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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送子娘娘 |
【原创剧本网】作者:张见萍 |
专业代写小品、相声、快板、三句半、音乐剧、情景剧、哑剧、二人转剧本。电话:13979226936 联系QQ:65211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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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娘娘剧情介绍
皇宫中嫔妃争爱缴宠。西宫王娘娘倚仗父兄之势肆行无忌,宫中嫔妃有孕多以狡计除之。
马皇后因有孕在身,避祸乡间。连遭西宫遣人追杀。山神庙内连诞女婴。侍女用掉包之计,掉换洪夫人所产男婴。
洪珠在洪家日渐长成。大伯欲占洪家产业,屡屡陷害洪珠。洪珠因祸得福,日月湖中获得红白宝珠。
洪珠陆喜学习天师道法,除妖狐,擒李猾,平叛军,用红白珠为无子女人家生子。众人顶礼膜拜,尊洪珠为送子娘娘。剧中情节跌宕,深刻揭露了传统礼教男权至上的荒谬。对以洪珠为代表的众多女性,给予了极大的褒扬礼赞。
送 子 娘 娘(34集)
电视剧
张见萍
第一集
( 天宫)
云雾湧动中露出殿顶一角。钟声三响,悠沉深远。
大殿中。须弥座顶玉盘内一颗宝珠旋转不止。珠为红白两半,红白两色闪烁不定。
司珠玉女侍立座旁,高唱一声:“执政升殿啰!”一挥手,宝珠旋转顿止,露出红光一面,一束红光直射殿中。
云雾中,众神分男女两列步入殿中。男执政领先,女执政随后,均欲登座。女执政袍袖一挥,阻住男执政。
男执政:夫人何故阻我登座?
女执政:你不见宝珠红光闪烁,今日该当本座执政理事!
(宝珠红光直射女执政)
男执政手拂长须不以为然。
男执政:何必如此执着。我多作一日执政,你多一日安闲啊。
女执政:执政者生杀予夺,位尊权重,事涉尊卑上下,岂可轻忽随意。退后退后!
男执政:也罢也罢,且让你得意一日。
(女执政得意地登座)
司珠玉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张果老:小神有事启奏。
妇执政:本座今日只理女性诸神事务。张果老,你且退下。
张果老:启禀执政,小神如非急务,岂敢越规奏事。
女执政:张果老,休得饶舌,速速退下!女神班中有无本奏?
众女神:小神无事。
女执政:无事退朝。
张果老:这这,真是岂有此理!
(女执政率领众神退朝)
第二日,云雾中传来三响钟声,男女众神仍分两列入殿,男女执政随后。司珠玉女高唱一声:执政升座啰!一挥手,旋舞不休的宝珠顿止,露出白光一面。女执政欲抢先入座,男执政袍袖一挥,阻住女执政。
女执政:执政意欲何为?
男执政:不见宝珠直射白光,今日该当本执政升座理事。
女执政:啊,我倒忘了。不过,我多作一日执政,你多自在一日,岂不是好事一件。
男执政:话倒是一句好话,只怕你心口不一。退下退下!
(男执政昂首阔步登座。)
司珠玉女: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女班中庐山老母出列)
庐山老母:小神有事启奏。
男执政: 本座今日只理男性诸神事务,庐山老母你且退下。
庐山老母:执政,执政虽分男女,事务却有缓急,岂可因女神奏本不理政务。
男执政: 昨日不见你将此话劝谕女执政,今日却来多嘴饶舌。左右将庐山老母叉下殿去!
庐山老母:这。。。。。。这。。。。。。
男执政: 男性诸神有无本奏?
男性诸神:小神等无事。
男执政: 无事退朝。
(天宫,钟声三响,云雾湧动,大殿上须弥座顶玉盘内宝珠不见旋舞,仍是白光一面直射殿中。须弥座侧不见司珠玉女。众神分两列入殿,男女执政一起上殿。男执政欲登座,女执政阻住男执政。)
女执政:且慢,昨日你已登座执政,今日何故仍与本座争坐?
男执政:看你那眼睛,不见宝珠白光直射殿中。我白你红,早有前约,
你难道忘记了么?
女执政:这不过是司珠玉女失误,你我岂能将错就错。来呀,值日神将何在?
(殿前转过一尊金甲天神)
天神: 小神在。
女执政:速去寻司珠玉女回话。
天神: 遵命。
(天神脚下云雾涌动,出殿而去)
男执政:问什么司珠玉女,既是宝珠白光直射殿中,自该本座升座理事。
女执政:难道宝珠不再转动,便该任由你永远专权执政!
男执政:既是天意如此,我又何辞辛苦。
女执政:野心不小,只怕由你不得!
男执政:依你该当如何?
女执政:自是依照前议,轮流执政。
庐山老母:
张果老:依小臣等看来,执政轮流坐桩,实属不可。
男执政:为何不可?
张果老:男女执政,轮换值日,却又互不处置异性公务。如此理事,岂不耽搁三界诸神事务。
男执政:
女执政:依众位主意,该当如何?太白金星,你见闻广博,且出个主意看看。
金星: 依小神之意,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乘今日争座之机,由众神推选一位执政登座理事。以免政出多门,遗无穷禍患
男执政:众位以为如何?
众神: 小神等愿依太白金星之议。
女执政:诸位稍安毋燥。我看还是依照前约轮换执日为好。
( 金甲神云雾中走来)
金甲神:启禀执政,司珠玉女不知如何吞食了一粒老君金丹,至今仍昏睡不醒。
女执政:误事的贱婢!金甲天神,速将司珠玉女打入天牢。
金甲天神:是。
(天神下)
男执政:既是司珠无人,自该公推一位永久执政。诸位以为本座如何?
众男神:小神等愿听执政指令。
女执政:虽然野心不小,可惜响应的不多。看来登座执政非本座莫属了。
众女神:恭贺执政登座。
男执政:嘿嘿,拥戴的也少啊。诸位,何人专权执政,事关天宫大计,大家可要想好了。
张果老:我。。。。。。(张果老急伸手臂高呼一声,因太过冲动,突觉头脑昏眩)
男执政:张果老,你怎么了?
(张果老颓然坐倒,连连摇手,然后静坐行功,头上白气蒸腾)
女执政:且莫惊他,让他静坐行功罢。诸位且论正事要紧。
太白金星:依小神之意,自今之后,天宫应以男性为尊。该当推选男性执政专权。
庐山老母:我倒觉得自此之后应以女性为尊,该当推选女性执政。
太白金星:该当推选男性,大家以为如何?
众男神: 对对,推选男性!
庐山老母:该当推选女性,你们觉得怎样?
众女神: 对对,推选女性!
众男神: 推选男性!
众女神: 推选女性!
众男神: 男性男性!
众女神: 女性女性!
男执政:静一静!如此吵闹成何体统。既是男神女神意见相左,我倒有一个法子解了这场纷争。
女执政:只怕未必。
男执政:依我之见,莫若派遣一位神仙下界访察求证,若是凡间男人精明干练,,天宫则由男性执政;若是女人聪慧灵巧,自是推让女性专权。诸位意下何如?
众神: 谨依执政。
男执政:既是如此,本座指派太白白金星下界访察此事。
女执政:且慢!太白金星居心可疑,我看不如指派庐山老母。
男执政:庐山老母多嘴饶舌,偏帮女性,岂能公正办事。
女执政:也罢,适才诸神吵闹不休,唯有张果老静默无言,倒不如推选此位下界。诸位该无异议吧?
众神: 谨依执政。
男执政:张果老,
张果老:在。
男执政:御赐千里追风马,即日降下南天门门访察。
张果老:是。
漫天云雾渐开,张果老骑御马飞腾下界。
(山野间)
山明水秀,桃李花开,鸟鸣啾啾。一方水田中,洪德福裤管高卷撒谷播种。天外传来女声山歌。
山歌: 墙里开花墙外香,聪明大姐出淮扬,荷花出水有高矮,十指伸出有短长,男儿不及女儿强。
忙捶扁担莫比长,星星亮月莫比光,有力能挑千斤担,有智想出万种方,男儿不比女儿强。
张果老:男儿不比女儿强!哼哼,想不到凡间女人也喜欢自吹自擂。我就不信男不如女!好好好,不如就近试试这位小哥智力如何。小哥辛苦。
洪德福:啊,道长 何事?
张果老:我见你如此信手挥洒,这一方田中,不知播了几多颗谷粒?
洪德福:这。。。。。。小子一时实难回答。道长且请柳阴下小坐,我去想想再来如何?
张果老:好好好,快去快来啊。
(洪德福如飞而去)
张果老:嘿嘿,想,只怕是想破头脑也不好回答啊。一方田中究竟撒了几多颗谷粒,小神我,哈哈,也难作答,也难作答啊!
(洪德福携茶壶茶碗走来)
洪德福:道长请茶。
张果老:小哥,我千里而来,倒不是为了你一杯茶水啊。不知你可能回答方才所问?
洪德福:奉茶是礼,请喝。
张果老:答问是诚,请讲。
洪德福:道长方才所言,一方田播撒几多颗谷粒,其实这也不难。
张果老:如何不难?
洪德福:一方田中长出多少颗秧就有多少颗谷粒啊。
张果老:你倒回答的刁啊!
洪德福:道长,礼尚往来,小可也有一问。不知道长可否赐教?
张果老:不知小哥何事相问?
洪德福:道长一路跨马而来,不知马儿行了几步?
张果老:这个。。。。。。这个。。。。。。
洪德福:道长何需苦思,有多少马蹄印,就有多少步啊。
张果老:亏你想得出!小哥可算是天下第一聪颖之人啰。
洪德福:不敢当,不敢当。
张果老:你又何必如此谦逊,当之无愧啊,当之无愧。
洪德福:道长,不瞒你说,方才所言,都是我老婆教的哟。若说天下第一聪慧,只怕是我老婆,只怕是我老婆啊!
张果老:啊,是你老婆。这就大大不妙啊。果真如此?
洪德福:果真如此!
张果老:只怕未必。小哥,不如领我到你家看看如何?
