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幕后英雄

    早餐，稀饭和榨菜，早就了无胃口。有时候，厨房那帮老家伙简直可恶之极，稀饭是怎么煮的呢？先是加少量的水把稀饭煮熟，最后加几瓢冷水倒在刚煮熟的稀饭里，搅一搅就行了。既省煤气钱，又达到降温的目的，吃稀饭很多人怕烫，厨房那些老头儿老太太真是聪明绝顶。后台硬，怕谁呢？员工有意见，立马报告给老板，搞不好就两个山字重叠“出”，就把闹事的家伙“请”出去，招一个人进工厂那就是小意思了。

    同事二楞子绝对是位好兄弟，只不过应了那句俗话：好人命不长。

    二楞子一直对厨房那帮老家伙恨之入骨，他说5元钱一天的生活费，最多只有不到4元钱，那1元生活费进了黑账。有几次二楞子私下扬言，要给那帮老家伙上点“政治课”，“指甲”不要太长，少抠点菜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午餐时间。二楞子突然把饭菜倒扣在饭桌上，用筷子挑起一根女人的长发，对正在用餐的员工说：“大家看看，今天中午的饭菜营养，居然还有发菜。”

    话音一落，齐刷刷的目光全聚过来。当大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了。

    有的员工去找厨房的人来看明白，有的员工放下碗筷干脆不吃，说下午肚子饿就不去上班。

    这下好戏来了，厨房的老太太见有人找碴了，两手叉腰就开骂：“不吃就算了，人不吃猪就不吃了？”

    此言一出，员工更不服气了，有的员工开始责问老太太：“谁是猪了？是你吗？怎么骂人呢？”

    厨房的张老头儿害怕老太太吃亏，赶忙出来应战：“谁吃饱了给撑的？”

    二愣子也上火不冷静了：“这菜里有‘猪毛’，谁有胃口吃饱给撑的？”

    明明是女人的头发，被说成是猪毛，厨房的张老头儿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提了个凳子就要打人，好在被其他员工架住了，才没发生灾难性的后果。

    公司领导来了，二愣子进了办公室。下午，二愣子就和大伙拜拜了，一分钱也没拿到。好在大家齐心，人人都捐款，下了班，二愣子在厂门口与大家道别，工友把凑到的钱硬塞到二愣子手里，嘱咐他赶紧去找份工作，有困难就来找大伙儿，大家一定会想办法的。

    事情发生后，公司领导召集全体员工开会，信誓旦旦地说要改善伙食。其实，有句俗话说得对：公鸡拉屎头节硬。伙食稍微有了点改善，不到一个星期，一切恢复原样。

    那帮老头儿老太太是谁？他们又怕谁？

    饭菜实在有些差，有的员工在宿舍哼起了迟志强的歌：“监狱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啊，菜里没有一滴油…”

    有的员工边吃饭，边对旁边的同事说：“同志们，爬雪山过草地，吃野菜，吃皮带都能打仗，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舀起一大勺子干饭狠狠地塞进嘴里。

    老板是个六零后的家伙，不苟言笑，很符合员工给他的定义：老板，永远都是板着一副脸。也许是他的压力大，开心不起来。

    有人把伙食质量较差的情况反馈给老板，老板就哭丧着一张苦瓜脸：“这些我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没吃过苦。我们那个年代没吃的肚子饿死了吃糠啊，也许你们不相信，但确实是真的。现在呢，大米干饭，三菜一汤，还说这不好，那不好。我总不能一日三餐都给员工三珍海味吃吧？”

    厨房的张老头李老太总是那么阴阳怪气。自从二愣子事件以后，每个员工都是他的敌人似的，总想抓住机会收拾员工。不是把盐巴放多就是放少，有时把辣椒多放，呛得有人流眼泪。

    一车间的大毛为饭菜的事，也一直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一日，用餐时间，大毛吃完饭故意抬高嗓门对身边的同事说：“大家少吃点，油盐酱醋都很贵，给老板节约点好不好？回头我宿舍有方便面，要吃的跟我走。”

    大毛边走边敲着碗筷。张老头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又抓不住任何把柄教训大毛，一股气憋在肚子里，嘴有些气得歪了，压住怒火，他寻思着有什么机会收拾大毛。

    第二天，用餐时间，大毛排队在我前面。走进饭堂打菜窗口，张老头认出了大毛，收拾他的机会来了。

    张老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菜，他的勺子在菜盘里挑来挑去，只要有一块肥肉钻进勺子里 ，张老头就拼命摇晃，直到那块肥肉从勺子里掉下来为止，张老头才把没肉的菜倒进餐盘里。大毛心知肚明，他却没生气：“老张，我这几天肠胃不好，吃油腻的东西消化不了，尤其这些五花肉根本不合适炒菜，如果这些五花肉用来榨油那才好呢。”张老头没理大毛，接着给我打饭菜。

    用餐的时候，我挨着大毛坐。我说：“大毛，你别招惹那些老家伙，不然你永远都吃不到肉。”

    大毛：“谁稀罕，五花肉用来炒菜，百腻腻的，谁会吃啊，每次不都是放在桌上用来展示的吗？那些老不死的比老板还牛叉，老虎屁股摸不得是不是？”

    找碴儿的人有了二愣子和大毛，接下来是谁出场不得而知。张老头李老太越来越不服气，总在找机会整人。

    员工也在琢磨用什么办法教训那两个老家伙。

    电工的老婆生病住院了，这下机会来了。有的老员工对厂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趁电工不在的时候，半夜起床悄悄去把楼下食堂有水的闸阀关了。

    张老头李老太以为停水了，又找不着电工，没做成早餐。关水的员工在天亮之前又把闸阀打开了。等水来了以后，做早餐的时间早就超过了。

    没有早餐吃，所有的员工在食堂里闹情绪。老板只好吩咐食堂烧开水，去买几箱方便面来临时解决问题。

    老板最后弄清楚当天根本就没停水，开始追查张老头李老太是否因为起床晚了，来不及做早餐。

    张老头李老太大呼冤枉，却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食堂里，员工看见老板对张老头李老太发火，开心极了，只有一个老员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偷着乐呗。

    大伙一直在寻找是哪位幕后英雄干了这件好事，一直没结果。