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夫虎妻
柔骨猫 著
爱情是惊涛骇浪的,刻骨铭心。其中有世上最动听的话,最令人销魂的眼神,最叫人愉悦的亲近。快乐或痛苦可以分享,因为那样会更快乐或减轻痛苦。但爱情是绝对不能分享,因为它是世上最自私自利的一种情感。
老虎的姑娘燕虎和山羊的儿子宏羊相爱了。燕虎欣赏宏羊的秀色可餐,宏羊心仪燕虎的模样身型。它俩沉浸在相爱的热烈之中,忘了对方的身份和本性。
“尽管你是羊,但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英雄男子汉。”
“尽管你是虎,但你绝对是我眼里最美最媚最倾倒我的女神。”
燕虎和宏羊越爱越深,谁也不能离开谁了。清晨,它俩在草原上拾露珠;白天,它俩在草原上游戏追逐;夜晚,它俩在月光下相依相偎。燕虎和宏羊形影不离地相守很快成了动物界里的爆炸性新闻。老虎和山羊从祖宗到现在都是死对头。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山羊的儿子好上了,老虎暴跳如雷,大发虎威,老虎家族享誉森林之王的美称,山羊家族不过是森林的吃草族,太门不当户不对了。老虎和它的老婆母老虎坚决反对燕虎和宏羊的相爱。而山羊呢,更是一万个不同意,因为它们家族从来都把老虎视作近身不得的恶魔。若要娶个虎媳妇放家里,后果不堪设想,一族大小简直就是被判了死期。山羊们硬是不同意宏羊和燕虎在且起。
“这我不管,反正我喜欢你!”燕虎娇柔地在宏羊怀里喃喃地说,“为了能得到你,我愿意放弃属虎的一切。”
听着燕虎的表态,并怀里蹭来的酥柔,宏羊受宠若惊。其实在燕虎面前,它一直因自己是羊类而自卑。假如自己亦是老虎,那该多好啊。而眼下,面对双方家族都极力反对它和燕虎相好的情况下,燕虎却推心置腹地为了它而愿意放弃属虎的一切。燕虎这样委身于它,足可见自己在燕虎心中的份量了。宏羊感激万千,它被爱的幸福无比,这让它更觉得燕虎是可以终身厮守的。既然燕虎为了它而愿意放弃属虎的一切,作出这么大的牺牲,自己也愿意为燕虎而这么做。
“嫁给我吧,燕虎!”宏羊说,“我愿为你做一切。”
“真的吗?”燕虎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了世上最美妙的最让它心动的话。
“真的!”宏羊肯定地说。它从燕虎眼里读懂了燕虎的幸福、迷醉及波过来的柔情蜜意,它全身都要酥软了。
“我要天上的星星。”燕虎逗宏羊。
“我去给你摘!”宏羊认真地回答。
“我要女王头上戴的皇冠。”
“我去给你抢。”
“我好想做仙子呃。”
“我去给你造一座天堂。”
“假如我得罪了阎王呢?”
“我替你下地狱。”
“我是公主。”
“那我是唯一的王子。”
“万一我是丑八怪呢?”
“那,我是癞蛤蟆。”
“噢!”燕虎彻底迷醉了,“宏羊,我愿和你海枯石烂地永生相厮守,陪你天涯奔波海角漫步。”
“燕虎,我也一样!我爱你分分秒秒,朝朝暮暮。天老不过是我和你厮守的刚开始,地荒也只是我和你厮守的过眼云烟。天塌的时候,我会为你撑起半边天;地裂的时候,我会为你另造一个世界。”
“是吗?是吗?!”燕虎被幸福迷醉了全身每根神经细胞,如梦如幻的美妙感觉浸透每一根毛发,这感觉真的好。
“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激情,你是我的一切。假如我失去了你,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激情,失去了生命。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生不如死。每天、每时、每分、每秒我都会是行尸走肉。”
“不!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因为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的优秀,爱你的毛病,爱你的躯体,爱你的灵魂,爱你的脾性儿,爱你的柔骨气,爱你的眼神,爱你的月角,爱你的所说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爱你的所有,爱你的全部。我已爱至重瘾,脱身不得。你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用你的爱网罩住。我,既不想逃跑,更不愿溜掉。我心甘情愿地呆在你的爱网里。除非有一天你有了新欢,不要我了,我……。”燕虎突然地就哭了,“我会为了你的幸福悄悄离开。”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宏羊既心疼又气恼,“你不可以有这种念头的。请你相信,宏羊心中只有你燕虎一个位置,至死不二!”
“这可不好说,世上太多了喜新厌旧。”
“我不管别人的。我宏羊绝对不会喜新厌旧,我发誓,假如有一天我背判了你,我将不得好死。”
燕虎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谁要你发毒誓了。”
“嫁给我吧。”宏羊认真地说,“我会尽我的全力,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我承诺!”
“噢--!”燕虎脱口而叫,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我愿为你做天下最好的妻子,使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丈夫,我保证!”
“这么说,你同意嫁给我了?”
