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集

30-1、十二里庄村

[上午十时左右，军区机关和区党委、行署机关以及各部队，先后汇集到十二里庄一带。各地的侦察员陆续将他们获悉的情报汇总到这里。范朝利和刘志坚立刻进行紧急磋商。]

范朝利（正在分析敌情）：据侦察员获悉：武城出动的敌人已经占据巩庄、宋庄、商庄等地，等待堵击我军；大营、枣强一带的敌人，由北向南猛扑过来；南宫、垂杨一带的敌人已经抵达清凉江附近。清河、谢芦集一带的敌人，已经进抵行杖、庙上、寺上、宋唐庄地区实施围堵。

刘志坚：四面八方都有敌人。情况很严重。

范朝利：这很可能是敌人精心策划、精心组织的一次空前规模的大“围剿”。我们必须立即组织部队突围。

刘志坚（郑重地）：选择突围的方向，一定要慎重。

范朝利（立刻认真地分析敌情）：北面的敌人兵力最强，并且不断急速向南推进，所以向北突围困难很大。向东突围亦很困难。因为东面不远就是运河，河东大部是敌占区，而且运河的几个渡口均有日伪军把守。

刘志坚：只有西边、南边的情况相对略好，清凉江以西还是我们的游击根据地。我建议向西突围。

范朝利(果断地）：好！(他立刻转向周围的通讯员）：传我的命令：骑兵团和新七旅直属队向西北方向突围，军区机关和地方党政机关及第二十一团向西南突围，特务团断后负责掩护。

通讯员（齐声）：是。

30-2、清凉江附近

[曾玉良和况玉纯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领骑兵团勇猛地杀向敌群。]

[特务连冲在最前面。连长张兴德、副连长费兰祥率部队突到清凉江西岸的油故村附近。这时，在前方和左右两侧都出现了敌人，并且都向这里冲杀过来。]

费兰祥（立即向张兴德报告）：三面都有敌人在活动，我们很可能被包围了。

张兴德（当机立断）：马上撤退。

[特务连在敌众我寡，又有几路敌人拦阻与侧击的情况下，只好又撤回原地。]

叠影字幕；画外音

骑兵团其他部队虽然都奋力突围，但也都未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向西南方向突围的第二十一团，也被迫撤回十二里庄。]

30-3、十二里庄

[中午十二点过后，一个侦察员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侦察员：报告，敌人已经占领了十二里庄北面的几个村庄，在坦克、装甲车掩护下，疯狂向我前沿部队冲击。

[此时，敌人的飞机开始在上空盘旋扫射。]

刘志坚（抬起头望着天空）：敌人的合围圈越来越小。我们这么多人，拥挤在这样一个狭小地区。（他不由得向周围望去。只见机关和部队、部队指战员和地方工作人员交叉在一起，甚为混乱。他忧心地）：我们面临着被围歼的危险。

[这时，又有一个侦察员跑过来。]

侦察员：据我们侦察，南面王行杖、刘行杖一带的敌人力量薄弱，只有一百多日军和两个连的伪军。武城的敌人已倾巢出动，后方空虚。

刘志坚（果断地）：那我们就向南突围。

范朝利：好！（他立即发出命令）：大家迅速向南和东南方向突围。突出包围圈后，连冢为第一集合点，瓦窑为第二集合点。

大家（齐声）：是。

……

[于是，大家以骑兵团为先导，从武城河西街、三里庄、霍庄、祖杨庄、王行杖一线，采取宽大正面多路乘马冲锋。机关乘马人员紧随其后。特务团和第二十一团部队在左右两翼掩护徒步人员突围。]

[就在这时，天气剧变，狂风骤起，尘沙飞扬。]

刘志坚（抬头望着天空）：刮大风了。这就给我们突围创造了有利条件。这真是天助我也！

范朝利：还等什么？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借着有利的天时，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30-4、武城河西街

[东边一路，以骑兵团一部和部分机关乘马人员为先导，徒步人员及部队紧随其后，直接冲向武城河西街。战马驰骋，伴随着狂风卷起的尘沙，像一条黄龙似的由西向东扑向河西街。]

[据守武城河西街的敌人，没有料到八路军从此突围。漫天的风沙尘埃掩护了八路军的行动，待骑兵冲到近前时，敌人才发现，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迅速逃回碉堡。八路军经河西街迅速向西南突围。]

30-5、武城县城西南角

[部队的乘马人员和部分徒步人员已经冲过河西街，沿运河西岸向西南方向转移。]

[此时，堵截的敌人已经赶到。他们集中兵力、火力封锁突破口。八路军的后续人员和部队被截断。]

叠影字幕；画外音

没有冲出来的人员，只好就地疏散隐蔽，有些折回向西或向北转移。突出合围圈的人员进至宋家阁、林庄、华庄地区集结整顿。

30-6、王行杖村附近

[西边一路，向西南方向突围的部队，当行到王行杖时，遭遇敌人的第一道包围圈。]

[敌人占据着王行杖村，居高临下，以猛烈的火力封锁八路军前进的道路。骑兵团立刻向敌人发起冲锋。]

曾玉良：第二营官兵，跟我上！

战士们：是。

[第二营在曾玉良团长率领下，向王行杖村日军的阻击线反复冲锋，试图为总部杀出一条生路。但是敌人的火力实在太猛了，最前面的三连最终没能冲上去，其他连队也跟着撤退。]

30-7、王行杖村外

[骑兵团无功而返，包围圈里，总部机关的人群一片肃静。]

[从远处射来的子弹，时而“嗖—嗖—”地从头顶掠过，时而打在地上窜起一溜尘烟。没有人躲闪，也无处躲避。光溜溜的平原上除了泥土就是风沙。子弹打在人身上，“噗”的一声闷响，中弹的人倒下去一声不吭。]

[大家都知道，如果从王行杖村冲不出去，从其他方向就更突破不了。今天反正是要死在这里了，既然是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沉默、寂静中，可以听见“嘀哩哒啦”的日军联络号，那是鬼子在逐渐收拢包围圈；风吹过处，传来伪军的阵阵喊叫“抓……陈……麻子……”。]

[战士们情绪压抑，只有曾玉良团长暴跳如雷。]

曾玉良（铁青着脸，大声传令）：战斗人员，立刻上马，重新集结!

