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穆穆择校风波

第一节

 

2012年5月28日，昆明巫家坝机场候机大厅。

“妈妈，我们回到天津以后，爸爸很快也会回来了吗？”儿子穆穆一边玩弄着他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擎天柱”，一边望着妈妈简丹那略带愁容的脸。

“会呀！爸爸妈妈要带着穆穆一起去小学报名。”简丹赶忙回答。

“然后爸爸就不会回云南上班，就会一直在天津的家了吗？”穆穆继续追问。

这一问似乎刺痛了简丹的心，她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说：“别问了，该过安检了！”

穆穆赶紧把“擎天柱”塞进他的闪电麦昆旅行箱，熟练地抽出拉杆，跟在妈妈的身后。

母子这样辗转云南和天津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拿简丹的话说：“昆明机场都要被我们踩烂了。”

 

三年前，简丹的老公穆桐被天津的总公司派到云南普洱工作，起初只是说借调，当地要建一个做普洱茶的分公司，让穆桐过去做一些技术工作。一向对穆桐的工作无比支持的简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夫妻开始了两地分居的日子。

谁知刚分开两个月，简丹就感觉：没有穆桐在身边的日子简直就是煎熬啊！虽然穆穆的姥姥姥爷搬过来帮忙，简丹平日里也有杂志社的工作，但是每到节假日，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简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借调的半年时间里，公司才刚刚开始筹划，穆桐倒是经常飞回来看看妻儿，穆穆的生日他是不会错过的，一家三口在海底捞为穆穆吹灭了四根蜡烛。

半年后，回天津过年的穆桐跟简丹商量，他打算接受公司的任命，年后正式外派到云南去。简丹就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得答应啊！“走几年？”“两到三年吧。”“好，那我就再等你两三年。”

穆桐于是跟公司签了三年的外派合同，简丹计算着，穆穆现在四岁，三年后就该上小学了，到时候爸爸就回来了。想到这个，简丹决定再忍三年。

决心虽然下了，可日子是需要一天天过的。自从到了云南工作，简丹和穆桐双双申请了QQ号码，方便联络和视频。穆桐是埋头搞技术的，平日里就不言不语的，整日里忙于工作的他连给简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一家三口只是周末在QQ上“会面”。

那时候有一首叫《天使的翅膀》的歌曲很流行，不知怎的，简丹一听见这首歌，竟不由自主地落泪，特别是听到歌的高潮部分“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简丹简直就是泪如雨下。她感到莫名地孤独和委屈，虽然穆桐就在QQ那边。

除此之外，简丹遇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老人搬过来住，虽然一日三餐不愁了，拿穆穆姥爷的话说：“我跟你妈，一个是厨师，一个是保洁员，兼职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自己的父母，爱说什么说什么，穆桐也劝她不要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可在教育穆穆的问题上，简丹最无法容忍的是，自己作为母亲的权威，被姥姥和姥爷的溺爱，吞噬得荡然无存。一家三代在一起住了一年左右，终于分开了。

简丹开始独立带穆穆，起初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因为穆穆自打出生就是老人帮着带，直到上幼儿园才开始自己带，有时孩子生病或者工作忙，还得找老人帮忙。简丹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带穆穆，她要上班，有时连接送都是个问题，而且糟糕的是，现在穆桐还不在身边。

穆桐倒是会给简丹打气，他先是给简丹描画了一幅未来的图景：“自己带的孩子，以后肯定不一样。”然后又拿出他的“穆氏名言”提醒简丹：“你就是这样，我在的时候你是条虫，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条龙！”

就这样，简丹咬着牙，独自带起了穆穆。她不再有时间逛商店，买东西都尽量网购解决；她不再有时间看韩剧，在电脑前挤两滴无聊的泪水；她更不再有时间与闺蜜小聚，倾诉夫妻两地分居之苦、与父母相处之累……她除了工作之外的全部生活，都扑在了穆穆身上。

首先得时刻关注穆穆的身体。穆穆两岁到三岁这一年曾得过三次肺炎，自那以后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走肺，去大医院看病，排队不说，开的汤药吃了也不怎么见效。简丹听同事说有个治肺炎不错的“小儿王”，便带着穆穆去了两三次，吃了几副中药果然见好。

其次得关注穆穆的智力发展。自己是学英语出身的简丹深知英语启蒙的重要性，于是她在穆穆还只有三岁多的时候，便给他报了幼儿英语班。穆穆喜欢写写画画，简丹便送他去学儿童画。

