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间最美的笑容

 

这些天的中午，苏倩倩稍稍留意了一下，孙蕾说的没错，杨凡果真如此。

她终于明白杨凡为什么总是在大多数学生离开食堂后才慢悠悠地踱到食堂，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午饭时分他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在一个不很引人注意的角落看到杨凡默默地打饭，默默地盛汤，默默地找一个靠墙的地方坐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把桌上残留的剩菜一点一点地刮到自己的碗里，然后埋下头······看到发生在眼前的如此真切的一幕，苏倩倩的心像被啃噬一般痛楚，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倩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在阳光明媚的校园里竟还有活得如此艰辛和卑微的人，那一刻，她懂得了什么叫贫穷，她知道，那是一种能把人的意志和尊严熔化的煎熬。

杨凡在那一刻会想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想，她无法体会。她只是命令自己，赶紧离开这儿，她不忍心再看下去；更主要的是，如果自己的行为一不小心被杨凡撞见——那真无法想象了。

这天，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走过苏倩倩的身旁，招呼苏倩倩一起去吃饭，还说今天食堂烧了她们最爱吃的鱼香肉丝。齐天也走过来说：“团书记大人，为了高二（3）班，吃饭吧，饿坏了身子就帮不了别人啦。”苏倩倩说：“等我把这道题做完，你们先去吧。”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苏倩倩来到食堂，一眼就瞥见杨凡也刚刚打好饭，正东张西望着寻找一个适合他的位置。这一回，苏倩倩买了三份菜，而且全部是大鱼大肉的荤菜；食堂的胖师傅盯着她发愣，苏倩倩干笑着说：“没吃早饭，饿昏了。”就用手和臂膀小心翼翼端着饭菜来到杨凡对面的座位坐下。

“哈，真巧。”

“嗨，巧。”杨凡极不自然地回应了一句。他看看苏倩倩几只碗里的红烧鲫鱼，鱼香肉丝，还有炸鸡腿；又看看自己碗里的清汤泡饭。他的脸上阵阵火燎一般的发烫。

“你今儿怎这么迟？”杨凡问。

“甭提了，被一道数学题卡住了。就是练习卷上的解析几何题，我看好多同学都空着呢，想解开它，结果费了半天神，楞是拿它没辙。哎，你做起来了么？”

“唔。”杨凡回答，又埋头扒他的饭。

“嘿，我怎么忘了，现成的数学高手在这，待会儿请你帮忙，如何？”

“没问题。”

“太好了，幸亏我买了这么多菜。那就让我先表示一下诚意吧。”

“那怎么好意思。”杨凡有些尴尬。

“怎么，嫌我这‘拜师宴’不够丰盛？还是恋着你这碗清汤泡饭？”

“不是不是，哎，你怎么会吃这么多？”杨凡有些纳闷。

“呵，我的饭量吓着你了吧。告诉你吧，我说话的工夫可以解决一杯牛奶，两块蛋糕，三个苹果，四根香肠，还记得《红楼梦》里的刘姥姥吗，我跟她一样，‘老刘老刘，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得杨凡笑了起来。

“甭客气，请。”苏倩倩手一摆，示意杨凡动筷子。

杨凡开始觉得有点别扭，又有点腼腆，这毕竟是他平生第一次当着一个女生的面吃饭，又是人家女生请客，尤其是在自己如此落魄和困窘的时刻。顿时，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缠绕着他，那握着的筷子好象被胶粘着，就是动弹不开。但当他看到苏倩倩脸上露出的那两个甜甜的笑靥，以及那和母亲一样的漾着无限柔情的眼神，想到这位与众不同的女生为自己所作的一切，他一颗起伏不定的心便渐渐平静，渐渐安然。他夹了一筷子菜。

“杨凡，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团支部经过慎重研究，已经批准你入团了。郝老师也同意了。后天就举行入团宣誓仪式。祝贺你，你将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

“是吗，没想到，真没想到。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杨凡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你呀。我没有其他优点，只有一点，认准了什么，一定会做到底。从小就这样，我爸妈也奈何不了我。”

“谢——”话没有说完，他感到心头像有什么东西涌动，眼前的饭菜霎时变得迷蒙起来，眼里有液体一样的东西快要溢出来了，他使劲地忍着。心里在说，千万别这样，一个男生在女生面前泪眼婆娑的，会让人家笑话。

苏倩倩说：“我再去打点热汤过来。”说着就拿了碗去打汤。

杨凡赶紧一把抹干了眼泪。转眼工夫，苏倩倩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菜汤走过来。

“入团的事让你为难了。”杨凡抱歉地说。

“没什么，这原本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当然还有同学们的大力支持。喔，还有齐天。”