[这时候，北面的日军坦克攻过来了，担任阻击的特务团伤亡过大，已经顶不住了。]

王光华（走过来，向两位首长请示）：我们公安人员也上去吧。

刘志坚（点点头）：好。

[公安人员在局长王光华的带领下，也抄起家伙顶了上去。]

[很多机关干部都觉得最后的时刻到了，纷纷开始撕碎文件、破坏器材。]

[悲壮的气氛之中，军区后勤部的赖勤政委掏出手枪，喊着“共产党万岁!”准备牺牲。]

况玉纯（拦住他）:好同志，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况玉纯政委亲自充当旗手，他单手擎着红旗，站到骑兵队列前面。]

况玉纯（高声呼喊）：骑兵团！共产党员集合！

曾玉良（抽出战刀，第一个站在了政委身边）：曾玉良到!。

徐青山（紧跟着走到队列前面）：徐青山到!

王永元：王永元到!

张起旺：张起旺到!

……

[干部们高喊着自己的名字抽出腰间的战刀，党员们喊叫着抽出了战刀，普通战士也吼叫着抽出战刀。有坐骑的机关干部上了马，徒步的、徒手的同志们也紧跟了上来。]

况玉纯：同志们！跟我往前冲！

战士们：是！

[战士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拼了，这是竭尽全力的最后一次冲击。大家像暴风般地涌向了王行杖。从进攻一开始，骑兵们就以冲刺速度狂奔，不必给战马预留迂回机动的体力了，如果这一次冲不进村子，谁也没准备撤回来。]

[村庄右侧的坡地上出现了日军一个机枪小队。鬼子的重机枪响了，八路军的战马接连被打倒，摔下来的战士打几个滚，爬起来，满脸是血地举着马刀继续向前冲。]

[跟在骑兵团后面的，是握着手枪、攥着手榴弹的机关干部，是妇救会员、文工团员、后勤管理员，是县区干部、报社记者、印刷厂工人，是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是医院的医生和伤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的人，都冒着弹雨、义无返顾，为撕破鬼子的“铁壁合围”，不惧生死，向前冲！]

曾玉良：猛子！韩猛子！干掉机枪！

参谋长：对，干掉它！

四连长韩永正：好的！跟我去砍机枪啊！

[韩永正立刻扑向了右侧的机枪阵地，一彪人马跟着他。没有时间调整进攻队形了，甚至没有组织机枪掩护，三十多匹战马呈一列斜线疾驰，战士们抡着马刀踏上了日军阵地。]

[说起来，日军执行战术意图还真坚决。从头到尾，他们的四挺重机枪一直侧击着通往村口的道路，没有顾及接近阵地的这一路骑兵。鬼子大概以为，凭借阵地上的几十支三八大盖就能挡住几十匹八路军战马了，可他们没料到，带头冲上来的是八路军一级战斗英雄——韩永正。]

[“韩猛子”，那可是从徐海东到陈再道都常挂在嘴边的勇将，是刘伯承亲自炒鸡蛋慰劳的豪杰。他是个左撇子，从小练就了左手刀右手枪的绝技，远打近砍，谁能抵挡得住。韩连长杀进敌阵，首先就把机枪手剁了，战士们一顿马踏刀砍，把残余的鬼子赶进了土坡后的小树林。]

[韩永正率领的这一路人马伤亡过半，捣毁了鬼子机枪阵地。他们来不及掩埋战友和战马，就匆匆赶往王行杖村与骑兵团会合。]

30-8、王行杖村内

[经过搏斗，日军警备中队已被八路军全歼，院墙下、屋顶上、村子内外的死尸和血迹都证明了战斗的惨烈。参与防御王行杖的伪军中队被激烈攻守的场面吓坏了，他们逃离战场、直接跑回了武城县城，那位中队长因为受不了这份刺激，干脆脱了军装、连夜回老家当布贩子去了。]

[日军的铁壁合围，终于被冲开了一个缺口。当日军独立第八混成旅团赶到王行杖时，冀南军区的主要机关已经突出了日军的第一道包围圈。]

[突破口很快又被敌人封锁，后边有些徒步人员被截断，未能突出来。]

30-9、大辛庄村

[已突破第一道包围圈的部队和机关人员，向堵截的敌人奋勇冲杀，在冲到大辛庄时，又遭到了日军骑兵第二十六联队的拦截。这时，日本联队长走出队列，开始向这里喊话。]

日本联队长：对面的八路骑兵们，你们人困马乏，我们以逸待劳。希望你们不要枉费心机，徒增伤亡。赶紧下马投降吧。

况玉纯（立刻与曾玉良商议）：他们说的倒是实情。我们已经十分疲乏，敌人却是以逸待劳。团长，我们怎么办？

曾玉良（神情凝重地）：现在只有赌一把了。

况玉纯：赌什么？

曾玉良：赌日本骑兵的骄傲。

况玉纯：虽然冒险，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曾玉良：对！（他随即发布命令）骑兵团四连和五连埋伏在战场左右两侧。

两位连长（齐声）：是。

曾玉良：二十一团全部埋伏在战场后方。

战士们：是。

曾玉良：所有部队，战斗一开始就把子弹打光。这是死命令。

战士们（齐声）：是。

曾玉良：二连、三连，全体列队！准备冲锋！

指战员：是。

[指战员们立刻排成整齐的队列，做出要向日军冲锋的架势。]