洪德福:好好好,道长请吧。
张果老:请。
( 洪德福家中,德福老婆飞针走线挑绣织品,一边哼唱山歌:墙里开花墙外香,聪明大姐出淮扬。。。。。。)
洪德福:老婆,我回来了。
(德福老婆荆衩布裙走出)
洪德福:道长,这是我老婆。
张果老:啊呀,只怕真的聪明伶俐呀。
德福妻:啊,道长来了,请进寒舍待茶。
张果老:且慢,据说你智力超群,老道想考你一考。请看,我这是上马还是下马?
(张果老一脚放在马镫上,一脚站在地下,德福老婆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立住)
德福妻:道长,请看我这是出门还是进门?
张果老:大姐,你还未答我之问啊。
德福妻:道长,我这个答案就是你那个答案啊。
张果老:这个。。。。。。这个。。。。。利害呀利害!老道走遍天下,自夸智力非凡,比起大姐来,真是天上地下,本想问难,怎知受窘,惭愧惭愧啊。二位,老道告辞了。
德福妻:道长,几句玩笑何必当真。
张果老:小玩笑,大智慧哟!老道自认不及,自认不及啊。大姐,今日一别,后会难期,我这里有绣品一件相赠,以作今日之念。
德福妻:长者赐,不敢辞。多谢了。
德福: 啊,是件胸围。哟,你看这花色,好看好看喏!穿起来我看看。
(德福老婆系上围裙,一阵头脑晕眩)
德福妻:哟,我头昏!
德福: 快,快,进屋歇歇。
(云雾中,张果老回视下方,嘿嘿冷笑)
张果老:小小胸围,法力无边,自今之后,天下女人再也莫想比男人聪明能干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天宫大殿中,男女执政并列站立,男神女神分列两旁。张果老俯伏殿前)
张果老:上复执政,小神凡间察访,实是男人比女人聪慧,请男执政依照原议升座执政。即日进奉尊号为九天玉皇大帝。女执政虽经废黜,只是仍为玉皇大帝正配妻室,宜进奉尊号为王母娘娘,不知众神以为如何?
众神: 愿奉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升座!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果老:小神还有本奏。
玉帝: 奏来。
张果老:玉帝座后玉盘中红白珠废弃无用,宜早早投坠下界,司珠玉女不宜羁押天牢,即日谪降凡尘 ,为疏于职守者戒。
玉皇: 准奏。就着你押解司珠玉女谪降凡尘,随带宝珠投掷下界。
张果老:领旨。
(云雾中走来张果老与金甲天神,押解司珠玉女至南天门外)
张果老: 金甲天神,将司珠玉女谪降凡尘!
金甲天神:是。
(金甲天神只一掌将司珠玉女打落下界)
张果老: 投掷宝珠下界。
金甲天神:是。
(金甲天神自匣子中取出宝珠一手掷下,轰然一响,山川震动,天昏地暗。)
( 云雾中张果老坐在千里马上,得意洋洋,手擎酒葫芦,不时豪饮两口,醉态可掬,坐下马直冲走来的太白金星。金星一手扣住马缰,)
金星: 张果老,好兴头哇!好兴头哇!
张果老:啊,是金星哪,大家同喜同喜啊。这一回总算是如愿以偿, 让执政登上了玉皇宝座。
金星: 老张啊,我倒不信凡间男人比女人聪慧,莫不是你颠倒黑白,胡乱骗人啊?
张果老:禁声!这要让女神听见,只怕不妥。哎,只怪男人不争气啊。
金星: 我有一事至今不明,那日大殿之上,你如何竟会晕厥过去?
张果老:只因我急于推选玉帝当政,一时气血浮动,至使头脑发晕。幸亏有这一着,否则,王母怎会推选我下界访察。巧啊巧啊!哈哈哈,哈哈哈。
(庐山老母多时隐于云雾之中,啐了一口)
庐山老母:无耻啊无耻呀,你这东西也太不要脸了!
(顺手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惊得一跃,张果老自马上坠下)
张果老: 你干什么呀,庐山老母?
庐山老母;我不过是也想学学你那拍马屁的手段,只是技不如人,一时失手,得罪得罪呀!
(张果老狼狈站起,复又上马,一拍马屁股,天马走动)
庐山老母:姜是老的辣,还是你会拍马屁,一拍马儿就走。哈哈哈。
(庐山老母隐去,张果老老羞成怒,一手狠击马屁股,一手紧提马缰,那马围着张果老跳跃旋转)
张果老:我就拍马屁 ,我就拍马屁 !
金星: 老张,拍什么马屁呀,此话毕竟不雅啊。我倒有一法,不如拿你这马,换了我那默玉骡子,灭了‘拍马’这句话把子,也免得大家面上难看。
张果老:足见高明,足见高明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云雾中,张果老骑骡走来,一会儿前坐,一会儿后坐,掩不住的满脸得意。)
第二集
(万山耸峙中,一道飞瀑急泻而下,水流穿越乱石险滩奔涌而来。一方巨石阻住急流,河道至此一分为二。巨石上镌有‘洪 家寨’三个大字。
一天云雾渐开,云雾中露出山间好大一座村寨。
近景,高墙深院,粉墙黑瓦,门前一对镇宅石狮。府门前一方镏金大匾,上书‘洪府’二字。
一响爆竹空中炸开,紧接着一掛长鞭噼啪爆响,洪府门乐器班分列两旁,八音齐奏,乐声缭绕。
洪德福已是年届五旬,白面微须,富富态态的一位员外。双手圈拢,向四众团团一揖。
洪德福:诸位乡亲,诸位乡亲,这就不敢当了,这就不敢当了啊。
(乡亲们手提竹篮,陆续走来。一精瘦汉子排众而出)
洪老六:二叔,洪珠今日成年,该当奉行‘冠礼’,族中又多一后生男汉,大家自是欢喜。一齐凑个份子热闹一场,你就莫败了大家兴头。
洪德福:大侄子,洪珠兄弟这点年纪,大家如此抬爱,他这点小人儿,如何经受得起啊。
一后生:德福叔,不好意思,我们不过只是提些鸡蛋掛面而以。 俗话说,‘长短是根棍,轻薄是个礼。’你只莫嫌我们轻慢了洪珠。
洪德福:不敢不敢,只是。。。。。。只是。。。。。。
众: 你推三阻四,到底是何意思?莫不是嫌弃我们穷家小户也来攀亲攀贵。既是如此,大家走散回家就是。
洪德福:众位众位,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呀。
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洪德福:众位,洪珠今日成年,本不想惊动大家,连这鼓乐响器都不是我请来的。想不到大家好意成全,一时间高邻毕集,山寨离街市又远,一时如何办得许多席面,实在是叫我为难了啊。
(洪德福大哥洪文清排众而出)
众: 啊,族长来了,族长来了。。。。。。
洪德福:大哥,你也来了。
洪文清:侄儿今日大喜,做大伯的如何不来。大哥,实对你说,今日这场热闹由我承头,难得诸位乡亲捧场。你也真是,缩手缩脚,推三阻四。难道大家是来讨你这餐酒饭不成。
洪德福:大哥,惭愧惭愧,你既来了,那就诸事拜托。俗话说,有礼有答,你就帮兄弟拿个主意吧。
洪文清:这有何难,受礼回情,总不能慢待了人家,多少发付几文钱,也为兄弟挣个光鲜体面。
洪德福:大哥说得是,大哥说得是。洪范哪里?
洪范: 员外有何吩咐?
洪德福:门前摆下桌椅,接待众位乡亲。收礼一份,回银一两。
洪范: 是。
(府门前一列长队,洪范收礼回银)
众: 莫挤莫挤,该我了该我了。
洪范: 洪老二挂面三斤,鸡蛋十个。洪大牛公鸡一只,猪肉二斤。
李滑:我的。。。。。。我的。。。。。。
洪范:你是。。。。。。
李滑:我。。。。。。我。。。。。。
家丁:伤风了呀,鼻子哄哄的。叫什么呀,洪管家好上帐啊。
李滑:上帐上帐,挂面五斤,鸡蛋二十个。
洪老六:咦,这不是我的东西吗!你。。。。。。你不是白马集上的李滑吗?你倒真会送礼啊,拿了我的东西来做人情呀!这篮子刚放在石头上就被你偷了来呀!这一两银子这么好赚呀!打你个混帐东西!
众: 打打打!揍死他个狗养的!
洪文清:吵闹什么?
洪老六:族长,捉了个白马镇上的小贼哩。
洪文清:小贼?啊,是李滑呀。你好歹也是读个几天书,认得几个字的人,真是辱没斯文。来呀,拿索子绑了!
李滑: 洪员外,洪员外,洪德福,洪德福快来救我啊,打死人啊,打死人啊!
洪文清:打!看你还喊不喊。
洪德福:啊,大哥,这汉子为何如此叫闹?
洪文清:兄弟,不要理他。
洪老六:德福叔,捉了个小贼哩。
李滑: 洪员外,官不打送礼的,你好歹救我一救啊。
洪老六:你个狗东西,还送礼呢,偷我的鸡蛋挂面做人情。打你好看!
洪德福:老六,莫打莫打。
洪文清:这幅贼骨头打两下何碍,打,打!
洪德福:大哥,今日是洪珠成年的好日子,何不作福消灾。放了放了吧。
洪文清:若不是兄弟为你讨情,打死你这贼骨头。好好,只当是个屁,放了放了。滚!滚!
(李滑脱身就走)
洪文清:李滑,回来!
李滑: 怎么,留我吃杯酒呀。
洪文清:连谢字都不会说,还吃酒呀,吃我一耳光吧!
