高，你肯定登不上去。但你只要绕一绕，另寻上山的路，左盘右旋，还是可以爬上去。 俄参谋：那你说这事应该咋办？ 丑副官：把耳朵拿过来！ 俄参谋将耳朵伸过去。丑副官如此这般，叽咕了一会。
16 陕西某地 日 内 一日，俄参谋拿着一封信，走进许子卿房间。 俄参谋：夫人，你家里来信了。 许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下床取信看。 俄参谋：怎么样，家里都好吧？ 许子卿：我父亲病了，让我赶紧回家，（说着，开始准备东西）。 杨子恒从外面进来，看见许氏整理东西，感到奇怪。 杨子恒：今天还下了床。 许氏的小弟弟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信。 杨子恒：（拿起信看）也行，我派两个卫兵送你，早去早回。
17 路上 日 外 许氏和自己的小弟骑着一匹马，走在前边，两个卫兵背着枪，跟在后面。 瘦子卫兵王五：（悄声对胖子赵六）俄参谋让咱们在路上把许氏干掉，一人100大洋。 胖子赵六：为啥要干掉？好好的一个大活人，长得又那么俊，为啥要干掉，他弟咋办？ 王五：干掉！都干掉！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赵六：不行，有我在，你就干不成。把他们杀了，我们回去向杨旅长咋交代？ 王五：俄参谋说，干掉后在他那里领100大洋，让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杨旅长那里，有他说话。 赵六：（思想）那也不行！咱们不能为那几个钱，害了两条命，要杀，你去杀！ 两人边走便说，不觉来到渭河岸边。 王五：好，那你走你的，你的那一份，我都领上。 赵六转身离去。 王五：（独白）不行！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他见许氏骑马已走远，赵六也走远，又看周围没啥人，从背后瞄准，叭，给了一枪。赵六应声栽倒。 王五跑上前，拖着赵六尸体抛入渭河。 许氏和弟弟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下，继续前行。 天将黑。路边出现一个路牌，上写蔡家坡三个字。
18 渭河边 夜 外 王五跑到马跟前。 王五：（对许氏）夫人，下来稍休息，方便一下，咱们再走（说着，把许氏和小弟分别扶下马）。 乘许氏要找地方方便，王五从身后给了一枪。小弟转身看，又给了小弟一枪。 王五将两具尸体，均投入渭河。扑通两声响，浑浊的河水，鸣咽着向东流去。
19 甘谷县 日 内 谢绍安兵败后 率自己的一部分旧部回到家乡，小儿子看到父亲的样子很不高兴。 小儿子：想不到你闯荡了一辈子，最后竟跑回来窝到家里了！ 谢绍安：我这是叶落归根。 杨子恒派宁县人吕华卿等人前往甘谷联系谢绍安，欲收编其残部。 吕华卿：（走进）谢旅长，杨子恒司令派我们收编你的部队，不知你意如何？ 谢绍安：我带了大半辈子兵一事无成，现在心灰意冷，愿解甲归田。 小儿子：你就没出息完了！把剩下的人马交给我，我打不过他们，骚扰他们还不行。 吕华卿：哈哈！你这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20 宁夏同心县 日 外 蒋云台、李彦和在黑城子失败以后，率残部退至同心县境。心事重重地站在外面。 传令兵：（上前）蒋旅长，谢绍安带残部退回老家甘谷，拒绝陕军收编，不愿再带兵，已解甲归田。陈司令夫人许子卿被固原县长尚汪波俘获，献给陕军杨子恒，杨子恒据为己有！ 蒋云台：（叹气）人家关云长千里走单骑，保皇嫂，我连个陈夫人都保护不好！ 警卫：（走近）蒋旅长，我捡到一支八音手枪，上交旅长。 蒋云台接过手枪拿在手里把玩，不料枪内子弹走了火，一声枪响，自伤其腿。 医护人员包扎好伤口，蒋云台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回想起过去的一幕幕往事。
