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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青春偶像小说   会员:liuxueming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3/9/14 14:20:38     最新修改:2013/9/15 10:09:02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凄美情缘(小说)》
【原创剧本网】作者:佚名
                       凄美情缘(小说)
      
                             一、
      天交中午时分,一个神情迷离的女人,连打几个哈欠,又伸伸懒腰,起床了。由于睡眼惺忪,素面乱发,看不出准确的年龄,大抵是属于生活懒散、没有上午的群体吧。
      一个小时后,她从化妆室出来时,是个既妖艳又性感的大美女,穿着吊带花背心,半透明超短纱裙,光腿赤足穿着红拖鞋。
      她这番打扮是特意的,她估计当天这家男主人可能从外地回来,但不幸的是,她并不是这家女主人。她听到开房门声,兴高采烈,疾步迎上前去。
      她来到门前,顿感失望,微皱眉头,暗想:“见鬼,她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进来的是一位与她相貌相像,但身体羸弱、举止端庄的大美女。
她把病历和照相底片放在鞋架上,颓唐地跌坐在沙发上。
    “哎呀呀,大姑哇,您刚从医院回来,怎么连外衣都不换,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呢?”她转身拿来女式衬衣。
    “对不起,我有点累,稍微休息一下,再换。”
    “快换下来吧,我给你抖抖衣服!”她以没商量的口吻说。
     听到房门外哗哗地抖衣服的声音,她说:“小薇,轻一点儿,别把衣服抖落坏了!什么毛病?”
      至此,我们弄清楚了,两个女人的正常的亲属关系,那个名叫小薇的年轻女子,是那个刚从医院回来的年长一点女人的侄女;但是,从下面姑侄对话中,我们似乎又听出一点非同寻常的关系来。
    “大姑,姑父是不是今天回来呀?”小薇问。
    “他今天回来吗?我怎么不知道哇?”
    “嗨呀,我说大姑哇,您除了自己的病以外,还得关心点姑父啊!”
    “我对他不关心吗?我李萍有我爱男人的方式,你一个做晚辈的,说这种话不多余吗?说吧,你想觊觎什么,就明说!”
    “小侄女不敢,”小薇毫不示弱地说,“不过,今天,您就是弄得我胳膊腿儿满地,我也要说,在一个长期性生活不遂的家庭里,做妻子的对自己的丈夫,不应该格外关心些吗?何况他又是一位人见人爱的优秀丈夫呢!”
     “好啦,好啦,别扯远了,”李萍开始退让了,“说吧,这次,你又盼望姑父从香港给你买什么样的衣服哇?”
     “这回不是衣服,是包包!”小薇很得意地说。
     “包包,又是包包?你有多少包包啦,十几个吧?”姑姑又有些不耐烦了,“买也行,你倒是用啊,可你一次也不用,买了就放置,不管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心疼钱啦,是不是?我那些破包包,除了有个价值一万八千元的外,都不达标,最寒酸的还不超过两千元,能背得出去吗?”
     “怎么,两千元的包包,你就背不出去啦,我80元的包包,不是照样背吗?”
     “嘚嘚,我的宝贝姑姑哇,可别拿你说事了,”小薇鄙夷地看着大姑,“有你这么当女人的吗?活得多窝囊啊!一个亿万富翁的贵夫人,竟然背80元的包包,还说呢,说出去,连我当侄女的都丢脸!”
     “丢什么脸?!”李萍说,“我活得很坦然、很仗义!”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谁哪?”小薇声音提高了,“你是不是说我,活得不坦然、不仗义?啊?是不是呀?”
     “你喊什么你呀,对谁讲话哪?”李萍忍无可忍,“我问你,大学毕业几年了?工作不找,对象也不找,就这么耗着,你打算怎么的呀?”
     “我打算怎么的?您还不清楚吗?”小薇反唇讥,“我说大姑哇,您刚从医院回来,您的健康状况,不用我说,您自己最清楚。您一生没有子女,还不给自己留个上坟的人缘呀!”
    “我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你盼我快死!”李萍气得连声咳嗦:  “从中学到大学,我哪点亏待了你?没有想到,你恩将仇报!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龌龊,龌龊!”
     “龌龊吗?不!我说姑哇,有一点请您老人家放心,在您有生之年,本姑娘决不让您难堪!”人厚颜无耻达到了极致,表述也变得酣畅淋漓,“我决不在您生前,看到我任何差辈的不伦行为!”
      李萍暴怒已极、失望已极,反倒有气无力,声音细若游丝:“明白了,你总算说了实话!”
      小薇乘胜追击:“所以,我的好大姑,您尽管放心,我不是您的情敌,我姓李,是您的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好个继承人,恐怕连同我的丈夫,也一起继承吧?”
     “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继承方式吗?”她嬉皮笑脸地反问。
     “想的倒美,可惜呀,”李萍恢复了痛定后的平静,“说实话吧,把丈夫交给你,我不放心!这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的亲侄女,有伤我丈夫的名声;更主要的是,你的品德和学识,配不上我为之骄傲的丈夫。感谢上帝,让我还能活到,为自己遴选接班人的那一天!”
     “做梦去吧,你呀!”小薇一听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诅咒你,活不到那一天!”
     “那就等着瞧吧,”当姑姑的微微闭上眼睛,显现出不屑顽敌的大将风度。
     “你别硬撑了,人不可同命争,是你没有那个命,怪谁呀?”小薇依然在顽抗:“再说了,你的一切是怎么来的?你一个农村丫头,为什么能上大学?为什么能出国?为什么能嫁给那么出色的丈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那个命短的傻爸爸让给你的,别忘了,你的成功和幸福,都是以我爸爸的容让和牺牲为代价的!”
