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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天 下 归 心 的 集 结 号 |
【原创剧本网】作者:杨雪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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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1至3集) 第1集 〖1〗周灵王王宫 冬未 白日 蔡、陈两国使臣进来, 灵王一一揖礼。 俩使臣竟仰面朝天只作不见的样子, 灵王脸上露出无奈。 老子喝斥俩使臣:休得傲慢无礼! 甘简公怒怼老子:这里沒您说话的份。 老子:大周王宫中,有敢对天子不恭的,人人都可痛斥…… 周灵王以目阻之。 老子故作不知,对晋、楚使臣:还不快快向天子还礼! 晋、楚使臣相视一笑,扬长而去。 甘简公举剑挥向老子,剑尖离老子近在咫尺。 老子不避不让,静地瞅着他。 周灵王惊慌的声音:不可! 甘简公回头看看周灵王,一脸的不高兴。 周灵王央求地:免去他的守藏室史之职吧。 老子抬眼去看周灵王。 灵王垂下头去。
〖2〗老子家中 冬未 白日 老子在整理竹简。 好友洵清进来:要走? 老子:只能如此。 洵清:我知道你担心灵王为难。可是,在这战乱之秋,你能到哪里去? 老子:鲁国。 洵清:鲁国? 老子:那里是周礼最盛的诸侯国,又有一位我想再与之一谈、天下之才俊孔夫子。 洵清:孔夫子? 老子:对,上次与他谈过一次,我说人若无欲,天下可治。他,似乎不那么赞同。 洵清:他不赞同老子您说的。 老子:他没有明言,但我知道。只是还不知道,他现在想怎么来做,让这乱纷纷的天下得到太平。
〖3〗曲阜孔子的操练场 晴日 冬未 高大健硕英姿勃发的孔子,对学生得意而快乐地:君子没什么可争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比箭吧! 在他的招呼下,学生分成两队。 孔子在中间示范。 脸上挂着自信与欢愉,弯弓引箭,姿势美好。 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孔子一箭中的。 学生们惊叫,路人啧啧称赞。 孔子让两队相互作揖礼,然后昂然走上赛场。 两队相继射箭, 比赛在欢呼声中结朿, 孔子对子路:去数清中靶的箭,好决定今晚大家喝的酒。 子路欣然去数箭。 孔子大声地:待到晚上,我们再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酒,那可真是君子的一种竞赛与享受啊!只是现在啊,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做什么呢?大家说说看。 学生们齐声喊:读书! 孔子得意地点点头。 路人们一个个笑出了声。
〖4〗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孔子1.9米的身子稍稍探下一些在讲课, 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听着。 孔子非常温和地: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讲“仁”。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仁”啊,不仅是我们伦理道德的宗旨与根本、还是我们立身处世为政治国的指南与规范;我们人性的灵光、人生的价值、人格的伟大等等,这些彰显文明人的特质,都包含在这个“仁”字中。 孔子停下来,身子更加地趋向前,极温和地:“仁”是什么呢?您们当中许多人都曾问过,我也都一一作了回答。今天,我们就来回顾一下,都有谁问过我?而我,又是怎么来回答的。 子贡站起来……
〖5〗齐国与鲁国的交界处 日 冬未 随从们在正忙着烧烤一只野鹿。 齐景公与晏子缓缓地走到一处高地,观看着齐国的风景。 晏子感叹地:我们的齐国,真美! 齐景公:是啊,假如本王能长期地享用齐国,今后传之于子子孙孙,那该是多么快乐的事。 晏子:为什么不呢?大王担心什么? 齐景公:如今天下,弱肉强食,而齐国已不是先君恒公时最强大的齐国。世事险恶,若不能逞强于世,便只能被强国灭亡啊! 晏子笑了。 齐景公:你笑什么? 晏子:大王心存忧患,齐国自会再次强大起来。 齐景公看着晏子。 晏子:其实,一个国家的强大军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看百姓是否拥护他的国君。而国君,可不能白白地做啊,因为老百姓是不会白白地拥护他的。大王要想长期享有齐国,就必须为老百姓着想,特别是在这个诸侯争霸时期,只有坚持处处为百姓着想,才能得到老百姓的忠心拥护,才能让我们齐国长久地存在下去。 齐景公:你这话的意思,我好像听一个人说过。 晏婴:是吗? 景公:这个人告诉我,在鲁国,有个学生问他的老师:假如有一个人,能广泛地对民众施予和救济,怎么样?可以算是仁人了吗?这老师说,果真这么做了,这个人岂止是仁人,简直称得上圣人!尧与舜,也许都难以做到呢?仁人嘛,就是想自己站得住,也要帮助别人站得住;想自己过得好,也帮助别人过得好。 晏子:这是子贡在问他的老师孔子什么是仁人。 景公:是吗?
〖6〗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孔子:子贡是这么问过我,我正是这么回答过子贡。现在,我仍然坚持这一点,无论是什么人,特别是国君,为他人着想非常重要。为什么?国君对内坚持为百姓着想,就能得到百姓拥护,国家就能长治久安;国君对外坚持为他国着想,就能同其他国家和谐相处、互利合作、共同发展…… 同学们都非常认真地听着。 子路、公治长频频点头。 宰予若有所思。 懿子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南宫容心不在焉的。 子贡显得特别激动,嘴微张,一幅要将孔子讲的每一个字都吞下去的样子。 子贡画外音:我对天发誓,一定将“为他人着想”作为自己一生的做人原则!
〖7〗齐国与鲁国的交界处 日 冬未 齐景公:我想去一趟鲁国。 晏子:是啊,是该去鲁国看看了。 齐王:你也是这样认为? 晏子:形势所逼啊! 齐王:形势所逼? 晏子:难道不是?如今与我们南面相邻的吴国,自从得到了伍子胥和孙武之后,连败楚国,日益强大。我们必须与西面的近邻鲁国等中原诸侯联合,才好应对啊。 齐王:晏相说的极是,我刚才并没有想到这事。 晏子:大王刚才是想急着看望那位孔夫子。 景公笑了。 晏子:如今诸侯相争,谁拥有更多更好的人才谁才能更快地壮大,吴国就是最好的例子,沒有伍子胥和孙武,只怕是没有现在的吴国。齐王想见孔夫子,是非常英明的。 齐景公:还是说拜望鲁定公吧。 俩人相视,哈哈大笑。
〖8〗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樊迟:我也曾问老师怎样才算有仁德;老师当时是说,仁人是难事做在人前,收获退居人后。 孔子:这与我刚才的说法有什么不对么? 子路:我没看到什么不对,有困难自己上,有收获先让给别人,这不就是为他人着想! 孔子:子路理解得很好。所以啊,用一句话来总结,这个仁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人生在世,我们都要推己及人地去爱人,在与人交往时要为他人着想。对这个问题,我想请大家联系一下自己生活中的实际,都来谈谈。 宰我:一个有仁德的人,别人告诉他井里掉下去个人,他会跟着下去吗? 孔子抬头去看其他学员, 子贡看一眼宰我,笑着:您是在给师父设计一个两难的选择啊。 宰我:怎么能这么说? 子贡:明摆着呀,他已经听别人说,如若怀疑不跳是违背仁义;如若跳下去得冒着无知受骗的危险。 孔子的目光打量着学生。 学生都看着他, 曾点的目光似乎神游到很远的地方, 孔子笑笑,刚张开嘴, 守门人进来:阳虎派人来说,要见夫子。 孔子对守门人和气地:知道了。 守门人离开。 孔子温和地问宰我:“我要见他吗?你说。” 宰我:“这件事,我不知道。” 孔子开心一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疑问,就提出来。好,很好!宰我,你这么做,已经是君子的作为了。 公孙治:我认为应该去见。 孔子:我知道您的意思了。 宰我:可是,我还不知道夫子您的意思。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人会跟着下去吗? 孔子:还是请同学们先说说吧。谁来回答宰我的问题? 同学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对着孔子。 孔子问:颜回,您说呢!
〖9〗曲阜鲁定公王宫 日 冬未 鲁定公问屈子:阳虎与三恒中几个落魄子弟暗中串联的事,调查清楚了吗? 屈子:查清了,确实是这样,阳虎他…… 定公摆手让他住嘴,狡黠地一笑:你知道阳虎为什么这么做吗? 屈子一脸困惑:阳虎已经控制了季家,大权在握,为什么还要? 定公:你沒看到事情己发生了变化。如今季孙斯、叔孙州仇已经长大成人,阳虎越来越难以主幼辅政的名义把持朝政;他已经感觉到,危险正在临近。 屈子:这么说,阳虎要有所行动。 定公阴沉地:你说呢? 屈子:这不更好,大王您就趁此借着阳虎的手,完完全全地去掉三恒。 定公直瞪瞪地望着屈子:你以为,三恒使我这个大王不像大王,让阳虎这个欺主的家臣取代了三恒,会比三恒给我更多的权力? 屈子:那,该怎么办,我们去帮三恒…… 定公挖苦地:你这个人,就只会在两条道上选择! 屈子:微臣愚钝,希望听到大王的指示。 定公恼怒地:本王也不知道第三条路该怎么走啊! 屈子:喏、喏、喏。 定公咬牙看着屈子,摇摇头,张嘴要骂,突然又止住,脸上浮现狡黠的笑:对啦,本王怎么忘了他! 屈子:谁? 定公:孔夫子,快给本王去找孔夫子来。
〖10〗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颜回低下头。 孔子瞅着他(话外音):您的天资,究竟属于那个层次? 孔子目光从颜回身上移开,缓缓地:同学们既然都想听我的看法,我就先说。我以为,君子会去救人,却不会自己陷进去;君子可能会被欺骗,但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受愚弄。 宰我极严肃地:夫子,您的回答是很巧妙,却未免有些牵强,像是没有回答一样啊。 孔子:宰我,您不满意我的回答,我更欣赏你了。上次你质问《大戴礼记》提的“黄帝三百年”是否如实,是为不唯书;这次又对我的回答产生怀疑,是为不唯上。(目光浏览学生大声地)同学们,这些都是你们包括我这个老师在内值得学习的。 宰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稍迟疑了一下:虽然这样!我还是想问,刚才老师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人是要救,但从自已的一些方面考虑,下井是不必要的? 孔子点点头:是这个意思,你理解得不错嘛。 宰我:可是,这与老师以往讲的“ 见义不为非君子”这个观点,好像有些相左啊! 公孙治刚要开口。 孔子用目光示意他不要说,然后自嘲地:是这样吗?大家都来好好想想,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就是我有什么地方没想清楚,要不就是没讲清楚。(开心一笑)现在,大家都来帮我…… 守门人又进来。 孔子友好地看着他。 守门人:阳虎让人又送来一只蒸熟的乳猪。 孔子问学生:这是怎么回事? 懿子在笑。 孔子的目光转向懿子。 〖11〗卫国后宫 日 冬未 《诗经·蒹葭》的歌声响起: 芦花啊,一片白苍苍!清早的雾霭,成了蒙胧的屏障。我玫瑰花般的情人啊,你在何方?寻寻觅觅,我逆流而上,阅尽弯弯曲曲的河道,饱览青青翠翠的山岳,我百合花般的爱人啊,她正在水的中央…… 歌声中: 隔着絺帷,南子面带微笑,静静地打量着外面的蘧伯玉。 蘧伯玉席地坐在帷前,头微微地垂着。 南子:蘧大夫,本宫这次请您来,是感谢您这么些年来不断地给本宫讲一些关于您最好的朋友——孔夫子的事情。 蘧伯玉:夫子开门办学,学生越来越多,名声也越传越广。而他,确实是个道德学问都让人十分倾慕的人。 南子:本宫知道,您给本宫讲他的一些关于仁的看法,本宫都说给卫王听了。可惜……算了,今天不谈这些,本宫只是想告诉您,过几日本宫要回一趟宋国,本宫的父王病了,本宫要去看看。 蘧伯玉困惑地抬起头来。 南子:宋国是本宫的故乡,也是孔夫子先祖的故居啊!而且,还是他的夫人亓官氏的娘家。遥想当年,本宫还与她这位宋国亓官的女儿玩过呢。 蘧伯玉微微地点着头。 南子:所以本宫想,如果,这次回宋国能见到孔子…… 蘧伯玉突然抬起头来,很快又垂下去。 南子:本宫真想再见见他,亲耳听听本宫对仁的理解。 蘧伯玉:您曾经也见过孔夫子? 南子脸露羞涩,很快镇定下来,轻声地:本宫想见见他,还想听听他对教育儿女的一些建议。你不是一再给本宫说过,孔夫子在教育方面很有一套么? 蘧伯玉:是的,孔夫子在教育上是非常有建树的,他强调素质教育,认为教育首先是要教学生怎么做人,然后才是知识的学习。关于治学,孔夫子认为首先是要养成自学的习惯,有自学的能力、勤奋好学。他还强调,学习方法是获取知识的桥梁,要非常地讲究…… 絺帷中传出南子轻微的叹息声。 蘧伯玉赶紧住嘴,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提到孔子的事情,我的话就特别多。 南子:不多,你接着说,本宫喜欢听。 蘧伯玉:只是( 欲言又止) 南子对身边的奴卑使使眼,秋水拿了一柄短剑出去。 蘧伯玉双手接过,端详着:白玉馨沁,世之罕剑! 南子:这是本宫当初离宋来鲁时,父王送给的。宝剑赠英雄,请您把这剑亲手交给孔夫子。 蘧伯玉抬起头、犹豫地看着絺帏中的南子。 南子:把剑交给他,把本宫要回一趟宋国的事也告诉他。 蘧伯玉告辞,走出几步。 南子:你对他说,本宫还在当初的地儿等着他。 蘧伯玉一惊,慌张地离去。 南子手伸向前,眼瞅着蘧伯玉离去的背影,似乎还有话说。 秋水过来扶起南子:您还在想他! 南子:是啊,忘不了,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躺在他怀里的那种感觉啊! 秋水吃惊地望着南子。 南子俩眼望着窗外,轻轻地:你说,他给学生讲课时,会是什么个样子?
