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二把椅子 一张桌子 一片抹布 一个杯子 手机若干

开灯

公公坐在椅子上咳嗽

公公：咳咳...

母亲从左侧出来手拿汤药

母亲：公公，您的药好了，趁热喝吧（公公摆手示意先放在桌上，此时已经不咳嗽了）

母亲便拿起抹布开始檫地板

公公：已经很干净了，照顾我一个老人家已经够累了，你就歇歇吧

母亲（继续檫地板）：您说哪的话，媳妇照顾公公本来就是应该的，（眼睛瞟向门口语带期盼）继华今天就要回来了，他最爱干净了，我得多擦擦，3个月的出差他一定累着了，待会我煲的汤，要他喝一大碗.

公公语带悲哀的轻叹了口气：哎，（语带嘲讽调侃）我这个儿子，我还不清楚么...出差？！喝！就算出差到原始森林也该回来了...

母亲（愣了下，逃避的用力檫地板）：也许...也许..原始森林也挺累的...

此时父亲敲门：咚咚咚...

母亲欣喜的叫到：是继华！（冲向门前）公公，是继华回来了！继华...

父亲（不耐烦）：瞎嚷嚷什么呀，聒噪（直接瘫在椅子上）

公公：继华！怎么跟秀娟说话的！你还知道这是你家，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秀娟是你老婆，小伟是你儿子，虽然我年龄大了，但还是你爹!你还记得当年是谁每天和你凌晨两三点在火车下“捡”铁皮，是谁日夜去拖水泥和你一起造的老家的房子，是谁去卖血就为了给你买双面试用的皮鞋...不记得？我告诉你！是你老婆李秀娟！

父亲：（摆摆手）行了，爸，您就别瞎参合,我就说了一句话您噼里啪啦一大堆，您真牛！

公公气的又咳了起来，媳妇赶忙过去为他顺气抚背，此时父亲的电话响了，父亲看了眼来电显示斜望了眼母亲和公公，走到台中央靠前

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喂~~亲爱的~~

父亲：你怎么现在打电话来了？

咪娜：（娇嗔）讨厌，人家想你了嘛，你难道不想人家，要是你敢说不，我就...呵呵呵呵！~

父亲（温柔诱哄）：怎么会呢。你可是我的小野猫呢，刚被老头子训话呢，待会就去找你，...

母亲走到他旁边，父亲笑脸转恶脸：你干什么？偷听我电话.

母亲（慌张惊恐受伤又逃避）：公，公公喝完药了...（鼓起勇气带试探）继华...你养猫了对不对？没，没关系，男人养个宠物也不是很奇怪，可是..可是...

父亲（略带心虚逃避母亲目光语气不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无伦次.眼睛瞪那么大干嘛！想用你的红血丝吓我啊！肤质这么差，脸又那么肥，你看看你，这身衣服都是几几年的了，也不嫌丢人！当初怎么会看上你呢...我走了。看着烦...（夺门而去）

公公（严厉）：继华！你这个孽子，回来！咳咳咳咳...

母亲赶忙过去再为公公抚背，一手捂住嘴呜咽...敲门声又响起，母亲转沥为喜跑去看门，是儿子小伟和他的女朋友露露。

两人都没有向母亲与爷爷打招呼就直接进来了

露露语带疲惫娇憨：今天跳舞累死了（用手撮小伟的肩膀）我不管，那个伴唱的项链太好看了，你也要给我买...

儿子：（语带为难）可是...

露露：（生气）什么可是。（撒娇的拉小伟的手）我就要嘛，你说我是不是戴着比那个伴唱好看，再说，我带着还不是为了给你看嘛...

儿子眉开眼笑的：是吗？那我不买还是我的不对了...

露露：那当然，（打了个哈欠，脱下外套，仍在母亲脸上）出了身汗，给我温水手洗在室外阴干，OK！（转向小伟故作清纯笑）你看，我也累了，先去你房间了（路过爷爷的时候顺便问了句）爷爷，你的八级脑膜炎好点没？

公公（语带不屑）：我得的是肢端肥大症性肌病...