[日军指挥官立即就相信了。这是因为日军很熟悉一二九师骑兵团，知道这是一个轻骑兵团，是以骑乘作战为主的，曾玉良这个阵式，完全符合轻骑兵团的典型攻击战术。]

日军联队长：哈哈，自进入中国以来，还没有哪个中国骑兵敢挑战我日本骑兵的刀术水平。现在这些土八路居然也跟我玩起了马刀。我一定要把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联队教官（连忙拦住他）：你想发起冲锋？

联队长：对。

联队教官：放着好好的防御阵地不用。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

联队长：那依着你该怎么办？

联队教官：我们有防御阵地，应该立即下马。在他们冲锋的时候，我们趴在地上放枪，这样就能轻而易举地消灭他们。

联队长（傲慢地）：什么大忌不大忌的！就这些土八路！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他毫不犹豫就把冲锋的引导旗举起来）给我冲锋！

[日军骑兵很专业地率先发起了冲锋。冲到一半，八路军的骑兵还没动窝呢。这阵势，将给八路军在以后的拚杀中造成很大被动。]

[万没想到，等日军骑兵冲过来，已经不能改换方向的时候，八路军的机枪响了。一串串子弹呼啸着飞来。跑在前面的日军骑兵一个接一个地中弹坠马，一些战马也中弹倒地。]

联队长（恍然大悟）：原来八路军在两翼有埋伏。（他惊惶失措地又发出命令）马上撤回阵地。

[此时日军的骑兵已经损失惨重，乱了阵角，这个撤退命令更增加了他们的混乱；八路军的骑兵却已全体拔刀冲上来了。]

[日军重新布置战线已经来不及，马上拼杀又没了速度，特别是部队已经失去控制，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一跑了之。]

[结果，日军骑兵纷纷逃散，八路军骑兵团冲破了敌人的包围圈。紧跟在后面的干部战士，也都冲出了敌人的包围。]

30-10、叠影字幕；画外音

四月下旬，第四军分区司令员杨宏明、政治部主任孙毅民、参谋长郑行衢（qu)率领分区机关驻在邱县西孝固村；四地委书记郭森、专员肖一舟率地委和专署驻东孝固村；分区所属第三十六团主力驻刘云固、张云固村。

30-11、邱县西孝固村：第四军分区司令部

[四月二十七日下午，杨宏明、孙毅民、郑行衢三位首长，正在会议室里分析敌情。一位侦察员快步走了进来。]

侦察员：附近几个据点的敌人都在准备干粮，给马匹备料。看样子是要进行扫荡。

杨宏明：知道啦。

[侦察员转身走出去。]

杨宏明（立刻转向其他两个人）：咱们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办？

郑行衢（首先表态）：现在连敌人‘扫荡’的地点、时间和规模都不清楚，怎么采取行动？再说，敌人是不是真要扫荡，还是个问题。我建议，先不要行动。

孙毅民：如果都是我们分区的部队，可以先等一等。现在有威县、南宫、广宗三个县大队在这里整训，应该把他们先转移出去。这可是这三个县的基本武装。

杨宏明：孙主任，我想让你和张世盖带领三十六团，与三个县大队一道转移到邢济（邢台——济南）公路以北活动。这样，如果敌人真要扫荡，我们就有更大的回旋余地。

孙毅民：好。

……

[当天晚上，孙毅民、张世盖率领三十六团和三个县大队转移到了邢台至济南公路以北。]

30-12、西孝固村西头；操场上

[二十九日拂晓，第四军分区司令员杨宏明，率领所属部队正在操场上练习跑步。忽然，听到从西边传来激烈的枪声。]

[战士们都停住脚步，顺着枪声向西眺望。只见在一片已经半尺多高的麦苗地里，密密麻麻，足有四五百全副武装的敌人，正踏着麦苗向这里猛扑过来。]

杨宏明（当机立断）：一连阻击敌人！其他部队掩护所有机关人员，火速向东面摇鞍镇方向转移。

一连长：是！

[一连长立即指挥战士们，进入作战状态。]

[其他部队则开始掩护机关人员突围。作战部队冲在前面，机关人员跟在后面，顺着一条小路有条不紊地向东转移。]

[一路上倒还顺利，他们经过傅辛庄、马兰、王八郎寨等村庄，到达临西南面的杏园一带。不料，这恰恰进入了敌人的合围圈。]

30-13、邢济路以北

[提前转移到“邢济路”以北的孙毅民和张世盖，发现敌情后立即让大家分散突围。]

孙毅民（发布命令）：第三十六团等部队由我和张团长率领，向南郭庄方向转移。三个县大队由三位大队长带领，向西北方向突围。]

战士们：是。

30-14、南郭庄附近

[孙毅民和张世盖率领第三十六团等部队，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来到南郭庄附近的一片树林外。]

孙毅民：大家先隐蔽在这片树林子里。我们应该派人进村了解一下敌情。

侦察员小王（自告奋勇）：我认识这村里一个堡垒户。我去打听吧。

孙毅民：好。（他随即又转向侦察员小李）小李，你跟小王一起去。

小李：是。

孙毅民：你们两个化装进村，摸清敌人的情况。

小王：保证完成任务。

[小王和小李迅速做准备，很快便进了村。]

30-15、南郭庄村外

[两个小时后，两名侦察员回到村外。]

小李：我们通过那个堡垒户了解到:昨天夜里这村里进驻了大量敌人,并且占据了村里的各个要害部位，严阵以待。另外，堡垒户还告诉我们，北面威县和大葛寨出动的敌人，已经分几路向这里合围而来。

孙毅民（马上和张世盖商议）：看来向北突围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向南转移，尽快赶到南杏园一带。