     “哥哥对我的关爱,我终生都心存感激;但这是我们兄妹间的情谊,与你这个不思进取的啃老族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你想赶我出门吗?,没门儿!”她愤愤地说,“健康让我战胜你!这个家早晚是我的,我的!”
      小薇说着悻悻地返回卧室,“砰”地关上了房门。                 

                             二、 
      在姑侄激烈争吵第二天的清晨,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急促地回荡着。
      过了应该挂机的“漫长”时间,那铃声还固执地响着。
     “讨厌!”小薇披头散发地从卧室走出来:“你谁呀?”
      电话里传来清晰可辨的童声:“我找爸爸!”
     “什么,什么?你找爸爸?”那小薇立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喊道:“臭不要脸,谁是你爸爸?”“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位穿着白纱睡衣的李萍,出现在另一个卧室门口,她手捂着下腹,病怏怏问道:“小薇,谁呀?”
     “一个小男孩,要找爸爸!荒唐?”小薇仍余气未消。
     “啊,也许打错了,”那女人若有所思、又若无其事地说。
     “也许打错了?我说大姑哇,你脑袋是不是进水啦,”小薇忿忿不平地说,“无风不起浪,我看哪,这事呀,绝不是空穴来风!我可就奇了怪了,这事儿与你没关系吗?怎么像没事儿人似的,还那么平静?”
     “我也奇怪,你怎么那么不平静?”做大姑的脸上掠过一道阴霾,平静地说,“以后,遇到这类事儿,你别管!”
     “是呀,怪我发洋贱,和尚不急,姑子急什么?”小薇没好气地转身进屋,“砰”地关上房门。
      李萍拿起座机话筒,俏声地问:“孩子,是你打来的电话吗?别哭,你妈病了?很重吗?啊?快死了?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叫张伟呀!”她心头一颤,突然掠过一股天使般的温柔。继续说道:“你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了,啊,快二年啦!别急!孩子,你爸正在外地出差,我是你妈的好朋友,姨妈马上过去,看看你妈妈!”
      当她得知打电话的孩子,找的爸爸正是自己的丈夫,心里好像打碎了五味瓶子,苦辣酸甜咸什么滋味都有。
      此刻,这个天使般的女人,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幅凄惨的场面: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守护在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身旁,无助地哭泣着,那女人睁着双眼,凄哀地望着门外……
      当她拖着羸弱的病体,奇迹般地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病床前时,两个女人都惊呆了:原来她们在半年前曾经见过面,后来又有一段终生难忘的交往。
      那次见面的场景,对两个女人来说,真是刻骨铭心的。
      那天,李萍从肿瘤医院出来,幽灵般地徘徊在人迹罕至的垃圾场前。在一棵树荫浓重柳树下,坐着一位俏丽的姑娘,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她感到有些纳闷,一个孤身女子为什么坐在垃圾堆呢?
      原来答案,就藏匿在垃圾堆旁一块沙土地里,那里有个小男孩儿,正撅着屁股挖沙子呢。开裆裤里露出的小屁股蛋,被太阳一晒,红扑扑的像两半苹果。过一会儿,小孩儿回过头来,给李萍一个笑脸儿。
      那一瞬间,丽萍心头一颤,那个俊俏的小男孩儿,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给抓住了。他的小摸样,很像她生命中一个重要男人,被她视为生命一般的男人——她的丈夫。
     “小妹妹,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她问道。
     “我儿子,”那位年轻女人认真地看她一眼,脸上写着鲜明的凄哀。
     “啊呀,多可爱的孩子呀,”她由衷地赞叹着:“真馋人哪!”
     “都这么夸他,可这孩子命苦哇!”她神情更加凄然,声音压得更低。
      李萍见她脚下放着一堆塑料瓶子,掏出一张百元面值的红票子:“这地方脏,以后别让孩子在这种地方玩啦,拿着吧,给孩子买点简单玩具。”
     年轻女人大为感动,当即向那位好心大姐,袒露了郁结心头多年的隐私。
     那个女孩儿名叫苏莲,高中毕业后,随爸爸从农村到城里打工。不久,在一个官二代飙车事故中,爸爸不幸遇难。
     一位年轻律师仗义无偿提供法律援助,不仅帮助她讨回公道,而且还不时地在经济上周济她。而她呢,出于对恩人的感激,同时,也对他的才学由衷的崇拜,日久生情,想以身相许;怎奈那个男士不想趁人之危、施恩图报,一直不肯就范。直到有一天,她爱火攻心,情感失控,略施小计,借答谢之机,把他灌醉,随即埋下了一颗生命的种子。
      十个月后,苏莲生个俊美的小男孩儿,当她得知张伟为此惊恐万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犯了个十分轻率的罪过。
      然而,这个倔强的农村姑娘,为了爱情和感恩,加以那根深蒂固的农村思想观念的影响,又促使她做出个惊人的决定:发誓终生不嫁,为他守着“活寡”,做个单身母亲,悄悄把孩子养大。
      为此,她辞掉了工作,从张伟身边彻底消失了,躲进这个只有苍蝇和老鼠才爱光顾的垃圾场,居住在臭水河边桥下的棚户区,靠捡破烂为生。
      从那天起,两个女人竟成了莫逆之交。
      李萍经常背着丈夫去周济苏莲母子。起初,苏莲特别感激这位好心大姐,但是,那位冰雪聪明的姑娘,很快就发觉有些不大对劲儿。比如,李萍总是面带隐忧,总是闭口不谈家事,尤其是一谈到她的丈夫,她便用话岔开,甚至连丈夫的名字,都不肯告诉她,只是说丈夫很优秀,他们夫妻很恩爱。
     其实,李萍也有难言之隐。
     隐秘之一,李萍患了多年子宫病,他们夫妇早就中断了正常的性生活。有一天夜里,她发现丈夫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一面看三级录像片一面自慰。李萍难过地哭了,想到丈夫正值血气方刚、风华正茂之年,却让他过着可怜的鳏夫生活,觉得对不起丈夫。
      隐秘之二,李萍的父母早亡,是大哥一手把她抚养成人,大哥对她是亦兄亦父的关系;大哥有个独生女儿名叫小薇,娇惯成性、说一不二、考虑大哥对她有养育之恩,遇事总是让她三分。她只比李萍小四岁,两个人的形貌又很相像,外出时常被我认为亲姐妹,这就更加怂恿了她那目无尊长的刁蛮习气。
     小薇父母去世后,她便无限期地寄居在李萍家里。时间一久,李萍就发现,小薇的言行有些出格,按年龄她早该谈婚论嫁了,可是,一提到婚姻大事,她便立即翻脸:“怎么?要赶我走,就明说!”