露露（面带尴尬）：哦 ，真怪的名儿，差不多吧（从左侧门下）

公公（略带气愤瞪向小伟）：这种女生你也要，一点礼貌都没有...

儿子（敷衍赔笑）：她不是叫了您爷爷吗？我就觉得她这样有个性...

公公气得吹胡子瞪眼：个性？是低素质吧，没看见她怎么对你妈的吗？你自个一个人喜欢受虐别带上你妈...

儿子（小声嘟哝）：我妈都没说什么，您瞎参合个什么呀...

公公深吸口气：真是个好孙子好儿子啊，咳咳（站起来，母亲要去扶，推开手）你也别老惯着他，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回房了（左侧下）

儿子见公公走了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

母亲：（担忧关怀）小伟，我觉得你爷爷说得也有道理，虽说露露是你女朋友，可你们毕竟都是在校学生，你看，一个女孩子家老住我们家也...

儿子（不耐烦）：行了，妈，你好噪啊。

母亲：噪？

儿子：就是聒噪啰嗦呗，都说跟你有代沟了，你刚刚也听到了，我答应了露露要为她买项链，你总得意思意思吧（朝母亲做钱的动作）...

母亲：不行，那是给你爷爷看病的钱，上个月不是才买了个翡翠项链吗..

儿子生气的跳起来：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会推脱，啰里吧嗦跟个唐僧一样更年期到了去买个金鸡胶囊调解下，我和你有沟通障碍，以后别想我好好和你说话（正准备走）

母亲赶忙拉住他，语带恳求：别气别气，小伟，妈答应你，我还有两对耳环，估计可以换不少钱...

儿子朝观众摆了个胜利的V字，装作很勉为其难的说：那好吧。是你自己要卖耳环的，爷爷问我可不管。我去洗了，你把露露的衣服洗好，不然她会不高兴的...（从侧门下，熄灯）

 

第二幕  手机若干

邻居：小伟妈小伟妈！你家老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120声音响起，3秒钟后停

医生：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开灯。公公躺在中央，盖着白布。母亲瘫在旁边哭啼这打手机。

母亲：喂，喂，继华，你在哪里 ...公公去世了，你在哪？我打不通你手机...呜呜呜...继华...

父亲：鬼嚎个什么啊？一开机就听到你的声音真倒胃口...

母亲：公公，公公...

父亲（烦躁）：怎么了怎么了快说，我忙着了

母亲：公公从楼梯上摔下来，去世了，我们在医院，你快来，快来...

此时父亲身边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亲爱的~~你要走吗~~我还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你呢

父亲：（语带宠溺）先别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啊啊啊...我这信号不好，喂喂，听不见....嘟嘟...

母亲：（紧张）继华，继华！...呜呜...我说，公公走了，不在了，你快来....

母亲又打了另一个号码，里面传来了起来舞厅里的HIGH歌，过了一会声音变小

儿子（懒洋洋）：喂~妈，怎么回事，我正和露露跳舞呢...

母亲：小伟，快到同济医院来，你爷爷...

儿子（打断）：爷爷那病不老犯吗，你就别老大惊小怪了，就这样啊，露露还等着我呢，你不知道她带上那条项链多漂亮...嘟嘟..

母亲：（慌张）小伟小伟！....求求你们接电话，听我说，公公走了，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继续拨电话）公公....对不起...

话服员机械冰冷的声音：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熄灯...

 

第三幕 开灯

父亲在台中打电话：什么！你们说我的帐户被冻结，存折上的现金也被取走了，那我在市中心的房产呢，被卖给了紫苑花园做居民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妈的！竟敢挂我电话！（猛地踢了路边一脚，又沉下气来）喂，咪娜吗？

咪娜（娇羞）：呵呵呵呵~~喂~，亲爱的。

父亲（略带咬牙切齿，还是耐着性子）：小野猫，你现在在哪？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咪娜：啊~~真的~~我也想你啊~可是我不能见你啊...

