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1：病房   日   内

字幕；数日之后

应民心，杨小石，关正风等人提着苹果推开病房，只见病房里空无一人。

应民心：“章继先，章书记，盛科长……”

关正风：“应书记，章继先不是个睡懒觉的人，我和他一同长大，知道他的脾气，章伯父的一切都传给了他，老伯父在我县人民的心里就是一盏明亮的灯塔，我相信章继先可能比上辈子更能光彩地做出一番事业。”

应民心：“他们伤的不轻哇，在废墟里埋了几个小时，头上还有骨折，住进医院才一个星期他就呆不住了。”

杨小石道：“有盛春天在医院是关不久他们的，我太了解他了。”

关正风：“应书记，以后你更了解他了，十二点钟前要做完事决不会留到一点钟。”

应民心：“他们能到哪里去，你去学生们的病房看看。”

关正风：“是。”

关正风走后，片刻又返回病房，哈哈笑道：“这回好了。”

应民心：“你笑什么？”

关正风：“他们六人集体逃跑。”

2；教育局的大门前   日   外

章继先头上裹着绷带，盛春天胳臂上吊着绷带，四个学生不同的部位都负伤，他们来到教育局的大门口。

盛春天：“四位同学再练一遍就上阵了。”

章继先掩着嘴在笑。

盛春天：“别笑，别笑，我这是动真格的，重建校园是一件可急不可缓的大事。”

章继先：“老哥哥，你领我们来化缘的。”

盛春天：“武训传的电影你看过了，一个要饭花子要了几十年的钱，建造了一座学校。”

章继先：“好，你做导演，同学们一进局长室要整齐地例好队容，然后就向局长敬个学生礼，礼毕齐声说，声音洪亮要有感情给人有启动感，最后要谢谢，再来个弯腰鞠躬，好，来一遍。”

四名学生迅速地列好队伍，举起右手礼毕，齐声道：“局长伯伯，我们是燕子滩中学的学生，我们要读书，我们要重建校园，帮帮我们吧……谢谢。”

四名学生齐刷刷地又来了三个鞠躬礼。

“好，先去教育局再去财政局，民政局，最后我再领着你们去平湖向大企业家任建业等人那争取资助。”

盛春天：“民政局我就不去了。”

章继先：“为什么？”

盛春天：“丢人，丢在外边，民政局？”

章继先：“好，我带他们去。”

盛春天：“那就谢谢喽。”

章继先感慨地说：“大红山中学，大红山教办，大红山镇政府三年雪花一般打了十三次书面报告，教学楼的危房始终没有得到修缮，最终还是坍塌了。”

盛春天：“出发。”

六人义然地向教育局的大院走去。

3；书记办公室   日   内

应民心正在接话：“是省领导，好，好，一定执行。”

应民心放下电话愤然道：“把大红山中学教学楼的坍塌事件捅到省里去了，真乃神通广大，秘书，秘书。”

秘书应声走进办公室问：“应书记有何指示？”

应民心：“通知常委在小会议室开会。”

秘书：“什么会议？”

应民心：“省有关领导勒令，严肃处理大红山中学的教学楼的坍塌事件，对主管领导和主管人员必须处理。”

秘书：“是”

4；县委小会议室   日    内

数名常委陆续走进办公室，落了座，应民心最后才进来，坐在首席座位上，常委们面面相颅，应民心向郭四放扫了一眼这才传达起上级的指示，同志们：“刚接到省有关领导的指示，对我县大红山教学楼的坍塌事件，必须严肃处理并引之为训，对该事件的主管领导和人员必须追查相应的责任。”

郭四放鼓起掌来冷笑道：“这是一场重大的事件，何能欺上瞒下，去蒙哄过关。”

应民心：“郭副县长，你说得对，事发的当天，我已经向市和省有关部门作了如实的汇报，对该事件的功过也作了全面的上报。”

郭四放：“功在何处，过在哪里？”

李民心：“章继先，盛春天二同志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挽救了这场灾难。”

郭四放：“过呢？”

应民心：“必须追查大红山教委的两年十三次书面报告，请求对该危房的拆除或修缮，当时的主管人的责任，为什么长期扣押这十三份报告，又是何人承包这项工程。”

郭四放霍地愀然作色地：“熊英坐了大狱，又如何去追查？”

应民心：“你说应当去追究谁的责任？”

郭四放：“现在的主管领导。”

