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25-1、巩庄；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王清翰住处

[这天中午，王清翰吃过午饭，正准备睡午觉。哨兵领着孙良诚走进来。]

王清翰（连忙站起身，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孙主任，请坐。

孙良诚：不客气。（他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然后才对王清翰）

你是第三十九集团军的参谋长，素有“小诸葛”之称。咱俩的交情又历来很好。所以，我今天特来向你请教：咱们今后该怎么办？

王清翰（思考了片刻，然后表示）：你是鲁西行署主任，自有处所。今后之事，合则留，不合则去耳。现在军心大乱，迫切问题是如何安定军心，如何处理善后；也就是谁当总司令，谁当军长，谁当师长的问题。高树勋当总司令是势所必然，至于军长、师长，不论就公就私，或者就资格，你我都应该各有一份。你可以先回临黄集行署，等我试探试探各方口气后，再作计划。

孙良诚：好，我听你的。

王清瀚；我们还要乘机给赵云祥部讨一个师的番号，以便增加饷弹。

孙良诚：就按你说的办。

[孙良诚随后便回到了临黄集。]

25-2、第二天下午；临黄集；孙良诚住处

[孙良诚睡醒午觉，刚准备洗脸。一个哨兵匆匆跑进来。]

哨兵：报告，高树勋求见。

孙良诚（惊异地）：高树勋来啦？他带人马没有？

侦察兵：带啦。好象有一个骑兵团。

孙良诚：来者不善。（他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快请他进来。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不大功夫，就领着高树勋走进来。]

高树勋（一进屋便谦逊地）：我是来向孙主任解释误会的。

孙良诚：高军长，不必过谦。

高树勋：我杀石友三是奉蒋介石之令，又有臧伯风等人相挟，不得不为之。还望你千万不要计较。

孙良诚：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不会计较。只是我想问一下，石友三死了，咱们集团军的上层职务怎么安排？

高树勋：我准备保举你为六十九军军长，王清瀚兼第四旅旅长，给赵云祥一个师长的番号。希望你帮助安定人心。

孙良诚：这没问题。我一定全力协助你。

25-3、柳下屯；新八军军部

[高树勋回到柳下屯，立即召集集团军副司令兼参谋长王清翰、总参议毕泽宇（即毕广垣）、政治部主任臧伯风、新八军副军长工殿富、参谋长朱蕴斋、师长马伯彦、师长米文和及张雨亭等开会，商议善后问题。]

[晚上九时，会议开始。]

高树勋（首先发表讲话）：石友三企图投敌，被我们除掉了。但是，集团军的工作还要继续。现在请大家发表意见，怎样做好集团军的善后工作。

工殿富：高军长，石友三是你带领我们除掉的。我们都拥戴你为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其他职务由你定夺，我们都听你的。

王清翰：对，我们都听你的。

高树勋（点点头，然后便开始安排）：我提议，由孙良诚担任第六十九军军长；赵云祥为教导师师长。其他职务不变。

大家（齐声）：就按你说的办。

高树勋（转向毕泽宇）：按照刚才议定的，尽快以两军高极将领的名义，电请蒋委员长核准。

毕泽宇：我回去马上起草电文。

叠影字幕；画外音

毕泽宇在起草电文时，以偷梁换柱的方式，将六十九军军长孙良诚，改成了毕泽宇。

25-4、十二月五日；濮县；讨逆部队指挥部

[宋任穷坐在办公桌前，看一份文件。肖华兴冲冲地走进来。]

肖华：老宋，你听说了吗？前几天，高树勋把石友三活埋了。

宋任穷（点点头）：嗯。高树勋这件事做得不错！我听说你和这个高树勋，还有一段交情。

肖华：那是一九三九年夏天的事了。

宋任穷：能对我们讲讲吗？

肖华：当然能。不过，一两句话可说不清楚。

宋任穷：你就详细说说呗。

肖华：好。（他随即便讲起来）那时，日伪军一万多人，从河北连镇直扑高树勋部队的驻地——山东省宁津、乐陵两县。当时高树勋手下只有李春克一个旅和周树一个团，约六千余人。他立即率部阻击日军，在宁津县宁安寨、道口一带与日军展开激战。因日军来势凶猛，武器又十分精良，高树勋部与日军鏖战一天后渐渐不支，被日军团团包围。 　　

当时，我们挺进纵队正在鲁北一带活动。其实那时高树勋也跟我们搞过磨擦，但我知道他是爱国将领，便本着统一战线的原则，率部及时将危急中的高树勋解救出来。从此，四十一岁的高树勋，就和我成为忘年之交。当时我只有二十二岁。他时常请我到他的军队里宣讲《如何开展游击战术》，还将自己一把心爱的手枪送给了我。

宋任穷：高树勋这个人还不错。

肖华：现在石友三已经被除掉，高树勋和我党的关系又不错。以后的局面，当地的武装完全可以应付。我们讨逆部队的任务已经完成。我马上要回鲁西了，你们中央纵队也应该回冀南了。

宋任穷（点点头）：要不咱们这样吧：把我们的七七一团留下，继续协助当地政府维持社会秩序。

肖华：好，那就这样定啦。

[随即，肖华率领他的部队回了鲁西；宋任穷则率领第二十团和二十二团回了冀南。]

25-5、冀县某村；冀南军区司令部大门外

[宋任穷、徐深吉等人快步向司令部走来。陈再道、王宏坤、范朝利、刘志坚等人，都快步迎出司令部大门。]