父亲（慌张）：为什么？你在哪？我去找你。

咪娜（计谋得逞的骄傲天真）：好啊，你来啊，不过我快上飞机了，噢！在飞机上不能打电话，那样不安全，你也不想我发生空难吧，所以，亲爱的~我最后叫你一次亲爱的了~我爱死你了~你的积蓄可以够我花好长一段时间呢...

父亲：（焦急）喂喂，咪娜，小野猫，别挂电话！喂！喂！你这个死女人！...

三个流氓来敲门，咚咚咚

父亲（语气不善去开门）：谁呀！？

前面的一个流氓小头目大B哥率先进来，父亲开始害怕

父亲：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走错地方了

大B：不认识，那我告诉你，我叫大B，这条街上的混混都叫我大B哥，这两个是我的手下，阿虎和阿强，有个女人用你的证件在地下钱庄借了900万，明天是期限（拿出借据）白纸黑字一清二楚，要是你不还，就把你七孔灌水泥丢到长江里去喂中华鲟...

父亲（惊恐）：不！不是我！是咪娜那个贱女人（想要冲出去却被阿虎和阿强拦住）你们放开我!

大B啪啪他的脸语带不屑嘲讽：看来你是不想还啊...啧啧啧...这样吧，老小子，我告诉你一条生财的道，你知道一个肾在黑市可以卖30万吗？反正少一个肾还可以活还可以抵消一个月的利息，还有脾啊，骨髓，眼角膜，骨髓肌啊，皮肤也挺抢手的....

父亲越听越害怕（跪在地上）：别说了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小混混见威胁效果已经达到就松开了手走向门口

大B（冷酷）：对了，劝你别想逃，不然你会比那死得更难看一千倍...（三混混右下场）

父亲口中喃喃念：我不要卖器官，我不想死，我不要卖器官...

母亲从右侧进来：刚刚那些人是谁啊？继华继华，你怎么在地上（快速上前扶起他）怎么了，你别吓我...

父亲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露出难看的笑。握住她的手：秀娟，你爱我吧，你会为我做一切吧。你的骨髓是好的吧，眼角膜也不错啊，骨髓肌虽然不强但小伟的好象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的肤质也不错啊...

母亲开始害怕（想挣脱）：你在说什么，继华，你在说什么。

父亲：你和小伟的器官值不少钱啊，你们去卖器官吧...

母亲（用力挣脱悲愤大喊）：你简直是疯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是你的妻子！小伟是我们的儿子！你别吓我，有什么难关我们一起度过！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小伟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的宝贝，你不能那样对他...

父亲好像没听到她说什么喃喃，开始翻箱倒柜：对了，我记得你有个折子，你放在哪了？你放在哪了？！告诉我！..

母亲和他扭打在一起：那是小伟的学费！是小伟的学费！你不能动它，我求求你，你冷静点，你清醒点，那是我们一点一点抱大的小伟的学费，是我们儿子的学费...

父亲猛地将她一推疯狂大叫：我连命都快没了还管他学费！怎么冷静！怎么清醒！是他报恩的时候了!...秀娟，秀娟，李秀娟！（托起母亲的头摸到一片血惊恐的手脚并用往后退）..血！怎么这么多血！是你不好！是你不好！你不要阻止我就好了！（落荒而逃）

电话声响了5秒

儿子：喂！~妈，我的卡里没钱了，给我打钱啦！露露在等着了快点啊，喂，喂，老妈~

母亲（虚弱）：小伟...

儿子：太好了，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吧！

母亲：小伟，小伟，你听我说，好好听我说，不要见你父亲，他会伤害你，他会伤害你，他已经不是你父亲了.千万不要见他，还有，存折在柜子底层那里...

露露的声音传来：小伟，就差你了，快来啊...

儿子：好了，妈，回来再说，我挂了...嘟嘟...

（音乐起）

母亲再次落泪，声音越来越虚弱：密码是1990212张小伟....

旁白：此时的张小伟还不知道，那个一直用笨拙的方式溺爱他包容他的母亲的生命之花正慢慢凋谢，很多年后，他会不会想起那时，如果，能听母亲说完，如果，他能对母亲关心点，早点察觉到母亲的虚弱，那么，母亲，会不会还可以对他露出宠溺的微笑...

