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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城市小说   会员:后牛高人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3/11/18 16:04:46     最新修改:2013/11/19 9:20:00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浪漫高手》
【原创剧本网】作者:后牛高人
    卖点分析

    这是一部青春励志剧,同时也是一部浪漫的爱情剧,当中插花不断,体现出了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的风趣搞笑。爱情永不退缩,进取永远激励人,幽默更让人心旷神怡,相信任何人看了这部剧都不忍挪开眼球。

    第一集

    繁华的都市街区,一片欢愉景象,阳历年过去不久,ss市随即又处于迎接新年的气氛中。

    这天静怡下班刚出电视台大门,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突然从身后冒出,“哇”的一声,将她吓了一跳。待她反应过来,一见是弟弟刘小欣,气恼中不由得就去踢他。

    刘小欣向后一退,哈哈的道:“姐,我是奉爸爸的命令,过来喊你。”

    静怡哼了一声,问是什么事时,刘小欣神秘一笑,却不肯说,只是催她赶快回家。

    静怡嗔他一句,当下去停车场取车。自她在这附近买了房后,腊月因电视台工作忙,已经一连五天都没回家了,本来已与母亲说好,说是明天回家的,但现在爸爸突然派弟弟来喊,肯定是有什么特别事。

    果然一到家,父亲刘致远便站起来引荐,说道:“小怡呀,快来见一下客人,这位是你张叔叔的儿子文焕,刚从美国回来。”

    静怡见这男孩约二十六七岁年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散发出一股儒雅气息。一顿之间,但听文焕道:“啊,这就是静怡呀,十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静怡也是暗暗惊讶,想不到时隔多年,这小子发变的竟认不出来了。

    众人一番客套,刘致远和蔼的道:“文焕呀!咱们两家可谓是世交,你的爷爷和小怡的爷爷是拜把子兄弟,我和你爸爸又是多年的老战友,只因十几年前你们一家人去了美国,自此咱们就很少见面了,但不知你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呀?”

    刘小欣代他答道:“当然是不走了,文焕哥是博士后,学子归国,理该为祖国服务,难道还会去服务有霸权主义的西方国家?”

    文焕微笑道:“小欣说的对,以现在国际形势让我留在美国还真不愿意,这次回国,我也是想征求一下伯父的意见,如果真有好的发展前景,自然会留下了。”

    刘小欣继而开玩笑道:“前景当然大好一片,有我爸爸这个大市长罩着你,还怕没有前途呀?”

    刘致远笑喝道:“你小子一边去,就算是也须量才使用,你以为华夏国是给你自己家开的呀?”回头道:“涣儿呀,你也别当真,话是这么说,伯父当然相信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你先别急着答复,来,咱们边吃边谈。”

    众人在餐桌旁座下,刘致远开了瓶茅台与文焕、刘小欣分了。静怡与母亲张淑芬则是喝茶相陪。

    席间众人娓娓而谈,气氛很是融洽。刘致远身为ss市的市长,论及政见及时下局势,卓见自然比众人高出很多。刘致远先是与众人侃了些以前的旧事,随即话锋一转,引出主题任众人发表己见。答话间,静怡与文焕、刘小欣年纪相当,各自都谈了很多很多。张淑芬是大学讲师,但这次却有意的充当了一个旁听的角色,一直面含微笑在观察着三个年轻人的一言一举,论起答辩能力及才思,张淑芬还是觉得女儿更胜一筹。女儿秀外而慧中,自幼便非常懂事,至于文焕与儿子刘小欣虽然也很优秀,但比起女儿来,还是有些差距。攀比之间,瞥向文焕与静怡的眼神里不由多了点异样。

    当晚宴散,张淑芬道:“小怡,你先回房,妈有话要说。”

    刘小欣说道:“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静怡停下脚步,问道:“你说什么呀?胡说八道!”

    刘小欣道:“要是没有,近来你怎么非要住外面?你新买的那套房子里,该不会藏着个美男子吧。”

    静怡脸色一变,喝道:“有又怎么了?你管呢。”

    刘小欣哈的一声,不敢再说,玩笑话适可而止,若再重复那可是会被拧耳朵的。想想不难理解,姐姐大学毕业后找了份新闻记者的热门行当,月薪将近两万,几年打拼,不但购了名车,刚不久连房子也买了,姐姐在外面住其实是在享受成就感而已,自己若有钱又何尝不想在外面住呢?

    静怡刚刚回到睡房,张淑芬便也跟进来了。张淑芬先是问了下女儿的工作,这才有话无话的谈起了人生。张淑芬今年五十三岁,受过高等教育,与儿女谈事论事,向来都是先行沟通,再奔主题。当张淑芬一谈到人生与将来,静怡情不自禁的脸上一红,说道:“妈,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和爸爸特意安排的呀?”

    张淑芬叹了口气,说道:“你都知道了呀?唉!你今年都二十七岁了,也该想想以后了。妈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生下来已会跑了。”

    静怡笑道:“妈,你是不是觉得文焕这个人很好呢?”

    张淑芬反问道:“你说呢?人家是美国留学生,不说家境,单说人品人才,又有哪一点配不上咱?何况咱们两家还是世交,你们从小认识。”

    静怡面上又是一红,道:“妈,你怎么这样想呢?我们认识又怎样,世交又怎样,又不能算缘分?”

    张淑芬诧异道:“小怡,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喜欢他?”

    静怡嗔道:“妈,初次见面,又怎能说喜欢不喜欢呢?”

    张淑芬一时大为奇怪,喃喃的道:“奇怪,奇怪,文焕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你居然也不在意?”

    静怡忙道:“妈,你别紧张吗,追你女儿的人一大堆呢,难道,你还真以为你女儿嫁不出去呀?”

    张淑芬道:“不,不是,妈也知道追我女儿的男生有一大堆,可妈知道那些人都不入你的法眼呀?那些人是,文焕也是,妈只是不知道你的眼光有多高,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孩才好奇吗?”

    静怡吃吃的笑道:“妈,你别担心了!我心目中的男朋友自然是有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个同志呀?”

    张淑芬道:“同志,什么是同志?”

    静怡笑道:“同志就是同性恋了,这都不懂。”

    张淑芬道:“呸,呸,你这孩子,净胡说八道,我的女儿怎么会是同性恋呢?小怡呀,你快告诉妈妈,你心目中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样?你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你说出来,妈帮你找找,说呀?快说呀?”追问再三,见女儿俏脸绯红,突然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她自知失语,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好,你不说,妈走了。”

    她站起来,刚走几步,静怡忽然道:“妈!”

    张淑芬闻言转身,只见静怡从被窝里伸出笑脸,说道:“妈,其实那个文焕也不错,人斯文,也有学识,要不然,我们先交往一下了。”

    张淑芬听了她这句话,回身又走过来道:“小怡,不是你喜欢的,别勉强自己,妈理解你就行了,不会怪你的。”

    静怡听了,立时不好意思的道:“妈,那对不起了。”

    张淑芬嗔道:“什么对不起,妈不理解你,谁还理解你?别自责了,你爸那边,我会去说的。”

    张淑芬去后,静怡神困力乏,头脑晕乎乎的一片,连日来的工作压力本就让她透不过气,今晚又被老爸、老妈给安排了,虽然郁闷,想想也不难理解,天下父母心,谁让自己不争气呢。一想到明日还有新闻采访,用被子蒙住头,不觉沉沉睡去。

    次晨还未睡醒,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值班室李逸飞打来的,说有群众举报,该区福星大街65号院有屠夫杀狗,手段残忍,问用不用去抓现行。又说本区小李镇有所私立武校,六十多名学生仅用一辆校车接送,多名家长拨打热线要求曝光,问该先去哪区。

    静怡想了想,觉得还是以教育安全的事为重,眼下校车事故频繁,年关将近,更不能有半点疏忽。确定之后,当下让他通知新闻组工作人员,让六点半准时出发。

    交代完毕,待她吃过饭赶到电视台,搭档梁冠华、何梅、苏杰早已到了。

    出发时,静怡见采访车开过来,司机却换了一个人,问这是怎么回事时,梁冠华一叹息,当下把昨晚的事对她说了,说老何昨晚随栏目B组去曝光工人住所,受工地人围攻,老何为保护摄像器材头部受伤,临时没有司机,就找了个临时工代替。

    静怡听说不由的很是难过,老何这人身高马大,保安出身,新闻部的栏目组外出曝光恶性事件都抢着让他当司机,原因是他不仅敬业,而且有威慑力,危机时总会挺身而出保护大家,今天换了这个临时工代替,遇事肯定是躲一边凉快了。

    上车后,梁冠华按举报人提供的线索向大家道:“那家武学是家私立学校,全校六百多名学生,其中每天专车接送的有六十多人,六十多名学生同挤在一辆中巴里,已属严重超载,再说,乡下道路泥泞,若遇天雨路滑,险情可想而知。”

    梁冠华一介绍完,何梅这个编辑员已快速的整理出了演讲稿,递与静怡过目。静怡看了一下,仅简单的作了几点修改,即熟记于心了。她自幼便过目不忘,一篇一千字的演讲稿只要连看两遍就能背的只字不差,眼下的这几个字也只是楼台一角而已。

    一路无话,到七点采访车准时到达小李镇校区。

    梁冠华让司机将车隐藏起来,以免暴露目标。此时大家屏息凝气,都十分紧张。要知采访恶性事件,人人都遭遇过不同程度的尴尬,采访未结束,谁都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

    待发前静怡两目紧闭,默默的做着祈祷,苏杰则将车窗开了条小缝,小心谨慎的盯着周围。数分钟后,梁冠华接到线人打来的电话,叫声:“出发!”四人一涌下车,苏杰与梁冠华提着摄像机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静怡与何梅两个女孩子虽是空手却落在了最后。

    到了武校,校车刚好驶进了院,车内学生对突如其来的记者尚自惊奇,司机却大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

    苏杰与梁冠华不作理会,猛拍一阵,然后让静怡做口述。

    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校舍内的学生与教练纷纷都涌了出来,一中年人远远地喝道:“干什么的?不许拍,不许拍。”

    梁冠华忙亮出记者证,说道:“我们是市新闻记者,请你们配合我们…!”然话未说完,十几个教练围上来,有的夺摄像机,有的揪衣领,纷纷道:“不管你们是谁,总之乱拍不对,马上把拍的东西删了,删掉再走!”

    静怡见这些人身材健硕,而自己一边的四人都是文人,正担心采访失败,一个男孩涌身而入,连推带搡,将众人隔离开来。

    但见这男孩约二十五六岁年纪,一米八零的身材虽不是特别高,然力气却大的异乎寻常,众教练被他推开都是站立不稳。男孩喝道:“你们走开,这些记者是我请来的。”

    梁冠华一听他是自己的线人,心想:“这人好大的胆子,暗中举报也就罢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站出来,简直不想混了?”

    众人一阵惊诧后,校长徐智勇喝道:“好啊,李炜,原来是你,大家乡里乡亲,你怎么办出如此无耻的事来?”

    李炜微微一笑,说道:“徐叔,校车的事我早就提醒给你了,是你屡劝不听,我也没办法。”

    徐智勇狠声道:“李炜,别以为你当过特种兵就了不起,你马上给我滚一边去,再不滚,马上揍你?”

    围观的教练纷纷道:“就是,当过特种兵有什么了不起,大家揍他,一起揍他!”说话间便有几个火气大的教练冲了上来。这些人刚才被李炜大力推开,显然既不服气又大为恼火,现在见他只是单身一人,当即一拥而上。

    静怡眼见暴力场面便要出现,吓得“啊”的一声,花容失色。这个男孩她本认识,本是她弟弟刘小欣的结拜兄弟,想不到七年未见,居然还是与以前一样好管闲事。正担心间,却见李炜不慌不忙,一抬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教练踢翻在地,随手一拳,又将一人击出一丈多远,跟着拳打脚踢,快如闪电,每对付一人根本就不用二手,不到一分钟,十几个教练全都倒在了地上。

    李炜对躺满一地的教练道:“对不起,是你们先动的手,不能怪我,你们要是怕曝光,就该马上把校车的事处理好!”说罢向静怡等人道:“你们好了吗,要是没有拍好,马上继续吧。”

    静怡慌忙道:“啊,好了,好了。”虽然口述没有完成,但回去还能够补充,现在四人都浑身颤抖,巴不得赶快离开此地。

    李炜怀疑的打量了几人一眼,喝开人群,护送四人离开校区。

    其时围观的众人除了十几名教练,其余均是在校学生,李玮三拳两脚摆平教练,众学生都是既惊又怕、满脸露出不相信的神色,直到五人离去好久,始终都没有缓过神来。

    李炜将四人送上车,路过一个小卖铺时买了瓶酒边走边喝。本来他想买瓶好点的山西汾酒,但一摸口袋,却只有十元现金,无奈也只得喝老白干了。喝酒是他心情不好时养成的习惯,一可以泄愤,二是可以忘却烦恼。此刻他并不想回家,母亲若看见他喝酒,肯定会又埋怨个没完没了。

    他在一个人大街上茫然的走着,当一瓶酒喝的快差不多时,忽然一个俏丽的身影一晃,一个女孩拦在了他的面前,正是静怡。

    李炜揉了揉眼,奇道:“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静怡冷冷的道:“我根本就没走,我一直就在你的后面。”

    李炜惊道:“什…什么,你一直都跟在我后面呀,那我…那我…”心想:“那我喝酒时的窘态,你岂不是都瞧见了。”

    静怡道:“是你眼睛瞎了才看不到我。”突然大声道:“李炜,你从部队回来就是这样靠酗酒混日子吗?瞧你这德性,你对的起谁,你对得起你家里的老妈吗?”

    李炜更是吃惊,想不到她连这个也知道,急道:“你…你去过我家了?”

    静怡道:“我是没有去过你家,但刚才我都打听过了,听说你这次从部队回来,是被开除的,是不是?”

    李炜神色一变,喝道:“胡说,你听谁说的?”

    静怡道:“大街上人人都是这么说的,依你的为人被部队开除早在我意料之中?七年前,记得你大学还未读完就因打架被开除了,是没脸见人才去部队当的兵!”

    李炜怒道:“你闭口,谁说我在学校被开除去当兵也该被部队开除?你个丫头片子,刚才我帮了你,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反来污蔑我,若不看你弟弟面子…”

    静怡道:“怎么?打我不是?你除了打架,还有什么本事?”

    李炜喉间一噎,倒是无语。

    静怡冷冷的道:“你说你不是被部队开除的,那是什么原因?你在部队服役七年,按理最差也该混个小排长当当,退伍费少说也该得二十万,可据我打听,你来家一分钱也没拿到,这又怎么解释…”

    李炜打断道:“行啦,你闭口行不行,总之我来家是有别的原因,不是你想象的这样。”说罢将目光转向别处。

    静怡见他眼眶微红,一时倒不便再问,叹了口气,道:“但你既来家了,就该干点正事。我听路人说,你来家的这大半年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和以前一点也没分别。现在有句话我必须要警告你,你的老同学兼拜把子兄弟小欣,他现在已是市公安局刑侦队的中队长,如果你有事犯在他的手里,看你的面子往哪搁。到时我非但不让他饶你,还会要求将你罪加一等。”

    李炜一怔,转过头道:“什么,你是说,小欣也在ss市?”

    静怡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还关心他吗?七年前是你一走没有音讯,把他忘了,可我知道小欣却没忘记你,到现在还一直把你挂在嘴边。”

    李炜忙道:“当时走的仓促,来不及和他道别,等我到军营安顿好你们家已经搬了。对了,你们在zz市住的好好地,怎么突然搬家了呢?”

    静怡道:“那是因为爸爸调到这里,我们不得不搬。”

    李炜道:“原来是这样,记得伯父在zz市就是政府高官,现在调到ss市,肯定是又高升了吧?”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说道:“啊,是了,原来报纸上说的刘市长就是伯父啊?我来家不经常看电视,这才没有注意。”

    静怡道:“白痴!”盯着他望了一阵,说道:“走,你在前面带路。”

    李炜一愣,道:“去哪?”

    静怡反问道:“你说去哪?以前不知道你家在哪,不去拜会大妈是不知者不罪,现在近在咫尺,不去于理说不过去。”

    李炜听是这样,一时瞪大眼睛望着她,根本就不相信她有此好心,记得七年前自己可是捉弄过她的,后来只要一去她家就会被她撵,适才在武校相遇,按理完全应该与她打个招呼,但实在又担心她记仇,会说些令自己难堪的话才装作莫不相识,但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一反常态,背后搞突然袭击。

    他正在这里迟疑,静怡冷冷的道:“你到底走不走?你不去,我长有嘴巴,自己也会问路。”

    李炜忙道:“好,好!我带路,我带路!”心想:“此人对我的偏见半点没变,待会见了妈,不知会又说出什么样的鬼话来?”

    途中经过一家商店,静怡进去买了四件保健品,让李炜帮忙拎着。李炜见每一件都价格不菲,忙道:“喂,我现在可是无业青年,这些钱可不能马上还你,要是你后悔,退货还来得及。”

    静怡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的付帐走人。

    路上李炜还想再说些什么,静怡冷冷的道:“行啦,你这人就是废话多,能不能把嘴闭上?”

    李炜一缩脖子,当真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但二人这一不说话,气氛反而又很怪异,好在这里距家不远,拐过一个路口也就到了。

    李炜一进门便叫:“妈,我回来了。”

    静怡见这处宅院是个三合院,房子旧的实在不能再旧,与繁华喧闹的都市简直是天壤之别,正黯然间,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进入了她的眼帘。

    李炜的母亲高慧兰是个干干净净的持家妇人,中等身材,面色和祥,其时正在院内的一排猪圈前喂猪,看见儿子回来正想埋怨点什么,待得又看到静怡这个绝色丽人,两眼突然放光,就像深夜看到了彩虹。

    李炜见了,慌忙将母亲拉进正房,压低声音解释,让母亲千万别会错了意。然他解释良久,高慧兰还是听了个糊涂,说道:“儿子呀,虽然你说这女孩对你印象不好,可人家能提着东西来看我,足见人家也有这个心呀,这女孩要是对你没有意,怎么会突然来咱们这个穷家,而且还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李炜忙道:“妈,你千万别这么想,我与此人七年没见,人家说不定已是有夫之妇,连孩子都有了呢,你…”

    正说着话,静怡突然进屋,喝道:“李炜,哪有你这么介绍人的,你说谁是有夫之妇,连孩子都有了?”

    李炜尴尬道:“哦…哦…”

    静怡将礼品放到桌上,说道:“刚才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一拉大妈进屋,我就知你狗嘴里准吐不出象牙。大妈,你别听他胡说,我还没有结婚,哪里又有什么孩子了?”

    高慧兰连道:“是,是,我就知道这小子是说胡话骗我,这种事情怎能胡说八道。”慌忙向静怡让座,又是倒茶,又是递水。

    李炜见这了阵势,心想:我好意替你开脱,你却不知,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误会,局面还是由你自己收拾吧!”连饭也没吃即出门了。

    他在外面游逛到傍黑,估计静怡走了才返回家中,不料一进家门,正见静怡围着围裙,与母亲在猪舍旁忙活着什么。

    静怡一见他便道:“李炜,快,小猪出生了,快来帮忙。”

    李炜忙过去时,高慧兰说道:“你去抱些柴禾,小猪怕冷!”

    李炜忙又将柴禾抱来点燃。一番忙碌之后,问静怡道:“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就没车了?”

    静怡听了他这话,与高慧兰相视一望,随即又将俏脸转回来,面现得意之色。

    高慧兰道:“你小子,我既指望你不着,也就不抱希望了,刚才我认静怡做了干女儿,静怡今天不走了。”

    李炜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静怡欢声道:“生了,又生了一个,让我来拿。”

    李炜到这时才注意到她把时尚的紧身裤换了,穿了一件母亲的松紧裤,脚上的高跟鞋也换成了母亲的平底,娘儿俩在猪舍旁忙着帮猪接生,显然已不止一两个时辰了。

    高慧兰兴冲冲道:“已经第十一个了,比上窝又多生了一个,待会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李炜心想:“是该庆祝一下,今天双喜临门。”

    当下在吃晚饭的时候,发现饭菜果然比平时丰盛了许多,高慧兰不但吵了几个小菜,而且例外的还准备有酒,李炜本就饿了,又见到有酒,脸上的疑云一下子就消失的干干净净,首先一杯酒下肚,然后才是风卷残云。

    静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碗饭又一碗饭的下肚,实在不相信他的胃口会这样好。

    高慧兰道:“这都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暴饮暴食,对胃不好,今后这毛病可要改改。”

    李炜道:“妈,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做的饭这么好吃呢。”一句话把高慧兰说的乐开了花。

    饭后高慧兰道:“小炜,有句话妈想和你说说,既然你不回部队了,就该找个事做,别整天东游西逛,到处惹事生非。今天我听人说你又惹事了,是不是?”

    李炜一愣,将目光射向静怡,心想一定是你多嘴了,我好意帮你,你倒好,反过来倒咬一口,忙分辨道:“妈,你别误会,我是在做好事。我不是早对你说过吗,说育才武校的校车有问题,存在安全隐患!”

    高慧兰道:“虽然这样,你总不该打人家呀?而且还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这事整个村子都传遍了。刚才你王婶来咱家,一过来就对我说了。”

    李炜哦的一声,这才明白是个误会。

    高慧兰道:“不管怎么说,你打人是不对的,你可知道,那个徐智勇可不是好惹的。人家有后台,听说他舅舅是王强,是咱们市的市委书记,可是个一手遮天的人,”

    李炜道:“市委书记又怎么了?徐智勇那么有钱,开学校却连车都舍不得多买,那么多的学生挤在一辆破车里,要是出了事故怎么办?妈你放心,我办事自有分寸,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高慧兰道:“不惹麻烦最好,大家乡里乡亲的,改天我瞅机会给他道个歉,把事说开也就算了。”

    静怡心想:“原来这人的舅舅是王强,怪不得如此嚣张。王强与爸爸政见不合,在常委会上一直故意刁难爸爸,今天把他外甥的事一曝光,可也出了口气。”说道:“李炜,你的事干妈都对我说了,你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你喜欢什么样的工作,告诉我,我给你留意一下。”

    高淑兰道:“就是,就是,找个正经事做,省的到处惹麻烦。静怡的爸爸是个大市长,若不是干女儿亲口说出来,我还真不相信呢?”

    李炜一放碗,说道:“妈,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静怡急道:“什么以后再说,难道你在家歇的还不够吗?”

    高慧兰也道:“是呀,你来家都大半年了呀?”