( 李滑怆惶遁走)
洪德福:大哥,吉时已到,请大哥为珠儿司仪授冠。
(神堂内,灯烛煌煌,香案上供奉三牲福物,各色祭礼。洪珠 面对香案站立,洪文清司仪)
洪文清:拈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奠酒。
(洪珠拈香毕,洪文清取酒酹地)
洪文清:天地神明,列祖列宗,恭肃诚敬,奠酒三盅。小子龙珠,今兹长成。乳虎成翼,渊鱼化龙。奉亲唯孝,事国唯忠。有喜有乐,无殃无凶。光大吾族,兴盛吾宗。授冠。
(一族人取帽奉与洪文清。洪文清将帽戴于洪珠头顶)
洪文清;礼成。
洪珠; 谢大伯。
洪德福:辛苦大哥。诸位叔伯兄弟,只有自家族人在此,请到后厅入席,小酌三杯。
众: 喝酒喝酒,走走走。
(后厅,众人揎拳捋袖,猜拳闹酒。家丁轮流上酒上菜。五道菜为丸子,俗为圆满之意。例该停箸敬酒。)
家丁: 圆子来了,圆子来了。
(洪老六仍伸筷子挟菜,洪文清啪的一掌打掉洪老六竹箸。)
洪文清;老六,好没礼数,没看见圆子来了。该是洪珠敬酒来了。
(洪德福拉着洪珠来到酒桌前,洪德福执壶。洪珠执酒杯)
洪德福:各位叔伯兄弟,我洪姓一族虽是人丁繁衍,只是我洪德福一家人丁单薄,如今幸得洪珠长成,总算今日行了冠礼。俗话说,是亲三分顾,望大家日后对洪珠多些扶持。
众: 好说好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洪德福:洪珠,先敬大伯。
洪珠: 大伯,洪珠虽已成年,仍是不通世务,望大伯日后多加教诲。奉敬一杯,大伯干了如何?
洪文清:洪珠,你每日深居简出,大多在楚州商行里住,与你大伯相见也少。忽忽几年,想不到出落得一表人材,而且谦逊有礼。洪家后继有人,后继有人啊。岂只一杯,大伯要连尽三杯。来来来,干!
洪珠: 大伯请。
洪文清:哎,先干为敬。你先请。
(洪珠免强抿一小口)
洪文清:满饮一杯,满饮一杯。
(洪珠一咬牙,强饮一杯,已是不胜酒力。)
洪文清:好,好,再来一杯。
洪珠: 大伯,小侄只怕是不胜酒力。
洪文清:哎,哪有男儿不善饮酒之理。干。
(洪珠再举酒杯猛饮一杯。酒杯失手坠地,人亦踉跄欲跌)
洪珠: 大伯,我头晕。
洪文清:我这贤侄好虽是好,只是少了英武气,多了脂粉气哟。
洪德福:来人,扶公子下去。大哥,我来敬你一杯如何?
洪文清:算了算了,洪珠已是尽了礼数,你又何必多此一举。来来来大家同干一杯。
众: 好好好,干干干。
洪老六:哥们,来来来。划两拳。
一族人:划两拳。
族人: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
族人:哎呀,我也喝不得了。这两只脚都象软面条了。
族人:我真是喝不得了,不如乘早退席罢。
洪德福:诸位且莫走动,我还有句话说。来人,上礼品。
(几个家丁各端礼品上)
洪德福:大哥,大家日子过得寒苦。都是近亲近族,我久有心思帮大家一帮。今日乘这机会,表表我的心意。这盘内金玉物件价值相当,请大家任取一件。
众: 啊哟,破费了,破费了。
(大家均欲伸手,又觉不便上前)
洪德福:老六,不如由你先来。
洪老六:迟早都是一样,就由我先来吧。
( 众人先后各拿一件物品,轮到洪文清时,恰好一件不剩。)
洪老六:二叔,大伯没拿呀。
洪德福:莫急,我也送大哥一场大欢喜。
(洪德福自厅后牵出一个人来。年纪与洪珠相若,虽是锦衣华服,却又黄瘦体弱,脸上苍白青黯,神情木然)
众: 啊,是洪喜呀!
洪文清:兄弟,这孩子走失多日,叫我找得好苦,如何在你这里?
洪德福:大哥,昨晚我去洪珠舅家探望回来,在后山红枫坳里,看见洪喜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吁吁乱喘。定是在山中受了惊吓,昨晚便安顿在家里。洪喜。来来来,二叔也送你一件好东西。
(洪德福取出一挂珠串,掛在洪喜脖上)
洪老六:二叔,黑麻的一串珠子,倒象老和尚的东西。有什么好啊?
洪德福:老六,你就不知道啊。这串珠是当日洪珠落草时,一位贵妇人所赠。虽是非珠非玉,也非普通竹木。最能驱除邪祟,治疗恐惧惊吓。戴上戴上。
洪文清:好没规矩小子,也不晓得谢谢你二叔。
洪德福:自家子侄,至亲骨肉,何必见外。喜儿,坐坐坐,陪大家喝几杯如何?
洪文清:兄弟,这孩子浑浑噩噩,大慨是惊吓过度。坐这里也搅了大家酒兴,我还是带了他回家吧。
洪德福:大哥,再喝两杯了去。
洪文清:不必了不必了。诸位,我先告便。
(洪文清家,柳玉翠伏在地上,身上骑着洪庆,这小童约摸六七岁,手上一杆柳枝,用力抽打妈妈)
洪庆: 得儿驾!快走!快走!
(柳玉翠鬓发蓬乱,喘吁吁挣扎不动。洪文清携洪喜归家,见了大怒)
洪文清:成什么话!成什么话!哪有这样教养儿子的,洪庆生生被你惯坏了。
柳玉翠:天下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子,儿子玩得尽兴,你倒跑来扫兴!
(一手拉过呆站一边的洪喜,)
柳玉翠:过来,过来,伏下,伏下!庆儿,过来骑马。
洪庆: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那马!要妈妈,要妈妈!
柳玉翠:不长记性的东西!告诉你多少回了,他不是你哥哥!他是肉凳上捡来的野种!这东西厌弃了我们,早跑了好几天了。我正高兴一天省了几碗饭食。你,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又把他找了回来!
洪文清:玉翠,你也是的,当初你没生下洪庆,还不是把洪喜抱在怀里,贴在胸前。如今,何必如此作践洪喜。许多年,一块石头不也捂热了。
柳玉翠:你还当真父子情长啊!白养了许多年啊,好容易人长树大了,也只见他吃饭端大碗,做事翻白眼,那见他为家里挣一个大钱啦。你骗得我好,还说是到老二家吃酒饭呢,倒四处去寻找这个野种!
洪文清:莫扯胡子 !莫扯胡子 !你听我说,是老二昨晚在红枫岑把他找回来的,你不信去问吧。
柳玉翠:好你个洪德福,只顾自家大富大贵,嫡亲兄弟,哪曾用眼角照应一下半下。好事没做过,倒把这个累赘又找了回来。他家洪珠行冠礼,用得着你去逢迎巴结,送了什么金珠宝玉你呀?
洪文清:倒没拿他什么钱物,只不过送了洪喜一串珠子。据说能避邪压惊,要不,给洪庆戴上。
柳玉翠:就这么个尼姑和尚戴的东西呀?你还不嫌晦气呀!我洪庆大吉大利,哪里会惹什么邪祟。
洪文清:既是这样说,还是给洪喜算了。
柳玉翠:洪喜,俗话说,不来不怪,来者受戒,你若捨家出外,想管也管你不着。如今你自家送上门来,若想偷懒撒滑,看我不打断你几根骨头!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拿冲担上山砍柴,赶了牯牛放青去呀!站到,你二叔大方捨得,给了你这一身锦绣衣服,你也大方捨得,把这衣服打粗穿了。还不赶快脱了!
(柳玉翠三把两把脱了洪喜新衣,扔了一件破衣给他)
还不快走!
(山上,洪喜拿着冲担,赶了牯牛走来。前路上,路边一侧山石上镌写着红枫岭三个大字。山石顶上蹲着一只红狐狸,正盯着洪喜。洪喜大吃一惊。红狐狸突然一阵急旋,仿佛一梅被抽动的陀罗)
( 化入)
(月夜,红枫林内,红狐旋舞渐住。自地下取出白森森的骷髅, 慢慢往头顶上扣去。两只前爪如人合十,对月而拜。洪喜隔树窥探,蹑手蹑脚向后退去。一脚踩在枯枝上,喀嚓一响, 红狐一惊,洪喜发足奔跑,忽然跌倒。红狐甩掉头上骷髅, 身子一阵急旋。)
(化出)
( 红狐仍在旋舞,洪喜一咬牙根,挥手中冲担对红狐横掷过去)
洪喜: 叫你作怪,非要灭了你这东西不可!
(一阵哨风,满天草叶四下翻飞,红狐瞬息不见。洪喜持了冲担四下追寻)
洪喜:我看你往哪里跑!
(一株枯焦的大树,树底盘着一条异蛇。首如公鸡,尖嘴利喙,遍身鳞甲。一壮年道长穿一领灰色道袍,炭黑似的一张脸,大张着两手,微微弯腰,紧张地盯视着蛇信吞吐的恶蛇。洪喜自枯树后走了过来,突然见了恶蛇,大吃一惊,高举冲担,正欲击下,道长连忙制止。)
一清:慢来慢来,小哥万勿鲁莽!这鸡公蛇,天生异物,刀斧难伤。性喜与人比较高矮,只可智取,难与力敌。暂且退后,暂且退后。(地下的鸡公蛇一声啼鸣,缓缓抬头,两只圆眼异光闪烁,待高过人顶,更是凶光毕露。一清道长急将一只手高举过顶,顺手拿起洪喜手中冲担高举起来。鸡公蛇继续缓缓升高,待要高过冲担,突然一声猛啼,向空腾跃而起!
一清:啊哟,不好!
(洪喜急自脖子上取下串珠,极力向高空掷去,已是高过鸡公蛇顶。鸡公蛇一声哀啼,向下坠落,顿时萎顿在地。一清急走上前,捉住蛇头,自身上取出一粒丹丸,纳入蛇口中。那条蛇顿时蛇身舒展,缓缓扭动,全无力道。一清道长取过一只皮袋,将蛇放入其中,再又取过细绳扎住袋口。洪喜自地上取回串珠。)
洪喜:道长,真亏了这串珠。
一清:也亏小哥急智。若是比高输了,今日我俩个只怕早是性命休矣!啊,好串珠!小哥可识得此物?
洪喜:请道长指教。
一清:这串珠乃是开天辟地之时,昆仑山上一根紫藤所生。八颗珠粒, 按先天八卦,粒粒皆有妙用。此珠名为紫藤珠。我若知你有此宝物,这孽畜早已收服多时。
洪喜:多谢道长指点。不知道长法号上下?
一清:我乃龙虎山张真人门下首徒,法号一清。只因一时大意,走了这条鸡公蛇与一条红狐。祖师遣我四处收捕这两个孽畜。历经数载寒暑,总算得小哥之助捉了这条恶蛇。多谢多谢。
洪喜:道长这就回山么?