陈再道（热情地）：宋政委，我们一分手就是好几个月。真想你们哪。

宋任穷：我们在鲁西北也想你们哪。听说你们参加了百团大战，连续破坏敌人的公路、铁路。真是好戏连台呀！

陈再道：你们那里打得也不错嘛。你们包围顽军，打击日军，也是捷报频传！听说连石友三都被活埋了。

宋任穷：石友三不是我们埋的，是高树勋埋的。

陈再道：不管是谁埋的。反正石友三一死，我们就解除了后顾之忧。

宋任穷：对。

范朝利：别在外面站着啦。快到里面去吧。

陈再道：好。

[于是，大家簇拥着宋任穷等人，向司令部里走去。]

25-6、司令部会议室

[大家走进会议室，各自找座位坐下。]

宋任穷：老陈，给我介绍介绍这里最近的情况。

陈再道：好。我刚收到刘邓首长发来的一封电报。你给大家念念。（说着，将电报递到宋任穷面前。）

宋任穷：好。（他接过电报，轻声念起来）：

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等：

经过研究，我们决定对冀南部队和政府进行整顿。具体措施如下：

一，最近，部队战斗和非战斗减员很大，急需进行必要的补充。希望你们通过“升级”或“过渡”等方式，将各军分区武装和各县游击队，充实到主力部队中来。

    二、从今年十二月下旬开始，对各主力兵团进行整训。重点是加强军事训练和政治教育。在军事训练方面，主要是进行小分队袭击据点和伏击、遭遇等战术训练，并进行射击、刺杀、投弹等技术训练。在政治教育方面，主要是提高指战员的思想水平，增强遵守纪律、执行政策的自觉性。

三、撤销新九旅番号。将该旅部队和领导人补充到各军分区里去。具体措施，你们自行安排。

四、新七旅缩编为两个大团，一个小团。新八旅缩编为三个小团，撤销营部。并规定旅、团机关，直属队不得超过总人数的八分之一。

五、将鲁西军区第三军分区所属的德州、恩县、平原、高唐、夏津等五县划归冀南区管辖。具体措施，你们自行安排。

             一二九师    刘邓

陈再道（听完电报，深有感触地）：部队在百团大战中，减员很多。是应该补充和整训了。

王宏坤：首长要求我们撤销新九旅番号。关于新九旅人员的安排，我建议，将第二十五团调归第二军分区，第二十六团调归第一军分区，第二十七团调归第五军分区，分别作为他们分区的基干团。

范朝利（接过来）：我建议，把旅长桂干生调到第一军分区任司令员，副旅长杨宏明调到第四军分区任司令员，政治部主任王贵德调第二军分区任政委，第二十七团团长陈耀元调到第五军分区任副司令兼参谋长，政委杨树根任分区副政治委员，参谋长张俊峰任分区政治部副主任。

宋任穷（点点头）：嗯，这些意见我都赞成。首长还把鲁西军区第三军分区的五个县，划归我们冀南区管辖。我建议，以清河、武城、德州、恩县、平原、高唐、夏津等七县，成立第六军分区。

王宏坤（接过来）：第六军分区领导人，我建议由邹国厚担任司令员，夏祖盛担任政委，余品轩为参谋长，赵彩银为政治部主任。

陈再道（高兴地）：好，就这样定啦。

25-7、巩庄；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几天后，蒋介石的批复下来了。由集团军副司令兼参谋长王清翰向大家宣读。]

王清翰（提高声音）：蒋委员长任命书

第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 卫立煌（兼）

副总司令：高树勋（代行总司令职权）

副总司令兼参谋长：王清翰

第六十九军军长：毕泽宇

新八军军长：高树勋（兼）

教导师师长：赵云祥

……

25-8、临黄集；鲁西行署驻地

[孙良诚得知任命书上没他的名字，大失所望，非常气愤。]

孙良诚（正在屋里大发脾气）：这个高猴子，竟敢耍我！跟我来偷梁换柱那一套。

[孙良诚气愤不过，随即带领赵云祥等部队，脱离高树勋，奔赴山东定陶大陈楼一带。

25-9、濮县巩庄；王清翰住处

[这天早晨，王清翰刚刚起床，正准备洗脸。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走出去打开大门。只见石友三的手枪团团长宋荣馨和教导师二团团长段海洲站在门外。]

王清翰：你们俩怎么来啦？

段海洲：俺俩来找你商量商量，寻找个出路。

王清翰：到里面说吧。

宋荣馨：好。

[两个人跟随王清翰，走进他的住处。]

25-10、王清翰客厅里

[三个人先后走进客厅。]

王清翰（指着旁边的椅子）：请坐。

[宋荣馨和段海洲走过去坐下。]

段海洲（开门见山地）：俺俩都是总司令的亲信，久居高树勋之下，必遭他的暗算。所以便投奔你来了。

王清翰（面露喜色）：你们愿意跟着我干？

宋荣馨：对，我们愿意听你指挥。

王清翰：好。那咱们就脱离高树勋，投奔孙良诚去。

段海洲：我们都听你的。

[王清瀚领着宋荣馨、段海洲两部脱离高树勋，前往定陶与孙良诚会合。]

叠影字幕；画外音

一年后，孙良诚、王清翰、赵云祥等人，投靠了日本人。宋荣馨和段海洲不愿投敌，则另寻他处。这些都是后话。

25-11、柳下屯；第三十九集团军司令部

[一天早晨，高树勋刚刚起床。就见一个侦察员匆匆跑进来。]

侦察员：总司令，日本人得知石友三被杀，发誓要为石友三报仇。他们集中兵力，向我们这里围攻而来。

高树勋：他们到了哪里？

侦察员：离这里只剩十几里了。

叠影字幕；高树勋的声音

经过这一番折腾，我的部队虽然还有些实力，但也大不如从前。与日军硬碰硬，我们肯定吃亏。“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要立即转移。