    李炜说道:“妈,我的事你就别费心了,总之我现在很烦,没心情上班。”

    岂料他话一出口,静怡登时脸上变色道:“李炜,你这是什么话,在干妈面前,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李炜一愣间,静怡大声又道:“李炜,你从小没有父亲,是干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她老人家容易吗?以前你顽皮胡闹也就罢了,现在你已成年,怎么还能这样。你年纪轻轻的不工作,难道反过来要干妈来养你吗?”

    只一句话说得李炜哑口无言,半晌做声不得。李炜知错在自己,不能反驳,心想你和母亲认识还一天不到,感情倒似还胜过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似的,你这演戏的水平还真不一般?

    高慧兰道:“小炜呀,你看小怡多懂事,小怡比你只大了一岁,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是理。我看你也别拗了,就按小怡说的,让她给你找个工作吧。自你从部队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或许有了工作就不这样了。”

    李炜忙道:“妈,不是我在推脱,我大学没毕业,一没文凭,二没有工作经验,她又能替找什么好的工作?工作的事还是我自己找吧!”

    静怡道:“你在部队,有什么特长没有?”

    李炜心想:“我的特长说出来,能把你吓死!”一板脸,说道:“没有!”

    静怡也不与他一般见识,问道:“那,你会开车吗?你可别说你当过特种兵,除了打架,剩下什么都不会。”

    李炜冷声道:“开车谁不会,只是没有驾照。”

    静怡想到老何的事,喜道:“这就好了,明天你去办个驾照,眼下我们部门正好有个司机的空缺,你一定能够胜任。”

    李炜皱眉道:“怎么,你让我去当司机,去给你们开车?”

    静怡道:“是呀,是呀,我们单位用人是聘用制,一旦录用,工资待遇很丰厚呢。季度奖加上年终福利,虽然你是司机,一年少说也能拿四万呢?”

    李炜心想:“区区四万块钱又算个屁,我在国外执行任务时,一个月的花费也不止这些。如不是在服役期间不能私自敛财,我想赚钱,连你电视台也能买下来。”

    然想是虽想,见母亲急切的盯着自己,心里突然难过起来,暗怪自己从部队回来,心情不好忽略了老人感受,当务之急,务必要先弄笔钱让老人过上好日子再说。说道:“好,你让我去当司机也行,但不知你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

    静怡道:“什么忙?”听他答应,首先松了口气。

    李炜道:“你先借我一笔钱!”

    静怡一凛,道:“借你钱,你用钱干什么?”一听他是借钱,立时警惕起来。记得七年前他就借过自己两次钱,虽然数目不大,但最终是有借无还。

    李炜道:“我想做笔生意,先需要本钱。”

    静怡道:“要多少?”

    李炜道:“越多越好,至少五十万吧!”

    静怡吃了一惊,道:“这么多,你…不是在做梦吧?”

    高慧兰也甚骇异,眼睛睁的老大。

    李炜冷冷的道:“你只说借不借吧?你要是没有,我自找别人借去,这点小事本不该向你开口。”

    静怡一时踌躇起来,本待一口拒绝,略一细想,说道:“好,你说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总该说出个来龙去脉,让我相信你才对吧?”

    李炜心想:“说来说去,你终是不相信我,这也难怪,谁让我以前曾骗过你呢。”一想到以前的糗事,自觉面色无光,顿了顿,说道:“咱们市有家公司很有发展前景,但因经营不善,几年前已经退市,股票也变的犹如废纸,我想趁这个时候把三板市场上的那些散股收购过来,尽能力有多少收购多少,据我猜测,公司很可能会重组重新上市,股票到时一定会涨。”

    静怡道:“原来你是想炒股?你说的那家公司,是不是申华集团?”

    李炜道:“你也知道?”

    静怡切的一声,道:“我岂能不知,申华集团是国企,政府控股百分之三十,三年前退市在ss市已形同地震,为这事市委书记王强也被记过处分,要不是他省委有人罩着,早被下放回家了。”说到这里突然又觉得奇怪,问道:“对了,据我听说,申花到现在也没有大的起色,企业也一直半死不活,但你怎么知道马上重组,重新上市?”

    李炜道:“这是预感,我看准的事不想给你解释,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不借。”

    静怡听他说的这样肯定,立时也有点动心,深知这申华集团其实是个很有前景的企业,生产出来的电动汽车是国家重点推广项目,但因发展超前,广告宣传的不够力度才未被大众接受。现在王强已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政府,爸爸为这事也正一筹莫展。假如申华真能重新上市,股票几何倍升值固不用说,对爸爸来说也是个不菲的政绩。

    当即一口答应,说道:“好,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把握,我明天就去把房产抵押出去,保证一定把这个钱凑出来,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我也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你答不答应?”

    李炜道:“什么要求?”

    静怡想了想,道:“这个要求呢也不高,这第一件事呢,就是我是投资人,买回来的股票首先该由我来保管。还有,这件事就是我也要算上一份,如果股票真赚了,咱们五五平分,一人一半。”说罢一伸舌头,给他扮了个鬼脸。

    李炜听后立即就瞪了她一眼,想不到她的脑子转的也真快,一说赚钱马上就要入股,就这么点钱两人再一分,又还能剩多少?但此人话既说出来了,自也不便拒绝,何况本金是人家拿的,这些股票她不握在自己手里是不放心的,说道:“好,你说合伙我我同意,但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声张,若一走漏消息,股票难买不说,对申华重组也会照成不利。”说罢见她将信将疑答应了自己,心下却默不作声的在盘算另一个计划

    一星期后,李炜在母亲与静怡的督促下很快拿到了驾照,其中虽有波折,但因静怡有熟人,一切也还顺利。而这期间,静怡也如约去银行办好了抵押贷款,并按李炜的授意,在三板市场完成了股票交易,将五十万全部抛了出去。

    一切理顺,这天李炜约了刘小欣,二人在鑫鑫大酒店见面后,一上来便来了个夸张的拥抱。其实刘小欣在几天前便从姐姐那里得知李炜回来的消息,但因李炜还没拿到驾照,静怡怕他们一疯起来会耽误正事,这才迟迟不对他说李炜的电话号码。

    刘小欣与李炜相拥之际,感觉他肌肉如铁,脚下稳的犹如生了根似的,向后退了一步,从新打量着他,见他神情坚毅,面色沉稳,昔日的飞扬神采一扫而光,反而显得气定神闲,更具男人魅力,惊诧道:“好你个李炜,早听说当特种兵能锻炼人,想不到七年未见,现在的你简直就像是个魔鬼复制人、再造战士,居然连个性也能发生能改变?”

    李炜笑道:“是你夸张了,其实你也不错,几年未见,体型不变,看得出经常锻炼!”

    刘小欣道:“与你比差得远了,走,咱们先较量一下手腕,然后再较酒量。”

    李炜道:“扳手腕就别比了,还是先拼酒量。”

    李炜一摇头,道:“不行,七年前咱们扳手腕不分上下,今天一定要分出个高低。”

    二人当下乘电梯上楼,来到预定套房,结果比赛毫无悬念,自然是刘小欣输了。

    刘小欣打开一瓶五粮液,哈哈一笑,说道:“我输了,先自罚三杯。”

    他倒满一杯酒正待要喝,李炜道:“慢,谁说输了要该罚酒,我看是谁赢应该奖励才对。”抢过他的酒,一饮而尽。

    刘小欣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好酒,乐的哈哈大笑。当下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开始畅饮,菜还未上齐,两瓶五粮液已喝了个底朝天。提起以前往事,刘小欣道:“以前咱们两人在学校可谓是风云人物,人称夺命双雄,就连校外的混混见了咱们也是绕着走,那时的风光,直到现在还很怀念呢。”

    李炜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又提他干嘛?就因这个外号倒惹出不少笑话,仇人称咱们是短命双雄,你姐倒有创意,称咱们是夺命双熊,一字之差,意思已天壤之别。不过当时的名气也真不小,到现在这个称号尚在学校里代代相传,被学弟们视为神话。”

    刘小欣呵呵的道:“是呀,去年我去了趟学校,那些学弟一听说我来了,围上来又是要签名又是拍照的,完全把我当成了偶像。对了,那个被你打过的混混不知你现在还记不记得他?”

    李炜道:“怎么不记得,那家伙害的我被学校开除,他叫许文杰,就是现在见了也能一眼认得出来。”

    刘小欣讪讪的道:“那场架其实你是为我打的,本该开除的人还有我,但你一个人扛了下来,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你呢,好朋友本该有难同当…”

    李炜打断道:“行啦,这事就别再提了,既然当时开除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又何必殃及到你,害的你也毕不了业。”

    刘小欣道:“话虽如此,可我总是欠了你人情,这件事我爸妈包括我姐,他们全蒙在鼓里,都不知道真相。”

    李炜道:“你是明哲保身,情有可原!来,今天咱们只管喝酒,别的事不谈。”

    刘小欣陪着他喝了一杯,问起别后经过,李炜当下将休学后心灰意冷,去应征入伍的事一一说了。

    刘小欣又细问了一下,说道:“当时咱们在zz市认识,我只知道你是外来生,却不知你老家在ss市,我若知道,早就与你联系上了。”说到这里突然压低声音,道:“对了李炜,你知道许文杰那家伙现在在哪吗?他也在ss市,现在摇身一变,已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

    李炜一愣,将目光望着他。

    刘小欣道:“怎么,很惊奇吧。你听我解释,眼下这家伙虽然很有钱,但钱的来路都不正,绝对是在经营违禁品,我已注意他多时了,只是这家伙隐藏的深,背后有保护伞,不知从何下手?”

    李炜打量着他道:“小欣,你是不是另有话说?”

    刘小欣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道:“不错,老朋友果然洞察力非凡,既然你猜出来了,我就直接说好了,今天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特警分队,咱们兄弟合手,一起干点大事。”

    李炜奇道:“怎么?你想让我当警察?”

    刘小欣道:“正是,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又干过特种兵,咱们兄弟联手,根本没有干不成的事。也许你还不知道,现在咱们ss市简直是乌烟瘴气、黑白难分。眼下的公安局局长兼政法委书记是卢福忠,卢福忠刚不久入了常,常委会上又一直站在市委书记王强一方。处境对我十分不利,卢福忠时下虽然还不致挤兑我,但由于不是我爸爸一系的人,我想干什么总是束手束缚,放不开手脚。”

    李炜看了看四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刘小欣道:“没事,有什么话尽管说,这房间隔音很好的。”

    李炜点了点头,说道:“小欣,不是做兄弟的拒绝你,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刘小欣一愣,忙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李炜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光,犹豫半晌,这才说道:“我这次来家,其实还并没有退伍。”

    刘小欣惊讶道:“怎么,你没有退伍呀,那…那是怎么回事?”

    李炜道:“半年前,我们特遣连到菲律宾执行任务,不知怎么竟遭到了武装分子伏击,经我带队的那十四名队友全部遇难,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最后查明是军方出了内鬼,虽然事情澄清,内鬼也已伏法,但仍有一人潜在中原内地没有公开身份。目睹那些弟兄在身边死去,本来我已递了退伍申请,但大队长要我揪出此人,完成最后这个任务才获准批,直到现在我那十四名队友在殡仪馆停着,还没火化呢。”

    刘小欣道:“原来是这样!但那个内鬼你又怎么才能查到,中原这么大,想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李炜黯然道:“何尝不是,所有的线索也只有他的一句电话录音而已。此事是我们军界的耻辱,大队长要我暗中进行,但我跑了附近十几个城市,实在是一无所获。”

    刘小欣道:“你从部队来家,我姐说你是被开除的,一开始我就不信,想不到果然这样。对了,我听说你要去我姐的单位当司机,这又怎么回事?”

    李炜道:“无奈而已,我查不到消沉在家,事关部队机密不能向妈说明真相。妈看不惯我懒散,整天催我找工作,恰巧在在这个时候碰上你姐。”说到这里道:“小欣,这件事是确属部队机密,今日我对你透露已经违反了部队安全条例,希望你守口如瓶,不要再对第三人说起,否则一旦有事,后果你该知道,你我都逃脱不了责任。”

    刘小欣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多年的兄弟,知你是没把我当外人。”情不自禁的眼眶一红,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真去我姐单位当司机呀?你的任务怎么办?”

    李炜道:“没有头绪,也只有等时机了,只是你姐不明真相,参与其中瞎搅和,叫人心烦!”

    刘小欣忙道:“我姐也是好心,不能怪她。那天她回家说起你的事,说一打听你是被军队开除的,直说你够可怜呢。进你家又看到那副光景,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你瞧,今天我不也想给你找工作吗?”说罢嘿的一声,笑了起来。

    李炜不禁也是微笑,说道:“现在我已有办法应付,听说她电视台的台长叫林基明,是个军人出身,我动用一下关系,让他给我弄个闲职,名义上有个工作就行了,毕竟我有任务,不能长时间赖在那里。至于你的事,我只能侧面帮你,进警队绝对不行。”

    刘小欣道:“这我自然知道,对了,现在你来家了,不知与咱们军区的驻扎官兵有没有关系?”

    李炜想了想,道:“应该有吧,但不太熟,不过他的上司却与我关系不错。”问他怎么会问起这个时,刘小欣哈了一声,道:“来!咱们喝酒。”

    两人当下又开了一瓶五粮液,直喝的醺醺大醉,人事不知。下午酒醒,发觉竟是爬在桌上睡着了,相视一望,都哈哈大笑。

    刘小欣去前台结账时,这时李炜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想不到是静怡打来的,说明天让他准备好简历,早早到电视台人事部面试,说一切程序已安排好,明天的面试只是个过程而已,让他不用担心。

    李炜挂断手机,意外的见手机上还有一个未接电话,一看是冯事集团冯德伦打来的,当下回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后,一听说那件事已办妥,而且也是安排在明天,面上不由现出苦笑。

    刘小欣结罢帐走后,当晚他没有回小李镇,而是在鑫鑫酒店住了一夜。

    第二天他还未起床,冯德伦即打来电话。李炜下去与这个四十岁的企业老总握了下手,打量着他身旁的两个年轻人道:“一个月不见,也请保镖了呀?”

    冯德伦笑道:“没办法,你救我一次就已够了,如果再有危险,那怎么办?”

    李炜哈哈的道:好,防患于未然,这才是正理。”

    上了车,路上冯德伦小心翼翼的道:“小炜,这个拳手名叫杨立新,人称冷面杀神。三年前在河南卫视的武林风有过骄人战绩,此后便一直在澳门、广州一带打黑拳。据说从未遇到过对手,眼下在到咱们ss市一连赢了四场比赛,风头正旺。”

    李炜听他说的谨慎,笑道:“怎么,冯哥是不相信我吗?”

    冯德伦忙道:“哪里,以兄弟的身手,打败他我自然是有信心的。”

    李炜道:“如果没信心,就赌小点,一旦输了,我可就丢人了。我可不能为赢奖金,连带把冯哥的钱也输了?”

    冯德伦道:“哪里,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哪还能在乎这点小钱。我早说过,冯哥现在是冯事集团的掌门人,兄弟用钱,大可向哥哥的开口,哪怕是倾囊所有也在所不惜,但你又何必亲冒矢石,打这黑市赚钱?”

    李炜笑道:“我的性格冯哥知道的,不劳所获的钱,我花了也不安心。”

    冯德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不一刻到了清水湾度假村。

    清水湾度假村位于ss市西十公里处,占地三平方公里,其中包括一片五百亩大的自然湖。湖面有船、有艇,专供有钱人消遣。居中一栋四十层豪华建筑更是庞大宏伟的令人咂舌,眼下隆冬之际,真正吸引人的应该是里面的各色各样服务。

    冯德伦到门口出示过贵宾卡,下车一进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软皮做成的擂台,但见台上已有两个人在比赛,周围黑压压围满了观众,众人神情高涨,一个个都在为看好的选手呐喊助威。

    来到后台,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肌肉男正在练拳。李炜估计这肌肉男就是杨立新了,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

    四人刚刚站定,立即被三十几个赌客围在了当中。众人都是ss市的商界巨腕,彼此并不陌生,众人在前几天说冯德伦要推荐一个特种兵来挑战杨立新,因而人人都是翘首以待。当冯德伦介绍罢李炜后,众人见李炜气势不俗,私下里都不由拿他与杨立新比较。

    李炜简单的熟知一下赛事规则,然后随冯德伦到更衣室闭目养神。

    到中午十一点,主办方过来谈罢相关事宜,让李炜马上登场。李炜当下换了短裤,戴上拳套。上场前冯德伦悄悄告诉他,说眼下赌注的比例是五比一,说大家把大部分赌资都压在了杨立新身上。

    李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其实早几天前他就熟知了杨立新的资料,对他的战法也研究过。杨立新早年练的是跆拳道,后来才练习散打,最犀利的攻击也就是腿法,来到ss市的四场比赛中,有三场都是以鞭腿、下劈取胜。第一局自己只要防范好他的下盘,挨到第二局再以拳法突袭,如果不出意外,不用第三局就该结束战斗。

    稍后一上场,台下观众见了他这身漂亮的肌肉,而且相貌又帅,无不都大声喝彩,轮到杨立新上场时,彩声反还不如他激烈。

    杨立新冷冷的打量一眼李炜,态度甚是傲慢,象李炜这类全身肌肉相貌又酷的帅哥,他在台上遇到过很多,大部分都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中看不中用。

    过了片刻,裁判登场向双方介绍规则。虽然比赛规则人人早都知道,但为公正起见,裁判还是照例又解说了一次。首先说明的是,比赛定为五局,每局三分钟,以锣声为限,五局后如双方还分不出胜负,可以加局,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裁判解说完,示意对方抱下拳,叫声开始,然后迅速退了开去。

    第一局开始,李炜按预定方案只是脚下移动,并不主动出击。杨立新则是一上来便追着他穷追猛打,急欲第一回合就结束战斗。但杨立新一番角逐后。发觉完全错了,他连出了十几脚,非但没有踢中李炜,就连身子也没有碰到对方分毫。

    杨立新在此前无论如何也不知李炜在部队是如何训练的。特遣连队员每天除了苦练必杀技外,另有一项训练就是,每天负重在山路长跑十公里。负重可多可少,但至少不得低于十五公斤,但这也是普通队员的练习,李炜身为特遣连的副连长,为挑战极限,却是把负重升至到了三十公斤,脚下功夫练得可以将身子向任何角度倾斜五十度而不倒,并能以各个角度必杀对手,每年的部队大比武,他都是以影子杀手而夺冠。

    当下杨立新见碰不到李炜,心里暗暗骇异,一镇定下来后,随即调整作战方案,将主动出击变成了以守为攻。但他这一改变策略,与李炜的思路恰好相同,双方立时形成了对峙局面,双方都是小心谨慎,谁也不肯冒然出击。

    一分钟过去后,台下登时大哗起来,纷纷大叫:“打呀,打呀,出手呀!”

    僵持片刻,裁判上来向两人一伸手,做了一个让两人打的动作。杨立新第一个忍耐不住,首先又冲了上来。他的风格向来都是速战速决,有史以来,今日还是第一次消极进攻。但这一次的进攻与刚才已经不同,却是以手护住了头,然后才是直拳。

    李炜这次没再退却,而是迎着暴风雨般的拳头来了个反击。但听一阵噼噼啪啪,李炜左脸颊挨了一拳,心里不由的也暗暗惊讶,万料不到这杨立新的拳也打的这样好。

    这一硬碰硬,杨立新面上其实也中了一拳,但因双方出拳快,力量也就都不大,两人将对方实力都摸清之后,同时都是心里一震。这时第一局时间已只剩几秒钟,一声锣响,裁判上来把双方分开,二人各自回到角落休息。

    冯德伦以毛巾帮李炜擦去汗水,紧张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李炜喘息道∶“没事,是我低估比赛的规则了。这擂台上的打法不同于地面实战,戴了这么一个厚厚的一个破拳套,很不习惯。再说,连地下也是海绵铺的,一时还不适应。”

    冯德伦道:“别灰心,沉着应战,一定能赢。”

    李炜点了点头,说道:“想要赢这场比赛,还须用智。”

    说话间一分钟休息时间已到,李炜上场后,杨立新一上来便又是追着他穷追不放,气势直如泰山压顶,仅几个角逐,已把他堵在围绳的角落里。

    冯德伦急的大叫∶“快出来,快冲出来!”然他把喉咙也快喊哑了,李炜却以手抱头,根本就没有冲出。杨立新的身材本比李炜高大,臂展也宽,拳头如雨点般打来,但李炜背靠围绳,将头左闪右闪,杨立新虽然也击中了他几拳,却却没有一拳打中要害。

    由于杨立新的每一拳都牟足了劲,百十拳打出之后,不免双臂酸麻,出拳速度放缓。然此刻李炜争的正是这电光石火的一霎间,一见他攻势弱了,一声虎吼,摆拳迅速出击,首先一拳打中杨立新下巴,然后第二拳打中他的眉心,打的杨立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此刻的他出拳似电,哪里更给杨立新有半点喘息机会,几记组合拳,直打的杨立新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杨立新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以手护头,面对他狂风暴雨般的轰炸,左闪右闪,竟然屹立不倒。台下观众见即将爆出冷门,早大哗起来。

    李炜此刻也很着急,这一拼尽全力后,若不能将杨立新击倒,等杨立新缓过劲来一反击,后果一样可怕,他同样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待他牟足劲又打出几十拳,眼见此人抗击打能力超强,自己双臂也开始酸麻,不得不后退一步,放下双臂,稍作缓解。

    他退开后本以为杨立新会乘势打反击,然却见杨立新以手揉目,左眉下有血流出,一喜之下,立即又扑了上去。这打黑拳与正规拳赛不同,拳手受伤后若不放弃比赛,对方仍可攻击。此刻杨立新虽已缓过劲来,但一只眼视线模糊,反击的质量自然也就不高,待得面上又中了几拳,不得不以手抱头,变成了只守不攻。

    杨立新又惊又怕,只盼这一局赶快结束,但这时距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是否能挨过这一分钟,就很难说了。

    这时台下的观众早就疯了,纷纷大叫:杨立新,挺住。杨立新,挺住。也有人在喊:李炜,打死他。李炜,打死他。众人群情激扬,喊得嗓子也快哑了。

    李炜几拳打出之后,见杨立新已没了还手能力,却是向后退开,并没有将他一举击倒。

    一分钟过去后,待他回到角落休息,冯德伦不禁问道:“你怎么不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比赛?”

    李炜微笑道:“他这一受伤,输是迟早的事,咱们既胜券在握,又何必下这乘人之危的骂名?”

    冯德伦赞道:“好,不愧有大将风度。”

    稍后第三局一开始,杨立新果然又处于劣势,他伤口虽已包扎好,但由于伤的是眼角,眼睛这一肿起,无疑是最致命的弱点。所谓高手过招,眨眼胜负即分,杨立新的经纪人本是他的亲叔,眼见己方必败,再打下去只能输的更残,不经杨立新同意便扔上了白毛巾。

    台下观众虽知结果会是这样,但下了赌注的豪客们仍大为不满,场下一片嘘声。

    比赛结束,冯德伦处理好善后工作,正待离去,忽然一行人走了过来。但见居中一人三十来岁,神偷傲慢,正是度假村的老板许文杰。

    许文杰到李炜面前哈哈一笑,说道:“老朋友,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七年前因发生了点误会,你就此踪影不见,我还以为你在地球上消失了,咱们永不再见面了呢?”