“你是常委副县长，主管民政，主管文教卫生和公检法”坐席上有人发话，大家不约而同地闻声看去，是杨小石。

这时杨小石咳嗽了两声，慢条斯文地说：“相互推诿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郭四放：“老副县长也许这是您最后的一班岗，您说应当处理谁？”

杨小石猛地拍了几下面前的桌子，历声道：“应当负其责任的是你郭四放，你任主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那座楼是国家下拨的扶贫款项目，此工程是在你主持下招的标，施的工，你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主建人是你的干儿子韩阿三，害死人的豆腐渣工程。”

郭四放虽然大为尴尬，但马上又镇静起来，哈哈大笑道：“老副县长，老副县长，您是快到六十岁的老人，我一直很尊重你，不错，我主管这项扶贫工程，被招标的是市工程局，施工时我不会跟着工程队天天守着他们，质量检查可不是我郭四放一个能说着算的，你不是也参加了竣工的剪彩。”

杨小石：“你，你正是个无赖。”

只见杨小石脸色铁青倒身于桌下，众人慌乱起来：“杨副县长，杨副县长……”

应民心抢先跑到近前，抱住杨小石立令：“老县长高血压病又犯了，快叫120……”

众人抬起杨小石冲出小会议室。

6；县政府大院   日  外

一辆白色急救车开过市委楼下，李民心和几位常委将昏迷中的杨小石抬上急救车，一阵警鸣，急救车向大院的门口开去。

7：县医院    日    內

医务人员将杨小石推进急救室。

8；茅草山中学校   日   外

红旗招展，彩旗飘飘，四处张贴着“热烈祝贺重建校园与感谢首长，感谢企业家的支持”等标语，锣声，鼓声，鞭炮声，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人流滚动，大会主席台上，落座着关正风，盛春天拥军模范杨兰还有向名企业家，四名学生也登上主席台，校长高声道：“乡亲们，有镇党委书记章继先同志讲话。”

一阵雷鸣般鼓掌声久久不息……

章继先头上还裹着绷带，他站立身来，雄壮有力地：“乡亲们，我们的教学重建了。”

又是一阵欢呼和鼓掌。

章继先激昂地：“在这里首先要感谢支持我们重建校园的教育局，财政局，民政局，公安局，劳动局还有全国著名的拥军模范老妇联主席，全国人大代表杨兰杨妈妈，她捐资一万元。”

杨兰起立，台下一阵鼓掌。

章继先：“民政局优抚科长好人盛春天捐资五千元。”

盛春天也站立起来，台下又是一阵鼓掌。

章继先：“大企业家发展房产老板一个人就捐资了十万元。”

只见四名学生抱着一束束的鲜花，分别向台上的人等敬礼献花，台下鞭炮声喧然响起，锣鼓声摧人耳聋，尤其是欢呼声：“感谢首长，感谢杨妈妈，感谢好人盛春天，感谢企业家发展房产老板……”   

整个会场人心振奋，是欢呼的海洋。

正在这时站在主席台上的章继先的手机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哎，你是郭副县长，传达市委市政府的通知，好，我接受处理。”

站在一侧的盛春天望着神态骤变的章继先，关切地问：“章书记，什么通知？”

章继先苦涩地笑了笑道：“革职为民，有我也有你。”

盛春天大吃一惊道：“革职为民，太不公道了，自然如此，我们接受。”

章继先：“这是省政府的意见。”

章继先和盛春天怀着惆怅的心情一步一步走下主席台。

9；应民心的办公室   日   内

应民心正在办着公事，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抬起头道：“请进。”

门开了，杨兰走进办公室，应民心急忙立身笑迎着：“杨妈妈，请坐，快请坐。”

杨兰板着面孔，进了办公室，她没有坐，走到应民心面前劈头便冷冰冰地问道：“应书记，我有一事不明，特来向你请教。”

应民心微笑道：“您老？”

杨兰：“是谁的主见将两个英雄给贬了，还讲不讲道理。”

应民心那张纯厚的脸上顿时收敛了笑容，无可奈何地：“杨妈妈，您是四级人大代表，革命的老前辈，是从枪林弹雨走来的人，相信人民相信党，这是一条基本的原理，您的弦外之音，我应民心何曾不明白。”

杨兰便有些气愤道：“你是书记，全县一百六十万老百姓的主心骨，处理章继先和盛春天我有意见，我要用你的电话向市委向省委问个明白，这是严重违背民心，党心的一个错误决定。”