[高树勋没敢与日军交锋，而是率领部队以一夜走一百八十里的速度，由鄄城往东明、曹县转移。

25-12、定陶县

[当高树勋走到定陶县，在一个小村里宿营时，一个哨兵走进司令部。]

哨兵：报告，八路军冀鲁豫军区的唐哲民求见。

高树勋：唐哲民？五分区司令员？

哨兵：对，就是他。

高树勋：快请他进来。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就领着唐哲民走进来。]

高树勋：唐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唐哲民：我代表冀鲁豫军区司令部，请求你留下。高将军，不要走了，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抗战吧。

高树勋：八路军抗日不含糊，是好样的。请转告你们长官，我和八路军一定合作。国共将来一定要打，现在我们约定，只要内战一发生，我就过来。

唐哲民：那好吧。高将军，一路保重。

高树勋：谢谢。

[高树勋率领队伍越过陇海铁路，到达国民党统治区的河南省项城县。]

25-13、两天后；冀南军区司令部

[宋任穷手里拿着两份电报，走进陈再道的宿办室。]

宋任穷：电讯科刚收到的刘邓首长命令。你看看。

[宋任穷说着，将电报递向陈再道。陈再道接过电报，仔细观看。]

叠影字幕；刘伯承的声音

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等：

现命令你们迅速组织一支精干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皖南茂林地区，支援和解救被国民党军围困的新四军军部。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一二九师   刘邓

陈再道(看完电报，疑惑地)：这是怎么回事？

宋任穷（又递给陈再道一份文件）：这是中共中央关于‘皖南事变’的资料。你看看就知道啦。

陈再道（接过第二份文件，用眼扫了一遍）：这上面的字我还认不全。你给我简单介绍一下。

宋任穷：好。（他接着便介绍起来）：去年十月十九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以正、副参谋总长何应钦、白崇禧的名义发表‘皓电’，对中共及其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大肆造谣污蔑，并且无理强令在大江南北坚持抗战的八路军、新四军，在一个月内全部开到黄河以北地区。

十一月九日，中共中央以朱德、彭德怀、叶挺、项英名义发表“佳电”，以大量事实驳斥了国民党顽固派的污蔑。同时表示，为顾全团结抗战的大局，中共方面愿意委曲求全，将皖南地区的新四军部队转移到江北。

当时，可供皖南新四军选择的北移路线有三条：

第一条是经繁昌、铜陵地区渡江到无为的路线。这条路线要经过五十余华里的敌占水网地带，还得穿越长江敌伪封锁线，不利于大部队行动。所以，这条路线绝对不能走。第二条路线是由云岭向东经马头镇、杨柳铺、孙家埠、毕家桥、郎溪至竹箦桥、水西地区（苏南指挥部所在地），再经苏南敌占区北渡长江。这条路线要经过国民党军一零八师的防地，国民党方面只同意我非武装人员据此线北移，而不同意我战斗部队沿此线北移。第三条是由军部驻地云岭南下茂林、三溪入旌德、宁国转广德、郎溪到溧阳渡江再到苏北的路线。这条路线群众基础薄弱，路程也比较远，又是向国民党的后方和重兵扼守的方向行动，在政治上、军事上对我都很不利。但如果能征得国民党政府的同意，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十—月九日，叶挺从云岭起程，赶到上饶谒见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洽商新四军北移的问题。他们商定的新四军北移路线为：从云岭驻地先向南，经茂林、旌德转向东进，经宁国南侧，广德、郎溪之间，再经金坛、句容之间，从镇江以东渡江。随即，中共中央也批准了这条撤退路线。

然而，当新四军从十二月三日开始陆续出发，军部所属各部门人员和行李先行，军部机关及一部分部队，也于十一日集中，待命出发。不料，顾祝同却于十二月十三日突然改变了原来的承诺，强令新四军改道，不准经苏南北渡，只准从繁昌、铜陵渡江。

十二月二十八日，项英主持召开了新四军军分会扩大会议。与会人员一致认为，新四军一万余人的大部队，如果按照顾祝同的命令改道，就要跨越五十华里的河网敌占区和长江封锁线，势必遭到日伪军的夹击，腹背受敌，进退失据。更为严重的是，蒋介石已将新四军撤退的路线和日期公之与众。明眼人一看便知，蒋介石这是想借日本人之手消灭新四军。所以大家一致认为，绝对不能按蒋介石指定的路线走。他们决定，皖南新四军仍然按原定的路线，绕道茂林、三溪、宁国、再迂回天目山到溧阳，然后待机北渡。

一九四一年一月四日夜晚，新四军军部和皖南部队九千余人，由泾县云岭地区出发，准备分左、中、右三路纵队，经江苏南部向长江以北转移。五日，部队行至茂林地区时，遭到顾祝同以新四军“违抗中央移防命令，偷袭围攻国军第四十师”为理由，无预警地将新四军包围，并发起了猛烈攻击。

陈再道（听到这里，气愤地）：疯啦！蒋介石简直是疯啦！他不惜挑起内战，也要和我们搞摩擦。

宋任穷（忍不住笑了）：你先别生气。赶紧派部队解救他们！这可是十万火急啊！刘邓首长要我们挑选最精干的部队。你看派哪支部队好呢？

陈再道（想了想）：那就派新四旅去吧。别的旅都已经缩编，这是最强的一个旅了。

宋任穷：好。（他随即向通讯员吩咐）：快去通知徐旅长，叫他火速赶到司令部来。

通讯员：是。

[通讯员说完，转身向外跑去。]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当天下午，徐深吉就赶到了司令部。两位首长向他简单交代任务后，他便立即返回旅部。