张世盖：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他们又向南面的杏园方向疾驰而去。]

30-16、叠影字幕；画外音

三个县大队奉命向西北方向突围。他们凭借自己熟悉地形，巧妙地躲过敌人的围堵，从敌人缝隙中插向敌后，跳出了敌人的合围圈。

……

30-17、南杏园村附近

[上午十一时，军分区、地委、专署机关和第三十六团等部队，汇集在南杏园村附近。]

[这时，派出去擦探敌情的侦察员陆续赶了回来。]

侦察员甲：报告，东面发现大量敌人，正在向这里聚集。

侦察员乙：南面也有大量敌人，向这里扑来。

侦察员丙：西面也发现大量敌人。

侦察员丁：北面也发现敌人重兵。

孙毅民（神情严峻地）：四面都发现敌人重兵，并且都在向这一带聚集。我们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合围圈中。

[分区首长这才感到了形势的严峻。]

杨宏明（当机立断，向大家宣布）：大家分路突围。孙主任、张副团长率领第三十六团第三营等部，向东布寨方向突围；我和赵鹤亭团长率领第三十六团第一、第二营和分区直属队向馆陶县梭庄方向突围。大家马上开始行动。

大家（齐声）：是。

30-18、东布寨村附近

[孙毅民率领部队经过急行军，来到东布寨村附近的一条河沟里。]

孙毅民：大家先隐蔽在这条河沟里。我和张团长去侦察一下敌情。

一个战士：首长要小心。

孙毅民（点点头，然后向张世盖）：走！

张世盖：好。

[孙毅民和张世盖悄悄来到东布寨村边，观察村里的动静。村里很安静，没发现任何异常。]

张世盖（观察完毕，向孙毅民）：村里一切正常。叫大家都过来吧。

孙毅民：好。

[孙毅民向后面一招手，战士们都走出小沟，来到村边。就在这时，村里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并射来好多子弹。原来，敌人在这村里埋伏了兵力。敌人占据着有利地形，向八路军射击。有几个战士中弹受伤。]

孙毅民：赶快撤回小河里。

[战士们迅速撤回了小河沟。]

张世盖：孙主任，我估计村里敌人不会太多。让我带领战士们再冲一次吧。

孙毅民（点头同意）：要小心，尽量避免伤亡。

张世盖：是。

张世盖（观察了一下地形，然后吩咐）：大家顺着路边的两条道沟，猫着腰攻击前进。这样可以躲过敌人的机枪射击。

战士们：是。

[战士们立刻跳进路边的道沟里，猫着腰向前猛冲。不料，当他们冲到离村子十几米远的时候，敌人突然扔出十几颗手榴弹，在战士们身边爆炸。有几个战士被炸倒。敌人的机枪也挪动位置，封锁住了两条道沟。]

[张世盖只得又带领战士们退回来。]

[孙毅民和张世盖又进行紧急磋商。]

张世盖：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必须发起第二次冲锋。

孙毅民（庄重地点点头）：不过，我们要吸取第一次进攻的教训，不能再从村口进攻，而是要兵分两路，绕到村子的左右两侧，从村子的两个角上发起攻击。

张世盖：好，就这么办。

……

[然而，当他们绕到村子的两个角上，刚开始进攻，就遭到敌人的猛烈阻击。原来，敌人在这两个角上也有人把守。战士们伤亡了十几个人，只好又退回来。]

张世盖（急切地）：孙主任，请批准我们发起第三次冲锋。

孙毅民（冷静地摇摇头）：别再进攻了，再进攻只能徒增伤亡。我建议，我们马上改变方向，向北边摇鞍镇方向突围。

张世盖：好吧。

……

30-19、摇鞍镇与前后大屯村之间

[当他们冲到摇鞍镇与前后大屯村之间时，又迎面遇到一股敌人。这股敌人都躲在前面的树林里，向八路军发起猛烈攻击。]

[孙毅民和张世盖对望了一眼，都会意地点点头。]

两个人（同时发出一声怒吼）：闯过去！

孙毅民（手举大刀，一边向前冲一边喊）：冲破敌人的拦截，杀开一条血路。同志们，冲啊！

张世盖：冲啊！

[两个人率先冲进敌群。战士们在后面紧紧跟上。]

[孙毅民一手紧握手枪，一手高举大刀，左右开弓，刀枪并用，一连击毙、砍死三个鬼子。这时，又有三个鬼子向孙毅民扑来。孙毅民挥刀砍伤一个鬼子，随后又准备向另一个鬼开枪射击。不料，背后的鬼子已冲到跟前，一刀刺进孙毅民的后背。孙毅民忍着巨痛，想回身向身后的鬼子开枪射击；前面的鬼子已经向孙毅民刺来，刺刀斜着穿过他的肩膀。虽然旁边的张世盖等人火速赶来，将两个鬼子消灭，但孙毅民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个战士背起孙毅民就往回跑。]

张世盖（大声喊）：孙主任受重伤。通知战士们撤退。

孙毅民（挣扎着）：别管我，……带领同志们冲出去！

30-20、务头村东

[张世盖和战士们簇拥着那个身背孙毅民的战士，一直撤到务头村东的一块麦田里，才将孙毅民放下来，进行急救。]

[此时，孙毅民已经昏迷。虽然大家全力抢救，终因伤势过重，流血过多，于半小时后牺牲，时年二十八岁。]

[看着孙毅民气绝身亡，团长张世盖和全体官兵都红了眼。他们匆匆将孙毅民的尸体掩埋，然后重新集结起来，像一群咆哮的猛虎一样，吼叫着向敌军阵地冲去。]

[经过一场激烈搏斗，终于打开一个突破口，冲破了敌人的合围圈。]