    李炜认出了他后,冷冷道:“你是许文杰吗?有话请直说。”

    许文杰哈哈一笑,说道:“怎么了,咱们老朋友多年不见,怎么一开口就冷冰冰的。李炜,别以为咱们发生过误会就把我当仇人,我是个做大事的人,根本不计较这些。也许冯老板已告诉了你,这个清水湾度假村就是我开的,今天你能来我这里打比赛,说明你很捧我的场嘛。”

    李炜向冯德伦一望,心想这个我没听说,但倒听刘小欣提过这事,说你靠黑道起家,已是亿万富豪,想不到这个度假村才是你的大本营,说道:“原来许老板这么有钱呀,七年未见,你的变化可是真大,咱们后会有期。”向他一抱拳,转身就走。

    路上冯德伦问李炜怎么会认识许文杰时,李炜当下就把七年前在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冯德伦道:“这个许文杰不好惹,你最好别接近。”说罢掏出一张银行卡道:“这是今天赢来的钱,除下本金,一共是四百三十万。”

    李炜一讶,道:“怎么会这么多?”

    冯德伦道:“赌注的本金是一百万,由于买的是一赔五,所以赢了五百万,扣除佣金一百万,落到手里只能是四百万了。至于那三十万,则是比赛赢的奖金。”

    李炜接过来,问在哪一家银行可以马上取到钱时,冯德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当下让司机将车开到中行。

    李炜到银行将三十万零钱取出,然后将四百万一分为二,存进自己户口二百万,将剩下的交给冯德伦,说本金既然是他拿的,赢的钱就该平分。

    冯德伦见了,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要,说这点钱他根本就看不上。

    李炜听后脸色一沉,说道:“冯哥,我知道你这是有意在帮我,但帮人也该有个尺度,这次如果没有你,我是根本赢不了这么多钱的。你既出钱又出力,假如再分文不要,那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了。”

    冯德伦见他坚执,当下将钱收了。

    随后李炜又从三十万现金里拿出两万,两个保镖每人塞了一万,意思打赏。其时那两个保镖一个叫杨波,一个叫徐得柱,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五千,二人手里突然多了这厚厚的一沓钱,心里的感激自不必说。

    李炜将冯德伦送上车,却没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又来到了鑫鑫酒店。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身上很不舒服,脸上也火辣辣的有些淤肿,深知这情状回家肯定会挨母亲骂的,万不得已,只有临时消失几天了。他让服务员买了一些消炎药,服下后首先睡了一觉,翌日一醒就感觉好了很多。随后无事,便坐在床上束起神来。这束神功是他每天必练的课程,包括打沙袋踢腿,现在这里没有沙袋,也只有打空拳踢虚腿了,虽然训练效果不是太好,但想反正不能回家,也只有将就了。

    此后的三四天里,他就一直在此住着,直到脸上淤青消失。

    这天他束罢神后正要回家,眼前忽然一片空明,就如身在梦中,他束罢神产生这种奇异的幻觉已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觉得可怖,却也并不害怕,待静坐了一阵恢复了意识,这才出去结账去。但刚一开门,迎面一人直撞进来,正是刘小欣。

    第二集

    刘小欣见到他一愣,登时在他胸口擂了一拳,道:“李炜,你果然还在这里呀?”

    李炜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刘小欣大声道:“李炜,你究竟怎么搞的呀?这么久不回家,怎么也不与我打个电话呀?要不是我突发奇想,想再来这里查查,你让我到哪里找你?”

    李炜皱眉道:“我自有自己的事做,你又瞎操什么心?”

    刘小欣急道:“李炜,你怎么能这样说呀?你可知道,那天可是我通过姐姐把你领走的,此后你就没了消息,你说我姐不向我要人,又向谁要人?我姐已给你联系好了工作,但临到跟前却不见你人影,给你打电话,你又关机,你说她怎么能不急?这几天大妈也急的什么似的,她们就差登广告,播寻人启事了。”

    李炜听后一拍脑袋,立时才觉事态严重,当下快速的收拾好包裹,去前台结帐。刘小欣本欲替他付钱,但看到他留有押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宾馆,刘小欣见他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土里土气的休闲服,手上又提了一个编织袋,一摇头,说道:“喂,路过商场,你还是买套衣服换上吧?”

    李炜一愣,停下脚步,打量着他。

    刘小欣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大妈现在在我家,你去见大妈,应该先去我家!”

    李炜道∶“怎么,去你家就该换衣服吗?你家的门槛,就那么高呀?”

    刘小欣切的一声,道∶“你说哪里话了?我是说一别七年,你第一次去我家,总也该打扮的神气点,不能让我爸妈扁看才是。”

    李炜瞪着他看了好一阵,说道∶“走吧,据我所知,伯父伯母可不是这样的人。”

    刘小欣见说不动他,一撇嘴,心想:“既有钱付五百元房钱,却舍不得花钱买衣服,真正岂有此理。”

    他是开着警车过来的,车子途经一家银行,李炜推说下去有点事,到里面租了个保险柜,把编织袋里的二十八万暂时先放了进去。本来他打算拿这钱买房子的,但既然临时有事,总不能提着一口袋钱满街跑。

    刘小欣见他提着一个编织袋走进银行,出来时两手空空,虽知里面是贵重物品,但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是巨款。他于路打了一个电话回家,把找到李炜的事告诉给了姐姐后,等回到政府楼,只见刘致远、张淑芬、静怡,高慧兰站在楼下,众人竟是都在等着二人。

    刘致远住的这栋楼是政府的家属楼,虽然只有二十二层,并不属SS市最高的楼层,但由于顶层飘了一面国旗,首先给人的印象就是神圣庄严的感觉。

    高慧兰见到儿子,首先一通埋怨,然后才是追问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问过之后,待高慧兰见儿子答非所问,不肯说出实情,一时叹了口气,倒也无法,虽知是他不对,却也不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

    李炜向刘致远与张淑芬问过了好,拉着母亲正待告辞,静怡猛然道∶“李炜,你等等!”

    李炜一愣间,静怡喝道:“要走你自己走好了,你把干妈留下。象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我看根本就没能力照顾干妈,既然干妈跟着你不会有好日子过,干脆就有我来照顾好了。”说罢拽过高淑兰的手,不容分说的就上了楼。

    李炜见了,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天两人本约定好去电视台应聘,谁知他突然失约,情状果然弄得静怡很下不来台,静怡那天本把人事部的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临场却不见他的人影,让她在同事面前弄了个大红脸不说,更还被电视台当成了笑谈。静怡找了他这几天,早把肺气炸了,现在见他过来,本来一肚子火全盼干妈替她出气,不料高慧兰只是不温的不火数落了他几句就没了下文,她实在忍无可忍了,这才出来发难。

    刘致远见场面尴尬,笑道:“小炜呀,咱们好些年没见了,刚见面何必又急着走呢?来,你陪伯父吃过饭再走吧!”

    刘小欣见李炜还在发呆,当下强拽着他也上了楼。

    到了楼上,只见静怡在高慧兰面前正嘀咕这着什么,静怡一见李炜来了,马上板起了脸,不再说话。

    众人刚在餐桌旁坐下,门铃声一响,一个穿戴极其讲究的年轻人进来。

    刘致远摆手道∶“啊,是文焕呀,一起来坐吧!”

    文焕现在已是刘致远的专职秘书,作为刘致远最亲信的人,很多事都须当面汇报。文焕也不客气,过来瞅了个空位坐下。文焕初进门时,第一眼就觉得李炜这个同龄人既帅气且又气势不俗,虽然衣服穿的平平踏踏,但听刘小欣一介绍,一听说他是退伍的特种兵,心里不由的就是一凛。他早听父辈说过,说这特种兵就是兵王,普通士兵经过层层选拔,平均一千人才会有一人被挑中,一般人没有超强的意志力和卓越的才智,就算图有一身彪悍力气也不可能晋级。他的父亲也当过兵,在当兵前就练了一身好功夫,结果连选几次没被选中,最后郁郁退伍,隐为平生一大憾事。

    文焕既对李炜感兴趣,在吃饭时不免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然他问了很多,李炜却神色冷漠,自己问十句,他往往连一句也懒的回答,心里不由的就有些不满,暗想你不就是个退伍兵吗,在部队混的再好,回到地方上也不过是个平民。现在我在市政府工作,官职不大,权利倒是不小,要不是因为你坐在伯父家里,鬼才理你。

    他想是虽想,然外表却掩饰的半点也不露痕迹,与大家又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转入正题,道∶“伯父,关于常委会上的发言稿,我想请示一下你,看该怎么写?”

    刘致远听到文焕的话,点了一根烟,道∶“哦,你说是旧城改造的事吗?我也在考虑呢。”

    文焕道∶“现在支持这个方案的仅是咱们一方的两个副市长,何庆权副市长虽然也支持咱们,但他毕竟没入常,在常委会里没有话语权。至于市委的建立城东新区计划,倒是有两位副书记支持王强,还有那个公安局长卢福忠,他一直就紧跟着王强后面,关键时刻自然是要支持王强了。单从这个方面看,咱们的胜算似乎不大。”

    刘致远沉默了一会,说道:“就算没有胜算,也要争一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办得好就是功在千秋,办不好,可就是贻害后人呀。”

    静怡忙道∶“爸爸,究竟什么事呀?”她气不惯李炜,本不愿与他同席吃饭,只因干妈在这里,才勉强坐了下来,现在一听父亲说的严重,不由得竟连声追问。毕竟她很担心父亲的处境,眼下ss市的市委书记是王强,这王强仗着他表弟是个省委书记,一直都在压制着父亲,父亲抱着对方官大一级的原因,向来都是以息事宁人的态度隐忍。现在自己正主持ss市的新闻工作,有很多事还是能帮上忙的。上次报道校车的那件事就狠狠的挫了一下王强的锐气,市委书记的亲外甥被本市的新闻媒体曝光,而报道此事的还是市长的女儿,这件事经知情人一透露,市委与市政府立时就炸开了锅,据说王强为此事把那个分管教育的副书记狠狠训了一顿,然后闷在家里,三天都没出门。

    刘致远道∶“哦,静怡呀,你来帮我分析分析,小炜与小欣也不碍讨论一下。现在我市的经济正在飞速跨跃,市委与市政府都在为发展城市面貌上大动脑筋。我市现在有两个发展意向,一个是政府起草的旧城改造计划,另一个是市委提案的建立城东新区计划。这个建立城东新区按理也说的过去,可以推行,当中没有拆迁,少了很多麻烦,发展起来也快的多。至于旧城改造肯定是有阻力的,多了一项拆迁费不说,地皮旧房也须估值,如果估值不合理,难免会有老百姓闹到上面。”

    静怡道∶“是呀,两相比较,我也觉得市委的提案比较合理,也有说服力。但爸爸刚才说什么功在千秋,贻害后人什么的,是不是担心建立城东新区后,遗留的旧城会产生负面影响呀?”

    刘致远笑道∶“是呀,还是静怡的预见快。最初我也是比较赞成市委的提案,但还是文焕一句话提醒了我。现在我国人口已经得到控制,随之出现的将是老龄化社会,但老龄化的时代过去后,人口减少是必然的,居住面积也会大幅度缩水。当然现在建立城东新区还不会对社会形成危害,但二十年之后,又或者三十年,甚至更久呢?假想,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谁也不想看见人类遗下的遍地瓦砾,地底到处水泥硬块,腾出的空地别说种粮食了,有些地方长草也成问题。有位哲学家说的不错呀,人类虽然是在改造地球,但真正给地球造成垃圾的,却是人类自己呀!”

    静怡听父亲说的有道理,当下就表达了自己的观点,表示赞同。李炜与刘小欣虽未发表己见,但私下里觉得这句话有理,也表示支持。只有高慧兰一个妇道人家,觉得不便参与其中,与张淑芬到一边谈心去了。高慧兰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为人很是实在,也很有女人缘,她被静怡接来的这三四天,为了找儿子,就一直住在这里,才短短几天,就与张淑芬聊得投缘,两人以姐妹相称了。

    静怡道∶“虽然咱们在这里说的不错,但市委那边未必就这么认为。眼下王强要的是政绩,至于几十年后的事情,他才不管那么多。”

    刘致远道∶“这么认为的又何止王强一个人呢?这上至省府,下至县市,各地级的一把手上台后,又有哪个人不想干出政绩,预备升迁。这件事过去后,我打算让文焕写篇笔记,把这个意向上报给省委,期望能够得到国务院的重视。”说到这里道∶“文焕呀,伯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伯父没有通过政府秘书处选拔就把你安置在我身边当秘书,很多人还都眼红,但现在看来,你不但很快进入了角色,而且工作还非常出色,你好好干,今后前途无量呀。”

    文焕忙道∶“哪里,这都是托伯父庇护,我才得有好好表现的机会。伯父,据我听说,纪委书记李自强与王强不和,咱们是不是争取一下?”

    刘致远呵呵笑道∶“你才工作不久,居然连这个也知道了。不错,这纪委书记的小儿子与王强的闺女本是高中同学,两个小辈曾在一起处过,但不知为什么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李书记的儿子突然移情别恋,结果连带大人也记上仇了。李书记本是一个正直之人,为这事却不好意思与王强对干,但在关键的时候,这一票还是很重要的。明天我约李书记谈谈,你尽快把发言稿准备好。”说罢让他坐过来,仔细交代关键地方。

    文焕随身就携带着笔记本电脑,边听边飞快的做着笔记,其认真与细心的样子不由的让静怡私下比较。暗想同样是一个人,差别怎么会这么大,一个文质彬彬,胸怀博学,另一个却任性自大,天生一个捣蛋胚子,人长得帅又有什么用,如不去工作,将来连个要饭化子也不如。一时又看不惯李炜这土里土气的穿戴,一阵气恼,拉着高慧兰回房。

    这一晚她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高慧兰按她说的果然没走,仍与她同睡一榻,至于李炜走与没走,她就懒的管那么多了,但事后她才听说,李炜当晚也没有走,却是与刘小欣挤在了一张床上。

    第二天静怡接到部门电话,等不及高慧兰醒就早早上班了。到中午采访回来,还未进部门大楼,导播王丽跑便过来报告,说有个青年在等她,人长得及其的帅,在她部门的办公室已坐了很久了,话说的神神秘秘,满脸都是追问的神色。

    静怡觉得奇怪,连招呼也忘了打就径自进屋,进门后眼前一亮,说道∶“咦,是你呀李炜?”

    但见李炜抬起头来,满面的打量者她一眼,只觉这大小姐的脾气也实在难以捉摸,之前还恨自己入骨,一见到自己来上班,马上变得就像另一个人似的,答道∶“啊,我是来你这里报到的,我在这里已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静怡道∶“你报什么到?你还没有应聘呢,还不能算是部门员工。走,我带你去人事部办手续。”说罢见他身子没动,没来由的脸色一红,嗔道∶“走呀,发什么愣呢?”

    李炜切的一声,当下从口袋里拿出合同,说道∶“不用了,刚才你没来前,我与你们台长去过人事部,把一切手续都办好了,这是刚刚签下的合同和上岗证。”

    静怡得接过来一见是真,惊讶道∶“原来,你认识林台长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见这件事不是自己办的,反倒有点失落。

    李炜冷冷的道:“行啦,既然都办好了,又问这么多干什么?”

    静怡被他这句话一呛,一时倒无话可说,过了一阵,说道:“那,你的行李都带来了吗?我领你到宿舍楼,先找个地方住下吧!”

    李炜道:“不用,刚才林台长也安置过,是我推掉了。我打算在外面找套房子,把妈接过来,一起住!”

    静怡更觉骇异,说道:“什么,你…你在外面住呀?你有那么多钱吗?这附近的房子好贵,要是租的话,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李炜本想说是买房子,但听了她这看不起人的话,却又住口,心想你不就是个小新闻记者吗,工资比我高又有什么了不起,真是隔门缝看人,太小瞧我了,说道:“这个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要是没什么事,我去吃饭了。”

    静怡看了看手机,见下班时间已到,忙道﹕“你等等,我带你去就餐部用餐。”急出来时,正好碰上新闻部的几个搭档。梁冠华等人见她居然跟在一个帅小伙身后小跑,一时都大为惊奇。要知道静怡可是电视台的第一美女,不但工作能力强,而且又有家庭背景作支柱,卓越的条件让人觉得她就像个身披光环的公主高不可攀,今天居然放下架子追别人,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几人虽然也都认出了李炜,但却还不知李炜加入了他们工作组的事。

    静怡追上李炜,有很多话本想要问,然见他阴沉着个脸,面色不好,猜他决不是自愿来的,必然是干妈动了真火,逼着他来上班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二人到了就餐部,刚好开始开饭。静怡问李炜吃什么,就主动拿出饭卡,替他打来饭菜,静怡知他的饭量大,特意帮他打了个双份,又加了几个火腿,不料坐下去后,李炜仅扒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其实李炜并无胃口,他说吃饭只不过是找借口而已。昨晚上面传来消息,说今天是特遣连遇难队友火化的日子,他作为特遣连的副连长,虽不能及时归队,但也应遥遥祭奠。至于母亲逼他来上班倒是其次,反正他无心在此干下去,今天只不过是来做个样子而已。

    此刻他心里既烦,自然也就无心吃饭,但面对静怡的招待又不便拒绝,强忍着吃了几口,忽然见到身边的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纷纷叫道:“林台长来了,林台长好。”

    静怡一见是台长林基明来了,忙给李炜使个眼色,也站了起来。要知道林基明作为ss市电视台的台长,一般是不在大厅广众下吃饭的,至于关心员工饮食问题倒是来视察过几次,但也很有次数,总共也不过两次,今天林台长突然到此,而且不带任何随从,历史以来还是第一次。

    众人正惊奇间,但见林基明来到李炜面前。李炜忙起身时,林基明拍了拍他肩膀,道:“小炜呀,我本想让你回我家吃饭的,可你电话打不通。走,静怡既然也在,正好一起去吧!”

    李炜急忙推辞,说自己正在吃,改日再登门拜访。静怡忙也跟着力推,说了几句不便打搅之类的话。

    林基明也非需让,又邀了几次,见二人决不肯去,也就作罢。

    林基明走后,静怡满腹疑问再也忍不住了,道:“李炜,你怎么认识林台长的,林台长和你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呀?”

    李炜道:“啊,也不是太熟,他不过是我师傅的旧部下而已。”怕她再问个没完,说罢这句话,起身就走。

    静怡突然道:“李炜,你坐下!”

    李炜一愣,见周围的人都在望着自己,不由得又坐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很没面子,说道:“你能不能小声点?”

    静怡冷冷的道:“怎么了,我大声说话又怎么了?大家本来就在看咱们,就让他们随便看好了。”说得这句话时虽然把语声放低了,但周围的人却仍听见了,刚才林基明一来邀李炜吃饭,其时众人早就开始注意他们了,能让林基明亲自来请吃饭的,整个电视台也没几人,静怡虽然是市长的女儿,但似乎还不至于。众人在猜测李炜身份的同时,突然又见二人抬起杠来,更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当下李炜见这么多人在看自己,就算拂袖而去也是一件很没面子是事,说道:“你不让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承认磨嘴皮不是你对手,不会与你吵架的。”

    静怡扑哧一声,笑道:“谁又与你吵架了,你想走也可以,除非把我买来的饭吃完再走。我刘静怡还是第一次请人吃饭呢,你就这么简单仅扒两口,是不是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李炜想不到是为了这,说道:“好,这个不成问题。”埋下头三嘴两口将饭扒光,说道:“行了吧,可以走了吧?”

    静怡哼地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我知道你的饭量很大,不是故意难为你吧?”

    李炜冷冷的道:“现在你是我的上司,就算你故意难为我,我也无话可说。”

    静怡得意的道:“你知道就好,但如果你不犯错的话,我是不会找你麻烦的!走吧,看在你听话的份上,以后再慢慢的拷问你。”

    出了就餐部,静怡当下把李炜的工作性质说了,说作为新闻部的司机,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在部门的办公室看看报,打打电脑了什么的,但一旦有新闻可挖,必须随传随到,一分钟也不能多耽,稍有迟缓,采访的东西就不是独家报道了。

    她一番解说后,李炜问道:“既是这样,不知下午会不会有事?”

    静怡道:“也不知道,中午刚采访过,应该没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啊,对了,你不是刚拿到驾照吗,走,我带你练车去。”不等李炜回答,牵着他手的就走。李炜被她滑腻的小手一拉,情不自禁的竟随她而去。

    来到一辆依维柯面前,静怡指着新闻车道:“这个大家伙,你敢不敢开?”

    李炜见他如此小看自己,心想:“不就是一辆破车么,有什么不敢开的?等哪天我完成任务,非开辆飞机过来气气你不可。”

    静怡见他不答,还以为他是胆怯,鼓励道:“没事,先开慢点,时间一长,慢慢就熟练了!”见钥匙不在车上,当即给楼上打去电话,让苏杰送来。

    不一刻苏杰过来,静怡怕李炜在同事面前出丑,本欲把车调过头再让给他,不料李炜恼她看不起人,夺过钥匙即进了驾驶室,心想:“正好有事出去,今天不吓你个尿裤子,决不罢休。”他一打着车,油门直接就踩到了底,车子由于中午刚开回来,所以也不用预热,车子调头时简直就像在原地打转,几乎没有半点停滞就疾驰而去。

    一路上车就像射出去的箭,车到拐弯人多处根本就不减速。静怡眼见就要撞上人群,吓得“啊”的一声,捂住了眼。过了一阵,听身后传来警笛声,回过神来大叫道:“快踩刹车,快踩刹车…”

    李炜却没听她,而是猛踩油门,将警车甩掉,向西又疾驰了二十多里,在一座山岗旁停下。见静怡全身萎顿,嘿的一声笑道:“别怕,只是撞死十几个人而已,司机是我,与你没有关系的!”说罢径自下车。

    他翻过山岗,登上悬崖,只见山顶的平台上,一架军用飞机旁站着两个军人。李炜一见,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叫道:“二哥!”

    但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军人转过身,正是师傅的二儿子田在军!

