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24-1、新九旅指挥所

[桂干生亲自到阵地前沿指挥战斗，这是他的老习惯。指挥所里只剩下副旅长杨宏明。杨宏明不停地在室内踱着步，忽然他停住了脚步，侧着头听了半天。]

杨宏明（向侦察参谋）：敌人的大炮为什么老是在东高才西北方向射击？

侦察参谋：敌军已被我们打乱，大炮与步兵失去了联系，正进退两难。

杨宏明（把手一挥，果断地）：他既然跑不了，那我们就收下，坚决缴获这门野炮！（他随即发布命令）预备队一连的一、四、七班战士集合。

[很快，三个班的战士齐刷刷地站在了指挥所门口。]

杨宏明（风趣地）：你们三个班是排头兵，是好样的！现在让你们去捉铁王八。就是把鬼子送上门的大炮弄回来。捉王八不能用长枪，只用手榴弹。每人五颗，从青纱帐里摸到敌人背后，用手榴弹消灭敌人，夺回大炮。听懂了吗？

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听懂了。坚决完成任务！

杨宏明：出发！

战士们：是！

24-2、庄稼地里

[战士们迅即跃入青纱帐，顺着炮声用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摸到了野炮所在地。大家屏住呼吸，匍匐在玉米地里，从庄稼稞子里往外看，只见十几个鬼子正在慌张地胡乱射击。]

[趁他们正集中注意力放炮的时候，带队的副连长向大家使个眼色，战士们悄悄地逼近了敌人。突然一声呐喊，甩出一排子手榴弹，“轰轰轰”一串爆炸声，炸得敌人像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七匹洋马死的死，跑的跑，剩下一匹驾猿的大洋骡子屁股上炸了一个碗大的伤口，“咴咴”地哀鸣着。]

[稍顷，鬼子清醒过来。]

冈岛（歇斯底里狂嗥着）：宁死保炮，退却半步杀无赦！

[鬼子们立刻集结起来，朝八路军战士一阵猛烈扫射，几名战士壮烈牺牲。]

副连长（红了眼）：誓死拿下大炮！

[他指挥十八名壮士冲了上去。他们脱了衣服，赤膊上阵，“呼啦”冲进敌群，搂住鬼子按的按，打的打，掐的掐，捅的捅，用手榴弹像砸蒜锤子似的拚命向鬼子头上砸。]

[敌人鬼哭狼嚎，越发猖狂了，像饿狼一样垂死挣扎，双方一时打得难解难分。战士们渐渐体力不支，十八名壮士相继倒下去。]

[正在这危急时刻，十九团一营二、四连的战士们，从敌人背后包抄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接近了敌炮。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枪弹吓蒙了，四处逃窜。]

[冈岛见势不妙，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嗥叫着什么。他纠集一些鬼子和皇协军组织反扑，企图保护野炮突出重围。]

[一群鬼子心惊胆战地爬上道沟，刚一露头就被四连战士一阵手榴弹炸了个人仰马翻。鬼子退了下去。]

冈岛（拚命拦阻逃命的鬼子，哇哇地骂着）：八格呀路！

[丧魂落魄的鬼子再也没了昔日的威风，潮水般后撤，气得冈岛干嗥没办法。这时，“叭”的一声，一颗子弹击中冈岛的脑壳，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仰面朝天，随着“武士道精神”上了西天。]

[战士们冲下道沟，看到野炮完完整整地蹲在那里，炮弹箱里还有六发炮弹，高兴得心花怒放。有的爬上炮车扯着嗓子高喊：“开炮！”；有的亲昵地去搂炮筒，被烫得直咧嘴。]

24-3、中午时分；东高才村北

[枪声逐渐稀落下来。敌人被困在包围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叠影字幕；画外音

到了吃饭时间，敌我双方都作短暂的休整，仓促用餐。战士们抓住那匹受伤的骡子驾辕，又到东高才村里找来四头黄牛套上，赶紧把野炮拉上道沟，运到指挥所门前。

24-4、东高才村东南；新九旅阵地

[下午四时，敌人从东高才向东南方向冲杀过来。九旅指战员枪炮齐发，用刺刀和手榴弹将敌人压了回去。]

[敌人几次突围不成，便龟缩到一片坟场内死守。敌人大约有一个连的兵力，依仗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和一门掷弹筒，负隅顽抗。]

24-5、大李庄；新九旅指挥所

杨宏明（发出命令）：坚决把这股敌人消灭掉！

24-6、东高才村北：坟场里

[坟场周围是一片开阔地，老百姓将地犁好准备耩麦子，没有任何遮拦。]

[八路军连续发起几次冲锋，都无法接近敌人，只好远距离射击。]

24-7、黄昏时分；东高才村北

[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像一个火球，映红了天，映红了地，映红了人，整个战场俨然一幅熊熊燃烧的油画。]

[夜幕隆临后，总攻开始。]

[战士们分别由各自的阵地涌出，生龙活虎般冲进敌群。早已疲惫不堪的敌人有的被打死，有的被击伤，除几个日军趁乱逃脱外，其余全被歼灭。]

[至晚九时，战斗胜利结束。]

24-8、大李庄；新九旅指挥所

[战斗一结束，桂干生、易良品、赵义京、赵鹤亭等指挥员，都迅速聚集到指挥所。]

