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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满炕的算盘第 34 集 |
【原创剧本网】作者:王学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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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集 1、晚,内景,镇公所,裴友仁、张喜富。 裴友仁恳求办公桌后的张喜富:他不懂规矩,老耍倔就得老挨打,打...... 张喜富没抬头地回道:那是你自个儿家的事儿,我管不着。 裴友仁忙道:打坏了不能干了就得镇里再出人,就刮连了你们。你就让叔去吧,给叔记上。 张喜富:镇里事儿不用你管。你家事儿镇里管不着。 裴友仁悲声道:喜富你看,叔一直给你...... 张喜富起身走去里屋。 裴友仁哀叹一声,出去。
2、晚,外景,靳科举家院里,裴友仁、靳科举。 靳科举牵着狗绳,拒绝两步外的裴友仁:归喜富管,我没法说。 裴友仁:他不管,我就得求你。你记上我就行,再不就你告诉他。 靳科举:要不你去求法政。 裴友仁:再不你就帮我拦住他。 靳科举:我能拦住他?你都管不了我就管得了?除了老芮大哥谁能管得了? 裴友仁:你看,封校长都刮连了你们,他上矿再...... 靳科举:那你就不让他出事儿。(踢狗)你老实点儿!(说裴友仁)隗强要出事儿,县上肯定不让。他不是封校长,没人说上话,啥事儿都得你兜着。你等会儿,我给它取食去。它一饿就乱咬,你离它远点儿。 靳科举松了手。 狗扑裴友仁,被狗绳扯了几下。 裴友仁一跺脚,走了。
3、晚,内景,芮法政家,裴友仁、芮法政。 芮法政站在地上,说炕上的裴友仁:封校长好不容易才压住,才没连累那么多。隗强要是再闹腾,县里指定不让了。这样,你非要去就记你,他要闹就绑他,到了矿再放。 (画外音)裴友仁:绑——也行,就是别忘了放。
4、夜,内景,西屋,裴友仁、戎芝。 裴友仁帮泪眼婆娑的戎芝包行囊。
5、夜,外景,道东,裴友仁。 裴友仁把行囊深藏在谷草垛。
6、清晨,外景,院里,隗强。 隗强气势汹汹钉了西屋的前后窗户。
7、清晨,内景,外屋,隗强、戎芝、惠彩杰。 隗强挥舞斧头,边钉西屋门边吼戎芝和惠彩杰:东屋吃! 戎芝和惠彩杰抱孩子奔去东屋。 隗强吼西屋:你别想出来!
8、清晨,内景,东屋,隗强、戎芝、惠彩杰。 隗强扔下碗筷,一抹嘴,威吓戎芝、惠彩杰:不到中午不准放! 隗强扛起包裹出去了。 戎芝忙说惠彩杰:你抱孩子走,我躲园子去,走走。
9、清晨,内景,裴家,裴友仁。 (1)西屋。 裴友仁吃完了饭,喊:开门!撬!听见没?杰儿!撬——人那? 裴友仁用凳子撞开了门。
(2)外屋。 裴友仁奔去东屋门,门锁了。奔去外屋门,凳子撞了下,柱棱掉了根。自语:再撞就碎了。跳上锅台撞窗户,窗棱被撞裂,自语:也烂得不扛劲儿了。跳下转了圈,从北锅台下了地道。
10、清晨,外景,院里,裴友仁、戎芝。 裴友仁硬从鸡架挤出来,怒指园子里的戎芝:你——你快盖好北锅。 裴友仁冲出院子。
11、清晨,外景,镇公所,裴友仁、隗强、芮法政、张喜富、队员和八十个男人。 芮法政照册喊名。 隗强站在队伍里,向前张望。 裴友仁急忙站到队伍后。 (画外音)裴友仁:这前儿让他回家肯定干起来。一干一乱,小喜富肯定不乐意,肯定赖我破坏,肯定逮我俩。等点到我了再——也得干...... 芮法政喊:裴友仁! 裴友仁和隗强同时喊:到! 众人一愣。 芮法政一扬名册,严厉道:登记是裴友仁,裴友仁去!上车!七人一车。 隗强忙喊:俺去叔不...... 芮法政喝道:你去就都去! 裴友仁边上车边喊:记的我就我去!(看隗强凶恶恶地扑来,慌叫)法政逮他,快逮! 芮法政一挥手,喝令:拽下!(见三个队员摁住了隗强,喊)绑!晌午放!(喊众人)走! 裴友仁望了眼哭喊挣扎的隗强,忙上了车。
12、早晨,外景,路上,裴友仁、十车人。 十辆马车在镇东往东走。 裴友仁被身旁的一人批评道:他不懂规矩就不吱声儿,干啥非得你去? 裴友仁低沉道:他直性,啥也忍不了。 (画外音)裴友仁:强子、文儿、我,仨人的工十二个月,十二个月咋也拢一堆儿,还得挑硬实儿地拢。拢好了一拉——不行,我没指挥过,咋领他们打仗?谁领?保安?他可不行。还有谁?这一车——白扯,那几车——细看看,咋车车都——都他娘的料秆子!
13、上午,外景,金矿操场,裴友仁、二柜、十个厨师、七个班长、二十 多警备队员、七十个镇里男人。 裴友仁背着大包裹,和镇里人一起列成七队,站在草棚下的一长排锅灶前,在四周警备队员地持枪警戒下,听二柜的训示。 十多个厨师对裴友仁他们视之不见地忙碌。有的在案板上往玉米面里揉泡过的豆饼渣子,有的在蒸窝窝头,有的切没去皮的褶褶巴巴的烂土豆。 (画外音)裴友仁:就吃这?怪不得保安要出矿。忍住别呕,才来就呕往后咋整? 裴友仁把目光转向了二柜。 二柜站在棚阴下的锅台角上,拿着名册和铅笔,大声喊名字:黄同生。 黄同生大声道:有! 二柜边写边道:黄不行,改成袁,叫袁同生,二一二三号,记住了。 黄同生应声“记住了”,上前领了号牌,挂上脖子。 二柜喊裴友仁前面的张天胜:张天胜,二一二四号,记住。 张天胜大声应道:记住了。 张天胜上前,领挂了号牌。 二柜喊:裴友仁! 裴友仁大声道:有! 二柜边写边道:裴不行,改成华,叫华友仁,二一二五号,记一遍。 裴友仁应道:华友仁,二一二五号。 裴友仁上前领挂了号牌。 二柜合上名册,指队前的一排人,介绍道:你们队前的那个人就是你们班长。