应民心按住电话恳求地：“杨妈妈，您老听我解释。”

杨兰：“自然你要解释，现在跟我走，去大红山向那里的四万多人民群众去解释，没有章继先，没有那个好人盛春天，那场教学楼的坍塌少说也得死上三五百人。”

应民心的眼泪湿润了，他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深深地点着头。

杨兰：“他们二人去大红山才五六个月，在苦水井里淘出了三口吸不完舀不尽的甜水，脸黑了，身上的肉瘦了，献给那里的老百姓可是三眼活命的救生水，他图个什么，这是献给党和人民的一腔热血哇，掏自己的钱去办人民的事，在全县能有几人？几个官？世界上有加拿大，在中国尤其是我们运河县却有个大家拿，熊英、牛军不择手段的去贪，他呢，章继先，盛春天呢？”老人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失声地哭了。

应民心连声亲切地，感慨地：“杨妈妈，杨妈妈。”

杨兰：“大红山的老百姓正在筹资上访，还给章继先，盛春天做了一把万人伞，要进北京哇。”

应民心大惊地：“老百姓要去北京集访。”

杨兰：“官逼民反，老百姓怒不可忍呐。”

应民心双手握住杨兰的手如哭如泣地：“杨妈妈，我求求您老，去劝解他们，一定要将矛盾化解在基层。”

杨兰摇摇头道：“我还要参加他们的上访队伍哩。”

应民心思索了一下，坚定地：“我去大红山向那里的百姓去解释，向他们下跪。”

杨兰冷笑道：“下跪。”

应民心：“人民是当官人的衣食父母，儿子向父母下跪又有何不能，又有何不可呢？”

杨兰：“自然如此，我和你去一趟燕子滩。”

应民心感激地：“那就多谢您老啦！”

10；田园    日   外

章继先，盛春天正和刘爱水一家人忙碌在田间，刚刚耕耘的土地被整的平平展展，一畦畦的，章继先手中握着一把铁镐，裤子卷的高高的，赤着脚，头上戴着斗笠，睥睨着量着线指挥着，刘爱水夫妻在挖哇中的小沟儿：“向左再向左，好，好，多美观啊。”

刘爱水：“只要有水燕子滩是块宝地，我和你承包了这三十亩地的大蒜，明年一定能给刘家村带个头。”

刘妻：“章书记，盛科长能文能武，能官能民，真了不起。”

章继先：“和你们一样一介草民。”

刘妻：“状元爷放羊，大材小用了。”

章继先：“大妹妹我书记不干了，你就叫我是章继先大哥吧。”

刘妻格格地笑道：“我真不相信像您这样的好官就给贬到底，司马懿为民，曹孟德还有请他的时候。”

刘爱水：“也许明天还会东山再起。”

盛春天笑着说，又挖了锨土，一本正经地：“当官是人，做个老百姓也是人，我盛春天不相信自己做不好官还做不好个老百姓，我们要是成功了，大把大把的票子把口袋装得鼓鼓的，我还真的去谢谢那个郭四放，郭副县长喽。”

刘妻：“俺们的钱是勤劳致富，出力挣来的，他的钱那是民脂民膏。”

“是谁在恶意中伤国家干部的。”

众人抬头看去，应民心和杨兰已来到了身旁，杨兰不冷不热地边说边向田中走来。

盛春天，章继先喜出望外，迎向前去，热情地：“是应书记和杨婶。”

杨兰走到刘妻的身边，拿过装着蒜瓣儿的盆子道：“你多象是城里的洋学生，装狼像狼，装虎像虎才是哇，要说种大蒜我干过，在山东老家做哇，来我教你。”

刘妻：“杨奶奶，您这么大年纪，看着就行了。”

杨兰白了刘妻几眼，哈哈笑道：“我老了，没有老，老黄忠八十三岁，一样挥刀斩曹将。”

杨兰便和刘妻种起蒜来，应民心也拿起一把锨投进劳动中。

刘爱水：“李书记。”

杨兰：“你别拦他，能和老百姓同吃同做才是共产党的好干部。”

应民心笑了笑道：“我是农民的儿子，看我这副身子，干得过你这大学生，还有你。”

刘爱水：“她是我同系同班的同学。”

应民心边干边道：“大红山是块宝地，更需要你们大学生的来此用武，也许以后会有成千上万的城里的大学生来我们县大显身手，这里是綝綝丽丽人才的摇篮。”