      有一次,小薇说得更加露骨:“我的亲爱的大姑,你怕什么哪,我小薇绝不干抢班夺权的缺德事!”言外之意是,我顺章成理地接班还不成吗?
     小薇有几次在谈话中,探寻大姑私房夫妻生活的秘密,当她转弯抹角地探出,他们夫妻已经中断了多年房事时,她瞪圆眼睛说:“这么久了,可不是个事呀,得想想法子呀,若不然——”那种放纵形骸的举止,让李萍感到浑身发冷。
      小薇觊觎姑父的意图,若然司马昭之心。她所以敢那么放肆,因为她早就知道大姑的子宫癌,已经到了晚期。她那咄咄逼人的话语,颇有点逼宫的气势。
      这倒从反面提醒了李萍:“这么一个大好的家业,这么一个完美的丈夫,绝不能断送在这个刁蛮女人之手!”
      所以,她对苏莲这个接班人十分满意,这是她送给丈夫的临终礼物。但是,她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都要做得自然而然,一切都要做得天衣无缝。
      为此,她想先做通丈夫的工作,劝他从现在起,可以物色她的继任者,这个家决不能落到小薇手里,你就是在外边早有想好的,包括有孩子,我都能接受,只是这个人不是小薇就行!
      李萍情真意切,张伟感动得痛哭流涕。他想到了苏莲母子,当即向妻子袒露那段偶然的隐情。
      李萍把丈夫紧紧地搂在坏里,深情地说:“我的乖孩子,为妻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呀,放心吧,这事由我来安排!”
      然而,好事多磨!等李萍前往棚户区,想找苏莲说明一切时,他们母子却不翼而飞了,消失得渺无踪迹。
      如今,两个女人又见面了。苏莲深陷眼窝被水充满:“大姐,你终于来了,我快不行啦!”
     “别说不吉利话,死还轮不到你头上!”丽萍急问:“什么病?”
     “中毒性痢疾,都脱水了”苏莲有气无力地说:“真的不行了,不然我不会让孩子打电话的!”
     “这病死不了人!”李萍意味深长地说,“咱们姐俩儿,必须得有一个人活着,这个人就是你!”
      说罢,她忙给出差在外的张伟打电话,催他火速地赶回来!
 
                                三、
      小薇与李萍年纪之差不到一代,按理说,为人处世之别不足以成沟;但是,由于自幼家庭娇惯、容貌怂恿、社会熏陶和个人任性,她大抵是属于吃喝玩乐骂那伙的。
      他们(她们)吃喝玩乐,极尽人生享乐和奢靡,玩乐够了,吃饱喝足了,留下了一身疲惫、厌倦和空虚,于是,便开始骂:骂国家、骂社会、骂民族、骂家庭、骂祖宗……这是腐败的社会风气和愚蠢的中国教育以及个性顽劣造成的综合体——垮掉的一代!
      他们有学不上,有工不做,游手好闲,滋事捣乱,厚颜无耻,欺坑拐骗。他们最可恶的禀性,就是缺德,他们最可怕的招数,就是无耻。
这些特点,小薇都沾全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早在大学时期,小薇就和同班一个好姐妹,在人生目标和追求方面达成了共识:凭姿色,谋幸福,傍名人,做小三!
      小薇的既定目标,就是姑父张伟。
      张伟是才貌双全、卓尔不群的年轻律师,毕业于美国名校哈佛大学,是蜚声世界东亚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事业腾飞,家资近亿。
      小薇自幼聪明伶俐,如果一心向学、刻苦攻读法律,有姑父名师引路和督导,考研和出国留学,都不成问题;至于谈婚论嫁,也有别人难以匹敌的优势,在姑父得意高足的圈子里,择优婚配乘龙佳婿,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小薇却不!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鬼迷心窍地走歪门邪道,非要在姑父这课大树下吊死不可。她处心积虑地排挤自己的亲姑姑,想方设法地想取而代之。
      接到那个小男孩儿找爸爸的莫名其妙电话的当时,她只觉得可笑却并不在意,可是,接着大姑失踪三天,她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万一那个小男孩儿的话可靠,万一大姑的失踪与这件事有关,万一大姑在吵架时透露的接班人就是小男孩的妈……啊,坏了,这不是“万一”,而是确定不移的“一”:那个小男孩儿,就是姑父的野种,大姑早就知道并且默认这个事实,大姑的接班人就是小男孩儿的妈!