你们一班十个人的吃饭、睡觉、干活都他管。 裴友仁忙扭身伸头看了看班长的背影。 二柜宣告:记住,在这不能说黄、坑、扔、瞎、赔、停、断、刷、土、分、砸这些字。跟我记一遍,黄瞎扔。 裴友仁随众背道:黄瞎扔。 二柜:赔断停。 众人:赔断停。 二柜:刷分砸土坑。 众人:刷分砸土坑。 二柜分词讲授:坑叫洼,小水坑叫碟洼,大水坑叫泡子,矿坑叫碃。自己记一遍。 裴友仁和众人嘟囔了一遍。 二柜:黄要说元,黄皮子叫元皮,黄豆叫元豆。记一遍。 二柜听众人嘟囔了一遍,叫道:扔叫飞,叫受也行,用锹撮叫飞,撮一撮叫飞一飞,撮三锹叫飞三锹。记一遍。 二柜等众人喊了遍,说:瞎叫玉,瞎子叫玉山。赔叫倒,赔了叫倒了。记一记。 (画外音)裴友仁:亏我早就打听了,要不一下子还真记不全。 二柜喊:停叫捆,停止和停下都叫捆住,停止碃道作业叫捆碃。记! 裴友仁喊得极认真。 二柜:断叫生,断了叫生了。刷叫吹,刷子叫吹住。 裴友仁喊着记。 二柜:土叫毛,土堆叫毛尖,地面叫毛皮,土软乎叫毛口松,土层浅叫毛口浅。” 裴友仁喊着记。 二柜:分叫打,分工叫打工。砸叫咬,手叫石头砸了说手叫毛皮咬了。 裴友仁喊着记。 二柜训道:工具前面都加上金字,金锹、金镐、金簸箕、金溜槽,碃道里没有金子就说没头绪,金子少就说头绪不好,淘出大金块就说拣金疙瘩,都记住。 (画外音)裴友仁:这比才刚的好记,就是前面都添个金字儿就不犯毛病。象揍梦叫观景,点灯叫上亮子,吹灯叫挡亮子,耗子叫媳妇,狗叫是皮子喘也好记,门前树底下早就打听过。 二柜喊:不准打媳妇,不准坐树墩,不准背手,不准戴眼镜,不准拣东西,不准泡病号,不准吃包子饺子馅儿饼,不准带书看书,不准用木梳,不准丢号牌,丢号牌就丢命,路过神庙要行礼,神庙前不准说话不准笑。记住没有? 裴友仁喊:记住了! 整个操场就裴友仁一人喊,其他人都在迷茫地互相看着。 二柜不动声色地朝班长们挥了下手。 班长们回身抡掌,猛扇排头的耳光。 (画外音)裴友仁:看你二柜比封校长可斯文多了,可你咋这么阴狠? 裴友仁忙捅前面的张天胜,小声催促:快喊,喊! 裴友仁领喊道:记——住——了—— 众人醒悟地参差不齐地喊了。 班长们都停了手,静候二柜的指示。 二柜面不动容地令众班长:住二十九号。
14、上午,内景,二十九号宿舍,裴友仁、七个班长、七十个镇里男人。 裴友仁随众被领了进来。 地上、铺上的老鼠正尽情嬉耍。见来了人,都不舍地钻进铺下地洞。 南、北铺上铺着零乱破碎的草帘,上面覆满鼠粪灰土,肮脏不堪。 南、北破碎窗户的纸片上布满了蜘蛛网,粘满了蚊蝇蠓虫。 (画外音)裴友仁:我他娘!还没茅楼儿干净——忍! 班长们指挥众人按班就了位。 裴友仁皱着眉头在一人宽的位子上清理了草帘,挤下了包裹,被班长领了出去。
15、上午,外景,金场,裴友仁、李玉宪、士宪姜、神簸箕、把头、九个镇里人、二十多矿工、十多个日军和警备队员。 (1)砂台子。 裴友仁十人扛着铁锹,跟李玉宪大步走向砂台子。 裴友仁边走边观察。 金场一望无尽。 四周模糊地矗立着木制瞭望塔和土坯碉堡。 十多组日军和警备队员散在各处,持枪警戒。 远远近近的十几伙矿工正在有序地倒砂、洗选、清砂等。 裴友仁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人拎着手锤过来,一下紧张起来,暗中瞄着来人。 (画外音)裴友仁:人高马大——大马熊——士宪姜,稽查队长,可小心。 士宪姜手锤一指李玉宪,喝道:煞头儿的! 李玉宪忙大声指挥:一人一个台子,快点儿上去! 士宪姜指着东边正在扔砂子的两个矿工,令道:你俩归李班长。 裴友仁慌忙上个台子,扔起砂子。干了一会儿,偷眼向东瞄去。 东边矿井口上,南北方向支着绞架,一头一个矿工,吃力地转动轮盘。升起的棕绳上拴着一串篮子。另两个矿工轮流把篮里的砂子倒在井西砂堆上。砂堆旁的一个矿工,一锹锹的向西边七步远的砂台上扔砂子。西台子的一个矿工继续向西边的台上扔。再西边的没人的台子那,堆积了砂子。再向西是裴友仁他们的台子。 裴友仁往西偷窥。 砂子被一人传一人地扔到溜槽那。两个矿工把砂子散扔上溜槽,另两个矿工均匀的往溜槽上倒水。砂子顺水流到一个矿工脚下,他把砂子扔向西南。 西南,五六个矿工顺次的把砂子扔到大西南那小山一样的砂堆。 溜槽旁,神簸箕把留在溜槽里的闪闪的砂子搂进簸箕,用一个大水盆洗选。 把头坐在神簸箕西边的凳子上,盯着神簸箕。他身旁放着铁锹和小铜秤,面前一个装砂金的瓷盆。 李玉宪喊:往东串一个台子!一个传一个,飞准了,快飞! 裴友仁偷眼扫视,见士宪姜掂着手锤来巡查,忙满锹满锹地加快了速度。 (画外音)张天胜的惨叫声。 裴友仁惊慌地扭头东望。 士宪姜和李玉宪正用手锤和铁锹暴打张天胜。 裴友仁忙跑上前,边撕扯士宪姜和李玉宪边求情:才来不懂,饶了他好赶紧飞。 士宪姜踹了脚裴友仁,喝道:干你的! 裴友仁忙跑回来,边扔边偷偷地看着东边。 士宪姜和李玉宪打了阵子,退一旁歇息。 李玉宪恫吓张天胜:不好好干就送警备队喂狗! 士宪姜指着北边的杂草丛,大喊:都捆了!那边! 裴友仁讨巧地率先向北走去,喊:都过来!(见那九人还在迟疑,边大步走边急切地大叫)快过来! 九人慌忙跑到裴友仁身边,一看草丛都惊叫起来。 草丛里,八具死尸全身膨胀,通体蜡黄,落满了蚊蝇,正被鼠虫撕噬。 有人紧闭了眼睛。 有人抖起身子。 有人呕起来。 士宪姜吼道:不听话就一遭去!干活! 裴友仁忙领九人跑回各自的台子,飞快地扔起来。 士宪姜得意地掂着手锤,巡视了每个人,边离开边严令李玉宪:看好了。 李玉宪忙保证:队长放心。 裴友仁偷眼看着走向另一矿井的士宪姜。 李玉宪突然喊裴友仁:华友仁! 裴友仁忙立正:有! 李玉宪:别捆。 裴友仁忙扔。 李玉宪问:干过? 