“是吗，没想到。真没想到。”杨凡有些吃惊。他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鱼肉，忙说：“我吃不下了。你看，这么多。”

苏倩倩没理会，还是不住地往杨凡的碗里夹鱼夹肉，说：“慢点吃，反正也不着急。看你瘦的那样儿！还不多吃！所以嘛，你应该相信，人毕竟是人，班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你的。这件事就是最好的明证。如果大家都互相猜疑，都把人往坏里想，这世界就复杂了。”

“但愿人人都像你这么想。”

杨凡绝没有想到，今天会意外地享用这么一顿丰盛的午餐，而且是免费的。这对于长时期粘不到一点荤腥的杨凡来说无异于大旱降甘霖。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原本蜡黄的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起来。吃完了，苏倩倩递给他几张纸巾擦了擦嘴；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苏倩倩，苏倩倩正抿着小嘴在笑。杨凡也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杨凡帮苏倩倩解决了那道数列题，两下算是扯平了。杨凡的心才稍稍宽慰了一些。

这以后，苏倩倩经常找点数学难题或其他似乎非杨凡不行的事让他做，然后“名正言顺”地请杨凡到食堂美餐一顿。杨凡并不知道这是苏倩倩的“蓄谋”，只以为苏倩倩请自己吃饭是为了表示谢意，这在当时的同学之间，也算正常的礼尚往来，并不为过。然而，苏倩倩的妈妈却发现，倩倩的零花钱最近用得特别快，便心生疑窦。虽然苏家的经济相当殷实，夫妇俩从不计较女儿用钱，但苏倩倩自小就特别乖，除了喜欢买一些时尚衣裳和书籍，并不乱花钱。可最近，这钱怎么就用得这么快呢。

吃完晚饭，苏家习惯在客厅里坐一会。电视里正播放《新闻联播》：

“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各族人民在党中央的领导下大步奔小康，城乡面貌日新月异······”

“倩倩，最近学校是不是经常收费啊？”妈妈一边拖地，一边试探着问。

爸爸躺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

“没有没有。喔，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就是上次跟你们讲过的那个残疾的同学，你们知道他有多难吗？你们绝对想不到的。”苏倩倩抱着她的“安徒生”说。

妈妈摇摇头。“又是那个残疾人，我们哪里知道。”

“他经常在学校的食堂里吃别人的剩菜——剩菜啊！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看来，他家里够惨的。”

爸爸忽然哼了两句：“小康！小康！”

妈妈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倒很少见，怪可怜的。所以，你就经常帮助他，这钱就用得特别快，是吗？”

“yes，yes。妈妈的悟性真高。”苏倩倩点点头，又学着和尚双手合一的样子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怜我这一番好心，人家还不一定领情，所以还得变着法子请他吃。”

“你把团书记当市长来做了。”妈妈说。

“市长做得还不一定有你好哩。”爸爸说。

“妈不反对你帮助别人，也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有一个原则，要看结交什么人，也就是说，什么人值得交往，什么人不值得交往，要拧得清。倩倩，妈问你，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齐天的同学？”

“是啊！怎么啦？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他妈一个单位，她在外科，我在内科。你爸跟他爸也熟，常在一起开会。我们无意中说起来的。”

“那又怎么啦？”倩倩有些奇怪。

“这样的同学，不妨跟人家处好关系。他们家也是有背景的，齐天的姨夫是市委一把手于书记。齐天的大舅在中央的一个部门，也是个核心人物。”

“我说呢，原来是有背景的。不过呢，本小姐专爱和最没背景的同学交往。”倩倩一噘嘴巴。

“你呀，老是这么个怪腔怪调。苏正康，这都是你从小惯的！”妈妈有点不高兴。

苏正康一脸委屈地说：“这也怪我呀！”又涎着脸说：“再说了，我女儿菩萨心肠，普渡众生，很难得嘛。我们这个时代就需要这样富有爱心的人。这一点，我女儿跟我一样。”

“对了，你呀，就是太有爱心了。上次，那个电话是——”黄诗丽刚要说什么，被苏正康打断了话头：“外面起风了，快关窗户。”就赶紧朝夫人挤眉弄眼，又对苏倩倩呵呵一笑：

“倩倩，好好干，爸爸支持你。将来做个中国的撒切尔夫人，中国的‘铁娘子’。”