闪回: 山区 日 外 下午的宁县康家塬。山风凛冽，寒气逼人。夕阳斜照在积雪上，反光刺目。这是一块子午岭西沿的小平原，道路边长满灌木丛，塬边以外，是望不到边的混交林，生长着油松，侧柏和青冈、山杨等树木。 蒋云台等7名俘虏，被脱光上衣，穿着衬裤，绑赴刑场。 黑脸大汉赵文华斜戴“火车头”黑皮帽，手提一把“鬼头刀”，怒不可遏地紧跟着。部众也随之围上前。 蒋云台（意识到要杀人）：我们是吃粮人！是混公家斤半面的人啊！奉令做事，谁和谁有仇、有冤？ 俘虏们一个个乱叫、乱哭。 赵文华（喝令7名俘虏）：面向西，跪下！ 赵文华（下令）：执刑! 刽子手握着大刀，上前将第一个警兵一脚踏倒，挥动大刀砍下。只见带血的人头落在白光闪闪的雪地上，洁白的雪地上，撒溅出殷红的鲜血，红白特别分明。 这样一连砍倒六个，最后执刑人走向蒋云台，照样是一脚踏倒,将刀举起。 赵文华：闪开，让我开开洋荤！ 赵文华连开三枪，子弹三次卡膛。 陈珪璋（急喊）：赵团长，不要打，把这个年轻人留下！ 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向陈珪璋，只见他身材结实，衣着朴实，光着头皮，粗眉上挑，脸膛通紅，络腮胡须。肩挎盒子枪，看上去倒挺憨实的。
窑内 日 一间窑洞里架着木柴火。陈珪璋与蒋云台坐在热炕上交谈。 陈珪璋拿着一支老旱烟锅抽烟。 陈珪璋：蒋兄哪里人？ 蒋云台：甘肃定西人，名蒋云台，字汉诚，平凉陇东讲武堂出身。 陈珪璋：我看你年轻有为，是难得的人才，还是留下和弟兄们一道共事吧？ 蒋云台：陈大哥救命之恩我终生难忘。至于留下一道共事，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实以陈等非法武装，根基未稳，前途未卜，不愿轻率委身于此，又不便直言。 陈珪璋（一阵静默）：我知道蒋兄不愿跟我们干这行的。实在不愿留下，也就不勉强了。 陈从土炕上溜下来穿好鞋。 陈珪璋（对蒋云台）：那你就好好养伤吧。（临出门又对看守的士兵）要好好侍候蒋巡官。
宁县城里 日 内 县长効维国正同属下商议剿匪的事。 于警官（从门里进来）：効县长，土匪赵陈传来话，要我们用东西赎蒋云台，还要我们今后再不剿攻他们。 効维国：让我听他们的，不行，不能答应。 于警官：不答应也不行，蒋云台赎不回，死亡警士的尸首运不回来，家属在外面哭闹，今后谁还为我们卖命。 効维国（沉思、改口）：不过，战场上交换人质也是常事，就由你安排吧!
九岘山区的赵陈团部 窑内 日 赵文华陈珪璋等围着火堆说话。 部下进来报告：赵团长，县府派人送东西来了。 赵文华：叫他们进来！ 县府三个差役抬着东西进来。 差役甲（拿着纸条边念边清点）：大烟土250两，鞋50双，肥猪一头—— 差役乙：効县长答应，今后再不剿攻。正月二十二在黑牛岘子交人。 赵文华：明天不行！ 陈珪璋：后天，正月二十三。 赵文华：对！后天，正月二十三！
宁县康家塬 正月二十三 日 外 陈珪璋（对即将回县城的蒋云台）：蒋兄腿伤没好，我叫给你牵了一头毛驴代步。 部下牵过毛驴。 蒋云台：太感谢了! 陈珪璋：也没什么赠送的，这四条羊腿，请蒋兄带上。 部下送过羊腿。 蒋云台（看着羊腿）：陈兄忠义待人，小弟永远铭记。陈大哥留步，小弟告辞了！（向陈作了个长揖）。 陈珪璋（把将云台扶上驴背）：走吧！我送你一程。 蒋云台（抱拳）：陈兄止步，不敢劳驾! 陈珪璋：也没啥事，我们边走边聊一会。 陈珪璋挎着短枪，带了4个兵士徒步相送。两人边走边说话。周围满是绵延起伏的山梁沟峁坡坪台。 陈珪璋（惋惜地）：我想留下你一道共事，你又不愿意。 蒋云台（感动地）：人是感情动物，谁好谁坏我心里明白。你救了我，我忘不了,将来再报…… 陈珪璋送蒋云台来到黑牛崾蚬。 陈珪璋（停住脚步、蒋云台）：你走吧，那边有你们的人等着接你。我再不能送了，他们拿住我，不会放过的…… 蒋云台要下驴再谢。陈珪璋执意不让。 陈珪璋（阻挡）：不要下来！不要下来！ 蒋云台（在驴背上抱拳）：保重！保重！后会有期！ 陈珪璋（心情沉重地）：走吧！日后有事情，希望你能帮忙—— 陈珪璋目送着蒋云台骑着毛驴，背着四条羊腿,从崾蚬中间走过。 陈珪璋此次留蒋云台虽然未成，却已经深得其心。