一清:自当回山向祖师复命。
洪喜:道长,我。。。。。。
一清:孩子,我看你心气不舒,面有忧色,若是有事相求,但说无妨。
洪喜:道长,洪喜是养父母捡来的弃儿,先前还好,有了弟弟洪庆,那养母全不把我当人,只求道长带我回龙虎山,作一个全真弟子.
洪喜:洪喜,今日相遇,你我有缘,待我好生相你一相。孩子,你也是一个有根基的人。只是尘缘未断,我却不好收你为徒。这样吧,我这里有一本大道谱,里头有许多符录,驱鬼役狐,妙用无穷。你若能读通用熟,也好为人作善降福。
洪喜:多谢道长。
一清:洪喜,龙虎山潜逃的红狐,似乎也藏匿在此处。,你可要小心提防。尽早学熟大道谱,协助我捉拿此怪。
洪喜:谨听道长吩咐。
第三集
(飞瀑自天而下,瀑水注落深涧。深涧边突兀立起一块石岩,岩上镌写着‘伤心涧’三个大字。伤心涧半壁上有一石洞,月夜里,石洞中涌出一阵黑气。黑气中隐约有一点红光,在洪家寨上盘旋两圈之后,突然落入一家宅院。
室内洪老六夫妇抵足而眠。洪老六老婆搂住五岁儿子酣睡。窗隙中湧出一阵黑烟,黑烟中一点红光落于床头。红光幻化成红狐。红狐注视着熟睡的小儿,慢慢伸出舌头轻舔老六老婆的手掌。老六老婆收回搂住儿子的手,翻身背卧。红狐蹲伏于小儿胸前,伸舌舔小儿嘴上唾沫。小儿手足乱动,嘴里吁吁喘气。洪老六一惊而起 见了红狐,大吃一惊,抄起床头茶碗向红狐掷去!一声响,红狐化黑烟遁走。老六夫妇抱起儿子,小儿痿软无力,紧闭双眼,无声无息。
老六妻:我的儿哇!你,你怎么样了啊。
(洪德福家,木榻上放着那小儿,洪老六,洪文清等围绕在榻前,洪德福手持一根银针,向小儿一处穴道扎下,小儿全无反映。
洪德福:老六,只怕不中用了。
老六妻:二叔,你救救我大宝哇!
洪德福:侄媳妇,不是我不救,实在是。。。。。。
(门外又湧进一群人,一妇人抱着一女童哭喊)
妇人: 德福叔,快快救救我小狗呀!
(混乱的人群,围着洪德福哭喊)
(空场上,众人搬运竹木,搭建大棚。大棚内,大家各自携来床榻。先将小儿放于中间,旁侧围绕青壮男丁。敲梆的提着灯笼,不停地敲击着竹梆)
敲梆者:儿女是宝,各家管好,小心红狐,半夜来咬啊。
(月夜,场上大棚外,洪老六,洪德福,洪文清等人围坐在一起。)
洪德福:这样防守何时是了?
洪老六:这只红狐狸,看我不剥了它的皮!
洪德福:这夏秋还好,要是到了冬腊月,大棚里头哪能住人啊。
洪文清:过一日算一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忽地一阵疾风,人圈中一团红光旋转不休。那团红光渐长渐大,一个俏美人拖着一条狐狸尾巴旋转着咭咭发笑。洪文清捡起地上的报警锣搥顺手一击)
洪文清:看你作怪!
(却打在洪老六脸上)
洪文清:大侄子,对不住,对不住。
洪老六:都是红狐狸作怪,看它今天还往哪里跑!拿狗血来,快拿狗血来!
洪德福:在这里,在这里。
洪老六:看你往哪跑!
(洪老六泼洒狗血,一点红光嘶地一声冒出一阵白烟,白烟消失,红狐湿淋淋地眨巴着眼睛蹲在那里。)
众: 打打打!打打打!
(红狐奔窜,众人急急追赶。直追到伤心涧边,红狐顺涧壁窜入洞中)
洪德福:想不到这东西住在涧中洞里。
洪文清:今晚是奈何不了这东西,我看还是回去想个法子再来。
洪老六:回去作什么,找绳子来,下涧捉那红狐狸呀。
洪德福:老六,这红狐狸非比寻常猫狗小兽,是个有法术,能变幻的。你一个凡夫俗子,如何对付得了。依我看,由我捐助白银千两,招募有勇力智计或有佛道之术的人,方能除了这东西。
洪文清:好好好,这才是稳妥万全之法。走走走,回去回去。
(洪老六四处张贴悬赏告示,众人纷纷围观。一道长四十来岁,干瘪精瘦,伸手揭了告示。)
洪老六:道长,既是揭了告示,想必定有捕狐办法,请到族中祠堂与族长一见。请。
道长: 请。
(祠堂内,洪文清与道长对话)
洪文清:不知道长法号上下,道观何处?
道长: 小道知机子,一向四方云游。今日到此,见村口贴有告示,特来为汝等指点迷津。
洪文清:道长既是揭了榜文,想必定有法力除妖。
道长: 小道却无此法力。
洪老六:你这道长,既是无力除妖,哄我们在这里闲扯白话是何意思?
道长: 大哥莫急,我虽无力除妖,却能找出除妖之人。
洪德福:不知那除妖之人究在何处?
道长; 只在你村寨之中。
洪文清:村寨中都是自家子侄,哪见过有道术的。
道长: 这两人不消有道术。若有丙寅年正月初九和重九日所生的两个男童,命相与妖狐相克,自然能除妖灭害。
洪德福:丙寅年,今年刚好二十岁。也不过年青气盛,未必就能除妖。
道长: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狐狸性阴,最怕阳气相克。二十岁男儿阳气壮盛。正月初九,春至一阳生,阳气更旺。九乃极数,九九重阳,更具亢烈之象。那妖狐阴气极重的人,如何不怕。两人各佩一把狗血浸过的匕首,我再为两个书符一道,一定保你成功。
洪文清:若果如道长所言,道长真是造福一方了。
道长:好说好说,就请诸位查找与此命数相符之人。
洪老六:不消查了,我算过了,与此命数相符的就是洪喜和洪珠。 现在,就看大伯二伯两个人的意思了。
洪文清:兄弟,你觉得如何?
洪德福:大哥,诸位叔伯兄弟,我家洪珠天生弱质,风都吹得走的人, 如何能与妖狐斗勇斗狠。再者我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便如何是好啊!请大家再查查,还有哪家有与此命数相符的,我愿出白银千两,为洪珠找个替代。
老者: 德福说的也是实情。再查查,再查查。
族人: 德福老弟,莫说我说话不中听,手掌手背都是肉,贫富贵贱都是人,莫说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合符命的,即是有,你有钱就找人替换,那没钱的,就该纳命送死!还是族长顾大局,他那洪喜就不是儿?你看看,你看看,他就没有许多托词。
族人: 德福哥,此行虽是有些凶险,也不见得就会死人送命。若是除得妖狐,保一方安泰,也是你一项功德。
洪文清:兄弟,是禍躲不脱,既是摊上了哪也是没有法子。快回去和弟媳妇商量商量,明天,两个孩子只怕就要下涧了。
洪德福:你叫我如何开得了口哇。
(洪德福府中,洪德福黯然落泪,洪夫人放声哭泣。
洪夫人:你个没用的东西,捨得叫洪珠送死呀!你叫我夫妻将来依靠何人哪?
洪珠: 娘,那妖狐禍害一方,儿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捨身除害。何况手中握有符录,又有喜哥作伴。吉人天相,自然平安。
洪德福:珠儿,你千万小心在意,那妖狐非比寻常小兽。这把狗血浸过的匕首,一定记住带上,也好辟邪镇妖。下涧去看看就回,切莫穷追不捨。
洪珠: 爹妈,你们放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走了啊。
(涧边,众人取出一挂绳索,紧缚在竹箩上,绳索上每隔一段有一铜铃。洪珠洪喜坐入竹箩,众人慢慢将竹箩放下涧去。)
洪德福:珠儿喜儿,一有动静赶快拉动绳子,响铃一响,我们就拉你两个上来。
珠喜: 放心放心。
(洪文清宅内,揭榜老道正品着柳玉翠端上来的茶水)
柳玉翠:二叔,喝茶。你都按我说的办了?
老道: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呀?玉翠呀,有一事我有些不解,骗那个洪珠下涧,弄死了她,你儿子正好承继他家产业,何必还搭上洪喜做什么?他不是你儿子吗?
柳玉翠:不瞒你说,那洪喜哪是我嫡亲儿子,那是捡来的弃儿呀。洪喜要是不死,洪德福哪会要我洪庆过继呀!
道长: 玉翠呀,你做事真是汤水不漏啊!
柳玉翠:二叔,这有几两银子。小意思,你先拿去买几杯酒喝。
道长: 玉翠啊,这事要是成了,你只莫要忘记了我啊?
柳玉翠:那是自然。哪能忘了你的好处啊。
道长: 那就多谢啊。玉翠,来来来,我教你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我这里有一瓶烂绳草药水,你只需如此如此。。。。。。
(窗纸上两个靠近的头影)
(涧边,洪文清正在在指挥众人放下吊箩,)
洪文清:放,再放,再放。。。。。。
(柳玉翠提一小木桶沿山路走来,一边还嘤嘤哭泣。)
洪文清:大家在这里正忙,你一个妇道人家,跑来凑什么热闹。
柳玉翠:忙,若不是我洪喜儿下涧除妖,你们还不是瞎忙!
(柳玉翠至涧边浇水于吊绳上)
洪文清:你又瞎忙什么?
柳玉翠:天时亢旱已久,这般干燥,那吊绳若不浸些凉水,说断不就断了。你们都是不相干的,就只害了我洪喜儿啊!
(那绳子水湿处有轻烟腾起。绳子仍在慢慢放下,涧底半中处,有一石坎,洞口即在此处。竹箩正落在石坎边,洪喜自竹箩里跳出,伸手拉出洪珠,两个人一起走入洞中。洪喜手持匕首,当先开路。洪珠发现有一梅彩石荧荧发光)
洪珠:喜哥,那是什么?
(洪珠正欲去捡彩石,,彩石旁边有一只骷髅,顶上还有几根毛发。吓得洪珠大叫)
洪珠:啊哟!