他们干得是那么卖力，那么认真，不一会儿就干得满头大汗。

11；地头   日   外

秋风气爽，风和日暖，已到了午时，一个老汉挑着担子来到地头；

12；田园   日    外

这时远方传来一个老汉的吆喝声：“盛科长，和章书记来吃饭了。”

刘爱水：“杨奶奶，应书记天也不早了，饿了吧？”

杨兰：“不是送饭来了吗？”

刘妻：“哪能让书记和您老人家在地头吃饭。”

杨兰：“让书记体验体验农民的生活。”

应民心笑了笑道：“杨妈妈，应民心不会忘记前辈人的传统的，我也做过农民，走，章继先，盛科长吃饭去。”

他们放下手中的活计，边说边向地头走去。

13；地头   日   外

两棵老柳树下站着位老汉，虽然白发苍苍，身板却很硬实，他挑来了汤饭来到树下，放下饭担子望着从田中走来了人等。

刘老汉：“爱水，这位是谁？”

刘爱水：“爹，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县委书记应民心应书记。”

刘老汉战惊地：“啊，郭四放，郭四放，算你这个狗日的有能奈，你贬了我们的章书记盛科长又贬了我们的县委书记。”

应民心满面含笑地：“大爷，郭四放贬不了你们的镇书记和盛科长也贬不了我应民心，脚正不怕鞋子歪。”

刘老汉又向杨兰看了看问：“这位老姐姐？”

刘妻：“爹，这位老人家就是全县家喻户晓的作战女英雄拥军模范，全国人大代表的杨奶奶。”

刘老汉拍手叫好道：“老姐姐，是你，来得好，来得好，我们就等着你领个路去北京告郭四放那个王八蛋，他是红卫兵的坏头头，专害好干部的一条毒蛇。”

杨兰：“北京就不去了，章继先和春天整整跑了三天三夜，走家串户，才把他们都说通了嘛，有应书记为大家见个证，作个主，他二人就受几天委屈，真相会大白的，老百姓是当官人的一杆秤，哪个几斤几两，民心清楚哇。”

14；地头    日    外   

刘老汉：“是啊，郭四放运用手中的权利，将教学楼招标给他干儿子，一百万的扶贫建校款少说也挖走了六十万，所以楼才坍塌的。”

应民心：“大爷，相信我们党是讲真理的，自是好人受点委屈，也能理解。”

刘老汉气扑扑地：“应书记，他们整了章书记，整了盛科长，我们老百姓咽不下这口恶气哇。”

章继先：“大爷，小侄子不是个鸡肠狗肚子的小人，放心吧，雾散了，会见芦山真面目的。”

刘老汉取过饭篮子，拿出饭来，众人便席地而餐，吃得那么甜，吃得那么香，刚刚吃完饭拥来许多村民。

村民甲：“章书记，盛科长你们能领头干的事，都是好事，可不能偏心眼，只顾着刘庄。”

村民乙：“章书记，我们李庄也要种大蒜。”

村民丙：“我们韩庄也得种。”

章继先：“乡亲们，我官卸了，成了无职白人，别喊我书记了。”

村民丁：“在俺老百姓的心中，你还是我们的书记，我们的科长，就是书记科长不做，就做我们的领头人吧。”

应民心：“章继先，能寒百姓的官不是好官，能伤百姓的心的人也不是好人，大红山的百姓需要你啊。”

村民甲：“您是县委书记，比郭四放官大，你是好官，清官，怎么怕起他来了？”

众百姓纷纷激昂地：“应书记，我们大红山人民感谢给我们派来了救星……”

村民乙：“应书记我们见了您就不去北京上访了，您得支持俺的救星哇。”

15；田园   日    外

字幕；数日后

刘爱水和几名村民在地头竖起了块“万亩大蒜示范田”的大牌子。

16；郭四放的办公室   日    内

郭四放嘴里叼着烟，手里端着一杯茶，呷着浓茶吸着烟，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徘徊着，思索着，最后只见他将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掐灭半截子香烟，他没有坐，弓着腰打起了电话。

17：郭四放的办公室     日    内

     郭四放正在打电话。

郭四放：“哦，是我，省纪检吗？我是运河县常委副县长郭四放，我们县委书记应民心对处理古城中学教学楼坍塌事件大有抵触情绪，正在紧锣密鼓地组织群众上访，对，对，他活动于密室点火于基层，上下串连八方呼应，为恐天下不乱，竟连全国人大代表杨兰也拉拢去了，近期就要动身去北京，是，我一定严密地掌握他们的动象，必要时采取措施，进行阻止，只要授权于我，我一定完成任务，是，是。”