    田在军迎上来道:“你还好吧?今天爸爸不放心你,特意让我来看看,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爱怜的替他擦去泪,指着身旁另一个人道:“这位是你们市军区的杨文峰司令员,以后你有什么事,直接找他就行了。”

    李炜点点头。

    田在军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的近况,说道:“小炜,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你战友遇难,并不是你的责任,既离开部队了,就该把不开心的事抛开,关于你的任务,二叔已交待过了,你的上级何志环还不至于向你施压。”

    李炜忙道:“不,二哥,这不关我首长的事,这件事是我向首长表过态的,决不会半途而废。我发誓一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否则,怎么对得起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说罢眼眶一红,泪水情不自禁的又涌了出来。

    田在军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但事情在没头绪前,尚须忍耐,并不是一急二急的事。”

    李炜忙道:“是,我知道了,二哥!”

    田在军点点头,又嘱托了他几句,见天阴沉起了风,正待告辞,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哦,对了,大哥马上就要转到地方上来了,有可能是同一省份,具体什么职位还不确定,到时再通知你吧!”

    李炜哦了一声,道:“大哥的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田在军道:“还算不错,大哥是少将级别,按理是不该转业的,大哥这次能进入省委,还多亏了军界元老的帮忙。当然这事还不能高兴过早,具体还是等确定再说吧。”

    李炜点了点头,问及师傅与二叔的身体,田在军只说还可以,又说他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去京城了,让他有空多回去看看,接着硬塞给他两万块钱就告辞了。

    李炜目送飞机离开,默默的又站了好一会,这才下崖。来到停车的地方,见静怡还呆在车里,叫了声喂后,见她不答,心想:“难道是吓傻了。”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静怡啪的一声,打开他手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刚才李炜离开后,静怡哆嗦着从车上下来,一见车上没有血迹,就连刮痕也没有半点,转念已明白他是在搞恶作剧,除了佩服他的车技之外,一霎时又恨他入骨。适才听到警笛声,一时还真以为是撞上了人,偏生他下车前又故意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唬,但现在看来,那些警车也不过是交警查超速而已。眼见此人如此可恶,只觉心里的气若不宣泄,非气出病来不可,当下见李炜回来,她一声不吭的跳下车,三步两步走到一块青石旁边,哼的一声,坐了下来。

    李炜将车打着后,见静怡反而下车出去,一时还以为她是去小解,岂知等了十分钟也不见回来,心想:“难道是去大便了,但就算是去大便,也该回来了。”

    又等了十多分钟,见仍没回来,不由得下车来找,连喂了十几声,方见她这是坐在青石上发呆。其时寒风凛凛,冷风吹着她的秀发向后飘散,居然也煞是好看,忙过来道:“喂,这么冷的天,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问过后不听她回答,又道:“喂,喂…”

    他在七年前曾因做了一件错事而惹恼静怡,静怡气愤之下是决不许李炜再呼她名字的,当时由于两人闹得很僵,李炜在以后果然一句她的名字也没再叫过,这次从部队回来,虽然时隔七年,居然仍铭记于心。

    当下他又连喂好几声,见静怡面色铁青的仍不回答,莫名道:“你怎么了呀?马上就要下雪了,快回去吧。”

    又紧催了好几声,方听静怡哼的一声,道:“要回去你回去吧,你开的车,我是不敢再坐了!”

    李炜听她这么一说,方知她还在为开快车的事生气,忙赔笑道:“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主动向你承认错误,总可以了吧!”

    静怡冷冷的道:“你没有错,是我不配坐你开的车而已。”说罢将脸一扭,再不说话,任凭李炜再苦苦劝说,只是不应。

    过了一阵,李炜见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皱眉,吓唬道:“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开车走了,这附近有狼,若把你叼走了,可别怪我。”说罢见她仍呆坐不动,一时倒没了办法,将外套给她披上道:“好,你既不愿走,我在这里陪你就是,假如冻出病来,就一起病好了。”说罢在青石上一坐,背靠着她坐在一起。

    岂料刚一坐下,静怡触电似的站了起来,满面通红的道:“你干什么?”

    李炜奇道:“我…我没干什么呀…?”话未说完,突然明白了过来,深知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不知不觉竟忘了她是个女的。想不到此人一向难缠,原来也有懈可击,哈哈一笑,说道:“啊,我只不过靠了你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再不上车,我就要用强了,你上不上?上不上...?”一边说一边狞笑着向她走来。

    静怡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知他胆大妄为,既说的出,肯定也能做的出,哼的一声,向车走去。见他居然将外套披给自己,多少也有些感动,气也随之消了不少。但她上车后却仍故意板着个脸不放,冷声道:“刚才你把我一个人撇在车里,上哪去了?”

    李炜一愣,继而道:“哦,你说刚才呀,刚才我内急,去大便了,怎么了,难道连这个也要向你请示?”

    静怡道:“就算去方便,也用不了那么久吧?”

    李炜道:“这也怪你,我没胃口,你偏让我吃那么多东西,吃坏了肚子,反来怪我,真正岂有此理?”

    静怡哼的一声,心想:“看你还能瞒多久?

    当下回到电视台,她没有换车就开着依维柯回了家,到家把拍摄到的东西传到电脑上,忙喊父亲过来看。由于住的是政府楼,刘致远在家办公的时间比较多。刘致远过来见拍的是一架军用直升飞机,飞机里面坐着两个军人,虽然拍的是几十米的高空,两人的面貌不太清晰,但刘致远稍一辨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说道:“哦,这不是咱们军分区的杨司令吗?”

    静怡道:“杨司令,你是说,就是刚进入常委会的那个杨文峰吗?”

    刘致远道:“正是,这个人来到ss市已有三年了吧,并不张扬,在常委会上也没有露过几次面,但并不代表就没有背景。”说罢问她这是在哪里拍的。

    静怡也不隐瞒,当下就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

    刘致远想了想,让她把照片放大了些,当看清了另一个人的肩章时,惊讶道:“啊,是一颗金星,还是一个少将。”

    静怡道:“爸爸,少将是什么长呢?是杨文峰的军衔高呢?还是少将的军衔高?”

    刘致远道:“自然是少将高了,少将是军部级,此人不是军长就是军政委,最低也该是个副军长。杨文峰虽是司令员,但由于是军分区,也只是个师长,大校级别而已。”

    静怡道:“奇怪,那小子只是个小特种兵,怎么会与这些大人物有接触呢?而且,他可还是被部队给开除的呀。”

    刘致远道:“哦,外面的传闻也不可全信,李炜是特种兵,特种兵接触的是军界高层,也是可以理解的。”说罢见到女儿还在犹豫,笑道:“小怡呀,你就别刨根问底了,军队是有纪律的,不管是特种兵还是普通士兵,退伍后是一律不得泄露部队机密的,你不见爸爸退伍后,又向你们说过什么。”

    静怡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不弄明白才怪,此人今天把我当傻子骗,也太气人了。”

    刘致远正还待说,刘小欣与文焕一前一后的从外面回来。

    静怡将电脑关掉,但见文焕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在她面前一递,说道:“静怡,祝你生日快乐!”

    静怡接过花,说道:“不是明天才是我生日吗?”

    文焕道:“明天也是伯父的生日,伯父是寿星,你是小辈,所以就提前给你了。”

    刘致远微笑道:“咱们父女俩的生日是一天,若不说,谁也不会相信。”说罢望着面前的几个小辈,呵呵的道:“你们几个年轻人去外面玩玩吧,我与你们有代沟,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

    刘小欣大声道:“好呀,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呢。市南刚开了家叫蓝波湾的娱乐城,我把莉莉也约去。”

    静怡由于下午在野外受了点寒,此刻身子正有些发冷,见这是父亲的主张,也不便扫了大家兴,吃了点感冒药,也就强打精神陪几人去了。

    蓝波湾偏距市南,也只是几里地的路程,几个人到达后不久,刘小欣的女朋友莉莉即也到了。莉莉来的时候却是把妹妹晓娜也带来了,晓娜大学尚没毕业,正是童心未泯之时,一听说来蓝波湾唱歌,也不怕当电灯泡,死缠活缠的硬跟着姐姐也一起来了,但也幸喜晓娜来了才没让静怡难堪。晓娜性格活泼,嘴巴又甜,穿杂期间活跃气氛,十足是个乐天派。刘小欣与莉莉去唱歌时,静怡趁机与晓娜喝茶聊天,避免了与文焕对唱情歌的尴尬。待小娜去唱歌时,她反而却鼓动文焕去陪唱。待几人轮番唱了十几首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但殊不料几人来时兴高采烈,在回去时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料想不到的事。

    原来,刘小欣去结账时,文焕也争着来付账,结果把三个女孩留在了包间,等结罢帐,包间里随即传来了三人的呼救声。刘小欣抢步奔回去时,正见五个男子在与三人纠缠。这几个男子显然不是本地人,如果知道三个女孩的身份,自也不敢惹这么大的麻烦。刘小欣见此情势,当场就拔出了枪来。

    其时这几个男子本无心惹事,他们随老板来娱乐城本有要事,事情办好后陪老板唱歌,连叫了几个小姐都不中意,结果发现临包间的三个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误以为是坐台小姐才过来拉。刘小欣过来后,几个外地人如果就此罢手承认是个误会,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不料几人是在道上混的,人人都要面子,又因喝了点酒,见事情未果居然有人拿枪指着他们,也不管刘小欣是什么人,拔刀就准备干架。但双方还未动手,外面快步奔进来一人年轻人道:“别动手,是自己人。”却是公安局长卢福忠的公子卢继平

    卢继平拍拍刘小欣的肩膀,向他眨了眨眼道:“刘队长,这几个人我认识,请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吧,改天哥哥一定请你客。”

    刘小欣并不理睬,说道:“卢哥,你也看到了吧,这几个人喝醉酒闹事,问题并不严重。现在他们居然手拿凶器对抗执法人员,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卢哥,现在我怀疑他们身负重案,要带他们回警局调查,你与他们该不会很熟吧。”说得这句话时,将静怡、莉莉、晓娜叫到自己身后,一手持枪,一手掏手机给中队拨打。

    卢继平一见,脸色不由的就变了,暗想此人如此不给面子,实在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心想你不就仗着爸爸是个市长吗,但县官不如现管,眼下我爸爸是公安局长兼政法委书记,有市委书记罩着,你今天把人抓进去,我明天就可以把人保释出来,你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又有何耐?别看你平时挺神气的,在局里还不是被我爸爸压的死死的。想明这一点,当下给五人使了个眼色,不让他们把事闹大,然后出去拨了一个电话。不一刻再回来时,已是神情自如。

    刘小欣打过电话,本在等警队来人,这时一见到卢继平的脸色,心里不由的就打了一憾,一转念,随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过不片刻,只听外面嘎的一声,两辆军车堵在蓝波湾大门口,六十多个荷枪实弹的部队官兵一齐冲了进来,带头连长问明了情况,一摆手,众人一拥而上,将五人绳捆索绑的押出去了。

    卢继平见了这个阵势,一时竟吓傻了,刚才他打电话给李运来副局长,暗示警队的人不必出警,这事本安排好了,不料竟然会有部队官兵出现。这些黑道朋友的底他是一清二楚的,如果在部队扛不住就坏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拒警,刘小欣一个人一把枪是决难同时对付五个人的。直到此刻,他脸上才冒出了冷汗。

    部队官兵走后,刘小欣一颗心也是呯瓶乱跳,心想:“也幸亏这卢继平来了,几个悍徒才没有反抗,如果当场围攻,自己一定会吃亏的,说不定就此挂了也很难说。”与静怡一回到家,即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刘致远一惊,随即反问刘小欣,问他怎么会认识军区上的人。

    刘小欣知道是瞒哄不住了,迫不得已,只得把李炜招了出来。

    静怡一听是李炜叫的部队官兵,联想到下午拍到的东西,嘴里不说,心里的疑问却愈来愈大。

    此刻刘致远的心里也很奇怪,过了片刻,说道:“小欣,明天是我生日,你替我把李炜约来,我有话问他。”

    刘小欣向静怡望望,说道:“姐,李炜是你属下,还是你来安排吧。”

    静怡哼的一声,道:“他这号人,我才不愿理他,要约还是你去约吧!”心里却想:“此人脾气臭怪,如果是我约他,只怕未必肯来!”

    刘小欣答应后,见到爸爸还在沉思,担心的道:“爸!发生这件事,卢福忠与王强他们一方,会不会倒戈,一齐向你发难呀?”

    刘致远沉默一会,才道:“应该不会,我倒觉得,卢福忠应该拜神才对。军区今天抓的那些人,如果没事还好,如果一旦审出别的。他们与案犯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引火烧身,不过他们借题发挥肯定会有的。杨司令与王强并不友善,卢福忠肯定会去求王强,在常委会上联名对抗杨司令。”

    刘小欣急道:“爸,那你可要帮帮杨司令呀,杨司令是李炜的朋友,今天又替我解了围,现在杨司令可完全是站在咱们这一方。”

    刘致远听了他的话,不由的就脸露微笑,心想如果杨文峰真能站在自己这一方,那就真是因祸得福了。今天杨文峰虽帮儿子解了围,显然是李炜在起作用,但毕竟这小子还太年轻,不相信他有如此好的人脉,微微一笑,说道:“杨司令是维护本市治安,迫不得已才出兵擒匪,在公在私,我都该主持公道,这你就放心吧。”见时间不早,当下催二人都回去歇息。

    静怡回到了房间,心里七上八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披着外套来到客厅,见父亲仍在灯下批阅文件,打了个招呼后就进了母亲睡房。由于年关学校正在考试,张淑芬近来也是特别的忙。静怡进房间一开灯,张淑芬立时就醒了,说道:“小怡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静怡道:“我睡不着,想来与你说说话。”说罢掀开被子,连衣服也没脱就钻了进去,一股凉气带进去,惹的张淑芬向里连连缩着身子。

    母女闲聊了几句,张淑芬随即问女儿,问几人在外面玩的开不开心。今天张淑芬很晚才来到家,进家听说几个孩子出去唱歌了,等到十点不见回来,也就回房睡了,于蓝波湾发生的事还尚不知情。静怡当下把刚刚发生的事对她说了,连带李炜的好奇也一并讲了,末了说道:“以此论推,这小子完全不象被部队开出来的,否则他都来家了,哪里还能够支使的动杨文峰。就算有后台,但杨文峰的官职就已经这么高,他的后台又会有多硬?”

    说到这里忽然心想:“难道是那个少将?这少将既是个军长,正好也就是杨文峰的顶头上司。但也奇怪,这个军长怎么会与他有瓜葛。今天这个少将乘军用飞机过来,与杨司令员一同出现在山顶上,显然也是与这小子约定好了,否则,这小子决不可能开着快车,正好也去那里。这小子说是去大便,简直就是胡扯…”

    她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张淑芬道:“小怡呀,你虽是新闻记者,但部队的事你还是别打听了,人家是有纪律的。你爸爸也当过兵,你不会不知道军队的规矩吧?”

    静怡皱眉道:“妈,怎么你说话的腔调与爸爸一个样呀?我也是实在想不透这其中的理才觉得好奇。李炜从部队回来后,一直都在借酒消愁,我一听说他是被部队给开除的,家里还有个老妈在养猪度日,一时可怜他,这才帮他,谁想他背后还有这些大人物,要早知这样,鬼才理他。他既把我当傻子一样骗,我自然要弄个水落石出。”

    张淑芬道:“你这丫头,就是爱管闲事,难怪有播音员的工作不干,偏要采访新闻。依我看,也未必是李炜故意骗你。要是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去问小欣,小欣与李炜要好,说不定什么都知道呢?”

    静怡哼的一声,道:“问小欣,小欣要是肯说的话,我早就问了。这两个双熊,向来都是共穿一条裤子。”

    张淑芬笑道:“你这孩子,既对李炜有偏见,把自己的弟弟也牵连上了。其实李炜人不错,心肠也不坏,就是顽劣了点而已。这是男孩子的天性,我倒不如何讨厌他。”

    静怡撇嘴道:“就是,你自然不讨厌他?当初他搞恶作剧,害的爸爸被马蜂蜇了两个包,我被蜇了四个,我与爸爸疼得脸色都变了,你倒好,反而在一边看笑话呢。”

    张淑芬一听,不由的就又笑了起来,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当时你们不还是学生吗?当大人的,又怎么会与小孩子一般见识。”

    静怡哼的一声,没有说话,细想当时的情形,自己忍不住倒笑出了声来。记得当时这小子制了一个弹弓,只要他一过来,政府大院便鸡飞狗跳,没有有半点安宁,挨家挨户的玻璃窗更不知被他射烂了多少。只因自己当面逮住过他,指责了几句,这小子便心存报复。那时zz市的政府大院长了一颗百年槐树,槐树上结了个半米多长的蜂巢,由于树是古树,被迷信的人视为有神灵居住,所以蜂巢也没人敢动。那天自己打槐树下经过,被此人躲在角落里瞄见,这小子报复自己也还罢了,偏巧父亲也正好打槐树下经过,蜂窝这一被他射中,结果连带爸爸也没能幸免。当时此人虽是学生,却也十八九老大不小了,骂是骂不出口,指责几句又觉得不解气,一怒之下,便把他的弹弓收了,勒令他以后不许再进政府大院。此后这小子虽也没拿自己的话当回事,但总算来的次数少了,并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自己眼皮底下出入。但正因为这小子怕自己,这才又制造出了另一件尴尬事,那天这小子翻窗来找小欣,碰巧自己正在房里换卫生巾,由于事发突然,两人都吓傻了,都是张大口谁也说不出话来。自打那件事后,再碰面便不许他再呼自己名字,一番威严恐吓,想不到吓得他竟真不敢叫了,直到现在也还喂喂喂的仍不敢呼自己名字。

    念及旧事,忽然想起一物,起身道:“妈,我回房了。”

    张淑芬见女儿说走就走,在自己面前完全还像个孩子,不由的摇了摇头。

    静怡回房后,立即翻箱倒柜,把旧时收藏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当她看到那个弹弓居然还在时,拿到手里格格一笑,当真比捡到了元宝还高兴。

    翌日,她到新闻部报了个道便匆匆又来家了。这天是大雪天气,自昨晚到现在雪就没有停过,新闻部的人只要一没新闻可挖,便很是自由。路过购物广场,见李炜拿着一件礼物在那里等车,有心接他上来,然见路两旁车来车往,一疑顿间,也就过去了。

    等她到了家,但见老同学薛敏、杨蕊都已到了,刘小欣的女朋友莉莉也提前来了。刘致远这次倒是没请人,图的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有个气氛。

    到了十一点半,刘致远见文焕也已到了,就问刘小欣有没有通知李炜。刘小欣将目光望向姐姐时,静怡却想:“广场距政府没有几步路,就是步行,这小子也该来了。”

    众人见人不齐,当下就在餐桌旁闲聊,又等了二十多分钟,方见李炜一脸忧郁的来了。

    原来,李炜在广场等车时,突然接到军区打来的电话,杨文峰在电话里一说情况,他头立时就懵了。想不到那五名悍徒被押到军区后,因审讯无果,看守的警卫一放松警惕,竟让一名悍徒咬破血管自杀。按理部队官兵到地方抓人纯属越级,这次行动如审讯出其他重大案件,当然也是有功无过,但一旦无果,地方上追究起来也是很难解释的,何况又有一人因此而死。当下他交代杨文峰先不要声张,接着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二哥。田在军在电话里听说后,一时也觉得棘手,略一思考,也是让他不要把此事声张出去,说剩下来的事由他来解决。

    李炜一听到二哥把此事承担下来,这才重重舒了口气。来到政府楼,见一桌人就差自己不能开饭,忙将礼物交给刘致远,瞅了个空位坐下。吃饭间当听说今天也是静怡生日,又听说别人都赠送她有礼物,独有自己没有表示,虽然觉得尴尬,却也只得坐在一边装糊涂,故作不知。

    吃过饭,刘致远本欲找李炜谈话,突然接到市委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要马上开常委会议。刘致远知是为了昨晚的事,见电话催的急,拍了拍李炜的肩膀,也就与文焕离开了。

    李炜心里有事,趁机也就告辞。

    却说刘致远进了政府大院,司机小陈启开车早等他多时了。政府与市委虽然仅仅也只是一二百多米的距离,但身为市政府的一把,必要的排场自然是不能免的。等他到了市委会议室,发现政府这边的常务副市长李友发、常委副市长杨广才早都到了,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会议预定的时间是一点半,临到会前两分钟,市委书记王强才大喇喇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杀气的政法委书记卢福忠。王强身为ss市的老大,进入会场的时间是把有尺度的,进入会场太早,则显不出官威,这几乎是地方一把手的特有风格,任谁也不会觉得稀奇。王强进会议室刚刚坐下,军区司令杨文峰不紧不慢的也已来了。杨文峰身为军分区司令,没事一般是不在常委会里露面的,这次突然来开会,除了王强、刘致远、卢福忠少数人知道原因外,其他常委都觉的有点意外。

    杨文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王强见十一位常委都到齐了,一声咳嗽,随即转入正题,说眼下年关将近,兼于市委与政府两边的工作都比较忙,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省委、省政府传达下来的文件,另一件事就是ss市的治安问题。说到这里冷冷扫视了一下杨文峰,大声道:“也许大家早已知道,昨晚我市发生了一起特别事件,事件虽然不大,但引起的轰动却不小,几乎一夜之间,全体市民都知道了部队官兵进娱乐城抓人。”

    王强话说半句,随即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两耳却在凝听下面的动静。这个时候就是考验部下的领悟力了,这件事虽然不是他的事,有点事不关己,但一把手借题发挥是很正常的,领导抛出话题让底下人发表己见,谁拥不拥护他,一眼就看的出来。

    果然王强语声一落,卢福忠第一个就发言了,说道:“部队官兵进市区抓人,事前不经地方上同意,这根本就不把市委、市政府放在眼里,也不把我公安部门放在眼里,首先我代表市公安局,表示强烈抗议

    卢福忠一表过态,随后市委第一副书记李玉刚,第二副书记薛永站跟着发言,纷纷表示对军区的不满,至于其他常委却都是心存疑惑。刚才王书记说这件事一夜间已家喻户晓,怎么他们反而不知,这句话夸大其词,显然是将矛头指向了杨文峰。此时大家既未明白真相,自然也就不便表态,况且大家都知道市长与市委书记是对立,一句话不慎,那就不是得罪杨文峰那么简单了,如果站错队问题就大了。

    王强喝了口茶后,向卢福忠、李玉刚、薛永站赞赏的一望,继而道:“部队官兵进城抓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今天中午蓝波湾的老板来市委告状,说部队官兵无端端抓了他们的客人,给娱乐城的声誉造成了负面影响,还有,被抓人的家属也来市委上访,表示于理不公。他们说的也很有理,就算老百姓身犯有罪,有权处理此事的该是公安部门与司法机关。”说罢向刘致远道:“刘市长,这件事既已发生,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你是一市之长,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刘致远其时正也在盘算此事,一听到王强把难题推给自己,不由的也佩服他的机智,心想明明你的意图已经明显,得罪人的事却让给别人。按道理是不错,这件事本该移交给公安部门处理,但小欣知五个悍徒与公安局长的公子认识,宁愿把悍徒交给部队官兵也不情愿带进公安局,分明就是不信任卢福忠父子。小欣这一招虽然高,但如果军区一旦审不出什么案情,后果同样也是很尴尬的。

    他在未开口前,先以询问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杨文峰,见杨文峰神色镇定,坐在那里只是喝茶,虽然佩服他的沉稳,但却也猜出军区对那五个悍徒仍没审出什么,否则,这杨文峰身为一方司令,这个时候早风风火火的忙活开了,哪里会来受王强奚落。叹了口气,说道:“杨司令,王书记说的不错,我看,你抓的那五个人还是移交给公安部门吧,毕竟部队不便插手地方上的事,这件事不是小事。”他不打官腔就直接说出解决方案,显然也是在给杨文峰找台阶下,否则让王强等人逼杨文峰说出这话,那可就尴尬多了。

    当下他语声一落,众常委都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众人虽没说话,但耳朵却一个比一个竖的尖,唯恐杨文峰一开口说话,就会漏听一个字似的。

    众人知杨文峰是个独鸟,身为一方司令,于政府、市委之间的明争暗斗根本就视而不见,既不靠拢王强,也没不支持刘致远,这次被逼到死角,杨文峰势孤力薄,都知他是该选择队列的时候了。适才王书记这一招就相当高,明明是他在针对杨文峰,但关键的表决却推给刘致远,这就足以显示出了他的高明之处。当然众人也知道杨文峰不是傻,好赖话还是分的清的,只是屈不屈服,是另一回事。

    过了片刻,但听杨文峰道:“哦,王书记今天把扬某召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呀?不错,军分区到地方上抓人是不对,但扬某对此事也无能为力呀。昨晚军部首长下来视察,临走时路过娱乐城,恰好撞见这几个悍徒行凶,当时见到警队的人不能第一时间出警,就给我打去电话,让我把这几个悍徒先抓了起来。本来我也是想把这五个悍徒交给公安部门的,但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军部就派人把这五个悍徒带走了,我也无能为力。”

    此言一出,但听众常委哦地一声,都一齐抬起了头来,纷纷道:“啊,原来这件事是军部的意思,不关扬司令的事。”但众人虽然这么说,却唯有刘致远在一旁暗暗叫好,心想:“杨司令这一招果然是高,军部是省部级高人一等,就算有错,又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也奇怪,这件小事怎么会惊动到省军区?”

