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寒/文
等待2061
【楔子】 爱。一场流离失所的徘徊。
Chapter.Ⅰ
【等待。和女孩的约定】
当漏壶陡然停止运转的时候,青春孤独的寻觅记忆的罅隙挣脱出来,尘封已久的悸动瞬间暴露无遗。
总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们紧挨着躺在那块微倾的草坡上。雪伸出尖尖的乳白的食指指着蓝空说:哈雷彗星会在那里出现吗? 我回答,说:一定会的。 雪乐,她说:什么时候呀? 我说: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一起等待它的。 所以。后来。我总是忆起了那句话:我们可以一起等待它。 或许,一句话有时候就是人生的一种约定。让人无法轻易忘却。
总喜欢和雪一起走路的感觉。我走在左边,右手牵着她柔滑的左手。她走在我右边,左手拉着我黧黄的右手。左手与右手的触摸。快乐与幸福的吻合。这样纯真的年华,并没有孤单的余地。 雪是执著音乐的女孩。她拥有一副美丽的嗓喉,让人迷恋,亦让人妒羡。 可她的家人除弟外,都要她不顾一切的把书念好,不要弄什么音乐。这让她感到异常沮丧。 那一次,雪在我的面前苦笑。她说:呵,在家里,弟于我是最亲切的人。 我有点明知故问:是吗? 不热不火的冬季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蚕丝一般的散落下来,铺开在雪微红的脸蛋上,仿佛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干净而舒服。 她望着天,突然说:你会支持我吗?我是说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的问题来得有些突兀,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用惯有的角度,眺望长满云朵的蓝空,发现没有回答得必要。我只是在心中默想道:我和你的约定,你记住没有?……其实,你应当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
Chapter.Ⅱ 【如果。可以。忘记】
谶语如此锃亮。有些人。总是不肯相信命运的抉择。所以总是孤独的寻觅缺口,逃离这场被命运操控的游戏。可是后来都会无奈的遭遇同样的惩罚。
渐渐发觉,雪的脸已经没有曾经雪莲花般的笑容。 忧郁。我尝试着用如此让人不安的字眼,来形容雪那张脸给我带来的质感。 那一次的聊天,雪倏忽对我说:我,我想离开这座城市。 我听着愣了,说:去哪? 雪说:上海。 现在吗? 不是。但很快…… 我说:为什么要走?这座城市没有给你任何的留恋麽? 雪笑。她说:没有。很可惜。当记忆里只浮现累累伤痕时,感觉里就不可能存在留恋的因素,相反更多是无言的孤独。学校如同一个容器,装纳着许多的气体,可没有个性的出口,只有屈从与做作的文明生活。我,厌恶这种生活! 如此想法着实令人震撼。对此我哑口无言。 最后,我只是说:明晚一起去看电影吧? 送别礼物吗?随便。 然而。这是一场无法一起观看的电影。事实就是雪的不辞而别。 别离。总是这样,匆匆忙忙。让人来不及说声再见,说声再见!
后来,才知道,雪她弟因车祸殇折了。倏然失去这样一个亲人,我想雪的别离便顺理成章。 从此,我的生活损失了一个主角。这个主角,份量可知,去向不明。 我的生活如同一场无声无色的黑白哑剧。而我自己就成为这场哑剧的主角。或者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表演方式,滑稽可笑。 我,实在太迟钝。一种叫做孤独的东西竟在不知不觉中突袭了我。还没来得及抵抗,我的青春仓库便被孤独剥夺一空,狼藉不堪。
在没有雪相伴的日子里,我拼命的学习,再学习。我相信,繁忙的生活是麻木孤单和冲淡怀念的最佳方式。
就在五年后。我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多么富于戏剧性,真实的多么荒诞。 或许。这样的结果是我过去所迫切渴望的。但当我如愿以偿之时,我却莫名的对它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退却!