〖12〗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孔子指着懿子:你知道,你肯定知道,说说,是什么回事? 懿子:按照礼节,别人送了你这样贵重的礼物,你必须登门回谢,这才是知礼的人。 孔子:他为什么要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给我呢? 学员齐声:是想见老师您! 孔子征询地打量着学生:我该怎么办呢? 学生们都摇摇头。 子贡在窃笑。 孔子指着子贡:你说。 子贡:这是个两难的问题。老师你去了,他就达到目的了;老师你不去,他也达到目的了。 孔子:这怎么说? 公长冶:你去了,他见到你啦;你不去,你便成了不守礼的人…… 孔子对子贡:赐啊!是这样么? 子贡点点头。 孔子对公长冶: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公长冶摇摇头。 孔子对子贡:您说呢? 子贡:去,我认为老师必须去。 公长冶:这不是让他达到目的了吗? 子贡狡黠地眨眨眼笑着:我们夫子可以在见不到他的时候去呀。 孔子:你是说,我可以乘他不在家的时候去? 子贡笑嘻嘻地点奌头。 孔子转向学生,大声地:你们说说看,赐说的可行吗? 公长冶皱着眉头。 大家异口同声地:可行! 孔子欣赏地看一眼公长冶,然后走到子贡面前,声音愉悦地:赐啊,你不仅能经商,还可以从政了。眼下的天下,最需要您这样的人材。(转对子路)就按子贡说的办,你带上几个同学,去阳虎的府邸不远处盯着,一旦阳虎离府,就来报告。 子路:好的,只是我有问题请教,如果阳虎今天一整天都不离府出门呢? 孔子:还有明天啊。 子路:但是,如果阳虎明天也一整天都不离府……哦,我知道了,还有后天…… 孔子:你真聪明,能举一反三。 子路得意地一笑,走近孔子,压低声音:夫子,你这“ 道”,好像不那么正啊! 孔子脸上露出不安,咳嗽一声后也轻声地:行正道,难免用邪术嘛!
〖13〗曲阜鲁定公王宫 日 冬未 屈子正要出去,高子匆匆进来:大王,齐景公来鲁国了。 定公望着高子:怎么回事,说详细些。 屈子让高子上前,自已在一边看着。 高子:景公带着晏婴在齐鲁边界打猎,顺道就来了我们鲁国,说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便来拜见大王。 定公淡淡一笑:好的,我也正想见见他。只是他打猎劳累,你安排他先歇歇。 高子回一声“喏”,作揖出去。 屈子:大王,还要去找孔夫子吗? 定公:请他来,让齐王也见识见识我们鲁国的人材。 屈子作揖后脸上露出疑问。 定公:还有什么话吗? 屈子:臣不明白,大王一直说孔子不是一个理想的谋臣,可为什么现在又认为他可以帮我们找到一条更好的路去走呢? 定公: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非常时期。更何况,在鲁国,孔夫子最忠的,一定会是我这个大王的。 屈子仍然一脸的不解。 定公挥挥手:去吧,赶紧去找他来。这种事,不是你一时半会就能理解的。
〖14〗季孙斯家里 日 冬未 季孙斯在大厅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他终于忍不住朝门外走去。 林楚赶忙追上去轻呼:季相…… 门卫将刀横在季孙斯的胸前。 季孙斯:我是鲁国宰相,这里是我的相府。 门卫:阳虎大总管有令,这里只准人进来,不准人出去。否则,一律杀死。 林楚扶着季孙斯进去。 季孙斯:被一个家臣囚禁。林楚,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楚:季相你知道,忠诚我有,只是现在脑袋已不那么好使。对了,有一个人,他的脑袋好使,有他帮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季孙斯:谁? 林楚:孔夫子。 季孙斯眼睛一亮:对。我怎么就给忘了。你,怎么不早说。 林楚:我现在说,恐怕也没什么作用。 季孙斯:这话怎么讲,孔夫子他确实能干啊。 林楚灰心丧气地:我就怕他不肯来帮你。 季孙斯:怎么会呢? 林楚:你父王在世时,多次给他官做,只是每次他都做不长,不是被您父王赶跑,就是他自已不干了。 季孙斯:我知道,那是父亲逼他去做违礼的事情。 林楚:这你也知道。 季孙斯:当然啰,你以为?最开始是因为父亲偷税,他孔夫子就不惜辞职闹到鲁王那里;后来我父亲又逼他去祭泰山,因为这是只有天子和诸侯国君才可以做的事情,父亲作为陪臣,当然不可以,孔夫子因此拒绝…… 林楚吃惊地看着他。 季孙斯: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林楚:不说这些。 季孙斯:说什么?说现在,现在不同啊,季府里出了逆贼。他阳虎只是一个家臣,这家臣作乱,孔夫子一定反对,会帮我的。 林楚: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现在脑袋真不那么好使。孔夫子是个大仁大义的君子,不会计较自己的得失。 季孙斯:你还不赶紧去找他。 林楚:对,我应该赶紧去找他。 季孙斯:还不赶紧去! 林楚:我出得去吗?
〖15〗阳虎家门前 日 冬未 子路在不远处正盯着阳虎家大门。 阳越出来。 子路赶紧闪开,在一棵树后窥视着。 阳越四处看了看又进去。 一会阳虎走出来。 有侍从驾车停在阳虎面前, 阳虎登车而去。 子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16〗曲阜孔子讲坛 日 冬未 同学们陆续离去,孔子深情地望着他的学生。 子贡在一旁敬佩地望着孔子。 孔子掉过头来:赐,你也回去吧。 子贡: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夫子,现在可以吗? 孔子点点头。 子贡:请您给我讲讲,关于治理国家的办法。 孔子: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充足的战备以及人民的信任就可以了。 子贡:如果迫不得已,要去掉一项,三项中先去掉哪一项? 孔子:去掉军备。 子贡:如果迫不得已,还要去掉一项,两项中去掉哪一项? 孔子:去掉充足的食物。 子贡:食物! 孔子:对,食物!自古人都必有一死,但如果没有人民的信任,就不能够立足了。 子贡点点头:我虽然也是这么想,却又不十分的明朗…… 孔子:所以,才让我重复一次。赐啊,您不仅有才能,还有思想和理想,这我是很清楚的。只是,我还是想请您自己详细说说,您的理想是什么? 子贡慨然地:两国冲突,壮士列阵,尘埃涨天,剑拔弩张,这个时候我赤手空拳就能解决两国的纠纷,听从我的就能胜利,不听从我的就会失败! 孔子面带微笑,望着子贡。 子贡:我言过其实了吗,我的才能是不是配不上我的理想? 孔子朗然地笑着:你对自己认识的很到位,这是件十分难得的事情。一个人清楚自己能做什么时,他的事业已经有了基础。您的才能,特别是您的外交才能,在这乱世,会为国家建立一番功业的。 子贡:谢谢夫子的夸奖,请教了你这么多,您一定很累了,我们都回去吧,我陪你走走。 孔子高兴地:好吧。
〖17〗去孔子家的路上 日 冬未 孔子与子贡边走边聊。 子路从东面走来。 屈子从西面走来。 他俩将孔子夾在中间 子贡上前问子路:你想干什么? 子路怪怪地一笑,望着屈子不吭声。 孔子望望东面,又望望西面。 屈子非常严肃地:鲁王有请孔夫子。
〖18〗阳虎军营 日 冬未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聚齐在一起,大家议论纷纷。 阳虎大步进来, 大家都息了声,把目光投向阳虎。 阳虎:我们都是鲁国最聪明、最有本领的人,可是,命运却让我们来做季氏、孟氏、叔孙氏的亲戚或家臣,听人使唤、受气……这不公平,经过反复思考,我己下定决心,(阳虎挥拳高喊)除去三桓、取而代之!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等:除去三桓、取而代之! 阳虎:过不了多久有个天赐给我们的良机,只要我们紧紧地抓住把事情办成,就可以号令三恒。到时候,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辄更叔孙氏,我阳虎,更他孟氏。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等哈哈大笑。 阳虎:这确实是件值得大家开怀大笑的事情,只是现在还不是笑的时候。我们必须万分地谨慎从事。 季寤:大总管有什么好打算,我们该怎么做,您吩咐就是。 阳虎阴阴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何况,这事我还要与一位高人商量一下。 公钽极:高人,谁有资格让大总管敬为高人。 阳虎:我早派人去请,到时您们就知道了。对了,我得赶紧回去(诡秘地),高人想必也该到了。
〖19〗曲阜孔子家门前 日 冬未 子路在孔子身后站住: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您。 孔子:为什么呢? 子路欲言又止。 孔子笑着:有什么话就说。 子路:我本来想等您出来再说,可是知道您去见不同的人要换不要的衣服。 孔子:这是讲礼,对什么人都要表示自己足够的敬意,这有什么不对吗? 子路:我不是说换衣不对,是知道换衣很麻烦。 孔子:您今天…… 子路:我还是说吧,我认为,您该先去了结一下阳虎这件事。 孔子:为什么? 子路:我知道您求官心切。可是…… 孔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子路:我知道你……我是说定公不是见了您多次吗?他的父王,昭公就开始召见您,可他们父子俩,还是没给您官做。 孔子自嘲一笑:子路,你不知道我。你刚才说的这些,离知道我还太远。只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现在告诉您今天去见定公的理由,因为此去还可以见到齐王…… 子路:见齐王有什么用,齐王有个宴婴,他更不会用您呀。 孔子快乐地笑起来:子路,你还是只知道我想当官,却不明白我为什么想当官。今天我懒得与你说这事。刚才你提到晏婴,你知道他多少? 子路:听到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孔子:好事情,太让我高兴。沒想到…… 子路:小看人。 孔子:好好好!我不小看你,待会你把宴婴的故事说给我听听。
〖20〗去王宫的路上 日 冬未 子路:据说晏婴是个智慧过人、深知人心的人,他曾为齐王解决了一件最头痛的大事。 孔子和悦地看着子路。 子路:齐景公曾养了三名勇士,一个叫公孙接、一个叫田开疆、还有一个叫古冶子。这三个人勇猛异常,都曾为齐国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他们在功成名就之后却都骄横起来。因三人都手握兵权,又有万夫不挡之勇,景公拿他们己经没有办法。晏婴便想了一计,准备两个桃子给三位壮士吃,使他们三人相争。利用三人呈强好面子的心理,让他们每个都认为自己功劳都很大,最后就为这吃桃子的事,三名勇士全都惭愧自杀。 孔子:这晏婴确是智慧过人、深知人心,只是,这事嘛…… 子路:您不要说,做这样的事没什么了不起。 孔子:我说过这种话吗?我是说,宴子还做了许多更了不起的事。 子路:我就知道夫子对晏婴的了解一定比我多,请您也说几事让我听听。 孔子:齐景公养了只非常漂亮的鸟,却被养鸟人烛邹弄飞了。气坏了的齐景公,要亲手杀死烛邹。众臣都以为烛邹罪不该死,替他求情,景公就是不听。晏子便说:“杀是应该的,但必须让他死得明白些。我可以替大王宣布烛邹的罪状。”齐景公听了很高兴。晏子于是板着脸对烛邹说:“大王叫你养鸟,你不留心让鸟飞了,这是罪一。让大王为一只鸟就杀人,这是罪二条。诸侯知道这事,会认为大王重鸟轻人,看我们不起,这是罪三。”说完,晏子回身对齐景公:“请您动手吧。”齐景公却放下手中的剑走到晏子面前说:“若不是您的开导,我险些犯了大错误呀!” 子路:没想到,救人还有这样的救法。 孔子:齐景公虽说能力平平,却能虚心纳谏,又十分幸运地遇到贤相晏婴,因此将齐国治理得比其他国家相对平稳,国家也比我们鲁国强盛太多啊! 几个身穿礼服的人走来, 孔子谦恭地立在路边让他们过去。 一个瞎眼的人走来。 孔子谦恭地立在路边让他过去。
〖21〗卫国王宫 日 冬未 《诗经·蒹葭》的歌声响起: 芦花啊,一片白苍苍!清早的雾霭,成了蒙胧的屏障。我玫瑰花般的情人啊,你在何方?寻寻觅觅,我逆流而上,阅尽弯弯曲曲的河道,饱览青青翠翠的山岳,我百合花般的爱人啊,她正在水的中央…… 歌声中: 秋水在帮南子整理桌上散乱的竹简。 南子双手展开一卷竹简,目光却望着屋顶。 窗外传来俩男人的嘻笑声。 秋水放眼望去, 卫王与弥子暇正在湖中船上亲热, 秋水看南子一眼,慌忙去放窗帘。 南子:不用放,我是不会看见的。 秋水停了一下,还是把窗帘放下来:大王也真是,拥有这么美的皇后不知珍惜,却偏要去与一个男人…… 秋水突然捂住自己的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南子:一个女人,嫁给一个大王本来就不如嫁给一个君子,何况还遇到这么一个大王!