25-14、新四旅旅部

[旅部大院里，新四旅直属队和第十、第十一团的战士，都排成横队，整齐地站在大院里。]

徐深吉（正站在队列前，向大家作战前动员）：同志们！新四军军部在皖南被国民党顽固派包围，危在旦夕。军区首长命令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皖南茂林地区，解救被围困的新四军。七七一团还在冠县南面的观城一带与日寇周旋。我们要立刻赶到那里，与七七一团会合，然后一起赶往茂林。现在大家听我的口令：向右转，跑步走！

[战士们立刻转身，以整齐的步伐，向东南方向跑去。他们离开冀南二分区，东渡卫河，于十二日傍晚到达七七一团驻地——观城。]

25-15、观城；七七一团团部

[徐深吉急匆匆地走进七七一团团部。]

团长徐绍华（惊讶地）：旅长，发生什么事啦？

徐深吉（立刻向他介绍情况）：咱们长话短说吧。国民党军在皖南包围了正在北撤的新四军军部，目前新四军军部危在旦夕。陈司令和宋政委命令我们，火速赶去救援。

徐绍华（十分吃惊，连忙问）：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徐深吉：越快越好。

徐绍华：那我们明天凌晨就出发。（他转身向通讯员吩咐）：赶紧安排首长用餐，然后让首长好好休息。

通讯员：是。

[通讯员转身向下跑去。]

25-16、晚上；七七一团团部

[徐深吉吃过晚饭，刚准备休息，徐绍华急匆匆地跑进来。]

徐绍华（气喘吁吁地）：徐司令，不好啦！据当地内线人员报告，敌人调集大量兵力，从明天开始，分数路对我们这一带进行大扫荡。

徐深吉（一听就急了）：现在皖南新四军危在旦夕，我们赶去营救十万火急。偏偏在这个时候，敌人又要进行大扫荡。（他低下头思考一下，又抬起头）：你们介绍一下敌人的情况。

徐绍华：这一次不光周围几个县的敌人参加，就连荷泽和济宁的敌人也赶来参加。听说从华中调来的一个师团，也抽出大量兵力参加这次扫荡。

杜义德（焦急地）：那救援新四军的事怎么办？

徐绍华（低声）：先躲过这次扫荡再说。

[徐深吉低下头沉思着。]

陈明义（急切地）：那可不行！等我们躲过敌人的扫荡，恐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副团长贾建国（认真地分析敌情）：从敌人的兵力调动来看，我们这里正好是敌人合围圈的北部边沿。如果我们向南走，恰好进入敌人的包围圈。

徐深吉：我们应该向哪个方向突围？

徐绍华：向北或者东北、西北方向。先跳出敌人的包围圈，然后再想办法南进。

徐深吉：哪个方向敌人的力量比较弱？”

徐绍华：虽然北面莘县、大名、冠县的敌人都参加了这次扫荡，但他们都派出的兵力不多。我们可以向西北或东北方向转移。

徐深吉：目前也只能这样啦。（他随即向战士们发布命令）向西北方向急行军。

战士们：是。

……

[战士们立刻向西北方向跑步前进。]

25-17、南乐县一带

[第二天早晨，徐深吉和战士们向西北方向急行军二十多公里，来到南乐县境内。]

徐深吉（向团部的工作人员）：敌人扫荡的情况怎么样？

陈明义：扫荡得十分凶。目前情况还不明朗。我们等等再说。

徐深吉：好吧。

25-18、两天后；新四旅旅部

徐深吉（焦急地）：我们不能再等了。

文建武：可敌人的扫荡还在继续。

徐深吉：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晚上就必须走。

文建武：好吧。

[当天夜里，他们就开始向东南急行军。]

25-19、枣强县；某村村头

[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等首长，走在通往操场的小路上。离操场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看到战士们正在操场上练习刺杀，并听到一阵阵喊杀声。]

王蕴瑞（一边走，一边介绍）：自从首长发出‘大练兵’的命令后，我们就掀起了一个群众性的练兵高潮。大家搞了一次官兵互教、互学、互练的运动。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大家的各项水平都提高很快。

陈再道（笑着）：这些都是你组织的吧？

王蕴瑞：我是司令部的训练科长，责无旁贷。

……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操场。]

一个连长（立刻高声喊）：立正！向首长敬礼！

[全体战士立正，一齐向首长敬军礼。]

[陈再道等人也都回一个军礼。]

连长（快步跑到陈再道面前）：报告首长！我们正在练习刺杀。

陈再道（走上前去，从一名战士手中接过一支长枪，对着靶子示范性地用力刺了两下，然后讲解道）：练习刺杀时，要把靶子当作日本鬼子。我们可以想像：日本鬼子侵占我们大片国土，杀害我们无数同胞，糟蹋我们许多姐妹；现在他们正满脸狞笑地站在我们面前。我们要把怒火和仇恨都凝聚在刀尖上，向鬼子狠狠地刺去。这样，我们的枪刺出去才会凶狠，才会有力。

[大家都频频点头。]

宋任穷（接过来）：光有怒火、仇恨还不够，还要有高超、熟练的技巧。满腔的怒火和仇恨，加上高超、熟练的技巧，就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基础。说到技巧，我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我们刚开始与日军作战时，日军拚刺刀是两个人一组，背对背，可以互相掩护；而我军是单兵作战，所以屡屡吃亏。后来我军发明了锥子战术，拚刺刀时三个人一组，背对背，互相掩护；这样一来，我们又占据了上风。这个事例说明，只要我们勤学苦练，认真总结经验，及时发明新打法，就一定能战胜训练有素的日本鬼子！