    此时此刻,众人自不知公安局长卢福忠的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景象。卢福忠昨晚回家很迟,刚回到家,卢继平就跌跌撞撞的跑来家求救。卢福忠知儿子在外面与人合伙做生意,背地里没少干违法事情,平时他就苦口婆心的没少教导,但兼于他范的事只是投机倒把的小勾当,也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闯了大祸,居然与这五个悍徒的主子贩毒,气的当场就扇了儿子几巴掌,本想不管,兼于就这么一个败家子,也不忍让他去死。仔细问明情况,得知军区刚把人带走,一时半会还审不出什么,当下连夜就去找了王强,当然他见了王强是不会如实讲的,只说儿子与刘致远的公子不和,在娱乐城因发生了点误会,刘小欣就动用了他父亲的关系,让部队官兵把他儿子的朋友抓到军区,要求军区马上放人。王强与刘致远本不对路,兼于卢福忠对他忠心耿耿,听后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天明一早,王强立即把副书记李玉刚、薛永站召来商量对策,却不料一切都部署好了,到头来还是失算,人居然被军部转移走了。霎时之间,卢福忠的气势一下子就蔫了,刚进会场那不可一世的姿态也荡然无存。这个时候王强自然是也没了一点办法,尴尬的望了一眼卢福忠,宣布散会。

    事后卢福忠回到局里不久,外面随即传来消息,说蓝波湾娱乐城在下午五点被省公安厅封了,儿子卢继平也被带走,公安局副局长李运来作为分管辖区的主要领导,也被带走问话。他知该来的必然会来,面上虽然显得平静,不过在掏烟点燃的时候,拿着火机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第三集

    刘致远回到政府,也是立马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让文焕以政府的名义给军区拨了一个电话。心想这件事是儿子惹起的,事情发生了,如果不管不问,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但文焕将电话拨通后,随即又一脸无奈的放下了电话,说杨司令现在很忙,这个时候不在军区。

    然此时此刻,刘致远自也不知杨文峰是真的不在军区。原来,杨文峰在常委会散后,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军部的这个消息,立马就乘飞机去了省军区。到军区见到李炜也在,不等李炜敬礼就抢上去打招呼。他的军衔虽比李炜高,但李炜的身份他是一清二楚的,哪里又敢在他面前自大。其时李炜也是刚刚才来,也正在向田在军询问经过,杨文峰坐下来听了良久,这才从二人口里得出实情。原来,却是军部将剩下的那四个悍徒提走,立即从国安厅调来审案高手,将四人分开审讯,使用心理战术各个击破,这才套出了卢继平的贩毒内幕。

    田在军向杨文峰道:“审案是要讲谋略的,几个人若一起审,他们在同伴面前自然宁死不屈,看来,还是国安的人有办法呀。”

    杨文峰忙道:“是,是!”擦了一把脸色的汗,说道:“幸亏军部出面把事情解决了,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田在军道:“几个悍徒肯定是有案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畏罪自尽。”说罢道:“小炜,既然案情已经突破,剩下的事就由公安厅去处理吧,你就别插手这件事了?”

    李炜忙道:“是,给你惹麻烦了。”

    田在军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也算为省扫毒组做了点贡献嘛。”

    几个人说了一阵话,李炜当下就要告辞。

    田在军却道:“既已来了,也别急着走,等会我领你到下面看看,随便提点建议。”

    李炜自然明白他话往哪歪,笑道:“二哥,还是算了吧,你的部下都是精英,我哪敢提什么建议。”然他说罢这句话,田在军一歪头,笑道:“不行,听爸爸说你已突破束神功的第九层,今天不露两手让我开开眼界,二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说罢就来拉他。

    李炜知躲不了,兼于很久没再与人交过手,当下也就随他出来。

    杨文峰是田在军的老部下,自然知道二人这是去干什么,他早年也是搏击场上的高手,因身手不凡,这才得到田家的赏识,升到今天这个位置,眼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当下也一齐过去。

    三人来到训练场上,放眼望去,但见众官兵分成几个方阵,有的在跑步,有的在打拳,也有的在打沙袋,训练场到处是一片喊喝声。

    田在军向一个叫杜大卫的教官招招手,说明了来意,杜大卫吹了声哨,向李炜一指,问有谁敢出来挑战的,不妨上前一步。

    杜大卫话音一落,立时就有十三个精于格斗的老兵出列。

    田在军见这些人都是资深老兵,其中有铁腿杨光学在内,当下让杨光学第一个出来挑战。这杨光学他还是比较熟悉的,此人虽然个子不高,却身手矫捷,眼下在军部中名气很大,他私下里也曾与这人比试过,此人虽然赢不了他,但他使出平生本事却也奈何不了此人。他是军部首长,自然怀疑这个人没尽全力,今天正好让李炜来摸摸他的底。他向李炜介绍把此人的情况,提醒道:“这个人精于连环腿,你可要小心点了。”

    李炜道:“没事的。”走到场中央,向杨光学一点头,说道:“来吧!”

    但见比试一开始,杨光学一上来便使出了看家本领,连环腿快逾闪电,果然是异常厉害。李炜最初并不还击,任杨光学的鞭腿在他身上连踢了十几脚,这才摇了摇头,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多远,其实他一上来即能将此人击败,只因这是二哥的地盘,碍于面子,所以才没先发制人。

    围观众人见他挥弹间,一脚即把军区的格斗高手撂倒,众人以为是杨光学失手,鼓掌叫好之余也不显得如何惊讶,但接下来的比试就足以让人大跌眼镜了。

    第二个挑战的老兵名叫沈学军,一米八七的个子,长得虎背狼腰,力大无穷。此人穿着衣服与平常人一样,也并不显得如何特异,但一脱下内衣后,一身的腱子肉就像国外的健美先生,立时引得全场官兵都轰然叫好。

    李炜微微一笑,自不愿在大冷天与他比肌肉,但与他比蛮力的兴趣倒上来了。抱了一拳后,随即贴上了此人,二人距的一近,自然也就有了肢体上的冲突。沈学军与人格斗,一般人都是避实就虚不与他近身作战,今天见李炜一反常例的贴了上来,倒是一讶。随后当两人较上劲,他脸色立时就变了,感觉到李炜的身体就不像血肉之躯,完全犹如一尊钢铁。本来他的手已牢牢的握住了李炜的手腕,但李炜将掌一翻,反倒将他控制住了。他连使了几次劲都无法挣脱,不由得就抬起了腿,但他连踢了四五脚,李炜却不闪不避,手上突然加大力道,将身一挺,沈学军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慢慢的萎顿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后,众人料不到一向以勇力自负的大力神,竟会在比拼力气上,败给一个比他矮半头的特种兵,众人见沈学军起身退开时,两腿哆嗦,若非亲眼所见,当真难以相信这一幕竟是真的。

    众人见识了李炜的神力,刚才出列的十余个老兵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再上场挑战了。杜大卫连叫几声,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支一声。

    田在军意犹未尽,突然说道:“杜教官,你上去试一试。”

    杜大卫脸色一变,支吾道:“让…让我…?”

    田在军道:“是呀!你的反擒拿不是也很厉害吗?就上去比划比划吧,输赢无所谓,重在切磋,大家也可以跟着学个一招半式的。”

    杜大卫见是军座发话,自然不便拒绝,当下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场,向李炜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炜还了一个躬后,见到这个教官的眼神里充满惧意,还未比试,气势上先输了三分,念头一转,指着那剩下的十一名士兵道:“二哥,一个一个来挺麻烦的,你让他们一齐上来吧。”

    他语声一落,全场二百多个官兵登时都大吃一惊,一个人同时对付十二个有格斗经验的老兵,这在军区还从未有过。三年前倒是有个大军区的教官来军部试演过,但也不过一人对付七人而已,兼之又因是教导新兵蛋子,就这也被传成了省军区的神话。今天居然有人敢挑战十二名老兵,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然众人想是虽想,却并没有一人敢存轻视,刚才李炜的实力大家都看到了,有目共睹,决非廖言。

    当下田在军听到他这句话,也很吃惊,暗想束神功练到第九层后,难道竟真如此厉害,他不相信的以眼光打量着他们田家的这个异姓弟子,实在不相信他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高的成就。据他所知,束神功练到第九层,他们田家一共也才三个,清末的远祖算一个,太爷爷田向功是一个,另一个就是父亲田冬来。父亲虽然也练成了,但也是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勉强突破,今虽仍体健身轻,但毕竟是上年纪不轻易出手,所以束神功练到第九层后到底有多厉害,他也没有见过。今天他们田家的这套神功如能在李炜这个年轻人身上体现出来,那就真开眼界了。当下他大手一挥,给那十一个士兵做了一个上场的手势,但听呼啦一声,李炜立时便处于包围之中。

    此时此刻,在场官兵无不睁大眼睛,等着欣赏这即将上演的一幕好戏。

    只见双方一动上手,李炜首先把离得最近的两个士兵踢倒,然后唰的一声跳出了圈外,利用场中央的一个旗杆打起了运动战。这以少胜多本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在边境执行过无数次任务,最多的一次曾对付十七人,但那一次也是误中了敌人埋伏,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当他将子弹打光后,最初心里也是异常恐惧,后来灵机一动,把敌人引到了树林里,利用大树做屏障才逐一击破。也就是那一次才使他总结出了经验,深知只要有障碍物作掩护,就算再多的敌人也有懈可破,这些人一时到不了跟前,就算有一百人也无济于事。当然,以他的身手对付十二个普通人自也没必要大兜圈子,但眼前的这十二个军人训练有素,自然令他不敢有半点托大。

    当此情势,但见他绕着旗杆先不令太多人接近,这才突出奇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击。此刻他的束神功练到第九层后,力气比平时大了一倍不止,拳打脚踢之间,不论是谁挨了他一拳一脚都承受不住。片刻之间,当他将第九个士兵摆平后,接下来也不用再打了,剩下那两个士兵与杜教官呆呆的向后退了一步,三人满面恐惧的望着他,如见鬼魅。

    一时间,全场静得可怕,众官兵见得这离奇场面,一个个张口结舌,就连鼓掌叫好也都忘了。

    过了良久,田在军方才第一个回过神来,呆呆的道:“小炜,咱们走吧?”

    李炜点了点头。在回去的路上,田在军激动道:“小炜,爸爸他老人家果然没有看错你。当初爸爸收你为徒的时候,台湾田家的长辈们还一致反对,认为田家的绝学不应该流落到外姓人手里,但现在看来,他们是该改变看法了,将来你的成就一定能超出田家所有人。”

    李炜谦虚了几句,问道:“对了二哥,台湾的那些叔伯,他们现在还为难师傅吗?”

    田在军道:“这倒没有,三年前他们来大陆拜祭祖庙,与爸爸说僵后,就没再通过音讯。说来他们本是旁枝,田家的真正嫡系掌门人本是爸爸,就算他们反对也是徒

    李炜嗯了一声,想起三年前的这桩往事,当时二十多个海外宗族一齐来向师傅发难,场景弄的师傅很下不了台,为这事双方还差一点以比武来下定论。眼见就要动手,最后还是师傅声色不露的捏碎了手里的鼻烟壶,才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念及此处,忽然说道:“二哥,我想去北京一趟,不知你有没有空?”

    田在军道:“哦,你想去看爸爸呀?我暂时还抽不开身,如果你想去,我去安排直升机。”

    杨文峰忙道:“首长,还是让我去送吧,我已半年没有见过老首长了,正想亲自向他老人家汇报一下工作。”

    田在军说道:“也好,你们见到爸爸和二叔,替我向他们两个老人家问安。”

    李炜与杨文峰忙都点头。临别田在军又拉着李炜的手道:“小炜,眼下你是咱们田家的希望。由于天份的问题,大哥与我不能承授爸爸的衣钵,爸爸选择了你也是无法,今后你一定要克己自强,不要辜负了爸爸对你的期望。”

    李炜红着眼答应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与二哥分别。

    在飞机上想到今天有可能是回不去了,当下给静怡发了条短信请假,若刚上班才两天就无缘无故的不见人影,此人肯定又会在母亲面前告状,将短信一发出,随即就把卡关了,免得她打回电话,问个没完没了,至于重要的人,自然是用另一张卡联系。

    两个小时后,当直升机在北京军区的家属院降落,已经是傍黑七点,他自离开部队已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师傅了,一下飞机便直奔进家。然进了院,再也想不到的竟是屋门紧锁,向邻居一打听,说师傅与二叔两天前就去岭南视察了,师娘不放心师傅的饮食起居,与家里的警卫也一起去了。他预先没打电话,本来还想给师傅一个惊喜,却万料不到竟来了一个空。

    他身上本也拿有师傅家的房门钥匙,但想进去只有徒增失落,正要回去,眼睛忽然被一双小手蒙住,一转念,笑道:“是小婷吗?”

    但听身后格的一笑,一个女孩转到了他面前道:“不好玩,我还没有让你猜呢,你就说出了人家的名字。我不愿意,不愿意!”向李炜一扑,抱着脖子便吊在了他的身上。

    李炜不由笑喝:“快下来,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小婷大声道:“不下来,你这么大老远来了,也不知道去看人家,还想偷偷溜,我今天决不放过你。”

    李炜连喝了几声,见小丫头不听,向杨文峰一望,不由得大为尴尬。

    杨文峰见这小女孩如此调皮,莞尔一笑,莫名的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说道:“哦,我去外面等你了。”当然他也知道这小女孩是谁,老首长田东来由于没有亲闺女,便把他兄弟田东临的这个女儿视如己出,时下这小丫头两家跑,可谓被宠的要命,十几年前他任老首长警卫员的时候,曾还没少抱过这小丫头,一转眼想不到都这么大了,一时间心里感慨,大觉有时光催人老的意思。

    小婷闹够了,这才从李炜的身上下来,红着道:“炜哥,咱们半年都没见面了,我好想你,连做梦都见到了你呢。”

    李炜笑道:“哥也是呀,哥也很想你呢!”

    小婷道:“不,才不是呢,你半年都没来北京了,一来就想跑。要不是我听到大伯家门口有飞机降落,想过来看看,你早溜了。”

    李炜道:“啊,我听说二叔也去视察了,知道你在上学,还以为家里没人呢?”

    小婷道:“谁说的,我昨天就考完试了,妈妈也在家呢。”问道:“对了炜哥,你来找大伯,有事吗?”

    李炜道:“也没有,只是有些小问题,想请教一下师傅。”

    小婷道:“什么事呀?”

    李炜道:“是些私事,你小孩子家,说了也不懂。”

    小婷不高兴道:“究竟什么事呀炜哥!拜托,请你以后别再把我当小女孩好不好?人家都十八岁了,等到明年,大学也毕业了。”

    李炜惊讶道:“什么…?你大学都要毕业了呀?”

    小婷嘟着嘴道:“怎么,不可以呀?人家学习好嘛,连着跳了几级,还以为你要高兴呢,谁知道…”将脸一板,哼的一声,转过了身来。

    李炜见了她这可爱的样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就象小时候那样去抚她头,但手刚伸出来,脸上一热,立时触电似的又缩了回去。眼下这个小姑娘已经大了,想到以前说过的话,突然觉得很是尴尬。

    原来,五年前当小婷还是十三岁的时候,二人偶到水库玩耍,一时不慎,这小丫头竟跌入了深水里,他旱鸭子想也没想的就跳下水去救人,待他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念把小婷救上来,自己却因虚脱沉下了水底,后来被水库的管理员救上来,在医院抢救了三个小时才醒了过来。小婷一时感动,竟当众扬言要嫁给他。当时由于小丫头年纪还小,大家谁也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见她天真无邪,也笑着与她开玩笑,说想做他的老婆,还是等大学毕业以后再说吧。其时他这句话本是无心,当时他就已经二十一岁了,而这个小丫头不过才上初中,等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孩子都该可街跑了,谁曾想才短短五年,这个约定竟马上就要到了。

    然想是虽想,此刻哪里又敢提这事,开玩笑道:“哦,你这么小就要上满大学了,高考的时候,有没有作弊呀?”

    小婷将脸一板,喝道:“呸,你才作弊呢,我门门功课都是优,在班里还是班委会委员呢,不信,你可以去问妈妈。”

    李炜忙道:“我相信,我相信!”笑道:“哥似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在上高二呢,你小小年纪就要读满大学,可真不简单呀。”

    小婷得意道:“那还用说。”忽然笑道:“炜哥,你老实告诉我,你在考大学的时候,有没有作弊呀?”

    李炜道:“我呀?当然没有了,哥这么聪明,别人不偷哥的试题就不错了,哪里还用作弊。”不过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暗叫惭愧,脸上也微微发烧。虽然他也上过大学,尽管没念完被开除了,但高考却是动了手脚的,否则以他班里倒数的名次,想进大学那是连门都没有。幸好此刻天黑,小婷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也不深究,两人又胡绉瞎侃几句,小婷话锋一转,说道:“对了炜哥,你还没有说呢,你大老远跑来见,究竟有什么事呀?”

    李炜哦了一声,不敢再倚老卖老,说道:“也没什么事,除了来看看师傅,有功夫上的事,想来请教一下。”

    小婷道:“是这样呀?好,你先开门进屋,正好我也有事想请教你呢。等我去安排一下杨司令,再慢慢和你商量。”

    李炜知今天是回不去,等他开门进屋,小婷早又跑了回来,说道:“好了,杨司令已去军区招待所了,说吧,你有什么不明的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答?”

    李炜一愣,道:“问你,你懂什么呀?”反问道:“你不是有事想请教我吗?”

    小婷道:“是呀!不过你是哥,我让你先说。”

    李炜一皱眉,只觉的这小丫头还没长大,与以前一样,说话还是不着边际,嗔道:“不与你说了,你懂得功夫吗?就算问了也是白搭!”

    小婷将小嘴一扁,不高兴道:“炜哥,你怎么老是小看人呀?我说让你问,你尽管问就是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半年前,大伯已经把束神功心法全都教给我了,并且已经进入了第五层境界呢,咱们两个人互相探讨一下,说不定都有教益呢。”

    李炜哈的一声,不由的就想大笑。束神功博大精深,习练此者,三年一小成,五年一大成,八年方能融会贯通,岂是她一个小丫头就能轻易的窥破门径。况且,这套功法乃是和尚所创,与佛家的洗髓经同出一源,根本就不适合女人练习。这丫头说师傅已经把功法全部都传给了她,八成她软磨硬泡,师傅被她缠的无法,这才说了些入门的口诀哄她。笑道:“好,既然你让我问,那我就问了,不过在问之前,哥要先考考你,束神功的三大要旨是什么,你说来与我听听?”

    小婷略一思索,说道:“其一练武,其二练气,其三凝神,这还用说吗?”

    李炜佯装赞道:“好,很好,我再问你,这其一练武,只是外家功夫,相信这入门招式你该会了。但这其二练气,不知你练到第几层了?”

    小婷犹豫了片刻,将脸一顿,不由才道:“对了炜哥,我正要问你呢,这个练气究竟是怎么个练法呀?大伯让我静坐呼吸吐纳,连续三次后再气凝丹田,究竟这气凝丹田是怎么个凝法呀?”

    李炜心想:“连这个也不知道,居然还大言不惭,敢说什么探讨。”强忍着笑道:“哦,你说这个呀,这就是所谓的气功了,师傅没告诉你吗?丹田就是小腹,将一口气凝聚在丹田,凭意念在四肢百骸游走,这就叫练气。眼下你功力还浅,束神不够火候,还只宜练气。”

    耐心解释了一通,见她似懂非懂,倒也不敢真的将心法说给她,否则这丫头天资聪慧,如果真练下去,一走火入魔那就坏了。眼下他所诱导的也不过是益与健康的大众气功,待他好不容易解释清,一时把小丫头乐的眉开眼笑,怔怔看了李炜良久,突然抱着他的胳膊道:“炜哥,还是你好,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大伯死活都不肯说,我问爸爸,爸爸也拿没空来搪塞我,真是气死人了。”

    李炜见她又来纠缠自己,甚是惶急。这小头天真无邪,自己可从来都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此刻正是晚上,这模样让外人看见那就说不清了,正色道:“小婷,你先坐下,哥有话对你说。”

    小婷将头一摆,固执的道:“不,我不坐下,我就是要抱着你嘛。”

    李炜见摆脱不开,忽然哎呦一声,抱住小腹蹲了下来。

    对付这小丫头他招式还是十分多的,关键的时候装肚痛,这一招可是屡试屡应。果然他一蹲下身子,小婷立时紧张道:“怎么了炜哥,你阑尾炎又犯了吗?”