……

30-21、梭庄村北

[杨宏明、赵鹤亭所率部队，于中午十二点到达梭庄村北。正当他们准备进村时，村北头的几座民房上和底下的胡同里，忽然出现了大量敌人。敌人有的架设机枪，有的使用步枪，一齐向这里射击。]

杨宏明（急忙吩咐）：大家马上撤退。

[战士们后退几十米，隐蔽在一片树林里。]

赵鹤亭（向杨宏明提议）：我们应该再组织一次进攻。这一次我们集中所有战斗人员，全力冲击敌人的防线。争取一次成功。

杨宏明：好。（他立即进行部署）：。全体官兵，除了受伤的以外，全部上阵。

[于是，战士们迅速组织机枪掩护，向敌人发起了猛烈冲锋。很快便冲进敌群，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经过激烈拚杀，敌人的气焰逐渐被打下去，八路军已经占了上风。]

[可就在这时，敌人的援兵赶到了。两股敌人合在一起，发起了更为猛烈的反扑。战士们渐渐支持不住，只好又退了回来。]

[正当大家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一位侦察员赶回来。]

侦察员：据侦察，北面的敌人比较弱。

赵鹤亭：我建议向北突围。

杨宏明：好，就这么办。

[两位首长立即带领战士们，撇开前面的敌人，从敌人包围圈的缝隙中向北猛插过去。]

30-22、姚尔庄村东

[当他们进到姚尔庄村东时，左前方的一条河沟里忽然跳出十几个人。当大家看清他们穿的是日军服装时，那些人已经开了枪。跑在最前面的杨宏明头部中弹，身负重伤。]

[战士们立刻冲过去，将十几个鬼子消灭。]

[大家将杨宏明背到旁边不远的一块麦田里，进行急救。由于伤势过重，杨宏明司令员壮烈牺牲。]

[战士们将杨司令的尸体掩埋好后，擦干眼泪，在赵鹤亭团长的带领下，继续往外冲。]

叠影字幕；画外音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下堡寺附近，与张世盖所率第三营汇合后，由下堡寺出发，向西经李六寨、威县志官寨，于当日深夜到达马庄，冲出了敌人的合围。

30-23、邱县某村村头

[陈再道和两个警卫员站在村头等候。陈明义快步从村里走出来。]

陈明义（走到跟前，才认出了陈再道，惊喜地）：陈司令，原来是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陈再道（也认出了陈明义，他紧握住陈明义的手）：我刚在一分区检查完工作。这是要回军区去。

陈明义：刚才他们跟我说，这里来了三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请我来处理一下。我还以为真是敌人的密探呢。

陈再道（笑着）：我们走到这里，两个警卫员都说口渴了，便想进村讨口水喝。没想到，被哨兵当成敌人的密探了。

[陈明义一听，忍不住笑了。]

陈再道：你们旅的情况怎么样？

[一听这话，陈明义脸上立刻阴云密布。]

陈明义（难过地）：陈司令！我们新四旅出大事啦！四分区也出大事啦

陈再道（连忙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陈明义：敌人昨天对这里进行了空前规模的‘铁壁合围’。四分区党政军机关和我们新四旅都被敌人包围在当中。

陈再道（十分震惊，急切地问）：损失大不大？。

陈明义：分区机关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在突围中，杨宏明司令员、孙毅民主任都牺牲了。

[陈再道悲痛地低下头。停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

陈再道：新四旅的情况呢？

陈明义：同样损失惨重。

陈再道（急切地）：你快说说。

陈明义：我们新四旅虽然和四分区机关驻地相隔不远。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都被打乱了，谁也联系不上谁了。当时，我们新四旅正在邢临（邢台——临清）公路以南、邱馆（邱县——馆陶）公路以北地区休整。发现敌人‘扫荡’后，徐旅长立即命令驻在聂楼村的七七一团向西北方向转移。七七一团驻地恰恰在敌人合围圈靠西边的边沿，所以顺利地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驻下堡寺以北杏园附近的第十团主力，处于敌人合围圈北部的边沿地区，发现敌人后，迅速向北突围，也顺利地跳出了敌人合围圈。

徐深吉旅长迅速率领我们旅部和直属队，向摇鞍镇方向突围。当来到摇鞍镇时，发现东、西、南、北四面均有敌人重兵，我们陷入了敌人合围圈。当时，第十一团驻在梁二庄附近。他们得知旅部被围后，决定向旅部靠拢，掩护旅直机关转移。徐旅长得知这一情况后，果断地命令他们迅速向南突围，尽量保存部队实力；不要向旅部靠拢，以免遭到敌人围歼。

第十一团遵照徐旅长的命令，奋力向南突围。却遭到敌人重兵堵截，未能突破。随即转变方向，向东北突击。他们边打边走，一直战到黄昏，才从下堡寺附近突出重围。

与此同时，徐深吉等首长指挥第十团第二营掩护旅直属队向东突围。经过反复拚杀，杀开了一条血路。我率直属队一部率先冲出敌人包围圈，然后向白地村方向前进。敌人很快集中兵力封锁了突破口，后续部队未能冲过去。于是，又向东南方向组织第二次突围，刚冲出一部分，又被敌人密集火力封锁。徐旅长指挥警卫连全力压制住敌人火力，掩护突围人员向贺伍庄以东的柴庄、李庄、党尔寨方向冲杀。

旅政治部副主任陈元龙率领部分骑兵，一马当先，杀向敌群。在战斗中，不幸身中数弹，英勇牺牲。在旅部集中准备去延安学习的原第十团团长陈子彬、原第十一团政委桂承志，在突围作战中也先后牺牲。经过艰苦的鏖战，旅直机关和直属队的部分人员，终于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到达黄营。以上就是我们突围的经过。