      这个合乎逻辑的联想,惊出她一身白毛汗!原来,她的头号劲敌不是大姑,而是那个野种小男孩的妈!
      当务之急,她必须尽快查出小男孩儿母子的下落,然后,设法切断他们与姑父的联系,必要时采用黑道手段。
      她从座机来电显示中查出,那天小男孩儿打电话的号码,她拨通电话后,传来电讯局自动录音:“您打的是空号!”
    “天哪,对方早有堤防!”她顿时大惊失色,暗想:“坏了,那母子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母子的线索已断,小薇的方寸大乱。她想外出寻找大姑,然后缠住她,不让她与那双母子见面,拖延她遴选接班人的时间;她又想在家守株待兔,一旦姑父回来,趁着大姑不在家,正可以施展她诱惑男人的全部解数。
     正在她模棱两可、委决不下的时候,座机铃声响了。
    “喂,哪位?”她懒洋洋地问,突然雀跃欢呼:“啊,姑父哇,想死你啦,快回到我的身边吧!”
      对方声音:“小薇,我问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大姑开始时说,让我尽快地赶回来;过一会儿,又对我说,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要急于赶回来了。她还说,如果回来的话,先别到家,直接到郊区医院去,弄得我莫名其妙,到底出什么事啦?”
     “啊,啊,家里呀,”小薇故意吞吞吐吐地说:“是出事啦,你别急,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亲自回来一趟吧!越快越好,记住,你先别到医院去,你没有思想准备;到家后,我先向你通通气,然后再陪你一块去!”
      对方声音:“好,我回去!”
     “什么时候到家?”小薇放肆地喊起来:“啊,晚上呀,太好啦,我等你!”
      张伟风尘仆仆地赶回家时,已经深夜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薇,扑过来热烈地拥抱他。
      他发现这个平时就疯疯癫癫的姑娘,当时的神情有些异样,眼睛里充满火辣辣的欲望;他很有礼貌地躲开她的红唇,说道:“别闹了,给姑父倒杯茶!”
      张伟喝下半杯茶水后,忽然,觉得眼皮发硬,头脑晕眩,仿佛多日来的疲倦,袭遍了全身,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四、
      张伟被麻倒在沙发后,小薇像个失手杀人者,顿时慌了手脚,面对身高体重的大男人,她手足无措。
      这场面虽然是她向往已久的,但事到临头,并不像预想的那样,富有诗情画意。
      他佝偻着身子,躺在狭窄的红木硬沙发上,蓄意制造男女情事假现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又不肯就这么轻易地放弃。
      她定定神儿,刚要伸手去解他的裤带,忽然,觉得脊背麻冷,身后闪现一个巨大身影,她“啊”地一声惊叫,缩回手来;她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仍不死心,又伸手去解他的裤带,那个可怖的怪相又出现了一次,又把她吓个半死!
      这时,房门响了,她惊魂未定地喊了一声:“谁?”
      李萍幽灵般地飘然而至,小薇像见鬼似的,惊叫:“怎么是你?”
     “没想到吧,”李萍见状,也怔住了:“他,这是怎么啦?”
     “啊,这个,是这样,”小薇样子很狼狈,结结巴巴地说:“他刚回来,带着满身是酒气,就说很渴,要茶喝,茶没有喝几口,就躺下啦,也许是酒喝高啦!”
      李萍看了杯茶一眼,小薇机敏地端起茶杯,说道:“这茶凉了,您要喝,我换杯热的。”
     “他刚回来吗?”李萍心里有数,有意岔开话题,
     “是呀,同您脚前脚后,”小薇指着旅行拉箱说:“这不,行李箱还没送到屋里去呢!”
      就在这时,张伟醒了。
     “睡了多长时间?”他问道。
     “你喝的不多,没睡多长时间,回屋去睡吧!”李萍搀扶着丈夫回到寝室。
     小薇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个小时前,李萍在郊区医院护理苏莲时,忽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对小苏说:“妹呀,好像家里要出事儿,我得回去看看!”
      小苏说:“姐呀,你想得那么周到,你估计能有什么事呢?”
     “我对小薇特不放心,这个鬼丫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李萍忽然想到一件事,“哎呀,小妹,万一张伟回家,我又不在,那可就糟啦!”
      自从李萍与小薇发生那次摊牌式的争吵后,李萍意识到,她们姑侄一经撕破了脸皮,小薇就会变得有恃无恐、无恶不作。所以,李萍在护理苏莲的三天里,采取了一些应对的措施。
     首先,她意识到,小薇会追查苏莲母子下落的,一旦她得到准确的消息,她会强方百计地加害这对母子的。为防不测,李萍让苏莲更换了手机号码。
     其次,她想尽快安排丈夫与苏莲见面,三个人面对面,把未来的大事定下来。但是,苏莲执意不从,这个好心女孩儿,惟恐会因此影响张伟的声誉。
      苏莲说,姐呀,你和大哥是我的恩人,按理,你让我干什么,小妹都不能说出个“不”字,但是,唯独这件事,小妹不能从命。
      这几年,小妹吃那么多的苦,为的啥?就是保住大哥的名声,大哥是什么人哪,他的名声可不能受到丝毫的影响啊!
