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落幕戏

（背景：在二十世纪，国家出台了一个西部大开发的专题，江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无数志愿者纷纷奔赴西部，掀起西部大开发热潮）

（时间：二十世纪初，距西部大开发已经有七年，在深秋黄昏下；地点：在一间破烂的泥砖屋里；人物：九岁的蔡海峰和八十岁的爷爷）

主题曲：二泉映月（阿炳）

第一幕：任务

（暗幕：夕阳西下，一遍遍黄昏的景色不住投洒，给西边的天空染上了红色的华幕，依稀可见一道苍老的身影不住在屋里忙碌着。）

蔡海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脸的不耐）爷爷！好了没？我肚子好饿。

爷爷：“好了好了！（爷爷的身影端菜往返，看着蔡海峰一脸的饿相脸上露出慈爱之色）

蔡海峰：（夹着一条菜）爷爷！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爷爷的身体明显一颤，他凝了一下，装出一副像是记起了什么的神情，缓缓放下手中筷子走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手里便拿着一张泛白的纸出来，脸上换上了慈爱的笑容。)

爷爷：（缓缓戴上眼镜）看！你爸妈来信了。

（爷爷扬着手中的信纸，而蔡海峰一脸欣喜地看着爷爷，夹了一块肉缓缓吞下了肚子。）

爷爷：小峰！你的学习还好吧，记得你到这年已经有九岁了吧！我们快回来了…

（蔡海峰极快跑到爷爷的面前，一把抢过信纸，爷爷此料未及，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蔡海峰：（引吭）我们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快高长大，还有听爷爷的话，待到那盘兰花长到你人高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

海峰一脸欣喜的放下手中的信纸，面露笑容看着爷爷。

爷爷：好了！吃饭吧，要快高长大（摸着蔡海峰的头把他推回了椅子上。）

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黑了下来，一重重的浪潮压下，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

第二天，阳光柔和，鸟语花香一遍投洒，天地间慢慢裹上了一层亮色。木门轻摇曳，爷爷和蔡海峰一同走出了门口。山村的清晨是宁静的，没有城市的吵杂，只能看见汩汩的青烟默默地飘扬而上天际。

第二幕：和祥

（暗场：蔡海峰和爷爷站在一座泥砖房前，隐隐可听见里面有着读书声传出。）

蔡海峰：（无精打采地）爷爷！我不进去，你帮我转学。

爷爷：（微微的怒意）胡闹！

蔡海峰转过身，一脸的可怜楚楚看着爷爷，咬了咬牙，冲进了学校。身后爷爷远远看着蔡海峰离去的背影，两声低咳传出。

（暗场：因为是深秋，屋外呼呼风声不住吹刮着破烂的窗户，但即使是清晨，屋内却静悄悄的，只能隐隐中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追光而进屋里，只见蔡海峰坐在椅子上写字，身旁爷爷抓住蔡海峰的手一遍遍写着。

爷爷：（慈爱的声音）是这样写的。

蔡海峰疑惑地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爷爷，看到了爷爷脸上“深不可测“的沟壑，微微一惊。

爷爷：看什么，认真点。

蔡海峰快速转过身，但不时还回头探看着爷爷的脸。

蔡海峰：（夸张地）哎呦！爷爷，你的胡子……疼。（一脸气得咕咕的）

听闻，爷爷明显惊讶。而蔡海峰的手却缓缓地伸出手，在爷爷的下巴上只听到“卟“的一声，一根胡子落在了手上。

爷爷：（突然一惊，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这个坏小子。

蔡海峰：（突然离开了椅子，兴高采烈的跑出了门口）啊，爷爷是坏人。（话语欢快）

爷爷：你这个坏小子，看我抓住你打得你屁股开花。

脚步声和欢快的咯咯声不住转至屋内，在一遍遍回荡着。清晨的日光一遍遍投洒，两道身影在38度柔日的映照下拉成了两成的欢快。

{插曲：向日葵的祈愿（V.K克）}

第三幕：谁懂孩子心？

（暗场：太阳缓缓挤出了云层，东边的一角天空首先现出了光斑）

爷爷：（放下一盘白粥在桌子上，白粥与一碟咸菜紧挨着，仰起头看着房间）小峰！起来吃早餐去上学啦！

蔡海峰：（声音有些微弱，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爷爷！我病了。

听闻，爷爷的脸色明显一急，快步走了进去。一进房间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蔡海峰。

爷爷：（一脸担忧）小峰！你怎样？（缓缓用手探过蔡海峰的额头上）

蔡海峰：（没有睁开眼，且声音异常微弱）我的头痛得厉害。（露出痛苦的表情）

爷爷：（声音急切无比）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脚步声响起，蔡海峰样子怪异，眼睑缓缓裂开一道缝探看着爷爷急促走出房间的声音。簌簌的翻箱倒柜声音瞬间响起，一声“砰”的声音最为突显。蔡海峰缓缓离开了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间门口在探看着。房间外的爷爷样子焦急无比，地上满是翻出来的旧衣服和鞋子，依稀可见桌子上的一碟咸菜不知道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碟子的碎片洒满了一地。看到如此景象，蔡海峰的身体一颤，似乎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手抓着墙紧紧的，滚滚的泪珠在眼眸中翻腾。）