21 山区 夜 内 孙伯泉：（走进来）蒋旅长！你再想什么？ 蒋云台：（睁开眼睛）唉——往事如烟！ 孙伯泉也不问什么“往事如烟”，立在炕头前。 蒋云台：赶紧派上几个士兵，分成两路，一路到兰州寻找陈司令的遗体；一路到陕西打问杨子恒的部队，了解陈夫人的下落。 孙伯泉：我也正想这事。现在我就去安排。你在炕上休息吧！
22 山区 夜 内 蒋云台合衣躺在炕上。
闪回：
柳湖师范 日 外 平凉柳湖师范，左宗棠西征裁植的柳树。有的粗壮高大，几人合不拢，有的躯杆笔直，直刺蓝天。在一堆堆一簇簇绿柳的遮掩下，湖水也是黄绿色的。水面上，远看似柳叶落满，待到近处看，才是乱攘攘的鱼儿漂游着。 上午，蒋云台正在操杨上散玩活动。
柳湖师范 日 外 一辆两匹走骡拉着的轿车驶进校园。轿车挂着蓝绸帷帘，走骡都佩着火红的踢胸。车子驶到操场边停下，车上跳下两个全身新军装，挎着盒子枪的士兵。 士兵：（向操场上正在活动的学生）蒋云台先生在哪里？ 蒋云台：（早已留意这辆不寻常的轿车的到来，他走上前）我就是蒋云台，有事吗？ 士兵：（立正，行军礼）蒋先生！陈司令有信，请过目！（一位士兵将书信递给蒋云台）。 蒋云台启开老大的信封。里面除了陈珪璋简短的信函。还有一张委任状。上面写着：委任蒋云台为国民军第四路暂编第一旅第四团副团长，下署陈珪璋大名。 两个士兵已回身从轿车上捧来一套镶有领章帽徽的崭新军装，还有一双黑皮鞋、一条武装带、一支小手枪，都崭新明亮，闪光耀眼。 蒋云台一切都明白了。他接了委任状和军装，二话没说，坐上轿车，告别了师范学校，走马上任去了。
四团部 日 外 陈旅四团部。团长杨生海攻打道尹衙门负伤，尚在医院养伤，团部事务由军需官马海龙代理。 蒋云台乘轿车直往第四团团部。 马海龙：（出迎）欢迎副团长走马上任！ 蒋云台：谢谢!谢谢！ 马海龙迎蒋云台走进团部。
四团部 日 内 走进大厅坐下，勤务兵端上茶水。 蒋云台：杨团长呢！ 马海龙：杨团长攻打道尹衙门时受了点伤，在医院治疗，很快就回来了！ 蒋云台：噢！ 马海龙：（委婉地提醒蒋云台）副团长刚到，大概先要到司令部谢委去的，团里的情况，等您谢委回来，休息一下，再向您呈交。 蒋云台这才意识到，陈的军队，如今再不是刚走出山林那个样子了，已经有了军队上的一套礼节规距。 蒋云台：（站起来）是这样，是这样。谢委回来再说。
司令部 日 外 蒋云台坐轿车又来到司令部，径直走了进去。
司令部 日 内 陈珪璋：（见蒋云台走进来，高兴地）这一下回来啦，快脱了你那套学生衣服，你早就该回来的。 坐定，勤务兵立即端茶。 蒋云台：（感激地）司令厚爱，不敢再次违意。只是学浅才疏，一出校门，就当此重任，恐有负司令厚望，心里不安。 陈珪璋：（称赞地）你的人品才能我最了解，你就大胆地干吧，日后还有重任。 蒋云台一边和陈珪璋说话，一边观察陈珪璋的穿着和司令部的布置。陈珪璋虽装束正规了，却还抽着原来的小旱烟锅，举止言谈也还和在早胜时期一个样。司令部陈设很简朴。厅室正面的墙中央，突出地挂着油坊主赠送的毛瑟枪。蒋云台从内心敬佩陈的为人。 蒋云台：（见外面还有人等着，便站起来告辞）今后还要请陈司令多指教！ 陈珪璋：（转身拿出200个银元）这些，你拿去先用吧！ 蒋云台：（不好推辞，接过银元）感谢司令关照。 陈珪璋：（又拿出一支小枪交给蒋云台）要认真挑选个可靠的背枪人。 蒋云台：谢谢陈司令！谢谢陈司令！
四团 日 外 蒋云台再谢再辞出来，坐着原来的轿车向四团走去。 到团部门前，蒋云台下了轿车。 马海龙：（迎出来）副团长回来啦！ 蒋云台给赶轿车的两个士兵每个人10块银元。 两士兵：（高兴地行了个军礼）谢副团长! 马海龙：（看在眼里，陪蒋云台往进走）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做事甚合礼数。 蒋云台：学了几年书本上的东西，完全没有用，军队上一套得从头学起。