      临了,姐俩达成一个折中协议,苏莲不再“逃跑”,接受大姐的经济援助,搬出肮脏的垃圾区。
      最后,鉴于苏莲暂时不愿与张伟来往,李萍再次给丈夫电话,收回前一次电话,催他速归的成命,让他不要急于回来了。如果回来,让他先到医院找她,以免使他在淬不及防的情况下,落在小薇手里。
      打完两次电话后,李萍自己也觉得前后变化太大,并且没有说清楚,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也真说不清楚,所以,她担心,丈夫可能回来!
      真的被她猜中了,丈夫果然回来了,并且出现了刚才那难堪的一幕!
     “是不是她把你麻翻的?”回到卧室后,李萍问张伟。
     “你也看出来了?”张伟反问道。
     “这么说,这真是她干的!”李萍勃然大怒,“缺德、无耻!这件事儿,你打算这么办吧?”
    “别急,听我说,”张伟说:“假如你是已故的大哥,或者,我是,面对这个不争气的小薇,你说,他能这么办?”
    “那分什么事儿,这种缺德的事儿,你也想姑息她?”李萍问,“她只是不争气吗?我说,你是不是——”
      李萍正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柄落在她手里?”,猛然,想到苏莲的小孩儿打电话的事,这件事小薇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她拿这件事来大做文章,是很具杀伤力的!
      一想到,丈夫将受到毁誉的威胁,李萍满肚子是气,也不再发作了。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你说,我是不是什么?”李萍欲言又止,张伟感到很蹊跷。见妻子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好啦,好啦,不想说就别说,对小微也别再生气了,你的身体禁不起气呀!”
      这时,小薇连门也不敲,闯进了他们的卧室,说道:“对不起,打搅一下!我等待你们的宣判:怎么处罚我?”
      她的反常举动,把李萍和张伟给镇住了。
     “宣判什么?我是律师,不是法官,律师总是为被告辩护的!”张伟随即应变地开了个轻松的玩笑,想把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说道:“回去吧,别闹了!”
     “没兴趣跟你们闹!”小薇理直气壮地问李萍:“小男孩儿打电话的事儿,对他说了吗?他招认了吗?”
     “谁打来电话?”张伟不解地问。
     “姑哇,这么说,这么大的事儿,你不提不问啦?”小薇揶揄地说:“好哇,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呀!什么事都能在床头化解。不过,事情没有那么随便,你不说我说,这件事没完!”
     “你想怎么样?”李萍声音有些颤抖,一想到丈夫面临着巨大威胁,她立刻软了下来:“说吧,只要事情不闹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哈哈,我的亲爱的亲姑姑哇,你也有今天哪!”说着嘴一撇,狠狠地补充一句:“鬼才相信呢!”
 
                            五、
      小薇夜闯大姑卧室,威胁李萍夫妇,见大姑有些服软,恳求她维护张伟的名誉,答应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她依然不依不饶,说了句“鬼才相信呢?”,怒气冲冲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趁李萍夫妇外出之机,她溜进大姑的卧室,取回昨夜偷偷摸摸地放在床底下的微型录音机。
      她打开录音机,听到的私房话,大出她的意外。
      刚才,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呀。这是大姑夫的声音。
      什么事儿?你知道,我的胆儿,晒干了也有窝瓜大,说吧,我不怕!这是大姑的声音。
      刚才,我倒在沙发的一瞬间,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小薇的身后,我没有看清面目,但样子很像已故的大哥!
      小薇听到这儿,联想到昨夜她动手解张伟内衣时,发生的惊心动魄的幻象,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是吗?看来你的幻视的毛病又犯了!你还记得吗?你不只一次对我说过,每当小薇做什么出格错事,把你气得要死的时候,你眼前总出现大哥的影像,好像在冥冥中,大哥在乞求咱们,原谅他的宝贝女儿!
      我想对你说的,正是这个意思!到目前为止,不管小薇怎么犯浑,看在大哥的面子,能宽容就宽容吧!
      是呀,我那个苦命的哥哥,从小到大,周济我的一切呀。我曾对你说过,哥哥自幼酷爱读书、聪明过人,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学习成绩始终是班上第一名;可是,为了培养我这个妹妹,他连初中都没上。
      记得,我考入高中那年,家乡发了大水,通往县城的公路,被洪水冲毁了不能通车,哥哥被着行李卷,走了50里旱路,一直送我到校门口。
      衣着寒酸的哥哥,怕给妹妹“丢脸”,说道:“萍子,哥就不进去了!”
      哥哥把行李放在校门前的石头狮子上,这才发现行李紧贴脊背那一面,已经被汗水润湿成一个大河烙。
      当时,哥哥像犯了错误似的,一面心疼地摸着新被褥,一面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那天,哥哥顶着毒花花的烈日,走了50里旱路,送我进城上学,连口水都没喝,还得走50里旱路返回家。
      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哥哥还很稚小,那年哥哥才十七周岁,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呀!
      接下去,小薇听到的是,是大姑的嘤嘤缀泣声。
      这一瞬间,小薇似乎也为之动容;但是,人长期形成的劣根性,决不是一时的冲动所能改变的。
      她感兴趣的,还是这对夫妻如何安排她?这种安排是否能达到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我在回来之前,心里就已经有谱了,大姑夫说。咱们不能再放任小薇浪费青春了。
      我想送她出国研修法律,学成以后,让她全面接替我在国内的业务,此外,为了彻底解除她在经济上的后顾之忧,在适当的时候,我把在国内的全部财产转移在她的名下。
     小薇听到这儿,暗自窃喜,悄声说:“伟哥呀(她暗地里总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亲姑父),你还是心里有我呀!你的心意,小女子领情了,可我的心意,你也应该知道哇,难道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我直言相告吧,伟哥,本姑娘虽然与钱财无仇,但是,你休想用钱财把我打发了,我有更高的追求!对我来说,我最希冀的宝贝是什么,你该知道!”