“是的,我要嫁给你!因为我要做天下最幸福的妻子,所以我要嫁给你。我现在是非你不嫁。”
“我太幸运了。”宏羊对着广阔的草原和无际的蓝天大喊,“我是天下最幸福的。燕虎,我非你不娶!草原,我爱燕虎!蓝天,我非燕虎不娶!”
“象个疯子!象外神经病。”燕虎乐嚷,“宏羊,你别这样。”
“怕什么,我要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听到我爱你,我非你不娶。”
“那好!”燕虎站起来,“我也要喊,我也要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知道我爱你,我非你不嫁!”
于是,宏羊大喊:“燕虎,我爱你,我非你不娶!”
跟着,燕虎大喊:“宏羊,我爱你,我非你不嫁!”
喊了几遍后,宏羊觉不尽兴,又带燕虎选了几个更天阔的地方喊,还是不怎么尽兴。于是,它俩跑到了叠叠的大山面前。
“我先来!”燕虎对着大山喊,“宏羊,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非你不嫁!”喊完,它俩赶紧屏住呼吸,静静去听重重叠山的反应。很快,空旷的大山一遍又一遍回荡起燕虎的声音:“宏羊,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非你不嫁。”
宏羊来劲了,跳起来对着大山喊:“燕虎,我爱你,我要娶你,我非你不娶!”
山的回荡之声让它俩很欢愉。喊破了嗓子,喊疲了身子,它俩才停下来。燕虎静静地躺着,幸福地闭眼小休。宏羊却在一旁用舌头轻轻地整理燕虎身上凌乱的虎毛,它认真而尽量温柔。燕虎在宏羊的抚弄下甜甜地睡着了。要下雨了,宏羊赶紧叨来树杆及大量长草,围着燕虎,一间遮雨小房子很快让宏羊搭建而成。不一会儿,雨下了起来,并越下越大。看着房子外雨水越来越聚流,为防雨水顺地势流进房子里,宏羊冒雨用羊角在遮雨小房四周挖掘了一条深深的导水沟将雨水导流向别处。进房子后,山羊着凉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弄醒了燕虎。它眼开眼睛,看见了宏羊、房子及房子外的下雨了。
“好美啊!”燕虎说,“这房子是你搭建的吗?”
“不,是上天赐予我俩的新房。”宏羊说着,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你怎么啦?”燕虎紧张地看着宏羊,“你着凉了吗?”
“不碍事,刚才淋了点雨。”
燕虎把宏羊拥进怀里,让自己的体温温暧着宏羊。
“我身上尽是水,会弄湿你的。”
“你什么也不用说。既然我们相爱,我们就应该同甘共苦。”
燕虎不由宏羊争辩,紧紧地拥着宏羊。宏羊在燕虎怀里的感觉很温暧,很温馨,很舒适,加上疲劳,它闭上眼睛,想睡上一觉,便很快进入梦乡。等它睁开眼睛时,燕虎已不在身边。雨早停了,又是蓝天,又是阳光普照。宏羊惦记着燕虎,冲出遮雨小房,它看见燕虎了。燕虎趴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很伤感的样子。几只艳丽的蝴蝶在燕虎头上翩翩起舞。
宏羊心疼地在燕虎眼前趴下来:“亲爱的燕虎,你怎么啦?”
“我怕!”
“怕什么?”
“怕我们双方的家族--,”燕虎低下头,忍住了下边的话。
“我也怕,可是我们必须面对。”宏羊起身和燕虎紧紧相偎在一起,说:“只要我们相爱并终身厮守,它们谁也别想拆散我们。”
于是,它俩约好,分头努力去做各自家族的工作。最终无果的话,它俩就以死殉情,以证明它俩的爱情是超越家族的。
燕虎的父母--老虎和母老虎根本就不听燕虎的婚事,态度坚决地不同意。
老虎说:“你要是敢嫁给那只骚羊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也永远别回来了。”
燕虎见父亲这样,无助地直哭。母老虎尽管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在燕虎和宏羊这件事儿上,它和丈夫老虎的心思是一样的。
“你吼什么呀!”母老虎责怪老虎,拥着燕虎,“燕虎,你怎么就不明白父母是为你着想,对你好呢?”
“我就是不明白。我和宏羊是自由恋爱,是真心相爱。我呆在宏羊身边是最幸福的。难道您就不想让女儿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吗?”
“混帐话!”老虎气得尾巴直抖,“你是虎族,那羊子是羊族。那羊子会有什么出息,你嫁给那羊子,又有什么幸福可言?我告诉你,我们虎族是吃肉的,那羊子是吃草的,吃肉的和吃草的根本就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为了宏羊,我愿意放弃吃肉,去吃草。”
“什么!?”老虎大吼,气得直跺脚:“你这个出息的东西,你把虎族的脸都丢尽了。”
母老虎也说:“燕虎,你真是被那羊子骗昏了头。从古至今,哪有老虎吃草一说。那羊子要真爱你,也不可能让你去吃草啊!”