赵鹤亭（一见到赵义京，就兴奋地）：这一仗打得痛快！歼灭日伪军的大部分兵力，连联队长冈岛都被击毙了。

赵义京：更重要的是，这一仗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为我们明天的破路行动鼓舞了士气，创造了很好的氛围。

易良品：是啊，冈岛是德石铁路的护路队长。现在他被击毙了，日军护路队遭受重大打击。这对明天的破路作战非常有利。

桂干生：这正是军区首长对我们的要求。我们完全做到了。但是，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他随即转向易良品和杨宏明）第二破击队在这次战斗中，受损失比较大。怎么样？需不需要调整我们的作战计划？

易良品：不需要。这点困难我们能克服。

杨宏明：对，这点困难不算什么。

桂干生：好！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第一破击队破击贾村至青兰段铁路，第二破击队破击德州至贾村段铁路。第五军分区游击队，由副司令员赵义京指挥，予以配合。

大家（齐声）：好。

桂干生：下面请新九旅副旅长杨宏明，向大家介绍破击德石铁路的详细分工。

[桂干生说完，将目光转向坐在旁边的杨宏明。]

杨宏明（站起身，向大家环视一周，开始介绍）：我们的详细分工是：第十九团负责破击德州至贾村段铁路，第二十六团负责破击贾村至王七庄段铁路，第二十七团负责破击王七庄至青兰段铁路。同时，第二十六团派出一个营，围困青兰据点的敌人；第二十七团派出一个营，围困龙华据点的敌人；第十九团派出一个营，在青兰至西大章村之间机动。

桂干生：以上部署，大家都明白了吗？

大家（齐声）：明白啦。

桂干生：好！今天夜里，都抓紧时间休息。明天白天，先作战前动员，然后赶到破路地点附近发动群众。务必在晚上十点以前，带领群众赶到铁路线上开始破路。

大家（齐声）：是。

24-9、九月二十三日夜里；德石铁路两侧

[整个铁路线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各团战士分别带领当地的群众，对他们负责的路段进行破击。他们采用新的破路方法，将铁路一段一段地翻进沟里，然后将枕木烧掉，将铁轨运到僻静地方埋掉。一夜之间，将敌人的德石铁路破坏殆尽。]

叠影字幕；画外音

同时，各团分别派出一个营，对破路地点附近的据点进行围困，使他们无法前来增援。之后，他们依照此部署，连续几天进行破路。

24-10、九月二十八日；第二十七团部驻地

[陈耀元、杨树根、梅华樊等首长，正在团部布置今天晚上的行动。一个侦察员快步跑了进来。]

侦察员：从青兰据点出来两辆汽车，满载着鬼子和伪军，

顺着公路向我们这里驶来。

陈耀元：离这里还有多远？

侦察员：大约还有五六里地？

陈耀元（立刻转向身边的通讯员）：通知各营，马上赶到这里集合。

通讯员：是。

[通讯员快步跑出去。]

24-11、团部驻地大院里

[五分钟后，二十七团的战士们整齐地站在大院里。]

陈耀元（走到队列前面，提高声音）：同志们！从青兰据点出来两汽车敌人，他们来袭击我们。我们怎么办？

战士们（齐声）：打！坚决把他们打掉。

陈耀元：对，坚决打击他们！但是，我们不能和敌人硬拚，只要把他们打退就行。

一营长（不解地）：只是打退他们？

陈耀元：对！因为我们最近的任务，是以破击敌人的德石铁路为主。所以，不能分散力量，影响我们的破路行动。

一营长：是。

陈耀元：现在我命令：第一营和第二营立即赶到村北头。一营埋伏在公路西侧，二营埋伏在公路东侧。

两位营长（齐声）：是。

陈耀元：等敌人进入射击范围内，你们一齐开火，给我狠狠地打！

三营长：团长，我们第三营呢？

陈耀元：你们第三营昨天晚上破路比较累。今天的战斗你们就不要参加了。你们继续休息。

三营长：是。

24-12、村北头

[五分钟后，第一、第二两个营的战士，都已经在村北头埋伏好。这时，敌人的两辆汽车由远而近，很快进入了他们的射击范围。]

陈耀元（大喊一声）：打！

[陈耀元率先打响了第一枪。紧接着，两个营的战士一齐开火。顿时，机枪、步枪、手枪，响成一片。子弹像雨点儿般飞向敌人。手榴弹也是一颗接一颗地在敌群中开花。]

[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时就蒙了。他们急忙掉转车头，想往回跑。然而，前面那辆汽车的车胎被打爆，已经无法掉头。车上的敌人被打死打伤十几个，剩下的慌忙跳下车，往后跑。这时，后面那辆汽车已经掉过头来。他们迅速将尸体和伤兵装上汽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叠影字幕；画外音

九月三十日，从青兰和龙华据点出动日伪军一百多人，向驻在黄古庄一带的第十九团进犯。第十九团以小部兵力阻击敌人，掩护主力部队安全转移。

24-13、破击德石铁路指挥部

[十月五日，第一、第二两个破击队的几位负责人，又聚集到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易良品：经过十二天的连续破击，德石铁路已经被我们破坏得差不多了。估计近期内不能修复。这次破路可以告一段落了。

