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

作者:老美

时间：午饭时间

地点：家里

人物：小两口

出场：

女：（累、懒洋洋的）掏钥匙开门，哐当一声又关上门，倚在门上。

男：（从里间出来）谁呀？

女：我！哦，你在家呀，啥时候回来的？

男：十点多，没事，我就提前回来了。

女：干啥呢

男：睡了一会儿

女：（生气）你看看表，先生，十二点往后都拐了多大的弯了?还一会儿！你这一会儿可不小。

男：睡过去了。

女：嗯，睡过去了？你咋又醒了？乍尸啦？

男：不是，我是说睡着了，睡过去了，不知道就到点了。

女：噢，（换鞋）进厨房了，呀？这早上的碗咋还没刷？（端着碗锅走了出来）

男：（看了看锅，没吭声）

女：（刷锅）早上吧，我走得早，专门给你说把碗给刷了，你可倒好，给泡上了。回家早了点儿，也不说干干，床上一躺，还给睡上了。你呀，不拧着耳朵，啥都不知道干！我忙，你知道吗？我成天很不能一个能忙死俩的，还得做给你吃，做给你喝。啊！你连锅都不知道刷一刷，我纯粹就是一陀螺，一保姆。我欠你的？

男：比保姆强多了吧？

女：是比保姆强。找一保姆呢，你得开给人家工资，我呢，一分钱不要你的，还得上班，挣钱补贴家用，碰上看上眼的衣服，还得倒贴给你买家来，你给我买过啥？我想起来就来气。

男：我害怕你相不中。

女：借口，没买你咋知道我相不中？纯粹是借口，你心里不知想谁呢？

男：除了你还能有谁？

女：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男：（亲昵）老婆，我心里真的只有你。看我还没下班就往家里跑，比那些下了班还不进家的强多了吧？

女：得得得，别酸了，我去做饭了，啊。

男：耶！成功。（打开电视）去吧，还是原配老婆好哄！几句话就屁颠屁颠地去干活了。

女：（一会儿，做好饭端上来）别看了，过来吃饭。

男：噢。

女：去，洗手。

男：是，执行命令，听话不挨打。

女：笑。

男：（吃饭）老婆做的饭就是好吃。

女：贫嘴。

过了一会儿

女：我吃好了，睡会去了。

男：（抹抹嘴）我也吃饱了。（打嗝）

女：哎，这回你收拾一下，啊。

男：凭啥？

女：（站住）凭啥？就凭刚才你在家睡觉，我做饭你看电视，你就该干，因为你一直得到的是现成的，不劳而获的的。

男：我是男的。

女：男的？男的怎么啦？男女平等，我在家干活，你也不能闲着，况且，我也没让你多干，不就是那两个碗吗？

男：就是，不就是那两个碗的事吗？用得着我这一双大手吗？大材小用。再说了，今天两个碗，明天可能就是四个碗，大后天有可能再外加一个和面盆，是不？同志们，咱大老爷们不能干老娘们干的活。这结婚不久就这样，说出去，丢人。自古以来，刷锅洗碗带孩子，这都是女人的活，男人吗？得主外，走出去，挣钱去，解放思想去。

女：唉，说话自个打自个的脸，还走出去，你出去了吗？你这是在家呢，还挣钱去？嘁！我难道没挣钱？再说了，我也没要求你给咱挣个金山银山啥的。解放思想去，嘁！又再说了，不是有人说吗？男人有钱变坏，思想是够解放的！不叫坏，叫解放。看样子，我得以后提防着你点儿，以防后患。

男：我坏吗？

女：就你这样，你有坏的苗头。我问你，你挣着钱了吗？

男：这个，这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不过……

女：不过什么？没有就得脚踏实地地过日子，去，刷碗去。（瞪眼）

男：（气色转变）刷就刷，刷个碗就落个脚踏实地的名声，值。观众们呐，我的功劳，以后可不能让她给抹杀了啊！你们可要给我做证啊！（小声嘟噜）面子丢在家，不算丢人。

女：（去卧室）我去了，啊。

男：（一会儿也进来）刷好了。

女：刷好了啦？

男：没听见我说的话？刷好啦。

女：干的真快！

男：那是，不看看我是谁？看我这一双大手！

女：就刚才那抬扛的空儿，再给你十个碗你也能刷好。

男：哎呀姑奶奶，就此打住就此打住。

女：（笑）看把你吓的，咱家拢共就两只碗。

男：没碗不还有盆吗？再说了，有钱啥不能买。别说还差八个碗，就是买上一火车，要求送货上门，立马就有人送来。不信你试试？

女：（走过去看碗）这是你刷的碗？

男：嘿嘿，是。不用夸奖，实习期。

女：你看看

男：耶，没刷干净。

女：应付差事，没听有那么一句吗，要做就做最好

男：我再刷一遍。

女：不用刷了，罚，下顿吃饭，你还用那个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男：看媳妇说的，哪能呢，（刷碗，自言自语）要做就做最好，（刷好后再看一遍碗）好，干净了。

女：你们男的啊，都一个德行，在外面也不知干了什么，回到家也想摆谱，男尊女卑的。思想杂草，根本就没除净，干事也是应付。

男：哎，哎，哎，你别“都”着啊，你在家“都”我行，我认了，出了门你再“都”着，谁吃你那一套？不说远的，就说现场的观众，在家比我勤快的，比我男尊女不卑的，有的是，你再这么“都”下去，这台上你恐怕站不长了。我给你说啊，这势我可给你架不住。

