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郭襄笑毕,看了一眼慕容雪,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但旋即眉头深锁,似有难解之题。
慕容雪甚是疑惑:“郭小姐,有什么为难之事吗?”
“那倒不是,”郭襄低声回答,“我在想,此处人来人往,怎会有什么山寨?我们要到哪里去寻那个蒙面之人?”她显得很忧虑。
“郭小姐有所不知。此处虽然也是叫翠华山,但翠华山并不是只有一座山峰,而是有很多山峰连并而成。此峰没有,也有可能在别的几座山峰之中。”慕容雪解释道。
“那我们快去寻找,否则,耽误时间,毒发了怎么办?”郭襄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不忙,还有两天。来此胜地,不游览一番岂不辜负老天的赐予?再说,我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等明天再寻也不迟。”慕容雪倒是悠闲得很,似乎中毒之人不是自己。慕容雪心知肚明,这几天身体不仅没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浑身中气充沛。他明白,这是九花玉露丸起的作用,心里对郭襄又是爱慕,又是感激。
郭襄拗不过他,只好随他上山。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太乙池。
太乙池又叫翠华湖、天池,是由山崩造成的堰塞湖。山崩后山谷两侧形成的垂直断裂面,犹如刀削过一样,光滑陡峭,十分险要,气势极其磅礴。天然大坝堵截了太乙河上游的山间流水,在坝后二里处,形成这个湖。此湖有“秦岭明珠”之称。此湖烟波浩渺,云蒸霞蔚,蔚为壮观。山崩巨石与天池湖光相融,碧峰绿水,奇石异洞,构成一幅人间仙境。
“如果我与杨大哥能在此长相厮守,那可真是神仙眷侣了!”郭襄看到如此美景,不禁遐想连连。
而慕容雪也在浮想联翩:“如果今生能与郭小姐在此终生,就是给我神仙来做,我也不屑为之!”
二人各想心事,沉默无语。
慕容雪突然喃喃低语:“如有佳丽在此相伴终生,夫复何求!”
郭襄没有听清,于是出言相问:“公子面对此美景,是不是要吟诗一首?”
慕容雪本无此意,被郭襄一说,忽发奇想:何不向郭襄暗示己意?于是微笑着答道:“呵呵,在下正有此意。请稍等片刻。小生还没有曹植七步成诗的才能!”
“好啊,小女子洗耳恭听。”郭襄也想看看他到底才情如何。
慕容雪手抚额头皱着眉头走了几步,嘴里低吟着诗句。不一会儿,他眉头舒展,笑意灿然。
“一定是胸有成竹了!”郭襄打趣道。
“不敢,还请郭女侠品评。我的诗是这样的:太乙真人仙鹤伴,翠华瑶池舞翩跹。如有佳人来相约,只羡鸳鸯不羡仙。呵呵,不成诗文,让郭女侠见笑了。”
郭襄拍着手夸赞道:“好诗!好诗!曹植七步成诗,你只不过比他多走了两步!才高八斗,才华横溢,呵呵,那些前辈文豪也不过如此吧!”
“谬赞!谬赞!小生受之有愧!”慕容雪高兴地连连作揖,但他还心有不甘,“郭女侠听完此诗可有感想?”
“哦,就是觉得你很有才情,出口成章。诗句合辙押韵;还有,诗意暗合此处景致。”郭襄品评一下。她还真没有想别的。
慕容雪似乎很失望道:“呵呵,出口成章 ,过奖了。”
郭襄忽然有点神不守舍地道:“哎呀,为何这里游人甚少?”