桂干生：那就让二十七团继续留在铁路以北活动，其他部队都转移到三郎镇地区。

易良品：好，就这么办。

……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除第二十七团以外，其他部队都转移了三郎镇地区。不久，又被调到威县一带休整。与此同时，新八旅破击队也将肥乡至邯郸之间的公路和据点，全部摧毁。

24-14、九月下旬；濮县；第二十团团部

[秋山良照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他已经能轻快地自己走路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秋山良照和几个中国青年成了好朋友，已经无话不谈了。]

秋山良照：谭干事，你能给我找几本书吗？我想看书。

谭立夫：你想看哪方面的书？

秋山良照：社会发展或社会科学方面的。

谭立夫：你想研究社会？

秋山良照：对。

谭立夫：我这儿就有一本！

秋山良照：是吗？那太好啦！

谭立夫：不过，我的书是中文。你能看懂吗？

秋山良照：中文我也懂一点，但懂得不透。我慢慢看，有不懂的地方，我就问你。

谭立夫：好。

[谭立夫立刻从床底下的小木箱里拿出一本《政治经济学教程》，递给秋山良照。]

[秋山良照接过书，如饥似渴地读起来。]

24-15、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第二十团团部

[谭立夫坐在床上，抱着画板聚精会神地画着他的画。秋山良照躺在床上，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本《政治经济学教程》。]

秋山良照（突然把书甩到床边，不耐烦地）：不看啦。翻来翻去，也找不到答案。

谭立夫（笑着）：你怎么拿我的书撒气？你想找什么答案？

秋山良照（没有回答，反而向他问）：有没有关于人性方面的书。

谭立夫：有。不过，我这儿没有。怎么？你想研究人性？

秋山良照：不是研究人性。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人和人的差异怎么那么大？

谭立夫（有些疑惑）：人和人的差异？

秋山良照：你想想，我们日本人抓住你们八路军，都是要死的不要活的。我在泰安参加师团通讯演习时，就亲眼看见我们的长官，为了让新兵练胆，把你们的伤兵绑在树上，当成活靶子，活活地给刺死了。可你们抓住我们日本人，却无微不至地照顾，就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这人跟人的差异，怎么这么大呢？

谭立夫：这一点也不奇怪。我们是把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严格区别开来的。大肆对外扩张的始作俑者，是你们的军国主义政府，而不是你们这些当兵的。严格地说，你们也是受害者。所以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就把你们当兄弟，决不会伤害你们。

秋山良照（陷入思考）：这么浅显的道理，日本政府和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们能做到的事，他们怎么就做不到呢？

谭立夫（笑着）：看来你思考的问题，越来越深刻了。

秋山良照（红着脸，摇摇头）：我很惭愧。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这里，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

刘胜杰：要说日本人干的坏事，那可多了去啦。他们扛着机枪、大炮到中国来杀人放火，掠夺物资，嘴里还高喊着什么“中日提携，中日亲善”，什么“王道乐土，东亚共荣”。你说这得多无耻啊！

杜连达：要多无耻有多无耻！

刘永治：这么无耻的人，还真不多见！

秋山良照（羞得满脸通红，他低着头）：你们说的都是事实，我为日本人感到羞耻。

谭立夫（笑着）：你们就别再挤兑他了。他本来脸皮就薄，咱们再你一句我一句地挤兑他，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啦。

秋山良照：我不怪你们。谁让我们日本人这么缺德，这么没有人性啦。

……

24-16、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十月上旬，石友三突然向大家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石友三：近期内，我要和我的未婚妻林慰君正式结婚。林小姐是个文化人，要求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我答应了。所以我要明媒正娶，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王清翰：婚期定在哪一天？

石友三：各方面都要做准备，不能太急了。就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吧。

王清翰：好，我们马上去安排。

……

叠影字幕；画外音

林慰君是《京报》主笔林白水的女儿，是石友三在天津时结识的。石友三“东山再起”时，林慰君来到集团军总部，对外称“秘书小姐”。

24-17、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石友三住处

[当天黄昏，石友三正坐在屋子当中的大沙发上，眯着双眼想美事。林慰君怒气冲冲地冲进来。]

林慰君（愤怒地）：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对外宣布呢？

石友三：你已经答应做我的五太太，那就是我的人啦。是我的人，就要服从我的安排。这什么时候结婚，还用跟你商量吗？

林慰君：你真是个无赖！

石友三（得意地）：不无赖也不能把你搞到手啊！

林慰君（又生气又无奈，没好气地）：我要去天津购买嫁妆。

石友三：行！只要你不生气，到哪里去买都行。用不用我派人保护你呢？

林慰君：不用。我带两个佣人就行。

……

[不久，林慰君就带着两个女佣人，到天津置办嫁妆去了。]

24-18、五天后；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石友三、王清翰、臧伯风等人，正在司令部里闲谈。一个哨兵快步跑进来。]

哨兵：报告，秘书小姐的佣人回来了。

石友三（疑惑地）：佣人回来啦？五太太没有回来？

哨兵：只看见一个女佣人，没看见五太太。

石友三：快请那个佣人进来。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那个女佣人走进来。]

石友三：就你一个人回来啦？五太太呢？

女佣人：五太太被日本人给扣下了。

石友三（吃惊地）：你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女佣人：到了天津的第二天，我们三个人便去购买嫁妆。响午回来，就见有两个日本人等在家门口。他们强行把我们带到了宪兵司令部。宪兵司令对我们说：“你们被扣了。让石友三亲自来接，你们才可以走。”于是，五太太就让我给你报信来了。