连长：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刻苦训练。

陈再道（将长枪还给那个战士，并向那连长）：继续练。

连长：是。

[连长又带领战士们继续练起来。]

[首长们又向射击训练场走去。]

25-20、射击场上

[战士们正在进行射击训练。传来“啪、啪、啪、啪”的枪声。几位首长都加快了脚步。]

王蕴瑞（一进射击场，就大声地）：首长来看望大家啦！

[战士们都马上停止训练，向几位首长围拢过来。]

穷任穷（连忙）：大家继续练！

陈再道（向那位带领大家训练的连长问）：怎么样？大家的水平有没有提高？

连长（回答）：有很大的提高。但大家还是不满意。都嫌自己打的不好。

宋任穷（笑着）：不要着急。这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要勤学苦练，日积月累。

王蕴瑞（大声提议）：请首长给我们示范一下。大家说好不好？

战士们（齐声）：好！

陈再道（笑着）：这不是让我们出丑吗？

王蕴瑞（从连长手里接过手枪，交到陈再道手里，笑着）：你们的水平我还不知道吗？只会起示范作用，不可能出丑。

陈再道：好吧。

[陈再道说完，便站到射击位置，举起手枪连发十枪。然后把枪递给宋任穷，等候登记人员报告环数。]

登记人员（提高声音）：五个十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一共九十三环。

宋任穷不再说话，也站到射击位置，举起手枪，连续打了十枪。然后把枪交给王宏坤。]

登记人员（很快报告）：三个十环，四个九环，三个八环。一共九十环。

宋任穷（苦笑一下）：现在忙于事务，没时间练习射击，都生蔬了。

[接着是王宏坤射击。]

登记人员：十枪打了四个十环，三个九环，两个八环，一个七环。一共九十环。

[战士们都忍不住咂舌称赞。]

一个新战士（羡慕地）：我打三个八环就挺高兴了，首长能打好几个十环。

王蕴瑞：首长可都是从小参军，身经百战。枪法能不准吗？

……

25-21、叠影字幕；画外音

由于新四旅南进时，敌人的扫荡还没有结束，他们一路上遭到敌人的多次截击。他们一面与敌人周旋，一面向东南方向前进，于一月二十五日到达郓城西南地区。

25-22、郓城西南；新四旅旅部

[这天中午，政委文建武走进徐深吉的宿办室。]

文建武：旅长，三团的侦察员向我报告，新四军第四师就在附近驻扎。他们的师长就是彭雪枫。

徐深吉（兴奋地）：是吗？咱们赶紧与他取得联系。他一定知道赶往茂林的路线。

文建武：好，我马上去找他。

徐深吉：路上小心。

文建武：知道。

25-23、新四旅旅部

[下午，文建武就从新四军第四师赶了回来。]

文建武：旅长，彭雪枫告诉我，从单县东南的曹马集过陇海铁路最安全。

徐深吉（高兴地）：好，咱们就走这条路线。（他立刻转向杜义德）老杜，你带领七七一团尽快赶到那里，先过铁路。我们随后就到。

杜义德：好，我马上就去。

[杜义德说完，快步向下跑去。]

25-24、一月二十七日；陇海铁路附近

[杜义德率领七七一团来到单县，陇海铁路附近。他刚想吩咐战士们过铁路，就见一个通讯员急急忙忙地跑来。]

通讯员（跳下战马，气喘吁吁地）：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发来的电报。

[通讯员说着，将电报递上来。杜义德接过电报，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彭德怀的声音

徐深吉、文建武等：

“皖南事变”已于一月十三日结束。新四军七千多人被俘或牺牲，叶挺军长前去与国民党官员交涉被扣押。项英带领部队指战员突出重围，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命令你们停止前进，暂留原处，协助当地政府和军队做一些工作。

              八路军总部    一二九师

通讯员（连忙向杜义德解释）：杜团长，你们刚走，徐旅长就接到了这封电报。他立刻让我拿着电报来追赶你们。你们跑得真快。我追到这里才赶上你们。

杜义德：我知道啦。你回去吧。

通讯员：是。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徐深吉就率领部队，在当地驻扎下来，并协助当地政府做一些维持秩序的工作。

25-25、三月中旬；重庆；蒋介石官坻

[蒋介石坐在屋子正当中的沙发上，正在与陈诚闲聊。大门外的哨兵轻轻走进来。]

哨兵：报告，第一战区司令官卫立煌求见。

陈诚：卫立煌来这里干什么？

蒋介石：他是来述职的。是我让他来的。

陈诚：那我回避一下。

[陈诚站起身要往外走。]

蒋介石（拦住他）：你不用走，到里屋避一下就行。

陈诚：好。

[陈诚立刻向里屋走去。]

蒋介石（转向哨兵）：请他进来吧。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不大功夫，就领着卫立煌走进来。]

蒋介石（用手一指旁边的凳子）：请坐。

[卫立煌走过去坐下。]

蒋介石（吩咐）：你说吧。

卫立煌：在我管辖的两个战区，已经实现了与共产党和平共处。

[蒋介石面露惊讶之色，抬起头望着卫立煌。卫立煌没有注意这些，仍然继续讲述。]

卫立煌：从去年四月开始，共产党提出要和我们谈判。目标是双方划定一个驻军界线，实现和平共处。我一想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如果真的实现了和平共处，双方就都可以专心抗日了。于是我就和他们展开了拉锯似的谈判。