裴友仁边干边道:没干过。 李玉宪:家里有人干过? 裴友仁:没有。 李玉宪:知道规矩? 裴友仁:才刚掌柜说了。班长,那堆儿死人咋回事儿? 李玉宪:瘟病。 (画外音)裴友仁:这得整清,啥事儿都得整清,啥人都得整清。 裴友仁害怕地问:不能治? 李玉宪:治啥治?传上就死。 裴友仁:不埋不传? 李玉宪:没功夫儿。 裴友仁:那得传上多老多? 李玉宪:有的是人。这两天还送,一千多。 裴友仁失声道:一千多? 李玉宪:十九路军的俘虏儿,佳木斯的政治犯,还有别垧儿的。 (画外音)裴友仁:听口音,你是本地人。本地人不咋藏心眼儿,就多问问。裴友仁:能住下? 李玉宪:哪不能住?再一千也住下了。 西边传来话:来一人上溜槽! 李玉宪怨道:不找病号儿,这哪有闲人? 裴友仁向西南望去,见溜槽旁躺个矿工,就讨好地小声劝李玉宪:眼瞅晌午了,去一个干一会儿,下晌儿他们还不找? 李玉宪无奈道:你去顶会儿。 (画外音)裴友仁:离开传瘟的死人可挺好。 裴友仁佯装不舍地央求道:你可让他们找,下晌儿可让我回来跟你。 李玉宪烦道:快去! 裴友仁听话又肯干地放下锹,跑去了。
(2)溜槽。 裴友仁和另一矿工往溜槽上散扔砂子,不时地偷眼身旁的死矿工。 死矿工侧身躺着,嘴下一摊黄水沫子,脸和露着的皮肤都是蜡黄色。 裴友仁偷看众人。 众人都毫不在意地忙碌。 (画外音)裴友仁:这还不传上了?一传上就死还啥队伍、老芮移民了?大夫那?死这老多——班长队长二柜、日本兵咋不瘟?不是,不是挑人瘟,是大夫专门儿防他们——不对,班长说没法儿防,不对,没法儿防咋不传他们?不是,艾尺子雇过大夫,该能防。不对,要防就不能死这老多、班长就不能说没法儿防,不...... 神簸箕小声问把头:你不怕传上? 把头瞪了眼神簸箕,起身喊西南两个矿工:你俩,拽毛尖去! (画外音)裴友仁:这么怕,肯定没法儿防了,肯定没大夫了。不能,大柜二柜、日本兵警察、队长班长不比矿工,不能不防。防就得有大夫。不能,有大夫咋不防?咋这么怕? 裴友仁边干边偷眼瞄着。 两个衣着褴褛的矿工拎锹跑过来,一人拽下死矿工的号牌,放上凳子,另一人用锹将死矿工捅了面朝上后,两人娴熟的把锹头伸在死矿工的腋下,拽着锹把就往砂堆拖去。拖到堆下,两个矿工跑回位置干起来。堆前的矿工把砂子一锹锹地扔到死矿工身上。 神簸箕朝西南扭着头,边干边提醒把头:那个,杵锹不动了。 把头不动声色地盯着神簸箕。 裴友仁偷偷地望向西南,见个矿工俯在锹上一动不动,就眉头一皱。 (画外音)裴友仁:哪都瘟我咋整?吃大烟?能行? (画外音)一阵哨子声。 把头起身喊:清——收—— 裴友仁趁着喘息擦汗,偷偷瞄起身旁。 神簸箕把簸箕里的砂金倒进秤盘。 把头把瓷盆里的砂金倒进秤盘,称了,道:七两三钱。 神簸箕狐疑道:咋越来越少了? 把头回敬道:你沙的你问谁?收了! 神簸箕望着东边的砂堆,自语道:不应该呀。 裴友仁边跟着队伍往回走,边偷听。 裴友仁身后的老矿工回头望了眼收拾工具的把头,低声问神簸箕:能不能有啥说法? 神簸箕边走边沉思着没应声。 裴友仁指了下西南那个死矿工,问老矿工:咋瘟的? 老矿工小声道:隔痘黄,迷糊脑袋疼,打嗝儿吐黄沫子。二月份就瘟了,越瘟越厉害,得上就没治。他那大班三十三个就剩他了。快走吧。 李玉宪喊裴友仁:华友仁,回来。 裴友仁忙应着跑去了。
(3)路上。 裴友仁扛着两把铁锹,跟在李玉宪身后,急急忙忙走到了鬼王庙前。 李玉宪停下,喊:捆——行仨礼,说保佑碃道平安。 裴友仁一行放下锹,恭敬地朝鬼王庙鞠了三个躬,喊了声:保佑碃道平安! 匆匆走了几步。 (画外音)黄同生喊:班长——他倒了,不行了。 裴友仁忙回头。 李玉宪应道:号牌儿拿来! 黄同生跑过来,把号牌递了李玉宪,跟在了李玉宪后面。 前面横着个死矿工。 李玉宪回手指了下黄同生:号牌儿。 黄同生皱着眉头,解下号牌给了李宪玉,跑去队伍后。 (画外音)裴友仁:人少了,干不过来不得受累挨打? 裴友仁问李玉宪:咱又缺一个,能要来? 李玉宪晃了下号牌,说:仨。 裴友仁:人多是能轻巧点儿,可那个不是咱班的。 李玉宪:看号牌儿给人。 (画外音)裴友仁:怪不得二柜说丢号牌儿就丢命,感情号牌儿就是人头儿,你们光认号牌儿不认人。 裴友仁关切地问李玉宪:你咋不怕瘟? 李玉宪头也不回地应道:怕也躲不掉,该咋咋的吧。 (画外音)裴友仁:这是没大夫了。可你——你们咋不瘟?也吃大烟了?不行,这么问倒好像盼他瘟,他不能乐意,再寻思寻思。 裴友仁问李玉宪:你原先的还剩多些? 李玉宪:我跟后头那个。 裴友仁:瘟多些? 李玉宪:三十一。 (画外音)裴友仁:三十一都死了你咋没事儿? 李玉宪催叫:快走!晚了没吃的了。 (画外音)裴友仁:没——干的没了还能没稀的? 裴友仁跟着跑起来。
16、中午,外景,金矿操场,裴友仁、李玉宪、黄同生、张天胜、十个厨师、士宪姜、二柜、二百多镇里人和矿工、封校长、七十多政治犯、十个十九路军战俘、三十多日军和警备队员,神簸箕。 裴友仁紧跟着跑到了操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灶棚前,镇里人和矿工正领饭。 两辆汽车停在人群西面。 日军和警备队端枪警戒车上、车下的犯人。 犯人们衣不覆体,发须长乱,目光呆滞,动作沉缓,在二柜和士宪姜地指挥下排着队。 士宪姜喊李玉宪:煞头儿的站好! 裴友仁忙跟着李玉宪排在最东侧。 裴友仁偷偷地看着西边。 四个警备队员逐队巡查每人的号牌,拽出一个哭喊挣扎的矿工,向灶棚南面百米外的狗圈拖去。 矿工悲绝嚎叫:我去找,放...... (画外音)几声人嚎狗叫。 裴友仁被瘆得浑身一哆嗦。 一队十多个矿工跑回来。 一个厨师用长勺子指着李玉宪,喊这队矿工:站他后头! 这队矿工排去裴友仁队伍的后面。 