郭四放打完电话，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自以为得计惬意地：“只要章继先盛春天带着老百姓去北京上访，应民心你便立即落下马来，哈哈，天不灭曹，皇天助我，哈哈……”他将身坐定，又吸起了香烟，笃，笃，笃几声敲门声。

郭四放不宵一顾地：“谁，进来。”

门开了，关正风手里捧着几份文件进了办公室，关正风很有礼貌地：“郭副县长，我镇准备再上十八个板材加工项目，需要批地建厂。”

郭四放冷视关正风两眼道：“但留方寸土，留于子孙耕，中央三令五审，土地不可滥废。”

关正风：“多数是荒废土地，少许是良田，建造板材厂，并非烧砖烧瓦，土地还原乃轻而易举之事。”

郭四放接过文件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几眼，往桌上一推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还是让书记去批吧。”

关正风有些发忧地：“老百姓建厂的热情就像一团刚燃起的火焰，你是主管工业和开发的领导人，得需要你来支持哇。”

郭四放冰冷地说：“上马容易下马难，失败了没人去给你擦屁股。”

关正风无可奈何地拿起材料，怏怏而去。

18；郭四放的办公室   日   外

关正风一边走着一边发着牢骚：“老小子又在拉倒车，我只有去找书记……”

19;郭四放的办公室   日    内

郭四放听得关正风的足音以远去便拿起了电话：“嗯，土地局吗，是计臣，凡是平湖镇申请土地的报表一寸土地不能批，他签字也不管用，好，好。”

20；田园   日   外

应民心，章继先，盛春天正和村民一起种蒜，刘爱水领着关正风来到田头。

刘爱水：“应书记，应——书——记”

应民心听到呼喊站起身来，他抬头向地头看去，是关正风来了，便向田头走去。

关正风气喘吁吁地：“应书记，您来到燕子滩有半个月了，万亩大蒜快种完了吧？”

应民心：“你看看天要变了，一旦落雨就误了时节。”

关正风：“端午不在地，重阳不在家，离重阳节还有十多天呐。”

应民心：“如今是科学种田，过去的老套路吃不开了，你有事？”

关正风从掖下公文包里取出材料来：“平湖镇的人力财力都发动起来，还有外资的投入，又上了十八家板材厂。”

应民心：“好啊，以平湖为龙头发动全县，我们应当大力支持，这是我县改革开放的一场攻坚战。章继先和你关正风一农一工是两面旗帜，全县一百多万双眼睛都来看着你们。”

关正风：“眼下就等着给他们批土地建厂啦，我去县政府吃了郭副县长一顿闭门糕。”

应民心：“我们的原则是利用空闲废地，若是动用良田必须得到土地承包人的同意并且付给高额补偿，还有重要一点不可毁坏土地的基本现状，不影响以后退厂还田。”

关正风：“我们都能做到。”

应民心：“我马上还要去现场实际勘察。”

关正风：“这十八家厂子是农民联办，使用自己的承包土地。”

应民心：“拿来，我签个字。”

关正风：“好，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利润，我向您保证三年后平湖的年税额一定过亿元。”

关正风将几份报表交给应民心，签了字，关正风欣然接过。

这时章继先也走到身边，羡慕地：“老同学这回就看你过关斩将了。”

关正风：“现在我成了瘸腿马。”

章继先：“怎么是瘸腿马？”

关正风：“你不是也会下象棋吗？两条马被郭吃了一条，不仅如此他还咬了一个相。”

章继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说它。”

关正风：“好，不说它，我也算了你大红山的一本帐。”

章继先：“什么帐？”

关正风：“今年你们种了万亩大蒜，明年发展是五万亩，亩产五千斤大蒜，亩产最低限值可达三千元，就是一亿五千万人民币，收了蒜，你们还有一季其它作物，真是穷掉牙的老鼠洞里能掏出个金螃蟹。”

章继先：“还不是应书记的好领导吗？不过我不是镇书记，是一介草民。”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应民心一本正经地：“是金子放到哪里都发光。”

关正风走到应民心的面前一边用眼瞟着盛春天一边低声地说些什么？

章继先向盛春天道：“老大哥，关正风要淌你的坏水。”

