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员工找茬使坏

    公司放假那天，有的员工聚在一起喝闷酒，也许是喝多了，有人恶作剧在一员工背上贴了一纸条：改善伙食，全名支持。

    喝完酒在回公司的时候，恰巧碰上食堂那老头从市场买菜回去，他跳下单车走近喝醉酒的员工仔细看了看，当他看清楚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时，脸上顿时乌云密布，还特意靠近那位员工闻了闻，满身的酒气有些熏人，忍不住问：“知道你背上写的什么吗？”

    那位员工带着醉意，迷迷糊糊地摇头：“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明白？”

    “人家在你背上贴了纸条，说你是猪？”老头生气地说。

    “谁骂我是猪？你骂我，我惹你什么了？”醉酒的员工含糊不清地说。

    老头扯下他背上的纸条：“你看看，这是什么？谁说我们做的饭菜差？5块钱一天的生活费，要包括大米、蔬菜、猪肉、煤气、油盐酱醋，难道要我们卖屁股给你们贴补伙食钱？门都没有。你们找老板去，要求他增加伙食费，饭菜就会好一些。整天要改善伙食，又不添钱，难道要我们食堂的人去抢银行？”

    醉酒的员工说：“纸条又不是我贴的，我也不知道，我还冤枉呢，你生我的气有什么用？”

    食堂那老头把纸条保管好就走了。第二天，醉酒的员工被叫到卢课长办公室，食堂那老头早已恭候在那里了。

    卢课长拿出那张纸条：“昨天这张纸条是贴在你背上的吗？”

    醉酒那位员工：“当时我喝醉了，而且是在我背后贴的，我不清楚是谁贴的。”

    “是那些人跟你一起喝的酒？”卢课长问。

    “好几个，后来还有同事的一些朋友，不是我们本厂的人员也一起喝酒了，说不清楚。”醉酒那位员工说。

    卢课长想了想，对食堂老头说：“这样吧，老师傅你先去忙，等我调查清楚了再给你回话。”

    老头只好走了。

    “伙食差大家都清楚，这帮家伙都是老板的皇亲国戚，有什么办法呢？以后注意点，回去做事吧。”卢课长对那位员工说。

    早餐天天是稀饭、榨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去老头的小卖部买了一瓶麻辣豆腐回食堂，还没等我敲开盖子，一大帮同事就围了过来。其实我才吃了两块豆腐，其余的就被瓜分了，同事们那副馋像让我哭笑不得。

    风水轮流转，有其他同事买的小笼包、鱼罐头、馒头、花卷等，只要够份见者有份。

    小卖部的黄老头捞了不少油水，整天笑眯眯的，见谁都点头哈腰。黄老头虽是老板的皇亲国戚，比起食堂的张老头要可爱得多，他不会动不动就把后台搬出来吓唬人，内心鬼精灵，表面上却和蔼得多，逢人就小兄弟小妹妹叫的甜，生意做得顺风顺水，满意的笑容随着一口假的黄金牙暴露出来一副憨样，很容易跟人拉近关系。

    食堂的张老头一副恶样，总喜欢把后台搬出来秀一秀“肌肉”，暗示他是惹不起的。员工谁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很欠揍，不知哪一天会有人收拾他，员工私下都在议论着。

    员工的生活总是三点一线：上班、休息、吃饭。当然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伙食的好坏总是关系着员工的一件大事，食堂的伙食老是改不了，小卖部的黄老头生意就上去了。

    年轻的打工族是最大的月光族，一个月的口粮下来，前半月还行，口袋里或多或少还有几个银子。后半月，口袋就光了，连吃零食的钱都没了，公司是不会提前预支的，日子就难熬了，大家就想到小卖部的黄老头。

    起初，黄老头只赊一点小账，他摸不清每个人的底细，怕到时有人脚底抹油溜了，欠的钱收不回来。不欠账吧又得罪人，而且有钱却不赚。

    黄老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的外甥是人事部的主管，可以查到每个员工的底细，谁进厂多长时间一清二楚。有了这个信息，黄老头就有胆子赊账了。以后谁赊账，凭厂牌登记签名就可以了。

    黄老头的外甥用电脑把有工资的员工列了一份表格：“舅舅，这份表格上的人员都有钱押在厂里，您可以赊账给他们，一定要核对厂牌。”

    黄老头：“要是有人欠钱多了就跑了咋办？”

    外甥：“这个您放心，离职的员工要在人事部办手续啊，我会提前通知你，或者叫财务部直接扣下来给您都行，财务部的小张不是您的侄侄吗？”

    黄老头恍然大悟：“说得对。”

    因为好赊账，小卖部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月底口袋空空的家伙就不用发愁了。只是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还在用算盘噼噼啪啪算着张三李四谁欠了多少钱。

    员工对食堂的张老头的怨恨由来已久，大家总在想，是不是张老头心太黑，克扣了菜钱，把菜质量搞差了，张老头总是在喊冤枉：“大米、蔬菜什么都涨了，唯独5元钱一天的生活费一分不涨，还说吃得不好。”

    员工什么都不管，把气出在张老头身上。几个男员工早就商量好了，吃完饭后，把挑出来的五花肉摆在桌上拼了两个笔画较少的字：王八。

    张老头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现了，气得嘴都快歪了，直骂：“畜生。”

    张老头很不服气，又找不到是谁干的，第二天早餐的榨菜放了很多的辣椒，不敢张口，本想教训一下员工，不曾想，不吃辣椒的员工找领导去了，结果张老头被老板臭骂了一顿，员工倒是很开心，小卖部黄老头更开心，他的面包又脱销了。

    食堂伙食差，明理的人也清楚，张老头要负一定的责任，老板也有不足的地方，伙食费一直就没上调过，张老头成天嘴里念叨这事，总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老板也有苦楚，公司没有自主品牌，没有主动权，也没有产品定价权，为了赚取点利润，总是在挖空心思想办法，老板私下对下属说，老板不好当。

    员工并不明白老板的苦楚，只是希望伙食好点，工资高点。工作不好找，伙食差，员工大多无可奈何，忍气吞声，谁也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反抗。

    枪打出头鸟，谁第一个出来唱黑脸呢？花有百样红，人各有不同。缩头乌龟多，英雄一定有。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没工作，睡桥洞都很正常，当唱黑脸的英雄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也睡过桥洞，作为七零后正宗第一代进城的农民工，我是有体会的，相信许多第一代民工兄弟一定有记忆的。

    我们公司的二楞子算是个汉子，不管他是真“楞”，还是真“能”，他当了回绿林好汉，替大家出了口恶气，教训了一下食堂的张老头，结局却很悲壮，老板宣布他有罪，二愣子师兄背起他的行李消失在大伙的眼前。

    那个时候，饭碗比江湖义气来得更现实，保住饭碗是第一首要任务。工资低点，住宿差点，饭菜少点，也要忍一忍，没工作投靠谁？大家找工作都难，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实在话，公司的饭菜是难以咽下口的。厨房那帮老头儿老太太，全是老板他叔，老板娘她姨，后台硬得不得了。这些老家伙心也黑，“指甲”够长，“抠”菜钱那是不眨巴一下眼的。5元钱一天的生活费，被东“抠”一点，西“捏”一点，最终剩下几毛几分，只有厨房那帮老家伙最清楚，外人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