陈再道（听完，脸色阴沉。沉默了一会儿，才声调低沉地）：好在大家都突出了包围圈。

陈明义（继续介绍）：敌人没有达到把我们一网打尽的目的，便拿被俘的战士和老百姓出气。在霍庄村，他们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四十九名伤病员和一百多名干部、学生和群众。在摇鞍镇的一个院子里，敌人一次就枪杀了被抓的干部、战士和群众四十多人。在胡官庄敌人活埋了我军二十名伤员；在姚尔庄日军用刺刀挑死五名无辜群众……

[说到这里，陈明义泪流满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再道神色严峻，紧紧攥着拳头，半天没说话。]

陈明义（忽然拍着自己的脑门）：你看我这脑筋！这几天我都难过糊涂了。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没跟你说，敌人在扫荡四分区的同一天，也对冀南党政军机关所在地故城一带进行了大扫荡，听说规模比这里还要大。

陈再道（脸色就变了，急切地）：军区机关的损失大不大？

陈明义：详细情况还不清楚。昨天收到军区机关发来的电报，询问这里的突围情况。徐旅长已经向军区作了汇报。由此来看，军区机关肯定也已经突出了敌人的合围圈。

陈再道（心想）：自己不在军区机关，宋政委在师部治病，王副司令员也在外线作战。这样一来，军区机关就只有范朝利和刘志坚了。那里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损失到底有多大？……

陈再道（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他迅速站起身）：我要马上赶到军区去。

陈明义：你还是跟我到旅部去吧。让徐旅长派一个警卫班护送你。

陈再道：不用啦。（他转身望望两个警卫员）有他们俩就行啦。

陈明义：陈司令，你还有什么指示？

陈再道（郑重地）：你回去转告徐旅长：尽快把部队召集起来，继续和敌人周旋。

[陈再道说完，和两个警卫员跨上战马，向北飞奔而去。]

30-24、故城县；瓦窑村

[一路上，陈再道快马加鞭，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军区。进了故城县，他们边走边打听，终于在瓦窑村找到了军区机关。]

[陈再道出现在大家面前。好多战士和工作人员都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见到自己的父母一样，忍不住哭起来。]

陈再道（焦急地）：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范朝利（含着眼泪）：机关和部队都损失很大，好多指战员都牺牲了。

陈再道（心情沉重地）：同志们都归队了吗？

范朝利：大部分已经归队。我们已经派出部队，正在寻找被冲散的同志。只是‘反战同盟’的秋山书记和我们走散，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陈再道：一共几个人？是怎么走散的？

藤原义江：只有秋山良照和吉田没有回来。突围的时候我们都跑乱了，冲出去后就不见他俩了。起初我们并没在意，认为他们会自己找回来，结果到现在也没回来。

陈再道：当时你们是往哪个方向突围的？

藤原义江：一开始是向东南方向，后来冲击敌人的包围圈，都和敌人搅到一块了。

陈再道：其他盟员都没受伤吧？

藤原义江：有两个负伤的，也被战友们背了回来。

陈再道（郑重地）：秋山书记是为抗战立了大功的。我们一定要把秋山书记找回来。（他转身向范朝利吩咐）你立刻派两个班的战士，按突围的路线，寻找秋山良照和吉田。

范朝利：好，我马上就去。

[范朝利转身就往外走。这时，军区政治部主任刘志坚一步跨进屋来。]

刘志坚（大声地）：别去找了，秋山书记已经回来啦。

[屋里的几个人都转向刘志坚。]

范朝利（连忙）：在哪儿呢？

刘志坚（往旁边一闪，指着身后）：这不是吗？我已经把他俩带来啦。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是秋山良照和吉田。只见两个人都满面倦容，脸上的尘土厚厚的。衣服上也布满尘土，还被刮破了好几个洞。但是可以明显地看出，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激动。]

藤原义江（立刻扑上去，抓住秋山良照的手，高兴地）：秋山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

秋山良照（笑着）：哪能呢！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呢！

范朝利：快坐下，快坐下。（待两个人坐下以后，他又问）你们是怎么脱险的？

秋山良照（接过陈再道递过来的手巾，一边擦汗一边说）：大家都坐下，让我给你们讲一讲。在冲击敌人第二道包围圈的过程中，我们俩与大家走散了。……

30-25、画面转入回忆镜头：

[秋山良照等十几个“反战同盟”成员，和八路军部队一起冲击敌人的第二道包围圈。他们和敌人拚杀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等冲出敌人的包围圈，秋山良照身边就只有吉田一个人了。]

[跑进一片树林，二人已经精疲力尽，腿像灌了铅似的。回头一看，发现距他们二百公尺处有一队日军在蠕动着。看样子，敌人比秋山良照他们还要疲惫。两个人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都从腰中拔出手榴弹握着，小心地隐蔽前进。]

[这时，他们发现眼前树林中有一座农民的院落。二人便悄悄溜进那座院子。]

30-26、农户家中

[进门后，他们发现家中无人，二人迅速登上盛放高粮秸的房顶。来到高粱秸后面，才发现里面已经藏着四个中国同志。两名是身穿军装的战士，其中一个已经负了伤；另两名是地方同志，内有一女同志。]

秋山良照（用生硬的中国话，对四个中国人说）：我俩是反战同盟的八路军战士。如果被日军发现，我们下去自杀，你们别动隐蔽好。我们两个日本人下去了，他们就不会再怀疑什么。

没负伤的八路军战士（抢过来）：我们下去，你们留在这儿。保护日本同志是我们的责任。毛主席、朱总司令早有指示。

吉田：还是我们下去。……

男地方工作人员：我们决不能让日本同志受伤害。你们帮助我们打鬼子，我们保护你们还不应该吗？

女地方工作人员：这是我们的责任。日本同志，你们就别跟我们争了。

秋山良照（看了那位女同志一眼，心里非常感动。他固执地）那我们就都下去。

负伤的八路军战士：我们就是死，也不能让你们受伤害。……（说到这里，他忽然听到下面有动静。扭头往下一看，发现几个日本人正向这座院子走来。他慌忙急切地）鬼子来啦！别说话啦！