一开始，他们提出以军渡、汾阳、临汾、屯留、守关、林县、漳河、大名之线为双方管辖的界线。在此界线以北的我军，如朱怀冰等，往界线以南调；在此界线以南的共军，向界线以北调。我听后，觉得他们管辖的区域太大，便要求他们把林县、壶关两个县让出来，由我们占领。经过一番争论，他们终于同意了。现在，界线以南的共军都已经撤走了，我们的部队也从界线以北撤了回来。另外，他们还答应，我们可以在界线以南修筑工事，建立碉堡。……

[蒋介石听到这里，突然用力一拍沙发的扶手，由于用力过大，他的手被沙发硌着了。疼的他使劲甩了甩手，然后才大发雷霆。]

蒋介石（愤怒地）：够啦！这就是你所谓的成绩？

卫立煌：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蒋介石：我问你，你的职务是什么？

卫立煌：这还用说吗？第一战区司令官，兼冀察战区司令官。

蒋介石（气愤地）：你的冀察战区呢？你把它让给了共产党。

卫立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以后和平相处，为了双方都能专心地抗日，我们总要作一些让步嘛！

[蒋介石又“啪”的一拍桌子。这一次他没有拍沙发扶手，而是用力猛拍他面前的小方桌。]

蒋介石：你怎么连一点大局观念也没有？

卫立煌：我有啊。我们的大局就是国共联合抗日，一致对外呀。

蒋介石：你真是个糊涂虫。连我们当前的大局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卫立煌：请你明示。我们当前的大局是什么？

蒋介石：跟你谈话真费劲！我跟你明说了吧。我们当前的大局是：全力限制共产党的发展，一切为了最后能够消灭共产党。你明白了吗？

卫立煌（惊讶得瞪大双眼）：这就是你的战略部署？

蒋介石（斩钉截铁地）：对！

[卫立煌的神情由惊讶到凝重，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卫立煌：执行这样的战略部署，我有困难。

蒋介石（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好，好！执行我的战略部署，你有困难。是吧？

卫立煌：对。

蒋介石：那中央继续使用你，我也有困难。

卫立煌：有困难你就把我撤掉。

蒋介石：你以为我不敢吗？

卫立煌：你敢！你当然敢！为了打内战，你什么都敢！

蒋介石：你……你……你气死我啦！你滚！你给我滚出去！

[蒋介石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生开闷气了。卫立煌则气呼呼地大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陈诚从里屋走出来。]

陈诚（一边给蒋介石倒茶水，一边安抚他）：这个卫立煌真糊涂。你这么器重他，他对你的苦衷一点也不理解。

蒋介石：我知道，他是为国家着想，为民族考虑。可我们和共产党联合抗日，只是暂时的。将来消灭共产党，才是我们的根本任务。这一点，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蒋介石就撤掉了卫立煌“第一战区司令官兼冀察战区司令官”的职务，换上了坚决反共的蒋鼎文。

25-26、南宫县段芦头村；冀南军区司令部

[一个农家小院的西厢房，作为司令部的临时会议室。]

[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正当中靠西墙放着一张方桌。陈再道坐在方桌南侧，宋任穷坐在方桌北侧。王宏坤坐在方桌前面的一个高凳子上。刘志坚坐在靠南墙放着的一张单人床的床沿上。范朝利、桂干生和杨宏明，都斜躺在刘志坚身后的单人床上。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吴诚忠和第三军分区司令员赵义京，以及新七旅旅长易良品、新八旅旅长张维翰，都坐在屋子正当中的一个长板凳上。]

[这时，第六军分区司令员邹国厚急匆匆地走进屋来。坐在长板凳上的赵义京往里挪了挪，给邹国厚让出了一截板凳。邹国厚走过去坐下。]

赵义京：老邹，你今天怎么来晚啦？

邹国厚：路上遇到鬼子扫荡。为了躲避敌人我又绕了个弯。

陈再道（扫了大家一眼）：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老宋，你先讲吧。

宋任穷：好，我先讲。（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起来）中共中央北方局在三月十一日，专门召开冀南工作讨论会。邓小平政委在会上作了《时局和几个政策问题》的报告，分析了‘皖南事变’后国内外形势及其教训，指出了冀南在执行政策方面的一些问题。随后，大家对冀南工作中的问题进行了讨论。会后，形成了一封对冀南工作的指示信。（宋任穷说到这里，从抽屉里拿出那封指示信，又接着讲）这封信比较长，我就不给大家念了，只拣重要的三个问题给大家讲一讲。

第一、收编游击队过多，忽视了地方武装建设。这个问题确实存在。由于部队在百团大战中减员严重，兵员补充又十分困难，我们就采取‘过渡’和‘升级’的方式，将大批地方武装编入正规军。这次‘升编’，共将各分区基干部队、区县游击队五千七百五十人编入正规军，很多地方几乎把游击队编光。例如，第二军分区除平乡大队外全部过渡，第三军分区仅剩下肥乡一中队和分区基干营一个连。这种连根拔的编并方法，造成了地方武装的‘恐编症’、‘怕过渡’，严重影响了地方游击队的生存和发展。

第二、在各级政府的建设中，没有执行‘三三制’的政策。这种现象也是普遍存在的。为了使我们的抗日政府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为了能团结社会各阶级、各阶层的抗日力量，中央为我们制定了‘三三制’的政策。具体说就是在我们的政府组成人员中，不光有工农代表，还要有其他阶级、阶层的代表，即共产党员占三分之一，非共产党的左派进步分子占三分之一，不左不右的中间派占三分之一。现在回顾一下，我们对这项政策确实没有认真执行。在我们的抗日政府中，绝大多数都是共产党员，连党外进步人士都很少，更别说中间人士了。