再次得关注穆穆的心理健康。穆桐不在身边，简丹只好又当爹又当娘，时而对穆穆严厉，时而又宠爱有加，这个度还真是难拿捏。她经常担心，没有爸爸在身边的穆穆，有时候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而哭泣，这样长期下去，不会不变得胆小懦弱、缺乏男子汉气概？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简丹愈发对两地分居的日子深恶痛绝，她觉得不能把大好青春都浪费在对穆桐的思念上，恰好离穆穆上学还有一年，她决定向杂志社请假一年，一家三口团聚一天算一天。简丹没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与穆桐团聚，她再不想忍受每次飞去云南与穆桐团聚不到十天又飞回来的痛苦，她再不想看到穆穆总是没有爸爸在身边陪伴的日子。

假艰难地请下来了，穆穆爸爸公司的领导甚至都出面说情，但是这一年之中，工资是一分没有了，还要自己缴纳各种保险。这些简丹都认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第二节

 

简丹从大学校门出来就应聘进入杂志社工作，想想也快十年了，从编辑部的小打杂到现在独当一面的栏目编辑，简丹在职场上也算打拼了不短的时间。简丹平日在杂志社人缘不错，上下一团和气，听说简丹要带孩子去云南陪老公，同事们还真有些舍不得，但同时对简丹的决定表示支持：“两口子过日子，就是要在一起，两地分居不是个长事儿，早晚要出问题！你老公在那边的事业如果发展得不错，你就得支持一下。云南那边空气好、景色美，孩子每天都能见到爸爸妈妈，对孩子的身心发育也有好处。”

正在这时，简丹的大学同学麦子要举家移民去美国，听说简丹要去云南，麦子决定走之前一定要见简丹一面，因为两人不知道何时能再见。

麦子和简丹在大学里是上下铺，参加工作后，麦子去了上海一家韩国外企，后来简丹在网上班级同学录里时常能得知麦子的一些近况。

这次在天津碰面，简丹一上来吓了一跳，原来麦子正挺着个大肚子，还领着一个女孩。

“你这是快生老二了吧？怎么事先没告诉我？简直太意外啦！”简丹感到很兴奋。

“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麦子欢快地说。

“打算去美国生吗？”简丹好奇地问。

“对呀！我们全家都去那里。”麦子摸着大肚子得意地说。

“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简丹接着追问。

原来麦子把上海的工作辞掉了，正在办全家移民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之前就打算生二胎的麦子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而且是生在美国。

简丹跟麦子说起了自己与穆桐长期两地分居的事，麦子说：“要是换了我，早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啦！你们竟然还分了这么长时间，不可思议！”

“不是考虑到我在杂志社的工作吗？再说谁也没想到他会去那么久啊？”

“工作可以再找，看我，说辞就辞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你为什么要举家移民啊？之前你不是对美国没什么好印象吗？”

“我改变看法了，我现在觉着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特别是教育方面，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在中国忍受压力过大的教育方式。”

 

简丹跟麦子在天津分别后，一个去了云南，一个去了美国。麦子把二宝顺利地生在了美国，而简丹则带着穆穆在普洱待了整整一年。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而且是一晃而过。一年假期期满，简丹的杂志社在催她回去上班了，可穆桐的公司建设进度比想像的要缓慢得多，他还是不能跟简丹回天津团聚，于是便有了开头在机场的一幕。

简丹很清楚，之前那种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又开始了，而这次将会因为穆穆迈进小学校门而变得很不一样。早在穆穆上幼儿园的时候，简丹就听说现在的小学生都特别辛苦，因为学习压力大、作业多任务繁重，看着还是幼儿园状态的穆穆即将成为背着沉重书包的小学生，简丹心中的压力不禁徒增。

幸亏简丹是为穆穆的幼升小提前做了些准备的。比如，她在云南让穆穆上了一年的学前班，学前班教的基本上是小学一年级的知识，虽没有考试没有作业，但还是多多少少在孩子大脑中留下一些知识的印记。穆穆英语的学习一直没有停过，在云南的一年，简丹买了教材，独自教穆穆英语。为了提高儿子的阅读水平，早在天津的时候，简丹就陪穆穆上了一年的识字班，这个识字班以培养孩子独立阅读为目的，穆穆从四岁上到五岁，认识了大约一千个字，能独立阅读一些简单的小故事。

知识准备还不够，简丹在选学校方面也费了不少脑筋。穆桐刚去云南那会儿，简丹就开始张罗着买个学区房，这一点穆桐和简丹的看法完全不同。“我小学就是在村子里的学校上，语文都是补考上去的，数学到了三四年级才开窍，英语也不怎么好。尽管如此，我不还是后来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好工作吗？”“你那是什么年代？现在能一样吗？我的儿子就得上重点小学，想上重点就得买学区房！”