裴友仁扭头张望犯人,被身后的张天胜捅了下。 张天胜急促地低声道:封校长!车上。 裴友仁忙望车上。 封校长惨白的面孔被长发遮掩了一半,凄凉的目光无神地望着车下。 裴友仁正皱眉头,被李玉宪踢了脚,催道:快领饭! 裴友仁慌忙跑到灶台旁,从箩筐里取了碗,接了厨师盛的清水土豆丝和窝窝头。 李玉宪指东边树下,吩咐裴友仁:你领他们那边吃,别动,等我回来。 裴友仁端着碗点了头,看着都领完了,就带到东边树荫下吃起来。他站上木头堆,边吃边张望犯人。 (画外音)不时的零乱的枪声。 张天胜吐了饭,抱怨道:硌牙! 老矿工忙劝张天胜:让人看见不让了。你不将就吃了,干一会儿就丁不住了。 张天胜恼道:不拉稀? 黄同生边吃边看着骚动的矿工,奇怪地问老矿工:他们吵吵啥? 老矿工:饭没了。快吃别叫他们抢了。 (画外音)裴友仁:抢? 黄同生嚷道:抢了看! 裴友仁急忙望去。 众矿工蜂拥到灶棚四周,疯狂拼抢。 (画外音)“砰”地一声枪响。 场面安静了。 日军和警备队逼矿工排了队,拽出几个嘴巴上沾了玉米面和手里攥着玉米面、豆饼渣的矿工,对着脑袋毙了。 裴友仁惊呆了。 士宪姜喊矿工:一边去! 矿工们一队队的四下走去。 裴友仁看两队矿工走过来,忙与大家聚一起,惶恐地吞咽起来。 两队矿工聚到裴友仁他们南北两侧,均了干粮吃起来。 张天胜一连打了几个嗝。 南、北矿工一下子南北跑开。 老矿工忙喊两队矿工:没事儿!他上午才来,吃不惯噎的! 裴友仁忙说张天胜:喝汤!吓人叨怪的。 裴友仁看两队矿工重新聚了吃起来,不象抢的样子,就边吃边张望犯人。 二柜喊道:不能干的出来。 犯人们疑惧地互相看着。 二柜喊:都能干就听好。 四个犯人有气无力地走到队前,向二柜诉说起来。 二柜声容不动地一挥手,枪响,四人倒下。 裴友仁倒吸一口气。 二柜见犯人被镇住,就开始了训示:听着,不能说这些话,黄、坑、扔。 (画外音)裴友仁:怪不得保安死活要出去,是你们杀人比踩死蚂蚁还容易。看这样儿,我要干的比寻思的要难多了。 李玉宪领来两个镇里人,说裴友仁:你看好。 李玉宪忙走了。 众人边吃边看着犯人边小声议论。 老矿工忙制止:别说话,快吃。 裴友仁收集了碗筷,端去灶棚,边走边寻觅封校长。忽见士宪姜用手锤朝自己指了指,吓得忙跑进灶棚送了碗筷,见厨师们用玉米面掺着豆饼渣子,熬着稀稀的粥,忙低头回来了。 (画外音)裴友仁:这粥准是给封校长他们的,封校长能咽下去? 老矿工劝裴友仁:别闲看,快歇。 (画外音)时不时的枪声。 神簸箕领十个穿着凌乱黄军装的战俘过来,告诉裴友仁:咱们一个班了。 裴友仁问神簸箕:他们吃了? 神簸箕:稀粥。 裴友仁礼让战俘:歇歇。从哪来? 老矿工枕着木头,警告裴友仁:不让打听,快歇。 裴友仁一看身旁,木头和锹把都被众人枕上了,人挤人,没有插脚地方。 (画外音)二柜喊:封建亭不行。叫圭建,九十九号,记住。 裴友仁慌忙望去。 两个班长过来,叫起了南、北两队矿工。 南侧两人没起来,班长拽走了号牌。 北侧一人耷拉脑袋,坐在木头上没反应。班长摘了号牌,一脚踢倒。 李玉宪领来两人,说裴友仁:老华,掌柜说你这招儿行,叫新的老的分开,吃住都分开。 裴友仁忙指犯人:那个封建亭要来。 李玉宪没理裴友仁,指老矿工:你跟他去。 老矿工恶狠狠地瞪了眼裴友仁,愤恨地跟人走了。 李玉宪踢了脚张天胜,催道:起来!上碃! 裴友仁见张天胜嘟囔“肚子难受”,忙拽走。
17、下午,外景。 (1)溜槽,裴友仁、神簸箕、把头、李玉宪、三个镇里人和三个战俘。 裴友仁和一人往溜槽上散扔砂子,边干边偷窥身旁。 黄同生和一人往槽上倒水。 神簸箕不紧不慢地洗选了一簸箕,就把星星点点的砂金倒进瓷盆,再搂槽上的洗选。 把头像尊神像似地目不斜视地盯着神簸箕。 李玉宪东边、西边地来回吆喝、责骂。 西南那个死矿工一动不动地还杵在那。 东北一辆两马的收尸车上,堆了一大堆死尸,从东往西走。 李玉宪喊马车:南边!杵锹那个,号牌儿给我! 一个收尸人应道:拉不下了,下趟吧。 李玉宪怒道:你扛! (画外音)裴友仁:到底儿是班长,真尿性! 收尸人把马车牵到了溜槽北边。 神簸箕呵斥收尸人:别往这边拽!埋毛尖去! 裴友仁偷窥神簸箕。 把头训斥神簸箕:别管闲事! 神簸箕委屈地回敬道:你不怕传上? 把头眼盯神簸箕,喊收尸人:绕开这! 收尸人躲着众人,奔去死矿工。 (画外音)裴友仁:你个沙金的敢顶嘴把头? 李玉宪过来问神簸箕:咋越来越少了? 神簸箕边晃簸箕边应道:我也纳闷儿。 李玉宪不经意地站到了把头和神簸箕之间,抱怨神簸箕:沙一天还不够...... 把头用铁锹捅了下李玉宪。 裴友仁看是李玉宪不知自己已经挡住了把头监督神簸箕的视线。 把头撵李玉宪:别挡害! 李玉宪不满道:看看咋的? 把头锹指李玉宪,呵斥道:你干啥吃的不道?一边去! 李玉宪忍无可忍地反击道:一天沙那么点儿你干啥吃的? (画外音)裴友仁:你俩谁大谁小谁管谁? 神簸箕一失手,簸箕掉进水盆。 把头恼怒神簸箕:咋整的?捞! 神簸箕捞了两下,端出光光的簸箕。 李玉宪一见,不由得嚷道:咋没了?飞出来,飞! 神簸箕望着把头,没动弹。 把头吼神簸箕:愣啥?沙! (画外音)裴友仁:明白了,班长管运砂子,把头管沙砂子,神簸箕专门儿沙。可运的咋管上沙的了?你俩一个让飞一个让沙,他听谁的? 李玉宪一把夺下裴友仁的锹,刚一撮起盆里的砂子就惊呼:这么多? 裴友仁看得一愣。 (画外音)裴友仁:咋那老多砂金? 神簸箕边用簸箕接边不解:咋回事儿? 裴友仁盯紧了眼前。 李玉宪撮了两锹。 锹锹都金光闪闪的。 李玉宪喝问神簸箕:咋沙的飞这老些?你玉山那? 神簸箕委屈地伸手捞砂子,嘟囔道:在早没这样儿,这咋的了?不对!这水不一样儿,你摸,水咋了? 裴友仁瞪圆了眼睛,盯紧了水。 李玉宪攥了几攥水,嚷道:咋这么滑还有油花儿?