第三，官僚主义严重，强迫命令成风。这些现象都是存在的。百团大战以后，敌人疯狂报复扫荡，抗日形势十分严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作出的各种决定，都是以命令的形式发出的。以强迫命令代替了宣传和政治工作。没有发挥广大群众的主观能动性。

根据指示信中指出的这三方面的问题，我们也作出了三项决定：一、加强对各县游击队的管理和培训，必要时可以集中到军分区进行培训；并通过地方政府动员青年参军和离队战士归队，来恢复和加强各县游击队。二、认真贯彻执行中央的‘三三制’政策，尽可能多的吸收党外进步人士和中间分子进入抗日政府中。三、努力做好指战员和群众的思想工作，坚决克服官僚主义和强迫命令现象。

本来，我们还决定过几天由冀南区党委、冀南行署，召开一次地委书记和行署主任联席会议，进一步贯彻北方局冀南工作讨论会的指示。由于敌人最近要进行大扫荡，这个联席会议也只能往后推一推了。下面请冀南军区司令员陈再道民志，向大家介绍敌人要进行大扫荡的情况。

[宋任穷说完，将目光转向陈再道。]

陈再道（向大家看了一眼，便开始介绍）：日军从三月三十日开始，要在全华北范围内推行一次“治安强化运动”。敌人将华北划分为“治安区”（即敌占区）、“准治安区”（即游击区或接敌区）、“未治安区”（即抗日根据地）。对这三种地区，分别采取不同的方法和手段，实施统治和进攻。对敌占区，侧重于清乡、强化保甲、划小村治，清查户口，颁发良民证，建立自卫团、警备队，组织爱护村，实行“连坐法”等，以加强殖民统治，奴化和控制老百姓。对游击区或接敌区，着重于“蚕食”、封锁，以特务与武装相结合，恐怖与怀柔兼施的办法，步步向根据地“蚕食”，先求其“点”、“线”的巩固，再扩大到“面”的占领。对抗日根据地则调集兵力，连续进行扫荡，实行杀光、抢光、烧光的“三光”政策。

敌人这一招很阴险。我们常说，老百姓是水，子弟兵是鱼。只有畅游在广大群众的深水里，我们才能活动自如。现在，敌人想在群众身上做文章，想控制和奴化群众。也就是说，敌人要把我们赖以生存的深水抽干，使我们难以活动自如。

另外，日军为了配合他们推行的‘治安强化运动’，从平汉路、津浦路沿线调集日军二千余人，伪军一千多人，加上各据点的日伪军，共四千多人，从三月三十一日起，分别对第一、第三、第四、第五军分区进行大规模的扫荡。请各军分区务必做好反扫荡准备，尽量减少抗日军民的损失。我讲完了。

宋任穷：根据以上敌情，我们还要采取一项措施。就是向军区司令部侦察科下达一道命令，要求他们迅速搞清敌人扫荡第四军分区的路线和范围，以便确定军区党政军机关的转移方向。

陈再道：对，这也是当务之急。

范朝利：好，我马上起草命令。

[命令起草好后，就发到了司令部侦察科。]

25-27、两天后；南宫县段芦头村；冀南军区司令部

[陈再道、宋任穷等首长，正在会议室里分析敌情。司令部侦察科长王明坤走了进来。]

王明坤：报告，敌人扫荡第四军分区的路线，已经调查清楚。

宋任穷（一指面前的一个高凳子）：你坐下，快对我们说说。

王明坤：好。据我们侦察，敌人调集南宫、威县、巨鹿等地的日伪军，从四月三日开始，分三路对南宫以南、广宗以东、武城以西地区，进行大规模的清剿。这个区域正好是军区党政军机关经常活动的地区。

陈再道：从四月三日开始。现在四月一日，后天就到了。我们要尽快将军区党政军机关转移出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王宏坤：同时，我们还要通知活动在附近的新七旅，让他们迅速做好反扫荡准备。

陈再道：对，我同意。（他又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宋任穷：我马上起草命令。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命令发出去后，陈再道便带领军区党政军机关，趁黑夜向北转移了三十公里，进到了南宫东北的枣强境内。

25-28、武城县西部；新七旅旅部

易良品（正在分析敌情）：敌人是分三路向这一带合围，其中从巨鹿赶来的那一路，路途最远，兵力也最少。我建议，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从巨鹿赶来的那一路敌人。据我判断，巨鹿的敌人可能在四月二日赶往这里。所以，我们要提前将部队埋伏在敌人的必经之路——广宗县北部的件只、槐窝一带，准备伏击敌人。

大家（齐声）：坚决执行命令。

25-29、四月二日凌晨；广宗县北部

[战士们整装列队，站在件只与槐窝之间的公路上。易良品站在队列前，正在向大家布置任务。]

我们的作战部署：第十九团埋伏在道路南面的犁树林里，第二十团隐蔽在道路北面的枣树林里，第二十一团埋伏在东面不远处的道路两旁，等这里打响后，他们从东面往西攻击，将敌人往西赶，只要将这一路敌人赶回巨鹿，敌人的合围圈就难以形成。现在都开始行动。

大家（齐声）：是。

[三个团便根据部署埋伏下来。易良品随第一团埋伏在道路南面的犁树林里。他蹲在最前面的一个掩体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道路上的动静。]

[上午十点半左右，一个侦察员跑过来。]

侦察员：敌人离这里还有一里路。

易良品（立刻命令):准备战斗！

[战士们马上各就各位，子弹上了膛，手榴弹拧下了顶盖,只等敌人到来。]