在前往上海的飞驰的列车上。我想起了雪。 我来了!你在那里还好吗?你有得到你所追求的吗?小时候我们的约定,你记住没有,现在已经过去五年? 逝者,如川。是的,时光如水而逝,古训其实也非一无是处。问题只在于我们要懂得继续生活下去,生生死死无凭据。
Chapter.Ⅲ 【樱。尘封的靥容】
等待是因为距离。距离成就了无心无肺的思念。而当思念蓦然得到释放时,尘封已久的容颜是如此招摇过市的出现。
纪子突然走进了我的生活。 纪子是喜欢微笑的女孩,笑容宛如一簇干净的雪莲花。其实更似樱花,因为她来自樱花的故乡东京。每当碰遇纪子的笑靥时,我总会努力的从记忆里翻寻一张破碎的脸庞。然后又想方设法的将它拼凑起来,发现自己曾经的快乐与落寞,都是它一手操纵的!----纪子的笑颜,使我情不自禁忆起雪。一个在我故事里,不可或缺而已若隐若现的主角。 曾经的颜容。潜伏在记忆的汪洋之中,无可触摸。然一旦风起浪涌,它便无法遏止的浮现出来。那么铮亮,那么刺眼。
纪子喜欢趴在阳台栏杆上,静眺闪烁的星星。而我喜欢站在旁边,呼吸着她飘逸而来的淡淡发香。 一次。纪子忽然侧过脸来,用尖尖的乳白的食指指着夜空上一个移动的光斑。她说:那是什么呀? 飞机。那是飞机。 如此近距离,看着纪子的食指,同雪一样的!----她以同样的姿态,问我:哈雷彗星会在那里出现吗? 于是我回答一定会的,我们一起等待它! 纪子睁大眼睛看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哇? 我支吾说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旧友。
某天下午。我蓦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喂,你好? 那边一阵沉默。然后才说:找到你了,好不容易! 心里微微一震。这声音,似曾相识。它如同一瓶搁置已久的葡萄酒,突然重新打开来,那醇香的酒精味是那么令人振奋! 然而。它又让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扮演着一个逃避者的丑陋角色! 雪!你在哪里? 电话里头。重金属的剧烈宣泄,酒杯的敲碰。人声鼎沸。 那边说:你别管。重要的是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吗?我,永远支持你! 也许。也许我的这句话说的太迟了! 接下来那边缄默不语。不经意间,我瞥见一只灰溜溜的耗子从地板上,横穿而过。 我说:怎么了? 话筒里哽噎起来:没什么。就这样吧!我会去找你的,见个面。 我挂断手机,呆呆的僵在那里。穿过淡蓝色窗帘的罅隙,一缕冬日阳光不偏不倚打在我的脸膛上,一种暖和的暧昧。 不由自已回想起那个阳光烂漫的午后。绿色草坡。乳白食指。 突然间,一种淡淡的悲伤在我的心窝里,踹动。如同一只乖戾的兔子,叫人毫无戒备的。
Chapter.Ⅳ 【北纬23度。忘却的温热】
不可否认,生活里有时一句话总是隐藏着未可预知的阴谋。当阴谋昭然若揭时,突然才发现,深陷其中者,都是一厢情愿。
在上海,我触摸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天早晨。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俨似洁白的蝴蝶,轻柔的樱花。 在纪子面前。我伸出双手,给漂泊的雪糁一个着落的家。我自言自语:雪,你也看到了吧?你也感觉得到吧?这,就是我们童年说过的雪,梦过的雪哩? 纪子给我微笑。她说:你在说什么? 我说:没有。很高兴,第一次触摸的雪花! 纪子说:什么,第一次? 呵呵,是啊。我十几年都生活在北纬23度的阳光里,没有0℃的温热。 对噢,我都忘咯! 纪子特别喜欢东京的樱花。在冬日明媚的光线里,樱花宛如粉红色的雪轻轻的纷飞。在她的前后。在她的左右。在她的无处不在。她总会快乐的跳起舞来,让身体同樱花一般在空中旋转,起伏。然后,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纪子说这就是她的童年,所有的记忆。纯洁。简单。也幸福。