(洪珠向前栽倒,洪喜急忙抱住洪珠,洪珠极力从洪喜怀中挣出。洞内,隔几步便有一具尸骸)
洪喜:莫怕莫怕。珠儿,莫不是妖狐作害,伤了这许多人命。
洪珠:喜哥,洞中虽然凶险,今日也只能有进无退!
洪喜:你退后,让我走在头里。
洪珠:谁走头里还不是一样,我走头里。
洪喜:珠儿,告诉你吧,有一个一清道长传了我一本大道谱,那上边有许多符咒道法,我虽是一时还不大熟练,若是碰到妖狐,好歹还能挡他一挡。哎,我还忘了,二叔还给了我一挂串珠,最能驱除邪祟,还给你吧。
洪珠:哪有送出的东西又收回的道理。你留着,你留着。我才不要呢。
洪喜:珠儿,那你就紧随我后头,也好有个照应。
(两个人顺着洞穴一直向前。几个洞内岔口也都看了,一无所见。两个人又走出洞口)
洪珠:那孽畜躲到哪里去了,影子都不见一个?
洪喜:谁知道呢。我们还是回去先商量商量再说吧。
洪珠:好吧。
(两个走出洞口,登上竹箩,拉响铜铃)
洪德福:响了响了,铜铃响了。
洪文清:快拉快拉。
(众人一齐用力拉绳。那根绳在烂草绳水的腐蚀下,一股股断裂,嚓的一声响,拉绳中断,竹箩直落涧底。涧上众人一齐倒地。)
洪德福:断了!拉绳断了啊!
(洪德福一口血喷出,往后就倒。洪文清连忙扶住洪德福)
洪文清:兄弟,你。。。。。。
众: 二叔。。。。。。二哥。。。。。。
洪文清:来几个人,快抬我兄弟回府。老六,你带几个人留守。
(洪德福被抬下山去)
(洪德福府中,洪德福白帕包头倚在床边,一婢女端了药来洪德福无力地挥了挥手)
(室外,洪范招呼洪文清)
洪范: 大老爷。请。
洪文清:洪范,你家老爷今日病况如何?
洪范: 请医服药,毫无效验。一时只怕好不了啊。
(室内)
洪德福:啊,大哥来了。
洪文清:莫动莫动。几天了怎么还不见好起来?
洪德福:大哥,我的死活,有何要紧。只是珠儿是我家的根,我家的宝啊!老天哪,你不能让我洪德福断根绝种啊!
洪文清:兄弟,日子总还是要过啊。
洪德福:大哥,一天不见珠儿消息,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啊。你不消来看我,还是快快召开宗族大会,派人下涧探个消息才是。
洪文清:哎,自从绳索断裂,那些人一齐都怕了,就连洪老六也躲藏得人影不见。我这个族长,一时也呼应不灵,你叫我如何是好啊?
洪德福:大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花多少钱我都认了,一定要招募一个下涧的打探消息。
洪文清:兄弟,你虽然不看重金钱,那些人却看重生命啊。这个人只怕一时难找啊。
洪德福:大哥,我求你了!快快召开宗族大会,大家一齐想个办法 洪范,取出百两银子,交给大爷,作大会茶水费用。若是有人应募,只管到库中取银重赏!
洪范: 是。
洪文清:既是如此,兄弟,大哥只好再试试了。
(宗祠内。洪文清踱来踱去。众人默无一言,气氛沉闷。
洪文清:除狐灭害是一族中大事,我家老二总算是有钱出钱了,你们大家,也该有力出力吧。没见你们报名下涧不说,连出个主意都不肯呀!呃,哪个说说看。
(众沉默)
洪文清:怎么,洪喜洪珠现在是死活不知,你们忍心不管呀?
洪老六:大伯,有个人要见你。
洪文清:你不见正在商议族中大事呀,不见不见,谁也不见!
洪老六:这个人正为此事而来,不妨一见吧。
洪文清:为这事来的?那就快请快请!
( 洪老六带着一个人进来)
陆老二:族长。
洪文清:陆老二,是你呀,这里正在商谈洪姓族中事务,你一个外姓人,何必来趟这个浑水。你若是看中了这千两赏银,我告诉你,这银子可不是好赚的哟!
陆老二:族长,我孤身一人,吃不过三碗饭,睡不过六尺床,倒不贪图这千两赏银。
洪文清:这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啊?
陆老二:我一个採药的,在洪家寨也算居住有年。俗话说,久住同族,洪家寨有难,我也该出把气力。
洪文清:我和你说,这事凶险不过,你可要三思而行啊!
陆老二:你放心,我想好了,若是下涧救得洪喜洪珠,自然是好。若有凶险,至多是伤心涧下一死,那我倒也求之不得啊。
洪文清:好好好,我明白了。(俯耳)你真是多情种子啊!既是如此,那我成全你了!来人,准备绳索吊箩。
(伤心涧边,陆老二站在吊箩内)
洪文清:放,再放。
(洪文清宅中,柳玉翠一边绣花鞋,一边哼唱)
柳玉翠:想郎想得心好焦,天天吃饭用茶淘,拿起火钳当锅铲,拿起锅铲当菜刀,端起葫芦当水瓢。
洪文清:玉翠,这洪喜死活不知,亏你还唱得出来!
柳玉翠:他要是真死了,我还要放挂炮仗呢。
洪文清:你这个女人,是巴不得他死呀!且不说洪喜是自家儿子,就
算是个长工,也不曾亏了你呀!
柳玉翠:你只会打小算盘,哪里晓得算大帐啊。不瞒你说,洪喜洪珠落涧都是我的主意。
洪文清:你的主意?
柳玉翠:实话告诉你,我在那吊箩绳索上浇了许多烂绳草水,哪还有不断的啊。
洪文清:你。。。。。。你。。。。。。
柳玉翠:我为你一下挣回百万家产,你还不多谢我呀。
洪文清:百万家产?
柳玉翠:洪喜洪珠一死,你和洪德福兄弟两个,就只有洪庆一根独苗,老二半世辛劳挣来的家产,就都是我们的了啊。
洪文清:最毒妇人心,亏你想得出,亏你做得到啊。
柳玉翠:高兴吧,我背了恶名,你得了实惠啊。
洪文清:不过,我告诉你,今天陆老二下涧去了,若要是救得那两个人回来,只怕你空欢喜一场啊。
柳玉翠:你这个老糊涂虫,还不快到涧边去看看。等一下,还带了烂绳草水去,一定叫他有去无回。
第四集
(涧边,高岩上绳索断裂,洪珠洪喜飞坠下涧,两个人齐声惊叫,卟嗵一声坠于涧下一积水潭中。两个人在潭中沉而复浮,洪喜紧紧拉住洪珠,一把扯上岸来。两个人在潭边吁吁喘气,天上下起细雨。)
洪喜: 珠儿,下雨了,快找个地方避雨吧。
洪珠: 好。
( 两个人四处寻找,发现涧壁上每隔尺来远近,就嵌有梯级似的铁环,直通红狐洞口,约有三两丈远近。)
洪珠:喜哥,你看,铁环。
洪喜:啊,这大约是春夏水发,山中放排人泊系木排所用。好,先到涧洞中躲雨再说。
(两个人先站在洞口,斜风细雨直打进来,洪珠哆嗦成一团。)
洪珠:喜哥,好冷!
洪喜:那我们往里走走。
(洞口左侧有绿光闪烁)
洪珠:喜哥,那是什么?
洪喜:珠儿,那放光处必是红狐躲藏在那里。我们先前进洞,倒是疏忽了近处。你退后,待我上前宰了这蘖畜!
(洪喜挥匕首直扑上前,洪珠也大喝一声紧随其后。原来是一条大鹰堵住了另一条洞口,身上同时中刀,翅膀扇动,洞中石走沙飞。两个人连连挥刀,那大鹰终于不动。两个人拖开大鹰,露出一个洞口。)
洪珠:哟,这里还有一个洞口!
洪喜:想不到这个大鹰堵在这里。走,去看看,管它黑狐红狐,今天一定穷追到底!
洪珠:好,走!
洪喜:珠儿,你怕不怕?
洪珠:有你在一起,我还怕什么。
洪喜:好,走!
(山洞俞往前走,俞是宽阔。洞中许多钟乳石,如柱如笋,象佛象仙。洪珠欢呼雀跃)
洪珠:喜哥,这些石头真好看哟!你看,那个象不象猴子?
洪喜:你看,这块石头象不象蟠桃?
洪珠:这个象观音哩。
洪喜:这个象如来啊。
洪珠:啊,这里还有一条龙哩。
(洪珠发现一钟乳石,夭娆如龙,须眉毕具。龙口中湧出一股山泉,顺着一条沟渠流淌。龙侧一根石笋上镌有‘孕泉之源’四个大字。洪珠用手抚摸石笋。)
洪珠:喜哥,我们顺着这条水渠,一定能找到出路。走吧。
(两人走出洞来,洞口外有一间石屋,正好修建在水渠上,门上一把大锁,流水泻入屋中,再也不见。)
洪喜:珠儿,我们总算是走出来了!
洪珠:喜哥,不知这儿究竟是哪里?
洪喜: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听,哪里有鼓乐声。
洪珠:是啊,好象是哪家在办喜事。一天没吃饭,正好去赶酒喝啊。快走吧。
(村中,许多女人都是一身彩衣,红带缠头,绝无一个男人。鼓乐齐奏。洪珠洪喜两人在人后呆呆观看。人丛中突然冲出出两个姑娘,一边一个拉住洪珠洪喜)
瑞莲:哈哈,巧哇,这里还还藏着两个俏哥儿哩!
瑞梅:好好好,和姐姐们家去吧。
瑞莲:来人,伺候轿马。
众: 是。
(众人不问好歹,将洪珠洪喜扶持上马,鼓乐吹打直向一座府邸走去。)
(府中,白夫人高坐堂上,王姨妈侧坐。两列各有一队侍女垂手而立。堂上灯烛煌煌,瑞莲瑞梅兴冲冲奔上。)
梅莲: 见过妈妈,王姨妈。
王姨妈:你两个吃了喜鹊蛋呀,这么高兴。
莲: 妈,王姨妈,我和姐姐今天也得彩了。
白夫人:怎么,你们也为我招赘了两个女婿呀?好好好,现在何处啊?