〖22〗鲁国王宫前面 日 冬未 孔子停下来,对子路:你先回去吧。 子路不放心地看着他。 孔子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和蔼地:回去。 子路刚转过身子。 颜路匆匆地追上来,气喘嘘嘘地说:“夫子,你的老朋友,原壤的母亲死了。” 孔子停下来,往前看看王府,又往右朝原壤家的方向看了看。 子路回转身来:原壤的家离这里可不近。 孔子:我已经看到了他母亲睁着的双眼,我得先去看看。子路,你还是先回,继续帮我盯住阳虎。
〖23〗阳虎的家里 日 冬未 阳虎端坐在太师椅上:没人来拜见我? 阳越:很多人,具体有…… 阳虎:有没有那个孔丘? 阳越:他没来。 阳虎:他,没来!我三番五次派人去请他不来,现在派人去送了厚礼——一头乳猪,他还敢不来。他不是个讲礼的人么? 阳越:听说他被鲁王召去了。 阳虎脸色瞬间大变,旋即又恢复过来:鲁王召见他。这么说,鲁王与我阳虎想到一起去了。 阳虎大笑。 阳越怯怯地看着他。 阳虎对阳越招招手。 阳越小心地走到他跟前。 阳虎:你哥我眼光不错,这孔丘确实是个人才。现在我举兵需要他,今后坐了鲁国天下更需要他。您务必去帮我盯紧了,看他从王宫出来又去了哪里。总之,孔丘的一切行动,您都要随时向我报告。 阳越:必要时,能不能抓他来。 阳虎:真蠢,我要他为我出谋划策,能来硬的吗? 阳越:可他如果就不肯来见您呢? 阳虎:孔丘是个守礼的人,一定会来的。这次,不过是出了个鲁王之请。不然,他现在应该就在这里了。
〖24〗原壤的家里 日 冬未 原壤站在母亲的棺材上、挺着肚子唱歌。 孔子进来,装作没见他。 原壤跳下地来,将两腿八字形撇开坐在地上,好像没看见孔子一样。 孔子生气地:“你小的时候不懂礼节,对兄弟姐妹没有爱心,长大了又没做几件好事,一生毫无作为,老了还白吃粮食,如今母亲去世,你却又唱又跳,真是个老不死的害人精!快,带我去见你的母亲! 原壤的母亲僵硬在乱糟糟的床上。 孔子走近爱怜地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对颜路:你也看见了,原壤就是这个样子,但他是我的发友,我就有责任替他分忧解难,只是定公召见不能推托,得马上去。你对丧事有经验,就在这里替我先办着,直到我回来。
〖25〗定公殿上 日 冬未 定公与齐王谈得正欢。 齐景公:如今天下乱纷纷的,我就不知道,秦穆公何以能雄起,跻身霸主的地位? 定公:是啊,我是王室出生,你是大功臣姜太公之后,可秦穆公呢,他是什么人?
〖26〗王宫内外 日 冬未 大汗淋漓的孔子站在王宫侧面,掏出条绢帕小心地擦去额头、脸上的汗,又认认真真地把衣衫整理好,这才客气地朝卫士点点头,稳步地走进王宫。 有下大夫走来,孔子温和而快乐地与他们招呼; 有上大夫走过,孔子中直严正地和他们招呼。
〖27〗定公殿上 日 冬未 齐景公一脸不屑地:秦穆公,一个放马的后人而已啊! 孔子进来,用恭敬但又威仪适中的步子走上前去。 景公与定公都停下话来,望着孔子。 孔子对定公行过君臣大礼后对齐王行大礼。 齐景公:我们在谈秦穆公何以能跻身霸主的地位,鲁王说你是鲁国最有学问的人,不知对此有什么看法。 孔子:这种事,齐王一定了解的比谁都透彻。 齐景公目光罩住孔子,挑衅地:可我就想听听夫子的意见。 孔子看看定公,又看看景公,然后将目光留在景公身旁的晏子身上:晏相历来对天下大事看得清清楚楚,他在这里,丘只想能够多听听就好。 齐景公盯住孔子:晏相是晏相的看法,夫子是夫子的看法。既然您们的大王夸夫子博学天下,谈谈看法又何妨? 孔子的目光转向定公。
〖28〗从洛邑往曲阜的路上 冬未 白日 老子闭着眼骑在青牛上,缓缓前行。 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老子掉回头看看, 郑国的军队蜂涌而来, 老子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 军队向前进发, 一位军官举刀指着老子:是曹国人吗? 老子指指西方, 军官的刀从老子肩膀劈下,扬长而去。 老子双目追踪他的背影,目光里露出怜悯。
〖29〗定公殿上 日 冬未 定公:夫子,我知道你对此事有自己的看法,齐王既然问你,你就说吧。 孔子向定公施礼:君上过奖了,(转向景公)齐王既然想听,丘就说说。依丘之见,秦穆公今日之所以能跻身霸主地位,皆因尊王守礼,才能够这样啊! 晏婴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笑,慢慢地闭上眼睛。 孔子见了,也微微一笑,神采飞扬地:早年周幽王举烽火求救兵时,诸侯少有响应,独秦襄公能率其军队,去救周王室。仅此还不够,之后又独自最尽臣子之职,亲自护送周平王东迁。周平王感念其功,这才给他封爵赐土,使之得已跻身诸侯之列,建立邦国。秦国初时弱小,地位最低,却因一直守礼尊王。对内,采用了西周的政治模式,全盘接受了宗周的诗书礼乐;对外,为周王室平定动乱,分忧解难。正因为这些,才使的这个诸侯中原本起步最后、又最弱小的秦国,能跻身霸主地位。 孔子停下来,谦恭地望了望两位大王,最后把征询的目光落在宴婴身上。 晏婴双目微闭,孔子的话音落了一会,这才慢慢地睁开。 景公和昭公,还有孔子,目光都在晏婴身上。 晏婴捋了捋胡须,看一眼孔子:秦国强大,真依仗于尊王守礼?
〖30〗卫国王宫 日 冬未 《诗经·蒹葭》的歌声响起: 芦花啊,一片白苍苍!清早的雾霭,成了蒙胧的屏障。我玫瑰花般的情人啊,你在何方?寻寻觅觅,我逆流而上,阅尽弯弯曲曲的河道,饱览青青翠翠的山岳,我百合花般的爱人啊,她正在水的中央…… 歌声中: 南子望着竹简:你说,这次能见到他吗? 秋水慌张地拉起窗帘,尴尬地一笑:他们已经走了。 南子:啊!哦,你是说他们,走不走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秋水十分尴尬地看着南子。 南子: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来,我听着蘧伯玉讲关于他的事,一直感到是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这一辈子,怕是再也忘不了啦! 秋水动情地:娘娘! 南子:你是说,我这次能见到他吗? 秋水:吉人自有天助,娘娘一切都会如愿以偿的。 南子开怀大笑:哈哈,我能见到他!