[大家一听，都连忙停止说话，倾听着下面的动静。]

[几名日军走进了这户农家。]

[秋山良照等人都静静的躲在秫秸后面。六个人都屏住气息，像用一个心脏跳动，血液也像在同一条血管里流动。]

[日军没有检查房顶，也未设岗哨，在这里吃完饭，又在门前休息了一会儿，即随集合号令离去。]

秋山良照（听到几个日本人已经走远，这才对身边的人）：我刚才从他们的对话中，发现了他们的厌战情绪。他们也在抱怨日本政府发动的这场该死的战争。

没负伤的战士：是啊，这场战争，使中日两国人民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

[六位同志在农舍里等到天黑才离开，去找部队。]

30-27、当天夜晚；往回赶的路上

[大家轮流背着伤员走。他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喝水，饿着肚子乘着黑夜急行十八华里。]

30-28、深夜；某村附近

[茫茫的夜空，万簌俱寂，星光点点。]

[秋山良照一行六人，急切地向前走着。这时，他们又累又饿，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秋山良照（发现前面有一个村庄，便提议）：咱们到前面的村里，歇息一下。顺便弄点吃的东西。

吉田：好。

[于是，六个人走向那个村庄。]

30-29、小村内

[他们刚到村口，就遇到了日本兵。]

一个日本兵（用日语厉声问）：谁？

秋山良照（赶紧用日语回答）：辛苦喽！辛苦喽！

[这一词是日军长官对部下常用的话。哨兵把秋山良照误认为自己人。根本没想到大军压境之时竟会有八路在此通过，黑暗的星光下也未看出来者何人，他们顺利地走入村内。]

[村里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到处都住有鬼子。大概敌人太疲惫太自信了，他们根本不相信八路军会擦身而过，所以没人理睬，更没有人盘问他们。村里来来往往的日军，谁也没有注意这群人。]

[秋山良照带领大家由村中心绕到村边，他观察了一下哨兵的位置，又经过一番分析，才找到一条出村的道路。然后，秋山良照带头，吉田第二，他们悄悄地、一个接一个出了村。]

[这时，同志们才能伸伸腰，大口大口呼吸着。然后趁黑继续赶路。]

[六位同志在黑夜中前进。他们抢着背伤员，走到枣南、冀县边境的张秀屯一带，找到了军区政治部，并见到了刘志坚同志。]

30-30、镜头又回到冀南军区司令部

陈再道（听完秋山良照的介绍，欣慰地）：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范朝利（连忙吩咐）：快带两位同志去吃饭。吃了饭，让他们好好地休息。

两个工作人员（齐声）：是。

[工作人员领着秋山良照和吉田走了下去。]

陈再道（与范朝利商议）：这次大扫荡，第四军分区的领导机关受损失最大，主要领导人就牺牲了好几个，急需派有能力的人去填补。我建议，由你继任第四军分区的司令员。

范朝利：我服从组织的决定。

陈再道：让原区党委宣传部长王任重，担任四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你看怎么样？

范朝利：好，我同意。（他接着又说）我提议，由雷绍康担任第四军分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季铁中担任政治部主任。

陈再道：那就这样定啦。

……

30-31、叠影字幕；画外音

武工队很快就初步打开了枣南县的局面。于是，他们又来到枣北县，驻在县城以北的杜烟村，继续开展工作。

30-32、枣北县杜烟村

[刘大坤和几个武工队员，驻在一个堡垒户家里。上午九点多，一个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来。]

侦察员：报告！从枣强城里出来一伙敌人，看样子是要到我们这一带来扫荡。

刘大坤（认真地）：有多少人？是鬼子，还是汉奸？

侦察员：是枣强城里的特务队。大约有二三十人吧。

刘大坤：离这里还有多远？

侦察员：还有三四里地。我在第二个瞭望哨发现他们后，就立即快马加鞭赶来了。

刘大坤（思索着）：从县城出来，直奔我们这里。我估计他们是要到肖张据点里去的。那正好，我们乘其不备，在半路上打它个伏击。（说到这里，他转身向三个通讯员吩咐）：传我的命令：一分队埋伏在村南公路东面的果树林里，二分队埋伏在公路西面的河埝背后，三分队埋伏在村南头街道两侧的民房上。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以我鸣枪为号，三个分队一齐开火，将敌人全歼！

三个通讯员（齐声）：是。

[三个通讯员迅速跑出去。]

30-33、杜烟村南部

[三个分队很快就在预定位置隐蔽就绪。]

[几分钟后，二十多名伪军沿着公路向杜烟村走来。很快便进入武工队的伏击圈。]

刘大坤（高喊一声）：打！

[刘大坤率先打响了第一枪。尖厉的枪声传遍整个原野。顿时，机枪声、手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子弹像雨点般飞进敌群。手榴弹也一个接一个地在敌群中爆炸。伪军死的死，伤的伤，慌忙向公路两侧的道沟里躲藏。]

[这时，战士们分别从东面的果树林里、西面的河埝背后和北面杜烟村的民宅里跃出，呼喊着向敌人冲来。伪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交枪投降。有两个死心踏地的汉奸还想抵抗，被战士们当场击毙。]

[这次伏击战，仅用了五分钟，就胜利结束。]

……

30-34、叠影字幕；画外音

敌人对太行军区的大扫荡已经开始。为了避敌锋芒，彭德怀、刘伯承、邓小平等首长决定，将八路军总部、北方局和一二九师师部等指挥机关转移到外线。]

30-35、宋任穷住处

[临转移前，刘伯承和邓小平来到宋任穷的住处。]