“这是我和宏羊的事,不要你们管。”燕虎倔强地说,“只要能和宏羊厮守终身,我愿意为它做一切,包括去吃草,包括放弃属虎的一切。”
“你它妈的无可救药。”老虎狂吼,“什么是幸福?对我们老虎来讲,顿顿有肉吃就是幸福!”
“肉算什么!只要有爱情,只要宏羊爱我,只要能和宏羊相厮守,吃草,我愿意!”
“不吃肉去吃草就是下地狱,对我们老虎来讲,就是最大的不幸!”
“是啊,燕虎。”母老虎为女儿陷入糊涂的爱里不能自拔而难过,它不能象老虎那样暴跳吼叫,只能好言相劝,并数于道理:“父母都是过来虎深谙虎性。而且你还要明白,山羊一直都是我们虎口之食,它们痛恨我们,是不可能和我们虎族结成亲家的。”
“这是我的事,我决定了我就要去做。更何况是为了和宏羊相亲相爱的事。我嫁给宏着后,吃不着肉去吃草都是我自找的,我愿意!你们当父母的最好赞同我们的婚事。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哇呀!”老虎狂吼,它没料到自己的女儿竟如此的不懂事,竟以死相协。它夺穴口而出,在草原上飞奔。
“太不象话了。”母老虎也让燕虎给气急了,“你算什么虎,这么没出息。你要是嫁给狮子的儿子黄皮狮,我和你爸举八条腿同意。哼,宏羊算什么东西!”
“宏羊是羊族中最杰出的羊子。”燕虎喊,顿了一下:“黄皮狮算什么东西。你们也太攀高了吧。不自量力。狮族会看上咱们虎族,只怕就象你们虎族瞧不起羊族一样。”
“你住口。”母老虎严厉地说,“你要嫁给宏羊,可以!我要收重礼,你叫宏羊给我送来。”
“什么重礼?”
“结婚的彩礼。我要三十只羊子,一只不能少!”
“你要三十只羊子做什么?”
“宰了吃!”母老虎感觉燕虎真是被宏羊骗昏了头,“凑齐三十只羊子,让宏羊娶你进门。否则,免谈!”
“这不可能,宏羊不可能送羊入虎口的。”
“你为了宏羊,连死都愿意。难道宏羊就不能为了你而牺牲它们三十只羊子吗?”猛然地,母老虎发觉自己找到了阴止燕虎和宏羊婚事的招法了。尽管是无意的脱口而出,看样子挺实用:“如果宏羊不能,就证明它不爱你。”
“你的要求太过份了。我是嫁给宏羊,不是折价卖给宏羊。”
“过份?!卖给它?什么话,你把你老娘当成什么啦?我告诉你,我生养了你,付出了那么多辛酸与汗水。噢,你长大后成事了就白白嫁给宏羊,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你生养了我的初衷恐怕不是指望我长大后能替你换三十只羊子吧?!”
“傻孩子。”母老虎心平气和起来,“我这全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样,我先收下宏羊它三十只羊子。到时,你嫁给宏羊后跟着它吃草吃不下去了,还可以回来吃这三十只羊子。我把这三十只羊子给你留存起来。”
“不,妈妈!你要相信我和宏羊的爱情。”
“我相信。”母老虎尽管不相信,它也这样说,“但我还是那句话,爱情不能当肉吃。再说,我把你嫁给宏羊,宏羊送我三十只羊子当彩礼,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我们如果收了宏羊三十只羊子做彩礼的话,那我就要陪嫁妆了。”燕虎以为母老虎真心在谈嫁论娶了,所以很认真地谈起来。
“你还要陪嫁妆?”母老虎感到好笑,“我们老虎的姑娘嫁给山羊的儿子还要陪嫁妆?”
“肯定了,你收人家重礼,就要陪相应嫁妆。”
“好吧。”母老虎计上心来,“要不把你残腿二哥当嫁妆陪嫁过去吧。”
“什么?”燕虎吓了一大跳,“你想吓死宏羊啊。残腿二哥又懒又恶又贪吃,怎能让它到羊族里去。”
“傻丫头。你残腿二哥不是不能靠自己捕获食物吗?我和你爸也养了它快五年了。让它做你的嫁妆和你一起嫁到羊群里去。它是宏羊的二舅子,宏羊做小的,还不送羊子养活你二哥。”
“不可以这样做的。”燕虎明白了母老虎的用意,马上叫了起来:“你就替自己着想。残腿二哥不能自食其力,生活不能自理,脾气又那么恶,让它去死好了。我才不要它做我的嫁妆呢!”
“傻孩子,还没嫁给宏羊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天下什么人最亲啦,一家人最亲。在这个世上,我们老虎最亲的只是我们老虎。所以尽管你残腿二哥不能自食其力,生活不能自理,脾气也是有点倔犟,但依然是我们最亲的老虎家族成员。你是我们虎族里的乖女孩。你应该明白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象你为了宏羊而愿意去吃草。难道宏羊就不能为了你而照顾你残腿二哥吗?”
“这不是一回事,妈妈!”燕虎觉得母老虎的话让它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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