    李炜道:“没…事,你…扶我到沙发上,休息一会就好了!”

    小婷慌忙将他扶到沙发上,说道:“炜哥,我还是去叫医生吧,你老说肚子疼,让医生检查一下,说不定真有毛病呢?”

    李炜忙道:“别!千万…千万别去。”

    小婷见他阻止,倒也并没有真去,以前是有例子的,只要她一离开,回来立马就不见了病人,虽然究出原因是怕打针,但却知他躲避自己才是真的。问道:“那怎么办呀,你就这么挺着吗?来,我扶你到床上躺下,我帮你揉揉吧。”

    李炜慌忙道:“不,不用。”缓了缓,说道:“小婷,我练一下束神功,说不定就好了,你不要说话,也千万不要来打搅我。”

    小婷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望着他,果然一声不吭。

    李炜暗笑一声,当即屏息凝气,开始打坐,过了好一阵,这才渐入佳境。这束神功又称洗髓经,由达摩祖师所创,一直是少林瑰宝,传到明朝时俗家弟子窥破,随即一分为二,流于民间。待得神功传到田家,已历九世。期间经过高人上万次反复推敲,精义与原文已大不相同,遂又改名束神功。原理虽与洗髓经不再吻合,但其独到之处比起原功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田东来将这门神功传于李炜时,曾不止一次的说起这些典故,说这束神功共分十三层,其精深奥妙之处,据说田家的掌门人谁也没有全部参透,只有少林寺的那名俗家弟子练到了第十二层,一时被人们视为神人,被人们传说已能腾身变化,隔空取物。当然这只是传说而已,但若真能够练到第十二层,耳清目明,神游太虚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术语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特异功能了。最近李炜突破第九层束神功后,大脑里老是觉得有股虚幻感觉,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象经历过许久似的,但这感觉也并不经常发生,他不知这是走火入魔还是束神功在起付作用,一时不明才想来请教师傅,却不料师傅不在,倒是碰上了小婷这个磨人精。

    此刻他既心神杂乱,束神自然也就不能持久,每隔半个小时,情不自禁的就会睁开眼打量四周,但每次他睁开眼,都是见到小婷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正盯着他,心里一慌,不由的赶紧又将眼闭上。如此反复几次,当他第五次再偷看的时候,终于被小婷又一次逮了个正着。小婷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是在假练功,以前李炜在她面前装病,她当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因他装的象,所以才不便拆穿谎言,这次终于又见谎言穿帮,不由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当下她这一笑,李炜自然是不好意思再打坐了,伸了个懒腰道:“哦,束了一会神,果然好多了。”

    小婷笑问:“你肚不疼了?”

    李炜道:“啊,不疼了。”看了看表,说道:“小婷,天不早了了,我送你回家吧。”

    小婷将头一摆,说道:“不,这儿也是我的家,今晚我要在这里睡。”

    李炜拗不过她,无奈道:“好,你在这里睡也可以,但你要规规矩矩的。还有,必须打电话告诉二婶,不要让妈妈担心。”

    小婷道:“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说罢掏出手机拨打,简单说了两句,说道:“好了,妈妈同意了!”

    李炜料不到婶子答应的这样快,暗暗埋怨婶子也真是的,师傅、师娘不在家,一个小丫头出去这么久了,也不来找找,天这么黑,也不怕发生意外。

    但他虽在埋怨,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婶子刚刚已经来过了。小婷的母亲沈雪怡是解放军后勤部副部长,军职也是相当的高,傍黑沈雪怡在家陪女儿说话,听到大哥家有飞机响,转身便不见了小婷,他们弟兄两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丁,沈雪怡自然是千娇百宠,立即就出来寻找,刚进院就看见小婷在缠李炜,沈雪怡知女儿痴恋李炜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由于小婷还小,尚一直担心二人把持不住,会做出跃格之事,后来见二人都有分寸,也就放任不再管了。今番见到女儿已经大了,完全已到了该有追求的年纪,何况李炜又是他们田家看好的苗子,坦然一笑,竟连打招呼也没打就又回去了。此刻小婷打电话一说不回去,她自然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以前两人就经常呆在一起,单独相处也不是十次八次了,所以一点也没觉得不妥。

    当下李炜见小婷不走了,把被子抱到沙发上,伺候她脱鞋躺下。小婷让他也上沙发,但李炜毕竟年纪大些,已不似她这般顽皮胡闹。二人瞎侃了一阵,不久小婷便缠着让李炜讲故事,李炜被迫讲了十个,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见这小丫头神情困顿,张口不住打哈欠,心里暗盼她赶快睡吧,这小丫头如果不睡,他是休想解脱的。待他强打精神又讲了两个,方见这小丫头的眼睛越睁越小,终于眼皮合上,沉沉睡了。他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回到床上躺下。

    次日,小婷还在沙发上熟睡,李炜就又先醒了,先给二婶打了电话,见二婶来了,这才通知杨文峰。临走见小丫头仍还没醒,暗想:“你也会有安生的时候?”与婶婶作了别,遂与杨文峰回去。

    他自离开军营,已好久没有摸过飞机了,来的时候是由他开来的,走的时候觉的还没过够瘾,自然还是由他来开。杨文峰知他在特遣连专业培训过,心里自然还是比较放心的。

    回到ss市,李炜本欲坐公交回去,杨文峰指着面前的一辆越野车道:“小炜,你不是没有车吗,就先把这车开走吧。这车是德国进口的,性能还不错。”

    李炜打量了一下车,见是九成新,因军区没人爱护,侧面有几道刮痕,保险杠也有点碰撞过的痕迹,回去一整就是辆新车,当下笑着表示感谢。

    杨文峰却说没有什么,说这车什么时候开烂了,只要有个片就行了。

    李炜当下开走后,把车送进了修车行。当天他没有去上班,到下午去取车时,见这车经过内外大清洗后,再一打蜡喷漆,简直就认不出来了。将车在公路兜了一圈,一时心情大畅,想不到这德国货就是不一样,不仅动力够劲,提速也快,又因上的是军区牌照,更不须担心交警查盘查。

    等他回到家,只见母亲正在猪圈旁照应猪仔,隔壁的王婶也在一旁帮忙。这王婶名叫王秀英,与高慧兰很聊得着,前些日子高慧兰去市里找李炜,把猪仔托给王秀英照看,王秀英是个热心肠,居然连着照看了三四天也没说别的。

    高慧兰听到车响,本还以为是干女儿来了,待得一看清是儿子,不由的就板起了脸。今天静怡来找李炜,高慧兰得知儿子今天没去上班,一见面就是一通埋怨,然后才问他车是从哪里开来的。李炜打哈哈说是买的,与母亲开了句玩笑,这才与王秀英打招呼。

    王秀英自得知李炜在电视台找了个工作后,家门口车来车往的,一时间很是羡慕。闲谈间说起自己的家事就很犯愁。她老公与儿子是个泥水匠,因收入不高,日子过的很拘谨。现在由于家里的房子旧,正到处借钱盖房。李炜见她在这里唉声叹气,一问情况,立即提出建议,让她暂时不要盖房,说国家现在正提倡组建社区,不出几年就会在全国推广,假如房子盖好,还没住几年就被强拆,就得不偿失了。

    王秀英一听也是个理,但一想到儿子的婚事就又愁了。说家里的房子旧是招不来媳妇的,现在狗蛋就已二十三了,敢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也凉了。

    李炜沉思了一阵,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向高慧兰道:“妈,前些日子我让你去市里面住,你不是不愿去吗,不如这样,有空你把周围街坊组织一下,问他们愿不愿成立社区,如果愿意,我到市里跑一下,老百姓自发成立社区,国家是扶持的,一定会有补助。”

    李炜话声一落,王秀英眼立时就冒出光来,说道:“真的,真有这样的事吗?”

    李炜道:“当然是真的啦。”

    王秀英又连连追问,确定此事果然是真,立即道:“好,我与你妈现在就去问。明年南北大利,王学仲家与老耿家也正准备盖房呢,还有老李家也在准备房料呢。”说罢就迫不及待的鼓动高慧兰。高慧兰满面疑虑的看了看儿子,遂与王秀英走了。

    李炜想不到王婶这样积极,一笑之下,回屋了。

    二人去后不久,一阵喧嚷传来,周围的八家住户竟都来了,七杂八五的竟来了二三十口,显然是一听说这事,举家人都来了。

    其时李炜正在吃饭,这一下连饭也吃不成了,忙起身向众人让座。家里凳子不多,有些人干脆就去外面搬了几块砖,更有些小年轻娃子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众人一番客套后,首先是老耿与王学仲打开话茬。这老耿与王学仲的是住在一条窄胡同里,祖祖辈辈已几十年了,算是尝透了深巷的滋味,胡同里由于进不去大车,平时往家运东西,必须得卸在大街上,然后使小推车一趟趟的往家推,眼下一提到这事,九家人自然数这两家最积极,倒是看到其他几家还在犹豫,二人反还百般劝导。

    最后李炜见大家都同意,心里自然也很高兴,有这些长辈在这里,平时是轮不到他说话的,但想现在是为大家办事,倒也厚着脸皮不怕大家笑了。他早听师傅说过,说乡下成立社区,每腾出一亩空地,国家补助二十万,但这仅仅也只是沿海地区搞的试验。这事如果向伯父提起,市里支持一部分肯定是少不了的,必要时动用一下关系,最低也该不会少于十万。

    当他把这个补助金额一说,众人立时就琢磨开了。深知这一亩地按最低标准补十万,九家人的宅基地少说也应该七八亩,除下盖楼的一亩,净地最低也该有六亩,有这六十万投到建筑上,倒也是很可观的。

    兼于这件事吸引,几个泥水匠立时就预算了一下,预计九家人盖十层楼的话,按框架结构预算,主体每层需十五万多点,打上粉刷及装修,大概在二十万上下,十层也就是二百万。这二百万除下六十万补助款,还有一百四十万需要九家人共同承担,平均每家也就是十五万多点。

    这几个泥水匠预算罢后,当他们将这个结果向大家一公布,不想九家人倒是没有一家说钱太多拿不出来,虽然有少数几家手里暂时没这么多现金,但想到住到社区里面已永久性解决了住房问题,就算借点外债也是应该的,竟也没有提出异议。毕竟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房价,市里已涨到了三千一平米,小小的一个二室一厅也要三十多万,就这还没有门前地,而社区建成后,腾出的六亩空地不仅可以种菜载果树,还可以置些健身器材来丰富日常生活。当然这也只是年轻人的想法,但时下眼前,众人对这件事自然都非常赞成,且反应强烈。

    李炜却没想这些,见资金不是问题,首先就是一慰。接着就让大家讨论各家的地皮与房产该如何估值,说如果这些琐碎的小事不能妥善解决,说了还是等于没说,只有把疑难杂事一件一件都提前解决好了,他才好往市里反映。

    当下他一说起这事,下边人立刻就又讨论开了,不久大家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说假如这社区得以顺利实施的话,众人一致认为旧房拆掉后已没有太大价值,说除了砖有用外其余都是烧柴,这个不做估值最好,如果建筑中真正需用到了砖,建议工地专门组建一个管理资金的小组,该作价的作价,该向各家各户付账的付账,但与此事没任何有牵连。 众人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虽然有几家房子还并不太旧,觉得拆了可惜,然一想到市里的那笔补偿款,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这件事得到了解决后,但随后一说起地皮的事就复杂了,李炜正担心会引起矛盾,不想王秀英的老公刘文成却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刘文成问了一下各家的宅基地面积,觉得差距并不大,建议大家也不要估值了,干脆糊里糊涂算了。但却建议大家对九家的宅基地作个评分,最好的宅基地评一分,其次是二分、三分,依次到九。大楼建成后,兼于风水问题及种种原因,自然有人愿住高层有人愿住低层。选楼的时候让评一分的家户先选,评二分的家户二选,最末的末选。

    刘文成这个建议一提出来,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热烈拥护。众人都知这件事麻烦,深知一涉及这事,这家的地皮估值多了,那地皮家估值少了,延续时日不说,弄不好还会让邻里间不痛快,这个办法虽然土,但也实在是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李炜想不到乡邻们会如此憨厚,这就更坚定了为大家办事的决心。毕竟这里面的道道他还是听说过的,为这事弄得上法院求调解的人实在不少。倘若大家为这事争的脸红脖粗的,就让他太心寒了。

    当下众人将这些疑难一排除,立即就劝李炜赶快去市里跑办,说眼下已经腊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二十三,家家都要拜灶神,如果年前能把这件事定下,开春一早就能上工,等不到明年入冬,大家就应该搬进新楼房了。时下众人虽然都不敢太相信他,但高慧兰认了一个干女儿他们还是都听说的,人家的爸爸是个大市长,兼于有这一层关系,觉得他去跑这事应该没有问题。

    众人正在鼓动李炜时候,殊不料说曹操、曹操即到,忽见坐在门口的人站了起来,纷纷都道:“大记者来了,快让开,快让开!”

    李炜一愣神间,但见一个美女飘然进屋,正是静怡。

    其时静怡在清晨就来找过一次李炜了,昨晚她手机收到李炜的短信,见只发了四个字,“有事,请假!”而且那个“事”也是用“是”代替。她明白后立即就回了个打电话过去,本来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他什么时候上班,另外有还个好消息要告诉他,却不料对方关机倒是挺快。今天一早她就来小李镇探问原因,想不到此人不但不在家,居然干妈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于是下班后就又开车过来。

    高慧兰见静怡来了,打了个招呼后,把她拉到一边,解说原因。

    静怡听干妈解释罢,一听说是组建社区,心里不由的就打了一憾。心想:“国家有这个政策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更也没有听爸爸提过。”暗恼这小子也真能瞎掰,万字还没一撇就敢瞎开口承诺大家,眼下爸爸在常委会里正举步维艰,四面受敌,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根本不能徇私让人家抓辫子,万一国家真没有这个政策,看他的面子往哪搁?”

    然想是虽想,此刻见大家都在注视自己,倒也不便显出质疑,扫大家兴,一直强装着笑脸,保持微笑,不多时待众人都走了,走过去揪住李炜耳朵,喝道:“臭小子,你成心给我爸爸添乱不是?”

    她心里有气,使劲自然也就大了点,李炜耳朵一疼,不由的就大声嚷嚷了起来,万想不到此人一向通情达理,居然也会使这下三赖的手法。

    当下他这一嚷嚷,静怡立时醒了过来。平时他没少拧刘小欣的耳朵,一时习惯了才做此之举,但刘小欣是她弟弟,刘小欣受屈自是无话可说,李炜与她又算什么。她脸色一红,慌忙松开手回到高慧兰身边,说道:“干妈,你儿子纯碎是瞎胡闹,国家根本没有这个政策他就信口开河,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说话时有意抬高声音,借着愤恨来掩饰自己的冒失。

    果然她这一说,首先把高慧兰镇住了。高慧兰本来就不太信任儿子,今天的事大家都在发表意见,却独她呆在一边没敢开口,一是因手里没有这么多钱,二是怕儿子没把握在说大话。深知这钱不够的事好说,急的时候把家里的八头老母猪卖了,最多也就是差个三四万块钱,到娘家几个兄弟那里凑凑也就是了,但万一事办不成可就丢大人了,据她所知,这个儿子是从来都没有给她办过一件光样事的,因小时候太过惯腻,祸事倒给她惹了不少。现在听静怡这么一说,急道:“小怡呀,那你说怎么办呀?”

    静怡将秀眉一扬,大声道:“什么怎么办,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李炜冷冷的道:“妈,你别担心,我说这事能办成,就一定能办成,你放心好了。”

    高慧兰听他说的还是这么坚定,口气还是这么硬,将目光转了回来,又望向了静怡。

    静怡冷冷的道:“你怎么办呀?倒是说来听听。”问过这话尚在等李炜回答,然李炜却黑着个脸,将背一转,竟是不理不睬。

    静怡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出于某些原因,其实内心也是很支持这事的,只是这么大一件事恼他不与自己商量就自作主张,当下见李炜不与她谈论此事,遂向干妈告辞,说回去先问问爸爸,看究竟有没有这回事,如果国家万一真没这个政策,也好及早另想办法,毕竟此人话抛出来了,也不能让乡亲们失望。

    高慧兰听干女儿这一说,这才松了口气,儿子的话她是不敢全信的,这件事如果办不成,势必会落下笑柄,忙穿上衣外套,也要陪静怡去。

    出门时静怡将目光瞪向李炜,见他半点也没有去的意思,喝令让他明天准时上班,即与高慧兰走了。

    其实李炜本也是要去的,只是恼静怡对他无礼才没有理睬,暗想让她先向伯父透个气也好,假如真有难度,自己再出面不迟。二人一走,随即去自己屋打沙袋了,他从部队回来后,每天除了练束神功,这些必要的功课也没落下,偶然有一天没练,第二天也是双倍补上,决不马虎。

    却说静怡陪干妈到家,见到父亲在,立即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事说了,问国家究竟有没有这个政策。

    刘致远想了一下,说这政策有是有,但国务院还没有明令颁布,省委也没有明确指示,仅是沿海地区在搞实验,说罢心里暗自奇怪,不知李炜怎么会知道这事。

    高慧兰一听这话,脸不由就变了,连道:“那该怎么办呀?那该怎么办呀?这小子,果然在说大话。”

    静怡劝干妈不要着急,然后忙问父亲,看有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刘致远点了一根烟,说道:“这按说也是好事,小炜的想法我也是比较赞成的,毕竟乡村建设也算迈出了一大步。只是根据目前的状况,我市的经济还远远不及沿海地区,想要实施,暂时还没有这个实力。”

    静怡忙道:“那,可不可以先搞个实验点,也像沿海地区一样?”

    刘致远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没不回答,向高慧兰道:“老姐姐,小伟这个想法好是好,不过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办事欠缺考虑。刚才你们说的我也考虑了,几十万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只是我一句话的事,但牵涉到原则问题,我一个人是不能做这个决定的,这事必须得在常委会通过才行。不如这样,明天我列个提案在会上提提,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刘致远这一说,高慧兰自然明白希望不大了,面色一下子就白了。

    静怡不由的也很难受,毕竟父亲的处境她是一清二楚的,眼下两派人明争暗斗,王强一方暂时处于上风,十一位常委倒是有六位站在他的一边,而紧跟在父亲身后的,仅仅也只是常务副市长李友发和常委副市长杨广才,至于军区司令杨文峰与与纪委书记李自强,两个人却仍然是独来独往,两不相依。这件事就算上常委会也无济于事,到时一举手表决,场景只能令父亲更尴尬,爸爸能这么说也实在是给干妈面子了。言念此处,忽然说道:“爸爸,明天不知你有没有空?”

    刘致远道:“怎么了?只要不开会,一般没有太大的事。”

    静怡道:“爸爸,明天我想安排你与杨司令吃个饭,随便谈谈这事,多一个人支持,总比少个人强。”

    刘致远一奇,笑道:“你安排,你有这么大面子吗?”想到自己以政府的名义给军区拨打电话,一连拨了五个,但这杨文峰的架子也真大,居然一个也没回。娱乐城发生的那件事,这人明明帮了自己,却连个谢的机会也不给。本来他想通过李炜再约一下,但李炜这小子踪影不见,电话也是关机。他是长辈倒也不便显得太过主动,现在听到女儿这一说,猜必也是想到李炜。一笑间,果听静怡道:“爸爸,这件事是李炜那小子惹出来的,事情既然发生了,也不能让他在一边躲凉快,这小子既与杨司令铁,这层关系也不能不利用!”

    原来,静怡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已想了很多很多,早在几天前她就猜到李炜与杨文峰的关系不一般,又听干妈说,家门口的那辆越野车是李炜开回来的,猜必也是军区的。现在成立小区这件事没眉目,万般无奈,也只有求爸爸到常委会上去争取了。如果能把杨文峰拉拢过来,支持的人一多,最起码也有个回旋的余地,即便不成,总也不能轻易放弃惹人笑。此刻一想到连爸爸这个一市之长都不敢答应的事,这小子就敢一口承诺,偏偏在来的时候还口气强硬的要命,真不知道世上会有这样荒诞的人,这小子要是弟弟小欣,她早一顿拳打脚踢了。

    第四十八集

    李炜打开她手道:“行啦,但你在娘家人面前耍威风,我理解,在外人面前可一定得给我面子,可不能让我在外人面前也丢脸?”

    静怡笑道:“我知道啦,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会给你面子的。咱们去公司吧?公司今天大改善,咱们也去那里凑个热闹。”

    李炜道:“好!但咱们先去一趟军区。昨天徐政委给我打电话,也不知是什么事,我问他,他却又不说。”

    静怡点点头,这时见已九点,当下梳洗打扮一番,与他过去。到了军区,远远见到医院门口的一个红布棚下,徐翰光与聂文远在玲玲的摊前吃串。

    李炜把车开过去,笑道:“你们怎么也不怕人笑话?两个军区的大领导,居然吃起这个来了?”

    玲玲忙道:“哥,这个棚子是徐政委和聂司令帮我搭的,为表示感谢,我才请他们吃?”

    李炜打量了一下棚,见棚的框架是钢管焊的,知他们辛苦不小,哈哈一笑,说道:“光吃串怎么能吃饱,走,我请你们去宾馆吧?”

    徐翰光与聂文远相视一望,说道:“好,司令请客,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到了鑫鑫酒店,李炜花一千块钱定了一桌,当服务小姐把这些高档名菜一给四人端上,徐翰光与聂文远不等李炜开酒就大吃起来,口里一连串的赞着好吃。李炜知二人不致为这点小菜就馋成这样,说道:“好了,别奉承我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徐翰光呵呵一笑,指着聂文远道:“还是你说吧?”

    聂文远放下筷子道:“好,这是立功,又怕个啥?司令,前天我们听说你接手了申花,贷咱们军区了十四个亿,是真的吧?”

    李炜微笑着点了点头。

    聂文远道:“但这贷款的利息可高呀,年息按最低的百分之六计算,这十四亿一年可就是八千多万呢?”

    李炜道:“啊,也用不了这么久,如果不打破计划的话,估计用两个月就差不多啦。”说罢见二人都满面惊诧,忙道:“你们可别多想,我说用两个月可并不是这两个月就把这十四亿赚回来了,是申花在银行另申请的一笔贷款下来,这笔钱就用不上了。”

    徐翰光哦了一声,说道:“我早听说申花的利润惊人,如果仅两个月就把这十四亿赚回来的话,那就太厉害了。”

    李炜打了个哈哈,心想:“如果我真说这两个月能把这十四亿赚回来的话,没准真会把你们吓傻。申花去年被冯老板接手时,仅八个月就赚了六十五亿,每月还折合八亿呢。但就这还是前期没有举办拉力赛,知名度没打出来。现在产量一下子翻了两番,一个月无疑就是十六亿,就算给工人们涨了工资,却也不会低于十五亿,我说用两个月其实还是给你们多说了。”

    聂文远一听说他又去银行贷款,忙道:“司令呀,如果你真用钱急的话,也没必要去银行贷,咱们军区的钱你随便用,不管你用多长时候,也不让你掏利息,你尽管放心用好了。”

    李炜一愣,正色道:“聂司令,你这可是让我犯错误呀?如果不出利息,那可就是挪用公款呀?”