      你在经济怎么支持小薇,我都不反对;但是,你千万不要故此失彼,还有一个最需要你关爱和支持的女人,你可别忘了!
      这个我也有安排,我想让你到国外去治病,让苏莲和孩子陪同你一块去。我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你在小苏的照顾下能够康复的。
      这对小苏很不公平,再者说,如果小薇知道了,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听大姑这话,小薇气得差一点儿晕过去。
     她生气是有原因的,其一,她觊觎已久的男人,果然外边有人。原来她只是从莫名其妙的小男孩的电话,所引发的怀疑和猜测,如今一旦得到了证实,那情况与从前就大不一样了;其二,使她最不能容忍的,是大姑的胳膊肘往外拐,把亲侄女喜欢的男人硬是往外推,把他奉送给一个毫无亲属关系的女人,凭什么哪!
      为此,她对李萍恨得咬牙切齿,她发誓终生与这个蓄意破坏她好事的女人为敌。
      其实,李萍最讨厌、最不能接受她的,恰恰就是她的无视于人伦道德的厚颜无耻!
      当代一些开放得吓人的青年男女,高喊的“爱是天然合理的,爱是没有罪过的”,这得做文化层面上的分析。
      如果说,对动物来讲,那种原生态的性与爱,确实是天然合理的,也是没有罪过的,一头公牛绝不因为与具有亲子关系的母牛交配被送到屠宰场;而人类不行,古今外的法律都不许乱性。人为地改造原生态的性关系的性文化,正是人与兽的一个本质区别的表征。
      小薇听完录音后,心情极不平静。如果她肯接受张伟的安排:留学就职、继承财产,生活无忧,前程似锦;如果她由着性子胡来,置道德廉耻于不顾,最终可能闹得人财两空、一败涂地!
      但是,一个缺乏修养、道德失格的女人,总是利令智昏、铤而走险的。在她进退维谷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她生命中的一个高人,她大学时代的死党——小娴!
                         六、

      早晨八、九点钟,一辆捷达牌出租车,缓缓地驶进郊区鬼村。
      鬼村的名字,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演化史。
        起初,叫权豪村,顾名思义,是权力豪门聚居的部落。
        房地产开发商,采取这个独出心裁的名字,是想提升这个豪华别墅区的知名度。由于楼盘价格的昂贵,长期无人问津,夜晚就成了黑鸦鸦、阴森森的一片“鬼楼”。
      万般无奈,经营者便来个“吐血大甩卖”,省市政法委只用仨瓜俩枣就盘下了整个别墅区。
      这时,曾想改名为“法英村”,意思是政法界精英聚居的村落;但是,对于不谙此名真谛的旁观者来说,此名极易引起误解,给人一种“英法租界”的感觉。所以,这个名字一直没有叫出去。倒是“鬼村”这个名字,得到了社会的普遍的认可。
     这个名字的由来,既有前因又有后果:前因是此处曾是空无一人的“鬼楼”;后果是自从楼盘出手后,这里是白天好人不来,夜里魔鬼频至的名副其实的“鬼村”。
      小薇的铁姐妹小娴就幽居在鬼村,过着“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生活。
      出租车停在四号楼门前,刚下车的小薇按响门铃。
楼门开了一道窄缝儿,露出一张表情尴尬的少女的脸,她语无伦次地支吾着:“小姐还没起床……客人、客人都没走!”
    “懒鬼,什么时候还不起床!”小薇以她与小娴不分彼此的关系,拉开门就往楼上闯。
      这时,恰巧就在这时,楼上片喧哗,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三、四个衣冠不整的青少年,像火线上败下阵来的伤兵,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下楼来。他们个个嘴里喷着酒气,讲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伤兵”们下楼后,一个不同凡响的青年人出现了:他,二十七、八岁,西装革履,衣冠楚楚,面色苍白,仪容俊雅,眉宇凄楚,神情冷峻。  
      他看了小薇一眼,放佛“刺啦”一道利剑,直刺小薇的心房,使她不禁浑身一颤。那目光里充满了高傲、怨艾、仇恨和蔑视……
      他胸前挂着微型录像机,腋窝夹着金丝绒封面的装潢精美的日记本,显然是因为走得匆忙,来不及包装。见小薇注视日记本,他很机敏地把日记本握在手里。
      在小薇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悄声说;“如果你是她的朋友,请保护她,她的处境很危险!”
     “你?”小薇想问个究竟。
     “你什么也不要问,办完事赶紧走!”他头也不回匆匆地下楼了。
      这时,刚才开门的小女孩儿,跑过来拉住小薇:“等等,小姐!现在进去不方便!我去通报一下,您再进去!”
    “谁在外边讲话?”这是小娴的语声,但声音显得疲惫而又苍老。
    “是我呀,娴姐,小薇!”不知为什么她说这句话时,心里特酸,就像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朋友之间,向来都是不平等的,总是有主从之分的。虽然小娴只比小薇大三个月,但是小娴先天和后天的绝对优势,使小薇绝对臣服于她。  
     从长相看,小娴是大号美女,身高一米七十二,腿长腰细,天生服装模特的料;从学识看,她冰雪聪明,学啥会啥,干啥像啥,从七岁起,就在全国性各级儿童大赛中亮相了。所以,小娴命中注定是小薇的灵魂导师,是她终生崇拜的偶像。
      与小娴相比,小薇只能退居为受她关照、呵护和训斥的小妹妹,这个“小”字,赋予小薇在娴姐面前,撒娇、抱委屈和哭的权利。
      当天,小薇在未见小娴之前,就设想(应该说“设计”)了姐俩见面时的场面:她一头扑到小娴怀里,一面嚎啕痛哭,一面抱怨:“姐呀,这几年你跑到哪去了?小妹憋屈死了,你也不管!”