“好，有老爸给我撑腰，我干劲更足了。以后每天的早餐给我准备两份。从明天开始。”苏倩倩站起身，一昂头，跑进自己的房间去了。忽然，又探出头来，说：

“夹心鸡蛋糕两份。大的。”

夫妇俩一下张大了嘴巴，彼此对望着：

“我们家成了福利院了。”

 

第二天早晨，杨凡像往常一样拄着拐杖，拖着疲乏的身子来到学校。

杨凡的家离学校约需半小时的车程，每天他和妹妹一起送完报纸，就匆匆忙忙地乘坐23路公交车赶往学校，常常顾不上吃早饭，只好空着肚子上学。上完晨读课，其他同学都纷纷涌向食堂买早点，而杨凡总是忍一忍就挺过去了。时间一长，胃就有了点毛病。那天，他又抱着肚子，黑着个脸，爬在桌上。苏倩倩见了，便上前询问怎么回事。杨凡说不碍事，肚子痛。苏倩倩说一定是经常不吃早饭，落了胃病。杨凡没有吭声。

这天，他一到座位上，便觉得空气里不大对劲，一股极其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看看周围并没有同学吃什么，他好生奇怪。纳闷了一阵，就伸手往桌肚里一摸，摸到一个圆鼓鼓的纸包，拿出来拆开一看，是个黄灿灿，油腻腻，松软温热的鸡蛋糕，挺大的个儿。他紧蹙眉头，瞅着那蛋糕，那蛋糕也在笑眯眯地瞧着他。忽然，他又发现那包蛋糕的纸上面还写了一首打油诗：

“人是铁，饭是钢，

不吃早饭饿的慌；

莫问蛋糕何处来，

                    且说此物香不香？”

  好娟秀的字体。每个字都仿佛冲着他顽皮地笑。杨凡忍不住笑了起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意志薄弱的胃哪能抗拒这般诱惑，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不断怂恿着杨凡赶紧享用这鲜美的点心。杨凡咬了一口，细嚼慢咽，甜蜜和香醇随之沁入他的心脾，滋润着他全身的每一处细胞。他一抬眼，恰好看见坐在左前方的苏倩倩正朝这边回眸一笑，微翘的红唇，欲言又止；甜甜的酒窝，令人沉醉······那是杨凡今生今世见到的最美丽的笑容，那笑容永远定格在了他的心上。

他腼腆地低下头。窗外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投射在课桌和书本上，那尘埃顽皮地和阳光嬉戏，在空中快乐地翩翩起舞，他仿佛听见尘埃在欢乐地歌唱。

从此，清晨，总有一个美味点心悄悄躲在他的桌肚里等待着杨凡，杨凡每天在诱惑和惶恐之间幸福地摇摆，斗争，然后乖乖地缴械投降。

 

一向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齐天近来有点烦。

从小到大，齐天是一只沐浴着阳光的骄傲的白鸽。他的爸爸是市委组织部的“一把手”，算得上n市的头面人物；妈妈是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的主刀手，成天忙碌在手术室，是医院赫赫有名的“一把刀”。齐天的姨夫则是本市市委书记于得福，齐天的大舅更是了得，是中央经贸委领导班子里的核心人物，跺一跺脚，地球也得抖三抖。上小学起，齐天就注定不是一般的角色，他品学兼优，处处要强，几乎成了“三好学生”的专业户，班长一职似乎就是为他齐天而设。每天接送齐天的“红旗”轿车在同学们羡慕的眼光里穿梭，一次次捧着红彤彤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在灯光璀璨的奖台上频频亮相，加之父母的同事和亲友们无一例外的夸赞和宠爱，使他感觉到，他天生就该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因为他有着与众不同的血统。这血统让年少的齐天一眼看上去就非同一般，挺拔的身材如迎风傲立的小白杨，配上一张帅气得十分耐看的脸庞；因此，上高中后的齐天除了学习，每天附加的功课便是对着大大小小的镜子研究自己，每一次研究都会有新的发现，比如他觉得自己笑起来有着三浦友和的温柔，迈步走路的样子有着费翔的潇洒，双眉紧锁，一脸深沉时还有点高仓建的酷。当然，他绝不想只做一个徒有其表，庸俗无聊的公子哥儿，他需要的是全方位提升自己。于是，在课余，他学弹钢琴，学绘画，练各种交际舞，并跟随父母出入于各种上层人物及其子弟聚首的场合，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便散发出无穷魅力的“绅士”。他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尝试；近年来，他还学会了跳当今流行的充满激情的迪斯科和太空柔姿舞，甚至学会了写诸如“风把花的梦扯碎，满地的故事飘落”之类的朦胧诗，他苦熬了三天写成的《青春的白鸽》和《我是我》在他们自己编发的诗刊《元音》上发表后，立即风靡全校，广为传诵。这样一个根基深厚，风流倜傥的少年才俊自然会招惹得一群情窦初开的女生们近乎狂热的追逐。只要他在球场上出现，准会招来一批眼里着火的女生为他撕破嗓子呐喊助阵；他的那只精致的镀金匣子里收藏了各式五彩缤纷的信笺，他喜欢闻着那上面或浓烈或清淡的香水味，喜欢欣赏那上面娟秀而腼腆的字迹，喜欢想象浸透在字里行间的交织着痛苦的期盼和思恋；在课间，他经常和他喜爱的也喜爱他的女生一起说笑，嬉闹，甚至放肆地摸一摸她们的“马尾巴”或脸蛋，然后歪着脑瓜瞅着她们嘟着小嘴，假装生气的样子发笑。他曾和男生们打赌，在一个星期内追到一个公认为傲气十足，不可一世的“校花”；结果用不了三天，那女生便在校门口的小卖部旁边朝他招着白生生的小手，乖乖地等着他放学；某男生瞠目结舌，乖乖认输，只好把一只高级的远红外线望远镜递到他的手里。齐天像驰骋情场的圣斗士，面对一座座貌似坚固的堡垒，攻无不克。然而，再得意的人也有失意的时候。渐渐地，他开始腻烦这种爱的游戏，他越来越觉得身边的这些女生一个个是那么俗气和浅薄；没有一个能入他的眼，没有一个能真正配得上他。他钟爱的女孩必须符合他的“三好”标准：心肠好，气质好，成绩好。于是，这“三好”标准使他的女友们在不长的时间内都一个一个沦为他的“妹妹”。