梅: 就在外面。
白夫人:哪好啊,请上堂来呀。
众: 是。
侍女: 两位请。
众: 拜!
(洪珠洪喜跪拜)
白夫人:赐座。
(侍女搬来两个锦凳,珠与喜坐下)
珠喜: 多谢。
白夫人:好两个郎君,不枉了配我这两个女儿。
王姨妈 :恭贺夫人,却好是一对佳儿佳妇。
白夫人:来人。
侍女: 在。
白夫人:传我号令,多派人役装裱新房,准备喜宴,今晚为我儿洞房花烛。
洪珠: 慢!夫人,自古婚配,必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要男女两相情愿,这才能成就百年之好。哪有强人所难拉郎配的。如此草率失礼,恕小子不敢领命。
白夫人:想不到你小子竟有许多说道。我这白水洼中另有理法,只怕由你不得!王姨妈,你且和他两个解说解说。
王姨妈:你这两个毛头小子,实在不知我们这里利害。你两个认真听了。此地名为白水洼,我家夫人姓白,便是这白水洼中之主,白水洼方圆数百里,四方封闭,只得一条路径进来。后边是高山峻岭,前方是一洼白水,这地方自成一方天地,任谁也管不到这里!
洪珠: 凭你什么人,难道不讲王法?
白夫人:啍,王法?王法皆以男子为尊,欺凌侮蔑我辈妇人女子。女婴生时,多被父母遗弃,好容易长大成人,为奴为婢,作人侍妾,若是妇人未生男婴,多为夫家休弃。这世上,哪有我们女人的活路!
王姨妈:我家夫人,在白水洼中,开辟草莱,收留各方弃婴弱女,唯独禁止男性进入洼中,你不见我周边警示牌:“男人与狗,禁止入内。”
洪喜: 我们今日不也进入了洼中,还这般大张鼓乐恭迎。与你说的,大有出入啊。
王姨妈:谅你也不知。我这白家洼,每年四季,每季各开放七天,总共二十八日。
白夫人:开放日内,任由男子入境,随我这洼中姑娘拣选婚配。婚后三日,所有男子礼送出境。婚后女子有孕,若是男童,携于界外,弃于街衢道路,若是女童,才得留在洼中。
王姨妈:你两个今日万幸,正好碰上洼中开放日子,又万幸被白夫人两个千金选中。你看看,这两个姑娘美艳文秀,哪里配不上你?
洪珠: 你倒是一厢情愿,也不管我们肯是不肯。
王姨妈:你两个若是不肯,却也容易,打过一百杀威棒,枷送后山监禁。来呀,刑仗伺候!
众: 是。
(一队身着玄色服装的壮健女子,手上各持红色刑仗列队而出)
莲梅: 王姨妈,莫急莫急,且看两位兄弟有何话说。
王姨妈:好哇,还未进洞房,就这样护着他们呀。好好好,两位小哥,现在意下如何?
洪喜: 珠儿,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莫若暂且含糊应付,待再晚些想法脱身如何?
洪珠: 终身大事如何能胡乱应承。牛不喝水强按头,如此霸道,叫人如何受得。何必一等再等,不如乘此时冲出去罢!明告诸位,似这般捆绑婚姻,恕我万难答应!对不住,告辞了。
(洪珠一拉洪喜,二人并肩冲出)
王姨妈:拦住他们!
(洪喜力敌众女子,洪珠边打边退,混乱中,一女子拿起厅边插有巨烛的灯仗,投向洪喜,扑地一声打个正着。洪喜扑地倒地,烛火在背上烘烘燃烧,后背一片衣服焦烂破碎,露出一片肉来。众女子齐扑上前,按住洪喜绑缚起来,推到白夫人面前。)
白夫人:这又何苦来,徒然自惹烦恼。不知何故,我见了你,只觉得甚是投缘,又哪里硬得起心肠与你计较。来,让他坐了。
侍女: 是。
白夫人:王姨妈,你去看看,且莫伤了那位小哥。
王姨妈:好好好,便宜了那小子。
(厅外,洪珠与众女打斗,慌不择路,直奔后边院中。只见一处门户洞开,一头撞了进去。里边一大浴池,众女子裸体洗浴。见突然撞进一个男人,大吃一惊,尖叫躲藏,四处乱窜。惊定之后,忽又欢喜起来。)
浴女:哈哈,男人,男人!捉住他!
众: 捉住他!捉住他!
(众人一拥上前,捉住洪珠,脱光衣服,又是一惊)
众: 啊,是女人!啊,是女人哩!
(厅中)
白夫人:想不到你竟是一位姑娘,难怪拼死不愿与我儿婚配。
洪喜: 胡说,他明明是我兄弟,怎么会是女子。
白夫人:你这小哥,怎地如此糊涂。来人,且将他们押到后边监禁,再商量处置办法。
(一侍女一推洪喜)
侍女:走!
(洪喜转过身来,往前走去。背后衣破处露出一块圆环状胎记。)
白夫人:慢。小哥可是丙寅年正月初九所生。
洪喜: 夫人如何知道小子生辰?
(王姨妈近前摸了摸洪喜背上胎记)
王姨妈:夫人,这位小哥只怕是你昔年所生。
白夫人:不是他还是谁来,不见那一块圆环形胎记。快,松绑。
莲梅: 妈,我们如何还有这么一个兄弟?
白夫人: 说来话长,且摆酒来,想他们必定早已饿了,我们不如在宴席上把盏细谈。
(宴席上)
白夫人:珠儿,喜儿,你们两个原都是洪家的人,若不是看见那块朱红胎记,只怕要闹出天大笑话。
洪喜: 妈,喜儿一直不明身世,你快告示诉我吧。
白夫人:说来话长啊。你妈命苦呀,自小父母双亡,与一个哥哥相依为命。那地方重男轻女,若是生了女婴,只怕多添了人口,往往放在马桶里溺死。
王姨妈:没有女人,不成家室,只怕要断根绝代啊。
白夫人:是啊,没了女婴,哪来的女人,我哥就一直找不到媳妇。没奈何,将我和白马集的陆老二折散,要和洪文清换亲。我到洪家之后,先生了瑞莲,后生了瑞梅,只可惜她们都是女儿啊!
(化入)
(洪文清家,白夫人有孕在身,端起衣盆晾晒衣物)
洪文清:贱东西,这回要是还不给我生个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白夫人一掷衣盆)
白夫人:生儿生女,我能作得了主?你也是女人生的吧,这样把女人不当人呀!
洪文清:你又是皮肉作痒!看我不打死你这东西。哼,莫伤了我的儿 子,拣个地方下手。(伸手拧白夫人腮邦子)叫你犟,叫你犟!
(白马集,柳家酒楼,柳玉翠端酒送菜,洪文清端坐桌后)
洪文清:来来来,玉翠,陪我喝一杯。
柳玉翠:你捨得出钱,我还捨不得陪酒哇。喝一杯,我陪你喝十杯!
洪文清:好好好,干了。哎,我还捨不得钱呀,我家里哪个贱东西,光生赔钱货!将来,我只怕是个孤老啊。要钱有何用,有何用啊。
柳玉翠:你不是说你老婆又怀孕了吗,未必又是个女儿?
洪文清:瘦田里长不出好谷,只怕又是一个酒罐子哟。
(街上一个瞎子敲着报君知走来)
柳玉翠:哎,那不是魏先生来了吗,据说他的先天神数再灵不过,不如叫他算算,看看你老婆这回怀的是男是女。
洪文清:算了也白算,他魏先生再灵,还能算出个男儿来呀。
柳玉翠:就真怀的是女儿,他魏先生还有解法哩。
洪文清:还会有解法?好好好,快请魏先生。
(洪文清牵魏先生进屋)
洪文清:魏先生请坐。
魏先生:先生唤我,是否想为足下推算命造。
洪文清:正是。
魏先生:贵庚多少?
洪文清:贱造乃是乙丑年三月三日。
魏先生:甲子乙丑火中金,多福多贵多儿孙。好命造,好命造啊!
洪文清:哎,先生,我倒不想大富大贵,只怕无子孙继后啊。
魏先生:贵造是极好的了,怕就怕与家中女主相克。
柳玉翠:不消说,你屋里那个女人一定是个克夫相!
洪文清:请先生再为贱内推算一下命造?自是多给命金。
魏先生:好说好说。不知夫人贵庚。
洪文清:贱内乃是乙卯年六月六日所生。
魏先生:乙卯年?
洪文清:乙卯年。
魏先生:六月六日?
洪文清:六月六日。
魏先生:先生记错了吧?
洪文清:千真万确,决错不了。
魏先生:若真是如此,那就真是难为瞎子了。
柳玉翠:先生,这有什么为难,是好说好,是坏说坏嘛。
洪文清:先生,君子问凶不问吉。
魏先生:既是如此,瞎子就放肆了。
洪文清:请先生直言。
魏先生:哎,你夫人乃天孤星命,恕我大胆直言,只怕是一世难得生育男胎。
柳玉翠:哎呀,先生象是亲眼见的!前头就生了两胎女儿,这不又怀上了,只怕又是。。。。。。
魏先生:又是女儿!
洪文清:先生,果真又是女儿?
魏先生:正是。只怕是板上钉钉,万难改易的了!
洪文清:先生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没有啊?
魏先生:命中注定,哪来什么解法啊。
洪文清:既是没有解法,我又何必找你算命啊。哎,真是多此一举啊。
魏先生:先生哪,岂不闻求人不如求已啊。你自己就有解法,何需问我。
洪文清:先生,命金在此。
魏先生:谢了啊。哎,万般懵懂不开窍,一语点破梦中人。走了走了。告辞告辞。
洪文清:我自己就有解法?我哪里有解法啊。
柳玉翠: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还有个不明白的,你自家休了姓白的女人,不就是解法啊。
洪文清:原来如此,真得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啊。
柳玉翠:你还是先谢谢我吧。
洪文清:对,我是得先谢谢你,先谢谢你。
(追扑柳玉翠,抱住狂吻)
(洪文清室内)
(洪文清将一纸休书掷与白夫人,漫天风雨中,白夫人被洪文清推出门外。白夫人在伤心涧边踯躅来去,然后,奋身一跃跳入涧下奔腾的激流中。
流水冲刷旋转,白夫人随水流进入红狐洞中。白夫人趔趄着往前走去,穿过洞中直往白水洼。
白夫人昏倒在白水洼一间独立的茅屋前。王姨妈扶起白夫人,王姨妈为白夫人灌姜汤。白夫人在茅屋中产下洪喜,婴儿背上露出一圈环形胎记。
夜间,王姨妈用菜篮将洪喜提至白马集上,小心放在肉案上然后离去。柳玉翠大早起来买菜见了肉案上洪喜,抱回酒店。柳玉翠与洪文清翻看洪喜尿布里的年庚纸片,逗弄洪喜。小洪喜幻化成酒宴上的洪喜。)
白夫人:洪喜,若不是你今日误打误撞闯入白家洼,只怕我母子一世也难得相见。来,见过你的两个姐姐。
瑞莲: 洪珠妹妹,你如何一身男妆,就连洪喜也不知你是女的?