应民心哈哈大笑道：“答应你的要求，盛科长明天就去平湖做你的军师，关正风走到盛春天的面前恳求道：“好人，帮我一把。”

盛春天点点头：“哪里需要我就到哪里去，服从书记安排。”

章继先：“关正风，关正风你好啊，挖走我诸葛亮我不答应。”

21；土地局     日   外

关正风在土地局的院内下了车，向办公大楼走去。

22；土地局办公大楼   日   内

关正风走进了办公大楼向三楼爬去。

23；土地局长办公室   日    内

关正风拿着报表走到办公室，热情地：“张局长，你好。”

张计臣坐在办公桌前，抬起头冷淡地：“郑书记有事吗？”

关正风将报表送到了张计臣的面前道：“我们镇又上了十八家板材厂，需要批地建厂，已经应书记现场规划，并签字请张局长审批。”

张计臣用着洞察的目光向关正风看了看，毫无表情地笑了笑道：“对不起，郑书记，这地不能批。”

关正风持疑地问：“为什么？”

张计臣：“平湖镇能有多少土地，一下子就批了十八块，平均每个厂占地五亩就是九十亩，就像一九五八年大炼钢铁那个样也是一阵风，虎头蛇尾，或者说是劳民伤财。”

关正风解释道：“他们都签定了合同，不毁坏土地的基本的状况，付出足额的土地补偿，况且，土地的承包人多数是厂主，或者是股东。”

张局长态度生硬地：“这也不能批，但留方寸土，留于子孙耕，这是国策。”

关正风恳求地：“张局长，他们虽然占用一些土地，还要看看长远的利益，国家要富强首先要从农业向工业逐步转化迈进这才是大方向，农民要走出贫困，也不能永久地只靠耕耘，那是永远地富不起来的。”

张计臣有些不耐烦了，嗓门也高了道：“工厂办砸了，土地也废了，老百姓吃什么！都去喝西北风。”

关正风：“说到底，你是不批了。”

张计臣斩钉截铁地：“不批，绝对不能批。”

关正风：“应书记签过字了。”

张计臣：“他应书记签过字，就去他老家办厂子去，卖别人的土地他不心疼，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在我们县还不知是三年还是两年，到时候屁股一拍，他调走了，烂滩子谁来拣。”

关正风以愤怒的目光向张计臣看了看，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立即转变神态仍在解释道：“张局长，民办企业是条新路，也是一条发展之路。我们不批土地，他们总不能把工厂建在自己的膝盖上吧。”

张计臣愀然作色地：“你走，这些土地就是不批。”

张计臣一挥手将桌面上的数张报表推洒在地上，一张张一页页撒了满地。

关正风再也忍奈不住了，他勃然大怒一声吼道：“张计臣，这几年经你批的土地少说也有一万亩，城四周那些长满蒿草，只垒着院子的也不下三十处，这是谁的功过？”

张计臣也不示弱地：“那是熊英批的，你去四监找他去吧。”

关正风：“去四监，我老郑家会吃苦会打仗，会建设，会善知民意，就不会去坐监狱，那个地方你张计臣或迟可早要去的，今天你目空新上任的应民心应书记，搞地方主义搞宗派，拉团伙，立山头，这个帐以后慢慢给你算，先将我的报表给我捡起来。”

张计臣嘿嘿几声冷笑，充满狰狞的声韵，他吼道：“我要是不捡呢？”

关正风怒不可遏地：“你再说一声你捡不捡。”

张计臣昂首挺胸：“我就是不捡。”

关正风向张计臣扑去。

24；地头   日   外

应民心，杨兰，盛春天和小刘一家坐在地头休歇着。

盛春天：“应书记，你关书记签的字，我考虑不好使。”

应民心：“不好使，怎么不好使？”

盛春天：“张计臣是郭四放的人，这些拦路虎能放行吗，我还考虑这几块土地也不应当批。”

应民心：“建厂不批土地怎么建厂？”

盛春天：“两三月前，我去过平湖看望平湖镇的一位烈属老太太，看到从县城到平湖有多处只垒着围墙的空院，据了解那些土地开发商都跑了，还有几块天然的洼地，如果用土填上，不是一样可以建厂吗。”

章继先：“这叫废地利用。”

应民心大喜：“章继先说你是诸葛亮，一点不假，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杨兰：“现在说也晚不了。”

应民心：“盛科长，你跟我走，去平湖。”