第2集 〖1〗从洛邑往曲阜的路上 冬未 白日 老子闭着眼骑在青牛上,缓缓前行。 前面传来妇人的哀嚎。 老子双目睁园,拍了拍牛赶过去。
〖2〗定公殿上 日 冬未 景公和昭公,还有晏婴,目光都在孔子身上。 孔子:秦国从无到有,很快强大,确实依仗于尊王守礼。 晏婴:何以见得呢?就你刚说的两件事,响应幽王的烽火,参加平息周王室的内乱。诸如此类,并不是仅仅只有秦一国参与!难道不是这样吗? 孔子:是这样。只不过没有一个参与的国家像秦国这么积极,这么主动,这么全身心地投入。 孔子举目望着晏婴。 晏婴默然无语。 孔子:而且,在尊王守礼这件事情上,秦国还另有许多可圈可点的地方,譬如秦穆公敢自诩以“诗书礼法度为政”,便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还有,秦哀公以下,几代大王都以赢秦封侯是受命于周王朝自居,又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晏婴:秦穆公以“诗书礼法度为政”?不过他自己说说罢了,有什么证据吗? 孔子:有事实为证。秦康公曾派西乞术出使鲁国,因其言辞彬彬有礼,应对合乎礼仪,我鲁大夫襄仲曾为此感叹地说:“不有君子,岂能国乎?国无陋矣!”由此可见,秦穆公言其以“诗书礼乐法度为政” ,一点也没有妄言。 晏婴微笑着等孔子说完,肃然地:可是,秦国墓葬盛行人殉,难道也是守礼么? 孔子淡淡一笑:丘刚才说的,是说尊王守礼给秦国带来的好处,秦国的强大是因为尊王守礼所至,也不是说秦国处处都尊王守礼啊!更何况,赢氏一族原本只是一支善于驾驭车马的蛮族、是最后得到赐封的一个小国,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文明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他再完美些,就一定会发展得更快些了。 晏婴:听夫子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秦王在尊王守礼这方面,真是比许多国家都做得好,(对齐王一揖)我们齐国,在这方面也要努力一下。 孔子对晏婴感激地一揖:其实,晏相刚才的话,也真是说到了秦国的致命处。秦穆公便用活人殉葬,殉葬的不仅是奴隶,还有闻名的贤良三兄弟。为这事,秦国人自己也纷纷起来谴责秦穆公的这一举动。秦有《黄鸟》一诗,就是哀悼三良、讥刺秦穆公的。秦穆公这么做,真是要没有后代啊。晏相对此痛恨,真让丘为晏相高兴,更为齐王高兴。晏相真是个贤德的人啊! 晏婴严肃起来,对孔子友好地点点头。 孔子朝他谦恭地一揖:还有就是,丘说秦穆公的强大主要是尊王守礼,这不过是就主要方面而言,其实还有其他方面的相辅,这才得以发展。 齐景公着急地:请夫子再说说看。
〖3〗阳虎家中 日 冬未 阳虎端坐在太师椅上自言自语:他们怎么会谈这么久! 阳越:鲁王这回是不是真的要重用孔子? 阳虎瞪他一眼,继续沉思着。 阳越:有一件事,不知现在该不该说。 阳虎:有事还能不跟我说? 阳越:是这样,我发现子路,像是在盯着我们阳府。 阳虎:子路,盯着我们阳府?! 阳越:是的,我发现的。昨天我就看见子路了,并不在意;今天又看见他,就是在我们门前不远的地方…… 阳虎朝他摆摆手。 阳越停下话头看着阳虎。 阳虎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哈哈大笑:鲁王重用孔子,他怕是没有这样的心胸和胆识,可我阳虎有。让子路盯着我们阳府,然后趁我不在时来!像孔丘这样的高人,是可以想到的;他想不到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孔丘,你也会玩阴的。好吧,我们就来玩玩,看谁玩得过谁。
〖4〗定公殿前 日 冬未 孔子看看定公, 定公满意地对他点点头。 孔子缓缓地:秦穆公国家虽然狭小,地方又很偏僻,但穆公的志向却很大,又善于起用贤人,这些也是他之所以能够称霸的原因。不过,在当今天下的诸候各国中,有志向和善于用贤方面,做得很好的,还有你们齐国、楚国、吴国。齐国自太公望立国之时,就有因俗而治,选贤用能的好传统,一直流传至今。齐桓公即位,设‘啧室之议’,纳谏诤任贤能,以管仲为相;如今景公,更是如此,任晏婴为相,使齐国并不怎么弱于秦国啊。 景公十分高兴地对孔子笑了笑,转向定公:夫子博学多才,真是这样,定公所言一点不差,一点不差啊!今后,若有时间,还请夫子到齐国来指教指教。 孔子谦卑地垂下头。
〖5〗卫国王宫 日 冬未 宫门前停一辆车, 南子在车旁低头等着。 秋水站在她身后东张西望。 不远处,卫王对弥子遐:你在这里等我。 弥子遐拉紧卫王的手撒娇地:不要去嘛? 卫王:就一会儿,你等等。 弥子遐:真不想让您走。 卫王拍拍弥子遐的脸,淫笑地:乖,就一会儿。 秋水高兴地对南子:大王来了。 南子低头不语。 卫王来到她跟前:我来为你送行。 南子:多谢大王。 卫王:一路要小心,快去快回。 南子的眉头皱了一下,露出自嘲的神情。
〖6〗曲阜孔子家 日 冬未 孔子刚进家门, 惠姑与孔鲤从里屋出来, 惠姑帮丈夫脱去外衫, 孔鲤给父亲递来杯热茶。 孔子接过茶问:你妹妹呢? 孔鲤:已经睡了。 孔子眠了口茶放下,来到孔露房间。 孔露已入梦乡,脸上挂着微笑。 孔子疲惫的脸上也露出微微笑容,伸手将孔露的一条胳膊放进被窝里,对惠姑:养个女儿,真好!可以让我知道过去的您。 惠姑靠近孔子:我们的孔露已经大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得帮她挑个好女婿。 孔子:这一段时间都太忙啊。 惠姑:自从嫁给你,你那一天不忙。别的我不管,我只要求你要像对灵儿一样对露儿,给她也挑个像南宫容那样的好女婿。自己亲哥哥的女儿您要管,自己亲生的女儿也得一视同仁啊! 孔子默然。 惠姑:你说话呀,我们露儿的终身大事。 孔子叹了口气。 惠姑:自己女儿的事,就这么为难你! 孔子:不是,我是说,南宫容为官是很能干的,做学生也很不错,只是作为丈夫……(孔子摇摇头) 惠姑:难道,他对灵儿不好吗? 孔子:我一定要给露儿挑个好丈夫。 外面传来敲门声, 孔子与惠姑赶紧走出去。
〖7〗曲阜孔子家堂前 日 冬未 子路气喘吁吁地进来。 孔子微笑地看着他。 子路:夫子,阳虎刚刚出门,往季氏那边去,现在正是你去回拜他的好机会。 孔子:这么晚,他一个人走。 子路:只带了几个随从。 孔子:真是天赐良机。(对惠姑)你先睡吧,我还得出门一趟。 惠姑:这么晚了! 孔子:我与阳虎的事,迟早得有个了结。迟了结不如早了结。 惠姑:您等等,我给你换件衣服。 孔子对子路:你等等啊。 子路:不急,还有些时间。
〖8〗定公王宫 日 冬未 鲁王对屈子:本王有些纳闷,齐王和宴相,为什么突然就来拜访我? 屈子:齐国是个好战的国家,百余年前,经常来侵略我们,自从长勺一战我鲁国大败齐兵后,双方关系这才得以缓和下来。 定公:可是,我们现在又比齐国弱了;他们,会不会又要打什么主意。 屈子:我看齐国是一直想打我们鲁国主意,只是他南面的吴国强大了,齐国正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定公:这么说,齐王这次来,是向我们示好。 屈子:应该有这么些因素,吴国自从得了伍子胥后,连败楚国,若不是秦国出兵相助,只怕是至今还占着楚国的郢都。 定公:我真希望吴国更强大些,迫使齐国来求助于我们。 屈子:大王是想趁机要回被齐国占去的土地? 定公:是啊,郓地、汉阳和龟阳田,这三处地方,虽然不是在我手上丢掉的,却一直是我的心头之痛。一个国君,如果不能把被他国占领的土地夺回来,实在是难以理直气壮。
〖9〗曲阜孔子家 日 冬未 惠姑帮孔子整理着衣衫,不安地看他一眼轻声地:如今学生这么多,我们的钱一辈子也够用了,我看你还是不要用什么邪术。 孔子笑起来:“女人啊,怎么就只关心钱够用不够用呢!” 惠姑理直气壮地:不当家的男人都这么说女人,可家里要是没了钱,像您没教学生之前那样,米缸里再也扚不出一勺粮食,打鸟捕鱼又总是空手而归…… 孔子:你还记得那些事情? 惠姑:忘不了,一辈子都忘不了。 孔子:我也是啊……
〖10〗曲阜外的岱山上 日 冬未 山中鸟鸣声声。 孔子与惠姑驻足聆听。 惠姑额头渗出汗珠。 孔子关心地:累了。 惠姑摇摇头。 孔子:是饿的。都怪我,连老婆也养不好。 惠姑伸手捂住他的嘴。 孔子:坚持一会,待会我射下只大鸟,拔光了它的毛,煮在锅里,装进碗里,您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那鲜美的味,真爽啊! 惠姑笑了,歪着头,闪亮的眸子望着孔子:你听见了吗? 山中声声脆脆的鸟鸣 孔子:听见了。是只肥肥的山鸠,爆炒之后用水闷软和了,连姜也不用放,就会很好吃。 惠姑:我们去吧,它在南边。
〖11〗曲阜外的岱山南边 日 冬未 孔子伸手去扶惠姑。 惠姑:你安心射箭,我会照顾好自己。 孔子: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到时射得大鸟…… 孔子突然睁大了眼睛,朝惠姑摆摆手,然后从肩上拿下弓,又从后背拔出一只箭,熟练地扣在弦上,对着前方。 惠姑顺着箭指的方向看去,张嘴笑了。 好大的一只鸟,停在前面的树枝上,双眼活灵活现地转来转去,一点也不怕孔子正对着它的箭头。 孔子拉响弓却没有放箭。 鸟儿扇扇翅膀仍然没有飞走。 惠姑急得直向孔子使眼神。 孔子竟放下弓来,用手摇动身旁的树枝。 鸟儿终是展翅飞去。 惠姑伸长脖子四处搜寻。 孔子:你找不到它了。 惠姑:你怎么不射那只鸟? 孔子:它太小了。 惠姑瞪大了双眼:是你的心太大了吧!这么大的鸟,煮熟了,完全可以装满两个木碗。 孔子:我是说他年岁太小了。 惠姑:这么大的个头,年岁小? 孔子:“年岁与个头有时沾不上边。牛崽在母牛的肚子里,就要用十个木碗才装得下;长了三年的麻雀,怎么大也要十只才能装满一个木碗。 惠姑: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它年岁太小呀! 孔子:看羽毛啊,羽毛的颜色还没有转黑,就一定是今年的鸟。它连稼禾一熟的时间都没有过完,我真不忍心这时候就早早地要了它的命。 惠姑:好吧,待明年再来射那只憨鸟。走,我们去找只年岁大的。
〖12〗岱山南边很远处 日 冬未 鸟叫声声。 惠姑微微地喘息着:八成是刚才那只年岁不大的憨鸟通风报信,其他的大鸟都藏起来了。 孔子笑着:我看不会,刚才那只小鸟没你聪明。 惠姑的眼睛睁大了,直直地望着前方, 一只公野鸡,一身羽毛如霞似彩,斑斓绚丽。 孔子:天道酬善,他要让我们吃最好吃的肉。 惠姑笑咪咪的。 孔子取下了弓,扣上了箭,前弓后箭地站好,满拉开弓屏息描准。 一只羽毛质朴、颈前有一抹金色的鸟飞到公野鸡身边。 俩只鸟都转动着柔和的眼睛瞅着对方,公的一只脚在地上欢快地跳着,另一只脚划船似地舞着。它那弯弯的长喙,快乐地啄起地上的一只虫子,“咯咯、咯”地呼唤那母的来食。 孔子呆呆地看了一会,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惠姑:怎么又不射? 孔子:这么恩爱的一对,谁忍心射它们?
〖13〗岱山南边路上 日 冬未 孔子扶着惠姑,目光在林子里四处转。脚被袢了一下差点摔倒。 惠姑:你不要看了,看见了之后又不忍心放箭。 孔子:这一回,我一定要放箭。家里已经没吃的,你饿了一整天。现在只要看见鸟,我一定…… 一只大鸟,飞到他俩前面不远的大树上,四处打量着。 惠姑向孔子使个眼神。 孔子从背上抽出箭,却没有按在弦上。 惠姑不解地:你这是怎么啦? 孔子恢心丧气地:我不能射死它。 惠姑:为什么? 孔子:它是一只归巢的鸟。(用手往右边一指)你看,那上面有一个巢,就是它的家。在外面忙活了一天,它现在赶回家来,到了自已的家门前,我却射杀了它……
〖14〗岱山回家的路上 日 冬未 孔子对惠姑欠意地:我今天失信于你,真对不起。 惠姑:没关系。我们受点饿却救了三条命……只是,你今后别再射鸟了。 孔子:你为什么这么说。 惠姑:你根本不是一个射鸟的人。 孔子:可是,我是个男人,且已经结婚,就要对家负责。我该做些什么,来养活我的夫人和今后的孩子呢? 惠姑:我知道你有这能力,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事。 孔子快乐地笑了,抱起惠姑,迈开大步。
〖15〗曲阜孔子家 日 冬未 孔子:我真想再抱一抱你。 惠姑:抱得动吗?我可比那时胖了许多。 孔子坏坏地笑着,伸手抱起惠姑。 外面传来子路的声音:夫子,衣衫换好了吗? 孔子:已经换好了。(放下恵姑,小声地)您赶紧给我找三条您最喜欢的干肉来。(大声地)我在取回礼。 子路在外面:我担心阳虎回来。 孔子:马上,稍等一会。 惠姑拿出三条干肉。 孔子接过干肉瞅了瞅:你还真会挑,三条发霉的干肉,都是您最喜欢的? 惠姑摇摇头。 孔子: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是不该拿去送人的。 惠姑:不是邪术么,你能见到人吗? 孔子:见不见到人是一回事,带什么东西又是一回事,前事是没办法,后事是有办法,有办法的事可不能邪。 惠姑再进去拿了三条干肉出来交给孔子。 孔子正看着干肉,子路进来催促:夫子,我们赶快走吧,要不他回来怎么办? 孔子:好,我们走。”
〖16〗曲阜阳虎家门前 日 冬未 子路望着门卫:我们夫子是来回礼的。 门卫:阳虎不在家,刚去季府了。 子路得意地回头去看孔子。 孔子赞赏地点点头,走上前:真不巧,阳虎的夫人在家吧。 门卫:在家。 孔子:请你通报一下,有曲阜夫子求见阳虎夫人。 门卫转身进去。 孔子与子路相视一笑。 不一会阳虎夫人出来。 孔子将那三条干肉送给阳虎夫人,恭送夫人进去,俩人赶忙离开。
〖17〗曲阜阳虎家门不远的路上 日 冬未 孔子转过身来,看着子路,小声地:你这个人办事,还真行。 子路刚刚翘起嘴角想笑,马上又傻眼了。 孔子看到子路难堪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阳虎的车,正朝他们过来。 孔子满脸的尴尬。 阳虎将车停在孔子面前,翻身下来,向孔子招招手,很不客气地: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孔子看了看阳虎,朝他走去。 阳虎粗暴地:你把自己的本领藏起来,听任国家迷乱,这是叫做仁吗? 孔子认真地:这不叫仁。 阳虎咄咄逼人地:那么,一个人喜欢参与政事,却又屡次错过机会,这是智吗? 孔子:不是。 阳虎教训地: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一句话,我们人的生命有限,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年岁是不等人的。再有本领的人,如果一味地等下去,到时也只会空留遗憾的。天上不会落馅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荣华富贵,要靠自己去争取。 孔子:可是,我能帮你什么呢? 阳虎:能帮我什么?你比我清楚,只是你自己清高而已。是的,我不过是季氏的一个家臣…… 孔子:既然知道,就把权力都还给季家吧。 阳虎:还给他们,他们能比我把中都治理得更好吗?天下,不该是谁家的天下,而应该是有能力人的天下,孔夫子,你说对吧? 孔子:这话,对也不对。 阳虎:你把道理说出来。 孔子:天下若只讲一个“能”字,能中更有能干人,到头必然能能相争,没了尽头,就剩了个“乱”字。 阳虎:乱才好啊,乱世出英雄。你我这种人才可以出人头地。
〖18〗卫国去宋国的一条叉道上 日 冬未 南子突然让车停下。 秋水望着南子:夫人,你这是怎么啦,这里前后过都没有人烟。 南子:你知道那往东的路是去哪里吗? 秋水摇摇头。 南子:那是去鲁国。 秋水:可是我们要去你的宋国,只能往东南去。 南子叹口气:是啊,只能往东南去。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总是偏那么一点点。 秋水:要不,我们在这里停一停? 南子沉默了一会:没用的,他要来,也得等我回来时。蘧伯玉不是要待我离开卫国后才出发么?