蔡海峰：（缓缓站出来，眼角有泪水）爷爷！我去上学了。

爷爷：（一凝，转过身）不行，你生病就不用去上学了。

蔡海峰：（苦笑，强挤出笑容）好了！我的病好了。

拿起椅子边的书包走了出去。身后爷爷快速追出门口，遥看着蔡海峰奔赴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摇头笑了笑，缓缓收拾着地上的乱。不一会儿，爷爷的身影缓缓移动到了房间里的椅子上，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缓缓戴上眼镜。

挥笔而下，白纸上瞬间出现：……我们的小峰……

红日西薄缓缓倒挂在西边的树梢上，黄昏的冷清一簌簌投洒，归家的鸟儿叫声不断。

爷爷：海峰！你怎么又打架！

屋里，爷爷坐在椅子上，手拿着竹条，而蔡海峰则低着头站在爷爷的面前。

蔡海峰：（有些委屈）他们骂我。

爷爷：我经常跟你说要以宽容的心态对待别人，特别是同学，可你…（咳嗽声响起，爷爷苍老的身体不住颤抖着。）

啪啪声响起，接着痛哭的声音传出。

（追光给蔡海峰）

蔡海峰：（歇斯底里）是他们先骂我的，他们说我爸妈已经死了。（跑回了房间）

听闻，爷爷的身体一颤，他想挽留海峰冲进房间痛哭的身影，但布满老茧的手举到半空嘴里却无话可吐。爷爷缓缓叹了口气，挪起苍老的身体往厨房走去。

（柴火的“扑哧”声和铁祸的敲打声响起，爷爷苍老的身影在忙碌着，不时传出急促的咳嗽声）

端着饭菜走出了厨房，爷爷看了一眼在房间里痛哭过后已经熟睡的蔡海峰，静静地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拿来一个盖子盖住了饭菜。

夜已深了，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下。蔡海峰惊醒，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乱叫，蔡海峰探视着房间的外面，跌手跌脚地走了出去。

一盏水油灯在桌子上被孤零零地点燃着，圆圆火光的倒映漆黑的天花板上，划出一道道涟漪。蔡海峰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饭菜，抓了抓头也不多想，化作饿狼般走了过去。近看饭菜还是热的，还有汩汩的轻烟飘散，深秋的冷风吹来，蔡海峰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簌簌声响起，蔡海峰真是饿坏了，忘我地吃着。丝毫没有留意到在身后有一道身影倚靠在门口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第五幕：长大

（暗场：黄昏迟暮，秋风萧瑟，屋外飘零了漫天的落叶，爷爷和蔡海峰坐在屋子外空地的椅子上，周围满是鸡毛。）

蔡海峰：（用双手托着下巴，大眼碌碌）爷爷！你在做什么？

爷爷：（一脸的慈祥）你们学校不是要教毽子吗？

蔡海峰似懂非懂。

蔡海峰：爷爷！你怕不怕死啊。

爷爷：（漫不经心地）不怕！

蔡海峰：（双眼不离爷爷）为什么啊！

爷爷：（眼睛没有看蔡海峰，手上摆弄着鸡毛）活着跟你在一起，死了跟你奶奶在一起，两边都是我的亲人，有什么好怕的。

蔡海峰：爷爷！人死了都到哪里去？

爷爷：好人在天上，坏人在地下。

蔡海峰：那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爷爷：（看了看蔡海峰，笑了笑）帮人做好事，不打架不说瞎话就是好人。

爷爷：（突然站起来，手里举着一只粗糙的毽子）好了，小峰！看爷爷给你做的毽子！

蔡海峰：（高兴地拍打着手掌）好啊！好啊！

（苍老的身影僵硬地把毽子踢了出去，蔡海峰伸手一接，脸上笑开了花。）

第二天，气氛诡异地沉寂，天空中黑云压着大地，说是黄昏却已经黑了半边天。

蔡海峰：（一把将手中的毽子丢在了地上）这只烂毽子我不要！（大力的冲击，毽子立即散了架，散落的鸡毛分布四方）

坐在椅子上的爷爷明显一凝。

蔡海峰：（满脸的泪水，呜咽声不断）别人都是爸妈买的新毽子，而我的却是自己做的，别人的爸妈都在，但我的爸妈却不在，没有人疼我。

插曲：Memory（原声带）

看着海峰冲入房间的背影，听着那一串哭声，爷爷凝住了，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年，看着地上散架的毽子，他微微一叹。

越近年末，时至黄昏，寒风更为刺骨了，蔡海峰无精打采地推开了屋里的门走了进去。

蔡海峰：（无力地）爷爷！我回来了。

屋里没有人回应。

蔡海峰缓缓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眶的是摆在桌子上的一只崭新的毽子，看此，蔡海峰立即露出了笑颜，他快速地走了过去拿起来端详。但瞬间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拿着毽子缓缓走进了爷爷房间。