    聂文远手一指他,笑道:“你多虑了,昨天大家开会时就都讨论过了,说你是咱们军区的大功臣,说如果没有你,咱们军区决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景象,说不定仍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李炜一摆手,说道:“这些就别说了,如果你们想让我白用军区钱,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这么大一笔数目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是军区司令,如果有人一举报,那可是要蹲大狱的。”

    徐翰光接口道:“啊,没这么严重的,我一说你就明白了,现在咱们军区不是与申花有业务往来吗?但咱们军区每天给申花送货却都是以现钱结算,这笔款可绝不是小数目,大伙的意思是说,现在军区也不急用钱,都要求不让你以现钱结算,说拖上几个月,这十四亿也就出来了。”

    李炜哈的一声,道:“昨天你给我打电话,原来是给我支这一招呀?”

    徐翰光忙道:“不,这可不是我一个人是意思,是整个师部的意思,大伙都说你对军区的贡献太大,都不忍让你出这个利息。”

    李炜听了他这话,虽明知道这十四亿用不到那个时候就出来了,却也仍不由的将目光望向静怡。

    静怡知他不忍拂逆大家的好意,说道:“好,申花现在百分之九十的零部件都为军区提供,如果不以现钱结算的话,这十四亿流动资金用不用都行。现在咱们的车不积压,又都是现钱交易,有贷银行的那五亿就差不多了。”

    李炜见她同意了,这才一拍桌子,佯装高兴道:“好,大伙给我支这一招真是帮我大忙了,这十四亿的利息一年是八千四百万,这一月可就是八百万呢?等我到申花马上就把这笔钱还给军区。”

    徐翰光与聂文远见终于帮了司令的忙,一高兴,端起面前的酒就要与他碰杯。

    静怡怕李炜醉了,在桌底下踢了踢他,说道:“今天咱们不是还要去申花开会吗?”

    李炜被她这一说,又再一踢,忙放下杯子道:“啊,是呀,要不是你提醒,我还差点忘了呢。”从她包里拿出了一万块钱,递给徐翰光道:“我没有空,不如你把师部的其余领导请来,替我感谢一下他们吧?”

    徐翰光见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哪里好意思要,最后推来推去,勉强接受了三千才算作罢。

    静怡回到申花,立即给财务部打了个电话,让经理周丽萍把账面上的十四亿汇给军区,并交待军区再送来货,一律都打白条。等她交待罢挂上了电话,愕然见李炜竟也在打电话,见了他这兴致勃勃的样子,走过去道:“你这是与哪个美女在通电话呀?怎么乐成这样?”

    李炜道:“是与咱大舅,又会是谁?”简单的讲了两句,将手机一合,大声道:“好了,成了!”

    静怡道:“什么成了?”

    李炜哈哈的道:“当然是何梅与翠民了。刚才大舅打来电话,说翠民昨晚没有回家,我猜八成是被何梅看上,领他去开房了。”

    静怡嗔道:“行啦,你别胡说啦,何梅就算再看上翠民,却也不会与他只见一面就去开房。”

    李炜笑道:“不是去开房,那他是去哪了?昨晚不是你说翠民喝多,被何梅送走了吗?现在翠民没回家,这又怎么回事?”

    静怡想不明白这个理,当下拿手机拨打,但电话还未接通,已听外面传来手机铃声,接着房门一开,何梅走了进来。

    李炜一见她来了,大声道:“好啊,你把我表弟拐哪去啦,还不快说?”

    何梅踢了他一脚,道:“你管呢?把他卖进屠宰场了,满意了吧?”

    静怡忙道:“何梅,怎么样?我表弟还行吗?”

    何梅把李炜推出去,锁上了门,这才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嗯,幸好你老公没有及早言明,要是我事先一听说他给我介绍他表弟,肯定会一口拒绝。翠民这小子果然是挺憨挺可爱的,昨晚我把他一领到家,我爸妈一见他那喝醉酒的呆相,一眼就都相中了呢。”

    静怡笑道:“他们相中有什么用?只要你相中就行啦。对了,你们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把他领家了呀?”

    何梅蹙着眉道:“我…我也没办法呀,昨晚那小子一上车就睡了。你说他是高村人,但等车到了高村,却怎么都喊不醒他,我不知道他家住哪,半夜里又没处打听,只好把他拉到俺家了。要不然,把他送去旅社,那多难为情…?”

    李炜笑呵呵道:“你脸皮这么厚,也会难为情呀?”

    何梅一见他是从内房出来,惊道:“你…你怎么进来的呀?这…这里面不是没有门的吗?”

    李炜道:“没有门,窗户总该有吧。”

    何梅不相信的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总经理办公室可是在十八楼呀?”到里面转了一遍,出来睁大眼睛,就象看外星人一样的着他。

    李炜笑道:“好啦,别把表哥看羞了,现在你相中了我的表弟,以后可就要改口,得称我表哥了?”

    何梅缓过神,呸的一声,道:“我喊你个屎,我喊你厚脸皮的猪八戒还差不多?”

    李炜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呀?”

    何梅大声道:“什么话,我就是要这样喊你,咋啦?”将胸一挺,一连猪八戒、猪八戒的喊了他十几声,这十几声猪八戒喊罢,竟把李炜逼得向沙发上一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静怡见她人不大,却是气势汹汹,格格一笑,把李炜拉起来道:“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吃饭吧!”

    李炜甩开她手,哼的一声,怒道:“你交的朋友,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等到了工人食堂,这个时候虽然还不到下班时间,但由于申花是三倒班,其余两班人却是早就在这里大吃开了。众人见新老板过来,都把筷子搁到桌上,纷纷鼓起掌来。

    李炜挥了挥手,让众人继续吃饭,但挥罢手见众人仍然不停的鼓掌,回头一望,这才知道自己不是申花的正老板,静怡才是。

    这时厂长王兆国与后勤部经理郭胜林也过来了,郭胜林把几人安置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坐下,让勤杂打来了饭菜。郭胜林本也想陪几人一起吃,但不一刻销售部的杨蕊一过来,知她与总经理是好朋友,忙向旁挪了挪,让了开来。

    王兆国高兴的道:“自昨天散了会后,各部门经理把涨工资的事向下面人一说,工人们的干劲马上就提起来了,昨晚的第一班生产了二百三十多辆,第二班还不到下班时间就已生产二百四十辆。”

    静怡忙道:“但产量虽然提上去了,可一定要保证质量。”

    王兆国道:“放心吧,质检那里我早问过了,还没有发现一辆不合格的,现在这三班人估计是都较上劲啦。”

    静怡道:“好,咱们要的就是这干劲,到月底你给他们统计一下,哪一班的产量高,就奖励他们一下,奖金也不必要太高,有个激励就行了,等到年终的时候再确确实实的给他们来个巨奖。”

    王兆国道:“好,总经理这句话正说到我心坎里啦,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呢。”

    李炜听产量一下子提了这么多,心里不由的也很高兴,这一班多生产三十辆,三班可就是一百辆。这一百辆车的利润平均按十万算,可就是整整一千万。由此可见,给工人们涨的那百分之三十的工资可真没白涨,这百分之三十的工资除了饭钱,每人其实也只是四五百元,四千五百名工人总共也不过才二百万,一个月可也抵不过这一日多出来的利润。又想申花的日产量这一达到七百辆,纯利润每天就达到七千万,敢照这样发展下去,都富可敌国啦。世界首富卡洛斯-斯利姆的总资产是六百九十亿美元,折合人民币也不过才四千一百多亿,现在申花一天七百万,一年可就是二百五十亿,用不了二十年就超过他啦。

    正在这里想的高兴,静怡用筷子在他头上轻轻一敲,说道:“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吃饭?”

    李炜哦了一声,几口把餐盘里的饭吃光,由于高兴,不由的竟又打了一盘子饭过来。但这一次却因打多了,强忍着把白米饭吃完,剩下的那些肉疙瘩却再也吃不进了,正要去将这些东西倒掉,静怡说道:“你等等,咱们刚刚才提倡俭省节约,你就带头犯错呀?”

    李炜道:“我…我吃不完了呀?”

    何梅大声道:“吃不完也得吃,要是吃不完,就把头割下来,往肚里面倒。”

    李炜没有睬她,待要走时,何梅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说道:“不行,今天你不吃完,就别想离开。”

    李炜见众人都在看自己,正在尴尬,静怡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要是吃不完了,就给我,让我替你吃了吧。”

    李炜哦了一声,忙将盘子递给她,这时见何梅仍拽着自己的衣袖,遂给她来了个金蝉蜕壳,脱下衣服走啦。

    等他回到总经理室,不久静怡拿着他的衣服也已过来。李炜一见何梅没有跟来,大声道:“静怡,那丫头片子的脾气怎么这样呀?今后她这脾气要是不改改,还让我怎么来申花?”

    静怡道:“你是说刚才的事吗?刚才本就怨你,是你不该剩饭。”

    李炜道:“就算我再剩饭,可我好歹也是个副总,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刁难我,让我怎么下得了台?”

    静怡笑道:“好了,她是一个女孩,你就别与她一般见识了。这也怪你,你明知道与她有积怨,却还猪八戒脸皮厚的一直叫她,她不难为你,又难为谁?”

    李炜道:“积怨?什么积怨?”

    静怡道:“你忘了么?当初你让闷葫芦把我的摄像机偷走,害得我们新闻a组散伙,被迫与b组合并。”

    李炜哈的一声,道:“这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了?”

    静怡道:“这也才是去年的事而已,又哪个猴年马月啦?当时何梅在我们新闻a组时,月工资是五千,结果一调到b组,由于打下手的人多,工资一下子被降到了四千,她又怎么不恼你?这是她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动拳,那天她在电视台门口气冲冲的打闷葫芦,估计你也听说了吧?”

    李炜听她这一说,倒也想了起来,说道:“怪不得她一见我就咬牙瞪眼的,咱们结婚闹洞房,她也一直出我洋相,原来是为这?”

    静怡道:“她是一个女孩,你一月让她一下子少挣一千,她怎么会没有气?不过现在好了,她这一来咱申花上班,这个亏欠已经给她弥补了。

    李炜道:“既然给她弥补了,她怎么还当众刁难我?”

    静怡嗔道:“是你先惹她的,又能怪谁?刚才我已说过她啦,她已答应不再刁难你啦。但你以后可也得有点口德,千万不要再说她猪八戒、脸皮厚啦?”

    李炜忙道:“好,我以后不说啦。”

    静怡伸了一个懒腰,道:“好啦,我腰有点疼,你给我按一下吧?”

    李炜喜道:“那好呀,去床上吧?”

    静怡看了看他,说道:“但咱们可事先讲好,这按归按,可不允许你有别的想法?这是在公司,并不是在家里。”

    李炜道:“公司又怎么啦,把门一关,又没人进来。”

    静怡皱眉道:“行啦,你既操心不良,我不让你按啦。”

    李炜关上门,笑呵呵的道:“不行,今天我非给你按不可?”硬将她抱到里间床上,骑在她背上仅按了几下腰,随即转移目标,把重心移向丰臀。

    当下他手向下一移,静怡登时笑道:“我是腰不舒服,你按我屁股干啥?”

    李炜呵呵的道:“我是免费服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静怡呵斥了他几句,见他不听,觉得他一双大手在屁股上揉揉捏捏,也挺舒服的,也就没有再说。但不一刻被他一扒掉裤子,这才挣扎起来,正又要去咬他,李炜松开她道:“我看见了!”

    静怡脸色一红,道:“看见什么啦?”

    李炜道:“看见你的小穴了,还有毛毛。”

    静怡扑哧一声,笑道:“看见了又怎样,你又不是没看过。”

    李炜道:“虽然看过,但从屁股缝里看可不一样,诱惑极了。”说罢爬在她的身上道:“咱们来一次好不好?我…我忍不住啦。”

    静怡道:“我就知道你按摩是假,目的是在这里?”

    一个小时后好事结束,李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静怡,咱们包揽申花的销售时,不是五家合伙的么,现在冯老板一退出,那他这一股该怎么算?”

    静怡道:“又会怎么算?冯老板本身就是以法人代表的身份入伙,现在法人代表一变成了我,他这一股不归我又归谁?”

    李炜忙道:“但话虽如此,你可也别自作主张,得与其他几个人商量一下才行?”

    静怡道:“这你别管,这件事杨蕊知道,薛哥那里我也打过招呼了,剩下一个刘小欣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他要是敢反对,我连他那五分之一的股份也给他充公,让他连个猴毛也得不到。”

    李炜道:“小欣又怎么敢反对?薛哥与大光更也不会说什么,既然已给他们打罢了招呼,这最好了。”

    静怡拍了拍他,道:“别说了,快起来吧?咱们一直不开门,肯定会有人取笑。”

    李炜哦了一声,当下穿衣起床。出来与她到车间转了一遍,亲眼见识罢工人们的干劲,心里当真也是说不出的高兴的。

    到天黑回家,出了公司,李炜忽然把车停了下来。静怡忙道:“怎么啦?”

    李炜用手一指,说道:“是翠民。”

    静怡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远处的电动车旁蹲着一人,天黑虽看不清脸,但听他这一说,估计也应该是他,笑道:“他一定是在等何梅,咱们别打搅人家的好事了?”

    李炜将车一灭,拉着她道:“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去问一下。”

    到了跟前,但见那人果然正是高翠民,高翠民一见二人来了,立时竟闹了个大红脸。

    李炜哈哈的道:“都一个大小伙了,还害羞什么?是不是在等何梅呀?”

    高翠民点了点头,说道:“是...是她让我来的。”

    李炜道:“我就知道是她,她虽然是个女孩,脸皮比城墙还…?”

    静怡推了他一把,道:“你还不吸取教训不是?”

    李炜向身后望望,说道:“她还没有来,又怕个啥?怎么样翠民?这女孩咋样?”

    高翠民嗫嚅道:“我...我没意见,只是爸妈有点担心,说人家是个大学生,又是城里人,怕…怕咱们配不上…”

    李炜道:“别管这些,只要何梅相中你就行啦。对了,家具厂办的怎么样啦?表哥这两天忙,也顾不上去看。”

    高翠民忙道:“很好呢!厂棚搭起来后,不到五天就做出了一批家具,我爸爸打不通你电话,就让四叔去家具城租了个摊位卖,由于咱们卖的便宜,把外地客商都顶的没了生意。”

    李炜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高翠民忙道:“但这么一来,那些外地客商对咱们都大有意见,几天前吵了一架,我四叔吵不过他们,就把高大龙、高宝虎叫去助威,高大龙与高宝虎脾气不好,一到那里就与他们打了起来,现在大家水火不容,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有摩擦。”

    李炜惊讶道:“还有这事呀?那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

    高翠民道:“我四叔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李炜哦了声,道:“是了,当时我还在祁连山,他们是在哪个家具城?我去看看。”

    高翠民当下告诉了他,说是在飞扬家具城。

    李炜拍了拍他的肩,遂与静怡上车。然当到了飞扬家具城,一见高小驴、高大龙、高宝虎都是鼻青脸肿,登时笑道:“怎么都被打成这个样子啦?”

    高小驴一见是他,大声道:“好小子,你终于来了呀?”

    李炜道:“咱们是当地人,怎么在咱自己的地盘上也会吃亏?”

    高宝虎向远处的那几十个人一指,垂头丧气的道:“咱们虽然是当地人,但他们人太多,又都是一条心对付咱们,就是派出所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众口一词,明明是咱们有理,却也变成没理啦。”

    高大龙道:“现在他们天天都来找事,一见咱们有生意就来阻挠,派出所既不能天天来维持秩序,咱们可实在是斗不过他们。要实在不行,也只有去别的家具城啦。”

    李炜大声道:“你得了吧,当地人被外地人撵跑,亏你说得出来?如果再换个地方,要再被人家撵呢?”

    高宝虎道:“那…那你说怎么办呀?现在他们合起伙来挤兑咱们,意图就是逼咱们离开。”

    李炜冷冷道:“放心,明天我派部队来给你们助阵,谁要是敢过来闹事,立马把他们拧走,让他们到八里山的地底干一星期活,他们的气焰马上就蔫了。”

    高小驴大声道:“好,那你明天就把部队开来,这干王八羔子,非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可?”说话间见顾客过来,忙过去招呼。

    李炜见这边一有客人,而远处的那一干商户们都在交头接耳,估计他们还会过来闹事,当下给任长远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一千官兵过来。”

    果然他刚打罢电话,那些商户已纷纷围了过来,一过来即大声喧嚷,说商场要关门,撵客户们离开。这个时候高小驴与高家二兄弟自然是不依,三人都知飞扬家具城是晚上九点关门,现在他们假充管理人员,不到七点来撵客人,无非是来找事,众人推推搡搡中间,不由就又动起手来。

    李炜见这几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不便动手,就与静怡退了开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听到外面汽车响,任长远领着一千部队官兵进来。由于部队官兵太多,不能一下子全部进来,把两个出口也堵了个严严实实。这么一来,里面的人当真一个也没跑掉,稍后等部队官兵将这些商贩押走,高小驴与高家二兄弟相视一望,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李炜见三人鼻血长流,手一指他们,不由也是大笑。

    一星期后,当李炜如约将这些人放出,这四十多人果然都象劳改犯一样,一个个都面如土色。幸好李炜让他们出来前把外罩衣服洗了一下,否则任长远让他们在矿底干十六个小时的重活,这每天泥里来土里去的,在回来的路上简直就影响市容,肯定会被交警或城管拦下。

    李炜本还想跟过去看看他们的糗态,不料静怡却突然接到了朱学洲与李然打来的电话。其时李炜并不知朱学洲打电话干什么,本还以为是为了吃饭,但到了林阳宾馆,一见李然拿出了一个账薄让静怡过目,这才知道双方的合作关系还没有解除,静怡一直还在以他的名义与朱学洲合伙搞建筑。

    李然将账目给静怡报清,高兴的道:“现在咱们的旧城改造工程已经结束,除了工人工资与料钱,一共赚了三百一十五万,咱们每人分一百五十七点五万。”

    静怡道:“好,但你给我一百五十万就行啦,剩下的七点五万就当是你们的辛苦费吧,我不能去工地招呼,可不能与你们挣一样多。”

    朱学洲忙道:“让我们一下子多得七八万,怎么好意思?”

    静怡道:“好啦,就这样吧。下一个工程是市区的一个立交桥,我问过规划局的何局长啦,总造价是三千八百万,咱们去竞标,只要不低于三千万就能干…”

    李炜打断道:“静怡,咱们还是不要介入了吧,你让朱哥一个人干不行吗?”

    李然道:“怎么啦?你小子想挑拨离间呀?”

    李炜忙道:“不,你说哪里话啦?我们退出去后,让你们多挣个钱不可以吗?”

    李然冷冷的道:“行啦,这些钱我们宁愿分给静怡可也不愿分给那些贪官污吏。我们以前在海南承包工程时,工程明明能挣一百万的,但落到手里却连三十万也不够,当中除了请客送礼,更还要陪吃陪喝陪打牌,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哪一个环节都不能隔过,一个人支应不到,工程款就会被克扣。现在与静怡合作,这一切都不用我们费心,并且挣一万得一万,挣十万得十万,这不好吗?”

    李炜哈哈的道:“你们是这样想的呀?静怡,你也挺厉害的呀,有你这个大市委书记千金帮她们讨要工程款,在ss市果然还没人敢不给?”

    李然道:“好啦,你小子别挡我们发财?对啦,静怡,今天我们来找你还有件别的事?”

    静怡笑道:“什么事,与我还有什么客气的?”

    李然道:“是这样的,咱们包工队有几个工头想拽车,但贵的却买不起,我是说,你是不是能把六万块钱的那款促销车卖给我们四辆?”

    静怡道:“是这件事呀?没问题,虽然促销车是限量生产,但既然你说出来啦,我让他们多生产几辆就是啦。”

    李然高兴道:“这太好啦,我一回去就告诉他们。那几个工头为了买到这款车,已在薛敏那里等好几天啦,但等了七天却也才抢到一辆。”

    静怡听是这样,一时倒沉默起来。

    不久宴散,回到公司将内心的想法对厂长王兆国一说,王兆国犹豫了一阵,说道:“好,既然你一心为底层人士着想,咱们马上就全部生产。这生产促销车虽然没有高档车挣钱,但每辆一万块钱的利润还是有的。现在工人们的产量又已提高,这每天能生产七百五十辆车,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李炜见阻止不了,说道:“本来我还想一天七千万,二十年后变世界首富呢,但咱们这一全部生产促销车,利润由每天的七千万变成七百万,我的梦想却是由二十年变二百年啦!”

    静怡嗔道:“行啦,你坐飞机放屁,想得还不低。你想超首富,首富可也不会坐着等你超?等你二十年后撵上人家,人家的资产说不定翻了几番,又变成几万亿了呢?”

    李炜一想也是,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啦。但就算咱们再为穷老百姓们着想,可也不能钻过头不管屁股,这首先还得把外债先还清,现在咱们可还欠银行五亿呢,去军区进货还一直都是给人家打白条?”

    静怡冷冷的道:“我不知道吗,还用你提醒?”

    李炜又道:“但这把外帐还清后可也不能大意,同时也还得抓紧积累资金,只有咱们手里一有了钱底气才足。否则,今后万一要是生意不好的话,等车一积压,咱们可马上就得停产了,咱们公司的员工这么多,产值又这么高,就是去银行贷款也维持不了多久?”

    静怡道:“王厂长,咱们去车间看一下吧。”

    王兆国无奈的看了李炜一眼,跟出来道:“刘总,刚才李副总说得不错呀?咱们虽然是为大众着想,可必须也得先把底子打起来?”

    静怡道:“虽然他说的不错,可我就是不愿当面听他。不过听他这一说,咱们也确实得先把外债还清,现在咱们还欠军区了十四亿,不如就先生产一半吧,等把军区的钱还上再说。”

    王兆国道:“好,那就这么定了。”

    静怡这时向身后望了望,一见李炜没有跟来,立时才觉得有点后悔,返回去见他没在总经理室,拿手机一定他的位置,随即开车出来。

    到了飞扬家具城,正见他与高小驴、高大龙、高宝虎在议论着什么。众人见她来了,忙都热情的给她打招呼。

    李炜对她翻了一个怪眼,随即又担心的道:“四舅,现在这些商贩们一走,虽然没人与咱们抢生意了,但这里孤零零的仅剩下咱们一家的家具,客人只怕也没人光顾啦?”