[几分钟后，敌人露了头。最前面是几十个伪军，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小心谨慎地往前走。后面是一队日军士兵，日军小队长骑着高头大马，摇头晃脑地走在士兵中间。紧跟其后的是一百多个伪军，然后是三四十辆马车，队尾还有一百多名伪军断后。队伍足有一百米长。很快，前面的伪军进入了埋伏圈。]

易良品(低声吩咐）：等日军进来后再打！

[不大功夫，日军全部进入了包围圈。]

易良品（大喊一声）：打！

[易良品率先打响了第一枪。]

[负责埋地雷的战士立刻拉着了导火索。然而地雷却没有响，成了哑雷。战士们只有靠枪来打。霎时间，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开火；手榴弹像雨点般向敌人仍去。爆炸声此起彼伏，阵地上烟雾弥漫。]

[枪炮声一停，阵地上烟雾还未散去。战士们便从树林里蜂涌而出，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敌群。]

[十九团团长李定灼一冲到路上，就有两个鬼子迎面向他扑来。他一抬手“啪啪”两枪，先用手枪打死了一个鬼子，然后又灵活地一闪身，躲过了另一个鬼子的刺刀。那鬼子因用力过猛，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李定灼连忙从地上拣起一个鬼子的长枪，与冲上来的鬼子战在一处。]

[那鬼子身材不高，但十分粗壮，拚起刺刀来也很凶猛。李定灼知道，硬碰硬自己不一定是对手，只得“以巧拔千斤”的办法来。那鬼子一连刺了两枪，都被李定灼巧妙地躲过；鬼子顿时就急了，大叫一声，高高举起长枪，一个“力劈华山”，向李定灼劈来。李定灼沉着冷静，两眼瞅着鬼子的刺刀，一动不动。当刺刀离他头顶只剩一米多远时，他将身躯往右一偏，躲过鬼子的刺刀。就在鬼子劈空，刺刀往下猛落的当口，李定灼长枪一转，双手用力，刺刀向鬼子左胸狠狠地插进去。力量之大，速度之快，都是罕见的。长长的刺刀从鬼子左前胸进去，从右后胸出来，露出好长一截儿。那鬼子一声闷哼，栽倒在地。李定灼又冲上去连刺两刀，结果他的狗命。

[李定灼站起身，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李定灼冲上去，想帮助一下自己人，可等他赶到跟前，那两个人已经抱在一起，在地上上下翻滚。李定灼站在一旁，一时无法下手。这时，有一个人被摁在下面，并被掐住了脖子。李定灼仔细一看，那被掐住脖子的人正是二十团副团长余品轩。他立刻向上面那鬼子猛刺一刀，又抡起枪托向鬼子头上砸去。那鬼子一声也没吭，便歪倒在一旁。李定灼把余品轩从地上扶起来。]

[这时，第二十一团的战士在缴了东面那些伪军的枪械之后，也向这里冲来。日军见抵挡不住，只好率领残兵败将向西退去。战士们追了约有半里地，便停止了追击。]

叠影字幕；画外音

这次战斗，共击毙日军五十多人，伪军三十多人；俘虏伪军六十多人。成功地将这一路敌人赶回巨鹿。接着，新七旅又对其他两路敌人进行了连续的袭扰和打击。至四月八日，各路扫荡的日伪军被迫撤回原地。

25-30、武城县某村；冀南军区司令部

[陈再道、宋任穷、王宏坤、范朝利、刘志坚等人，以及各有关部队的指挥员，都聚集在会议室里，参加军区召开的军事部署会议。]

[会议已经开始，陈再道正在向大家介绍情况。]

陈再道：进入四一年以来，敌人先后修复了南宫至巨鹿、南宫至王官庄、王官庄至油房、广宗至贺钊、北馆陶至邱县、北馆陶至高村、柏乡至隆平等公路干线，并且还到处挖封锁沟、筑封锁墙。特别是敌人为了保护德石铁路，巩固沿线的占领区，挖修了一条东起故城县郑口，经白佛寺、大营、娄子、卷镇，西到冀县城的封锁沟墙。沿线除原有的郑口、白佛寺、黄路、娄子、卷镇据点外，还增设了长林、军屯、西岳庄、宋里祥、边家庄等五个据点。这条封锁沟墙将第四、第五军分区隔开，严重限制了两个军分区的联系。

根据上述敌情，我们决定从五月四日至五月九日，对这条封锁沟墙和伸入到冀南的主要公路，进行五昼夜大破击。下面请军区政委宋任穷同志，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具体部署。

[陈再道说完，转身望着宋任穷。]

宋任穷（向大家环视一周，然后开始介绍）：我们的具体部署是：以新七旅第十九团、二十团以及第五军分区二十七团一个营为中央破击队，由易良品、钟汉华、周国厚指挥，破击郑口至边家庄段封锁沟墙。以新八旅第二十三、第二十四团和第三军分区武装为南破击队，由肖永智、王近山、高厚良指挥，破击威县至清河王官庄公路和馆陶至邱县公路；牵制该线之敌北援，保障中央破击队的破击行动。以新七旅第二十一团和第四军分区武装为左翼破击队，由杨宏明指挥，破击广宗至贺钊公路和垂杨至董家庙段公路，并以一部兵力袭扰南宫之敌，牵制敌人东援。以第二十七团（欠一个营）和第五军分区地方武装为北破击队，由陈耀元、杨树根指挥，破击景县至德州、景县至青兰公路。大家记住：行动开始的时间是五月四日夜里十点钟。请大家务必提前赶到集合地点，准时参加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