只听到“砰“的一声，似乎毽子掉在地上也回响着浓重的声音，一阵阵敲击着心灵。

……（时间一闪而过，清晨的气息传来）

冬日的清晨，鸟不轻啼。这天，阳光也不再投洒，整个天地间有一种诡异的沉寂，似乎是衍生的黑暗一点点要吞噬着整个世界。

还是早上六点，厨房里却响起了铁祸以及柴火的“扑哧“声。依稀可见一道幼小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

笃笃笃！砧板的敲打声适时传出。只看到蔡海峰在里面忙碌着。只听到“砰“的一声，菜刀却跌在了地上，蔡海峰吓得跌坐在了地上，脸色惊异未定。

咳咳咳…苍老无力的声音从房间中传出，听闻，蔡海峰明显一凝，他咬了咬牙，强隐着眼眸中的泪水拿起了地上的菜刀，走到砧板旁切起了青菜。

插曲：悲伤的二胡（阿炳，前1分钟）

……

哗啦！学校的钟声只是一响起，蔡海峰的身影便快速冲了出来。一口气奔回了家，第一眼就是走到了房间探看了一眼爷爷，听到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蔡海峰微微一笑。

接着，厨房响起了“笃笃“之声。蔡海峰在切着洋葱，刺激的气味扑上了眼睛，簌簌的泪水不住落下，房间里又传来了“咳咳”之声。听闻，蔡海峰的身影一颤，他紧紧咬着嘴唇，泪水瞬间布满了脸颊，左手抹过脸上的泪水，他的手中却不慢，忍着又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蔡海峰：（强挤出笑容，端着饭菜走到了爷爷的床边）爷爷！吃饭了。

床上的爷爷微微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看着蔡海峰，蔡海峰扶着爷爷半躺在了地上。但爷爷却面无表情，似乎连摆个表情都是那么的艰难。

蔡海峰：（用勺子夹了一口饭送到爷爷的嘴边）爷爷！吃饭了，今天弄的是你最喜欢的洋葱丝炒肉丝。

爷爷机械地张开口，一口而过，蔡海峰的脸上却落满了泪水。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无力地伸出缓缓抚摸着蔡海峰的脸，爷爷几乎灭死的浑浊眼眸里露出了一丝慈爱。蔡海峰接过爷爷的手，强挤出笑容，一口饭又送入了爷爷的口中。

饭毕，蔡海峰端着空碗缓缓走到了厨房，“扑“的的一声，蔡海峰跌坐在了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蔡海峰把头深埋在了两手间，只能看到身体不住在颤抖着。

（窗外，无边的冷风吹拂，隐隐有几丝残叶划过床边传出一圈又一圈心酸的涟漪。

{插曲：空山鸟语（阿炳，前31秒）}

第五幕：我们天上见

天黑得史无前例，没光华，没亮宇。学校的下课钟声响起，蔡海峰背起书包就快速走出了学校。

但当回到自家门口的时候，蔡海峰却看得了围满了人，一只红色的棺材被几个年壮之人台上了一部黑色的三脚车。

甲：海峰！（众人只看到一道身影窜进了房屋里）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已没有一丝生气，蔡海峰脸色惊恐无比，他缓缓放下了书包，双脚无力迈进了爷爷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连被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蔡海峰缓缓走了进去，样子恍如失去了魂魄，他一步步走近了桌子旁。上面摆放着一张白色的纸还有一支笔。

上面写着：“海峰！我们的儿子啊，已经有一百三十几公分了吧！已经快要赶上爸妈了，我们已经快…”后面的字被上面大滩的血水溶蚀了，看不清晰。

呼！

劲风从窗子外走了进来，使劲地收刮着屋子里的温暖。

蔡海峰没有语言，他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出了屋子，缓缓走到那盘兰花的前面，却发现不知何时，兰花已经枯萎了，化作了败簌。

咔嚓！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

蔡海峰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甲：华叔为什么不装电话呢？一部电话也不贵啊。

乙：唉！你不知道啊！一切都是因为要闷着海峰他的爸妈离去的消息。

甲：华叔真是用心良苦。

乙：（一道身影从屋里如闪电般冲出）小峰！你要去哪里？快要下雨了。

哗啦！漫天的黑云化作了茫茫的倾盘大雨，一寸寸洗刷着天空的黑，似乎要抹去些什么。

蔡海峰：（跌跌撞撞地跑在泥路上，脸上挂满了泪水）爷爷！你不要走。

泪水夹杂着雨水不住滴在泥路上的坑坑洼洼，涤荡起一身的泥巴。远处，一辆黑色的三脚车缓缓行进着，但却渐行渐远，缓缓，消失在天边。

泪水模糊了视线……

……

（黑幕缓缓降下）尾曲响起——

尾曲：重回那天那地（彭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