      接着,就哭诉主题,谈张伟、李萍、苏莲和她自己的故事。
    “啊,小薇呀,进来吧”小娴在卧室里喊道,“小芳(这应该是小保姆的名字——)给我拿件干净的内衣、内裤来!”
      小薇来到小娴的客厅。
      餐桌上杯盘狼藉,啤酒瓶子摆满地,说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豪饮。
      小薇来到小娴的卧室。
      寝床上被褥纷乱,卫生纸团扔满地,说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轮奸。
      小娴披头散发,赤条条地坐在床上,叼着一只香烟。整个人都脱像了:面色青白,燕窝深陷,皮肉松弛,皱纹密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小薇轻轻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床单披在她身上,不料她“哗”地把床单扔到地下:“我早就不知羞耻啦!”
        她毫不避讳,当着小薇的面,堂而皇之地戴乳罩,穿内衣、内裤。
        保姆小芳走过来,要收拾寝室地上的卫生纸,小娴厉声喊道:“别动,保持现场!我让我宝贝妹妹,亲眼看看当年崇拜的偶像,如今变得多么丑恶、无耻和肮脏!”
      小薇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头扑到小娴的怀里,失声痛哭:“姐呀,你这是怎么的?”
     小娴一把推开她,别碰我,我身上脏!
     说着,她艰难地下了床,一瘸一拐地走向洗浴间。过一会儿,她穿好衣裙,领小薇来到已经打扫干净的客厅。
     以一种痛定后的木然神态问:“表个态吧,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小薇略微迟疑了一下,小娴说道:“看来应该我先说!”
      你大学时代的偶像,你亦步亦趋的小娴姐,早就是个不良少女,到今天已经彻底堕落了。除了我个人的原因外,家庭、学校和社会,也应该承担很大的责任。
      我恨我妈。她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句最可怕的名言:“决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好嘛,在这句名言指导下,我从四岁起,就学钢琴、学绘画、学舞蹈、学外语、学讲演......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童年,我七岁就参加全国舞蹈大赛,大小奖励接踵而来,这些荣誉像生长催化剂一样,让我很早就成熟了,我变得越来越虚荣、越来越世故。
      有一次,为了在大赛中拿个好名次,我把童贞献给一个色狼评委,那年我才十三岁;在报考省艺校那年,为了考进我梦寐以求的舞蹈专业,我再次失身给辅导的男老师,那年我才十五岁。
      在大学时期,我教唆你的“凭姿色,谋幸福,傍名人,做小三!”之类的狗屁观念,都是在这个恶劣基础上癌变而成的。
      大学毕业后,找个理想的工作,比他妈的下生都难,在屡屡失意的情况下,我真地践行了那个混帐的观念,我傍了一个派出所长。
      谁知这一失足,真的成了千古恨。那个恶魔把我的一生给毁了,毁得恨彻底。
     小薇,姐请你长点记性,公检法界的品行不端的人,一定要离他远一点儿,尤其是腐败分子,他们个个是品行和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的专业坏蛋!一旦落入他们的魔掌,就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自从我被投入这个魔窟之后,这里就成为供达官贵人享乐的淫巢,我就沦为来者不拒的官场淫妇。
      那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不到三年时间,也因此从区公安分局长,到市公安副局长,一直升到市政法委副书记......
      姐,刚才下楼的时候,遇见一位穿西装的年轻人,他拿一本金丝绒封面的日记本,他好像很在意那个本子,啊,对了,他还说,你有危险,让我保护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他当你面这么说的吗?说我有危险,让你保护我?
      是呀,他就是这么说的!,小薇肯定地回答。
      啊,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小娴嘴角掠过一丝会心的微笑,说道:小薇,姐姐好像恋爱了!
      真的呀,他是谁?小薇感到莫名其妙,她在如此狼狈处境中,还奢谈什么恋爱,神经病!
      小娴微闭着眼睛,好像回忆一幕奇异的经历,说道,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冷峻的青年哪。
      啊,是他!不错呀,那个人,小薇由衷赞扬他。
     是呀,我在极端苦难中,他好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给我一线生命的曙光。那些小混蛋是有来头,是受某个大人物的差遣来抄家的,抄的就是那个金丝绒的日记本。
      那是我含冤蒙羞的耻辱纪录,上面记载着与我上床的各级官员,最老的八十三岁,最小的十六岁。这本悲恨长天的耻辱日记,自然对与我有染的大人物,是个很大的威胁。
      这群小狗崽们,个个都有背景,谁也得罪不起,有的是官二代,有的是星二代,有的是富二代,那位年龄稍大一点儿的青年是记者,比他们先到一步,是冒险来做专访的。那些没有搜到日记的家伙们,在狂喝暴饮一通后,趁着酒兴兽性大发,那位青年想打电话报警,被我制止了,对于我这个屡遭蹂躏的乱货来说,多一次少一次蹂躏,没有本质的差别,谁欺侮到老娘头上,我都伺候,只是别株连我的亲人和朋友就行了。
      他目睹那些小畜生对我施暴时,那怜爱、痛惜的眼神儿,让我心碎了,当时,我几次示意让他也脱去衣服,让他也得到我,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他含着眼泪摇头拒绝。后来,我借着那些狂徒撒野到迷狂之机,用手指指床下,他心领神会,等那些狂徒下楼,他拿走那个本子。
      嗨,让你听这些破事,真晦气,不说了;说说你吧,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面对小娴的巨大苦难和危险处境,小薇觉得自己心中不快和委屈,简直就是无病呻吟的矫情和贪得无厌的奢侈。
      她刚透露点,她与另外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苦恼,小娴喊道,别往下说了,我不爱听!人家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让你继承家业,你还心存不轨,有这样花花肠子,这叫什么事儿呀!我跟那么多男人上床,也没有缺德到败坏人伦的程度!就此打住吧,这事儿,以后连想都不要想!