兑啥了? (画外音)裴友仁:油花儿?水面上有,不细看真就看不出来。 神簸箕借着油花反射的极微弱的光,揍出星星点点的油花,怪道:是有油。谁搁的? 李玉宪用舌头品了水,愤怒地一掀盆倒了水,望着盆里闪闪的砂金,切齿道:哪个王八蛋掺豆油搁面碱了?让我查出来我咬死他!我劈死他!我就守在这,看哪个王八蛋还敢动手脚? 裴友仁惊奇地看着李玉宪。 李玉宪把锹扔给裴友仁,指着水盆喝道:飞! 裴友仁忙招呼黄同生:金水筲。 黄同生忙送来两只水桶。 裴友仁把盆里的砂子撮进水桶,搂净了盆里的砂子,和黄同生抬去东边,装了大半盆水回来。 裴友仁看神簸箕沙起来,就小心地从水桶里往簸箕里撮砂子,偷眼斜了下尴尬的把头,忙推了把黄同生。 黄同生向北退了两步,让出了把头监督的视线。 两个收尸人过来,一人把号牌扔给李玉宪,走了。 李玉宪气呼呼地问神簸箕:油布那? 神簸箕用下巴示意了凳子下面。 把头看李玉宪来拿,忙扯出来扔给他。 李玉宪接了,在神簸箕东边铺好,坐上去,和把头面对面地监视起神簸箕。 (画外音)裴友仁:这仨,一个干两个看,真...... 东边一人跑向李玉宪,喘道:班长——脱裤子(矿塌了),叫你去。 李玉宪气恼地一指裴友仁:你西边领俩去! 裴友仁迟疑道:喊仨吧,留一个替我。 李玉宪烦道:仨。快去! 裴友仁跑到西南,喊来三个战俘,留一个替他,领两个向东跑去。
(2)矿井,裴友仁、十多矿工、两个战俘。 井口躺着两个没有生息和三个呻吟的矿工,坐着四个折了胳膊腿的,站着五个擦伤的,个个都一身血迹砂子。七盏马灯零散在四周。 裴友仁扫了眼,喘着问个矿工:都上来了? 矿工惊魂未定地应道:还有四个。 裴友仁:咋没上来? 矿工:闷得太深,没救了。 裴友仁:那咋整? 矿工:支顶子挖。 裴友仁:搁啥支? 矿工:两天没送木头了。 一个战俘劝裴友仁:先救人吧。 裴友仁忙道:死的抬一边儿,活的背回去。 (看众人忙起来,问个矿工)咋要木头? 矿工:找二柜。 (画外音)裴友仁:二柜?我找——找挨打? 裴友仁安排道:你们背回去。我报告班长,号牌儿给我。(指一战俘)你报告二柜。
(3)溜槽,裴友仁、神簸箕、把头、李玉宪、三个镇里人和一个战俘。 裴友仁把号牌递给李玉宪,小声道:俩死仨重伤、四个折胳膊腿儿的,五个皮肉伤,底下还有四个没出来,都背回去了。就是没木头。 李玉宪盯着神簸箕,说裴友仁:你找二柜。 裴友仁胆怯道:我——咋说? 李玉宪:就说有人往官水盆子兑豆油掺面碱,我看着,我叫你去的。去! 裴友仁跑走了。
18、下午,外景,鬼王庙前,裴友仁、士宪姜、一个战俘。 裴友仁望见士宪姜拎着手锤站在庙前盯着自己,就紧走几步,恭恭敬敬地向庙鞠躬祷告了。向士宪姜客气道:队长,这大热天儿也不歇会儿? 士宪姜奇怪地打量裴友仁,审道:你谁?干啥? 裴友仁恭敬道:我中兴的,头晌儿来的,叫裴友仁,二柜让叫华友仁。班长让我找二柜,要木头支顶子。 士宪姜怪道:他咋不去? 裴友仁:他说有人往金水盆子兑豆油掺面碱,他得看着,赶上脱裤子,就让我去。 士宪姜脸一沉:谁掺的? 裴友仁小心道:不道谁。 士宪姜凶狠狠道:了不得了那!我去看看! 裴友仁急忙拦阻:你一去就得生气,这也气那也气不把体格儿气坏了?别去了班长看着那。 士宪姜用手锤杵了下裴友仁:躲了!我下晌儿还没开和儿那! 一个战俘跑回来,喊裴友仁:二柜,叫咱自己整木头。 裴友仁忙道:快报告班长!
19、下午,外景。 (1)溜槽,裴友仁、士宪姜、李玉宪、把头、神簸箕、三个镇里人、两个战俘。 裴友仁远远地喊李玉宪:班长——队长来了。 李玉宪眼盯神簸箕,起身报告:队长,有人做手脚,往官水盆子兑豆油面碱,金子都滑出去了。 士宪姜怒势汹汹地来到跟前,手锤一指神簸箕,喝问:咋回事儿? 神簸箕端着簸箕,冤枉道:这些天我就纳闷儿,可就不道咋回事儿,李班长也纳闷儿。刚才,金簸箕掉金盆子了,寻思飞一下。可一飞,金锹里都是金子。李班长还怨我,我一捞,手上滑溜儿溜儿的。李班长一查,说是兑了豆油掺了面碱,把金子都滑出去了。队长,我啥样人你知道,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那。 士宪姜转脸怒视李玉宪。 李玉宪慌忙申辩:是我㨄的官水盆子换的水,我也是气的,就守这了。 士宪姜朝裴友仁一挥手锤,喝道:干活! 裴友仁忙说两个战俘:你俩回去。 裴友仁撮起砂子。 神簸箕晃起簸箕。 李玉宪向士宪姜解释道:这几天老少人,我就没过来,不道谁整的。 士宪姜没理李玉宪,拎起油布,两面查看了,用手指搓了搓,舔了手指,扔回李玉宪脚下。 把头上前一步,招呼道:队长,我一直...... 士宪姜用手锤一推把头,喝道:躲了! 士宪姜到凳子前查看篮子里的东西。 裴友仁偷眼瞄着。 士宪姜轻轻地打开了手巾,两面查验了,嗅了舔了,放上凳子。打开油布,对着太阳查看了两面,搓了舔了,放上凳子。把黑布袋子里外查看了,闻了舔了,放凳上。掰开半块玉米面掺白面的馒头,查看舔了,放去凳子上。端出半瓷缸水,品尝后放上凳子。端详空篮子,对着阳光查看柳条缝隙,用手拍了拍,篮底落下一些砂子。用手指搓篮底,又舔了篮底,起身问把头:现在,官水盆子清不? (画外音)裴友仁:心真细!肯定能查出来。 把头变了脸色,慌张地应道:清——清。 裴友仁瞄起把头。 (画外音)裴友仁:你搁面碱看不出来,搁豆油还看不出来?你——你贪财贪昏头了,你——他能饶了你? 裴友仁盯紧了士宪姜。 士宪姜把篮子底朝盆里水坐了坐,拎起篮子,问把头:还清不? 把头一见水面上点点油花,一下跪到士宪姜脚下,磕头求饶:队长这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要整...... 士宪姜后退一步,鄙视道:别临死还扯别人。 