四团 日 内 蒋云台：（坐定，向马海龙）你是哪里人？ 马海龙：我是庆阳土桥人，与庆属各县人士较熟。 马海龙：（说着，他给蒋云台介绍身边的一位青年军人）副团长，这是在平凉站店的宁县青年权世雄，是早胜粮台站长权世勇的弟弟，熟识可靠。咱们军队来平凉后，我动员他参加了军队。（向蒋开着玩笑推荐）副团长，我这一位乡党，如果你要用，他是带不起长的，但是你得给他短枪，不然他不愿干。 蒋云台：（见权世雄忠厚老实）好，给你短枪，今后就当我的勤务兵。
23 山区 夜 内 蒋云台从炕上惊坐起来。 他走出房外，仰望天空，周围一片漆黑。
24 驻地 夜 外 晚上，传令长灵台人铁寿图对传令班长权世雄说：现在剩下这点人马，伤病员又不少，屡败之后，兵心波动。将旅长又自伤，人心愈冷。 权世雄没有说话。 铁寿图：那么大的事业，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蒋旅长又自己伤自己腿，这是不祥之兆，咱们不如走吧。 权世雄：（沉思后）你是传令长，管三个传令班，都是骑兵，要走还不容易！旅长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就要负责。家穷狗都不离开。我们是当兵的，怕啥？再败了再说！ 两个人的说话被蒋云台的亲兵听见。
25 驻地 夜 内 亲兵：（走进）蒋旅长，传令长铁寿图想离开部队回家。 蒋云台：（沉思）你把他叫来！ 亲兵：（走出）铁寿图，蒋旅长叫你！
26 驻地 夜 外 权世雄：完了！这下完了！蒋旅长对动摇军心的人，向来军法从事，绝不手软。何况现在这个形势。 大家都为铁寿图捏了一把汗。 铁寿图战兢兢地来到蒋云台面前，头低下，一句话也不说。 蒋云台：想走你就走吧，把枪留下，再给你拉一头毛驴，回去使唤。（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铁寿图），走时，把这点盘缠带上。 铁寿图：（含泪跪倒）蒋旅长，我对不起您！
27 驻地 日 内 蒋云台和孙伯泉谈话。 蒋云台：咱们驻扎在这么个地方，部队连粮饷都不好筹集。你到银川找马鸿宾，只要能供给我们粮饷，部队同意马主席收编。
28 宁夏省府 日 内 孙伯泉找到马鸿宾，向他说明来意。 马鸿宾：那好啊，这是件好事。收编没有问题。（转对身边的韩阿红）你准备一下，可先去接头。 孙伯泉：（起身告辞）谢马主席！ 马鸿宾：（见孙伯泉出去，转对身边的副官）派一支部队，先去剿杀，剿杀后，再决定是否收编。他陈珪璋支持雷马事变，把我这个甘肃省主席拉下马，今天我要报这一箭之仇。
29 宁夏省府 日 外 孙伯泉正欲骑马走，忽听后面有人喊。 来人：（走近）孙先生，马鸿宾前面答应收编，后面又要派部队前去剿杀。 孙伯泉震惊，一步跨上马，飞奔而去。
30 同心县 日 外 蒋云台听了孙伯泉的话，沉思。孙伯泉两眼盯着蒋云台。 蒋云台：（对传令班长权世雄）通知部队，向甘肃环县一带转移。
31 西安 日 内 邓宝珊住处。 张本人：（走进）邓主任，你是甘肃行营主任，陈珪璋和杨虎城联合攻占兰州后，杨虎城却把陈珪璋杀了，你这个主任也不为陈珪璋说句话。 邓宝珊：（着气）走，咱们去问杨虎城！
32 西安 杨虎城官邸。日 内 邓宝珊气愤的走进来。杨虎城已有察觉，上前迎接。 杨虎城：邓主任来了，快请坐！ 邓宝珊：（站着问）陈珪璋是不是你杀的？ 杨虎城：这事我也很生气，这是孙蔚如背着我干的。 邓宝珊：你现在打电话，我问孙蔚如。 杨虎城：（摇通电话）孙师长吗？你们为啥背着我把陈珪璋杀了！ 电话里传来孙蔚如的声音：这是杨子恒干的，与我没关系！ 邓宝珊：（气愤地）你们一个推一个，叫我邓宝珊怎么向甘肃人交代！陈珪璋帮你们打下省城兰州，没有功反有了过，像你们这虎狼之师，我待在西安还有啥意思(甩手而去)!