穆桐远在云南，拦不住在天津一顿折腾的简丹，简丹终于如愿买了一套小户型的准学区房，说它是准学区房，是因为它还是期房，开发商口头承诺房子属于某重点小学片。可就在简丹在云南的时候，这个准学区房的开发商竟然携款潜逃，留下的是个令人头疼的烂尾楼。简丹远在云南，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眼看就要到手的学区房竟然要泡汤了。穆桐担心简丹急出个好歹来，便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咱穆穆命好，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第三节

 

简丹觉得，按照穆桐的逻辑，儿子就该上家门口的普通小学，根本没必要买什么学区房，楞往重点小学里钻。学区房之路行不通，简丹只好试试其他的办法。离小学入学报名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花钱硬进。找谁呢？孤注一掷的简丹此时一点头绪都没有，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让简丹似乎看到了希望。

这个电话让简丹的确感到意外，是穆穆过去在天津上英语班的一个小朋友妙妙的妈妈打来的，她先是问简丹有没有听说那个准学区房被“烂”掉的事，然后又问简丹是不是还想让穆穆上那个重点小学，这一切正中简丹下怀啊！

简丹非常急切地问：“妙妙妈，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啊？我都快急死了！”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也想让我们妙妙上那个重点小学，我已经找到了非常可靠的关系，等片儿内的孩子报完名，我就把条子递上去，妙妙的名字就添加到新生名单中去了。我听说你买的那个楼盘‘烂’掉了，估计你现在比较焦急。我打电话就是问问你，想不想跟我一批，加入走关系进重点的队伍？”

“当然想啊！”简丹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她有点儿纳闷，之前在天津她和妙妙妈妈的交情并不深，为什么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妙妙妈会想到她呢？

“需要多少钱？”“五万。这还是找了人的，没有人，至少十万。你月底之前回来，因为中间人不方便露面，所以你只能把钱给我。要是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你打收据。”

“放心，放心。”简丹嘴上说着，心里其实还是在犯嘀咕，毕竟是五万白花花的银子，她停薪留职一年没收入，一家人仅靠着穆桐的工资紧紧巴巴地过日子，同时还要还两套房子的贷款。此时他们手头的现金已经不多了，但为了儿子能上重点小学，简丹都没跟穆桐商量一下，就咬牙同意了。

“好，那我们就一起办，你回天津以后等我消息，记住：必须在月底之前回来。”挂了电话的简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感觉自己刚才接的这通电话就好似在做梦一样，还有痛感，她知道，这不是梦。

穆桐下班回来，简丹把事情跟他一说，果然招致穆桐的强烈反对：“亲爱的老婆，咱们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你这五万上哪儿凑去？为了一个小学校，花五万值得吗？”

“值得！我就是借钱也得让我儿子上重点！”

穆桐拗她不过，最后撂下一句话：“你去凑钱吧，反正我是不会借钱让我儿子上重点的。”

穆桐这话明摆着，就是把借钱的任务推给了简丹，简丹早想好了，就找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媛媛借！

 

媛媛是简丹的初中同学，恰好是简丹在天津的房子所在小学片的老师，而那个学校不是重点小学。媛媛的儿子跟穆穆同岁，今年也上小学。媛媛不打算把孩子送到重点小学，而是在她工作的小学入学，她觉得孩子在小学低年级段没必要上重点，等升入高年级再考虑把孩子转入重点小学。

简丹拨通了媛媛的电话，借钱毕竟不是太容易启齿的话，她先是跟媛媛寒暄了几句，然后直奔主题。

媛媛说：“要是在我们学校和那所重点小学做一个选择的话，我建议你选那个重点小学。原因是那个学校的硬件条件比我们学校要好得多，你是不知道，到了夏天，进我们学校楼道就跟进了动物园狮虎山一样——卫生间反味儿反得厉害。从软件条件上来说，我认为两所学校的差别不大。如果你坚持花钱进，我目前手头还算宽裕，可以借给你。”

“这才是闺蜜，够意思！”简丹在电话那边真想深深地拥抱一下媛媛。

钱借好了，关系也找好了，就差回天津办手续了，这下穆桐无话可说了。

穆桐恰好月底回总公司办事，与穆穆报名的时间赶在一起。先于妻儿回到天津的穆桐早早就候在了机场，等待母子乘坐的飞机落地。

 

第四节

 

简丹和穆穆的飞机降落在他们的故乡城市天津，他们已经离开这个城市11个月了。简丹打心眼儿里多么希望穆桐也回来，而且是永久地回来。虽然天津不是穆桐的老家，可也算是他的第二个家乡，他走出校门后工作和结婚的十年都是在天津。