把头跪前一步,拽紧士宪姜的裤腿,哀求道:队长你饶我一命,我啥...... 士宪姜吼道:还说?绑了! 李玉宪和神簸箕忙上前,拽下把头的布裤带,反绑了。 把头哀嚎起来:队长饶我一命,我啥都...... 士宪姜吼道:堵嘴! (画外音)裴友仁:不让说?肯定还有事儿, 裴友仁盯着眼前。 李玉宪和神簸箕将把头的布鞋塞进嘴。 把头拼命挣扎,被李玉宪狠狠地踩住后背。 士宪姜喝令:埋! (画外音)裴友仁:杀人灭口? 裴友仁忙求情:队长饶他一命,罚他干活儿。 士宪姜怒斥:我缺人? 裴友仁愣住了。 (画外音)裴友仁:完了!救不了——白瞎拢你这机会了。 李玉宪朝西南一挥手,喊:来俩!(随即喝令跑来的两个战俘)埋毛尖儿,穿的都拿来! 两个战俘看着挣扎的把头犹豫起来。 士宪姜猛踹一个战俘:不埋他就埋你! 两个战俘忙拖走了把头。 (画外音)裴友仁:士队长真利索! 士宪姜责怪神簸箕:你啥神簸箕? 神簸箕冤道:你和班长老不来,我哪敢吱声儿? 士宪姜呵斥道:怕啥? (画外音)裴友仁:明白了,你仨一堆儿,最邪乎,备不住跟的大柜。把头另外——备不住二柜一堆儿的。 李玉宪指了下西南,请示士宪姜:他咋说? 士宪姜:他自已在这收工,别的不道! 李玉宪:这那? 士宪姜:你看着。 李玉宪:谁带班儿? 士宪姜:你找。 李玉宪顺手指了下裴友仁,请示士宪姜:你看老华行不? (画外音)裴友仁:千载难逢!别——别太显眼了。 裴友仁忙摇手推辞:别介别介,我可不行。 士宪姜瞪了他一眼,手锤一指东边水坑:那个,能搁下你不? (画外音)裴友仁:逼我当班长? 裴友仁慌道:别介别介,我干我干,可队长你得帮我,我啥都不懂。 士宪姜指着李玉宪,说裴友仁:听他的就行。 (画外音)裴友仁:这班长当的,都没用哈腰。当上了就得卖点儿力给他们看看。 裴友仁请示士宪姜:那木头咋整? 士宪姜:碃下你别管! 裴友仁:我怕砂子供不上。 李玉宪看了眼士宪姜,训斥裴友仁:两天用不了。干活! 士宪姜威严地扫视了眼前几人,吩咐李玉宪:整好了。 李玉宪忙应道:你放心。 李玉宪恭送了士宪姜。 一个战俘送来把头的衣服、鞋。 李玉宪安排这个战俘:你在这干。(清了下嗓子,威吓裴友仁几人)都记住,你们啥都不道,谁问都不道! 裴友仁大声附和道:光干活儿了,啥都没理糊(hù)儿!(等几人都答应了,就讨巧地耳语李玉宪)他把金子藏了吧? 李玉宪瞪了眼裴友仁,低声呵斥道:你问他去! 裴友仁忙赔礼:别生气别生气。 李玉宪烦道:你去看看咋慢了? 裴友仁恭卑道:要不歇会儿吧? 李玉宪喝道:毛尖儿歇去! 裴友仁:别生气别生气。我去看看。(煞有其事地大喊)飞——快飞!满满地飞!
(2)台子,裴友仁、张天胜、十个镇里人。 裴友仁喊到台子前,看镇里人都疲劳不堪的半锹半锹地扔着,就逐个叮嘱:看着点儿李班长,他往这边瞅就欢干,不瞅就喘喘。 张天胜哭腔道:拉了十多回了,实在干不动了。腿都不敢动,一动,夹的蒿子就掉了,就拉裤兜儿了。 (画外音)裴友仁:好汉架不住三泼稀屎,你就是俩好汉,十泼稀屎也把你撂片儿了,就算你是个铁人,这一个劲儿地拉、一个劲儿地干,你也得摞片儿。可这正好拢你,救你这回你还不死心塌地? 裴友仁关切道:盯住李班长,还有那队长。我替会儿。(边扔边教导)你往东边儿指换指换,假儿装儿指挥指挥,别死个丁地站着。 张天胜左胳膊颤着,朝东抬起,有气无力道:咋整啊?死了得了。 裴友仁:别瞎寻思,乐呵儿的,喊两声儿,喊。 张天胜哭丧着脸,放下左胳膊,右胳膊抖起,冲西伸着,泣道:叔啊,能活着回去吗?要不,你给我一锹得了。 裴友仁:真不行了?那你来飞会儿,我出趟儿外头。 张天胜抽咽着撅了把蒿草,换掉裤里的,紧夹着两条腿,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上来,哆嗦着,小半锹小半锹地扔起来。 裴友仁跑进草丛,脱了鞋,从鞋面里抠出大烟膏,自己咽了一半。回到台子,借机要锹,塞进张天胜嘴,耳语:咽。 张天胜忙伸了脖子,低声问:大烟? 裴友仁:多咽吐沫。别吱声儿。 张天胜哽咽道:不吱声儿也受不了呀。 裴友仁:撑住,咱好活着回家。 张天胜抹了把眼泪:活着,太难了。 裴友仁:有叔别害怕,咱都得活着回去。
(3)井口,裴友仁、十个矿工。 裴友仁看着草丛边上六具赤裸的死尸,问转着轮盘的一个矿工:他们衣裳那? 矿工满不在乎地边干边道:俺活的都没的穿,他死的还穿啥? 裴友仁迟疑道:穿——你不怕传上? 矿工:他不是瘟死的怕啥?怕能挡住? 裴友仁:底下支了? 矿工不满道:屁能支? 裴友仁皱了几下眉,看了眼沉下去的太阳,嘟囔道:可算要收工了。 矿工戗道:今个儿没死,还有明个儿。 (画外音)裴友仁:没牙的嘴说话倒挺硬。 裴友仁白了眼矿工,耷拉脑袋往西走去。
(4)砂堆,裴友仁、十三个战俘。 裴友仁见把头光裸的腿脚还露在外面,就喊个战俘:都埋了,别让元皮子媳妇啃巴了。(看战俘沉缓的从堆上往下撮砂子埋,忙劝止)别飞上面的,好不容易飞上去的,班长看着该不让了,飞下边儿的。(看战俘喘着,半锹半锹地撮下面的砂子掩埋,就要过锹)你歇会儿。(边埋边打探)你们咋让人逮住这老多? 战俘喘息道:他们兵太多了,部队一围,大炮一轰,战车一冲,机枪一扫,骑兵一上,等睁开眼了,枪就逼上了。 裴友仁:咋不打他零散的? 战俘:不知道,没那么打过。 裴友仁:来多些? 战俘:上车七百多,路上扔了一百多,下车又死些。 (画外音)裴友仁:五百多?这五百可是现成儿的军队,是能打仗的军人,不是封校长那些犯人,不用训,直接就能打。拉了他们——就算五百,干老芮也手拿把儿掐儿,就是芮老二于卿惠也不在话下,他候团长加上他候队长也不是个儿,移民?哼! 裴友仁脱口道:没寻思啥? 战俘警觉地应道:想什么?老实地干呗。你来多长时间了? (画外音)裴友仁:你防我? 裴友仁:头晌儿来的,是中兴镇勤劳奉公出的工。你们看着点儿李班长,别老低个脑袋傻干。 (画外音)裴友仁:头回见面儿,不道底细,别话多惹麻烦。 裴友仁把锹还了战俘。