〖19〗曲阜阳虎家门不远的路上 日 冬未 孔子看着阳虎:出人头地! 阳虎: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事? 孔子摇摇头。 阳虎哈哈大笑:读书人都这样,爱面子。好,我不说破你。只是有一点得告诉你,你必须跟我走。因为我有许多事情需要你的智慧,你有许多欲望……不不不,是理想,需要我才能变成现实。我们的合作,必然是各得所需、互惠互利! 孔子低头不语。 阳虎:怎么,不给面子? 子路上来挡在孔子面前。 孔子推开子路,对阳虎:现在不行,我需要准备准备。 阳虎:需要准备多久? 子路又要上前,被孔子用力挡住,对阳虎:三天就可以了。 阳虎:这还差不多,我们就一言为定了。(得意地一笑,瞥一眼孔子身旁的子路,对车夫呶呶嘴)走,去季府。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驶过孔子和子路身旁。
〖20〗孔子归家的路上 日 冬未 孔子不好意思地对子路:没想到,这事他做得比我们聪明。 子路:是他比你更阴。 孔子一笑:在与阴人打交道时,我也是够阴的。 子路:难道,你真去他手下做官? 孔子摇摇头:国家政治清明,可以做官领薪俸;国家政治黑暗,也去做官领薪俸,就是耻辱。 子路瞪大眼望着孔子:可是,您刚才不是……哦,我明白了,敷衍他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 孔子:只说对一半。 子路:除此还有什么? 孔子:你说刚才我不让步会吃亏,为什么? 子路:这家伙现在太强大了,鲁国就他有实力啊。 孔子:可是,他突然就弱了呢?甚至玩完了呢? 子路:这怎么可能,不可能!阳虎现在鲁国如日中天,季孙氏的权力已全被他控制,鲁国势力他占了过半,怎么会说完就完?难道,您能看到他会有什么灾难? 孔子:是的,我看到了。 子路:您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 孔子:当一个贪婪的人忘乎所以时,就会去做一些他想做却并不能做的事情。这时候,他的灾难就来了。 子路刚要再问,不远处传来叫喊:救人啊!有人落水啦。 子路望着孔子, 孔子着急地:还不快去。 子路撒腿就跑。
〖21〗在郑国与曹国的交界处 冬末 白日 郑国与曹国的军队在撕杀,老子远远地看着,目光里满是愤怒。 有妇人拉着儿子从他身边跑过, 有老头惊慌地从他身边跑过, 老头跑过又停住,回来对老子:你也快逃吧,这些人已杀红了眼,老人妇女都不会放过。 老子:为什么,都是天子的亲人、功臣,为了澎胀的私欲,为什么就这么惨无人道地互相杀戮?大家,原本可都是一家人啊! 老头望了望他:疯了、疯了!(拔腿跑开)。
〖22〗季孙斯府里 日 冬未 季孙斯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林荫道。 林楚倦缩在墙脚鼾睡。 阳虎、阳越、楚屈带着一队兵出现在院内。 楚屈与阳越一左一右护着阳虎。 季孙斯:林楚、林楚。 林楚睡得正香。 楚屈远远地看着。 季孙斯过来对他就是一脚。 林楚醒来。 季孙斯:阳虎来了,只怕是要对我们动手。 林楚赶忙起身护着季孙斯。
〖23〗孔子讲坛 日 冬未 同学们正在讨论, 孔子进来, 子路站在外面,手里牵着一头牛。 同学们纷纷望着孔子,然后掉过头去看子路和那头牛。 孔子:事情是这样的,咋晚我们从阳虎家回来的路上,有一个人落水,观望的人多,却无人相救。是子路,跑去冒着生命危险跳入水中,将人救出。被救的人无以报答,便牵来一头牛相谢。实诚的子路,二话没说,就收下了这头牛…… 冉求:夫子,子路这么做,好么? 孔子:大家说说。 宰我:做了好事,就去收人家的谢礼,我感到不好。 冉求:就是,做了好事要报答,很不好。 公孙治:我感到,这谢礼可以收。 冉求:你当然是这么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孔子对冉求摇摇头。 冉求看着孔子。 孔子故作严肃地:除了公长冶,大家的看法,应该都是这样吧。做了好事,收了谢礼,似乎会显得品德不那么高尚。 学生们都睁大眼睛望着孔子,子路一脸的不高兴。 孔子高兴地:我不这么看,我以为子路这么做了之后,鲁国就会有很多效仿子路而见义勇为的人了。这样的结果,不说明子路做的很好么? 子路裂嘴笑了。 子贡轻轻地问:夫子,阳虎的麻烦解决了么? 孔子尷尬地笑着。 子路:不但没解决,麻烦反倒更大了。阳虎逼夫子去替他办事,夫子也答应了。 孔子:子路,可不能乱说啊。 子路:难道,我当场的见闻,也会说错么? 孔子:表和里是有区别的,有些事情即使你亲眼所见,也还是需要一定的辨别能力才能看到实质。 子路:没想到夫子有时也会诡辩。 孔子:有些话,如果一时不能说清楚,再说就无济于事。现在我没时间跟您说清这事,您得赶紧带几个人,去继续监视阳虎。 子路:还要…… 孔子:赶紧去,这事一点马虎不得。
〖24〗季孙斯府里 日 冬未 阳虎歪头瞅着林楚:喝!还是个护主的忠臣。我喜欢,到时候就跟着我吧,不会亏待你。 林楚不屑地看着阳虎。 阳越挥剑刺到林楚胸前:快让开。 林楚浑身发抖,却仍然坚持。 楚屈看看阳虎。 阳虎用手挪开阳越的剑,对林楚:你快让开,我不是来杀你们,是来请你们去一个好地方先躲躲。 林楚:真不杀? 阳虎:要杀人,我会亲自来吗? 季孙斯:林楚,让开。
〖25〗孔子讲坛前 日 冬未 学生们一一离开讲坛, 孔子深情地目送他们。 楚屈进来,同学们与他打招呼。 冉求:好久不见,你到哪里去了? 楚屈:有些急事。 楚屈笑笑往里走。 冉求:还保密呢?想必跟一个情字有关。 学生们都笑了。 孔子目光迎着楚屈。 楚屈来到孔子身边,凑近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孔子:盯住阳虎,相机而行。 楚屈点点头,匆匆离开。 孔子看着楚屈的背影,沉思着。 子贡快步向孔子走来。 孔子灿然地对他笑着。 子贡有些吃惊地望着孔子。 孔子:是想寻找我失算后的沮丧吗? 子贡:我知道夫子遇到挫折不会沮丧,但总该留下一点痕迹啊。 孔子:留下什么痕迹?(笑得更欢)赐啊,你确实聪明,可又不那么聪明;我今天表面是失算了,但实际上又没有失算,反倒是表面得手的阳虎,已然落入万劫不复的死地 …… 懿子走过孔子身边。 孔子向他招招手,然后转向子贡:你有事先忙去。 子贡看着懿子,不想走。 孔子:是这样,我现在有事要与懿子谈谈,你呆会再来好吗?(掉头对懿子)走,我们到那棵树下去坐坐。 子贡对懿子点点头作揖离去。 刚刚路过的公长治听了,停下脚步,去看那棵树。
〖26〗讲坛前树下 日 冬未 孔子看着懿子,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 懿子:这石头太凉。 孔子一笑:你看…… 公治长拿着两个草铺团过来。 孔子笑笑:谢谢你,你回去吧,我有话要与懿子说。 公治长点点头离去。 懿子:难得他这也想得到。 孔子:有心了,就会想到了。 懿子:也是,他这个人,很有个性。只是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 孔子:我们不说公治长了,我让你来,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肯出手帮帮季孙斯。 懿子:夫子不是一直对季氏都很反感么?为什么还要我来帮他们? 孔子:我是反感他季氏,可反感什么呢,你说说。 懿子:他父亲为了赚钱,不让鲁国的牛去宋国配良种,只去他家的牧场配劣种;为了逃税,他把许多田产都隐瞒了,结果粮食比我与叔孙家合起来还多收一倍,税却只有我俩家的三分之一。 孔子:这是什么,这是置国家的利益而不顾啊!他身为宰相还这么贪婪,这国家还能有不贪婪的官么?对这样的事情,我能不反感?! 懿子:既然这样,就让阳虎将他家好好地折腾折腾。 孔子:懿子啊!我知道你。你们家在三恒中一直屈居第二,这么些年来,在外人眼里是三恒共治鲁国,但作为老二的孟家,也受了季氏家不少气,你这是想趁机当老大啊。 懿子默然。 孔子:你认为你能独大吗?你以为阳虎只是要夺了季家的权就会满足吗?季氏作为王族后裔,对财富还这么贪婪;穷苦出身的阳虎不过一介家臣,一旦掌握了权力,只会变得更加贪婪,而且是永无止境的贪婪。到时候,定公、还有你们孟家、叔家遇到大麻烦不说,鲁国的百姓,更是要遭大难啊! 懿子动情地:感谢夫子的教诲,懿子明白了。 孔子:还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懿子:前些天阳虎已经软禁了季孙斯。 孔子:我知道。 懿子:我回去组织人马救他。 孔子摇摇头。 懿子:我该怎么办? 孔子:先把这消息告诉鲁王。 懿子:鲁王一定知道此事,我派去的人,看见了宫中派的人。 孔子:可是,鲁王从探子嘴里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及从你嘴里得到的消息更高兴。 懿子:只怕不是这样,鲁王应该也是希望借阳虎之手,将季氏的权力再削弱些。 孔子:如果你提醒他,阳虎一定比季氏更贪婪呢?而且,鲁王与你在季氏危急时出手相救,季氏难道不会感恩?鲁国的内政,或许会因此走向正常。 懿子:夫子总是朝好的方面去想。 孔子:如果我们不去朝好的方面想,又怎么会去朝好的方面做,又怎么能争到最好的结果呢? 懿子:夫子说的对,我这就去见定公。
〖27〗定公王宫 日 冬未 屈子来报:祭祖的事一切都办妥了。 定公高兴地:好,这事你办的好。到时本王一定会重赏你。 屈子:只是…… 定公沉下脸来望着他。 屈子犹豫着, 定公:怎么不说话? 屈子:臣有些担心。 定公:担心什么,又是担心那个阳虎前来捣乱? 屈子:正是。 定公:你不用担心,就算他收拾了季氏,还有孟孙氏、叔孙氏呢。 屈子:可是,听卫兵说,阳虎的那个弟弟,来过方坛。 定公:他来我方坛干什么? 屈子:就是啊,所以我担心。 定公:这样啊,难道三恒他都没摆平,就来打我这个大王的主意!会么? 定公摸着腮帮,眼珠转来转去,犹豫不决。 屈子:要不去请孔夫子来给拿个主意? 定公:我是想单独再与他聊聊。 屈子:我这就去叫他来? 定公:不是现在,待祭拜了先祖之后吧。
〖28〗从卫国去宋国的路上 日 冬未 牛车缓缓地前行。 南子让车停下。 秋水:夫人,有什么事吗? 南子:那天,孔夫子的车正走在这里。我看见了,天啊,那么俊的一个男人,身旁坐着一个极幸福的女人……
〖29〗从宋国去鲁国北上的路上 下午 夏 《诗经·蒹葭》的歌声响起: 芦花啊,一片白苍苍!清早的雾霭,成了蒙胧的屏障。我玫瑰花般的情人啊,你在何方?寻寻觅觅,我逆流而上,阅尽弯弯曲曲的河道,饱览青青翠翠的山岳,我百合花般的爱人啊,她正在水的中央…… 十七岁的孔子侃侃而谈。 慧姑有些羞涩地认真听着。 不远处,十二岁的南子骑在马上,下巴快掉了地看着孔子。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南子不耐烦地回头一瞥,策马向前。 她眼睛一直盯着孔子, 孔子抬起头来,与她的目光碰到一起,震惊地:“美啊!” 南子身后,传来宋军的呼喊:“公主,请停下!” 南子策马狂奔……