石友三（这才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拿夫人要挟我。日本人还说什么啦？

女佣人：别的倒没说，只说让你亲自去接。

[石友三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清翰（走过来）：赶紧派人去交涉。要不然夫人在那里要吃苦啦。

石友三：是啊。（他思考了片刻，又抬起头）参谋长，就请你跑一趟吧。

王清翰：就我一个人吗？

石友三：不！让总参议毕载奕跟你一块去。

王清翰：总司令，你给我们交个底。到了那里，我们都答应他们什么条件？

石友三：反正我们也快投靠日本人了。他们提什么条件，你们就答应什么条件？

王清翰：好吧，我们马上启程。

……

叠影字幕；画外音

王、毕到济南后，日方要求石友三尽快投隆。王、毕代表石友三再一次与日本人签订了秘密协定：一、石部向大名方向靠拢，并通电宣布支持“华北政委会”；二、委石友三为河北省省长兼治安军总司令；三、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即发放一个月全饷。

……　　　　

24-20、叠影字幕；画外音

百团大战的胜利，使日军大为震惊。他们随即从华中抽调两个师团增援华北，并调集一切所能调遣的兵力，对华北各地进行疯狂的报复“扫荡”。陈再道立刻要求冀南各部队，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歼灭一切敢来扫荡之敌。

24-21、枣强县；李秦村

[十月下旬，新九旅第二十五、二十七团，在副旅长杨宏明的率领下，转移到李秦村一带休整。]

[十一月一日下午，一个侦察员快步跑进旅部。]

侦察员：今天上午，从龙华村出动六十多名日伪军，从马朗村出动五十多名日伪军，分别向南“扫荡”。他们在南木客村会合后，于下午开始向我们这里袭来。

杨宏明：离这里还有多远？

侦察员：大约三里地。

杨宏明（立刻转向通讯员））：传我的命令，二十七团迅速占领村东南角的高地，从正面阻击敌人；二十五团自郑秦村迂回包围敌人。争取将这股敌人全歼。

通讯员：是。

……

[两个团接到命令，迅速行动起来。]

24-22、李秦村东南不远处

[由于敌人进攻速度很快，二十五团还没有绕到敌人背后，形成包围圈，敌人就冲到了二十七团阵地前。二十七团指战员奋起反击，经过激战，将敌人压迫至李秦村南面。]

24-23、李秦村南面

[此时，第二十五团一营三连和骑兵排，在李林团长的率领下，已经迂回到敌人背后。他们向敌人发起了猛烈攻击。第一营营长张世盖率领第二、第四连从敌人右侧发起进攻。第二十七团一营亦由李秦村西出击。八路军占有四周所有道沟，将敌人团团包围。战至傍晚，敌人大部被击毙，只剩下少数日军依托几个坟堆固守顽抗。]

李林（高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

[李林率领部队发起冲锋，他从一名战士手中抢过一支上了刺刀的长枪，像一只猛虎一样冲进敌群。战士们紧跟着也都吼叫着冲进敌群。双方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刀枪的撞击声、搏杀中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李林一连捅死两个鬼子，此时又有一个鬼子端着刺刀从右侧向他扑来。他灵活地向旁边一闪，那鬼子扑空，向前踉跄了几步。没等鬼子回过身来，李林冲上去一刺刀捅进鬼子的后背。鬼子重重地倒在地上……。经过一番激烈拚杀，除少数鬼子逃跑外，多数被歼灭。]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李林看到不远处有几具尸体，便过去清点。当他走过一堆山药蔓时，山药蔓下面一个受重伤的鬼子，突然窜出，从李林背后猛刺一刀。李林站住了，鲜血从他后胸流出，他转过身怒视了一眼残敌，然后重重地倒下了。]

[战士们惊呆了，随即吼叫着冲过来，把那鬼子扎成了“马蜂窝”。他们围在团长身旁，悲痛地呼喊着。]

战士们（含着眼泪）：团长！团长！你醒醒啊！

[李林深情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叠影字幕；画外音

李林团长牺牲了。后来，当地政府将李秦村改为“李林村”，以示悼念。

24-24、十一月七日晚上；濮县；第二十团团部

[文工团宿舍里，秋山良照正缠着谭立夫，给他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秋山良照（央求）：我很想听《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再给我唱一遍吧。

谭立夫：好吧，我给你唱。（他清了清了嗓子，然后便唱起来）抗日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实行抗日的纲领，最后胜利才能有保证。

第二服从上级的指挥，坚决杀敌才能得胜利；

第三不拿人民的东西，到处群众拥护又喜欢。

八项注意件件要做到，一时一刻切莫忘记了；

第一进出宣传一定要，抗日主张远近都传到。

第二早起内务整理好，室内室外脏物要打扫。

第三说话态度要和好，接近群众语言最重要。

第四买卖价格要公道，不准强迫群众半分毫。

第五借人家具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六若把东西损坏了，按价赔偿一定要办到。

第七优待俘虏要周到，瓦解敌军工作极重要。

第八到处厕所要挖好，绝对禁止随便拉屎尿。

倘若把这规则破坏了，铁的纪律处罚决不饶。

抗日战士相互监督到，军民合作一齐赶强盗。

到处民众动员起来了，最后胜利实现在明朝。

秋山良照（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这首歌写得太好啦！

刘胜杰：主要是歌词写得好！

谭立夫：这是我军的纪律和注意事项。

秋山良照（深有感触地）：听着这首歌，再想想日本军队在中国的所作所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谭立夫：是啊！