在天津滨海国际机场的接机大厅，穆穆看到爸爸来接他和妈妈，非常兴奋地扑了过去。平常都是爸爸在普洱机场接简丹和穆穆，像今天这样的场景是不多见的。

穆穆的姥姥姥爷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三口人回家。快一年没见到姥姥姥爷的穆穆，自然对姥姥姥爷又是亲又是抱的。姥姥姥爷说穆穆长高了好多，但是也黑了好多。“云南的太阳厉害呀！”穆穆指着自己被晒得黝黑的脸咯咯地笑着说。

 

穆穆的小学报名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报名那天，简丹和穆桐全到齐了。妙妙妈妈事先告诉简丹，报名分两批：第一批是那些片儿内有户口的孩子，第二批才是他们这些找关系花钱的。因为只能一个家长进去，穆桐只能在校门口等。

简丹带着穆穆进去的时候，在学校办公楼楼道看见一个满脸泪痕的家长，看样子她在苦苦央求学校一个负责招生的主任：“您就收下孩子吧！”“不行，你蓝印没下来，这不符合政策。有户口片儿外的都不能进，更别说你这没户口的了！”听这家长念叨，他们在学校附近买了个学区房，并办了蓝印户口，但蓝印户口正式下来要10月份，而报名却在6月份，四个月的时间差让孩子与重点小学失之交臂。“你明年再来报名吧！”这个主任最后无奈地说。

简丹原本以为重点小学的入学报名肯定要考些什么，谁知却非常简单，根本没什么考试，条子一递，对方查找到名单中穆穆的名字，然后熟练地在入学通知书的开头写上“穆穆同学”，整个报名过程就结束了。

穆穆从此就成为一名重点小学的小学生，简丹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穆桐陪儿子报完名，总公司的事也办完了，又飞回云南去了。简丹也去杂志社报到，继续她的工作。穆穆的姥姥姥爷又搬过来，一家三代又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媛媛给简丹打来了电话，祝贺穆穆顺利进入重点小学，并约简丹一起带孩子去北戴河玩儿几天。被入学招生搞得超级紧张的简丹也需要放松一下，便欣然答应了。

 

简丹清楚地记得，上次去北戴河还是在穆桐外派之前。

那是2009年的夏天，简丹收到穆桐的一个手机短信：告诉你一个我工作上变动的消息。

简丹没加思索就回了一条：你要外派了？

穆桐回：厉害！你咋知道？

简丹的心一沉，她本是按照最糟糕的情况猜测的，没想到果真如此。“接下来怎么办？我是支持还是反对？”简丹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直觉告诉她：支持。

简丹拨通了另一个闺蜜旭儿的电话，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决定告诉了旭儿。

旭儿大惊道：“你还真大方啊！前几年，我老公想去什么斯坦参加反恐，就说去一年，我都没答应。你这还不知道去几年呢，你这么快就答应了，你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吗？”

“可是我不想当他事业的绊脚石，现在苦一苦，以后的日子就甜了。”

旭儿只好无奈地说：“你简直太伟大了，我可做不到！”

后来，每当简丹难以忍受与穆桐的相思之苦的时候，就找旭儿去倾诉，旭儿就好似简丹的宽慰剂，隔一段时间就得吃上一剂。后来宽慰剂也不管用了，旭儿劝简丹去看心理医生。简丹觉着，与其花钱花时间去看心理医生，还不如找些事情做以转移注意力。

穆桐接到外派通知的时候，恰好穆穆的爷爷奶奶在天津陪穆穆过暑假，简丹觉得当务之急就是带老人和孩子出去玩儿一趟。一家人选择了最近便的北戴河，痛痛快快地玩儿了四天。穆桐的老家在福建，与父母团聚的日子也有限，所以那次的北戴河自驾游也算是非常难得。

这次跟媛媛一家去北戴河也是自驾，由媛媛的老公彪子开车，他们的儿子冬宝跟穆穆一样大，小哥俩作伴，大人们聊天，一路上欢畅舒心。

到了北戴河，刚入住家庭旅馆，简丹便接到她买的那个“烂”掉的学区房售楼处打来的电话，说是经过一番协调，房子被新的开发商接手，可以交房了，因为逾期交房，开发商会对业主们进行赔付。时下手头正紧的简丹十分关心赔款的数额，售楼处粗略算了一下，说大概赔六万，正好五万还媛媛！简丹赶紧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冬宝妈妈，媛媛再次对简丹表示祝贺：“我就说吧，吉人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