第3集 〖1〗讲坛前树下 日 冬未 懿子匆匆离开。 孔子目送懿子。 子贡来到他身边, 孔子对他微笑着。 子贡:夫子,我不想说自己的事了,只想问问你鲁国现在正要发生的事情。 孔子一笑:你闻到什么了? 子贡:鲁国要出大事,(不好意思地)我却还在做着自己发财的美梦。 孔子:说说,又找到什么好的发财路子? 子贡:夫子别取笑我了,快告诉我,鲁国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孔子:你有事找我在先,还是先说说你又有什么好的发财梦。 子贡尴尬地一笑:是这样,以前我役人做庄稼,最多只能获利一二倍;后来做生意,经营皮革之类,最多获利十到二十倍;现在我发现,如果去楚国经营珠宝,获利一定能高达一百到二百倍。 孔子:此事是不是已经万事齐备了? 子贡点头:货源、买家都有了。只是,我现在一定不能去了。 孔子:为什么? 子贡:我已经知道鲁国将有大的风险,作为鲁国的一员,我要与夫子一道,为鲁国分忧啊。 孔子赞许地点点头:你心里有对国家的责任,这是非常好的事情。一个君子,就该这样。只是,现在的鲁国,一定会有惊,却无半点风险。你还是放心去赚些钱吧!在这乱世之秋,我们都想为国家出力,要想办的一些事情,大都需要钱啊! 子贡:可是,阳虎之乱…… 孔子:阳虎,他能乱到什么程度呢!或许,他这么乱一下,对鲁国来说,指不定还是件好事情呢?老子真是神人,我相信他的话,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二十多年前,我有幸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这样的话了。 子贡:真不需要我?让我为鲁国的平乱做点什么。 孔子:其实你可以做很多的。 子贡:你快说出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孔子:我想问你要那批剑。 子贡:夫子是说我上次用粮食换来的那些剑?
〖2〗定公王宫 日 冬未 定公沉思着, 屈子期待地看着他。 外面传来:懿子请见。 定公回过神来:宣! 懿子进来,礼毕对定公:不知大王可知季相府上近日的情况? 定公:季相有什么事吗? 懿子:大王不知? 定公点点头。 懿子脸上露出失望。
〖3〗子贡的家 冬天 白日 孔子、子路跟着子贡来到仓库。 子贡把门打开, 几捆剑很醒目地放在那里。 子路抽出一把剑看着:嚯,真是好剑。 孔子:快搬吧(扛起一捆剑)。 子路、子贡与孔子一道搬剑出去。 仓库里有一只很漂亮的箱子。 子路走过去要打开。 孔子:子路,怎么可以乱翻别人东西。 子路: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孔子:别人允许了吗? 子路问子贡:赐,让我看看好吗? 子贡走去把箱子打开。 子路探头一看:哦!这么多钱啊!夫子快来看。 孔子走去看了一眼,望着子贡。 子贡:夫子需要吗? 孔子脸上露出犹豫。 子贡:夫子若需要,把这箱子也搬到车上去。 孔子:这钱是你费尽脑子做生意赚的,自己还是多留些,给我三分之一,就足够了。 子贡脸上露出高兴。 子路对孔子看一眼,高兴地一笑。
〖4〗从洛邑往曲阜的路上 冬未 白日 满地都是尸体。 一妇人在哭天呛地。 老子上前蹲在她面前。 妇人:我的丈夫战死了,儿子也战死了,一个部落的人,全都死啦! 老子沉痛地:为什么? 妇人:为了替大王们争夺地盘,为了土地、财物,还有……女人! 老子眼眶里闪着泪光,仰面苍天,大声地:人欲横流,人心不古,天下诸侯就剩了“贪婪”二字!苦啊,百姓苦!!
〖5〗孔子的讲坛 冬未 白日 孔子示意子路将车停下,然后严肃地:我这就下车,您呢?马上带了这些剑赶邑地,将那些精壮的男人都集中起来,把剑发给他们……孔子的声音越来越低。 子路睁大双眼认真地听着。 孔子提高声音:都听明白了吗? 子路:明明白白。 闵损与宰予走近来。 孔子:你们来的正好,与子路一道去一趟邑地。(说着抱起车上装钱的箱子对子路)具体事你路上跟他说,你们赶紧去吧! 子路望着箱子:你要把钱留下? 孔子:我得用。 子路:我还以为这钱是给壮士们的奖金呢? 孔子默然。 子路:弟子们缴的学费,不够你花? 孔子苦苦一笑。 公长治要张嘴, 孔子止住他,对子路:快去吧,不能再耽搁了。 子路不屑地看孔子一眼。 孔子并不理会,抱了钱箱走上讲坛,小心地将箱子藏在他的讲桌下面。
〖6〗去邑地的路上 日 冬未 牛车簸箕向前。 子路:第一次发觉夫子也这么贪财。 闵损:肯定有原因。 子路:把钱抱在怀里,除了想占有还能有什么原因。 宰予:夫子不是这种人。 子路:看到的事都不信!(说着猛抽牛一鞭子) 牛奋蹄奔跑。
〖7〗孔子家中 日 冬未 孔子风尘仆仆地回来, 惠姑迎着他,替他脱下衣衫。 孔子的脸上露出疲倦。 惠姑望着,心痛地:看把你累的,快去屋里歇歇,我给你弄点吃的。 孔子:露儿呢? 惠姑:她想养只鸟,公长治就带她出去捕鸟。 孔子微微一笑,走进里屋。
〖8〗曲阜效外 日 冬未 树上两只可爱的鸟儿, 露儿对公长治:你真能叫它们下来? 公长治微笑着点点头,学起鸟叫。 俩只鸟儿在树枝上转动着头,扇动翅膀飞离树枝又飞回去。 露儿有些失望:为什么它们不飞过来? 公长治:你能不能稍稍往后一点。 露儿怀疑地看着他。 公长治鼓励地对点点头。 露儿往后退了几步。 公长治把手伸向前,又开始学鸟叫。 鸟儿扇动翅膀,飞到公长治手上。 露儿开心地笑了。
〖9〗孔子家中 日 冬未 孔子躺在床上, 惠姑替他揉肩。 孔子:公长治这个人怎么样? 惠姑:是个好心眼的孩子,人也挺勤奋的。 孔子:那不就成了吗? 惠姑:你是说,让露儿跟他!不成、这绝对不成! 孔子:为什么? 惠姑:他家境一般,更主要的是,还坐过牢。 孔子:坐牢的事,当年我收他为学生时不就跟你说了吗?坐牢的人不一定都有错,恶徒动手打他的爷爷,他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出手才是错呢?至于家境,他努力又勤奋,应该是有能力养家的…… 外面传来敲门声。 孔子翻身下床,对惠姑一笑:是懿子,他找我有事。
〖10〗定公王宫 日 冬未 定公目光罩着屈子,非常得意地:你说,懿子这一次为何这么主动地要帮季氏,还要拉上我? 屈子犹犹豫豫的。 定公:有话就说,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屈子:臣以为,懿子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阳虎一定比季氏更贪婪,而鲁王你在季氏危急时出手相救,季氏会感恩的。 定公:知恩图报,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只是现如今人心不古,他得了您的好处,就算一时激起些感恩的念头;可时过境迁之后,终敌不过权利的诱惑啊!想当初,文王将他的天下分封给王族功臣,让大家自成一方诸侯,坐享王者的荣耀与权势。当时,有谁对周天子不是感恩戴德、发誓要永远效忠!可后来呢? 鲁王闭上眼沉思着, 屈子恭敬地看着他。 鲁王的眼睛慢慢睁开。 屈子:大王的意思是? 鲁王:如今的臣子为了自已的私利,早忘记了忠诚二字。本王也就只能让他们互相间先折腾折腾,等到各方的实力都弱些时,我再出手进行整顿清理。
〖11〗孔子家堂前 日 冬未 孔子默然地望着懿子。 懿子摇摇头:当年昭公在乾侯死后,是我们三恒一力主张他这个王弟来做大王的;更具体点来说,是季相一力坚持要他来做大王的。没想到,如今季相有难,他定公竟然会是这么的冷漠,甚至故作不知。 孔子:是啊,他是你们三恒扶起来做大王的。可你们三恒,特别是季相,为什么要扶他呢?不就是因为他比王室其他男儿都软弱,都听话吗? 懿子:是倒是这样,只不过宋也真是会装。那时候,他显得多么敦厚、老实啊,而且还显得那样的无意于权势,没一点心机。可如今,却是这样一个人。 孔子:丛林法则盛行之时,强权之下,是不会有诚信之人的;定公如此这般,您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懿子:只是这样一来,这次季孙斯倘若真被阳虎加害,他这个大王恐怕也会大祸临头。 孔子:问题是,您呢?您能坐视阳虎加害季孙斯吗? 懿子:我是不想让阳虎加害季孙斯,但阳虎如果尽占了季孙斯的战车,要胜他我真是没把握。 孔子:叔孙氏呢? 懿子:我已经按夫子所言,前日就联络叔孙氏,给他通报了季相的处境。可是他却回话说,知道一些,要准备准备。事情都迫在眉睫了,还要准备什么?明明就是想坐山观虎斗。叔孙氏,也是希望季孙斯的力量给阳虎折腾地弱下去一些罢了。 孔子:你既然把这些都看得很明白了,就不要再犹豫,也不要想依靠谁。你要振作起来,凭一已之力,把阳虎打退。 懿子:我能行吗? 孔子:一定行,只要你把自己门下的壮汉赶紧都集中起来,补充进您的军营。 懿子诡异地一笑:这事,我已经做好了。 孔子故作吃惊地:我就知道,但凡我想到的事情,懿子基本都能想到。 懿子:这那能呢?我能想到的,能有夫子的百分之一就好了。 孔子:不要谦虚了,你现在要马上去。这事说不急,也是挺急的。 懿子坚定地:好,我这就去。 孔子:我估计,阳虎现在已去王宫。 懿子:我也是这么想,他就算要对付我,也会先把定公擒住的。可我们的定公…… 孔子:别说他,说说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懿子:抄近路,往王宫去阻击。 孔子摇摇头:阳虎不会杀害定公,他要像你们三恒一样高举王旗来行使自已的权力,他占了王宫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来杀了你懿子。 懿子额头冒出冷汗:真这样啊! 孔子:一定是这样的,谁教你在鲁国的实力仅次于季氏呢。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杀季相,就是因为忌惮你的势力。 懿子:是啊,是啊,一定是这样了。季相已被他控制,鲁国最让他头痛的,就是我孟懿子。我这就去,请夫子放心,我一定会打败阳虎的。 孔子:我相信,只不过,我建议你,往东门去…… 懿子:为什么? 孔子:这样您可以居高临下,而且,那地方狭窄,阳虎的战车会失去威力。 懿子大喜过望:对对对,阳虎战车的威力失去,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12〗去王宫的路上 日 冬未 阳虎手握鬼头刀,狰狞地笑着。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簇拥着他。 阳越与楚屈,各领一队手持铍盾的武士,一前一后地将季孙斯和林楚夾在中间。 季孙斯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 楚屈往前看看阳虎又看看季孙斯,故意拖后两步。 季孙斯往后瞥一眼,低声对林楚:你先祖都是季孙氏的忠臣,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啊。 林楚:您现在说这话已经迟了。我们的战车已被他们收缴,士兵也都归到阳虎门下。我现在如果贸然行动,死了对主公您却没有半点好处。 楚屈悄悄地挨近季孙斯。 季孙斯:不算迟,你只要把我带到孟孙氏那里就行,你能做到吗? 林楚:我不怕死,就怕不能成功使您免祸。 季孙斯:不管怎样,我们也只能冒险一试。不然的话,一到王宫,我立即处于死地。按阳虎的话劝得了鲁王,我名利皆失;若不听阳虎的,我立马就会成刀下之鬼…… 林楚突然大惊失色。 季孙斯顺着林楚的目光看去, 楚屈的两眼正紧紧地盯着他。 季孙斯慌乱起来。 楚屈悄然上前小声地:不要害怕,不要冒这样的风险,到时相机行事,一定会没事的。 季孙斯将信将疑地看着楚屈。 林楚本能地按住剑柄。 楚屈对他俩点点头,策马上前去。