[这时，第二十团政治处主任李汉英走了进来。]

李汉英：刚才接到军区的命令，要我们在明天或后天把秋山良照护送到军区司令部去。陈司令要亲自接见秋山良照。

谭立夫：是吗？（他立刻转向秋山良照）你知道吗？我们的陈司令要亲自接见你。

秋山良照（兴奋地）：真的吗？

李汉英（点点头）：是真的。

[秋山良照十分激动，红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

谭立夫：由谁护送他呢？

李汉英：我们商量了一下，由警卫班负责护送。你们几个人也跟着一块去。

刘胜杰：我们也跟着去？这太好啦！

秋山良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汉英：明天就走。

谭立夫（转向秋山良照）：赶紧收拾收拾你的东西。

秋山良照：有什么好收拾的。

……

24-25、深夜；宿舍里

[李汉英走后，几个人都准备睡觉了。然而，他们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都怎么也睡不着。秋山良照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拿起画板开始画画。]

谭立夫（从床上趴起来，望着秋山良照）：你画什么呢？

秋山良照：我没什么私人物品。我想给你们每人画一张漫画，作为礼物送给你们。

谭立夫：这样的礼物好，既高雅又浪漫。（他说着，便披上衣服，下床走到秋山良照床边）你先给谁画呢？

秋山良照：你看是谁。（说着，将画板往谭立夫面前一送。]

谭立夫（高兴地）：这不是我吗？（他随即便发现了问题）你画的有点太夸张。我的鼻子有那么大吗？我的眼有那么小吗？

秋山良照（笑着）：夸张是漫画的基本要素。你连这都不懂吗？

谭立夫：我懂，我懂。画的挺好。

秋山良照：这还差不多。

刘胜杰：你的中国话，说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啦。

谭立夫（思考着）：你给我们每人一张漫画。有来无往非礼也。我给你送什么？对了，我那本《政治经济学教程》，你不是很喜欢吗？我就把它送给你好啦。

秋山良照：好，我接受。

……

[第二天早晨，秋山良照就在第二十团警卫班的保护下，与谭立夫、刘胜杰等人一道，向冀南军区所在地赶去。]

24-26、清河县；冀南军区司令部

[谭立夫、刘胜杰和警卫班的人以及秋山良照，在哨兵的引领下，走进陈再道的宿办室。]

哨兵：陈司令，人带来啦。

陈再道（连忙站起身，迎上来）：欢迎，欢迎。哪位是日本朋友？

谭立夫：这位就是日本朋友，秋山良照。

陈再道（迎上去，一边和秋山良照握手，一边热情地）：朋友，在我们这儿，生活还习惯吗？

秋山良照：生活得很好。

陈再道（转身对警卫员）：你快到敌工部，叫张茂林部长到这里来。

警卫员：是。

[警卫员转身向外跑去。]

陈再道（又转向秋山良照等人）：请坐，请坐。（等几个人都坐下后，他才又转向秋山良照）听说你的思想转变很快。

秋山良照：你们用事实和行动教育了我。

……

[五分钟后，敌工部长张茂林赶来了。]

陈再道（立刻指着秋山良照，向张茂林吩咐）：这是日本朋友秋山良照。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们敌工部。你们既要照顾好他的生活，又要充分发挥他的特长，发挥他的作用。

张茂林（马上迎上去，握住秋山良照的手，用日语热情地）：秋山君，欢迎你！

秋山良照（惊喜地）：你也会日语？

张茂林：我在日本留过学。

秋山良照：这太好啦！

24-27、第二天早晨；冀南军区司令部

[谭立夫、刘胜杰、杜连达等人要返回鲁西了。秋山良照依依不舍，与张茂林等人一直把他们送到大街上。]

秋山良照（难解难分的心情溢于言表，）：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谭立夫：你放心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别再送啦。

秋山良照：我们后会有期。

刘胜杰：对，我们后会有期。

[刘胜杰说完，便带领谭立夫他们向东走去。张茂林、秋山良照等人则一直目送他们走远。]

24-28、濮县柳下屯；新八军军部

[通讯兵拿着一封请柬，快步走进高树勋的办公处。]

通讯兵：报告，石总司令请帖。

[通讯兵将请帖递上来。高树勋接过请贴，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石友三的声音

高军长：

我与林慰君十一月二十二日完婚。请你届时务必赏光，来参加我的婚礼。届时我将在大门外恭候。

                           石友三

[高树勋看完请帖，低下头思考着。一个警卫员走过来，拿起请帖看着。]