33 环县山区 日 外 蒋云台站在外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孙伯泉：（走近）蒋旅长在想什么？ 蒋云台：蒋介石任命邵力之为甘肃省政府主席，邓宝珊为国民政府海陆空军总司令天水行营主任。邓宝珊是甘肃天水人，陈司令在时，曾多次派人去请。我们如今处境困难，你能不能再辛苦一趟，请邓宝珊为我部找一条生路。 孙伯泉：现在也只能走这一步路了。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出发。
34 天水 日 内 孙伯泉到天水找到邓宝珊。 邓宝珊：现在部队情况如何？ 孙伯泉：为摆脱杨虎城追剿，部队转移到环县山区，那里山大沟深，交通不便，部队受尽苦辛。冬天，部队向群众要羊毛装衣裤，有的穿没面子的皮袄，有的戴山羊皮帽子御寒。吃的是洋芋糊汤，黄米杠子，苦荞面也不多。官兵黑瘦如野鬼，而军纪仍严，苦而不乱。还收编了当地惠彦清、马昌武、高松山几股人马，兵力有所补充。 邓宝珊：（叹息）陈珪璋也是个仁义之士，当年多次派人请我回甘肃主政。现在你们处境这样，我怎能不管。你不要急，先住几天，我联系收编之事
35 环县山区 日 外 李彦和：（走近）蒋旅长天天站在这里，看什么？ 蒋云台：孙伯泉已去多日，怎么还不见回来？ 李彦和：（看山下）奥，蒋旅长，你看，孙伯泉回来了！ 两个人迎了下去。孙伯泉下了马。 蒋云台：情况怎么样？ 孙伯泉：邓主任已联系好，让我们移驻陇西，编入鲁大昌部。 蒋云台：（对站在一旁传令兵）通知部队，向陇西转移！
36 甘肃中部地区的漳县 日 内 蒋云台：（对孙伯泉）咱们的部队算安顿下来了，装备和粮饷也有了保证。现在我心中唯一不能释怀的，是陈司令的遗体没有找到，陈夫人的下落，两个孩子不知怎样？ 孙伯泉：我已派人出去打问寻找，好多天了，应该回来了。 此时，出外打问的几个士兵进来。 孙伯泉：有结果吗？ 士兵甲：陈司令的遗体，兰州找遍了，省府后花园也找了，都没找到。 士兵乙：陈夫人被杨子恒据为己有，整天哭啼不从，后来，有个俄参谋伪造家信，说父亲有病，让夫人回家探视。走到渭河边的蔡家坡，被护送的卫兵杀害。 士兵丙：陈司令长子被刘宝堂带到陕北，次子下落不明。 蒋云台：刘志丹的十一旅还在吗？ 士兵丁：刘志丹已脱离十三师，在陇东南梁和陕北一带活动，成为中共领导的红色武装。 蒋云台等人听后，一阵静默。
37 陇西 日 外 第二天，天高云淡，万里晴空。 蒋云台对集合起来的全体官兵讲话。 蒋云台：弟兄们，我们这支队伍是陈司令最基干的部队，大部分是从庆阳走出来的饥民，现在陈司令不在了，留下了我们这一支脉息，请大家向陈司令脱帽致哀！ 全体官兵脱帽致哀默悼。
38 字幕： １９４９年８月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北，蒋云台率部起义，投入中国人民解放军。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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