〖13〗鲁定公王宫 日 冬未 鲁定公神采奕奕地走在前面。 群臣簇拥着他出来。 天空突然隆隆地响起雷声。 定公大惊失色,仰面望着苍天,对屈子:好好的天气,为什么这么突然。 屈子:好好的天气,刚才还好好的。 定公愤怒地看着他。 屈子赶紧垂下头。 群臣都停下来举头天穹。 雷声越来越大……
〖14〗曲阜东南阙里内外 日 冬未 隆隆的雷声中, 孔子与谢息并立在南宫容的套车上, 惠姑带了雨具跑出来。 孔子大声地:快回去,一会就到了。 八只马蹄翻动着向前奔驰, 套车的木轮,有节奏地咔什、咔什响过不停。 恵姑抱着雨具,担心地目送孔子离去。 孔子右手按住剑柄,左手抓住套车的前杠,微笑地昂起硕大的头颅,一张英俊的脸透出按奈不住的兴奋,一双长眼半睁半闭注视前方。 雷声越来越大,风越刮越猛。孔子紫色的衣衫被吹起,垂在耳边的一缕长发飘飘逸逸。 谢息担心地看一眼孔子。 孔子微笑地:雷响了,风起了,大雨就会来临。可是,我们会在大雨之前赶到的。
〖15〗通往王宫的路上 日 冬未 阳虎的战车在前行。 楚屈上前几步停下来。 阳虎警觉地向后看一眼,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都回头看。 楚屈勒马站住,对他们友好地点点头。 阳虎一笑策马奋然向前。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都跟上去。 楚屈看着他们,继续向前。走过阳越身边, 阳越犹豫一下突然大声地:楚将军,回到你自已的位置去! 阳虎又回头看了看。
〖16〗曲阜王宫前 日 冬未 定公皱紧眉头看着屈子。 屈子脸上露出惧怕。 远处,阳虎挥剑冲来, 屈子突然惊叫起来:大王,你看…… 阳虎挥舞着手中的剑, 后面,跟着潮水般的战车。 定公大惊失色, 后面的群臣一个个手忙脚乱。
〖17〗曲阜南宫容家 日 冬未 孔子轻声地:灵儿最近怎么样? 南宫容:她…… 孔子:我这个侄女,她又惹你生气了是吗? 南宫容:这个……我以后跟你说。 孔子不安地看了一眼南宫容。 不远处,灵儿正泪眼汪汪地看着孔子。 婢女:让我去跟你叔叔讲讲吧。 灵儿摇摇头:南宫容要怎样待我,叔叔是没办法改变的。 孔子对南宫容认真地:有空,你一定要跟我说说灵灵的事。我就这么一个侄女,她父亲又是个残疾,我亲手把她嫁给你…… 南宫容诧异地望着孔子。 孔子不好意思一笑:今天,不该谈这事…… 南宫容舒一口气:那,我们赶紧到客厅去,老子已等着呢。 孔子点点头,看着南宫容:没想到,在鲁国风烟四起时,我们在这里拜会老子。 南宫容:这是与老子的缘份,我想也是夫子很想的。 孔子:可是你呢? 南宫容:我自然也非常想,听两位天下一等一的学问人谈论天下事,这该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 孔子:可是鲁国呢,你可是鲁国的大夫啊! 南宫容:大夫是没权过问宰相家事的。鲁国的情况夫子比我清楚,权力都在他们三恒手上,鲁王手上有的不多。让他们三恒争来争去,鲁王手上或许会多一些权力;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也可以在他们争得激烈时得一些清闲自在。 孔子摇头一笑:大夫如果都只图个人清闲,这鲁国啊…… 南宫容:一个官场中的文官,又能有什么能力去改变什么呢? 孔子默然。
〖18〗曲阜城西一片正开工的房子前 日 冬未 孟孙氏对公敛处父:你,带领军队埋伏在房子后面,让这三百名健壮奴隶,都留在外面假装在造房子。 公敛处父:这么安排,他们是会白白送死的。 孟孙氏:他们手中有木匠用的斧锤,何况他们都想活命,难道不会重创阳虎的军队。 公敛处父:可是…… 孟孙氏:不要再说了,服从就是。 公敛处父让副将领军隐去,自已指挥工头们将奴隶分散到房子的各个部位。
〖19〗曲阜王宫前 日 冬未 阳虎将刀架在定公的脖子上, 定公浑身颤抖, 楚屈眼盯着阳虎,拼命地向他靠近。 阳虎仰天哈哈大笑,举剑指向西面,历声大喊:去,给我灭了孟孙氏! 军队蜂涌向西。
〖20〗卫国去宋国的路上 日 冬未 《诗经·蒹葭》的歌声响起: 芦花啊,一片白苍苍!清早的雾霭,成了蒙胧的屏障。我玫瑰花般的情人啊,你在何方?寻寻觅觅,我逆流而上,阅尽弯弯曲曲的河道,饱览青青翠翠的山岳,我百合花般的爱人啊,她正在水的中央…… 歌声中: 一辆牛声缓缓而行, 两队卫兵在车的两旁相随, 南子凝目远方, 秋水:不是快到宋国了吗? 南子:是啊,快到了,也更远了。 秋水:到了办妥事就回来,还是在一步步靠近。 南子仿佛梦中惊醒:是吗?在一步步靠近,真是这样啊。 南子扬起手中的鞭。 牛儿奋蹄奔跑, 两队的卫兵跟着跑起来。 两队的队长大声喊:皇后,你等等! 南子笑着问秋水:你猜猜,孔夫子此时正在做什么? 秋水一脸茫然。 南子:我知道,我一定知道。 秋水:做什么?
〖21〗曲阜南宫容家客厅中 日 冬未 孔子:如今天下,西周衰微久已,东周亦如强弩之末,沒了一点权威。诸侯割据导致礼教崩殂,世袭、世卿、世禄的礼乐制度渐次瓦解,各国诸侯竞相争霸,卿大夫之间互相倾轧。苦了百姓,看着让人焦急。 老子:急是没用的,关键是想办法解决。 孔子:晚辈真诚请教,当如何才能解决。 老子:一辈子了,我读遍天下经典,拜访了能拜访的高人,对此却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有的仅仅是一点心得而已。 孔子:恳请前辈说出来。 老子:我是这么想的,西周衰微始于历王。本来啊,天下有民众,并不是为了国君,而天下要确立国君,则是为了民众。只可惜历王不去为民众,反倒是贪婪无比,只知横征暴敛,终为民众所弃。天子要以德配天,诸事考虑民众,诸侯同样如是,可他们也不这么做,一个个私欲澎胀,把心事都放在巧取豪夺上。这就说明天下大乱,皆因天子诸候的贪婪而起;要解决,唯一的办法当然是去掉人的欲望啊! 孔子:可是,人生的欲望是自带的,要除去,该怎么做呢! 老子:这事我想了一辈子,从自然的规律中得到些启示。你看这天下万物,有与无相互转化、难和易相互形成、长和短互相显现、高和下相互充实、音与声互相和谐、前和后互相接随……等等这些,都无欲无为,却造就出一个和协相处、生机勃勃的天地。如果,我们人也这样,大家无欲无为,还会有天子的横征暴敛,诸侯的巧取豪夺么? 孔子:如果都能做到,应该没有。 老子:你的意思是都不能做到。 孔子默然。 老子: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孔子:我认为,天子要“以德配天”,诸侯、陪臣、家臣应该都是如此,如果君臣父子,都能各彰其德,各守其礼,天下不就自然太平了么。 老子:这个“ 德”字 ,你是怎么理解的。 孔子:我想主要就是一个“仁”字。 谢息有些慌张地进来。 老子、孔子都停下来望着南宫容。 南宫容对谢息: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谢息:阳虎已经把刀架在定公的脖子上。
〖22〗曲阜王宫前 日 冬未 定公在阳虎的刀下抖个不停。 阳虎不屑地看着他。 楚屈奋力向前,刚靠近阳虎,又被士兵们冲开,他更加拼命地向阳虎靠近。 阳越发现了他,脸上露出疑虑。 楚屈终于冲到阳虎身边,举起手上的剑刺向阳虎。 阳虎突然只手将定公拎起,正好挡在面前。 楚屈赶紧收回剑。 阳虎将定公拎上马,大声地:鲁国,将为我阳虎所有耶!届时,又还有孔子来辅佐………哈哈哈哈 士兵们跟着欢呼起来:鲁国!鲁国!鲁国! 楚屈被欢呼声中的士兵淹灭。 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都跟着一阵狂笑。 楚屈痛苦的一张脸。 阳越盯着他向他靠近。 楚屈挣扎着,拼命地向阳虎靠近
〖23〗曲阜南宫容家客厅中 日 冬未 老子:你说“仁”要推己及人,这就需要一种理解和感知他人的能力,还需要心灵和情感的投注,只有这样,才能产生由衷地对他人的关切和在意。而这些,对天子诸侯而言,与我要求他们去欲无为相比,会更容易做到吗? 。 孔子:要做到确实挺难,但如果能复礼,有一个公道的尺度和分寸来规定人们的行动,让人与的人关系在这个个尺度和分寸中来行“仁”的内容……
〖24〗方坛不远处上东门 日 冬未 阳虎的队伍汹涌向前。 楚屈已经来到阳虎身边,突然挥剑刺向阳虎咽喉。 阳虎发觉,惊的目瞪口呆,准备受死。 阳越从林楚后面冲来,挥剑砍向楚屈。 楚屈的一条胳膊被砍断,手上的剑刺在阳虎的腿上。 阳虎腿被刺伤,哇哇大叫。 定公摔到地上。 懿子趁机挥剑大喊:冲啊!谁救下定公,立马变成市民! 二百壮士从房子的各个地方涌出,手持斧锤围攻阳虎。 阳虎见了,哈哈大笑:孟懿子无兵,用这些奴隶来充数,给我全杀了。 阳越冲在最前,季寤、公钽极、公山不狃、叔孙辄、叔仲志等紧随其后。 二百壮士不断被砍杀。 阳虎脸上露出狰狞,收回目光投向躺在血泊中的楚屈:我平日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反我。 楚屈被砍掉的右臂在沽沽冒血。 站在他身旁的定公在擦拭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渍。 楚屈:你一个家臣,竟连自己的主人也要囚禁,违礼无义,还要我怎么待你! 定公停下手来木然地看着楚屈。 阳虎盯着他问:你是孔夫子的学生? 楚屈:我以此为荣。 阳虎咬牙切齿:孔丘,我不会放过你!(旋即哈哈一笑,从地上拎起定公,冲上前去)。
〖25〗曲阜南宫容家客厅中 日 冬未 孔子:从根本上来讲,行“仁”并不是爱的施舍,而是将他人当作与自己同等的人来尊重。天下人倘若都能彼此尊重,特别是权势者都能尊重弱者,横征暴敛、巧取豪夺诸如此类的恶行,肯定不会发生,战乱一定也就随之结束啊! 老子:你己经洞见到了“礼”在人与人关系中的重要性,因此想在这个“士礼坏乐崩”的时代里重建一种讲礼生活的形式;您认定天下人都能互相尊重将使天下纷争没有理由,所以想让世人讲究这个“仁”去为他人着想 。您考虑到这天下但凡有些权势的人总会是希望别人理解和服从他只为他着想,而很少会去理解服从别人为别人着想,于是想要用礼来教化他们。这样一来,你这个礼,不仅束缚百姓,也束缚天子和诸候,且更主要是约束天子和诸候这些权势者们。想法很美也很有道理,只是你是否想过,这些权势者们会采纳你的吗?