洪珠: 姐姐不知,世人皆重男儿,延续宗祧,承继祖业,非男儿不可。家父母不幸生了我这一个女儿,只恐怕日后族人争夺产业,所以将洪珠作男儿妆扮。
白夫人:原来如此。大伯也算是煞费费苦心。
洪珠: 伯母,洪珠男妆,实是无一人知晓,如若机关露泄,那虎狼般族人来抢占产业,叫我爹妈如何应付?
白夫人:世间虽大,却无我辈女人立足之地!贤侄女,听我说,洪府虽是广有钱财,我这白家洼也有好大一片基业,只可惜少了个理财创业出色当行的总管。
洪珠: 伯母,我看姨妈就还不错。
白夫人:姨妈么,只可惜年华老去,岁月不饶人啊。洪珠,我见你聪明俊秀,不如留下来共创大业。招引四海八荒有担待有见识的好女人,干一番大事,为天下女人出一口胸中恶气!
洪珠: 伯母所言,自是一番好意。只是家父母日渐衰老,奉养无人。自和喜哥下涧除妖,两老伤心肠断,割捨不下。只怕此时是倚闾悬望,我如何还能留在洼中。
白夫人:你这般一个有见识有决断的好女子,若是留在凡尘浊世里,实在是糟塌了材料啊。
洪珠: 伯母不虽多说,洪珠万难留在洼中。今日已晚,明日只怕就要辞行的了。
王姨妈:好了好了,今日只可快活喝酒,别的话莫提莫提。洪姑娘也莫急着要走,今日是白夫人宴请,明日个老身也出些酒钱,务请你两个客人赏光啊。
洪珠: 王姨妈,对不住,喜哥如何,我是不能做主,我是非要回去不可的了。
王姨妈:洪珠姑娘,莫非我是个下人,姑娘就瞧不上眼。今日我若留客不住,往后叫我老婆子如何做人!
洪珠:这。。。。。。哎,王姨妈如此说时,叫我如何担待得起。
王姨妈:好,那你是答应了。多谢给了我老婆子一个面子。
洪珠: 哎。。。。。。
(酒宴席上,众人众星捧月围住洪珠)
王姨妈:今日轮到我作东,来来来,洪珠姑娘,干了这杯。我是尽到人情了,你们难不成就不要面子。
一姑娘 :谁说的,我们自然也要请请洪珠姑娘,你可不能有亲疏厚薄啊。洪珠姑娘,这是我的请帖,请你收了。
又一人:这是我的请帖。。。。。。
又一人:这是我的。。。。。。
(白夫人寝室,洪珠侍立门前)
侍女: 夫人今日染恙,不能见客。
(王姨妈门前,洪珠求见)
侍女: 王姨妈到后山巡游,不在这里。
(白夫人室外,洪珠跪地)
洪珠: 伯母,洪珠告辞。
(白夫人室内,白夫人与王姨妈各坐一边)
白夫人:王姨妈,你这设宴留客之计,也只留客半月左右。想不到她仍要回家。
王姨妈:既是强留不得,只得让她回家 。
白夫人: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当日放她走了就是,留到今日,仍是一场空忙。
王姨妈:夫人放心,我且弄些手脚,虽然一时暂别,管叫她到时候自来投到。
(王姨妈与白夫人出附耳)
白夫人:妙妙妙,依你依你。
(二人开门走出,白夫人挽起洪珠)
白夫人:珠儿,何苦如此着急。
洪珠: 伯母 ,洪珠下涧已久,父母得不着丝毫消息,不知如何找急,我如何还能安心久住啊。
白夫人:我知你也是一片孝心。好好好,今日摆酒饯行。
(宴席上,洪珠举起杯来)
洪珠: 白母,王姨妈,恕侄女无礼,只此连尽三杯,就要别过的了。
王姨妈 :且慢,珠儿,连日只请你喝酒,我洼中却有一味好茶,实属珍品,又要配洼中水方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会,且请饮一杯再走。日后,也好念你王姨妈人情。
洪珠: 多谢王姨妈 。
王姨妈:喜儿,此茶名唤女儿茶。你是个男儿,只好有偏了。休怪你王姨妈厚此薄彼。
洪喜: 王姨妈,你看我可是个喜欢争嘴的。
洪珠: 好茶好茶,真是余香满口。多谢多谢。
白夫人:喜儿,白家洼中中规矩,实是不能留你。你多住了这些时日,只因是我儿子,已是违规破例了。
洪喜: 妈,你放心,我和珠儿一起回去。
白夫人:来,珠儿喜儿,这里两份珍珠财宝,你们各自收好。喜儿,男儿当自强。你那继母若难容你,你可拿了这些东西经商买卖,自立门户。
洪喜: 妈,我知道。
洪珠: 喜哥,我家不缺这种东西。伯母所赐,我只取了这粒珠子作个念想,余下的连你这一份,我都替你收好。回到洪家寨,万不可说出我是女儿之身,免得为我家惹来许多是非。
洪喜: 你放心,如此紧要事情,我如何能泄露消息。
王姨妈:来,备车,送珠儿喜儿出洼。
(洪珠洪喜乘车直出洼中,白夫人王姨妈率众相送 )
(洪府鞭炮锣鼓乐器响成一片。众亲朋陆续登门道贺。)
众: 恭喜恭喜。
洪德福: 托福托福。洪范,大老爷如何不到?你再去催请一回看看。
洪范: 大老爷似乎不快活,万万不肯来。
洪德福:你也真不了事,如此喜事,大老爷如何不到。罢了罢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
(洪文清宅中。洪文清一家子正在用饭。洪喜挟了一筷子菜肴,洪庆伸筷子就抢。)
柳玉翠:说得好听,捉什么妖狐,晓得是在哪里逛荡去了。一回来就只晓得伸嘴吃饭,还不上山去砍担柴来,牵了牯牛出去放青。怎么,我的话不灵了么?
(柳玉翠劈手夺过洪喜手中碗筷)
快走快走!
(柳玉翠推出洪喜,恰好撞在进门的洪德福身上)
洪喜: 大伯。
洪德福: 啊,是洪喜呀。正好正好,大哥,家里摆了两桌酒席,请你和喜儿过去喝一杯。
洪文清:二弟来了,不消多礼,不消多礼。
柳玉翠:嘿嘿,你屋里喝酒吃肉,我屋里愁柴愁米,你大哥哪有心情陪你快活!走吧走吧,你这双贵脚哪踏得贱地!
洪德福:大哥大嫂。。。。。。
柳玉翠:走啊,你还要我赶呀!
(洪喜赶了牯牛,拿了冲担上山。一边唱着山歌)
洪喜: 不靠爹来不靠妈,好男好女自当家,冷天日头当烘火,
热天凉风当喝茶,身上有钱也不花。
不靠爹来不靠妈,好男好女自当家,无米岭头摘山果,
无菜溪中捞鱼虾,身上有钱也不花。
(洪喜砍柴至一山洞前,惊动树上一窝野蜂,群蜂飞起,洪喜怆惶奔跑,怀中“大道谱”落下,书本摊开,刚好看到 ‘呼风法’三字。洪喜大喜)
洪喜: 正好正好,我来和你斗斗法吧。
(洪喜口中念念有词,一指如戟直指前方)
急急如律令!
(呼地一阵大风直吹过来,那蜂群吹得如一团黑雾退走,洪喜持斧砍落蜂窝,一拨草树,发现一个山洞。洪喜钻进洞中)
洪喜: 哈哈,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石洞中有石桌石床石凳,洪喜这里坐坐,那里躺躺)
(洪喜挑着日用物品走进山洞,铺开被卧,用山石磊起锅灶
一边烧火,一边翻看‘大道谱’,火光在脸上闪烁。。。。。。)
(洪府中,洪珠正在收拾衣物)
洪夫人:珠儿,收拾行李做什么哇?
洪珠: 妈,我还是尽早回楚州商行的好。住在寨中,天长日久,只怕会露了消息。
洪夫人:才回来几天呀,你就吵着要走啊。
洪德福:走了好,走了好。才回来不多时日,倒叫我儿受了许多惊吓。
洪夫人:只是叫娘一时难捨啊。
洪德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是走了稳妥。洪范哪里?
洪范: 老爷有何吩咐?
江德福:备车,送公子返回楚州。
洪范: 是。
洪珠: 爹妈保重。
(洪珠珠下拜起身时,忽觉肚痛)
哎哟,哎哟。。。。。。
德福, 夫人:珠儿,你怎么了?
洪珠: 爹,妈,我肚子好痛。
( 洪府,洪珠满头汗水,扭动腰肢)
洪珠: 哎呀,哎呀!肚子痛,肚子好痛。。。。。。
夫人: 这就千万走不得!
洪德福:洪范,洪范,
洪范: 老爷有何吩咐?
洪德福: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厅中,大夫为洪珠诊脉)
洪德福:李先生,我家珠儿病状如何?
先生: 六脉平和,无什么要紧。
夫人: 阿弥陀佛,这就好,这就好。
洪德福:虽然如此,这肚痛却怎么好啊。
先生: 无妨无妨,我且开几味药在这里,吃吃看看。
洪德福:来人,快按此方抓药剪煮。
(房中,夫人给洪珠喂药,洪珠免强喝完,立即大吐)
夫人: 珠儿,怎么了?
洪珠: 妈,我肚子痛得很啊!
夫人: 小环,去喊老爷来。
小环: 是。
(洪德福匆匆奔来)
洪德福:珠儿怎么了?