(5)溜槽,裴友仁、李玉宪、神簸箕、三个镇里人。 天色暗下来。 裴友仁一边收拾把头的东西,一边偷偷地打量凳子、铁锹和把头的衣服、鞋。 收工哨子响起来。 李玉宪喊:清——收—— 神簸箕把瓷盆里的砂金倒进秤盘,称给李玉宪:十九两三钱,一天是二十六两六。 李玉宪撑起黑布袋,叫神簸箕“慢点儿慢点儿”地装了后,吩咐神簸箕:你拿着先走,我收拾。 神簸箕接过黑布袋和篮子走了。 裴友仁喊众人收工,往北走去。 (画外音)裴友仁:把头能把金子藏哪?要是班长他们找不着,我就备不住。
(6)路上,裴友仁、十三个镇里人和七个矿工、神簸箕、李玉宪。 裴友仁扛着锹,领众人边快步走边用蒿草扑打蚊子,边抱怨:蚊子这么老厚, 这泼屎咋拉?(把锹递给后面的人)你们先走,我憋不住了。 裴友仁解了裤带,面朝北蹲到一个砂坑里,用蒿草扫屁股,半扭着脸,盯着东南的溜槽。 薄暮下的溜槽那,李玉宪借抖簸箕之时,环视了四周,把簸箕放上凳子,把右脚的鞋脱在簸箕里。把锹头挡在凳子头,轻轻地拽了两下,锹头歪了,把锹头里的木把放上鞋窠,扭下了锹头。将木把上的小槽里露出的一把砂金倒进了鞋。安上锹头,锹头向上,在凳子上掂了两下。穿上鞋,将把头的衣服穿到里面,鞋插进裤腰,穿好自己的衣服,拎簸箕扛锹,大步往回走来。 裴友仁忙用蒿草揩了屁股。
20、夜,外景。 (1)二十九号宿舍东厕所,裴友仁、张天胜、黄同生、三个镇里人、两杀手。 朦胧夜色里,不时地传来阵阵枪声。 裴友仁看护张天胜进了厕所,自己蹲去南面,扑打着蚊虫。 北边传来巡查声: 谁? 我。 啥? 尿。 (画外音)裴友仁:这是河南人,不道他们好处不。 甲、乙两个杀手从北边悄悄地走过来,边走边嘀咕。 (画外音)裴友仁:这是东北人,能处上,能拢——河南也拢,搁钱——烟膏就能拢。 甲、乙走近了。 甲:要不就哄坑里,和俘虏儿埋一起。 (画外音)裴友仁:哄谁?埋谁? 乙:老裴头儿那么精不能去,就招唤出来一刀完事儿。 (画外音)裴友仁大惊:我? 甲:死这不准成,老有人,一查就露了。 (画外音)裴友仁:死? 乙:死个人谁查?就这么的!我招唤,你看着。 甲、乙往二十九号宿舍走去。 张天胜颤着声音小声问裴友仁:叔找你的吧? (画外音)裴友仁:不能离了他。 裴友仁低声道:备不住。 张天胜:是不砸孤丁儿的?咋整? (画外音)裴友仁:你得瑟——靠不住——靠不住也得靠!没招儿了。 (画外音)裴友仁低声问张天胜:听出谁没? 张天胜:没有。咱镇的不能砸孤丁儿。咋整? (画外音)裴友仁:等人来救。 裴友仁:先猫一边儿。 裴友仁领张天胜躲到南边的草丛里,盯着守在门前的甲。 黄同生与三人出来,到厕所南边小便。 黄同生奇怪地问:那俩谁? 一人道:不道。裴叔好像没在屋儿。 黄同生:啥事儿非得深更半夜的?去问问。 张天胜捅了下裴友仁。 (画外音)裴友仁:别动!一动就吓这几人一跳,他们一怨就不能帮了。除了黄同生,旁人还没给烟膏儿,人家能帮? 裴友仁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前。 黄同生问甲:你谁?找华友仁干啥? 甲:掌柜找的。你去给招唤招唤。 黄同生:你干啥的? 甲:值班儿。你招唤他。 一人问:值班儿都拿灯,你俩咋偷偷摸摸的? 甲:着急忙慌的没拿。你们快喊出来,掌柜着急。 两人边嘟囔边进屋:好像没在屋儿。 (画外音)裴友仁:走俩,不能等了! 裴友仁忙拽起张天胜,朝门前奔去。
(2)二十九号宿舍门前,裴友仁、张天胜、黄同生、甲乙两杀手、四个镇里人。 裴友仁边奔向黄同生边问他:你咋不睡? 黄同生一指甲:他找你。 裴友仁站到了门口,堵住了黄同生几人进屋的路,问门口的甲:干啥? 甲:掌柜叫你。走吧。 乙出来,问:谁是。 裴友仁看了眼张天胜,应答乙:我是。干啥? 乙:不道掌柜啥事儿。快去。 张天胜暗暗地拽了下黄同生,说乙:我四个一起去。 乙:掌柜叫他自己,你们去那么多人干啥?快走! 张天胜忙道:我仨跟去。 甲斥责道:懂规矩不?叫你了你去干啥? 张天胜坚持道:不认识你俩,怕你俩砸孤丁儿,就一起去! 乙威胁张天胜:你不怕掌柜生气? 黄同生道:要去就都去,要不就都不去。 陆续出来了三个人。 张天胜看了眼大家,嚷道:七个,都去!(捅了下黄同生,喊)摁倒! 几人蜂拥而上,摁住甲、乙。 张天胜忙叫:绑了!他俩要杀裴叔。绑! 几人解下甲、乙裤带,反绑了。 张天胜忙叫:搜! 搜出两把匕首。 张天胜低声问裴友仁:干了? (画外音)裴友仁:干——不道后面还有没有,再说,跟前这老多人,吵吵巴火儿守不住口儿风。要是送给大柜,求大柜说情,他们就能收了手,最好是哄大柜干了。 裴友仁:找大柜! 张天胜几人押着往西走去。 (画外音)裴友仁:谁是后台?大柜肯定不能,士宪姜不能灭我口,二柜虽 说阴毒,也不像,旁人就不认识了,把头又不是我整的,犯不着拿我垫背。能不能老芮?对,死老芮,借刀杀人,神不知鬼不觉,肯定了。不对呀,依他那脾气,支使小喜富多好?让小喜富咬一口,他能看着血淋淋的肉,能听着嚎啕啕的哭,那才是他要过的瘾,在这杀了我,他就没乐子了。不是老芮还有谁?羿老鬼?备不住,中义中坤可都死我手儿,应该是。不能,他不道我干的,手也没这么长,伸不来矿上,他没那章程。 乙恫吓裴友仁:我俩值班儿查夜,你们又绑又杀,掌柜能饶了你们?皇军警备队能饶了你们? 甲嚷:快放了!我俩替你们说情,掌柜能饶了你们,要不就把你们喂狗! 张天胜打了甲一耳光,喝道:谁让的? 甲愤怒地吐了口张天胜:掌柜不杀你,我也不饶你!