    高小驴道:“这个不用担心,我早琢磨好了,回头让你大舅再招一批工人,这家具城虽大,没多久就能把它铺满,反正那些商贩们已预交了半年的租金,家具城的老板也并不急。”

    静怡听二人这一说,这才注意到这个家具城果然是空空荡荡,那些商贩们也已不见,说道:“但咱们这一来不是把人家给苦了么?人家已经交了半年的租金,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呀?”

    高小驴大声道:“什么苦不苦的,这叫适者生存,如果咱们被他们逼走就应该吗?但也不要同情他们,他们都是大公司,这些小钱还是不在乎的。现在我已与家具城的老板谈好,先以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承包前半年,不出两个月,咱们的家具就大批量生产出来啦。”

    李炜笑道:“你想得还不低呀,这么大的一个家具城你也敢全包?”

    高小驴两眼一瞪,说道:“为什么不敢,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刚开始咱们的货没有生产出来,可以先进别人的货卖,进别人的货虽然利润小,但这里的地方这么大,却也不可小视。随后等咱们的家具生产出来了,再慢慢的减少他们的货。同时进别人的货也有好处,也可以仿制他们的产品。”

    李炜哈哈一笑,说道:“好!如果你们钱不够的话,就给我打招呼。”

    高小驴道:“不用,现在咱们卖了这十几天家具,利润还是很可观的,挣了这七八万,等于把厂棚与工具钱都赚回来啦。现在咱们九家凑的那九十万基本上还没有动,这里的地方虽然大,估计有个八十来万就铺满啦。”

    静怡忙道:“但咱们去进货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赊账呀?”

    高小驴道:“也没这个必要,赊账与拿现钱买是不一样的,价格虽然错了那么一点点,我们三个人的工资和饭钱却也就出来啦。现在的钱存银行也没有多少利息,还不如把它投出来。”

    李炜道:“好,你既想的这么周到,我也就不用再操心了,天不早,我们要回家啦。”

    高小驴忙道:“不,你等等!这些商户们被你赶跑,舅心里高兴,我请你们吃饭。”

    李炜笑道:“那好呀,四舅请客,我怎么能不去?”

    高小驴当下把这里交待给高家二兄弟,与李炜、静怡一起出来。静怡这时一伸手,挎住了李炜的胳膊。李炜甩了她两次,见甩不脱,也就没再说什么。

    到了街边的一个饭店,高小驴虽然仅花四十块钱上了几个菜,却也把李炜高兴的不轻,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舅舅们请吃过饭,本来还以为四舅这是要请他吃烩面、吃凉皮呢。

    静怡吃了一口菜,问道:“对了,四舅,你们在这里卖家具,大舅怎么把高大龙与高宝虎也派来了?你在这里卖家具可以理解,那是因为你腿脚不便,但高宝虎与高大龙却是两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他们年轻力壮的,不让他们在家里干活,怎么也来了?”

    李炜冷冷的道:“你以为年轻力壮就是干活的料么?”

    高小驴道:“不错,别看这两兄弟长得都又高又壮的,因没有出过力,干起活来却还不如我们这些又黑又瘦的矮子呢。你大舅见他们脑袋瓜子灵活,又能说会道,这才让他们来了,这就叫量才使用。再说,咱们来这里卖东西是集体的事,总也得相互监督才是。改天等这里的家具一进全,我让你们那两个堂妗也都过来,咱们卖东西不搞价,有五个人这个家具城也就招呼过来了。”

    静怡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啊,对了,现在咱们市的旧城改造工程已经结束,你要是进家具就赶快进,居民搬进新楼房前肯定都要买家具,用量决不会小。”

    高小驴道:“是吗?”

    静怡道:“是呀!不过你在进家具前,我建议你先到那些楼房里看看,什么位置摆什么样的家具,你心里有个谱后,就专门进这样的家具,包括床、沙发、还有橱柜,这些东西也不能少。”

    李炜想了想,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们不妨搞个宣传,首先把家具买来后,先弄去那里搞个样板房,然后通过摄影制成宣传单,把这宣传单一张张的都散发到居民棚。现在那些居民还都住在帐篷里呢,人员也不分散,两个人一天就都宣传到了。”

    高小驴大声道:“好,不如我现在就去看房,明天就进家具?”

    李炜忙道:“今天不行了,都六点啦,那里肯定已经关门!”

    静怡道:“没事,朱学洲虽交罢工了,但那里的钥匙他仍还拿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等咱们。”

    高小驴一听有人专门在那里等,连饭也没心吃啦,把这些没吃完的菜打了包,与二人一起过去。

    到了新楼区,高小驴挨个看了几家单元,用尺子将这些房间一一都丈量过,也不用拿笔写就已有数。第二天把家具进来,当天就抬去了那里,并花一千块钱请影印店制作了三千张宣传单,与高宝虎一一都散发到了居民住的帐篷里。

    由于在布置家具的时候,静怡与李炜也都过来出谋划策,因而这些布局合理的样板房一经宣传,居民们到那里参观罢一相中,当天就都到飞扬家具城问价。这个时候居民们虽然还没有真正领到房,但众人一听价钱不贵,纷纷就都开始订货,短短才几天光景,竟有百分之八十的家户都交了预定金,并且还全部都是成套成套的定。

    高小驴见一下子就有两千一百多家户订货,与高家二兄弟简直高兴疯了。众人都知这一套房子的家具卖出去,利润最低也该有两千块,其中那些三室一厅与四室一厅更是达到了四千或者六千,总利润八百万也还应该多。但就这还是进别人的货卖,要是卖自己的货,利润无疑更高,几乎还可以提高三倍。

    当三人将这件事一通知到家里,高小骡与家里的几个弟兄更是兴奋的连觉也睡不着了,高小骡立即就贴出了招工启事,三天就招了五十多名木匠。

    这个时候家里的楼房已经盖到了第五层,高小骡嫌地方小,就让八家人暂时先住进了下面,把剩下那些没拆完的旧房全部推倒。这一来六亩大的空地立时就宽敞多了。厂棚不够,众人就露天在外面作业。所幸二月中旬的天气也不太冷,又兼这些家具一做好就被送进家具城,倒也不担心雨淋。

    如此过去了半月,当市里的居民分到房正式到家具城领家具的时候,众人做出来的家具虽然还满足不了用户的十分之一,利润却也创了不少。此后在这十天的时间内,等高小驴将买来的家具连同自己做的家具全部移交给用户,细细一算,竟是足足挣了一千一百万,九家股东每家净赚一百二十多万。这些小钱对李炜、静怡虽然不算什么,但对高小骡等人来说无疑就是个天文数字。

    这天众人约定在鑫鑫酒店庆祝,待李炜与静怡过去,愕然见到何梅也在这里。李炜知她们关系挑明,双方都已见罢了家长,这时见她与高翠民并肩坐在那里,哈哈一笑,走过去道:“喂,当初你不是说非穷小子不嫁吗?现在我表弟这一有了钱,可也算是百万富翁啦,现在你怎么想呀?”

    何梅见未来的公公与婆婆就在身边,不好意思接他的口,勉强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李炜还待再说,被静怡一拽胳膊,给拉了回来。

    高小骡呵呵的道:“昨天我已通知了王学仲,让他再增加些建筑工人干活,等不了两个月咱们的楼房就完工啦。四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先把翠民的婚事定下,到冬季就给他们完婚。”

    李炜道:“那好呀,他们结婚,我送他们一辆促销车当贺礼。”

    高小骡笑道:“不用了,我们现在就都准备买车呢,大家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钱,六万块钱的车还都嫌档次低呢,都想买十五万的那款。”

    李炜忙道:“但六万块钱的车与十五万的车都一样呀,虽然配置不一样,内在质量却是一模一样,我建议你们还是买六万块钱的那款好?”

    高小驴大声道:“不行,六万块钱的车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现在我们都是百万富翁了,最低也应该开二十万的,他们买十五万的车,倒是我还想买三十万的呢。”

    李炜哈哈一笑,说道:“好,你们现在都有钱啦,也拽起牌子了。”

    高小骡道:“这也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与静怡出主意,我们哪能挣这么多钱?来,舅今天高兴,陪你一喝杯。”

    李炜见是大舅敬酒,哪敢不喝,当下与他碰了这一杯后,其余几个舅舅包括高家二兄弟也都纷纷向他敬酒。李炜心情高兴,一时酒到杯干,别人还都没有喝多,他倒先醉了起来,当天被静怡拉回家里,在床上一睡就是一天。

    第二天他尚在床上酣睡,已被外面的吼叫声吵醒,一听是刘小欣回来啦,当下赶紧穿衣。

    到客厅问发生了什么事时,刘小欣向静怡一指,大声道:“现在咱们的生意正好,光生产高档车还供不应求呢,她却让生产起促销车来了?最初她让生产一半我勉强还可以理解,现在竟让全部生产,这…这不净是瞎胡干吗?”

    李炜一听是为了这事,立即也摇了摇头,三天前军区的那十四亿被还上后,贷银行的那五亿再也一归还,静怡立即就又让全部生产起了促销车,这件事他早也劝解过啦,只是见她不听,倒也无法,现在听刘小欣再这么一说,估计也是嫌挣得少。虽然申花的产量又已提升,但这一全部生产促销车,八百辆车的总产值也不过才四千八百万,销售的利润按百分之二计算,总共也才九十几万,五家股东的收入这一由每天的四十多万降到十几万,他自然是要不高兴啦。

    刘小欣大声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呢,放着大钱不挣,却去生产这些没油水的垃圾车?要是你不会当总经理,就让李炜干好了。”

    李炜哈哈的道:“好,这个主意不错,我赞成。”

    刘小欣向姐姐一瞪,喝道:“你倒是说话呀,你哑巴啦?”

    李炜见静怡少有的竟被刘小欣吼得无话可说,正心里发笑,静怡一弯腰,忽然大口呕吐起来。

    李炜见了,慌忙去给她捶背,并大声制止刘小欣,不让他再说。

    不一刻静怡待刘小欣走啦,这才抬起了头,说道:“李炜,我…怀孕啦。”

    李炜一愣,道:“真的?”

    静怡点了点头,说道:“怀孕的人忌生气,更忌吵架,所以我才不愿理他。那小子要再来烦我,你把他一脚把他给我踢出去。”

    李炜慌忙道:“好,好,他要是敢再来骚扰我儿子,我马上把他踢走。”说罢虽然屋里并不冷,却也不由得赶紧把衣服脱下,给她披上,并拿起拖把来打扫秽物。

    静怡见了他那笨拙的样子,夺过来道:“好啦,让我来吧!”

    李炜忙道:“不,还是让我来吧?你怀了孕,可不要累坏了身子。”

    静怡嗔道:“你滚吧,扫个地又什么累不累的,正常活动一下,对胎儿是有益的。”

    过了片刻,两人相偎着坐在了沙发上。这个时候李炜考虑到要禁八个月的欲,虽然很是无奈,但一想到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却也仍然很是高兴。

    两人说了一阵温馨话,随即就又提到了刚才的事,静怡道:“其实小欣昨晚就已来家啦,当时他给我打电话,我一听他那气冲冲的声音,马上就把电话给他挂啦,想不到今天一早他就又来敲门,我要早知道是他,决不给他开。”

    李炜道:“你一天让他少挣这么多钱,难怪他要发牢骚。但你为了和我赌气,下得血本可真不小,居然不顾大家与公司的利益也要压我一头。”

    静怡一怔,道:“赌气,赌什么气呀?”

    李炜嗔道:“你说赌什么气?那天二哥调到北京,说要推荐我去接管省军区,当时你不同意,你说我现在就已经是一个少将,就算调到省军区还是个少将,我也就听了你有去。当时你虽然也很高兴,但我却从你的眼神里看出了你的内心想法。”

    静怡忙道:“什么想法?”

    李炜道:“是嫉妒,我虽然没有调到省军区,但事情明摆着,不日后肯定还会高升,虽然我是你的老公,但却也看出了你醋意。之后你没多久就让王兆国全部生产促销车,但你生产也就生产了,却又让你新闻界的朋友们大肆宣扬,这野心不是明摆着的吗?”

    静怡听他一语道破玄机,坐正了身子,笑道:“我有什么野心呀?说来听听。”

    李炜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还装糊涂呀?你丫是想参政,想和我攀比,我说得不错吧?”

    静怡瞪着他看了一阵,到这时不由得才也佩服起他来,笑道:“你这特遣连的副连长果然没有白当,想不到我刚刚才有了这个想法,就被你看出来了。”

    李炜道:“这一下你服气了吧?但你这一来咱们却是下了血本,一天少挣七千万,任谁听了也会咋舌,这事被你那些新闻朋友们一报道,难怪举国震惊,万众诧异。”

    静怡道:“不,你说得不对,应该是举国欢腾、万众高兴才是。现在咱们每天一有了这八百辆低价车出厂,不知能满足多少底层人士的需要呢。但你也别不高兴,虽然咱们少挣了钱,却是暂时的,不日等我一被选上人大代表,咱们再慢慢的增加高档车,到时知名度一打出来,比你在中央台做广告的效果也还要好,到时咱们一名利双收你就知道啦。”

    李炜道:“好啦,其实我也并不太在乎这些,这钱究竟挣多少才是个够?现在咱们虽然全部生产促销车,每天的利润却也仍还有八百万,这个收益在全省却也挂上号啦,咱们能为穷老百姓们着想,也是好事。”

    静怡点了点头,见这么大的事他也支持自己,一时很是欣慰,倚在他怀里道:“咱们在刚接触时,经常斗嘴闹别扭,本来我还以为你性格怪僻,认为结过婚一定也是吵吵打打的不断生气,却想不到一结婚,你脾气竟这样好,非但没欺负过我,更还处处顺着我,反倒没少被我欺负?”

    李炜笑道:“你终于承认是在欺侮我了吧?”叹了口气,说道:“我刚从部队回来时,由于战友遇难,又有任务在身,所以思想压力才大。尽管我也很喜欢你,却又因习练束神功而不能向你表白,这一有意躲你,行为难免会有点古怪。后来小婷一介入,当中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结过婚又怎么会不对你好?这说白了,其实我还是个二婚。我与小婷结婚虽然只是半年,但这二婚扣在头上却无论如何是也摘不掉啦。”

    静怡道:“好了,这二婚又怎样,头婚又怎样,现在的男人一有钱,哪一个人不在外面保养小老婆,以前的事咱们就别说啦,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啦。”

    李炜点点头,岔开话题道:“对了,你想当人大代表,和爸爸打过招呼没有?”

    静怡道:“早打过了,杨志平那里我也说了,首先我得当上省人大代表,然后才是全国人大代表,要一步一步来。”

    李炜笑道:“你丫想得还不低呀?还想当全国人大代表呀?”

    静怡道:“怎么啦?咱们上面有人罩着,下面有人顶着,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李炜知她说得不假,说道:“但据我所知,人大代表的权利虽然很大,也很风光,但实质上就是一个空职,等任期一满,你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与从政可没有任何关系?”

    静怡道:“虽然不能从政,但能够议政却也不错,这人大代表的性质你也该知道,你虽然是少将却也还没有到中央开会的资格呢?再说,人大代表也可以连任,这一届的任期满了,下一届只要被选举上,依然还可以当。山西省的申继兰连任十一界,被称为资格最老的国会议员,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我也不想多,只要能连任个五六界就心满意足了。”

    李炜哈哈一笑,说道:“不错,能连任五六界也就是三十年啦,你能风光到六十岁,比我这个大少将也还强呢。”

    静怡道:“现在咱们申花的汽车也正一步步的在受到中央的关注,毕竟这是汽车行业的一项重大改革,电动汽车一旦能够真正取代烧油的汽车,咱们申花才是功不可没。现在我已经又有了新的想法,准备扩充场地再添三个生产线,等日产量一达到了三千辆,一年就是一百万辆,基本上就能满足全国的用户啦。”

    李炜一怔,忙摸摸她的额头,看是不是在发烧。

    静怡打开他手道:“你干什么呀,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李炜骇道:“静怡,你真的要再增加三个生产线?”

    静怡道:“怎么了?你不是想当世界首富吗,我就让你当当。现在咱们申花每天生产的这八百辆车已经到了极限,想再多生产是根本不可能了,既然咱们的车供不应求,不趁这个机会占领全国市场,岂不可惜?”

    李炜想不到她的野心这样大,居然还想再添三个生产线。现在申花本身就已占了一百亩大的地方,一个生产线本身就已四千五百个工人,这要是再添三个生产线,无疑就得再添一万三千多个工人,这要再一租地,再一建厂,这么大的形势如何管理?一时想也不敢想了,大声道:“静怡,我的好老婆,我真服你了,今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你就是咱们的一家之主,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事事处处,坚决服从命令,保证不让你半点生气…”

    ”

    静怡噗嗤一声,笑道:“好了,这么肉麻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我也真服你了。走,咱们马上就去找李市长要地,现在旧城改造工程一完工,朱学洲的工人全部都被集中在了一个立交桥上,那个屁股大一点的工程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人,他也正在那里窝火呢。”

    李炜道:“好,我马上陪你去。”

    到了政府,当天与李友发谈好,以每年九万的价格租了三百亩地,第二天就通知朱学洲让他开工建厂。此刻朱学洲见六百个工人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个立交桥上,果然正心急如焚,静怡这一又给了他一个大工程,朱学洲立马就领了五百人过来,并又招了一千多工人加入投建。

    七个月后,当工程完工正式开始投产,静怡这个时候如愿以偿,早被选上了省人大代表。不过在此前她暗中交待王兆国,早让他又开始生产起了高档车,但虽然只是生产一半,却因这些高档车全部都为利润高的a2011-619霸龙系列,因而仅生产四个月竟把以前的损失全部又弥补了回来,后来直到新车间开始投产,这两款车型都已经满足了市场,这才按部就班,又开始均衡生产。

    李炜见庞大的新厂矿落成,六座二十五层的宿舍楼再一完工,申花非但没有背负外债,账面上反而还多了六十多亿流动资金,自然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尤其这三个生产线一开始投产,刘小欣见申花的日产量已经达到了三千辆,五家股东的利润平均每天竟有一百五十万,更是高兴的连嘴也笑歪啦。这个时候他手里一有了钱,对工作已经不太上心,几次欲要辞职,却都因刘致远、莉莉、静怡的一致反对而没能得逞。不过虽然在公安局还保留着副大队长的头衔,但却已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磨蹭了。

    在这期间李炜开飞机到祁连山去了一趟,鼓动阿赫莽在兰州也建了一个销售公司,同时又让薛鹏飞联系昔日的老战友,在上海、成都、西安也各建了一个,有了这十个销售公司,整个中华大地已经是均匀分布。但这静怡依然半点也没有松懈,让李大光抽空也参与了进去,此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在全国省会城市与直辖市展开了地毯式的修建,逐一又建了十八个销售公司。

    当然这个时候申花的日产量已经是达到了顶点,已经达到了三千二百辆,二十八个销售公司虽然多,但每个公司每天能分一百一十辆车,卖汽车装饰品却也能挣上一万多,因而人人也还都比较满意,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么一来,当每天一有了这三千二百辆车卖出,全国各地的大街小巷上,已到处都可以见到申花的汽车。一晃九年过去,当时光飞逝到2021年的时候,公路上几乎已经不见了任何车的影子,世界上的顶级名车虽仍在国外驰名,但在中国却已经被当作污染坏境的垃圾被杜绝在国门之外。

    而这个时候,世界首富的排行榜上愕然已出现了一个华人名字,当静怡以全国人大代表的身份一跃变成世界首富,这件事当真被国人引以为荣,更被全世界所熟知。然静怡虽然出了名,李炜却也名震中外更为显赫,自他被调到北京后,因练束神功已经有了预知能力,一场战争指挥得当,不但让国家转危为安,更让无数外邦列强都臣服在了中国脚下,他也由一个少将被中央直接提拔为国防部长,与时任国务委员的田在民一起都进了中南海办公,都成了副国级干部。当然田在军在这个时候自也秉承父志,众望所归的接管了北京军区,成了名资深上将。

    如此又过了一个新年,这天田东兴协同堂兄田东平、田东海、田东明、天东昌等一大干族兄从台湾过来,与田在民、田在军、李炜等人祭罢祖,众人一起去祁连山拜见祖父田向功。

    此时田东兴的老妈已经过世,莲娜塔也在一场疾病中亡故,而他的女儿已经结婚,儿子亦也大学毕业。田东兴为随田向功清修已辞去了中将职位。田东平等人虽然都反对过他,但看到他决心已定,却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这一次再去祁连山静怡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了,自上次领略到了冰川的酷寒,实在是被冻怕啦,又兼听到莲娜塔离世,一时很是伤感,将众人送上直升机,便与大嫂王艳玲又回钓鱼台的家了。

    李炜等人是晚上十点乘的飞机,到祁连山时天还并没有亮,这一天虽然正是十年前约定的日子,但十余人从凌晨的三点一直等到了傍黑的六点,却始终都没有等到田向功与田东来这两位世外高人。当众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到深夜十二点,一见这一天的二十四小时已经全部过去,一时间人人都心里沉痛起来,众人都知这十年过去,田东来已经年近八十,而田向功更是达到了一百三十岁的高龄,现在到约定的时间不来,显然情况不妙,二人很可能都已仙去。

    众人强忍着又等到了天明,最后见天空飘起了雪花,担心被困在这里,只得望空拜祭一番,黯然下山。

    路上李炜本欲安抚一下田东兴,然左顾右盼,在众人中却找不见他那矮胖的身形,一清点人数,登时哈哈大笑,真想不到他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在昨晚就已被师祖收去。

    当天回到钓鱼台,进了家,立时又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好笑,眼见静怡拿着皮带一边抽儿子,一边在哭,儿子疼得是哇哇大哭,她在一边也是心疼得呜呜直哭,不由哈的一声,拦开道:“好啦,既然是打,就该狠下脸,但你这一哭,他还怕你个屁?”

    静怡一见他来了,登时也抽了他一皮带,道:“你还有脸说,这...这都是你的好种...”

    李炜道:“我的种又怎么啦?我早对你说过,说男孩子顽皮,猜你这脾气肯定是一边打儿子,一边心疼得直哭,果然不假。”

    静怡喝道:“行啦,你别说风凉话啦?你…知道他把什么给你卖了么?”

    李炜道:“什么呀?”

    静怡一抹眼泪,大声道:“是把你师祖传下来的刀靴给卖啦...”

    李炜一愣,一时不由得也恼了,拿着皮带也要去打时,然一扫视屋内,哪里还有儿子半点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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