刘伯承（一进门便问）：敌人离这里已经很近了。你怎么办？还是跟我们走吧？

宋任穷：现在我的病已经好了，身体也正在恢复。我十分惦记冀南的工作，特别是冀南遭受大扫荡后的情况。我还是回冀南吧。

刘伯承：冀南的环境很恶劣。你现在回去，不冒险吗？

宋任穷：平汉路上的日军大都调出来打太行了，那里日军的力量比较空虚。另外，我已经习惯在平原打游击了，在山区打游击倒有点不习惯。

邓小平（担心地）：你身体行吗？

宋任穷：没问题，这些日子身体恢复得很好。

[刘邓首长点点头，同意宋任穷回冀南。]

30-36、当天下午；宋任穷住地

[宋任穷正和总部副参谋长左权通电话。电话那头，左权对宋任穷十分关心。]

左权（担心地）：你去平原行不行？敌人正在‘扫荡’，现在回去不是很危险吗

宋任穷（很有信心地）：没问题。刚到冀南时，心里还真没有底，因为那时没有在平原打过游击。现在不同了，经过几年的斗争实践，我们已经摸索出一套在平原打游击的方法，学会了如何在平原与敌人周旋。不过铁路我没办法，只要过了铁路就有办法了。

左权：那好吧。你路上要多加小心。

宋任穷：首长，你放心吧。

30-37、当天晚上；一二九师参谋长李达的住处

[宋任穷找到李达的住处，向他告别。两个人在依依道别之后，李达向宋任穷透露了一个情况。]

李达：我听刘师长说，明天有二百多名干部学员，要跟你一道赴冀南。

宋任穷（惊讶地）：真的吗？

李达：这是今天傍晚才定下来的，还没顾得跟你说。

宋任穷（一听就急了）：那原来商定的，我只带一个警卫班、一挺轻机枪和一个掷弹筒，可就不够用了？我必须找刘师长，再要一些部队，不然就很难保证大家的安全。

李达：你去吧。

[宋任穷立刻站起身，向外走去。]

30-38、一二九师部

[宋任穷急冲冲地走进刘伯承的宿办室。]

宋任穷：刘师长，我听说有二百多名学员，跟我一道回冀南。这是真的吗？

刘伯承：是真的。我正想去告诉你呢。

宋任穷：这么多人与我同行，动静太大了。首长能不能拔给点部队，保护大家的安全。

刘伯承（笑着）：这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敌人在准备扫荡，我们正在准备转移，哪里还能抽调出部队来啊！

宋任穷（也无奈地笑了，但他还是提了一个要求）：那能不能给学员干部发点枪和子弹？

刘伯承：这倒可以。（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虽然你的请求我不能完全满足你，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任穷（连忙）：什么好消息？

刘伯承：你知道带领干部学员，跟你一道去冀南的领队是谁吗？

宋任穷：谁呀？

刘伯承：这个人你很熟悉。就是曾经在冀南夺过一门大炮的孔庆德。

宋任穷（惊喜地）：是他？

[宋任穷不由得面露喜色。]

叠影字幕；宋任穷的声音

孔庆德很能打仗。三年前他在冀南打过不少漂亮仗。智擒杨玉昆、夜袭大杨庄都是他的杰作。特别是在大杨庄夺得一门大炮，曾经在冀南轰动一时。

刘伯承（接着介绍）：由孔庆德担任新八旅副旅长，这是今年一月就定下来的事情。孔庆德于二月十日赶往冀南赴任，由于过铁路时被敌人发现，敌人调集大量兵力来围堵。为避免重大伤亡，孔庆德他们只好又返回太行山。这期间，冀南党政机关和部队又进行了整编，新八旅与第三军分区合并，孔庆德就又多了一个第三军分区副司令员的头衔。

[宋任穷听到这里，那颗悬着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刘伯承（看着宋任穷表情的变化，忍不住问）：由这员虎将来保护你们，你总不会担心了吧？

宋任穷（点点头）：嗯。

……

30-39、一二九师师部大门外

[第二天出发时，宋任穷果然见到了体格健壮、性格豪爽的孔庆德。]

宋任穷（赶忙迎上去，热情地）：老孔，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孔庆德（高兴地）：听说你在这里养病，一直想去看看你。到现在也没抽出时间来。

宋任穷（笑着）：你心里只想着打仗，哪有心思来看我？要等着你来看我，我恐怕早就被‘晒干’了。

[孔庆德哈哈大笑。]

宋任穷：老孔，你看我们从哪条路线下山，又从哪里过铁路呢？

孔庆德（想了想）：我们下山后往南绕行一段路，到磁县境内再过铁路。这样比较安全。

宋任穷：好，就按你说的办！

……

[随后，他们便带领那些干部学员下了太行山。他们当天就赶到了磁县的贾壁庄村，并在那里隐蔽下来，准备晚上过铁路。]

30-40、磁县贾壁庄村

[这天下午，宋任穷和一二九师参谋长李达通了电话。]

宋任穷（手握听筒，向李达汇报情况）：参谋长，我们已经到达磁县的贾壁庄村。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吧。

[电话那头的李达，告诉宋任穷一个不幸的消息。]

李达：在你们离开太行山后，敌人便调集两万多日伪军，兵分东西两路，对太行军区领导机关驻地进行大合围。五月二十四日夜里，敌人包围了窑门口、青塔和边城地区。一二九师师部成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转移到了外线。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在转移途中遭到敌人多路合围，左权在指挥部队突围时，于辽县和偏城交界的十字岭一带，不幸中弹牺牲。

宋任穷（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李达：在突围途中,左权参谋长不幸中弹,壮烈牺牲。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宋任穷十分悲痛。以往和左权相处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地俘现在脑海里。特别是这次临行前通电话的情形，他那关心、体贴的话语，仍然回响在耳边……此后几天，宋任穷的心情一直难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