〖26〗东门 日 冬未 阳虎的军队与二百壮士血战, 手持木匠用的斧锤壮士不断被斩杀。 阳虎将定公交给身旁卫士,举剑追向懿子。 懿子放眼望去, 二百壮士大都躺在血泊里。 懿子边退边大声喊:公敛处父,还不赶紧出来。 公敛处父领兵杀出,双方混战。 阳虎的军队杀红了眼,越战越勇。 懿子军队渐落下风,开始败退。 懿子脸上露出焦急。 阳虎气势汹汹,挥剑直刺懿子。 懿子边逃边还手,被逼到街角。 阳虎挥剑就刺, 懿子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远处传来喊“杀”声, 惊得阳虎掉头去看, 懿子趁机逃脱。 子路领邑地人冲过来。 子路一马当先,横砍竖劈。 跟在身边的邑人,杀声震天。 阳虎军队很快落败。 阳虎从卫士手上拎了定公上马,大声地:撤,到王宫去。
〖27〗东门去王宫的路上 日 冬未 阳虎劫持定公缓缓败退。 公敛处父挥剑大喊:冲上去,活捉阳虎 懿子:别逼得太紧,伤了定公。 公敛处父勒马停下,眼睁睁地看着阳虎退去。
〖28〗王宫内外 日 冬未 子路与公敛处父率部逼进王宫, 公敛处父回眸征求孟孙氏意见。 懿子:不可硬冲,以免伤了定公。 阳虎一手拿着王宫的宝玉、大弓,一手推着定公出来。 定公一脸恐惧。 懿子大声地:阳虎,季氏往日里待你如父,养育你、栽培你,将他的城邑财富和子民都交给你管理,可你却贪婪无度,囚禁了他,甚至想杀害他,然后替代他。你是人吗? 阳虎大笑:是啊,阳虎也有几年不是人了。可你们三恒呢?从宣公起,趁公室衰弱,操纵国政,有多少年了?!你们这样做,难道就是人吗?更可笑的是,我们鲁国还是当今天下周礼最盛的国家,其他的国家呢?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而诸侯国与诸候国之间呢?更是不断地以强凌弱、相争相残,每年亡国的,少吗?!我阳虎这么做,只不过上行下效,学到一点皮毛而已。 孟孙氏低头不语。 定公哀哀地:懿子救我…… 阳虎狠狠地瞪定公一眼:再叫,杀了你。 定公浑身颤抖不停。
〖29〗曲阜大街南宫容家的大厅 黎明 夏 孔子:采纳……要权势者们守礼行仁确实不易。 老子:生物的主要内容就是消化与生殖,消化是为了自我保存;生殖是为了自我延续。从这个角度看,生活的实质内容,其实是没有什么不同的,无非是生老病死、衣食住行。只不过,安顿这些实质内容的方式,却有着质的差别。高贵与卑贱,优雅与鄙俗……同样是人,有的人把自己活成了一堆肉,有的人则能在凡俗的肉身之上建立起高贵的精神。而现在,由于弱肉强食法则的蔓延,权势者中把自己活成了一堆肉的实在太多。 孔子:是啊,是这样的。弱肉强食法则已经取代了“礼”,权贵们争利成了习惯,这就更要我们这些读书人振着起来,拼了命去把文明的礼恢复。 老子淡淡一笑:大千世界,无声无欲的生存着,结果是和协昌盛、生机勃勃。如果天下的人也能不自用其智,用人之智;不自用其有,用人之有。沒了私人占有之心,也无嫉贤妒能之心……这样的无欲无为,天下岂不是自然而然就回到了和协太平! 孔子:是啊,是啊,前辈的话自成一理,晚生的想法很难实现,只是《周易》中那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一说,晚生一直记在心里。 老子:对,是有这样一说,可是,这路实在是太难太难走下去,难走得没法说出来。 孔子:我还是要试试,试着走下去。 谢息进来:阳虎已被孟懿子打败,只是定公还在阳虎手上。 孔子与老子相视一笑。 南宫容:阳虎会不会伤了定公? 老子:蝼蚁倘且贪生。 孔子:他们都会有办法保住自己的命。
〖30〗王宫内外 日 冬未 懿子:阳虎,我们今日不说别的,只谈眼前的事如何解决。 阳虎:你想怎么解决? 公敛处父在缓缓靠近。 阳虎历声地:你们再近一步,鲁王必死无疑。定公是承袭天子封的大王,我不想杀他,真要杀,也是因你孟懿子逼迫的。 公敛处父停下,回头以目请示懿子。 懿子对阳虎大声地:你既然不想加害鲁王,我们一切都好商量。你放下鲁王马上离开,我保证让你平安走出鲁国。 阳虎:我相信你孟懿子,你们闪开条路,我走出去,就放了鲁王。 公敛处父:这怎么行!现在就放了鲁王,我们放你出去。 阳虎:你认为我会听你的? 公敛处父去看懿子。 懿子沉思着。 阳虎大声地:孟懿子,其实你也知道,我擒鲁王,只是不得已,就算我阳虎拥有鲁国,要号令百姓也会学你们三桓,得打起鲁王的旗号。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杀他的。我真想杀的人,首先是季孙斯,其次是你孟懿子。 懿子:公敛处父,放他一条生路。 公敛处父犹豫地看着懿子。 懿子小声地:您沒听到他说的话吗?给季孙斯留些后患,对我孟氏家族也是有利的。(转向阳虎大声地)阳虎,你得把王宫的宝玉和大弓留下来。 阳虎阴阴地笑着:这么说,在你心里,宝玉和大弓比鲁王的性命更加重要。 懿子一时无语。 阳虎:懿子,放心吧,我一踏出鲁国的境地,鲁王与宝玉还有大弓,都会给你留下,等今后有机会,我自会再来领取。 公敛处父:阳虎休得狂妄,让我就此杀了你。 阳虎阴冷地:公敛处父,妄你一身好武艺,只是怎么就不明白做人的道理。这做奴才的人,是没有任何自行决断权的。要不然,我阳虎混得并不比你差,为什么还要冒此风险和骂名,来做一番大事,就是为了能随时都挺直腰杆,自由呼吸,拥有决断一切的权力。
〖31〗孔子的家 上午 夏 孔子带着子路匆匆进屋。 惠姑迎上来, 孔子:给我拿一些钱。 惠姑:拿多少? 孔子:家里留足一个月的生活费,其余都给我。 惠姑:这么多? 孔子点点头。 惠姑进去拿了钱出来交给孔子。 孔子对子路:我们赶紧去。 惠姑一把抓住孔子:出了什么事吗? 孔子默默地点点头:楚屈死了。 惠姑松开孔子的手,捂着自己的脸。 孔子稍停了一下,与子路走出去。
〖32〗讲坛 上午 夏 孔子拿出藏在讲桌下的箱子,对子路:搬上车,我们赶紧走。 子路:都搬? 孔子点点头。 子路:给这么多? 孔子眼角上挂着泪珠,狠狠地瞪子路一眼。 不远处,蘧伯玉带着南子心爱白玉馨沁,正匆匆赶来……
……… 剧本尾声 〖1〗定公陵前 晴日 春 一堆新土,一块墓碑。 孔子与弟子们远远地望着。 几绺翘在外边树条被风次的摇摇摆摆。 孔子面色凝重,一步步向定公的坟墓走去。 风掀起孔子的衣角。 孔子的眼角流出泪水,悲伤地:定公,丘来迟了。 他跪下去,久久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2〗去王宫的途中 晴日 春 孔子与子张、言偃匆匆前行。 孔子突然停住,望着子张:你说,哀公会不会让我替他分忧。 言偃:这是肯定的,难道…… 孔子以目制止他说下去,温和地看着子张。 子张:我听说,哀公很软弱。 孔子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远处隐约的王宫,担心地:这么说,鲁国又要回到以前,将由季氏等来把控!
〖3〗大殿上 晴日 春 季孙斯在安排朝堂上的事, 哀公懒懒地靠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微微地闭上眼睛。 有人来报:孔子请见。 哀公皱了皱眉头,眼睛闭得更紧。 季孙斯吩咐:让他等等,没见我很忙吗?
〖4〗讲坛 晴日 春 孔子在讲课,同学们都听得很认真。 孔子:君子以义作为根本,用礼加以推行,用谦逊的语言来表达,用忠诚的态度来完成,这就是君子了。至于志士仁人,从来没有贪生怕死而损害仁的,像子路那样,无所畏惧地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成全一个大写的仁…… 孔子眼角渗出泪珠。 学生们都静静地望着他。
〖5〗编纂室 晴日 春 学生们都在理头整理书稿。 孔子进来。 学生们都站起来恭迎他。 孔子招呼大家坐下,语气坚定地:我们一定要把《诗》、《书》、《礼》、《乐》这些古代文献整理好,使“六经”成为本,能够一代代传下去。 子张过来扶孔子坐下:请老师放心,我们能够做到。 孔子:一定要做到,让王道仁政,仁义礼智信勇等伦理道德深入人心,最终促成天下礼义之邦的形成。
〖6〗讲坛上 晴日 春 孔子拄着拐杖,白发与白胡须被风吹着,仍然是那么的高大,那么飘逸与洒脱……
〖7〗来鲁的路上 晴日 春 子贡脸上露出担心,匆匆地赶路。
〖8〗讲坛上 晴日 春 孔子仰望苍天,喃喃自语:子路走了,闵子骞走了,仲弓也走了,连伯鱼也走了!子贡,该来看我了吧! 子贡走来,远远地看着孔子,感动地楞在那里。 孔子的眼前:飘忽着他的三千学生…… 他对颜回说,您还是要好好保养一下身子;对樊迟说,那次你问种庄稼和种菜的事,我确实是不懂,当时有些躁,话就说过头了…… 学生浩浩荡荡走过他眼前,一个嘹亮的声音在天空中回响:仁者爱人,人生在世,要为他人着想! 孔子笑了,笑着又哭了。眼前幻出: 母亲在织布, 妻子在望着眼前空空的米缸发愁, 灵灵的双眼露出绝望与痛苦…… 孔子终于又笑了,眼前幻出: 女儿在跟公冶长学鸟叫, 学生们正把那断了牛皮绳子散落了的竹简重新穿好,再打上牢稳的结。 竹简一摞摞码起来,越码越高。 孔子仰天大笑,竹简渐渐地幻成“为他人作想”五个字,飘飘然然升上天空,花作无数,四散开去。 孔子慢慢地化作一条船,载着太阳与月亮,黄河的波涛牛,驶向海口,驶向远方…… (全剧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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