 
                        七、
      小薇被一场恶梦惊醒。
      梦见小娴长着白色纱裙,披散的长发遮住了整个脸,前胸被血染成一片鲜红……像无骨的纸人,在她眼前轻轻飘荡,一句话也没说,霎时间,又浮云般地飘逝了……
     “娴姐!”小薇一忽身坐起来,胸口“砰砰”直跳。“怪呀,难道娴姐她发生不测?”
      天还没亮,她再睡不下去了。由于打不着车,她只好骑着自己轻便的电瓶车,径直地向郊区鬼村奔去。
      途中有几辆警车转悠着紫光灯鸣着警笛,从她身旁疾驶而去,这更是不祥之兆。
      果不其然,在鬼村四号楼门前,停着几辆警车,在场的都是公安系统的便衣警察。
      少顷,有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鱼贯地台上中巴警车。
      小薇喊了一声“娴姐!”,发疯般行警车冲去!
      一只手死命地挒住她,低声严厉地喝叱道:“站住!你要干啥?去当替罪羊?”
      小薇一看,还是那个冷峻的青年。
      据说,你是昨天最后一个离开小娴的客人,你的嫌疑最大!青年人悄悄递给她一张名片,说道,快离开这个是非地!你要关心这件事情,请同我联系!等着吧,杀人灭不了口,人间有正义!
      小薇听了他的劝告,含悲忍痛地离开了现场。可是,发现电瓶车被人移动了,当时她急于离开现场,也没有在意。
     等骑到下山急拐弯的陡坡时,她想刹闸,但是,闸线被人剪断了,她“啊”地一声惨叫,连车带人沿着切线方向冲下山去……
     三天后,小薇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一个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儿,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握着她没血色的手。
    “啊,小姨,你醒啦!”小孩儿高兴的样子,让小薇有些心醉。
    “小朋友,你是谁呀?怎么管我小姨呀?”小薇亲切问。
    “我是你的小朋友哇,”小孩儿笑出两个小酒窝儿,“我妈,让我叫你姐姐,可是,你太像大姨了,所以,我叫你小姨。”
    “我怎么在这里呀?”小薇想弄清事情的经过,但是,急剧的惊恐使她陷入失忆状态。
    “你骑电瓶车摔到山下去了,你淌了好多好多的血呀,你死了三天了!大姨一着急,也差一点死啦!”小孩儿瞪着小眼睛讲述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我妈,让我握着你的手,给你唱歌,说一定能把你唱活。你真的活了,是我唱活的,嘻嘻……”
    “小姨感谢你!”小薇刚要起身拥抱他,一阵剧痛制止了她。
    “别动!我的老天爷呀,你总算醒了,吓死人啦!”进来的是一位漂亮女人,她那电影明星卢萍般的笑容,让小薇那颗冰冷的心也骤然升温了,凭直感她已经知道来者是谁了。
      小薇紧紧地握住那女人的手,眼里噙着泪花说:“谢谢你,你什么地方,有点像我的小娴姐,可是她死了……”
      小薇说着又呜呜滔滔地哭起来,苏莲搂着她的头,说道:“小薇呀,想哭,你就哭出来吧!”
      哭了一会儿,小薇从苏莲的怀抱中抬起泪眼,说道:“我有个请求,你答应好吗?”
    “说吧,我答应!”苏莲爽快地回答。
    “你的孩子,已经叫我小姨了,”小薇用撒娇地口吻恳求说,“所以,我想叫你小莲姐,可以吗?”
     “可以呀,当然可以喽!”苏莲乐呵呵地说:“有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小妹妹,我求之不得呀!”
    “你就不怕差辈吗?”小薇心头一颤,避开一个可怕而又讨厌的字眼儿。
    “那有什么哪!”小苏坦然地说,“不就是个称呼吗?我觉得姐妹相称,更亲切!”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小薇高兴得想鼓掌,一阵剧痛提醒她,应防止旧病复发。
     在张伟的律师事务所,两个男人正进行着一场事关两个青年人的前程和幸福的谈话。
      原来那个冷面记者是张律师的得意高足,他叫秦汉堂,在政法学院就读期间,曾到过东亚律师事务所去实习,张伟就是他的实习指导老师。
     后来,他的实习报告拿了大奖,是他们师生首次合作,初浴学术舞台足光。从那以后,他们多次合作、多次获奖,结下了亦师亦友的深厚情谊。
      如今,小秦涉足一桩危险案件,正面临着一场巨大挑战和危险,这个血气方刚护法斗士,决心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为了适应斗争的需要,导师安排他出国,并把小薇也带出去。
      这于公于私都算得上相得益彰、两全其美的措施,实在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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