直到开学的那一天，苏倩倩的出现，使他的生命重新燃起激情。

这简直就是上帝为他作的安排。眼前是怎样的一个女生啊： 她——来自繁华的大上海，她的如云的秀发，翦水般的瞳子，蔷薇花瓣似的嘴唇，她的一笑，一颦，一回眸，一低头都让齐天暗暗吃惊，她不正是自己在梦里幻想过千遍万遍的天使一般的女孩吗？人常说“美女无慧，才女无貌”，而眼前这个女孩恰恰是秀外慧中，无懈可击，她的完美照耀得和她站在一起的女生都变得靓丽三分，再乖戾再傲慢的男生在她面前也会变得温顺而谦恭。让齐天大为惊异的是，这个女孩的成绩好得出奇，竟能和班上最优秀的男生一较高低。他感谢上帝，把这样一个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女孩送到自己的身边。他确信，在这个班级上，在这个年级，甚至在全校，除了他齐天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他和她简直就是童话里说的王子和公主，是天造地设的绝配。他还相信，除了那些不自量力，想入非非的男生，绝大多数同学也会这么认为。本来他做班长，倩倩做班级团书记，用爸妈的话讲，班长和团书记相当于党政两套班子，真是天遂人愿；可偏偏这时候改选，又偏偏跟那个周洋较上了劲，结果打个平手；更让他丧气和恼火的是，那个不知好歹的瘸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偏偏投了周洋一票，致使他狼狈落选，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遭受到的重创，让他威风扫地，而且是在他的美丽可人的倩倩面前。这种结局也是他近来预感到的，他早就知道班上虽有一批对他忠心不二的“死党”，但也有部分男生对他心存妒意，阳奉阴违；甚至女生中也不排除对他由爱生恨的人。真是人心隔肚皮，他有些怀念初中时的单纯和辉煌。幸好郝老师去和分管学生会的张主任通融了一下，又给他弄了个学生会文娱部副部长一职，总算捞回点面子。

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些也妨碍不了什么，他和她仍然在一个班，座位挨得也很近，又同是班级干部，有很多的接触机会。这就行，甚至足够了，就凭他的经验，他相信没有他攻克不了的堡垒，这次也不会例外。让他既生气又感到好笑的是周洋那小子，自从做了班长以后，成天和苏倩倩粘在一块，嘴都乐歪了，一副小猫得胜欢似虎的模样，他常常乜着眼望着周洋：“哼，别得意太早，就凭你那两把刷子，还嫩呢。”至于苏倩倩那么无微不至地关心着那瘸子，他倒是从心底生起一股敬意，挺佩服也挺欣赏这个上海女孩的非同一般，她的确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那天他支持杨凡入团，苏倩倩向他投来的柔媚的一笑，着实让他兴奋了好些天。

他想，她是不是也和他有着一样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