雪果真到我这里来。可我当时不在。 纪子递给我一个折叠的卡片。她说:喏,那个女孩留下的! 我急忙打开一看,那是雪纤细的字迹:你女朋友很漂亮。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愣。想必雪是误会了。 纪子问我说:她是谁?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我朋友。 然后纪子跟我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雪的人。 第二天。我真的就在酒吧里找到了雪。 雪抹着粉红唇彩和淡蓝眼影。二话没说就把我拉进包厢。一位女服务员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请慢用!” 雪给她说:你不必再来了。 两个人都一言不发。雪用尖尖的乳白的食指在桌面划着圈,没有看我。 我先开的口:我想你上次是误会了。 雪淡淡的笑。真的是这样吗?倒希望是。 你别再在这里唱歌了,好吗? 别管我!你是我的亲人?还是男朋友?都不是……都不是! 雪。你变了! 不!不是我在变,而是身边的一切在变。你一个文人怎么不懂?因为曾经的冲动,失去了多少东西。但,但这才叫做青春…… 有些东西,失去后就不再回来。所以我总是胆小怕事。 是吗?可你已经失去可某些东西…… 听罢,我的心似乎被无形的手揪起来。无言。 半晌。雪站起来,说:你想弥补吗?说完就在我面前脱去衣服,呈现娇白的胴体!从肌肤间的每个毛孔散发出一阵阵淡香,如樱花一般的沁人芬芳。 我别过脸去。你别这样,好不好? 雪笑。她说:害羞吗?为何不看我?你能像过去一样拥抱我麽?可以吗? 我的心在挣扎。巨大的反差给了我如此强烈的刺痛,痛不欲生!难道这就是我所找回的女孩麽?为何你总是如此冲动,叫人措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房门的撞击声中惊醒。在门缝的掩映间,我瞥见雪那一抹纤细的身影。弃我而去。 一个人呆讷讷坐在沙发上,我感到空前的落寞和伤悲。当落寞和伤悲达到极点时,人便开始怀念起来。怀念过去。怀念只属于我们的故事。怀念我们已经扬长而去的幸福。 因为怀念,所以渴望忘却。
忘却。你是伤悲的治愈师。
Chapter.Ⅴ 【双线轨。抛弃的角色】
如果时间可以倒带。如果童话能够重来。那么。我将以99%的生命来爱你,剩下1%的生命渐渐老去。
依然是这样!漫天雪花纷纷扬扬。漂泊无定。如同乳白色的梦境。 我对纪子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喜欢雪。可是,雪着落在我手心里却融化了!我给了雪爱同时也给了我的残忍!好难受!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丑陋的人,啊? 纪子吃惊的看我说: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的话哩! 嗯,回答我。 我觉得你不是呀!因为我想,爱本来就没对与错,只有失去只有获得。 是吗?谢谢你哦!
第二天上午。我猝然收到雪的信!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已经无可挽回。心绪,不安。 信里, 雪写道。北纬23度阳光的温热。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左手与右手。等待2061年。空头的约定。……一切的一切你是否记得?终究消失在一个伤悲女孩的绝望之中。等待,愚蠢的衍词,满纸的荒唐,爱情的败笔!为何深陷其中却无法自拔?堕落了的纯真,高扬了的浑噩。本以为自己能够走的潇洒,却还是落下这满纸杂乱!----永别了! 我被慑住了。一动不动。一只漆黑的乌鸦砉的一声掠过眼线,它那尖尖的寒瘦的羽翼,带着死亡的色彩! 傍晚。纪子猛的抱住我,瑟缩着头。 慌忙中我问:怎么了? 纪子抽着噎,冰冷的眼泪浸湿了我的左肩。我把头埋进她的柔发间,不安的呼吸着淡淡发香。 我妈,我妈病亡了!我得回东京去! 我。哭了。第一次如此悲伤。如此强烈。如此不甘。 纪子拭着泪说。你怎么也哭了?! 纪子。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
送别纪子那天我也送别了自己。 漫长的寒假,我宁愿在北纬23度的阳光中花费。
圣诞节早已过去。但地铁入口处还贮立着两棵巨大的圣诞树。在热闹非凡过后,它们现在如此寂寞,在寒冷北风过往时总是无奈的扭捏着枝叶。自唉自怜。它们,只是一场空虚的华梦而已。 像我。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在地铁深处。黑暗与孤寂若泛滥的洪水,顷刻间吞噬了我。没有伤悲。没有怀念。只有麻木不堪。仅此而已。
【跋语】
等待。一场华丽的苦痛,丝丝入扣。 等待的爱情。没及时抓住的幸福。最终。如雪纷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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