(3)操场,裴友仁、张天胜、黄同生、四个镇里人、甲乙两杀手、七个日军和二十个警备队员。 一队日军和警备队跑来,枪口逼住了众人。 一个日军官喊:多乌思它讷地书卡(发生了什么事)? 裴友仁忙恭敬地呈上两把匕首。 一个队员举着马灯接了匕首。 裴友仁指着甲、乙,比比划划地报告日军官:比等(他们)——哭日我书衣(杀死我)。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裴友仁。 裴友仁指着张天胜几人,向日军官申诉道:米那(大家)——它思开帖(救命)。日军官疑问裴友仁:马撒卡(不会吧)? 裴友仁严肃道:新吉洛(相信我)。 日军官:多无洗帖(为什么)? 裴友仁:希腊那衣(不知道)。 日军官皱了几下眉,命令两个队员:咩恰哭恰打(乱七八糟)!士桑球杀(士先生调查)。 队员应道:哈一(是)! (画外音)裴友仁:他查就能说上话! 裴友仁忙礼谢:姑民拿杀(对不起),习字来习麻习达(打扰了)。 日军官不耐烦地冲裴友仁一挥手,领队往前走:无路杀衣(烦人)!猫衣(够了),杀逮(我们走)! 裴友仁恭送道:衣铁拉下衣(您走好)。 张天胜众人正对眼前懵懵懂懂,被一个队员喝令“快走”,忙与裴友仁推着甲、乙走了。
(4)办公室门前,裴友仁、张天胜、黄同生、四个镇里人、两杀手、五个矿工、十个警备队员。 裴友仁几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都神不由已地停了下来。 门前的几组木架子吊着几个矿工。 左边木架上的矿工,双手贯穿了铁丝,吊离地面半米高,耷拉脑袋,裤腿被卷起,双脚被下面的火盆烘烤着,蜷曲的双腿无力地前后摆动。 一个队员蹲在火盆旁,边添木柈边嘟囔:让你通抗联,烤干巴你。 矿工抽泣道:没通,号牌真掉了,没给谁。冤死我了,放了我,我找指定找回来。 左二木架上的矿工,双脚被绑上横梁倒悬着,离地半米高的双臂中夹着两段粗木头。 一个队员边往双臂中塞木头,边气恼道:三个就抻折筋,看你还咋捡东西? 左三木架上的两个矿工,脚离地一米高,不停地哀嚎求饶:不跑了,再不跑了。 一个队员牵着狼狗,轮流地撕咬两人的腿脚,恨道:跑!干啥不跑? 左四,四个队员牢牢地把一个矿工的双手摁到下面的磨扇上,另两个队员把上面的磨扇放下,转起来。 被塞了嘴的矿工拼命挣脱。 右边,一个矿工被绑在柱子上,平展的双臂绑根扁担,双手拇指绑的粗木头向下坠着。 一个队员不时地向下拽拽木头。 门旁,两个背枪站岗的队员冷眼旁观。 甲威吓裴友仁:不放了我俩,也把你们吊起来! 一个队员喝道:进去! 裴友仁几人忙低头进了办公室。
21、深夜,内景,办公室,裴友仁、士宪姜、两队员、两杀手、黄同生、张天胜、四个镇里人。 士宪姜从里屋出来,边系扣子边嚷:啥事儿深更半夜的? 裴友仁急道:队长他俩...... 一个队员把匕首放上办公桌,指着众人道:他俩要杀他,他几个出外头就逮着了。皇军让你调查处理。 乙忙道:队长,是掌柜派我们去找的,他们赖我们砸孤丁就给绑了。队长借一步说话。 (画外音)裴友仁:借一步能说好话儿? 裴友仁忙道:队长他俩真要杀我,还在茅楼儿那嘀咕,一个让我上坑那,杀了埋俘虏儿一堆儿;一个说我不能去,出屋儿就杀。那匕首就是证。 乙忙道:队长别听他胡说,借一步借一步说话。 士宪姜打着哈欠,随口道:死到临头还说啥?出去。 士宪姜领乙出去了。 (画外音)裴友仁:完了完了,听他们的就完了,接他们金子更完了。毁了毁了,娘的我姓裴的九死一生,今个儿在劫难逃了。 裴友仁惊慌失措地看着众人。 张天胜几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裴友仁。 裴友仁看士宪姜回来,忙道:队长他俩...... 士宪姜冲甲道:你出去! 裴友仁看甲出去了,慌忙道:队长不能...... 士宪姜低声命令两队员:搁匕首。东西拿来。 两队员忙抓起匕首出去。 裴友仁追道:队长...... (画外音)甲、乙的惨叫声。 士宪姜喝令裴友仁:埋了! 裴友仁忙问:队长他俩...... 士宪姜旁若无人去了里屋。 一个队员进来叫裴友仁:整毛尖儿去,快去! 裴友仁忙领几人去了。
22、夜,内景,二十九号宿舍,裴友仁、张天胜、四十多镇里人、士宪姜、三个队员。 铺上的裴友仁安静地听张天胜耳语。 张天胜:往后我盯着。 (画外音)裴友仁:你咋盯得住?这头一天就来俩,明个儿不再来?可眼下没法儿整清后台,就得明个儿求队长了。 (画外音)轻微的脚步声。 裴友仁慌道:来了闭眼睛,咋整也别睁,快闭! 裴友仁偷偷地瞄着来人。 士宪姜领三个队员,拎着马灯、手锤和棍棒,摄手摄脚地站到地中央,静静地倾听了会儿,悄悄地分别奔向七个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头前,把他们拖下了铺,向外拽去。 七人蒙蒙怔怔、歪歪斜斜地出去了。 裴友仁凝神倾听。 (画外音)低沉的打骂声: 叫你打呼噜! 干啥老磨牙? 让你说梦话! 求饶声: 别打了不呼噜了。 不磨了。 不说了不梦了。 低吼声:别出声儿!站一排别动! 裴友仁忙屏息偷看。 士宪姜四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北铺前。 甲低下头,对一人的眼睛猛吹了一口。 士宪姜见那人一动,就一巴掌打他脸上,低声喝道:不睡瞅啥?再瞅? 那人忙紧闭了眼睛,一动不动。 乙划着火柴,烤一人的眼皮。 甲看这人“啊”地一拘挛,就一个耳光打过去,低声骂道:不睡喊啥? 这人忙扭头不动。 丙用绑在火柴上的猪鬃捅一人的鼻孔。 乙看这人用手扑打了下,晃了下脑袋,就一棍子打向胳膊,骂道:故涌?再故涌? 这人不动了。 士宪姜四人逐个地挑逗、暴打。 裴友仁见他们巡过来,忙闭紧了眼睛。 甲猛吹裴友仁的眼睛。 裴友仁没动。 乙划着火柴烘烤裴友仁的下巴。 裴友仁挺住了。 丙用猪鬃剌裴友仁的耳朵。 裴友仁不动。 甲挠用火柴划裴友仁的脚心。 裴友仁一动不动。 士宪姜用手锤砸下裴友仁的腿:睡得真死! (画外音)裴友仁:我要睡得不死就得让你们砸巴死。幸亏睡前儿告了一遍,要不说不上给砸巴成啥样儿。可都累了一天,磨牙打呼噜、梦话打把式就板不过来,砸巴也难改。 裴友仁偷眼瞄着。 士宪姜他们逐个查打了才出去。 (画外音)裴友仁:你这么老狠,我得咋求你?搁啥求——大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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