警卫员：他要跟林慰君正式结婚。这林慰君是什么人？她怎么嫁给石友三这个无赖呢？

高树勋：你当兵时间不长，不知道她的故事。这林慰君可不是一般人。

警卫员： 那她为什么嫁给一个汉奸呢？

高树勋：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警卫员：你给我讲讲吧。

高树勋：好，我就讲给你听听。（他接着便讲起了石友三追求林慰君的经过）林慰君是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但骨子里充满了倔强的女子。当她获悉父亲被军阀杀害后，曾吞服铅粉，以自杀来反抗当局的暴行。一九三零年，她成功考入北平国立师范大学英国文学系。父亲牺牲后，家中生计的重担逐渐落在林慰君肩头，她从大学二年级开始，边学习边担任家教，赚取生活费。她踊跃参加各种活动，并拾起了父亲留下的笔，成为《教育周刊》的主编。

才女加美女的林慰君，引起了时任冀北保安司令的石友三的“关注”。于是，他开始了对林慰君死缠烂打的追求。

当时，石友三已经娶有四房夫人，除了原配小脚的大老婆外，二姨太是在许昌强娶的京戏园子里的花旦黄凤芝（黄风姿），三姨太是在北平逼娶的京戏园子女主角程某，四姨太是其在北平驻扎时诱骗到手的东北军某团长的妻子。就这，他仍不满足，又开始了对林慰君的疯狂追求。

林慰君对石友三的坏名声早有耳闻。知道他反复无常，朝秦暮楚，是个极端不讲作用的人。所以，对他的追求一直不予理睬。

石友三可不管那一套，他有的是办法逼成这桩婚事。他派出自己的卫队作为林慰君外出“护卫”，“护送”林老师到学校上课，还派一队士兵“保卫”林慰君供职的报馆。

警卫员：石友三真不要脸。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高树勋：他厚颜无耻的事多了去了，这只是冰山一角。

警卫员：你接着说。

高树勋：好。在兵荒马乱的时节，林小姐孤苦无依，多次受到地痞流氓的纠缠。石友三这种流氓加无赖的手段，对林小姐还真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使林小姐处于无奈和些许感激之中。就这样，在石友三死缠烂打之下，林慰君被迫屈服了。

警卫员（气愤地）：这真是没有天理了！

高树勋：林小姐已经屈服了，咱们也不便插手。不过，他现在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我去不去呢？

警卫员（坚决地）：不去！你和他的矛盾已经公开化。他这一定是鸿门宴。

高树勋：我看不会。这一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总不至于动刀枪、见血光吧？

警卫员：那可不一定。

高树勋（沉思了片刻，终于做出判断）：我料定，他不会在这一天采取行动。人家给我送了请柬，我要是不敢去，那可就显得我心胸狭窄了。所以，我决定参加他的婚礼。

警卫员：军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高树勋：不用考虑。我已经决定啦。

……

24-29、巨鹿县；西郭城；新四旅第十团团部

[团长陈子斌正在召开作战部署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政委吴宗宪、副团长周其春、参谋长侯仁申、政治处主任赖达元和各营营长。会议已经开始，陈子斌正在介绍敌情。]

陈子斌：今天上午，日军从邢家湾据点出动六十多人，从马河桥据点出动五十多人，从尧山和隆平两个县城各出动五六十人，共二百多人，从四个方向，向我们这里合围而来。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大家一听，都激动起来。]

一营长：打他个狗日的！

三营长：对，消灭他们！

政委吴宗宪：打是一定要打的！但是怎么打，要仔细研究，认真分析。据我们了解：邢家湾、马河桥和隆平县城出动的敌人，兵力都比较强，只有从尧山来的敌人比较弱。他们虽然也有五六十人，但武器比较差，战斗力也相差很多。我认为，我们应该用少数兵力迷惑其他敌人，集中优势兵力，攻击从尧山来的敌人。只要把这股敌人击溃，我们就能安全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周其春：我同意 。

侯仁申：我也同意。

赖达元（转向陈子斌）：团长，你就下命令吧。

陈子斌：好！现在我命令：第一营、第二营迅速赶到从尧山县城通往这里的路上，埋伏在道路两旁等候敌人。第三营作为预备队。

三位营长（齐声）：是。

24-30、隆平县；贾庄一带

[从尧山县城赶来的敌人，沿着一条不很宽的公路，向贾庄方向行走。很快，便进入了第十团的伏击圈。]

陈子斌（大喊一声）：打！

[陈子斌率先打响了第一枪。战士们听到枪声，立刻从周围的树林和河沟里蜂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敌群，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拚杀。]

[敌人遭到突然袭击，很快便乱了阵脚。在战士们的奋勇冲杀中，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慌忙转身往回逃。]

[战士们乘胜追击，又毙伤日伪军十几人。并在陈子斌和吴宗宪的带领下，跳出了敌人的合围圈。]

24-31、当天中午；第十团团部

[陈子斌正在给第二营营长布置任务。]

陈子斌：我刚刚得到情报，马河桥的敌人正在西郭城一带扫荡。你立即带领两个连，埋伏在从西郭城通往马河桥的半路上，伏击从西郭城往回返的敌人。

二营长：是。

[二营长转身跑了下去。]

24-32、马河桥通往西郭城的半路上

[二营长带领他的两个连，很快便赶到从马河桥通往西郭城去的半路上，埋伏在公路两旁。然而，直到晚上也没见到往回返的敌人。原来，马河桥的敌人当天没有往回返，而是在西郭城一带宿营，准备第二天继续在这里扫荡。]