章继先无可奈何地说：“应书记，你把好人带走了。”

应民心微笑着点点头。

刘老汉前来阻拦：“应书记，千万不能把好人带走。”

章继先：“应书记要走快走，老百姓知道会来拦截好人的。”

应民心感慨地：“人活到这个份上值哇，盛科长，我应民心拜你为师学你这样做人。”

盛春天：“谢谢应书记的表扬，俺们先去考查一下那些空院子还有那些洼地。”

他们匆匆而去。

25；空阔的院子   日   外

应民心和盛春天还有几名老农向一所大大的空院子走来，两扇铁门生满了厚厚的铁锈，一只大铁锁锁住了两扇大门。

应民心向身边的一位老农问：“大爷，这一片土地是建什么厂子，空废了多少年？”

老农甲：“应书记这是我们村最肥沃的一块宝地，六十亩哇，去年被强行占用了，听说是搞什么水泥制品厂。”

应民心：“为什么没有搞起来？”

老农乙：“官欺民讹孬种赖，硬被那个皇太子黑社会大首领韩阿三给吃走了，那几个山东人哭着离开了大运河县。”

老农甲：“一走就不见回来了，可苦了我们老百姓。”

应民心：“砸开锁进去看看。”

一名村民举起锤用力砸去，锁被砸坏了，他开了门，众人向院内走去。

26；空阔的大院   日    内

众人来到院内，只见高高的野草密密地长满院子，空荡荡，有几分萧条和冷落，草丛中鼠奔蛇行，给人不可佴留。

应民心：“按国家土地政策，可以收回，多可惜的土地，多可惜的光阴哇……”

老农甲：“还给俺吧，李书记。”

应民心：“你们领到了土地补偿费了没有。”

老农乙：“每亩土地补偿壹万伍千元都被村里和镇里给截流了，我们还一个子也没见到。”

应民心：“我一定为你们追查此款并以高额数字重新补偿，谁敢损坏农民的利益我饶不了他。”

众农民十分感激地，纷纷道：“谢谢书记，谢谢书记，您才是共产党的标准干部，人民的好干部……”

工作人员甲：“李书记，不远还有三个同样命运的倒闭厂。”

应民心：“走，看看去。”

应民心领着一众人等走出这个大院子。

27；土地局长办公室   日   内 

关正风怒斥道：“张计臣，今日不将我的报表捡起来岂能于你善自罢休。”

张计臣高傲地：“你为虎作伥，充当外县人的帮凶，简直就是汉奸。”

关正风怒责道：“应民心，应书记来我们县是怀着一颗热心来的，他不会带走运河岸下的一根草，你追逐着熊英玩遍欧洲美洲大洋洲，毁了多少人民的血汗，你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帮凶害虫，为虎作伥是你，不是我。”

张计臣也从办公室扑了出。

28；一所残破的院落   日   外 

这所虽然建筑不太久远的院墙，却非常残缺，墙壁上出现了大小不同的若干洞口，还有捡荒的人从这洞中出出进进，将院内的铁器和木材从内运出，应民心，盛春天和几名工作人员被几位村民引到院内。

村民：“应书记，这是刚上马就栽了的一个豆奶厂。”

应民心：“怎么栽了？”

村民：“生产伪劣产品，那老板也没少哄骗过人，搞了几百万，工商局刚来查封就溜之大吉了。”

老农甲：“有钱能买鬼推磨，听说那老板的女秘书当时和主管工业的郭四化好上了，还被郭县长的夫人捉了奸，掀起了一场宣然大波。”

应民心：“先不说他，去院内看看。”

众：“好。”

29；一所残破的院落   院内  日  外  内

于是那个村民又用铁锤砸开了门上的锁，他推开门众人向院内走去。

十数间厂房也被毁坏得相当严重，门碎窗残一片狼藉，庭生荒草，院生蓬蓐，一条水泥小径也残损的坑坑洼洼，他们向厂房走去，由于房门破坏，清楚可见厂房东倒西歪地有几台机器，许多部件散落在地上。

应民心剜然叹气道：“都是一个模样，向年的招商引资竟是这番光景，真令人可恼可恨。”

村民：“应书记您不看不气，到后街再看看那两个厂，一定会气的你三天吃不下饭，真伤心哇。”

应民心向身后的随行人员令道：“立即追查相应的责任，并收回这几个厂子的土地使用权，对受害的群众进行赔偿。”