夫人: 珠儿怎么一喝药就吐啊?这药方该不是全无效验吧。
洪德福:李先生是楚州名医,哪会误诊我儿。药要喝进肚里才有效验
呀。小环,再去煎药。
小环: 是。
(厅中)
洪德福:夫人,珠儿近日病状如何?
夫人: 吃了许多时药草,全无半点效验。肚子倒反日渐膨胀,莫不是长了什么痞块?
洪德福:请了许多名医诊治,都说是无什么病恙。你看珠儿日渐黄瘦,叫我如何是好啊。
夫人: 我倒有个主意,叫人四处张贴榜文,有能治得珠儿病患的,重金赏赐。
洪德福:也只好如此了。洪范哪里?
洪范: 老爷有何吩咐?
洪德福:速去张贴榜文,访求名医。
洪范: 是。
(洪范率家丁四处张贴榜文,一道姑模样者揭了榜文)
洪范: 你这道姑乃佛道弟子,只不过擅长念佛敬神,如何揭了求医榜文?
道姑: 佛道弟子多有身怀异术者,你也真是少见多怪!
洪范: 想必你也懂医?
道姑: 不敢大言欺人,自是略晓得一些。
洪范: 如此说,小子失敬了。就请师父大施国手,救我家公子一救。
道姑: 好说好说。
洪范: 请。
道姑: 请。
(洪珠病房,道姑为洪珠诊脉)
洪德福:师姑,大约对小儿病情已是了然于胸,且请前厅开方如何?
道姑: 好啊。
(前厅,道姑开方)
道姑: 洪老爷,先将此方煎服三剂。
洪德福:师姑,小儿病症无碍吧?
道姑 :恭喜洪老爷,只怕要多煮些红壳鸡蛋。
洪德福:难道要红壳鸡蛋作引?
道姑: 好个糊涂的洪老爷,你家千金身怀六甲,乃是有喜了啊。
德福, 夫人:什么,有喜了?
道姑: 恭喜添丁进口,如何不分些红壳鸡蛋啊。
洪德福:胡说八道,我家洪珠乃是男儿,而且尚未婚配,如何能怀孕生子?来呀,把这谎言欺人的道姑赶了出去!
众: 赶了赶了!
(众人推赶道姑)
道姑: 洪老爷如何不知好歹,你家洪珠实是怀孕有子啊。
洪范: 还要胡说八道,带累我受气挨骂,走吧快走吧。
道姑: 你说得倒容易,你堂堂洪府,悬赏招募看病诊脉,如今诊出是个喜脉,如何不加奖赏,倒把我赶了出来?今日不给赏银,只怕不和你干休!
洪范: 好男不和女斗,,若不看你是个女人,只怕要赏你大耳括子! 痴心妄想赏银,你做梦呀!
(洪范一推道姑 )
道姑: 你这东西,如此蛮横,师姑也不是好惹的,拿赏银来,拿赏银来!
(道姑揪住洪范,众家丁齐来推搡道姑,道姑展开拳脚打倒众人。洪文清恰巧此时走来)
洪文清:哪来的野姑子,敢到洪家寨撒野!来人,给我拿了!
道姑: 且慢,你是何人?
洪范: 嗨,这是本寨族长洪大老爷,我看你还敢逞凶斗狠呀!
道姑: 族长,你洪家大名大姓,依仗人多势大,不讲道理呀!
洪文清:你倒会倒打一耙,我寨中人如何不讲道理?
道姑: 洪府中悬赏治病,我诊得洪府中洪珠姑娘怀孕有喜,如何不给赏银?
洪文清:亏你还说得振振有词,洪家寨谁不知我家洪珠乃是堂堂男子,前不久才为他行了冠礼。你如此胡说八道,岂不是讨打么!
道姑: 师姑走遍天下,不敢妄比神医国手,自信非一般庸医可比,我与族长打个赌赛,如若你家洪珠,是个男子,听凭族长拿下治罪。如若师姑所言非虚,自是要取回洪府赏银。
洪文清:好,你既敢如此赌赛,也不怕你飞了。来,将师姑押往祠堂,速传隐婆三奶前来查验洪珠真假,敲响铜钟聚集族人议事。
(洪府后门,王姨妈急急叩门)
王姨妈:门上有人么?
家丁: 你这老婆子,失惊打怪敲门打户做什么?
王姨妈:莫怪惊动,实在是是情况紧急!你家洪珠在白水洼中喝了孕泉水茶,肚子膨胀疼痛,被医家诊出是个女子。
家丁: 什么什么?我家洪珠公子怎么会是个女子?
王姨妈:如今你家族长大爷去请寨中隐婆三奶,要拘传洪珠祠堂里去查验。你没听见钟声连响,洪珠若到祠堂,必定惹出禍事!
家丁 :你是何人?如何晓得这里头许多情由?
王姨妈 :你不需多问,快快拿了我这信柬告知洪珠,速速避禍为是。告辞。
(家丁拿了柬帖奔入府中。洪珠室内,洪德福将信柬递给洪珠,洪珠细细看信)
(信柬上大书四句俚诗:洪珠洪珠且莫怕,快快前往白家洼,门前车马去如风,道姑此来为促驾。)
洪珠: 爹,娘,女儿误入白家洼中,白家婶娘实在是有意留客。看这信柬,只怕是中了她们的计了。
洪夫人:她们这是逼你离家呀。珠儿,这也太损了点儿吧。
洪德福:珠儿,千万不能到白家洼啊!
洪夫人:如今弄出事来,还是躲一躲的好啊。
洪德福:莫慌,还是回到楚州商行的好。洪范,速备车马。
(洪珠与众人急奔府外,正欲登上门前马车,洪文清与众族
人赶到。)
洪文清:兄弟,备了车马何方出游?
洪德福:有几处欠帐未清,打发珠儿前去催讨。
洪文清:兄弟,今日便有泼天大事,只怕也走不得了。
洪德福:这却为何?
洪文清:寨中哄传你将女作男,变换雌雄,洪珠淫荡无行,因奸致孕。我虽极力维护,也是一难拗众。族中士绅长老,聚会祠堂,要传珠儿查验。
洪德福:大哥,珠儿又不是三两日前生育的,族中谁不晓得是个堂堂男儿。珠儿脾气刚烈,若要脱衣查验,如何受得这等羞辱!
洪文清:你看人情汹汹,我如何独力拦挡得住。
(洪文清故意将眼睛一瞟众族人)
老者: 族长,丧伦败德,如此大事,绝不能轻轻放过!如何处置,还不快些决断。
众: 是呀是呀,还是早些到祠堂相验为好,终不成就站在此处议事啊。
洪德福:诸位叔伯兄弟,洪珠为寨中下涧除妖,饱受惊吓,患病未痊,待再过一些时日查验如何?三公,你是寨中长者,帮我说句话吧。
三公: 德福,要说洪珠下涧除妖,实与族中有功。只是传言可畏, 若果真有辱祖宗门户,只怕族人万难容得!你也不消推托,总是验一验的好。
众: 验一验,验一验,真的假不了。验验验!
洪文清:来人,将车马赶入祠堂。
众: 是。
(众人赶动车马。)
(祠堂内几个粗笨女人按住洪珠查验,洪珠挣扎翻滚)
(祠堂前厅)
洪文清:传三奶问话。
(堂下众族人一递一声传下话去)
众: 传三奶问话。
(三奶进入祠堂 )
洪文清:三奶,查验洪珠到底如何?
三奶: 不敢欺瞒族长,洪珠实是女子。
洪文清:好,你且退下。带洪珠!
众: 带洪珠!
(两个汉子揪住洪珠直推到众人面前)
洪文清:给我绑了!哎,真是家门不幸哪,竟出了如此不屑之女。三公,众位士绅,大家公议如何处置。
老者: 这事有何商议,族规家法俱在,竹篾卷了沉潭!
众: 沉潭沉潭!
洪文清:既是公议如此,我虽是一族之长,也万万不敢徇私。来人。。。。。。
三公: 慢!
洪文清:三公有何话说?
三公: 若按族规家法,族中子女犯了淫行,自该沉潭溺毙。只是洪珠为一族人捨死下涧除妖灭害,总算不无微功。若依我意,不如留些退步,按沉潭溺毙减等,扎了竹排放流。
洪老六:有功抵罪,三公说的有理有理。
洪文清:这等淫行女子,实在贻羞家门,如何还能留得活口!
老者: 族长,你虽出于公心,但是,三公乃先前一族长者,如何能驳了他的面子。
众: 是呀是呀,听三公的,听三公的。。。。。。
洪文清:大家既如此说时,我又何忍伤害侄女,大家日后只不可说我徇私方好。
众: 不会不会。。。。。。,
洪文清:好,公议已决,筹备祭礼,明日大早,两河口放流!
(洪家祠堂,众人齐聚门前广场。钟声三响,洪文清与众绅士长者,在洪氏历代祖宗牌位前上香祭拜,广场上众人亦跟拜。洪文清退出出祠堂外。)
洪文清:诸位叔伯兄弟子侄,我洪姓一族,近百年清白无垢。未曾见有不忠不孝,逆子淫妇。今有不屑女洪珠,变换雌雄,障人耳目,与人因奸致孕,毁我一族声名,言之赧顏痛心!今日依族规家法,将洪珠绑缚竹排放流。族中各户儿女,万不可 蹈此覆辙。来呀,将竹排抬往上河口。
三公: 且慢!文清,上河口河道宽阔,水流湍急,直通乌龙山中,,实在是凶险难测,洪珠只怕有性命之忧。
洪文清:哎,那也只能听诸天命了。
三公: 洪德福平素惜老怜贫,于乡邻族里有许多好处。看此面上,留洪珠一命也罢。我看还是改为下河口罢。
洪文清:三公,这个。。。。。。你既留此情面,我自然感激。洪珠好歹也是我的侄女。只是,一再容让,只怕族人说些无私有弊的话。若有人眼气我兄弟德福广有钱财,混说我两个一唱一和,得钱卖放,那我可就担当不起哟!
三公: 这个。。。。。。这个。。。。。。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是现任族长,还是自拿主意为好。
洪文清:我这里有个办法,倒还可以塞一塞众人之口。
三公: 说来听听。
(洪文清附耳,三公点头)
洪文清;三公,此法如何? 三公: 也只好如此了。是上河还是下河,听凭天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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