慕容雪抬头看看太阳,微笑着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刻?天已过午许久了!此处虽有游人,但多数都是从远处慕名而来,因而,下午都要赶回去的,即便不是急着赶路,也要找个宿处啊。”
“那我们还是赶紧向人打听吧。”郭襄很是焦急。
“好吧。我们也不去别处游玩了。”慕容雪不好拂逆她的好意。
郭襄逢人即询问,被询者不是摇头不知,就是不回答,而且似乎是急忙地胆怯地离开,弄得郭襄焦虑万分。
直到太阳落山,也没有打听到翠华山寨的位置,更不用说那个蒙面人了。
慕容雪劝慰道:“郭小姐,不要过于着急。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找个宿处住下,明日再打探不迟。”
“可是,万一明天还是一无所获,又该如何?”郭襄急得团团打转,似乎要落泪了。
“不妨。明天上午人多,一定会有知情者!”慕容雪安慰道。
郭襄看看天色,西方天空一片绚烂,而太阳却已下山了。她只好随着慕容雪来到旁边的道观门前。
慕容雪很有礼貌的轻轻敲门。片刻后,一道童出门询问,慕容雪说明缘由。道童请二人稍后,他说要请示观主,说完转身回去。
没过多久,道童回来告知二人,观主有请入内休息。
道观内有几间客房,似乎是专供游人住宿的。
观主大约有五旬年纪,头发花白,但双眼开阖之间精光闪烁。似乎有意隐藏着什么,所以他的眼睛总是看向地面。
郭襄向观主要两间客房,可是观主却说客房已满,不能满足她的要求,请他们同住一间。
郭襄并没有扭扭捏捏,而是豪爽得很。不过,慕容雪却是很不好意思,一直在地上走来走去。
郭襄微笑着问道:“你走来走去干什么?”
慕容雪涨红了脸:“我……我……我们住一个房间不方便,我还是另找住处吧。”
郭襄依然笑着,满脸的促狭之意:“那好啊,你就到外面住吧。喝点凉风,吃点星星。你一定会很惬意的,呵呵!”
慕容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房间里。
郭襄见慕容雪如此,不想让他过于难堪,就说道:“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不是普通百姓,哪有那么多顾忌?你睡床上,我睡地面。”
慕容雪急忙道:“那岂不羞煞我也!堂堂男子汉,怎么会让女孩子睡地面?”
“好说。既然你是男子汉,我也不和你争,你就睡地面吧。我把褥子给你。”
“不用。我随便睡一会儿即可。褥子还是你用吧。”
“呵呵,不要硬充好汉!如今天气较为寒冷,而且你又是为我而伤,如果我不把褥子给你用,传将出去,岂不是让人说我以大欺小?”
“啊?以大欺小?呵呵,你年龄比我小,怎能说出如此话来?请问小姐芳龄?”
“我今年二十八,比你大吧?”
“我知道,你今年才二十一!”慕容雪早就听爹妈说过。
“你怎么知道的?”郭襄很是惊讶。
“我……我……我是猜的。”慕容雪哪敢言明缘由。
“哼哼,你倒是很会相面。确实,本小姐今年二十有一。”
“好说。还是我睡地面吧。也好,就请把褥子给我用吧。”
郭襄不再争辩。
很快,二人要了点饭菜,吃完就睡。
慕容雪听着郭襄均匀的呼吸声,久久不能入睡。他的心里很乱,有时心猿意马,很难控制。他只好猛劲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夜无话也无事。
第二天清晨,郭襄早早醒来,看到慕容雪还在酣睡,没有打搅他,悄悄地出去打探路途。
慕容雪太疲惫了。凌晨才睡着,几乎一夜未睡。现在睡得正香。
过了一盏茶时间,郭襄没有打探得到任何讯息。回来见慕容雪依然酣睡,不由得莞尔,旋即心内歉然。她又转身出去弄吃的去了。
外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弄出很大的响声,终于惊醒了慕容雪。
慕容雪起身,见郭襄不在才放下心来。他很为自己昨晚的浮想联翩而不耻,看看自己的大腿,青了一大片,不由得苦笑一下。
这时,郭襄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有一盘菜和两碗米饭。
“哎呀,我们的大公子醒了!快来吃饭吧!”郭襄揶揄道。
“在下甚是汗颜,让你为我送饭,受累了!”慕容雪甚是感激。
“呵呵,哪里话?你甘愿为我挡住飞刀,我为你做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郭襄甚是真诚,“快点吃吧,我们还要赶路呢。不过,我刚才出去打探,依然没有翠华山寨的讯息!”
“不急,吃完饭再说。”
二人刚吃完饭,就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发现观主正站在门口。
“请问观主有何事?”慕容雪有些惊异。
“二位可是要去翠华山寨?”观主看着二人,目光明亮,但似乎满眼疑问。
郭襄一听,喜出望外:“是啊,难道您知道它的去处?”
“我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观主放低声音,神秘地说,“不知你们去为何事?”
“我们是……”郭襄就要道出实情。
慕容雪急忙拦住:“我们有一个朋友在那里,前几天接到消息,他邀请我们去做客,并有要事相商。”
“哦,原来如此。好吧,你们跟我来,我送你们去。”观主疑虑顿消。
郭襄恍然大悟,深为慕容雪的机智而庆幸、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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