24-33、第十团团部

[陈子斌（立即与吴宗宪商议）：从马河桥出动的敌人住在西郭城一带，没有返回。这就是说，马河桥现在的兵力很空虚。我建议，命令在半路上埋伏的两个连立即赶往马河桥，夜袭马河桥据点。

吴宗宪（激动地）：好，我同意。这样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陈子斌：我马上起草命令。

……

24-34、当天晚上；马桥河据点

[两连战士趁着夜色，悄悄来到马河桥据点附近，突然向敌人发起猛攻。据点内只有二十来个伪军把守，无力抵抗，全都缴枪投降。马河桥据点没费一枪一弹，就被八路军拿下。]

24-35、濮县巩庄；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十一月二十二日，是石友三结婚的日子。高树勋如约来到了巩庄，石友三居住的大院。]

[整个大院里张灯结彩，宾朋满座，一片欢乐的气氛。]

24-36、中午；大院里

[石友三披红挂花，来到大院正中，开始与他心爱的五夫人拜花堂。]

主持人：一拜天地。

[石友三和林慰君对着天地的神位跪拜。]

主持人：二拜高堂。

[没有高堂，只好也对着天地的神位跪拜。]

主持人：夫妻对拜。

[石友三和林慰君互相对拜。]

主持人：送入洞房。

[在一片 欢声笑语中，林慰君被送入洞房。]

24-37、下午；大院外面的戏台前

[高树勋闲着没事，便来到大院外面的戏台前看戏。只见台上唱的是评剧《夜走麦城》。他望着台上悲悲切切的剧情，越看心里越感慨。]

叠影字幕；高树勋的声音

听说这是新夫人林慰君点的戏。上午唱的是京剧《窦娥冤》，下午又唱了这出《夜走麦城》。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唱这两出悲剧呢？这一定是林慰君在发泄心中的冤屈和愤恨。

24-38、晚上；大院内

[晚上，石友三在大院里大宴宾朋。高树勋也和大家一起，频频为石友三道贺。]

24-39、晚上；王清翰的住处

[宴会结束后，高树勋被安排在王清翰的住处过夜。]

[在卧室里，高树勋和王清翰都躺在床上，开始交谈。]

高树勋：听说林小姐在天津被扣，是你去和日本人谈的判。都谈了些什么？能告诉我吗？

王清翰：当然能。

高树勋：那你说说。

王清翰：日本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石友三带领第三十九集团军的全部人马，尽快投入他们的怀抱。

高树勋：全部人马？

王清翰：对，全部。

高树勋：石司令答应了吗？

王清翰：我临动身前请示过他，他说只要能接回夫人，日本人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所以，我就按照他的指示，与日本人签订了协议。

高树勋：内容是什么？

王清翰：一、石司令带领部队向大名方向靠拢，并通电宣布支持“华北政委会”；二、委任石友三为河北省省长兼治安军总司令；三、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即发放一个月全饷。

高树勋（气愤地）：他这是要彻底投降日本人了。

王清翰：谁说不是呢！我们集团军很快就要成为汉奸部队了。一想起这些，我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高树勋：你既然不想跟他当汉奸，为什么不设法脱身走开呢？

王清翰：想走走不了，一来是没地方投奔，二来是怕被他发觉，走不脱被他活埋。

高树勋：他能下这么狠的手？

王清翰：当然能！有一次他召集官佐讲话，要大家好好跟着他干。讲完话，当场把几个他认为不安心的人给枪毙了。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

高树勋：那你可要谨慎哪！

王清翰：你今后最好少到这里来，对这个翻脸无情的人要多加小心。

高树勋：我明天一早就走。

……

[于是，两个人就睡下了。第二天没等天亮，高树勋就启程回到自己的防区。]

24-40、柳下屯；新八军军部

[王清瀚、毕广垣和臧伯 风先后走进新八军军部。]

高树勋（高兴地）：你们一块到我这里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王清翰：石友三投敌已经成为铁的事实，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必须研究一个周密的办法。

毕广垣：李福和想当汉奸，就有个部下黄宇宙把他干掉，难道我们这里就没有个黄宇宙？

高树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中央的态度如何?石发三的两个师长会有什么反映?我们不能不慎重行事。

臧伯风（站起身来）： 我和毕广垣由重庆回来的时候，路过洛阳，卫立煌长官秘密指使我们，要设法制止石友三的投敌活动，必要时可以相机处置。米和文、张雨亭，我已同他们谈过，只有石的特务旅还没有打通。

高树勋：你们俩刚从重庆回来？那委员长是什么态度？

臧伯风：委员长也要我们阻止石友三投敌，必要是可以相机处理。‘中央’方面不须顾虑。这事就看你的了。

高树勋（点点头）：我这儿绝对没问题。你们再与米文和、张雨亭谈一谈，进一步陈说利害，坚定他们的决心。

臧伯风：好。

24-41、几天后；新八军军部  

[臧伯风又来到新八军军部，与高树勋密谈。]

臧伯风：米文和、张雨亭两师长都谈妥了，一有机会就把石友三干掉。米和文打算用装病的办法诱石去看他，石一到他的师部，即乘机把他干掉。

高树勋（思考着）：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不过，由米文和、张雨亭出面，没有把握。

臧伯风：那你的意思呢？

高树勋：把他诱骗到我的军部来，然后扣压。

臧伯风：怎样使他上钩呢?