女：为啥？

男：恁聪明的人，这会儿咋犯糊涂了呢，明摆着的吗，下课。

女：（拧男耳朵）你说什么？

男：下台。

女：再说一遍。

男：哎哟，我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下课的。这辈子，只有你休我，我是不会休你的。

女：这还差不多，我“都”的就是你，没有二人，你别在这儿瞎起哄。没你的好果子吃的。

男：我从了，嗯。我认啦，我脑子长草了。

女：除的就是你这根杂草。

男：哎哟，好了，好了，好了媳妇，（跺脚）好了。

女：松开手。

男：揉耳朵

女：叫你不干好活？叫你胡搅蛮缠？

男：媳妇，你误会我了。

女：成天懒得横草不拿竖草不掂，我还误会你了？我。

男：媳妇，我是说，这俗话说呀，男主外，女主内，男女有别。

女：有点像人话，是男女有别，除身体上原因外，有的你们男的干的活，我们女的干不了，我们女的干的活，你们男的也插不上手。

男：你也赞同？

女：有点儿，往下说。

男：我是说，媳妇，你看看啊，这男主外，要不咋有的地方，已婚男人叫“外头”呢？外面的世界多大啊，男人在外跑得多累啊，所以男人回到家就想歇歇，很正常。女的呢？女主内，有的地方就叫“家里的”。你看，（指着脚底下）就这么丁点地儿，累了还可往床上一躺，休息一会儿，

女：所以这做饭，刷锅洗碗啥的都是女人的活？

男：大部分应当是。

女：所以，你就是闲着也不干？

男：累啊，不是心累就是身累。

女：我出去一下。

男：干啥去？

女：我去单位要求下岗去，专门在家侍候你，女主内吗。

男：（拉住）别介，媳妇，你是咱家的半壁江山呢，不能主动要求下岗伺候我，要那样，我的脸往哪搁？

女：回心转意啦？

男：嘿嘿。

女：你这样的，就是欠揍，大男子主义，还嘴硬，记得刚结婚那阵儿，第一年春节——

男：刚结婚那阵儿怎么啦？到现在还记着仇。你们女的，就是小心眼儿。

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知道不？我记你一辈子。咱不买了只羊吗？

男：嗯，是。

女：我说，你拿咱那菜刀，砍两只羊腿，给你妈家一条羊腿，给我妈家一条羊腿。你这回是最听话了，二话没说，拿刀就把羊的两条后腿挨着脚脖给砍断了，（比画）还连带着恁么粗的骨头。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咱那新买的不锈钢刀都给砍出这么大一豁口来。完了还给我报功：老婆我完成任务了。这时候我才想起你那时候的表情来，就给现在动画片中的灰太狼似的。有你那么砍羊腿的吗？

男：你还死要面子，两条后腿说啥也不让带了。

女：能带吗？你就不怕妈多心？犯计较？

男：结果带了两条前腿回家了，还好，前腿上都带着肋骨，支架，一样的斤两，前腿显大，我妈就高兴地不行。老婆，我那时候，不懂事，没经验。咱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不？啊。

女：你是不想让我提，我是一想起来就气。你说你这大男人，咋就连一个羊腿都不会砍呢。

男：我砍的就是羊腿，是你没交待清楚。

女：又狡辩了不是？（指着男的腿），你把羊的后腿吊起来，又指着男的背，顺着椎骨把羊砍两半，（接着指着男的腰）然后再各拦腰一截，这羊的四条腿不就分开了吗？很好砍的。

男：我又不是宰羊的，我哪知道恁些？不过咱后来不是按你说的做的吗？还提那干啥？

女：干啥？让你长长记性。给你一样，我让你拿着你砍掉的这么长的（用手乍着）后腿，给你妈送去。好端端的一个新年让你搅得一点兴致都没了，我还想抓面子呢。

男：咱不是拿着两条前腿给老人送去了吗？那血淋的羊脖你没让带，我给砍下来了，我顺着那骨缝砍的，砍的很好吗？

女：亏得你还留着两条前腿。

男：我有先见之明吗，我是谁？

女：（笑）你有先见之明？

男：那是，每次我都能弄拙成巧，化险为夷。

女：你说的？

男：嗯，大家伙儿可以给作证。

女：上次你老表请客怎么回事？

男：就我那小表弟啊，没怎么回事啊？

女：真没事？

男：真没事，吃个饭能有啥事？

女：铁嘴钢牙，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不揭你个底朝天，你是不认帐了。你表弟你俩出去，吃个饭啥的，总是让你掏钱？

男：我是当哥的，应该掏的。

女：是应该掏的，你别不平衡啊。上次你表弟主动请你，你害怕你掏钱，你想可逮着他一回了，把钱包扔在家了，装着穷样儿，骑着破自行车下去了。两人啊，鸡鸭鱼肉的，你要了一桌子。酒足饭饱后，你表弟上了趟了洗手间，就再也没出来露面，手机也关机，把你晾那儿了。你急的啊，那才叫团团转，不给人家饭店钱不行啊，回不了家。丢大人喽！

男：你怎么知道的？

女：你给谁打电话来着？让给你送钱去。

男：好啊，回头再找他算帐，泄我秘密。

女：好啦，自作聪明，就别再找抽去了。你不说男人主外吗？

男：嗯 ，是。

女：去把这包垃圾送到外头去垃圾箱去。

男：嗨！吃亏人常在。

结束

                                                  2010-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