熄灯...音乐停

 

第四幕 袖章（可自做）酒瓶匕首

小伟跪在中间，露露从右侧上

露露：小伟，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分手吧。

小伟漫不经心的哼了声：恩，好啊（此时的他已经心灰意冷）

露露有点不适应：你就不挽留我一下

小伟空洞一笑：自从知道我们家破产你不就有这种打算吗？何必做那种表面功夫呢，就算你今天不说，我也会找你说清楚的。

露露面子挂不住了：张小伟！ 别给脸不要脸！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就走了！你就守着这个破家吧！（从右侧扬长而去）

父亲拿着酒瓶歪歪斜斜从右侧上：（醉醺醺）怎么走了呢，露露，再来玩啊！秀娟！李秀娟!给我拿烟！小伟？（看见小伟跪着戴着袖章）爷爷都去世多久了，还带着袖章，晦气！快摘了！

小伟讽刺一笑：你不知道这是给妈妈带的吗...那天，她就躺在那，好像睡着一样，我想对她说：妈，你睡那干嘛？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好多好多的红色.我想把那看成是番茄酱，可是，那是妈妈的血！那么多的血一直流到了我脚边，一直流到了你站的地方！...她当然不是睡着了，妈妈是死了....哈哈哈哈哈....

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清醒：（心疼后悔）秀娟，你说秀娟怎么了，秀娟...死了？

父亲与小伟定格。

旁白：往事，那年，父亲是下放到农村的知青，母亲是土生土长的乡妹子。风趣幽默的父亲很快和单纯善良的母亲相恋，知青的生活结束后父亲便带着母亲回到了城里领了结婚证，不久，孩子出世了。那时，父亲还是个贫苦的学生。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营养与生活环境，夫妻俩便夜里徒步走到三里外爬到两米高的火车上偷铁皮，刚开始时，还被巡警发现，追得两人连滚带爬。但看着孩子喝着美味的乌鸡汤也会露出欣慰的微笑。后来，父亲考上了大学，孩子也慢慢长大，夫妻俩便卷着裤子推着笨重木板车到县里去拖水泥，每天都是看着对方乌黑的脸互相打气，终于，两间小平房成了。父亲毕业了，要上岗了，那天晚上，家里的饭桌上破天荒的有了肉，旁边，还有一双程亮的牛皮鞋，父亲望着母亲苍白微笑的脸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父亲如愿上岗，越走越高（——借鉴《幽灵信箱》写法）…

五秒后

小伟故作欢快的答可是泪还是不停流下：她终于死了，终于脱离苦海了（缓缓站起来拿出匕首靠近父亲）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叫医生，本来，她还可以活着的，她有什么错，她一心一意维系这个家有什么错！错的是你 !是我！是我们！

父亲感到了小伟的不同，惊恐后退酒瓶也掉到地上：你想干什么？小伟，我是你父亲，你想对你的父亲干嘛！？你不要想伤害我，伤害我你妈妈会难过的！小伟！听我说！你听我说...唔！（就着拥抱的姿势匕首插进了他体内）

音乐起

小伟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在父亲耳边说到：是啊，伤害你，妈妈会难过的，妈妈那样宠我们，是因为爱我们，可是我们那样对她，又是为了什么...（语带绝望）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那你还活着干嘛。（父亲倒下）

旁白：子欲孝而亲不在，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19岁的叛逆男孩张小伟，因母亲的意外去世而被迫成熟，却用不理智的极端方式报复了自己的父亲。他以后的人生会怎样？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是一个关于一家人间笨拙的被遗忘的爱的故事。各位学友们，回头看看那些爱我们的人吧，看看，我们对他们都做了什么。不要理所当然的享受。不要理所当然的拥有.有时，父母的爱，只是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来表达，但世上又有什么比那笨拙的爱更珍贵呢...请珍惜，爱我们的人.

熄灯，亮灯.

演员谢幕：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