高树勋：我建议，约请我和石友三的老长官、鲁西行营主任兼游击总指挥孙良诚，以“调解”我们俩的矛盾为借口，把石友三请到我的军部，然后乘机行动。

臧伯风：孙总指挥要是知道我们的目的，他是不会答应的。

高树勋：我们先不告诉他。只能对不起他了。

臧伯风：这一切就由你安排吧。

高树勋：好。

……

24-42、濮县临黄集；鲁西游击司令部

[第二天，高树勋便赶到鲁西游击司令部，孙良诚的住处。]

高树勋（一见孙良诚，便向他请求）：我想和总司令重归于好，请孙老兄从中说和。你能为我们跑一趟吗？

孙良诚（爽快地）：当然能。（他马上又认真地）：你真想和总司令和好吗？

高树勋（点点头）：都是患难与共的弟兄，把事情说开不就完了吗？

孙良诚（十分高兴，他拍着胸脯）：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高树勋：那就有劳老长官啦。

孙良诚：都是自己弟兄。还客气什么。

……

24-43、濮县柳下屯；新八军军部

[十二月一日，石友三带着一个骑兵连，由孙良诚陪同，来到高树勋的军部所在地柳下屯。]

[早上八点钟，高树勋率领旅长以上官员，迎出大门。]

高树勋（迎上去，握住石友三的手）：总司令，快请里边坐。

石友三（随口答应）：好，好。

[石友三、孙良诚等人，跟随高树勋他们走进会客厅。]

24-44、会客厅内

孙良诚（一进门，就大声招呼）：建侯，今天我们要吃狗肉席。狗肉烧酒，神仙都撵不走。

[孙良诚说罢，哈哈大笑。]  

石友三（补充）：完了咱们再打几圈。

高树勋（立即向周围的人吩咐）：按照石总司令和孙总指挥说的，赶紧去安排。

周围的人：是。

[众人都赶紧向外跑去。]

[石友三见桌上有笔砚纸张，就拿起笔来写大字。边写边自己欣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高树勋（马上恭维）：总司令写字，龙飞凤舞。写出的字，苍劲有力！

[石友三听后，更加得意扬扬。]

[这时，一个通讯兵走了进来。]

通讯兵（走到高树勋身旁）：太太有请！

[‘太太有请’四个字，是他们商定的暗号。]

高树勋（大声吩咐）：准备开饭。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高树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石友三仍然在兴致勃勃地挥笔写字，突然门被撞开，一班手枪兵冲进来，三下五去二，就把石友三缴械，捆了起来。]  

石友三（边挣扎边喊）： 反了!你们反了!我是总司令……

一个手枪兵（大声）：我们抓的就是你这个总司令。  

孙良诚（见状大为震怒，边摔东西边大骂）：高猴子，你骗了我。都是西北军的老弟兄，犯得着嘛!……

高树勋（这时走进来，不慌不忙地）：这是‘中央’的意思。我同米和文、张雨亭两位帅长也商量好了，他到哪里就在哪里扣他。把他拿掉以后，大家好—起抗战。

[孙良诚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卫兵，悻悻地走了。]

24-44、柳下屯村外

[当天夜里，高树勋就把石友三带到了黄河岸边，早已挖好的土坑边。]

石友三（见事不妙，破口大骂）：高树勋，你不讲信义，以小犯上。

高树勋（哈哈大笑）：不是我杀是天杀，不是天杀是地杀，不是地杀是蒋杀。你助纣为虐，出卖我中华民族，活埋了多少好人。今天让你也尝尝被活埋的滋味！

[高树勋说完，把大手一挥。士兵立刻将石友三推入坑中，随之黄土扑面而下。]

[石友三在坑内拚命挣扎，发出阵阵惨叫……这个作恶多端、祸国殃民的大汉奸，火烧少林寺的凶手，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24-45、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第二天上午，高树勋来到集团军司令部。王清瀚、毕广垣和臧伯风等人，都一齐围了过来。]

臧伯风（急切地）：石友三处决了吗？

高树勋：处决啦。

臧伯风：好。（他随即又低下头思考着）还有个石友信呢。石友信怎么处理？

高树勋：我建议，由毕广垣假装局外人，通知在教导师的石友信。但不说他哥哥已经被处决，只说我将他哥哥扣留，请他火速赶到巩庄，一起研究营救他哥哥的办法。先把他骗到司令部，我们再相机处置。

臧伯风：高军长的意见很好。我赞成。

王清翰：我也赞成。

毕广垣：好，我马上通知石友信。（他又低下头想了想）别让他到司令部来了，就把他骗到我的住处吧。

大家（齐声）：好！

[随后，毕广垣就派人通知了石友信。]

24-46、毕广垣的住处

[十二月三日早晨，石友信气势汹汹地来到巩庄以北二里的王刀村，毕广垣的住处。]

石友信（一进屋就破口大骂）：这个高猴子，竟敢扣押我哥哥，我们决饶不了他。

毕广垣（随声附和）：对，我们饶不了他！

石友信：我们有日本人撑腰，还怕他高猴子不成。我一定要为哥哥报仇。我要把高猴子碎尸万段！

[这时，毕广垣的副官站在一旁，悄悄掏出了手枪。他趁石友信不注意，瞄准他的脑袋，开了枪。只听“砰”的一声，石友信应声倒下，脑浆子流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