工作人员：“是”

应民心：“我马上回县里去，这里的事就这么定了。”

30；公路   日  外

公路旁的水杉树，一排排的伫立着，笔直的树杆，青葱葱的树寇，它的阴影苫盖着整个的路面，公路下的田野呈现出秋天的气息，收割过的稻田刚种下地的麦子有的萌了芽，嫩黄嫩黄的，一座座村庄擦车而过。

31；一辆小车   日   内

应民心的思绪甚是絮乱，喃喃道：“改革开放的中国，出现了百业兴旺的势头，我们岂能落后，党派我来大运河畔是为着发展，我又能甘心落后吗，要想前进必须搬掉前进路上的拌脚石，谈何容易哇。”

盛春天：“这是个烂滩子，如何收拾，务必要下真功夫。”

应民心闭目养了一会神，可能是时间长的疲惫。“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他低声地唱起毛泽东的忆秦娥《娄山关》。

32；土地局长办公室  日   内

关正风见张计臣向他扑来，不甘示弱，一声冷笑道：“你想打架。”

张计臣：“打架又怎么样？”

关正风哈哈大笑，轻蔑地：“张计臣你财大气粗，我关正风可是个穷光蛋，也只有份工资。”

张计臣：“姓郑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正风：“要问我说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明白，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你扔在地上的报表给我捡起来。”

张计臣：“我要不捡呢。”

关正风：“我就敢扒你的皮。”

张计臣哈哈冷笑道：“在土地局挨揍的不是我。”

张计臣凶颜毕露向关正风便打，关正风闪过吼道：“在这里打地方太小，再说你的人手也不够，将你土地局的人多喊几个来。”

33；大街   日   外

应民心所乘的小车驶进市区。

34；一辆小车   日  内

应民心叫住司机：“去土地局。”

盛春天：“去找关正风？”

应民心：“关正风去土地局签批土地，这批土地就不用开发了。”

盛春天：“这也好。”

应民心：“我有这个打算，那几个倒闭的工厂把土地收回来，重新开发，还有一项土地可以利用。”

盛春天：“那几片拨洼地，合在一起少说也有三百亩。”

应民心：“我真替那些批土地的人害臊，那几个养鱼塘，哪一个少说也有三十亩，他们竟在良田中挖鱼塘，而且有塘无水，有水无鱼，白白地闲废着。”

盛春天：“应书记，去不去土地局无关紧要，张计臣不会给关书记批签的。”

应民心：“为什么？”

盛春天：“如今办事就好像大街上看把戏的一样，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应民心：“什么是门道？”

盛春天：“他关正风是代表着政府去批签土地的，能有红包吗？个体老板去，他们有利可图，所以事情就好办。”

应民心：“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盛春天：“我们的国家走上经济化建设，可能有些人不适应这种环境，熊英、牛军等人纷纷落马，金钱的诱惑力太强了。”

应民心哈哈笑道：“我们县倒下的干部还是占少数的，像杨小石副县长，他们母子二人不都是县级干部吗，两袖清风，老民政局的应局长，老组织部部长关老，打了几十年的仗又做了几十年的官，他老人家走了，留给后人的是什么？没有金钱，可比金钱更宝贵的财富，便是一个共产党的干部的荣誉，为什么你是个好人。”

盛春天：“应书记，应书记，别说我呀。”

应民心：“因为你是应老的部下，还可以说是你的恩师，没有他对你的言传身教，也许你不会有今天好人的荣誉。”

盛春天感慨万千地：“倪老，太伟大了，他是老一辈共产党人的典型。”

应民心：“章继先，关正风是他们的儿子，能轻意毁掉他父亲的名节吗，这就是孙大圣头上的金箍咒，他要做错了事，老人会在九泉下让他头疼的。”

盛春天：“应书记，你不但是个实干家，也是个浪漫的革命派……？”

应民心：“放心吧，我应民心不是手眼通天的投机者，我总是这么想世上没有花不完的钱，我不去拼命的追求自己的富裕，凭着做官人的良心，让老百姓给我个好口碑。”

“应书记，土地局到了”司机一声说道，打断了应民心和盛春天的谈话，他们下了车。

一辆小车在院内停下，应民心和盛春天下了车，一片吵打声直搅得土地局气氛十分紧张，许多人围成一团，应民心和盛春天分开人群向围内走去，只见人群的核心中，关正风和张计臣扭打在一起。

                                    第三十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